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半年

厉害了她的哥。

——穿越后第十二年

因为两兄妹都是刚刚出完任务归来,宇智波田岛在早上听完宇智波斑的任务报告后,并没有急切地给他安排后续任务,而是很贴心地给自己的长子放了半天假,想来两个孩子有大半年未见,应当有说不完的话。

难得半日偷闲,泉奈就动起了要他哥哥换上挂甲瞧一瞧的心思,好一番软磨硬泡,宇智波斑只能举手投降,答应了。

一身朱红色的叠层挂甲穿在黑色作战服外,配上穿着者本人睥睨四方,视敌若微尘的气质,直接让泉奈看直了眼。

#果然我家斑哥南坡湾#

#红色神马的最配宇智波了#

大约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炽热的缘故,宇智波斑觉得有些不自在,他略微偏过头,将大半脸藏在长刘海的阴影下,“这样可以了吗?”他问,脸上隐隐有些热。

这可真是新奇的感受,宇智波斑一贯是骄傲的人,并不懂何为“不好意思”,这种感觉,有点像在自己三岁时候被美代子忽悠着穿上女孩子的服饰后,面对弟弟妹妹们的大笑手足无措时那样,却又不全然相同,心跳莫名有点快,有什么似乎掺杂了进去

“嗯嗯,虽然整体上偏大了一点不过这在预料当中,毕竟斑哥以后肯定还会长高的嘛,我的眼光不错,果然朱红色最配斑哥了呢!”他的妹妹,宇智波泉奈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如何?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适应的?”她眼睛亮亮地,围着他前后打转,接连发问。

“没有,很合适,费心了,泉奈。”宇智波斑说,确实非常的合体,轻盈到只有家族惯用挂甲一半的重量,符合他个人习惯的设计方式,只要想到其中自家妹妹花的心思,宇智波斑就觉得心底下一阵又一阵的欢喜如甘泉般涌出,在这种喜悦之下,先前大半年的隔阂与未有书信来往仿佛都不重要了。

她是如此的在意着自己,一如既往,毫无保留。

光是想到这一点,宇智波斑就感到由衷地喜悦,却又隐约为难。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能如泉奈那般,将这一切理所当然地视作纯粹的兄妹之情就好了。

这世道的人成婚早,十五六岁就能为人父母,再早些,十一二岁就会生出男女之别的朦胧意识,而后,也许就在某一天,在路上与某个女子四目相接时,名为思念与憧憬的情愫就会在彼此的心底发芽,然后在某一日如雨后春笋般猝不及防地破土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宇智波斑而言,这种情绪本是不该存在的。

他不会去在意路上女子偶尔抛来的,宛如缠丝糖浆般缠绵而甜蜜的眼神,亦不曾流连于挂着暗红色灯笼,浮散着靡靡之音,带着脂粉香气的场所。家族中的长辈说那只是他年龄未到,就连父亲宇智波田岛都开玩笑般地暗示自己儿子可以多注意一些身边含苞待放的花。

但那对他而言从来不是关注的重点,宇智波本质傲慢,斑完美继承了一点,他所能看入眼的,除却亲人,唯有能与他并肩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泉奈会抱怨那黑长直妖精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原因,无论她恨得多咬牙切齿,心底下实际都是承认千手柱间的实力,危险,强大,哪怕面对再多的困局都仿佛永远意气风发,宇智波会直视这样的人,作为敌人。

但是,泉奈,他的妹妹,她的存在又是不同的。

究竟有何不同呢……宇智波斑不敢去深思,那样的想法危险而不合时宜,哪怕是触及,都会让人觉得是亵渎。

“不过,斑哥你的头发实在是太厚啦,最近没有好好打理么?”泉奈来回转了几圈,目光最终停留在她哥的那一头黑长炸上。

没等宇智波斑给出回答,她就老练地摇头叹气找梳子,“算啦,指望哥哥你注意这件事本就很困难吧,来吧,左右没事我替你梳一下。”

雨水滴落在窗沿,宇智波斑坐在窗前,任由他的妹妹替他梳理长发。

宇智波家的人头发多半炸毛,若有时间打理或许能柔顺一些,但若是执行长时间任务或是条件不允许,那么没过几天就会张牙舞爪变成黑长炸。

“斑哥这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泉奈在替她兄长梳头发理时候细心地发现其中甚至还有干涸的黑色的血珠,她不由皱了皱眉,准备去找剪刀将这一小段结块的头发剪去。

“我带人去拜访了日向一族,表面上。”

“哎?”泉奈愣了愣:“日向?难道不是羽衣么?”她问,还有明面上是什么意思?既然有明,那就必然有暗地里的事情咯?

“说来话长,不过确实与羽衣一族的战后事宜有关。”宇智波斑点头。

在这个春天,持续了近五年的羽衣与千手间的冲突对抗终将收尾。火之国的大名仿佛一夜之间开了窍,又或者他终于等到了自己所期待的一幕:在短短数月间,他先是呵斥了长子,冷落了长子之母,频繁在公共场合处表达出对幼子的提携之意,并暗示亲近于己的贵族表达出对幼子的热络。这样近乎于明示的偏向导致的不光是长子愈发暴躁仿佛牢中困兽,在战场上,羽衣一族对千手疯狂反扑,甚至逼得千手不得不与漩涡一族结盟以抵御羽衣仿佛孤注一掷的攻势。

但这只会给火之国大名更多厌恶长子的借口,最近一个月内,大名顺理成章地给了长子一块封地作为补偿,实际则是把他踢出了继承人的名单。至于自己的幼子,那位年幼的孩子看似获得了父亲的支持成为了胜利者,但除却一部分贵族名义上的支持依附,这孩子与其母族所获得的实质性奖励亦无多少,而在那之后,大名更是发给千手一笔资金作为战争后的任务补偿委托金,并承诺将给予这一族更多的任务委托,一番连敲带打,复又将这一族划归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当中,至于羽衣,有传言大名在传话斥责之后,依旧表达出了高高在上的,原谅的姿态。

只要羽衣一族不傻,就该明白是时候依照大名的暗示选择退出这一次的争斗,并向大名低头献上忠诚。

至此,战争就该结束了。

依旧是上位者的游戏,依旧是熟悉的剧本。

归根到底,羽衣和千手这两支大名手中的利刃被削了一番随后又被金钱安抚了一番,实力受损但依旧在火之国大名的掌控之中,且因实力受损不得不更加听话。大名的长子则被彻底踢出了权力争斗的最高层,之后成为一个城主安度余生或许是他最好的结果,大名的幼子看似获得了暂时胜利,但人情收买恩义都由大名做齐全了,他不过是边上干瞪眼的。所以到最后,两个儿子狗咬狗,底下忍族流血流泪结下生死之仇,火之国的大名却成了此番争斗最大的赢家。

毕竟他不死,他儿子便一日上不了位。

真是一出好戏。

“羽衣应该很快就会选择撤退,毕竟大名的暗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装没看见将会引起新的不满。”提及此,宇智波斑言语当中含了一丝愤愤,以及,兔死狐悲之感。

他不再是九岁那年面对弟弟死亡无能为力,只会抱着妹妹哭泣的孩子,六年时间,无数次在生死一线间求存,已然让那双眼睛洞察到了战争背后掩藏的实质。诚然,杀死他兄弟族人的是千手,给自己家族带来伤痛的是战争,但,战争是谁带来的?苦痛是谁酝酿的?单纯的,只是敌人吗?宇智波斑不认为如此。

“我们就这么看着?机会难得啊。”泉奈支撑着下巴,战争从来没规定只能有一个胜利者,既然羽衣落败,宇智波自然要借此机会获得的更多。这无关正义性,从为家族利益考虑,为了存续,忍者家族当然会从其他家族身上获取养分,这一点,想来千手也是一样作想。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去往日向一族一趟的缘故。”看出妹妹的猜测,宇智波斑说道,“没有忍族想看到羽衣东山再起,在这一点上,我们与千手是共识。”

战争的规模是在不断扩大的,一开始只是两族之间的相争,随后,漩涡被卷入其中不得不站在千手的一方,而在此同时,羽衣一族就在物色自己的同盟。宇智波?这一族不可信,羽衣无比清楚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在上一战西线时候它曾经任由千手中的一支实力对宇智波进行奇袭,致使宇智波死去了三支队伍的族人,换位思考,如果这次全然相信宇智波的话,这些记仇的忍族会什么都不做吗?

以己度人,羽衣当然不信宇智波是好人,于是他们就把目标定向了与宇智波有恩怨的日向一族。

泉奈有些难以理解,她自然知道那生来便有白眼作为血继限界的日向一族,但,“他们脑子不好吗?”她不敢相信,羽衣怎么找那么一支古板到不知变通的忍族作为结盟对象?

“自然不是,他们选择的机会很好。”宇智波斑这么说,他转头看了眼妹妹错愕的表情,笑起来,对她解释道。

相较于自雷之国百年迁居至此的宇智波,日向在火之国的历史要更为悠久,甚至,存有传言写轮眼乃是白眼变异这样的传闻。

对此,当事的宇智波与日向虽未有过明确的表态,但因都是瞳术血继的缘故,这两族彼此间确实存在有如竞争一般的关系。作为百年间明争暗斗的结果,宇智波占据了火之国大陆中部最富饶的地段作为家族根据地,而日向只得撤退迁居至火之国的东南部,可见日向是吃了亏的。

这与日向一族独有的宗家分家阶级差异密不可分,白眼血继的获取难度要比写轮眼低上很多,只要出生,只要具备查克拉,任何的日向族人都可以开启白眼。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千年间各忍族对日向血继的觊觎与掠夺。为避免这种情况,日向一族衍生出了不同于宇智波的另一种保护血缘的形式,即宗家分家之别,宗家通过咒印控制宗家的脑神经,以此掌控分家限制其白眼能力,在分家之人落入敌手时,宗家可以咒印远程毁去白眼不至于落入人手。历代的宗家,唯有一人方才得以担任,担负着保护和发扬日向一族的重任。至于分家,则是日向宗家的守护者。担负着保护日向宗家的责任,这其中,甚至包括着宗家的同父同母兄弟姐妹。

真是有趣又可悲的一族,为了血脉的纯粹与延续,选择牺牲了家族大部分人的利益,在第一次了解到这样的家族戒律时,泉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有太多槽想吐。

#只要我自插刀的速度足够快,外界的铁拳就制裁不了我#

#捂盖子和挥刀割自家人韭菜不愧是岛国人日常#

#这养出来的何止是韭菜,绝壁成韭黄#

怎么会有人为了避免血脉外流所以就干脆利落把家族其他人的血脉全部控制起来的?想出这么牛逼的想法你咋不上天呢?要不然干脆更粗暴一点,把其他族人当猪养,眼睛挖出来,供给吃喝保证不死就完事了?哦那不行,这样就没人保护宗家了。

泉奈得承认,自己被这种做法给恶心到了。

诚然在乱世,这样制度下的宗家有着无可匹敌的家族掌控力,分家因为咒印的存在,受到外界袭击杀人夺眼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但问题是——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你为宗家我为分家?极度中央集/权的弊端大家都懂,只要宗家某一代出一个傻哔——,这家的实力必然受挫,两三代傻哔——就能把家族玩崩塌。具体案例请参考目前每天都在地球太阳间反复来回的川建国同志。而对于分家来说,反正一辈子命运已经注定,反抗不得,脑神经被控且实力受损,那还不如躺着接受哔——

“这一代的日向本家是一对双生兄妹,年龄比你还小了三岁。”宇智波斑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兄长天赋惊人将成为下一代宗家,而妹妹,即将面对被刻上咒印的可能,羽衣一族看准了这个机会,选择对日向提出联姻的盟约请求,愿意令次子迎娶日向一族的宗家女。”

双生子中必须分出个宗家分家之别注定悲伤而悲哀,羽衣一族恰到好处的提出联姻要求则给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只要联姻得以进行,即将嫁入羽衣的宗家女便不必面对要烙印上笼中鸟的悲哀命运。

在几个月前,在局势尚未完全明朗之际,羽衣的这个提议是具备可行性的。如果能谈成,居住地位于火之国东南方向的日向一族就可以拦住同样位于东南方向的岛国的漩涡一族。况且,如果能胜利,日向一族就将获得重新返回火之国中央的可能。

只是,“他们没有成功。”泉奈说。

“没错,千手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我们宇智波也不愿意。”战局逐渐明了,一个眼看要打赢一个眼看已经从盟约当中脱身,大家都想着要去分羽衣的蛋糕,谁他喵的想看你咸鱼翻身啊!

所以——

“上个月,我带人在和千手柱间作战时候,嗯,一个没注意,族人打得过火了些。”宇智波斑漫不经心地说,什么叫过火呢?当然就是忍术范围没控制好啦,打得嗨了些啦,然后留了个战线空隙千手就A过去把号称打酱油军事观察之类的日向几个分家连同羽衣一族给一锅端了什么的……

但这又和宇智波有什么关系呢?哪怕不看正面,泉奈都能猜出来此刻斑脸上是什么表情。

光是观察就被人暴打了一顿,日向想当然得重新考虑盟约问题,婚约什么的自然更就没提起,然后,一个月后,羽衣就落败了。

“不过到这时候事情还是要给个说法,毕竟宇智波与日向没有明面上的冲突,大家都是六道后裔,一切只是个误会。”为了表面情谊,作为少族长的宇智波斑被田岛催促着去日向那边族地转了一圈,“然后在那边又遇到了千手。”该说不愧是死对头,这种把人打一顿打完后道歉表示友好的做法两边都想一起去了。

日向会怎么想呢?啊,大概是被这两家如此不要脸的无耻行径给气到了,泉奈想。

“然后?”泉奈直觉这后面还有事情。

“然后回来路上我就加速绕了个路,带人去把羽衣东线还存在的补给线给炸了。”宇智波斑继续说,“写轮眼确实不错,模拟柔拳虽然差点火候,但正好可以以千手的手法来做这件事。”

“…………”听到这里泉奈已经不知道想说什么了,直接给她哥打call喊666吧。

她哥这是当机立断反手坑了千手和日向一把,就算羽衣查出来里面有宇智波动手的痕迹,但又能怎么办呢?千手去了日向族地,宇智波也去了日向族地,这三家间的关系已经说不清了!!!

日向可以不用犹豫了,宇智波已经逼他站明了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