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他与她站在对面,结下对立之印。
——穿越后的第七年。
回到族地例行交出自己书写的任务报告书后,泉奈抱着依旧隐约作痛的脑袋去找斑哥撒娇求安慰了。她不想去理会这任务最后到底会是什么结果了,靠在宇智波斑背上哎呀哎呀抱怨自己头疼要哥哥揉揉才能好的她这般想,毕竟事关雷之国的贵族秘辛,自己又何必去当那只被自己好奇心害死的猫呢。
倒是几个月后,在某个冬天抱着围炉吃蜜柑的宇智波家茶话会上,父亲宇智波田岛随口提了一句,说是前段时间据家族留在雷之国的信息渠道打听得知,那位大名宠爱的榴花夫人早产,生下个男婴不到几小时就没了命,雷之国大名雷霆震怒,迁怒责罚了榴花夫人,连带她身边人一并被波及,这群人当中就有当初来火之国的那位长相俊雅的武士首领。
“那人现在应该已经切腹自尽了吧。”宇智波田岛这么说,“毕竟满怀背德爱意却要面对所爱之人的背叛,同时又失去了自己君上的信任,双重背叛之下,除却死,他找不到别的解脱途径。”
“……?”泉奈剥蜜柑的手不自觉停下,等等,这剧情是不是快进得有点快?她是不是忽略掉了很多中间的重要信息?
“从结果尝试反推过程,泉奈。”美代子在一旁微笑着提点了她一句。
泉奈眨眨眼,从结果看,榴花夫人失去了孩子,本是受害者,那她为什么反会被大名迁怒呢?
除却因为失去备受期待的孩子,能让大名雷霆震怒至此的理由,当然是因为她早就背叛了大名啊。
噫,所以说大名真的是脑袋变绿了吗?
她斟酌言辞隐晦地询问父亲关于雷之国大名是否头上长草的问题,换来田岛不赞同但确认的一眼。
哦,原来是真的脑袋绿了,牛逼牛逼,佩服佩服,隔空给榴花夫人打call高喊666,泉奈在心底小海豹鼓掌。
在宇智波田岛的叙述当中,她终于得以知晓这件事全部的真相。
榴花夫人确确实实有了自己的情人,那位长相典雅而俊美过分的武士,甚至,他们间的因缘要比夫人嫁给大名还要更久远。
但女人的心思奇怪而复杂,一方面她已然追求了背德的情人之爱,与大名身边俊秀典雅的武士相爱;一方面她又是真情实意地痛恨着这份爱意。
无法去描述,为何而爱,又为何而恨。
这种恨与爱交织的情感在她得知自己再度怀孕后化为了无措的惶恐,她无法确认孩子到底是谁的,如果不是大名而是那位武士的呢?若是消息走漏了呢?
在这样情绪的折磨下,她铤而走险,选择雇佣忍者自己的恋人,杜绝消息可能泄露的一切。
这位榴花夫人是火之国的贵女,想给家族传信并不困难,她的家族因此找上森之千手下达委托,千手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位武士首领而非大名使臣,只是会发生与宇智波的冲突是他们一开始没有料想到的,因为这只是一个小任务,他们并未预料到宇智波会派出四位忍者护送。
这使得千手的任务因轻敌与情报不足而失败,甚至还背上了试图刺杀大名近臣的锅。
在此必须再次提到,战国时代的忍族绝非是为了任务可以不惜一切的愚忠之辈,为了家族的存续,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变节,只要足够的利益,只要自己的家族能够存续下去。
是以在任务失败已经成为事实,面对雷之国大名可能误解的责难,以及引发国战的可能,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千手族长千手佛间选择通过隐秘渠道联系上了宇智波。
他们需要一个与雷之国联络的和解渠道,恰好当前千手与宇智波休战,只能付出一部分的代价,换取宇智波的协助。
他们真不想背刺杀雷之国大名使臣的锅。
来自老对头的示好令宇智波田岛心生警惕,第一反应当然是千手这一族又在搞什么鬼?
他当然是记得自己给宇智波朝夜他们发过的任务,甚至还在心底下问候过死对头千手脑子有病,没事截杀个啥啊,自家闺女被迫暴露写轮眼又捅了人,他不得不将她拘在家中省得她出门被千手一族盯着杀……结果便宜了泉奈,天天在家族里撩猫逗狗勾搭小宇智波,以宇智波真纪为首的一干同龄人小朋友都被她勾搭成了小伙伴。
于是宇智波田岛就去重新翻了翻当初的任务记录,看了看自己女儿当时写的不负责猜测一二三,又去把当时主持负责这个任务的宇智波朝夜喊来仔细询问了一番,结合千手佛间的态度转变。
哦,他也发现貌似千手被这个任务坑了。
666牛批牛批,千手你也有今天。
幸灾乐祸之余,宇智波田岛认真思考了下自己是落井下石还是捞死对头一把。眼下的宇智波很想看千手与羽衣再起争斗,但又不想让这争斗扩展到国战的规模致使自己反陷其中。宇智波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吸收消化上一次城战后的红利,如果雷之国真的在这时候与火之国交恶,引发国战,宇智波的立场同样会很为难,毕竟他们迁居来火之国的时间尚短,但众所周知,宇智波与雷之国的联系匪浅。
基于这样的综合考虑,宇智波田岛与千手佛间达成了非常短暂的利益交换,他为千手提供了一条去往雷之国的信息渠道。
作为交换,千手佛间让出了千手在铁之国的部分利益,并且,将自己此次任务的雇主卖了个一干二净。
榴花夫人以及她的家族就此成为了被牺牲的对象,不过她们也不冤就是了,毕竟敢于动手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通过千手一族的解释猜出自己头上多了点绿的雷之国大名当然不会就此忍气吞声,榴花夫人的小产,被冷落,乃至之后的“病逝”都会是理所当然的,同样,她在火之国的亲族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流放远离权力中心都是轻的,更严重一些的话,恐怕会被灭族。
这并非偶然,任何试图触及权力中心的人注定将承受更多的危机,赢了就此腾飞登上权力巅峰,输掉那就要搭上一族全部人的性命前途,宇智波当年就曾经看守着因谋害雷之国大名的罪名而被流放到地狱谷的血之池一族。
“真是复杂的事,但责任与利益不能两全,没什么好辩解的。”宇智波斑听完后站在自家家族的立场上简单评价了一句,把烤好的年糕放到泉奈面前的小碟子里。他们毕竟是局外人,当成故事听一听,感慨一番吸取教训就完事了,当局者的苦楚与纠葛全然与他们无关。
泉奈很自然习惯地把剥好的蜜柑与自己兄长分享,她想起任务时候那武士对女性恰到好处的礼貌,想到那块花重金买下却未必有机会送出去的玉佩,以及自己任务结束时候他那心神不宁的模样。
也许他在那时候以及预料到了这样的后续了吧?但又能如何呢?还能怎么办呢?
本就是苦涩无望而背德的恋情,自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来自爱人的背后一刀,注定甜蜜而绝望啊。
“不过,榴花夫人失势后,她的女儿,那位今年才八岁的花祈姬才是最可怜无辜的那个吧。”美代子最后唏嘘:“真是可怜呢,那孩子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背负双亲的罪孽。”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迁怒本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注定了只能承受,只能背负。
第二年开春,烽烟再度燃起,羽衣一族正式宣告与千手一族对立。
这次战争的起因依旧是火之国的大名,因为前一年试图收回权力的失败,火之国大名对长子的期待一落千丈,他已然厌倦了长子的野心勃勃,转而将精力与宠爱投向年幼但嫡出的幼子,想要扶持嫡出的小儿子来与兄长打擂台,为此,他需要看这两个儿子所能表现出来的器量与能力,是否值得他做出这个决定。
这一次,羽衣一族受雇于大名的长子,而千手受到大名的暗示,站到了嫡出幼子的那一方。
又是上位者喜欢的戏码开始上演,鱼干鱼松可以准备好了——二月没良心地评价。
作为名义上羽衣这一族的同盟者,宇智波仅仅在开战伊始站出来表现出一个态度,随即合理摸鱼,出工不出力,除却少部分族人出现在少数几个战场上露个脸之外,他们没有参与更多更深入的战事。
对此羽衣一族的家族当中虽有部分意见,同时族内不乏赞同的声音。他们自认为是传说中的六道仙人,忍宗创始者大筒木羽衣的嫡系子孙,自恃甚高,不甘心就此居于他族之后,被千手和宇智波生生压制住锋芒。这次战争便是他们重归忍界之巅的机会,以羽衣族长长子为首的派系信誓旦旦,专属于战争的狂热在族内肆虐。
作为宇智波族长的仅存的两个孩子之一,泉奈得以被解除禁足的禁令,去往战场上去转悠过几次长见识。
因为已经接连失去了三个孩子,田岛出于安全的考虑,不允许她与宇智波斑同时出现在战场上,有一人去战场,另一人就必须呆在家中。
在战场上,泉奈再次遥遥见到了千手扉间。
他们各自站在家族的长辈身边,以冷漠而满怀杀意的眼神打量着彼此,仿佛从未见过对方。
“那是千手佛间的次子,千手扉间,在年轻一辈当中实力很不错,也许将来会成为你的对手。”宇智波田岛这样说着,低头看了眼女儿,“如何?有信心吗?”
“啊,我知道,父亲,他或许还是个感知型忍者,擅长水遁。”泉奈这样说,脸上是温柔但毫无感情的笑意,数次见到千手一族后,她已经能够逐步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以滴水不漏的态度在面对仇敌。
“是么,看来你已经跟他交过手了啊。”田岛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泉奈对自己情绪的掩藏已经到了一定境界,即便是他,亦无法一眼看出她到底是抱有何种想法说这话的。
无独有偶,千手那一方也进行着类似的对话。
“看到那对面那孩子手中的刀了么?曾经【血烨姬】的佩刀,哼,田岛会将那把刀交给这么个孩子,是相信她能像当年的宇智波烨火那样么?”千手佛间对自己的次子说,“想不到在失去了两个儿子后,他还有孩子活着,看起来要比你小一些,不过不能大意。”
“那是宇智波泉奈,植兼叔叔就是死在她手上的。”千手扉间冷冷说。
“是么,原来就是这个已经开眼了的宇智波。”千手佛间态度严肃了起来,“果然与当年的宇智波烨火一样心狠手辣,她以后会是你的对手,千万不要因为是女性而对她掉以轻心,宇智波家的女人呵。”天生就是狠毒与危险的代名词。
那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本就是互相试探的两族,彼此间甚至隐藏着还有一个不成文的“盟约”,是以双方都全身而退了。
在撤退的最后,泉奈仿佛有所感应地转头,对面那个身着战甲的白毛站在那里,他的面容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睁着琥珀红的眼眸看她,向她结出一个对立之印。
她挑挑眉,抬起下巴,同样单手结出个对立之印来。
真是太好了,不死不休,他们本就该如此的。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外的南贺川边上,因无法去往战场而心生苦闷的宇智波斑遇到了他打水漂的对手。
——“扔的时候记得稍稍往上提,这是窍门。”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只要我认真扔肯定能扔到,话说你谁啊?”
——“唔,现在,此时此刻,算是你打水漂的对手吧,我扔到对岸了。”【1】
淙淙河流边,年龄相仿的少年们对视着彼此。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