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听话便是

柳繁生自一片混沌中苏醒,睁开双眼,一片模糊的粉色便撞入眼帘。他用力眨了眨眼,方看清头顶一片粉色的纱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气,这香气似曾相识。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叶心婵!这香气,是叶心婵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他似乎听到身边有喘息声,转过头,便瞥见一张熟悉的脸,他伸出手,轻轻摇晃着柳繁奕的肩膀,试图推醒他。

柳繁奕悠悠醒来,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此处是何地?”

柳繁生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望着满屋的粉纱:“不知,想必是叶心婵的住处。”

柳繁奕勉力从床上坐起,只觉头脑昏沉,浑身无力。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为何只有我们在此?玄青呢?”柳繁生心中慌乱,跨下床榻,步履蹒跚地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强烈的阳光骤然射进屋内,柳繁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双目难睁,连忙扭过头去,紧紧闭上了双眼。

“你们醒了呀?”叶心婵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柳繁生睁眼望向她:“玄青在何处?”

叶心婵抬起手轻轻捏住他的脸颊,娇笑道:“可真是个痴情的男子啊!不错,我喜欢!”

柳繁生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周身无力,左手更是沉重异常。他抬起手一看,看到手腕上扣着一个金色的圆环,他伸手欲将金环取来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摘下。

柳繁奕怒道:“此处是何地?你究竟意欲何为?”

叶心婵款步走到他身旁,依着他坐下,捏起他的脸,双目含笑:“这里是花迎宫,你既不愿娶我,我来娶你好了。”

柳繁奕抬手欲推开她,却忽觉心口一阵刺痛猛然袭来,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冷笑一声:“你想的倒挺美的!”

叶心婵捏了捏他的脸腮,娇笑一声:“我可不只是想想而已哦,我这不已经把你给娶回来了嘛?”

柳繁奕冷声道:“既如此,你又将我哥哥绑来作甚?”

叶心婵满不在乎地说:“我两个都喜欢呀!”

柳繁奕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哼,你胃口倒是挺大!”

叶心婵站起身来,发出一串清脆的娇笑声:“怎么,只许你们男子三妻四妾?”

柳繁生眼中腾起森冷寒光:“玄青现在何处?”

叶心婵柳眉微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放心好了,她可是把对付凌云君子的利剑,我可舍不得让她死。”

柳繁奕目光凌厉,冷冷地盯着她,质问道:“你为何要设局引我们来此?”

叶心婵不紧不慢地答:“你师父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柳繁奕声色一凛:“你就不怕中州各大世家联合起来找你报仇?”

叶心婵淡淡一笑:“谁会知道是我所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姐,大司官传令,命你今夜侍寝。”

叶心婵脸上霎时覆上一层冰冷的霜,凝住了她的笑。她僵立在房中,一双凤目中渐浮上浓烈的戾气。

房外的人久久未等到房内动静,又高声说道:“请小姐即刻前往。”

听到这句话后,柳繁奕目光紧盯着叶心婵,唇边挂着笑,眸里含着讽:“你倒是挺忙。”

叶心婵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他,一双凤目里似怒似伤,她微微吸了口气,脸上又挂起笑意,尽管她竭尽全力,那笑意仍旧淡的若有似无:“你是吃醋了吗?男子应学会大度才是。”说完,她便提步走出房间,房门在她身后猛然合拢。

柳繁奕顿觉心口一阵刺痛,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他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很快,他便支撑不住,伏倒在床榻上,口中怒骂:“这女人太狠毒了,疼死我了!”

一旁的柳繁生则皱起眉头,疑惑地问:“玄青是那几日与她在帐中同住让她得了手,你又是为何?”

柳繁奕脸色微红,撇了撇嘴,将脸埋进被褥里:“那日我在太芜院山脚下喝酒,被她撞见,是她扶我回房的。”

“你与她”柳繁生欲言又止。

柳繁奕咬牙吼道:“没有!我都喝成一滩烂泥了,还能做什么?”

柳繁生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门外,一片姹紫嫣红映入眼帘,整个庭院盛满花朵,如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花海。阵阵浓郁花香透着门缝渗入房内,柳繁生既看不到院墙的存在,也未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唯有满目繁花盛开。他不由眉头紧蹙,喃喃自语:“不知她将玄青关在何处,她的伤还未痊愈”

“你不必担忧了,她应无事。叶心婵不是说了吗?要利用她对付王安之。”柳繁奕口中虽如是说,心中却也是担忧。

柳繁生走到床榻前坐下,举起手腕,紧紧盯着套在手腕上的金环,沉凝道:“须想办法破除这扣灵金环。”

柳繁奕心口痛意渐缓,他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倚靠着床榻缓缓地坐起身来。疑惑地问:“叶心婵所为,大司官究竟知不知情?难道那黑袍人就是大司官?”

柳繁生道:“他们如此关系,若说大司官对此毫不知情,难以令人信服,叶心婵应只是奉命行事。”

掌天司,浮芳殿内,叶心婵沐浴过后,换上一袭轻薄的红衣,那红色如血般鲜艳,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如雪。两名侍女恭敬地引领着她,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门前。两名侍女恭恭敬敬地推开房门,将叶心婵迎入房间。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寝室,布置得极为奢华。寝室的上方悬挂着璀璨的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而在寝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床。叶心婵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那张巨大圆床上的男人身上。岁月似乎并未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依然如同初次相见时那般丰神俊逸。他慵懒地斜靠在床榻上,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开来,宽松的长衫向两侧敞开,裸露着结实健硕的胸膛,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玉杯,轻抿着杯口,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叶心婵身上。男人微微扬起眉,深邃的眼眸幽深如狼,唇边含着玩味的笑:“怎么?我是不是扰了你的好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戏谑。

叶心婵唇角微微上扬,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缓缓地向床榻走去,依偎在了男人的怀中。她的手指轻滑过男人结实的胸膛,娇声媚语:“哪里还有比这里更好的事。”

男人抬手捏起她的脸,眼眸里泛起寒意:“你将柳家兄弟带回花迎宫,意欲何为?”

叶心婵柔声道:“他们兄弟修为高深,若我不亲自看着,恐难困住他们。”

男人的手指缓缓下滑,在她的颈项间摩挲了片刻,忽地滞住,紧紧捏住了那纤细的脖颈。

叶心婵的脸颊瞬间涌上一片潮红,眼神中闪过惧意。

男人凝视着她的脸,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一动:“哦?是吗?那你可要替我看好他们,如此高的修为,可不能浪费了。”说着,他松开手指,顺着细腻的肌肤继续向下滑去,双唇贴在她的耳边,声色迷离:“听说那个玄青容貌甚是秀美,令凌云君子痴迷不已,你明日带她来让我看看。”

叶心婵瘫软在男人怀中,声色娇媚:“这女子性情十分刚烈,若是她一时想不开自我了结。大人岂不是痛失了一柄对付凌云君子的利剑?”

男人轻叹了一声:“罢了!”

花迎宫内,柳家兄弟被囚禁于房中,无法脱身。

柳繁生苦思了一夜,也未能想到卸下腕上扣灵金环之法。直至天微亮,方难敌困意,渐渐睡去。

柳繁奕倒是睡的挺好,一早醒来便坐在圆桌前,托着腮心内思索着如何方能除掉心中的细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已到午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一名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将托盘置于圆桌上,而后逐一将几碟精致的小菜和米饭摆放好。

柳繁奕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顿觉饥饿难耐。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奔波,风餐露宿,此刻看到如此美味的佳肴,不由得勾起了酒意。他脱口问道:“没有酒吗?”

站在一旁的侍女却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摆放好饭菜,便欲退出房间。

柳繁奕眉头一皱,似命令般地说道:“你们小姐回来了吗?让她来见我。”

侍女转身看了他一眼,满眼皆是轻蔑之色,语气生硬地说道::“小姐若要见你,自会来见你,你只需等着即可。”说完,她便转身出了房间,顺手用力地关上了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柳繁奕何曾受过此等轻视,他心头一怒,腾地一下站起身,狠狠地朝着房门猛踹了几脚。

柳繁生被弟弟吵醒,叹了一声,从榻上坐起身来,下床走至圆桌前,目光呆滞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发起愣来。

柳繁奕发泄完心中的愤恨,又重新坐回到圆桌前,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坐在旁边未动筷子的哥哥:“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去啊!”

“你寻我何事?”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屋外绚丽多彩的花海瞬间撞入眼帘,叶心婵站在花海前,美的如花朵般娇艳。

柳繁奕看着眼前娇艳的女子,满脸戏谑之色:“你既娶了我,为何不来陪着我?”

“这是想我了?”叶心婵唇角微勾,凤眼里含上一抹笑意,玉步轻移,缓步走至圆桌前坐下,娇声道:“那我陪你吃饭吧!”

柳繁奕一眼瞥见她洁白纤细的脖颈间,横亘着几道嫣红的指痕,唇边旋即挂上玩味的笑,口中轻叹:“大司官竟如此不懂怜香惜玉。”

叶心婵脸上的笑意瞬间滞住,换上了沉冷,她缓缓放下手中筷子,轻哼了一声:“想必是我过于粗笨,不讨人欢喜,昨夜大司官还提及要见见玄青呢!以她那副秀美的容貌,定能讨得大司官的欢心。”

二人闻言,齐声怒喝:“你敢!”

叶心婵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挑衅和不屑:“我有何不敢?你们能奈我何?”

柳繁生闻言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眼中的怒火似要将她灼穿一般。

“怎么,心疼了?那你可得乖乖听话,若不是我护着她。今夜去浮芳殿的人应是她了。”叶心婵若无其事地提起筷子,漫不经心地夹起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她的目光越过柳繁生,凝视着屋外那片绚烂多彩的花海,神色空寡。

“听话,听话就是!”柳繁奕连忙拉住哥哥的手臂,用力将他拽回座位,而后换讨好的笑脸,柔声细语道:“吃完饭,娘子带我出去逛逛可好,这屋外的花海着实美的诱人。”

叶心婵扭过头,静静地看着柳繁奕,眸中神色复杂。沉默了片刻后,她微微点头:“好,你既如此乖巧,我带你出去逛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