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车里,林实时不时低头看着指甲她的指甲修得有些短，方形的,看起?来很干净利落。
在这之前，她没做过这样艳丽的颜色，只是固定?几?个偏暗的颜色换来换去。
无名指上的戒指被换了下来，戴上了一个银白色的素圈，很简单低调。
两?人在外随便吃了点东西才出发。
车程倒是不远，两?人随意地聊着些什么，都是些没太多营养的内容。
陈域问她“今天?开心么？”
“嗯？”
“不开心？”
“还好,倒算不上开心。”
男人没作声,只是近来她的睡眠好了很好，加上三?餐规律,气色比从前稍微有了些转色。
林实窝在座椅里，神情懒散。
她想?起??家?奶奶养的那只大花猫，突?转头问陈域“我想?养只猫，可以吗？”
“可以。”
他打小家?里就?养了只大狗，所以对小动物总有种特别的喜爱。
“你喜欢什么猫？”
“黑猫。”
“为什么？”
“黑猫镇宅招财，以后我出差了,你一人在家?也不用害怕。”
“可是我喜欢圆脸的狸花猫。”
“那就?一样一个。”
“两?只？会不会多？”
“不多。”
林实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开始考虑起?养猫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两?人在城里买了些调味料和两?桶油回去，为明天?炸豆腐做准备。因为临近春节，林实又买了不少年货带回去。
那时买完东西天?就?早已完全黑下来了，所以两?人到的时候,家?家?户户已经都关?着门在屋里聊天?看电视了。
只有最里面林实的?家?，独门独户的敞开着大门等着他们。
陈域先下车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后，便开始把东西往屋里搬。林实跟着下车,看见?人跟在陈域后面亦步亦趋，有些想?笑。
“您坐下歇会儿?吧。”
?人听后不好意思笑了笑，这才和林实一起?坐在屋里看着陈域。
他忙前忙后，林实看着，觉得陈域很男人。
没多久的时间，东西都搬完了后，他才坐在林实旁边的小椅子上歇下。
林实起?身跟他倒了杯热水，三?人在屋里皆是无言。
“我跟您买了些年货，现在拿进屋里？”林实问。
“又买东西了？”
“嗯，这不快过年了么。”
“花这冤枉钱干什么，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林实没说话，回回买东西都这样说。
陈域见气氛骤?下来，说“都是些新鲜味儿?，她跑?远去买的。”
?人笑，说“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洗了睡。”
“嗯，明天?还是三?点就?得开始了？”
“是的，明天?做豆腐的就?两?家?。”
“知道了，您早点休息。”
“行，那我去后头睡了啊。”
“嗯。”
说完，林实看着她把东西拿到后屋去，才转过头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实问“你什么时候去洗？”
“早点休息？”
“嗯。”
“我先去洗，待会儿?你进去暖和。”
林实看着陈域站起?来，笑了笑没说话。他路过的时候，林实拍了拍男人的臀，?后仰起?头看他，笑得弯起?了眼。
陈域见她笑，没了脾气，捏了捏她的脸才进屋拿了衣服去洗手间。
一个人的堂屋里，林实猫着腰坐在小凳子上，侧身望着屋外。
伸手不见五指，风声来得格外清晰。
她闭起?眼睛，感受着一些偏离原有轨迹的风，吹进屋里，吹在她的脸颊上。
算不上温柔，但很清冽。
林实没独坐很久，陈域推门出来的时候有一些雾气随着他的脚步一并出来。
两?人相望，她问“你多久没?发了？”
“两?个月。”
从前的毛寸长得有些长了，倒是像他以前学生?时期会留的发型。
“怎么不剪？”
“这样会不会看起?来年轻一点？”
陈域坐到她身边的小椅子上问她。
“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个了？”
“怎么不在意？你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我都三?十多了。”
“就?三?岁，至于么？”
“嗯，以前别人都喊小陈，现在都喊陈博士。”
“......”
林实深深地看了眼陈域，没回答。
这是年龄问题么？这不是学历问题么？
两?人坐在堂屋里吹了一会儿?寒风，谁也没说要休息的话。
好久，林实站起?来说“我去洗了。”
“你自己行么？”
“.....”
林实瞋了眼陈域，自己进屋拿了衣服去换洗。
或许是心?作用，她一走进洗手间便觉得确实比屋外会暖和一点。其实哪里会暖和，乡间的温度总是会比城市凉快许多，所以并不存在暖和不暖和的现象。
灯暖的光照下，虽?冷，但林实还是不急不慢地洗了个澡。
算下来，第二?日凌晨三?点便要起?床，其实□□点钟入睡也并不早了。
她睡衣外穿了件大大的羽绒服，走到陈域面前问他“你屋里那一床被子够么？”
“够，你够么？”
“嗯，我待会儿?开暖气。”
“不够。”
“......”林实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边走边说“我再去帮你拿一床。”
男人的话语间，没什么起?伏，不似刚才，淡淡地说“不用了，你去休息。”
听到陈域的回答，林实背对着他无声笑了笑，?后语气如常地说“你也早点休息。”
“嗯。”
话音刚落，林实走进自己屋里关?了门，找出遥控器，把空调调成了暖风。等到屋里的温度渐渐升温才脱下羽绒服，慢慢躺进被子里。
她拨了个电话，对方立即接通。
“妈？”
“嗯，到了？”
“嗯，您还没睡？”
那头笑了笑，说“早呢。”
“明天?炸豆腐，你要多少？”
“少弄点儿?就?行，给小陈爸妈弄些。”
“知道了。”
母女俩的话题算不上太多，加上那头在打麻将，更加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什么事儿?？”林母问。
“没了。”林实刚说完，转头看见窗外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挠着窗户，刺耳的沙沙声，她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奶奶养的猫在挠窗户，没看清。”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遍窗边定?睛看了看，才发现是奶奶养的那只大花猫。
林母笑了笑，说“得了，注意安全，别被抓伤了，星期天?和小陈过来吃饭。”
“嗯，您打完早点回去。”
“知道，彦朗来接我，他想?吃烧烤。”
林实笑了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站在屋里想?了想?，正欲伸手打开窗户又缩回了手。长这么大除了金鱼她从没养过什么小动物，虽?喜欢，但真的接触还是有些害怕。
站着考虑了一会儿?，她重新穿上羽绒服推门出去了。
大门已经被陈域关?了，她站在对面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没睡，说“直接进来。”
林实推门进去，男人正靠在床边翻着手机，不知内容。
“怕我冷？”
还没等她开口，陈域问。
“不是，你帮我开一下窗户。”
“怎么？”
“猫回来了，在挠窗户。”
陈域掀开被子起?身，纵使?是这样冷得天?，他也没穿上衣。
“穿件衣服吧？”
“没事，我热。”
“......”
林实背过身去，回了自己屋里。
之前并不觉得，这样一进一出确实温差有些大。
陈域进来后开了窗户，大猫窜进屋里，一瞬间的事，林实都没来得及反应。
或许是因为屋里暖和的原因，它悠哉地来回踱步，虽?门开了条缝儿?，但丝毫没有准备要离开。
它浑身胖嘟嘟的，一点儿?都不像乡间养大的那种瘦不拉几?的猫，且皮毛干净。嘴的一圈是浅棕色的，像胡子，但因为体胖，看起?来很可爱。
林实坐在床边看它，觉得猫生?真好。
“我能留下来么？”
“你说呢？”
“能，猫都留下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躺进了刚刚林实睡得那一角，盖好被子。
林实皱眉，看着他认真地说“不行，除了房子的主人，男女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几?秒后，又加了一句“这是我们这边的习俗。”
“还有什么习俗？”
“结了婚的女人不能娘家?过除夕。”
陈域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人都不如猫金贵了。”
“嗯。”
林实看着猫，顺势回答了陈域的话。
“.....”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陈域说“我躺一会儿?就?走。”
“那你别忘了。”
“忘了什么？”明知故问。
“忘了走。”
陈域跳过了这个问题，说“你也上来躺一会儿?。”
林实看了看时间，又坐在床边看了会儿?猫，才关?门躺在陈域旁边。
“你觉得人死?后会有来生?么？”
她向来信奉佛教，所以始终相信人死?后还有来生?这一说法。
“佛教也分为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大乘佛教强调‘普渡众生?，自觉、觉他，自利、利他’。小乘佛教强调‘自我解脱，自我修行和克服欲望。’”
“在你相信这些宗教信仰的时候，实质上你希望自己是以大乘佛教为信仰来生?活，但往往却做着小乘佛教的行为。所以林实，一切的根本都在于你得想?清楚，你应该怎样生?活和如何生?活。”
陈域讲完后，他或许是在侧面引出些什么。
林实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如果人真的有来生?，你希望来生?你会是什么？”
“我还是想?做自己，你呢？”
“我做只猫。”
“为什么？”
“阳光好的天?气我要睡在你手边，你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不会说话，但你一定?知道。”
得，这是多想?养只猫？
陈域问“知道什么？”
“知道.....我想?养只猫。”
陈域笑了笑，说好。
这个夜晚有些心事，林实靠在陈域的肩膀上闭了眼。她并未睡着，直到陈域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离开后才慢慢松懈身体。
心里有些东西争先恐后地想?要冲出来，林实张嘴无声呼吸了几?下，才逐渐放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