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小夏子还是答应了元池,给元池送信。
元池又病了三天,这种药她不敢天天吃,怕一不小心虚脱了,太监看病困难,元池轻易不敢生病,所以就隔一天一吃。
二皇子许久不见她,问了一嘴,正好是小成子当值。
小成子早就看元池不顺眼了,就将元池病了还几天还没好的事情说了出去。
二皇子闻言露出嫌恶,说道:“那还不赶紧送到西四所。”
宫里最低等的太监有病了,都是往西四所里面抬的。
二皇子一声令下,
元池就这么被着几个人,趁着小夏子不在送到了西四所。
她前一晚上没有喝药,所以到西四所的时候,也算精神。面上虽然看着萎靡,但是还是有力气站起来走的。
元池去的时候,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彩月一早就等着了。
两个人见面,彩月当没看见。等那些人将元池扔在西四所,走了之后,彩月才上前道:“元池公公,我们公主说了,今后你就不算二皇子的人了,娘娘那里公主也通了气,说是送一个人到御前。”
元池捂着肚子,彩月说话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肚子有点痛。元池觉得应该是药吃多了,断了药应该就好了。
彩月看着元池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一下子就白了。
她忍不住说道:“元池公公没有事吧?”
元池嘴唇颜色都不太对,彩月想着要不要给她找个太医。
虽然元池这个品级的,是不能找太医的。但是这可是公主的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和公主交代啊。
元池摇摇头,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这个药一阵一阵的,她也算是习惯了。
元池拒绝了彩月,随后打断道:“公主说了,我什么时候去御前。”
说到这个
彩月当真是佩服元池公公,不说别的,反正是对自己够狠,她是公主身边信得过的人,所以元池公公的信上的内容,她也是知道的。
说实话,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元池胆子大了,只能说这个人够狠。
对自己够狠。
元池公公连安德贵那种太监都能利用,公主知道了之后,还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因为元池转移话题,彩月一时间忘了刚才自己在说什么,然后道:“公主说了,半月以后。”
不能说人刚出了二皇子那,就去了御前,总归是需要点时间的。
这半个月内,二皇子就会出宫建府,只要二皇子出了宫,就没人在意元池这个从他宫里出来的小太监了。
元池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我这段时间去哪里?”
元池不可能一直在西四所呆着,明日姓安得老太监来要人,总不可能她就跟着安德贵走吧。
元池在信里和陈画屏说了这件事情,要是不出意外得话,二公主应该会安排妥当。
彩月说道:“既然是去御前的,那就不要去其他的宫里了,我们公主说了,元池公公可以去我们公主宫里,只要公公不露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彩月说完。
元池抬头有些吃惊的看向彩月,彩月不明所以。元池则是心里想,公主说话也不算话,竟然能让她去公主宫里。
她还以为是随便给她找个地方,结果没有想到公主还愿意见她,她还以为公主真的生她的气了。
彩月打点了西四所的人,说是带走了这个小太监,她不说自己哪个宫里的,通常进了西四所的人,也不会有人理会,所以也没人注意。
元池到了陈画屏殿里的时候,陈画屏在写东西。
元池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
她眼睛好,一下子就看到,那应当是夫子给留下的功课。
元池觉得,自己说二皇子用功,纯属是胡说八道。和二公主比,二皇子当真是骑马都比不过。
不对,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因为二公主骑马骑的也很好,元池亲眼看过,要是骑着马,二皇子就更比不上了。
陈画屏端坐着,写完了东西才抬眼看元池了一眼。
她将写的东西晾干,然后看向元池说道:“我没有想到你能想出这个办法。”
元池不知道这是不是夸赞自己,她就姑且当做夸赞自己了。
她道:“奴才有点小聪明。”
陈画屏看着她,不觉得她夸大其口。
她查过元池进宫后的事情,知道这个人却是是聪明,说实话,她很佩服。
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有说,陈画屏答应过不插手元池的事的事情。
元池更是不好意思再提,都住到人家宫里了,再说不让人插手,那不就是没脸没皮吗?
因为陈画屏的准许,元池在这里一待就是半个月。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活计,算的上自在,元池从进宫以来,感觉都没有过过这么自在的日子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去御前,保不准一个小命没有的日子,元池竟然还有些舍不得几天后离开了,当然这也只是随便想想。
元池在陈画屏这里是自在了,但是外面安德贵找元池都要找疯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小子手里栽了两次。
西四所就是再乱,死人也是有数的。
毕竟再怎么如何,一天用几个草席子还是知道的,要是人真的没了,卷走了也会留个名。但是安德贵找人查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死过一个叫元池的太监。
安德贵又问了,知道元池被人带走了,这下才想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因为气急败坏,安喜也没有捞的好。他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处没有得到也就算了,还被安德贵骂了半晌。
安德贵一个年纪大的老太监,骂安喜说是你这是还没老呢,眼睛就瞎了。把狼崽子当羊羔子看呢,这双眼睛我看要不是在御前伺候,也就不用要了。
安喜听见这话的时候,心里一咯噔。
他听明白了安公公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不是他现在有个御前的差事,说不定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没了。
姓安的现在是不比以前,但以前手里的人命,别说是御前的,皇上枕边的也有弄死的,说他心狠手辣的主是一点也不为过。
他心里骂着元池,嘴上连忙的讨饶。
到底是顾忌着安喜在御前时间长了,轻易不能没了,安德贵才没有动他,将人骂了一顿,就赶走了。
只不过安德贵越想越觉得气不过,又开始用宫里的人脉,找那个从他手里逃走的小太监。
谁曾想一连着几天,一无所获,渐渐的安德贵也不找了。只想着在宫里只要他活着一日,总有遇上的一天何必急于一时。
元池给公主研磨的时候,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陈画屏看向她,有些好奇的问她:“冷吗?”
眼下七月末,应当是不冷的。
元池摇摇头,也说道:“不冷,就是莫名觉得有些慎得慌,说不定谁惦记我。”
元池想不到有谁还能惦记着她,最后想来想去,发现能惦记她的,似乎只有姓安的那个老太监了,想到那老太监猥琐的样子。她又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命苦,遇见个猥琐老太监。
陈画屏也想到了安德贵。
她道:“你想好去了御前怎么做了,安德贵肯定不会放过你。”
“唔,再说吧。”
元池含糊着,说再说。
陈画屏不知道她是心里有了计较,还是真的没想好。
她转移了话题,说了别的:“钦天监说八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二皇兄在那天出宫。”
元池的眼睛亮了亮。
只要二皇子出宫了,那么她也就可以调取御前了。
“不知道二皇子出宫能不能封王?”
元池随便说了一嘴,她平时不是多话的人,特别是宫里。因为脑袋时刻有保不住的风险,所以她更是谨言慎行。
但是如今只有两个人,再加上陈画屏这里,她一个人也不认识,好久没说话,有点憋到了。元池就脱口而出了这句。
说完,她也是手下动作一顿。
然后直接跪了下去,说道:“奴才逾矩了。”
陈画屏没有多大的吃惊,只是说道:“起来吧。”
看着对方没有怪罪,元池才起身。起身之后,她不想说这些,就没有再出声。
却不想她没有说了,公主却是继续说了:“父皇应该不会给他封王,大皇兄尚且没有封王,又怎么轮的到他?”
原来不仅是二皇子不喜欢二公主,二公主其实也不像表面那样对二皇子恭敬。
和她说话的时候,连着二皇兄都不叫了,直接就是他代替,和三皇子的差别对待,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陈画屏似乎看出元池想什么,淡淡说道:“我幼时在父皇王府,也就是静妃娘娘还是徐良娣的时候,二皇兄是府中除了大皇兄以外最大的哥哥,我们几个小的都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件事情陈画屏谁有没有说过,但是却突然和元池说了。
元池想她当然不知道了。
她没说话,陈画屏继续道:“因为我被他放狗咬过,三哥也是。五哥是嫡子到没有遇见事情,不过皇后知道了之后,因为担心五哥皇兄也被咬了,所以下令杀了那狗。”
元池听了有些吃惊,毕竟赵妃皇上看着二公主,和眼珠子似的,总不能让公主这么容易被咬吧。
“可是娘娘和皇上明明对公主宠爱非常,为什么二皇子还会有机会对公主放狗。”
陈画屏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只能受父皇母妃庇护,但是父皇母妃不能时刻在我身边。”
陈画屏现在才明白,弱小的人做的不应该是找一个比你强大的人保护你,而是尽自己所能变得强大。
元池点头,觉得公主说得对,她小时候逃难之后,娇小姐到小村姑转变没转变好,被人揍了,还哭鼻子呢。但是也没用,奶娘做不了什么,只能心疼的抱着她哭。
后来元池悟出来了,得自己学会,你骂回去,打回去,赢了,人家才不会欺负你。
“其实我也不该说这些的。”陈画屏说道。
元池刚才说自己逾矩了,但是按规矩,陈画屏知道现在自己也逾矩了。
在皇宫里,两个人一个是奴才一个是贵人,但是其实有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同。
朝堂上的事情,两人谁也没有办法插足一二。
元池是宦官,不能。
陈画屏是公主,也不能。
元池道:“说了就说了,公主也是帝王子女,于臣是君,君有言,
“可是我是公主。”
元池这回真的是想也不想了,直接道:“公主比几位皇子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