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元池说完,又怕公主难受,她说:“公主说过日后若成万岁,我是九千岁,公主向来说到做到,我相信公主。

今日只是波折,日后若是仔细小心,肯定会没有事情的。”

元池当然知道人不可能万岁。万岁,和九千岁也不是年龄,对于二人来说,那是两个位置。

昌平帝追求长生实在蠢笨,元池想世上哪里有长生,与其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不如追求那些实在的。

她想要同公主一同走到那个位置,平平安安的走到那个位置。

元池想到到那副场景就觉得后背也不痛了。

陈画屏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

她想那日应当不会太远了。

陈画屏今日去见了父皇,昌平帝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今日勉强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又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个时辰有大半个时辰,还在和道士在一起。

留给外臣和后宫中人的时间少的可怜。

陈画屏虽然没有听见御医亲口说父皇的病情,但是总觉得快了。

她想到父皇,又想到了母妃。

她抿唇,没有隐瞒道:“阿池,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这件事情陈画屏不会瞒着。

她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阿池对于母妃应当是没有戒心的,她害怕母妃再设下计谋害元池。

所以来的时候,就想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元池。

陈画屏说:“你受伤之后母妃叫了御医。”

公主母妃为自己叫了太医,这是对于元池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看着公主的脸色,元池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

陈画屏说完了孙太医的事情,看向元池。

她的目光没有半分躲闪。

但是元池却有些心疼。

她说:“娘娘爱女心切,自然不想要我活命。”

公主虽然目光没有躲闪,但是眼神却是闪烁,元池知道,她应该是担心的,担心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让两人的关系改变。

她的公主,当朝帝姬,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心生忐忑。

她心疼同时,又觉得实在是幸运,那个女子是她。

她何德何能,让这般耀眼的公主放在心间。

陈画屏听了元池的话,摇头道:“可是你救了母妃的命,母妃却想要害你。”陈画屏觉得母妃做的不对,幸好,她没有相信孙太医的话,要不然她不知道日后得知真相,如何面对母妃。

元池:“赵妃娘娘是公主亲生母亲,她自然会全心全意为了公主着想。而且赵妃娘娘对我的态度其实不重要。”

元池看向陈画屏继续道:“她若是允许我在公主身边,我自然是高兴,算作锦上添花。娘娘若是不喜,日后我就避开,不去惹人厌恶。我救娘娘因为心仪公主,和娘娘无关。”

元池说完抬头,看着陈画屏的眼里含着笑。

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

她固然觉得这次受伤实在是不是时候,但是想到公主不用承受丧母之痛,就觉得十分值得。

她的公主不用和她一样,年少丧母,那就是值得的。

陈画屏看着元池看自己,她似乎都能够从那锃亮的瞳仁里看见自己。

她承诺:“元池,我会保护好你的。

若是母妃不喜欢你,我就努力的和母妃解释,我也可以告诉母妃你对我多么重要。”

她还说:“我是母妃唯一的孩子,母妃最疼我,只要我不改初衷,母妃一定会接受的。”

元池笑着道:“我相信公主。”

中午两人一同用了膳。

元池不能有大幅度动作,陈画屏亲自喂她。

元池用完膳,好奇道:“我昏迷的时候,是怎么喝的药?”

醒了之后,是公主喂的,但是没醒之前呢?

元池没见过给人喂药,自然不知道若给昏迷的人喂药,需要何种法子。

陈画屏听见元池的话,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看着元池用明亮的眸子看她,陈画屏强装镇定的说:“昏迷了也能喝药的,不不碍事的。”

元池点了点头,想原来如此。

昌平帝下午的时候,又醒来了。

陈画屏过去侍疾,走的时候不忘留了人保护元池。

元池倒是觉得不用。

赵妃娘娘既然用了法子,瞒着公主她尚有生机,那就说明不是想要和公主母女离心。

既然她已经醒了,赵妃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杀了她。

下午元池喝药,是江雨送的药。

药是江雨亲自煎的,元池不好意思让江雨喂,说是要常乐来喂。

江雨无法,只能让常乐过来。

常乐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红成了核桃。

元池咋舌:“我又不是死了,你怎么哭成了这样。”

常乐道:“公公不知道,当时混乱,奴才一抬头,就不见你了,还以为你让人绑了去。”

元池满头黑线说:“到也不至于。”

常乐吭哧道:“整个殿内,公公样貌都是最出色的,怎么说是不至于。”

元池不解:“宫内什么时候那么看重太监样貌了?”

常乐说:“只是偶有听说,有人议论公公长的好看。”

元池说:“样貌天生如此,总不能贴着□□。好了,不说这些,我要喝药,喝完就歇着了。”

元池想要好好修养,江雨说她要安静的躺着才恢复的快。

元池为了早点好,将这话明明白白的记着。

她想,她得早点好,要不然公主身边无人帮忙怎么办。

元池也不想让常乐喂药,让常乐端着碗,她自己咕咚几口的喝了。

喝完之后,觉得实在是苦,半天都没有说出话。

好不容易觉得苦味淡了之后,她才道:“行了,你走吧。”

她要歇着了。

常乐磨磨蹭蹭不走。

元池看出来他有几分不对,问:“怎么了?”

常乐犹豫片刻道:“有人让我给公公传个话?”

元池问:“什么话?”

常乐所答非所问说:“那人还给了我好多金子。”

元池想怪不得常乐这般心虚的样子,原来是收了金子。

她自己在后宫也没有少收金银之物。

她没有什么感情,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说:“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若是过分了,别怪本公公没提醒你。”

她这话着实有着让人听了背后发寒的意味,常乐心中一凛,然后弯腰道:“奴才知道。”

元池问他:“到底什么话?”

常乐听见元池没有计较他收了金子这件事,就松了口气。

听见元池问他,他连忙道:“也没有什么话,只是让奴才告诉公公,别忘了前些日子的承诺。”

元池自从到了昌平帝身边,就算得上谨言慎行,鲜少承诺别人。

除了,元池想,除了那日承诺了赵妃娘娘,要帮着公主将几位皇子都压的抬不起头来,她就没有承诺谁。

那人是赵妃的人。

元池想赵妃肯定是知道自己对于公主的心思的,要不然也不能让人设计自己之后,还让她办事。

元池心里叹了口气,她希望,赵妃娘娘能说到做到,不要让公主左右为难。

元池道:“我知道了,还有这件事情别和别人说。”

常乐听见元池的话,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公公放心,这件事情,除了奴才之外,谁都不会知道。”

常乐走了之后,元池闭目休息。

她大概躺了半个时辰,就觉得实在是心乱,就又叫了人。

江雨在外面,听见之后,就进来道:“元池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情?”

元池问:“江姑娘,不知道赵姑娘在何处,我有事情想要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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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此时跪着乾安殿,昌平帝身边的赵妃看着侄女,道:“这个丫头,实在是不懂事,逾矩了不说,还擅自进京。”

昌平帝也觉得如此。

但是想到若不是这赵家的小丫头,他怕是要被老大那个逆子害死了。

想到大儿子。

昌平帝就心里窝火,他的儿子,他给他们机会,放权,他不思进取就罢了,竟然走了歪门邪路,想要要自己的性命。

那日若是没有赵平还有,昌平帝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说道:“元池呢?”

常乐在一旁道:“回陛下,元池公公如今正在养伤呢。”

昌平帝叹了口气,道:“也多亏了她。”

陈画屏趁机说道:“父皇,崔正也死了,父皇刚醒,不知道监察院那里如今乱成了一团。”

若是从前,陈画屏说了这些,昌平帝或有疑心,但是自从那日看见女儿站起来为自己说话,几个儿子都无动于衷之后,昌平帝觉得也只有这个女儿是真真的为他着想,这是在提醒自己。

昌平帝半倚在床上,听着女儿的话道:“你的那几位皇兄呢?”

陈画屏道:“二皇兄,五皇兄回了府,三皇兄担心父皇一直在温嫔那里。”

听见几位儿子都老老实实的昌平帝暗自松了口气。

他怕自己精神不济,这几个儿子再趁机要了他的命。

他还没有松缓过来,就又听见女儿道:“父皇,禁军统领和大皇兄一同造反。宫内禁卫无人可管,母妃不得已让表姐替代,父皇不必担心宫内安危。只是今早,今早久病不愈的忠勇侯派了嫡子来,说是要帮着父皇统领禁卫。”

昌平帝闻言心中再次一紧,忠勇侯嫡女是未来的五皇子妃,若是这个时候忠勇侯支持五儿子。

那五儿子未必不会是下一个造反的老大。

而且忠勇侯嫡子竟然要统领禁卫,昌平帝面色难看,这根本就是明着说,他要驻守皇宫了。

昌平帝想难不成是老五的主意?

陈画屏注视着父皇的一举一动,是时候看向表姐赵平。

赵平看见公主看向她,微微点头道:“臣女进京,兄长担心臣女安危,给了臣两万兵力,陛下若是有需要,臣女定然万死不辞。。”

京外营兵,一共八万,只是不能动。

若是动了,各地藩王定会闻声而来,那时候京城就乱了,昌平帝不想见到这种场景。

但是忠勇侯的兵,他又不知道到如何应对。

若是要让五子不敢轻举妄动,那京中必将有能与忠勇侯相制衡的人。

昌平帝混浊的目光慢慢的移到了赵平身上。

陈画屏一直观察着父皇,看见他看向表姐,陈画屏突然道:“女儿想要求父皇一事,表姐虽然带兵进京,但是也是为了请罪而来。而且如今意外将功折罪不说,身上还有平定梁王叛乱之功,儿臣想要求父皇恩典,破格赐表姐将军之位。”

昌平帝听见女儿的话。

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又想到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忠勇侯心思不正,若是无人压制,迟早酿成大祸。

而五儿子,昌平帝闭眼。

若是他没有和忠勇侯勾结还好,若是有。

他想到一成语,叫虎毒食子。

五皇子府

五皇子不知道自己因为大皇子造反逃过一劫。

也不知道若是没有大皇兄,那毒酒今日就进了他的口。

此时他和魏盼山在一起。

魏盼山脸上甚是屈辱,道:“康平公主不过是一小女子,竟然如此威风。”

今日康平公主将他和父亲好一顿嘲讽。

魏盼山自觉的无脸,但是又不能以下犯上,所以觉得憋屈。

五皇子听着这话,心中也有同感。

二妹明明比自己要小,那日却将自己和三皇兄都吓了去。

他也有着几分难看,但是他是皇子,总不能和魏盼山一个臣子说这些。

他心中还想,幸亏陈画屏不是男子,若是男儿,又是赵妃之子,怕这太子之位,对于她来说,如囊中取物一样简单。

五皇子无意造反,今早大皇兄被贬为庶人之后,他就更没有这些心思了。

但是不代表他不想要那个位置,他说:“忠勇侯当日承诺可是有效,若我立了魏香茹为皇后,忠勇侯日后会效忠于我?”

他又说:“只是一个太上皇,父皇如今无心朝政,若是当了太上皇,就能更好的和仙人论道了。”

魏盼山道:“那是自然,小妹只要成了皇后,日后忠勇侯府就只效忠殿下一人。”

元池等了好久,才等到赵平。

赵平看见她的时候,兴趣盎然。

元池不解,这人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赵平似是看出来她疑惑,说道:“今日和公主闲谈。得知元池公公每次升职,都一脸喜色屁颠屁颠的去找公主,像个讨糖的小儿,初时刚听见之后觉得好笑,今日下午,我却知道为何了。”

元池明白了,睨了她一眼道:“恭喜赵姑娘成了赵将军。”

赵平哈哈大笑。

元池等她笑够了,才道:“公主去哪里了?”

她一点都不关心赵平,只关心公主。

赵平道:“当然是帮你做你想要的事了,你不是心心念念监察院的事情吗?”

赵平这回没卖关子。

她说了两个字,让元池知道了公主去了哪里。

赵平道:“高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