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笙眼眸缓缓萦绕上水雾,转过身, 回拥着他。
他太好了。
会告诉她别怕。
会让她做想要的事。
会在危险时挡在她身前。
“殿下。”宋玉笙在他的胸膛前蹭了蹭, 感受着他心房处强有力的跳动, 她一字一句的说,“很庆幸。”
很庆幸能遇见你。
是她的夫君。
秦漠轻抚着她的后背,听懂了她想说的。眸底染上了几分的笑意, 又生怕这小狐狸又要开始掉眼泪了, “今日带你出宫, 来了一月了, 你应是闷坏了。”
宋玉笙问, “去何处?”
“去了就知晓了。”秦漠很是神秘。
——
两人是用了午膳出的门,要去的地方有些远, 等到那处时,天色都已暗了下来。
宋玉笙捏了捏有些酸疼的手臂, 环顾着四周的场景, 绿叶葱葱鸟儿啼鸣, 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带着温柔的凉意,拂过面容, 可让人忘却了一路的烦忧。
宋玉笙愉悦的转过身, 主动牵住他的手, 半弯着好看的眼眸,欢喜道,“这儿好生漂亮。”
“喜欢就好。”秦漠心上的大石落了些,起初还怕这丫头不喜, “进去瞧瞧。”
秦漠带她来的是的避暑山庄。
进门不远就能瞧见一个湖区,上面点着还未盛放的夏荷,湖区的周围地势平坦,四周环绕了翠色的树木,碧草连片,一眼过去宛若是入了那旷野的草原之地。
宋玉笙坐在亭间的一旁,身子毫无顾忌的往前倾了些,低垂着眉眼,想近距离看这鬼斧神工的美景。
秦漠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蹙了眉,“作何?”
那边都是湖水,深不见底。
天色昏暗了,万一落了水。
这丫头真真是胆大极了。
宋玉笙反应过来,放慢了些手上的动作,“想看看。”
秦漠的脸色沉下来了些,“小心些。”
宋玉笙安分的坐回了位置上,不知又是哪里惹了他,委委屈屈的看他一眼,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不公平,“殿下凶我。”
秦漠眸底深邃而漆黑,直直的盯着她。小丫头看上去憋着嘴,目光有些怨,连着这模样都是可爱的。
他笑了些,放柔了语气,“没有。”
宋玉笙坚持,“就有。”
“这湖深,在这看着就好。”秦漠扶额,耐心的和她解释,“过来,坐我身边。”
宋玉笙哦了一声,挪动了些步子,坐在了他身边,收敛了动作,只能四处看着。
秦漠见她不言语,“再想些什么?”
“想……”宋玉笙扫到湖面上冒出的些许泡泡,在湖面扬起的波澜上消失,“在想湖里的是什么鱼。”
“想看?”秦漠问。
宋玉笙很认真,“想吃。”
秦漠被她闹得笑了,“饿了?”
宋玉笙摇头,“倒也不是,就是觉着这儿养出的鱼,味道定是要比宫里的那些好。”
秦漠发现了,这丫头真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便会花样的寻由头,也不管是否符合逻辑。就这么胡乱的说着,直到让人遂了她的心愿。
皇宫里的食材,都是经过专人查验运送挑选的,这里的如何能比的。
“真想?”秦漠看着小姑娘的圆亮的眸子。
宋玉笙颔首,“想。”
看着样子,应是好吃的。
秦漠唤人送来了垂钓的工具,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小心的牵着这丫头下去钓鱼。
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缀满了夜空,闪耀着自己细微的光晕,黯色的云层里藏了星,在云浪之间波动玩闹。
秦漠把手里的鱼竿放到了一旁,自己走到了她身后,耐心的教着她,“等鱼线抛进去,声音要小些的,耐心垂钓。若是感到力了,就是有鱼咬上钩,届时在拉杆。”
宋玉笙一一记下,乖巧的点头“知晓了。”
鱼线落了湖。
秦漠坐在了一旁,神色很专注,看着手上的鱼竿。
他半张侧脸显在光影处,勾勒出挺立分明的面容,深邃的眼眸里静谧的如这湖面一同,细细看着,不自觉的深陷其中。
宋玉笙有些走神了,好像这垂钓也不是那么的有意思。
“殿下。”她柔柔唤了一声。
“嗯?”
“殿下为何也会垂钓?”宋玉笙压低了音量问。
她以为男子都是喜动的,这垂钓是考验心思的,最忌心浮气躁。
宋清歌就不是个能静下心来的,以往喻司带着宋清歌练武时,都会用一句“心浮气躁”,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念叨宋清歌。
“这个啊。”秦漠意味深长。
他想到了他的少年时,他也不是一直能如此静得下心的,只是经历的多了,自然看的淡了。可这经历太过复杂,她无须经历一遍。
“兴趣。”他答。
他答的随意,宋玉笙也未再深究。
未有鱼儿上钩,宋玉笙握着鱼竿的手有些酸了。
身边点燃了柴火,这柴火燃烧旺盛,照着一小片的光,亮红色的火苗肆意扑腾,偶尔发出些噼里啪啦的声音。
静谧的夜晚里,连这普通不过的声音,她也是觉得有趣的。
宋玉笙在深闺里长大,能知晓的见识,大部分都是从书上来的。
杏眸看着燃烧火焰,似能在这的亮红色里,看到未来的生活。
不太平静,也很平静。
深宫大院,曾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地方,困住了她所有的抱负和才学。
可跟了他,一切又有些不同了。
能看到身边有他的日子,便能算的上是平静二字。
秦漠偏头看她,“等不下去了?”
宋玉笙摇头,莫名有些感慨,“殿下,以后的我们,还会过的如此悠闲吗?”
问完,宋玉笙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
他是天之骄子,位高权重,继任大秦的皇位,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当了皇帝,又何来悠闲二字。
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秦漠对着小姑娘展开笑,做着最庄重的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掷地有声,“会。”
“阿笙,这高墙大院捆缚不住你我,我不会让旁的人困住你。若是你厌了,告诉我,这一切都比不上你分毫重要。”
秦漠不是个重权势的人,在皇后薨了后,他看淡了许多。
初时只是想为母报仇,后来遇上了她。
人活一世,他只图心上人喜乐无忧。
有一天宋玉笙厌倦了,他可舍下这位置。
她陪他走过了万千的山海,他也可陪她走回来时的路。
这一路有星光,有篝火,有她。
就够了。
听完他这一番话,宋玉笙错愕的不知道该说何是好。
他身上的担子是如何的重,却愿意为了她放下。
宋玉笙眼眶的水雾凝聚到了一处去,夺眶而出,滴在他为她精心挑选的衣裙上,荡开一朵明媚盛放的花。
光影在她的面庞转动。
宋玉笙靠近他,猛地拉下了他的衣袍,主动吻上了他。
少女的吻青涩而懵懂,用了力道覆在他略带凉意的唇上,在唇角间轻碰,反复辗转。
秦漠眼底微动,未反应过来。
她动作了许久,见秦漠没反应,有些气恼,不重不轻的咬了他一口。
秦漠对上她的眸子,亮莹莹的眸子里带着气恼,他轻笑。
这就气了。
秦漠抬手扣住她的后颈,感受着指腹见的细腻肌肤,逼得她微抬起了下巴。化为主动,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肆意掠夺过每一处,缠着她的甜软。
半晌。
秦漠将人放开,小丫头的粉唇略微有些红肿,他眼底的黯色袭来,指腹在她唇角处摩挲,“要这样亲,知晓了?”
宋玉笙的面颊泛上一层层的粉,拉住他的衣袖,毫无顾忌的撞进他的怀里。
秦漠轻抚着小姑娘的背脊,回拥住她。
在月色下。
公子佳人。
——
这一晚上,鱼是未钓到的了。
秦漠低头看她,“带你去用膳?”
宋玉笙任由他牵着,眨着晶亮的眸子,点头。
这路途不算远,走了小半会就到了。
宋玉笙跟着他入了屋,还未进去,外头已是萦绕了一阵阵的水雾,白蒙蒙的起在半空,如同入了仙境,“这是何地?”
“进来便知。”秦漠道。
宋玉笙跟着他,掀开挡在身前的帘子,一路进去。
圆润的鹅软石铺平了小路,路径蜿蜒,顺着视线过去,流水声作伴,哗啦啦的落到池子里,冲击着四周加以围栏的石子。
这是汤泉。
宋玉笙面上有些红,不知是被热气闹的,还是羞躁的,“这是……”
“去换衣裳。”秦漠招来了侍女,让人带着宋玉笙去换换衣裳。
她似还未反应过来,动作有些拘谨,低垂着头看指尖,小声道,“不换也是可的。”
到底是姑娘家,还是有些羞躁。
“听话,去换了。”秦漠带了些痞,俯低了身子靠近了她白嫩的耳珠,气息的落在她的耳畔,低低的说着,“还是,我给你换?”
“我……我去就是了。”宋玉笙半边身子都是酥酥麻麻的,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
连着都不敢多看一眼,跟着侍女走了。
秦漠让侍女送了膳食上来,自己去换了件轻薄的衣衫,随意的盖住了身躯,露出了小半个胸膛。他也不甚在意,坐在一旁等她换衣出来。
宋玉笙在另一处的屋子里,磨蹭了好半会。
“没有别的衣衫了?”她红着耳尖问。
侍女在她身后梳理着宋玉笙如绸缎般光亮的青丝,微微一笑,“娘娘,这是太子殿下备的,没有别的衣衫了。”
宋玉笙看着镜前的自己,眉眼之间都染上了水雾般朦胧,身上的衣袖,薄如蝉翼覆在身上,在光阴下隐约能看见露出的白皙肌肤。
她这如何能穿出去……
侍女打理好宋玉笙的衣衫,“娘娘,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