想我不生气?你做梦!
——穿越后第十三年
在泉奈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年,罕见而凌冽的严寒席卷了火之国西部,呼啸着蔓延至土之国的边境内,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将天地化作白茫茫的一片,落雪断断续续,直至第二年的二月方才停歇。
严寒带来的灾劫是毁灭性的,天下皆霜,万物肃杀,火之国境内因有充足森林资源以及往年的积累,平民生活虽较往年更加难熬,却还未至无法生存的状况,且因在年前,忍者与武士的军队就将战线已然推进了草之国,边境受到的骚扰要相对较小一些。
反观土之国,因被久违寒潮侵袭,且自战时起火之国就断绝了与该国粮食贸易途径,加之雇佣忍者时不时对边境贸易进行针对性的袭杀阻拦,短短数月间,本就资源匮乏的土之国边境已然出现路有冻死骨的惨况……收到土之国境内状况情报,火之国军队果断抓住机会再度前推,一举将战线烧进了土之国的边境。
鲜血将雪原化作炼狱,硝烟与枯骨见证这战乱之世的一隅。
据说土之国大名因此勃然大怒,一面命令手下的军队与忍者不惜代价阻截火之国入侵的同时,暗中又向火之国大名派出信使,表达出了和谈的意愿,许诺筹码不知凡几。
但私底下,据情报途径传递回来的消息,土之国大名同时也向风之国派遣去信使,希望自己的近邻也能参与到这场战事中来。仿佛嫌浑水搅得不够乱似的,位于火之国东北部的雷之国则陈兵沿海,对土之国摆出蠢蠢欲动的攻击态势。
扩张与掠夺,是沉寂于每个上位者骨血当中的贪婪本能。
一时间,高层间的博弈暗潮涌动,仿佛整个天下的风云格局都要为之搅动。
这便是战争,这便是现实,在这场由高层与羽衣联手挑起的战争当中,不断有参与者被动地成为加害者,同时,也注定会不断有人自愿或非自愿地成为战争的受害者。
一刀刺进面前人的心脏当中,确定对方再无生命特征后,泉奈冷着脸抽出刀,甩掉血迹,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冷淡地吩咐跟随自己的族人:“按照先前定下的惯例来做,把这里的东西全部毁掉,不要留下一点痕迹。”她冷眼看着这昏暗地下空间内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与疯狂都要被勾引得蠢蠢欲动。
这里是草之国境内属于羽衣的一处研究秘所,是自宇智波千手日向三家族合力追查大半年后所能查到的几处秘所之一。在进行事先周密计划后,宇智波,日向,千手三族几乎同时对这几处秘所动手,然而,依据她与其他族人对这里人进行幻术拷问后获知的那样,这里所能查到的不过是一些外围的,不入流的东西。
但依旧足以令她感到内心严重的不适,脑中久违的阴冷查克拉在蠢蠢欲动,蛊惑她去做点什么,去毁掉些什么,以平复心底的狂乱与疯癫。
在泉奈的观念当中,在任何时候,亵渎人命,将之视作实验的器具进行无下限的实验,是无法容忍的底线。而羽衣所做的事情更在其之上——他们仿佛试图在探知普通人与忍者的区别,因此,他在二者的身上进行着各种研究……将人体视作实验器具,甚至为了一点点可能性就让人与人之间宛如牲畜一般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不,这样的存在还配被称作是人吗?
泉奈无法理解,她曾认为,对方掀起战争的缘由不过是单纯不愿意再忍耐下去,受够了所谓忍者的规则,于是干脆利落将忍族与贵族间的遮羞布撕去,将彼此间矛盾血淋淋挑露出来,不再掩饰,直白对阶层发起挑战。但现实却告诉她,对方想做的远远不止于此,因为唯有国战式的混乱,才能让各种事情显得那样理所当然。
是了,唯有战争,才会令人命消逝变得那样理所当然,没有人会去注意战争中地区的平民是如何消失的,是战死,是被无辜波及,或是成了野兽的盘中餐……也只有战争,才会让了战场的忍者,变成不过是价值稍高的工具,哪怕在战场战死,走失,事后同样不会有太多人会去注意到……
这才酿成眼前这惨无人道的炼狱景象。
玩弄人命,将人视作达成目的的可消耗品,做着彻底亵渎不可饶恕之事……泉奈眯着眼睛,只觉得自己心底压抑的愤怒与日俱增。
“依旧没有写轮眼相关的线索。”跟随泉奈来的人当中有宇智波真纪,她在调查完秘所当中的资料记载后这样对她汇报,脸上含着痛心与悲哀。
面对如斯场景,是人都会动容。
“理所当然不奇怪,那毕竟是写轮眼,需要格外慎重对待。”泉奈这样说,话语当中是已经掩饰不住的嘲讽与愤怒。
“是啊……该庆幸我们这一族没有千手那样旺盛的生命力吗?”宇智波真纪苦中作乐地叹息,作为泉奈左右手一般的存在,她全程参与了对写轮眼流失后的追查,也因此得知,千手那边倒是已经寻觅到了一位失踪的族人,不过,找到还不如没有找到。
——被彻底折磨到毫无生机,连体内脏器都被掏空,那样的惨状,哪怕作为死对头的宇智波,都忍不住唏嘘。
这是彻头彻尾的对千手的挑衅与亵渎……
也亏得千手扉间能忍下来。
——但那人是肯定不会一直忍下去的,作为死对头,泉奈很清楚这一点。
看似冷静理智的表象下,那人终究是千手,内里炽热。
“让其他人尽快将这里收尾,之后把这处秘所彻底填平。”泉奈说,她所做这些事,包括与千手扉间间的联系都是未隐瞒宇智波田岛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为家族的利益考量。
但却有一部分细节隐瞒了宇智波斑,因为这其中事情涉及到一些不光明的手段,且必须要绝对的保密。父女在长谈之后认为这些阴暗暂时不适合宇智波斑来触及,且出于私心,泉奈她也并不想自己的兄长为自己担心。
此番对羽衣秘所进行行动,宇智波田岛便找了个借口给了宇智波斑一个去风之国探查风之国国内形势,并借机挑拨风之国与土之国关系的任务,将他远远支开。
回想起兄长临行前似乎有些忧虑的表情,泉奈心底下说实话也是没底的……毕竟,他们是兄妹,这种程度的隐瞒,敏锐如宇智波斑,早晚会察觉出来的吧。
如果到时候兄长对自己正面发问,泉奈想,她大约是无法再隐瞒下去的……毕竟自己答应了兄长要对他无所保留,她拒绝不了兄长的发问。
在返程的路上,泉奈找了个借口,以自身有另外隐秘任务为由,让族人先一步将情报信息以及清剿结果带回土之国边境的营地,自己带了两个人,三人行动,深入到土之国内部的一座城市。
随着火之国将战线推入土之国边境,相应的眼线也被逐渐安插进土之国国内,她之前一直在追查日向叛逃那一支的线索,而据她的眼线回报,最近其在土之国内的某座城镇中发现了类似的线索。
眼线本身就是商队当中的一员,无法探及更多隐秘,泉奈在对情报的真实性进行反复思量,又与千手给出的部分线索进行比对之后,最终决定亲自来一趟进行探查。还记得泉奈先前在土之国收购陶土之事么,给她线索的眼线正是宇智波安插在游走诸国的商队成员,如今火土而过边境开战,这支商队因此被迫停留在了土之国境内,除却偶尔做一些边境走私之事,但更多是进行土之国国内的贸易。
在国内贸易当中,对方在采购商品时候发现,市面上有几种药材耗材的需求量不正常。而这些药材当中有一些,恰巧,就在日向一族给出的,用以压制笼中鸟封印的材料范围当中。
算时间,距离日向宗家双子之中兄长的背叛已经过去了将近快一年时间,哪怕对方当初准备得再充分,一年,当初为摆脱宗家咒印而备下耗材的仓储也该消耗得所剩无几,如果是因此不得不出面采购,确实存在有这样的可能。
但,可能终究只是可能,出于安全谨慎的考虑,最后进入城中的只有宇智波泉奈一人,且她将二月留给了在城外的真纪与另一个宇智波,如若自己无法在两天内出城,立刻离开并以忍猫逆向通灵将她带出城。
因为有封印查克拉术式的缘故,泉奈她进入城中的时候并未遇到多少的阻碍,又或者因为她实在太清楚如何揣摩人心。
将佩刀与大部分忍具封印进卷轴,将头发披散下来挽成发髻,解开腿部的绷带,脱掉常穿的宇智波族服,将脂粉与口脂点缀于面容之上,以掩饰淡化她因常年战场而凌厉的眉眼,只需要略作修饰,十四岁的少女就有着足以令人怜爱的一切特质。
况且她对心理暗示的把握已经到了只凭借声音,手势,眼神就足以施展的程度,一点不着痕迹的暗示,足够令人忽略掉自己身上存在的一些不合理,成功令她光明正大进入了城中。
然后她要做的……就是先在城内了解情况探查具体线索。
泉奈先前安排的眼线此刻为了避免被发现的嫌疑,已经找借口出城,但他事先留下了线索,就在城中的商业街上。
因为战事的缘故,曾经或许繁荣过的城市处处透露着萧条,明明已经四月,正是樱花烂漫的季节,这座城市当中却未出现游人如织的景象,就好像春天不曾眷顾过这座城。
战争啊……永远会带来灾祸。
泉奈在心底下感叹一声,漫不经心地在街上各家摊贩间流连,她就像是一个骄傲又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以纯真而秀致的面容,无害又天真的声音,在与每个摊贩交谈,不着痕迹地用话术套取自己想要知晓的情报。
日向一族与其他家族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生来便是白眼血继拥有者,有着纯白色眼睛的人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若是想不惹人注目,最大的可能,他们外出时会将自己扮作盲人瞎子。
既然是瞎子,进入药铺买药治病自然是理所当然不会引人注意的。笼中鸟咒印对人的控制在于脑部,为了压抑住痛苦,短时间麻痹神经的药材必不可少,只是……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进入药铺而不着痕迹呢?
因为先前与羽衣的隔空交手,以及自己在秘所的所见所闻,令泉奈完全不敢小看羽衣这一族的算计。
诸如药铺之类地方必定会有羽衣眼线在安插注意,因为这在是疏漏的同时何尝不会是一个陷阱,一个请君入瓮的反圈套,也正是因为如此,泉奈不敢派遣家族其他成员,而是选择由自己亲自前来。
贸然入店铺必定会引来麻烦,如果是以幻术控制他人,但若是对方有感知型忍者在附近……
思量权衡着各种选择带来的利弊,街上的某个箱子里突然有个男人朝她跑来,面露焦急之色:“奈奈,你怎么在这里?可教我好找。”说着,不由分说的,对方猛地拉住她的手,几乎是拖拽着往街边巷子走去,嘴上还说着:“就算你生气你也不能赌气不回家啊。”
泉奈:???
这套路,她怎么觉得自己仿佛遇上了人贩子?居然还挑上自己,这人是眼神不好使吗?
被人拉进巷子捂住嘴时,泉奈依旧脑中有点懵逼,但这不妨碍她手缩进袖口,将千本夹在指缝间,准备随时给对方的脖子上来一下送这个登徒子下黄泉。
“奈奈,你认不出我了?”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瞪大眼,这才发现对方居然是千手扉间。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居然遮掩住了脸上的疤痕,同时还把头发染成棕黄色,就连五官也有所改变。
已经移到对方脖颈主动脉处的手停住,已经透露出锋芒的千本无声再度收了回去,她干脆就这暧昧的姿势主动环上对方的脖子,仿佛在反抗扭打,自己的手指在人背上滑动着,眼睛当中闪烁着冷漠戒备的光。
【解释】她用手指在对方背上写下这两个字,嘴上则“呜呜”出声,显得很不甘愿。
“是我啊,你不要因为生气就不理我呀。”对方继续说,语气焦急而真诚。
呵,好演技。
未料到死对头居然也会出现在这座城池,泉奈挑挑眉,纠缠了一回儿,仿佛没了力气,放松下紧绷的身体,状似无力地瘫倒在墙上,这是一个她给出的愿意配合的征兆,千手扉间作势放下捂住她嘴唇的手,借位搂住她的腰,状似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安抚着她。
【三人】他在她的腰际抚摸三次,随即,又写了一个字。
【羽】。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放开!!!”她开口愤怒道,仿佛一个被气炸毛的小姑娘。
也就是说是有羽衣的人在?泉奈心领神会,这就说明这座城池确实有问题。她不需要问对方到底是如何知晓的,千手扉间本身是相当厉害的感知型忍者,一般水准的掩藏确实难以逃脱他的耳目,况且如果这里是羽衣一族的大本营,对方没必要掩藏。
不过,这家伙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啧,普通的查克拉封印术式已经瞒不过不了他的感知力了么?她在心底下轻嗤一声,看来之后自己需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千手扉间显然也是个戏精,听听,这话说得水到渠成。
【先离开?】她低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在对方背上写字。她因为穿女装,胸部并未再如往常一般以绷带裹胸,此刻少女柔软的胸部凑近贴着对方胸膛,就听见千手扉间倒吸了口冷气。
【你配合。】他咬牙写出这三个字,天知道花了多少力气在克制。
于是泉奈微笑起来,她眯起眼,抬手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想我不生气?你做梦!!!”她怒气冲冲地冲出街道,面颊飞红,仿佛被人轻薄了一般。而身后的高大青年则捂着脸追在后面,换来了街边人善意的调侃。
“小伙子,追姑娘不是这么追的啊!”
羽衣明我坐在临街铺子的二楼,视线百无聊赖地看完这情侣间无聊的一幕,随即又扫视着街边巷铺,诱饵已经抛出,迟迟未见上钩的鱼,这多少令他感到有些不满。
相貌温柔内敛的青年垂下眼,饮了口茶水,按捺下心中的焦躁。
不,完全不够,只是一双三勾玉写轮眼还完完全全不够,手头拥有的千手一族的血肉也完全不够。
家族当年从铁之国获得的传言隐晦而含糊,唯一知晓传言的人当初便发了疯,他也是最近才得以破解得知其中一二,结合家族传言,猜测相斥力量合而为一便可得堪比神明之力。
他试过,却完全没有得到,反倒因此受到了反噬。
是哪里错了,是传言不够准确吗?还是自己试验不得法,样品不够多?
缠绕着绷带的左臂开始隐隐作痛,但同时其中流转的力量令他痴醉,他的眼神在那一刹那终于掩饰不住暴戾。
这一定不是他的问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