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周清辞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真正看到内容的时候,还是蹙起了眉头。
岂止是恶心能形容。
简直就是人类臆想中的极品,恶心程度直达一百分。
看得周清辞翻江倒胃。
偏偏这样她还要继续看下去。
景肆感受到她的情绪,试图安抚她:“要不别看了?反正后面全都都是这种。”
“全是??!!!”周清辞抬眼去看景肆,眸子里全是愤然,手狠狠在日记本上拍了一下,“写这种恶心东西,也得亏他进了监狱,不然我能把他宰成肉酱!”
听语气是真的很愤怒了。
“不必放在心上,都是假的。”
周清辞唰唰翻开两页,指着本子上的内容说:“这些!真的很恶心!”
目光掠过两排内容,周清辞再也受不了,推开日记本:“烂东西!给烧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景肆猜想,如果景松影真的站在周清辞面前,指不定这人真的能上去把他撕得稀碎。
“好了好了。”景肆伸手轻轻拍了拍周清辞的手,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没有挪开,柔声说:“我现在不好好的吗?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些都是他的想象。”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周清辞一想到那些内容,就莫名其妙很生气。
或许在她心里,景肆依旧是不能被任何人玷染的存在。
“我就忍不住啊,觉得很恶心,很生气。”
景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有什么好生气的啊,为什么要生气啊。”
是啊,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而且,为什么要生气啊,气成这样就真的很没必要。
但就是忍不住啊。
某一瞬间,周清辞隐隐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刻意忽视那个答案。
此刻手还被景肆握着,真实的温度顺着手背传递过来,让周清辞有种浑身发痒的感觉。
“不知道。”她把手从景肆手里缩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其实知道,但说出来就很别扭。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她打开日记本,跳过中间的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一串干瘪的数字和一段牛头不对马嘴的英文。
总结:看不懂。
研究也研究不透。
周清辞最终合上了日记本,揉了揉眉心,问景肆:“所以我们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张警官呢?”
景肆看了眼时间,不到七点。
“不知道他起床没有,这么早会不会打搅到他。”
“哦,也对,那八点打电话给他吧。”
“嗯。”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或许两人此刻都在想,那接下来这一个小时干什么好一点。
刚刚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共处一室又觉得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周清辞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发现景肆就坐在她旁边,很近,近到她们的腿几乎快贴在一起。
大概是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周清辞略微有点焦灼,只能问:“你吃早饭吗?”
景肆看着她摇头,“我不饿啊。”
“不,你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周清辞欲起身,景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眸子里透出一点打量:“你急什么?”
“我没急。”周清辞坐了下来,对于这样的肢体动作感到异样,她稍稍挣了一下,“你怎么一直抓我手,摸着怪痒的。”
景肆松开手,一双纤长的手指在周清辞眼前晃了晃,“我只是握了你一下,或许是因为你太敏感。”
想想也是,太敏感了。
景肆好像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但就是肢体哪怕稍微只有一点点的接触,也会被无限放大。
明明不想这样,但就是忍不住,对景肆的一切触碰都很敏感。
“算了,要不我们出门吃早饭吧。”周清辞站起身来,和景肆主动拉开距离,找了一个好的理由:“我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再去警局就刚刚好。”
景肆随她的愿。
“好啊,我等你。”
*
深冬的早上,两人无心开车,步行出门,沿街拦下一辆的士。
前往警局附
近的一家早餐店。
后座,并排坐着,中间隔了一大截。像是心知肚明划了一条界线似的。
周清辞没有搭话的意思,目光落在窗外,整个人困恹恹的。
她昨晚因为做噩梦没睡好,导致现在有点偏头痛。
“你昨晚梦到什么了?”身旁的景肆主动开启话题。
“一些不好的事情。”说到这个,周清辞头又有点痛了。
老实说,她的梦是会心碎的程度。
“什么不好的事情?”景肆也就是随口一问。
周清辞拧了拧眉,侧目去看景肆,眼里的忧色一闪而过,“我梦到你死了。”
虽然只是梦吧,但她并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
甚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哭。
也是在那一瞬,周清辞意识到景肆在心里的位置。
这是一个很难否定的事实,她还是在意景肆,比她想象中在意。
听到“死了”两个字,景肆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周清辞的噩梦“噩”到这种地步。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笑笑说:“你太紧张了,只是梦而已。”
“至少目前来说你很不安全,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景肆也去看她,两人目光触及,暗生一点涌动,但景肆还是相当镇定地说:“所以在解决这件事啊,至少有解决的思路和方向,你不要太紧张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周清辞没立马回应她。
过了好久才点点头。
计程车停在警局附近才七点半,但门大敞开着,已经有不少人在工作,看起来挺忙碌的样子。
马路对面是一家小面店。
是那种街头常见的,大概是开了好多年的面馆。
由于两人都没吃早饭,决定先果个腹再去找张警官。
虽然时间很早,但吃饭的人还是挺多了,一些上早班的人都来这里吃饭。
周清辞和景肆都是很少到店吃早餐的人,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点格格不入。
好在老板很热心,招呼着两人进店。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款店里的家常牛肉面。
景肆:“你冷么?”
她见
周清辞只穿了一件不太厚的外套。
“还好。”周清辞搓了搓手,刚刚在车里没觉得这么冷,这小店也不开空调,现在冷意袭上来了。
“你鼻尖很红。”
“唔,那可能有点冷吧。”
景肆伸手,握住了周清辞的手。
和刚刚一样,动作那么自然。
掌心的温度传递到手背去,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很棒,周清辞象征性挣脱了一下,双手却紧紧被景肆捂住了。
“你别动,我又不吃你。”
“我没说你要吃我。”周清辞脸色微微有点泛红,“只是觉得不太合适。”
“合适。”景肆手里的力道重了一些,“没什么不合适的。”
要是她们还没分手的话,景肆愿意整个冬天都为她暖手。
在景肆的坚持下,周清辞也没坚持了,她就这么让景肆握着。
她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体的温度和景肆的很贴合。
至少冬天是这样。
景肆抱她的时候,替她捂手的时候,总是暖暖的,是她很喜欢的温度。
而此刻不由就要去做一些设想。
例如,如果还没分手的话,她们的冬天会怎么过,冬天会是什么样的。
周清辞心想,即便是再冷的雪天,都会有温暖的怀抱吧。
所以尽管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但脑袋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如果,还没分手的话......
一切止于老板娘将两碗牛肉面端上桌那一刻。
吃面时当然要把手分开的。
在景肆手挪开那瞬间,周清辞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不舍。
“吃面吧。”景肆递给她一双一次性筷子,说:“我刚刚给张警官打了电话,他没接,是关机状态。”
“关机么?是不是没到上班时间。”
景肆摇头,“他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待机,排除一种情况,执行什么重要任务的话。”
“喔。”周清辞夹了一点面条送进嘴里,慢慢咀嚼后才说:“没关系,我们等会儿进去之后可以问问别的警官。”
两人在热闹的面店里聊天,老板娘一会儿招呼这个熟人,一会儿招呼那个。
这里不是市区,没有市区那么繁华,却更加贴近生活,邻里之间的日常搭话繁琐但温馨。
正说了没几句,两人被老板娘一声惊呼吓到,一并抬头去看老板娘的方向。
只见她对另一个老头子说:“怎么可能!!前两天人还好好的!”
她的分贝过大,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情绪外露,可见她有多惊愕。
一个老头子站在门口,点点头,又拧着眉摇头:“是啊,我侄子说的,你说年纪轻轻的。”
老板娘手里的煮面漏勺一放,眼眶有点红,“多好一个小伙子,他经常来我家吃面的,胃口可大,我那天还在和他开玩笑。”
说话时,老板娘指了指对面的警局,又说:“和他那个手下最喜欢来了。你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店里坐着几个人常客搭话:“可不是么,今年怕是三十岁都没有。”
另一个中年男人擦擦嘴,相当惋惜地摇头:“多好的人民警l察......”
不是景肆和周清辞想偷听。
是他们的对话真的很大声,几乎店里所有人都可以听到。
而这些零碎片段让景肆心里一紧。
她看了眼周清辞,从周清辞眼里也看到某种可能。
“你再打个电话给张警官呢?”
景肆拿出手机再次拨通。
“依旧是关机。”
两人面条完全吃不下去了,心里哽得慌,周清辞站起身来,走到老板娘面前问:“你们说的是一位警官吗?”
老板娘点点头,“是啊,小张,张警官。”
周清辞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怎么了?”
老板娘一声叹息:“听说他昨天下午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