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心中全是嘲弄和鄙夷。
鄙夷元池是个太监,嘲弄太监比不上男人,元池比不上崔正,崔正当日一手遮天,府中虽无夫人,却有美妾众多。
安王后院从来不缺人,如此一来自然看不上元池这样的连个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监。
连崔正都比不上,如此一来,安王就更加的不将幕僚的话放在心里,只觉得这人怕是没什么本事。
元池大概知道他想什么,只是她又不是真的男人,自然也不会生气。
装模作样了一番,云梦也听明白了,她眸光潋滟,眼尾发红的看着元池。
元池则是目不斜视,当做看不见。
云梦是安王养的歌姬里面最好看的,若不是元池如今是个人物,安王都不想将云梦送人。
如今看着云梦的样子,只觉得元池不知好歹,但是心中被冒犯的感觉却是少了许多。
也顺眼了些。
最起码元池不是故意拒绝他。
云梦见元池对她无意,只能咬着唇瓣退了下去。
元池暗自松一口气,随后又和安王扯了些有的没的。
安王想要留她用午膳,元池话锋一转,道:“臣还有别的事情,恕难从命,哪日亲自摆上宴席,款待王爷。”
元池话说到这里,安王自然不好留人。
元池出了安王府,马车行了五六十米远,常乐就说道:“公公,有人跟着我们。”
元池没有去掀开车帘,风一吹,车帘开了一个缝隙,元池顺着缝隙看去,正好看见了常乐说的人。
那人倒是普通寻常百姓的装扮,只是元池看他的时候,他急于躲闪。
元池转了视线。
不再看那人,过了不到一刻,元池到了安远王那里。
安远王是五位王爷之中,唯一一个不是昌平帝兄弟的。
安远王辈分比这些人都大一辈,是昌平帝的叔叔,是太宗最小的儿子。
还是宠妃所生。
因为母妃得宠,又是小儿子,即便是不是太子,但是太宗也给安排的清楚。
安远王封地富饶,人口也多,再加上治下有方,所以在封地之内广得人心。
安远王今年四十五,但是因为养尊处优,完全看不出来,说是四十出头也是有人信的。
元池一到安远王府邸,就被常乐叫住了。
常乐在元池耳边耳语,说是那人确确实实是安王府来的,刚才看见元池进了安远王府邸,那人就走了。
也就是说这人跟着元池跟了一路。
元池摆了摆手,说道:“不过管。”
说完,抬脚阔步跟着安远王的门房走了。
元池看见安远王的时候,还见到他身后有两位公子。
一位畏畏缩缩,另一位则是张扬的样子。
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的也更像安远王。
另一位则是过于秀气了些,元池想两个人之中有一人肯定是有一位是安远王的公子。
元池自然知道知彼知己的好处,来之前就让人查了关于安远王的事情。
安远王与其正妃恩爱,只是多年无子,最后安远王不得已纳妾。
妾室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公子,安王将孩子抱给了安王妃,留子去母。本来这事安远王府是打算瞒着一辈子的,却不想正妃突然有了身孕,于是这个大公子就从未来世子,王府嫡子一下子变成了庶出的,还因为占了庶长子的名头被安远王夫妇不喜。
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儿子,于是那位就被乳母照顾长大。
想来也是艰辛。
元池看了看那个长相秀气的年轻公子,一时间倒是不敢确定这位到底是不是。
勋贵人家是非从来不少,元池想着,最好是,这样事情还好办了些。
安远王只有两个儿子,另一位则是金尊玉贵养大的。
元池几乎是第一眼就能确定,那位想必就是了。
她给安远王请安之后,看着安远王身后锦衣华服和安远王七分像的公子道:“这位想必就是世子爷了吧。”
安远王世子陈景泽道:“都督好眼力,在下正是。”
元池故意忽略了另一个人,之后便是不要银子的成堆的好话。
陈景泽身边的恭维从来不少,但是架不住元池实在是会说,一时间脸上也不免浮上笑意。
安远王和元池有事情要谈,让两个儿子先退下。
两个人一同道:“父王,儿子告退。”
元池才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连忙看着两人道:“等等。”
陈景泽转头。
另外一位较为秀气的公子也转了头。
元池脸上满是歉意的道:“原来这位也是安远王的公子,在下眼拙,未看出来。”
陈景泽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大户人家公子配折扇,陈景泽身为安远王世子,自然也有一把。
此时已经收了扇面,将扇子拿在手中把玩。
听见元池话的时候,忍不住一笑,随后没有丝毫的礼数封用扇子柄怼了身边的兄长,他道:“你看看你,像个闷葫芦,人家都没看出来你是公子,该不会觉得你是跟在我身边的内侍吧哈哈哈。”
这话就说过头了。
半分脸面都不给人留下。
安远王在一旁,也全然当做听不见。
元池看了一圈,嘴角微微的上扬。
看懂了这几人的关系,那就好玩了。
安远王的大公子叫陈景然,此时面色难看,但是却不敢出声。
元池打了个圆场,两个人就走了。
元池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看似随便的道了一句:“二公子看起来绝非池中之物,以后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这话背后的含义,两个人都知道。
安远王眯了眯眼睛,随后笑的高兴道:“那就承元都督吉言了,若是日后真是如此,本王定然不会亏待都督。”
元池道:“臣既然已经答应过王爷,自然会全心为王爷谋划,日后王爷若是步得高位,不要忘记臣。”
元池说到这,眼里都是兴致,看起来十分期待。
安远王看见她这副样子,心中自然是放心许多。
安远王五日前就让人往京中送钱财。
他是个有主见有谋划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封地治理那么好。
此次进京,奔丧是假,逼宫是真。
五王之中,只有他一人辈分高,又只有他实力强,有底蕴,因此安远王觉得这个皇位势在必得。
强攻是下下策,若是里应外合才是上策。
半月前安远王同幕僚商议进京之事,幕僚道如今京中之人,三皇子不足挂齿,倒是有一人,臣看应当好生拉拢。
那人就是元池。
二十出头的监察院都督,安远王可不觉得这是单靠脸才能得来的。后来又打听到这人曾在崔正身边做事,又不效忠三皇子,二皇子安远王更加起了拉拢人的念头。
几位王爷还没有送礼的之后,他的东西就已经往京城送了。
安远王走的是朝官的路子。
那人是监察院出身的文官,安远王不知道怎么买通了那人,那人又搭上了常乐。
常乐知道他主子向来是狮子大开口,只要是敢喂,那就是敢收的。
他也和元池提过一嘴。
元池当时已经知道五王进京的事情了,虽然没有想着之后如何做,但是还是收了东西。
一是她真的缺银子
二是元池想着从安远王这下手。
只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又有着这样的关系,元池想着这简直是上天送来的机会。
也是别的王爷那里没有的。
于是两方各有心思,来往信件,金银物件。
银子元池一锭都没有少收,信件里面答应的也是好好的。
如今安远王对于已经算是放下了七分戒心。
甚至还想琢磨着如何开口和元池说里应外合之事。
元池在安远王那里用了午膳,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元池道:“安远王大公子那里多注意些。”
常乐马上道:“是都督。”
元池今日在安远王府用了午膳一事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安远王得知之后砸了茶壶:“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元池是有心成为他的人不错,但是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满城皆知。
安远王又砸了杯子。
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像个闷葫芦,小儿子说道:“听说元池上午去见了安王,这事说不定是安王传出来的。”
安远王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大儿子慢吞吞的说道:“说不定是那人自己传的?”
安远王心思一动,看向自己平时闷不吭声的大儿子,想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开口,就被打断了。
陈景泽道:“大哥也未免太深的心思了吧,只是还要用到正地方,一天天的危言耸听,怕不是让父王不得安心。”
说完他又看向安远王道:“父王,儿子觉得这位元都督实在是贪财,她收了我们那么多好处,怎么可能不为我们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