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现实

她认清楚现实了,在良知和亲人面前,她选择后者。

——穿越后的第五年

事实证明,当宇智波斑铁了心决定保守秘密的时候,就算是泉奈再怎么侧敲旁击也休想从他口中得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错,就算她在这些天里撒!娇!卖!萌!扮!乖!巧!都!没!用!甚至更过分的是,斑在充分享受完来自妹妹的关怀后不知道额外又脑补了什么,居然说泉奈你暂时就不要回家了,爸妈那里我会去同他们解释的……

这里面一定有哪里不对,首先排除前提不可能是她的问题,那么只可能是她这位兄长又脑补了什么……目送兄长远去的背影,泉奈揉着自己的面皮,对这种事情发展一脸懵逼,随即后知后觉嗷地惨叫一声。

卧槽,她到底做了什么啊,她的节操啊……这么一丢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然而亲哥的事情还是要去查的,抹了一把脸,泉奈表示她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既然无法从斑这里直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她索性换个思路,回去找惠婆婆询问她兄长之前进行的任务流程。

她就不信自己真就找不到让她哥苦恼的原因了!

泉奈在心底发狠,回酒屋后就主动缠上了惠婆婆,向她试探。

惠婆婆一边哎呀哎呀地享受来自小辈有目的的殷勤,一面微笑不说破。在她看来这一对兄妹间的关系真是可爱又有趣,做兄长的一力想要维护妹妹生活的净土,希望她能够远离那些悲哀与纷争,偏偏做妹妹的呢,敏感到已经察觉到了问题,出于关心她的兄长,她想要了解她兄长遇见的问题。

真是可爱的孩子们呐,对彼此充斥着不同的爱意。她这般想着,在泉奈的软磨硬泡下,将一部分不涉及机密的早先已经完成了的任务卷轴交给了她,放由她自己去整理其中的线索脉络。

不知道这个孩子能探查到哪一步呢?惠婆婆不无期待地想,一手操持着云雷南部至火之国境内一线情报渠道的她自然是猜测到泉奈的兄长是遇上了什么而发生改变,那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甚至丑陋而残忍,却是这礼崩乐坏的世道当中每个忍者家族都会遇上的。

——战争,从来不会去讲究仁义道德,而在为确保任务顺利进行的时候,对手无寸铁者举起屠刀是每个家族都会做出的选择,作为被田岛看重的继承人,宇智波斑需要有那份承担一切罪孽的心性以及哪怕举起屠刀都要守护家族的觉悟,才能在未来带领宇智波前行。

很明显,这次田岛安排给自己长子这样的任务就是在测试他的“器量”,看他到底能够忍受到什么样的程度,能否度过内心良知的那一关,能否从中学会取舍,担起未来领导一族的职责,这样的测试虽为时过早,但不难从另一方面看出,族长他确实看好自己的长子。

真是坏心眼的族长啊,不过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这么指责他就是了。惠婆婆看向泉奈,那个孩子坐在桌前翻阅着自己留给她的各项任务卷轴,她的忍猫正绕在她脖子上瞎起哄添乱。她给泉奈的这些资料是零散的,片面的,不完整的——这是自然的,真正重要而机密的家族任务在完成后就会将相关信息毁去,但其中仍有一部分碎片化的信息隐藏其中。

惠婆婆苍老的面容露出一点深意的笑容,几个月的接触下来,她已经明白田岛和美代子为什么会让她以及阿朔来教导这个孩子——泉奈有着成为强大忍者的潜力,她非常有天赋,无论是对忍体幻的学习掌握,又或者是对周遭的世界的看法分析。但这同样是她的弱点,她太敏感了,怜悯之心与同情心是忍者最不需要拥有的东西,可偏偏她都有,甚至会被那样的怜悯所左右自己的选择,她为之感到痛苦,但再痛苦都不愿意去抛弃自己的底线。所以,他们对她的教导需要谨慎再谨慎,阿朔教她练刀,磨练她意志体魄的同时教会她去对周遭的一切都抱有警戒之心。她则在程度许可的范围内向她讲述宇智波的发展与根基,只有彻底明白了自己所身处的环境,才会自己去思考去反思。

宇智波从来只相信自己,能改变她自己固有认知的也只有自己。

所以,现在就让她看看,这个孩子能不能将那些信息筛选出来吧,如果能,那么知晓了真相的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泉奈的心情当然不会好,读懂讯息并按照一定的规律将之整理分类是她上辈子就掌握的技巧,但问题是……她以前只需要钻研学术,从冗杂的实验数据当中逐条找出规律并给出科学的解释和结论,而不需要去解读这些细思恐极的任务内容啊摔!

XX宇智波在XX天外出,经历XX天完成了任务,任务成功,按时返回。

这讯息看起来很正常对不对?

但在别的相同时段/稍前时段的任务记录当中,则会记录有来自前方探查者的一笔记录:XX地方的OO聚居地会影响口口口的任务进度。

既然遇到阻碍会影响任务进度,那么该怎么办?绕路?重新规划任务行程?拿出应急预案?如果是她自己来做任务的规划的话无疑会倾向于这些选项。

但问题是,在她整理完另外一整条任务线后对比了下时间线以及行程路径后发现,另外这一份卷轴上上明明白白地写着XX宇智波队伍,派遣委托通灵兽以及XX人若干,清理于OO聚居地的痕迹……

巧了,这两个的地点是同一个地方,甚至时间间隔只差短短数日。

请问第一支队五到底在路途当中做了什么需要后续专人去收尾并强调要清理痕迹?她不想去弄懂,真的,真不想去细思。可信息就那么明晃晃摆在那里,还是她自己梳理出来的,让她想装瞎不承认都没办法。

这可真是……她总算明白自己的兄长到底因为什么而抑郁阴沉了,对照下他需要出任务的时间,以及大致推测了下路径行程,揣测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被迫做下什么事情,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是想不抑郁都难……

梳理出事情大致脉络后,泉奈面无表情地抓住在她脑袋上乱踩的二月,在对方“喵喵”乱叫当中把它揪到怀里一顿搓,在二月“喵喵喵”的脏话和猫爪拳里叹气。

真是不想写整个事情经过的总结梳理汇报……一口气接受这么多黑泥讯息她也会跟着抑郁的,哦,说抑郁都是轻的,想想看吧,她只是因为信息而抑郁难过,如果真让她亲眼见识到那样的景象,甚至亲自挥刀的话,她会疯的吧……她的哥哥就是直面了这些……

死亡的人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更令她感到真切难过的是,在如此之多的死亡人数之后,在明白了一切的真相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她为自己亲人感到悲伤……她果然是自私的。

在把二月的毛薅下了一大把之后,泉奈动笔了。她以最客观最不带感情的三段式记录下了她能梳理出的每个任务经过:起因,经过,结果,期间死伤多少,收尾工作由哪支队伍完成,一切都化作了冷冰冰的数字。

“怎么总觉得你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啊喵,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给我开心开心啊喵。”被薅毛的二月一口狠狠咬在她手上,发觉对方居然没如同平时那样一拳头锤它脑门上后,觉得少了点什么的它悻悻然舔了舔她的手,鸳鸯眼里有点不满。

“算是吧。”泉奈揉了揉手腕,“真的很痛苦啊……”她轻声喃喃,不知道是在说被猫咬还是别的,如果这就是惠婆婆想要她从中明白的话,毫无疑问,她的做法成功了。

她爱着自己的亲人,爱着自己的族人,胜过其他人,所以,她已然在心底做出了取舍。

春天悄然逝去,仲夏的时间也仿佛只有短短一瞬,转眼间,秋天丰收即将过去,又一年的冬天将要降临。泉奈放下手中的笔,哈了口气,这天气真是冷到可以,她熟练地把手伸到膝盖上呼呼大睡的灰□□团腹部,不出预料地听到了二月“喵嗷”的惨叫。

啊,猫咪的肚皮真是又软又暖和,二月不爽,她就爽了。

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在春耕结束后,千手与宇智波的任务冲突终于被摆到了明面,开始了明刀明枪的干架,暗杀,阻截任务,正面开怼,对明见城不满的那位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敦促手下的武士集团以及千手对这不驯服的城池给予教训,并且急切地想要看到他所想要的结果。

很可惜,他所需要面对的阻碍比他所想像的还要多。

覆巢之下无完卵,清楚这道理的人很多,对方想要对明见城发难,周围其他的城池都会产生对危机的担忧,倘若明见城就此屈服,那么接下来这位动刀的目标是否会更多?谁都会担忧这个问题。

因为担忧,他们虽然无法在明面上反抗来自宗主国的意志,却能在其他地方给火之国大名的长子找一些小麻烦。

因为这些人的“不安”,原本火之国大名手中的另一支忍族势力“羽衣”也受雇佣参与其中,并与宇智波结成了短暂的同盟,共同对抗千手。

“羽衣与宇智波有仇么,自然是有的,甚至还不少,但是为了火之国北部这一部分的丰厚田产与任务酬金,他们同样愿意暂时放下仇恨与我们联手。”惠婆婆在将一部分不算最重要的情报交由她梳理时候这样教导泉奈。

“因为这一部分的利益丰厚到足以令他们动心么?同时因为千手本身拥有着了火之国整个南部最丰沃的那一部分,所以羽衣想要获得足够丰富的利润来获取对抗的资本?”泉奈会意,回答道。

“自然,且不止这些,血继同样是足够令人心生向往的。”惠婆婆微笑,“羽衣在数年前挫败于千手,他们一直想要获得重新壮大自己的机会,他们想要的东西很多,千手的资源,千手的血脉,他们都想要。”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在结盟当中捅盟友一刀,宇智波的眼睛想来他们也会喜欢。”泉奈冷漠地说,羽衣跟千手有仇,跟宇智波同样有怨,自己跟死对头不死不休同时被盟友背后插刀,他们羽衣当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而宇智波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了。”惠婆婆说,很欣慰看到泉奈并没有被表面上的同盟所迷惑。

因为对之前泉奈给出的答案颇为满意的缘故,她选择让这个孩子参与到这一次宇智波一族大规模与千手一族对抗的事件当中。

筛查每一条能搜集到的情报信息,进行复核比对,并从中得出结论,防止一切细节上的意外,她相信泉奈能做到这些。

至于泉奈呢,如果能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信息,她自然是乐意的,特别是在她的另外两位哥哥也正式参加任务之后。

她想要帮到他们,哪怕一点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