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奕漫步于五彩斑斓的花海之间,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绚丽多彩、鲜艳夺目的花朵,仿佛一片色彩斑斓的海洋。只有零星的几点绿色点缀在其间,犹如镶嵌在这片花海中的珍贵宝石。微风轻轻拂过,携着阵阵沁人心脾的浓郁香气。满院鸟语花香,虫鸣蝶飞。他不禁沉醉其中,喃喃自语道:“难怪唤作花迎宫,竟处处都是花海。”
叶心婵看着满园春色,神色亦轻松惬意了些:“藜州四季如春,这里常年都是如此。”
柳繁奕好奇地问:“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叶心婵道:“我十岁时便住在这里了。”
柳繁奕环顾了一下庭院四周,未见一个人影:“难怪你身上总携着香气。谁与你同住?”
叶心婵道:“没有人。”
柳繁奕接着问:“你家人呢?”
叶心婵淡淡一笑,似不在意地说:“我没有家人,我是大司官从街上捡来的。”
柳繁奕看着眼前女子艳丽的面容,她如丝般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眼眸深处含着淡淡的伤,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他一向不知该如何安慰人,便未再言语。他在花海里静默了许久,终是未能忍住将心中的困惑脱口问出:“你做这一切是为了大司官吗?”
叶心婵抬眼看向他,眸中含着戒备:“你是想套我的话吗?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今生也休想离开这里了。”话音一顿,她唇边挂起笑意:“你还挺有趣的,若有你陪我住在这里,我亦可少些空寂。”
柳繁奕挑了挑眉,唇边扬起一抹戏谑的:“你既如此喜欢我,我留下陪你便是,你长的如此美艳,我也不算吃亏。你放了我哥哥可好?”
叶心婵指尖捻着花瓣,口中淡淡地说:“你莫要妄想了,若放了他,他定会领着太芜院的人铲平此地,他只能死。”
柳繁奕心中的怜惜之情瞬间被怒火取代,声色一冷:“那你为何现在不杀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有大用处呢!”叶心婵看向他,凤目里柔情似水:“我求求大司官,应能保住你,只看你乖不乖了!”
柳繁奕强抑住心中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要怎么个乖法?”
“也不用怎样,陪陪我说说话,令我开心就可以了。”叶心婵漫步在花海之中,婀娜的身影中透着一丝清冷。
柳繁奕已无心赏景,不断地观望四周,试图找出关押玄青所在。
叶心婵并未回头,她伸出手指轻抚过花海,悠悠地说:“别白费力气啦!她那样的重要,我怎会这么轻易就让你们找到。”
柳繁奕道:“她的伤还未好,你可有吩咐人为她上药?”
叶心婵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眉心微微蹙起:“你为何如此关心她?”
柳繁奕唇角一勾,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戏笑着说:“自然是为了我哥哥呀!还能为何?怎么,你吃醋了?”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颈间嫣红的指痕,声音低沉而温柔:“疼吗?”
叶心婵似乎陷入了这份温柔中无法自拔,她娇柔的身体紧紧地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任由他的指尖在自己颈项之间轻轻摩挲。
就在这时,花海中突然现出一个黄衫侍女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小姐,大司官传令……”
“住口!我知道了!”未待她话说完,叶心婵便出声打断。她从柳繁奕怀中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眸中挤出一丝笑意,柔声对柳繁奕说道:“你先回房吧!”
柳繁奕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扫过那片围墙,心中暗自欣喜,他正准备抬脚向着围墙跃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紧接着花海中又闪出一对侍女的身影。其中一名侍女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回房的方向并非那边,请随我来。”
柳繁奕无奈地叹了一声,这些人藏身于花海之中,实在是防不胜防。
见他未回应,侍女又催促道:“公子,请!”
柳繁奕无奈地提起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跟上前面的侍女。他走得极慢,不断地四处张望,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过了一会儿,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倏地眼珠一转,随后双手捧腹,一脸痛苦地嚷道:“哎呀呀,茅房在哪?我突然腹中绞痛!”
那名带路的侍女听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神色:“随我来!”
柳繁奕一听,立刻跟紧了她,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两人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个幽静的庭院。刚一进入院子,柳繁奕就瞥见走廊里有两名侍女,一前一后地站着,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饭菜。她们一同走到庭院门口,而后各自朝左右两边走去。
领路的侍女在一间小屋子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柳繁奕说道:“就是此处了!你快去快回!”
柳繁奕推开门走了进去,环顾四周,光落在墙壁上的一个方形透气孔上。他心中暗喜,立刻纵身一跃,伸手紧紧抓住透气孔的边缘,将头探出窗外张望。墙外一片绿意盎然,草木繁茂。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他松开手,轻轻地落在地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女不耐烦的声音:“好了没有啊?”
柳繁奕回过神来,拉开门没好气地对侍女说:“好了,走吧!”说完,他便跟着侍女离开了庭院。
待他回到房中,却见柳繁生正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地伏倒在床上,嘴角还渗着血水。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将哥哥扶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柳繁生勉力从榻上坐起身来,伸出手指拭去唇边的血水:“我想以灵力挣脱这扣灵环,却始终无法做到……”
“你莫要急,玄青想必也被关在此处,我见有侍女往西边庭院送饭食。”柳繁奕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待我再探查数日,定能找到她被关押之处!”
“我怎能不急!”柳繁生想到叶心婵今日所言,心急如焚:“你可有想到办法冲破胸口心丝?”
“至少你今夜不必忧心了,叶心婵已被大司官传唤走了,她是一个人去的。这心丝似乎能随我情绪游走,我尚未想到破解之法。”柳繁奕坐在圆桌前,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却没有丝毫食欲。
柳繁生垂头坐在榻上,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忧虑。他沉思良久,眼眸倏尔一亮,他抬头看向柳繁奕说道:“你还记得娘教过我们的冰心诀吗?既然这心丝能随你情绪而动,若你心静如水呢?”
柳繁奕眉头一皱:“让我心静如水,那可真比让我登天还难。”
柳繁生道:“繁奕,你定能做到!”
柳繁奕点点头:“我试试便是,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逃。”
柳繁生走到圆桌前坐下:“我们须在七日内逃离此处。”
柳繁奕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为何?”
柳繁生沉凝道:“师父曾讲过,若想炼化众修士仙灵为己所用,需设天阵。我昨日夜观天象时发现,七日后便是六方同星,此天象百年一遇。大司官应在等此天象,才如此心急设局引我们入套。”
柳繁奕手中筷子滞住,猛地拍在桌上:“这大司官究竟意欲何为?掌天使为何久不现身,任这大司官肆意妄为!”
柳繁生道:“掌天使正在星茅山闭关,大司官应是想取而代之。你需冲破心丝,将我扣灵环击碎,我们方可救出被困众人。”
饭后,柳繁奕便安静地坐于榻上,手中掐诀,口中念咒,心中却烦乱异常无法静心,尝试了无数次之后,仍无半点进展。他已是满头大汗,只觉浑身燥热难耐,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
突然,他猛地一下从床榻上跃起,大步走向门前,发泄似的猛踹房门,口中大叫道:“给我搞点水来!我要洗澡!”过了许久,他已踹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门外依旧无人回应。他实在是精疲力竭,无力再踹,只能瘫坐在床榻前,大口喘着粗气,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一旁的柳繁生则颓然地坐在榻上,无奈地看着他,眉头皱成了一团。
屋内静了许久,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被徐徐推开,一阵清凉夜风夹着花香飘入房内。几个侍女抬着一个巨大的澡桶走进了房间,侍女们将它放置在屋子中央。紧接着,又有几名侍女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她们依序将水倒入澡桶中,待到澡桶被灌满后。这些侍女们便悄然退出门外,顺手带上了房门。
柳繁奕脸上终于浮起了笑意,一把扯掉腰间系带,迅速脱去身上长衫,大步跨进了澡桶之中。他坐在桶中,长叹一声:“舒服!”
柳繁生突然开口道:“繁奕,你若无法静心,可想想林昔月,她仍被困在地吞阵中。”
柳繁奕剑眉一皱:“为何要想她?”
柳繁生道:“那日你不是说喜欢她吗?”
柳繁奕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是为了气宁茹,你难道不知?”
柳繁生轻叹一声:“地吞阵中就没有你想救的人吗?”
柳繁奕唇角微微一撇:“没有,我想救的人就在此处。”
柳繁生道:“那你想想我!”
柳繁奕瞬间想起了叶心婵日间所言,若自己无法破解心丝咒,那么哥哥将必死无疑。想到此,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似冰冷的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他身心。原本心中的焦躁与烦乱,在这一刻被彻底扑灭。或许是方才的宣泄,又或许是沐浴后的清爽,柳繁奕心神慢慢清静了下来,逐渐进入了凝神之态,似乎能感受到心尖上的心丝存在。
柳繁生看着弟弟脸上的安然神色,知他冰心诀已奏效,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一日他心力交瘁,身心俱疲,脑中已是困倦不堪,便也闭目养神,渐入梦境。
次日,晨曦初现,花迎宫客房内的兄弟二人已然苏醒。
昨夜,他们睡得极踏实,此时精神奕奕。
柳繁奕喜道:“昨日,我已能探清心丝方位,这冰心诀果然有效,只需再静心数日,我便能以灵力控住心丝。”
柳繁生闻言,心内稍感宽慰,只要觅得破解之法,便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