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雨将至

是啊,您实在多想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啊,分明是我恨不得他死。

——穿越后第十二年

在外面遇到隔壁家族的死敌,应该做什么?

想什么呢,当然是有机会就去把对方给干掉!没机会就创造机会去把对方干掉啊!

——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对时间不对,作为一个合格的宇智波,泉奈必定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在她这边,这边肩膀上蹲着只只知道吃的猫,左手捧着吃到一半的章鱼丸子小纸盒,右手是被她不小心捏断的竹签,她哥宇智波斑更是手里还拎着她方才买回来的那袋三色丸子……

街道上人挤人拥挤得要命,往来行人们脸上洋溢着朴实欢快的笑容,时不时还有小孩“哈哈哈”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去……如斯情形下,着实叫人难以提起战意来。

太美好的和平教人不愿打破。

反正真要打起来也是束手束脚,起码泉奈她得先把浴衣下摆弄短,把脚上的高跟木屐脱了才行……

况且看她斑哥那样也完全没有想打的意思,不要问泉奈怎么知道的,来,用心感受宇智波斑那种复杂矛盾仿佛梦回南贺川的气息,隔壁家的黑长直变异西瓜妖精真是祸害不浅。

想到这里,心情陡然郁闷的泉奈歪头,丢掉手中已经断掉的签子,伸手堂而皇之从她哥那里拿走他那根竹签,还顺带叉走了斑那里一颗丸子塞嘴里。

唔……这是刷了多少甜酱油,好难吃,她哥这么吃得下这个的==

难吃到她只咬了一口就想把剩下的丸子喂二月。

“怎么了?皱着眉头。”宇智波斑注意到她小动作,想了想,转身逆流挤回人群又去替她问摊主要了根新的竹签,“慢点儿吃,前面有各种摊位,要不要继续去看。”他问。

“好的。”泉奈这会儿很乖巧地点头同意,拉着她哥的衣袖往前走,哼,她哥是她的,隔壁的黑长直妖精你想也别想!╭(╯^╰)╮

如果那西瓜皮妖精能不跟上来就好了,在对着摆放有各种小玩意的店铺时候,她这么想。

耳朵边上尽是某人叽叽呱呱的声音。

“最近好久没有见到斑了呢。”

“呵,上个月不是才在日向家族地附近见过么?”

“啊哈?也对哦。”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看对话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关系有多好似的。泉奈这样想,默默退后两步,弯下腰来伸手摸了摸过摊位上卖的毛皮,啊,果然还是毛绒绒懂人心。

不得不承认,千手柱间是个神奇的人。

作为一个千手,他符合千手应有的模板,生命力旺盛,忍术强大,意志坚定,这份强大随着年岁的增长与日俱增,在与羽衣对抗的这些年当中已然露出了锋芒,他是千手年轻一代的引领者,这使得惯例信奉力量的宇智波一族直视他,将之视作未来必须要面对的敌人。

而他的神奇之处在于,明明两族间有着深仇大恨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哪怕他们手上都沾染了对方亲族的鲜血,但他却依旧能在市集夜市上若无其事地朝着宇智波斑打招呼,甚至还敢主动凑上来聊天。

真不知该评价一句缺心眼还是心思深沉。

或者二者兼有?

真是个恐怖的人啊,各方面来说都是,泉奈想。

“这位小姐的眼光真不错,这是兔毛皮,颜色雪白又漂亮,买来做围脖最合适不过了,绝对比小姐你现在脖子上那条灰色的要好看。”眼神不大好的老年摊主这样笑吟吟地推销着。

没等泉奈开口拒绝,她肩膀上的二月已经要炸了。

谁他喵的是围脖了?!这人类眼睛不好使吗?它是猫!!!活的猫!!!二月表示它一定要挠花这眼神不好使的人!

眼睛不好就该捐给更需要的人!

“呃不必了……”泉奈一把摁住蠢蠢欲动的灰猫,为防止它真的挠上去把它拽下来强行顺毛,一边拒绝道,“我不需……”

“小姐别急着拒绝呀,你看看,这颜色多纯正呢?边上这位先生您看呢?难得陪着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姐出门,难道不该替她买一条么?多衬她的肤色呀?”那位摊主大约是真的眼神不好使,见说不动泉奈,转而向边上的千手扉间推荐道。

“……???”她当然知道那白毛就在边上,毕竟他俩谁都在提防对方,防止对方一个没忍住对自己兄长动手,自然是走在较近的距离方才方便盯梢,但……大爷您眼神不好嘛?您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是同路人了?信不信我当即掏出苦无给那白毛添俩窟窿证明下我跟他有仇!努力安抚自己忍猫的泉奈表示她也要炸毛了。

“我不是。”所幸,千手扉间很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我和她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内心虽然满是赞同,但泉奈一时戏精上头,本着我心情不好死对头心情也别想好的想法,她幽幽叹息一声,故作落寞道:“是啊,您实在多想了,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啊,分明是我恨不得他死,是吧,扉间。”她缠绵悱恻地给了死对头一个眼神,果不其然发现对方僵硬住,周身气场更冷三分。

泉奈在心底暗笑,她没说错吧?对哟,完全没说错,不过加上她这皮相,加上混合着落寞怜爱幽怨的语气加成,呵呵,她就不信噎不死这死白毛!

那摊主大爷这次听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他顿时语气严肃,痛心疾首:“小伙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么好的姑娘你居然还不珍惜,要怜取眼前人知道吗balabalba……”大爷的痛批令千手扉间错愕不及,红色眼睛瞪大,完全不懂宇智波泉奈这好好一句话怎么能被人理解成这样。

这一定是宇智波的幻术阴谋!辣鸡宇智波!

泉奈:啊,你被气到我就爽了。

“泉奈,你在看什么?”宇智波斑见妹妹没跟上,果断抛弃了嘴上叭叭叭的前打水漂伙伴,来找妹妹,“你喜欢这个?”他扫了眼摊位上的毛皮,“喜欢就买下来。”说着就打算付钱。

“没有啦,哥哥,白色不耐脏,买回去打理起来也是麻烦事。”泉奈起身,坑了死对头一把的她心情大好,“只是看看罢了,走吧。”她拉了拉宇智波斑的袖子,“前面还有好玩的吗?”

“捞金鱼?你感兴趣?”

“唔……没什么兴趣呐。”毫无技术含量的游戏怎么提得起兴趣

这对兄妹亲密交谈着,两人穿着类似色调的浴衣,并肩站立,女孩子还会拽男方的衣袖撒娇,看得摊主大爷先是错愕,他看了眼扉间,再看看那俩宇智波兄妹,摇头感叹世风日下,“哎哟这年头的年轻人真会玩,小伙子,你要加油啊。”他苦口婆心劝,“犹豫就会败北,听懂了吗?”

千手扉间:“…………”

因为几个人都对捞金鱼套圈之类的小游戏不感兴趣,是以到最后,还是泉奈去甜汤铺子给她哥和自己一人各买了一碗放凉的红豆甜汤,两人离开喧闹的街道,坐在小镇边的树上慢慢喝。汤里面放了甜米酒,带一点酒味,尝起来味道很不错。

千手柱间则被烧烤铺子外的烤蘑菇吸引了,暮春天气雨天频繁,一场春雨后就能长出不少菌菇,是再新鲜不过的食材,会被当地人收集起来制成各种各样的料理,新鲜的风干的,各有风味。他手里拿着蘑菇串,嘻嘻哈哈跟上宇智波的两兄妹,完全没有一点见外的样子。

千手扉间哪怕气到不行,依旧只能黑着脸跟上,虽然自己哥哥坑那也是亲哥,若放由不管,真的被那对喜怒无常的兄妹联手突然发难,那该怎么办?

天气闷热,天空当中有雨云聚拢,挡住了月亮,四人坐在大树上,看着小镇方向的灯火闪烁,虽心思迥异,却又,真切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和平与宁静的。

“斑,你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么?”最后,还是千手柱间打破了宁静,“没有纷争,大家都能幸福的生活,不同家族的人能放下成见和平共处……不是非常美好的事情么?”

宇智波斑放下碗,淡淡道:“是很好,但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眼下战事初平,”千手柱间说,他的眼中怀有着期待“你我也不再是当年,我们都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那么家族之间,我们当初的梦想,能否……”能否实现……

“不可能。”宇智波斑冷冷打断他,“千手柱间,你是否忘了你还姓千手,而我姓宇智波。”

“但是……”

“确实,千手与羽衣的战争是暂时停止了,但千手和宇智波间的并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事让你产生了错觉,但你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争斗还没有分出胜负。”他说,朝千手柱间一笑,“还是说你想就此认输?你就能真的放下仇恨?”

宇智波一族是好战的,追寻更强大的力量是他们的本能,而和平对他们而言则是需要靠自己获得的东西,在两族胜负未定的情形下谈和平?呵,天真。

况且这个世界的和平并不能仅凭两个年轻人的一席话来定。

泉奈喝了一口甜汤,压根就不去理会边上千手扉间那宛如针扎般的眼神,出于对兄长的敬意,她不会去开口反驳千手柱间的话,也完全没必要。和平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嘴上说说的,千手柱间的话语只会让她觉得幼稚的可笑。

“能。”千手柱间沉默了一下,说,“仇恨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两族联合的话……”

“大哥!”千手扉间的声音响起,“你说太多了,这是不可能的。”他盯着泉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手中的碗晃动了一下,泉奈继续抿了口甜汤。

好吧,她确实有错看千手柱间了,如果他所说为真的话,如果她还是五岁时候的自己的话,或许还真的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他如果言行一致,那还真的是了不得的人。

但——现在再提这些就没意思啦。

她放不下仇恨,他们在战争当中酿出了新的仇恨,他们注定都不得好死,哪里是轻飘飘一句放下就能放下?那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想来千手扉间也是这么想的,她看了眼对方,看到他眼中明晃晃的恨意,轻笑,毕竟啊,她当着他的面杀死的他的同族可不少,他一定巴不得她死。

“柱间,你说的确实太多了。”宇智波斑打断说,“今天的话我只会当成没听见,今后我们依旧战场见。”他放下碗,他看了看天,“要下雨了,泉奈,我们走。”

“啊,好的,兄长。”泉奈同样放下碗。

两人瞬身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刚刚回到家中,屋外便电闪雷鸣,豆大雨点倾盆,哗啦啦的雨声持续了整个后半夜。

第二天清晨,泉奈撩起竹帘,窗外雨声依旧,只见两只黑色的信鹰破开雨幕,扑棱着翅膀往她家中飞来。

她皱起眉,辨识出那是家族当中最快捷的讯鹰,本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放下帘子,快速换衣打点,半小时后,在家族紧急集合的会议上,宇智波泉奈听到了两个消息。

信鹰带来两个消息。

其一:昨晚,羽衣一族突然随大名长子作乱,于火之国国都劫走大名,火烧国都,目前已离开国都,欲劫大名去往北部边境处,大名幼子在家忍与武士的保护之下幸免遇难,对火之国全境发起征召令,勒令清除叛徒,救回大名。

其二:三天前,火之国与土之国的缓冲带草之国边境处,大量忍者在国境处驻扎盘桓。

结合这两个消息,不难揣测这是一出蓄谋已久的叛乱。

雨未停,战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