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
书院平静过去数日。
心魔没那么好祛除,书院一众师长都一筹莫展。
而梁蔚笙那边,也尚未找到新的证据能够证明此事并不仅仅是心魔的错。
江茕星以为这件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却突然在入定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一个光团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中。
“你是什么东西?”江茕星警惕地看着这个光团。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了吗?”一道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响起。
“世界意识?”江茕星猜测。
“可以这么说。”光团回答。
知道它是谁,江茕星的胆子反而大了起来,甚至敢伸手企图戳戳它,试试手感:“你之前不是没办法跟我直接沟通吗?怎么现在能了?”
“谁说我之前不能做到?我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偷渡客!”光团愤愤地躲开她乱戳的手。
“哦,这样啊。”江茕星也不戳穿它,抱着胳膊问,“那你现在跑来是想干什么?为了你的霍野?”
“你不能杀了他,”光团果然是为了霍野而来,声音里虽然听不出情绪,但看措辞也看得出急切,“你要是杀了他,这个世界也会随之崩塌。”
江茕星皱了下眉。
“我说的都是真的,”光团道,“你还记得你在突破元婴的时候吗?我当时确实想趁着天劫彻底清除你这个偷渡客,但你躲在他的身边,我不能冒着让整个世界为你陪葬的风险继续动手,这才让你躲过一劫,成功突破元婴。”
江茕星哼笑一声:“不是因为舍不得劈他?”
光团十分人性化地叹息:“我并非人类,不要用人类的感情来揣度我,之所以一直护着他,不过是因为他与这个世界的存在息息相关,若是换一个别的人,我也是一样对待。”
江茕星摸摸下巴,提出异议:“不对啊,人总有死的那一天,要是按你这么说,他死的那一日,就是这个世界毁灭的时候?”
“他不会死,只会飞升。”光团笃定。
“那不一样么。”江茕星无情道。
光团像是被她噎住了,顿了顿才道:“只要他留下的血脉没有断绝,这个世界便会生生不息——等到千万年后,他的血脉开枝散叶,我就不必再担心这个世界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消失了。”
江茕星表情微妙:“这么说,你让他跟那么多女人睡,还是有正当理由的?”
光团正气凛然:“当然。”
江茕星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没兴趣再跟这个光团聊天了:“哦,所以你跑到我的识海里,就是为了求我不要杀他?”
虽然对她的用词很不满意,光团还是不情不愿地回答:“可以这么说。”
“那你跟我说没用啊,”江茕星的语气叛逆且欠扁,“现在他被关在执法堂的地牢里,我就算想杀都杀不了,一切都要按师伯师叔们的意思来。”
她说着抬手示意:“找错人了,没事的话,请回吧。”
光团没有离开,它沉默很久,才再次开口:“只要你帮他设法逃离书院,我可以给你指引一处天材地宝所在。”
江茕星笑道:“不会是你给霍野准备的吧?那不好意思了,你应该看得出我知道很多事,只要是他未来能够得到的天材地宝,我都知道在哪,没去提前截胡只是懒而已。”
——其实不是,主要是隔了一百多年,书里的内容已经差不多忘光了。
不过光团又不知道真相:“那你想要什么?”
江茕星伸出一根食指:“让我直接飞升吧。”
“”光团原本毫无感情的声音里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做不到!”
它虽然身为世界意识,能干涉的事情其实很有限,要不霍野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就知道你做不到。”江茕星毫不意外地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气到了,光团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消失。
确定它走了以后,江茕星结束入定,缓缓睁开眼。
这也太不经逗了。
她坐在蒲团上琢磨了一会儿。
不行。
她的识海,凭什么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次世界意识只是跟她聊聊,指不定下次就要搞什么事,她得想个办法给识海加一道保障才行。
江茕星起身往外走去。
还好她身边有个很擅长这件事的人——跟世界意识打交道,没有人比姬彻羽更清楚如何应对了。
另一边。
执法堂下永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一道人影被几条铁链捆在最深处的那间牢房里,四处布满正在运转的阵法,散发出幽暗的光芒。
他双目紧闭,看着似乎昏迷不醒,眉头却微微皱着。
没有人知道,霍野的识海中,他正焦躁地等待着什么。
一个光团突然出现。
霍野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找到帮手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在霍野面前的光团,声音凭空多了几分威严:“只是想着等待别人的帮助,却不知道自救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霍野语塞。
光团叹息一声:“若不是你实力不济,也不至于被区区一个护山阵法拦住,沦为阶下囚。”
霍野愧疚:“对不起”
“也罢,不全是你的错,”光团故意道,“如果不是江茕星这个变数,夺走了你许多机缘,你也不至于现在只有这么点本事。”
什么?
霍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江茕星?”
“是啊,若不是她从中干涉,你现在远不是这个修为可惜”光团叹息一声,“如今各种困局接踵而来,你却修为微末,就算这次的困局能解,以后我也不能次次帮你。”
“别,别放弃我!”霍野急切道,“您放心!我一定可以逃出这个地方!”
光团闻言,语气温和几分:“那我就等着看了。”
说完,它消失在霍野的识海里。
得知无人可以帮忙,霍野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地牢之中的人影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猩红未散,带着阴沉沉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