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带着三分慵懒的气音散落在她的耳边,身子如同过了电一般的酥麻, 宋玉笙悄然红了耳尖, 支吾了几声。

小狐狸的脸蛋红扑扑的, 人面桃花,羞涩而泛着迷人的红晕,真真像极了盛放开的粉桃, 叫人移不开视线。

秦漠溢满墨色的眸子注视着她。

小狐狸轻点了两下头。

他眸光起了波澜, 将人按在了怀里, 亲了她的白嫩的耳珠, 似带了别样的甜, 他低声,“阿笙。”

宋玉笙羞的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粉云, 身子一颤,用力的阖上了眼眸, 长睫在轻抖着, 她娇柔的声音响起, “殿下。”

秦漠把她放开,清冷的音色抱怨了一句, “宋清歌来的真不是时候。”

宋玉笙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衫, 也不接他这没羞没臊的话了。

秦漠把人放到身边, 手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心,对着外头唤了一声,“进来。”

得了令,知寒才把宋清歌放了进去。

他昨夜半夜回的宋府, 当时天色已晚,也不便过来和宋玉笙见面,便改到今日过来。谁知来的路上,又听了些风言风语。

什么宋家二小姐,下毒谋杀长乐郡主云云。

惊得他午膳都未来得及用,策马直接到了王府来。

“笙儿。”宋清歌急匆匆的进来,他下巴上还有新冒出的胡茬,整个人都加了几分的粗野之性。

“哥哥。”宋玉笙想过去迎他,手被秦漠拉着,很明显,不让她过去。

秦漠把人护在身后,很是随意的拱了手,“兄长回来了。”

“外头说笙儿出事了,我就问你,有没有这回事。”宋清歌动作极快,准确无误的抓住了秦漠的衣袖领口,用力一扯。

宋玉笙惊呼了一声,手覆在宋清歌的上面,“哥哥,不是这回事。”

“你让他说!”宋清歌没敢用力,拉开宋玉笙的手。

秦漠不甚在意,握住宋清歌的手,用力一捏,逼得宋清歌放开了,他淡声道,“有。”

“这事可以算,不是现在。”秦漠护着身后的宋玉笙。

小狐狸胆子小,打斗的场面她还是少看些好。

宋清歌恶狠狠的瞪了秦漠一眼,也明白他的意思,现下看在宋玉笙的面子上,就先放他一马,稍后再算。

直至宋清歌坐下,宋玉笙还是觉着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大好,双方一个眼神里满是战火的喧嚣,一个这是冷然的无畏,碰撞到一处去,正像那冰火的撞击,猛烈而绚丽。

宋玉笙给宋清歌上了茶,“哥哥,这事……”

话还没说完,就让宋清歌打断了,厉声道,“笙儿不必多言。”

“哥哥。”宋玉笙微嗔的瞪他。

“兄长今日过来,总不会是专门来寻我错处的?”秦漠挑眉看他。

“我还不能寻你错处了?”宋清歌立刻呛了回去。

自从宋玉笙嫁过来,三天两头的,就是给他一个“惊喜”。今日不是失踪了,就是明日被下毒了。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还是个体弱的。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定不会这么放过秦漠。

秦漠微弯起唇角,“行。”

“哥哥!”宋玉笙张开双臂,挡在秦漠的身旁,她的身形小,压根没有挡住了什么,“你们不能好好商讨事情吗?”

宋清歌一脸茫然,“这还是我的不是了?”

他怎么觉得,这个妹妹,跟被人掉包了一样。

秦漠把小丫头的手轻拂了下来,在她柔软的小手上拍了拍,“兄长不懂事,阿笙被何他一般见识。”

宋清歌:“?”

宋玉笙小声的反驳秦漠,“也不能这么说哥哥。”

“罢了罢了,我过来是有要事要商。”宋清歌饮了一口茶。

他算是看明白了,嫁出去的妹妹,开始护着她夫君了。

真令人伤心。

“哥哥,请说。”宋玉笙把糕点往宋清歌的前面放了些。

这都是宋清歌爱吃的,她昨夜就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准备好了的。

宋清歌颇为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这还差不多。”

——

昨夜。

宋清歌彻夜赶行程,一路寻来已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少爷,您还是早休息些。”喻明劝道。

李管家迎上来,接过宋清歌手上的大氅,“少爷,小厨房备了些吃的,少爷可要先用些?”

宋清歌累得很,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寻声拒绝,“不必,你说说府内近日都发生了些什么。”

李管家把这几日,连同宋婉柔不是宋家之女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通通都与宋清歌说了一番。

之前宋坤就教导过,若是宋清歌问起,他照实说便是。

宋清歌握成拳的手,隐约能看见上面跳动的青筋,指尖紧紧握着,压抑着不悦的声线,“林姿人呢?”

“被老爷关起来了。”李管家道。

“带我过去瞧瞧。”宋清歌道。

“是。”

暗房。

门外加派了两个侍卫把守,看见来人,恭敬的行礼,“给少爷请安。”

宋清歌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扫,觉着有些陌生,“新来的?”

“回少爷的话,是相爷新调遣过来的。”侍卫道。

宋清歌招手把李管家唤来,问,“识的?”

两位侍卫皆是带着帽檐,夜色已深,大半的面容都遮掩在底下,瞧不见面容上的真切,李管家皱着眉,“你们二人,摘下帽来。”

侍卫低垂着头,两人帽檐下动作轻动,忽然间,亮出了手中的利剑,直直的朝着宋清歌的方向过去。

“大胆!”喻明立即反应过来,挡在宋清歌的前面,和这二人交手。

宋清歌身无利器,随地抓了一颗小石子,在三人打斗的缝隙间,准确无误的将那小石子打到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身上。

那侍卫吃痛,手中的剑戟掉在了地上。

一打一,喻明很快就占了上风,将两个侍卫控制的死死的。

喻明挑开两人之间的帽檐,“说,是从何处来的!”

两人无动静,在这静谧无人的夜里,只听闻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唇角溢出了血,两人服毒自尽了。

“少爷,看来是死侍。”喻明放开禁锢二人的手。

宋清歌低头沉思了片刻。

死侍,为何要在这宋府里,还是在关押林姿的地方。

蓦然看去,余光中闪过了一个暗影,动作极快,只能看清模糊的残影。

宋清歌腾空而起,动作凌厉,寒冷的夜空里带起了一阵强风,直直的追击而去,“站住!”

“站住!”喻明大喝。

李管家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形,慌张极了,开口急忙的唤人,“来人啊!抓刺客啊!”

几人都是分头行动的,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隐藏在昏暗的夜色下,披着黑衣行走离开了的另一名黑衣人。

那暗影十分的熟悉宋府地形,弯弯绕绕片刻,竟还是未被追击到。

约莫在一刻钟后,那暗影的体力耗到了极限。

宋清歌动作极快,将人擒住,“说,意欲何为!”

那暗影还带着面罩,离近了看,是名女子的身形。

宋清歌眸中的血色一拥而上,扯下女子身上的面罩,细细端看着。

眼熟的很。

“姨母?”宋清歌嘴唇微张,眼眸里皆是震惊。

喻巧是喻言的亲妹妹,同父异母。喻言和喻司是喻家的嫡系子女,喻巧则是喻家老爷子,与丫鬟荒唐一夜出来的种。

喻巧身份低微,又不受待见。便自降了身份,在喻言的身边服侍了三年,当了个侍女。能跟随喻姓,还是喻言开了口,让喻巧入了喻家。

喻巧是喻言最贴身的侍女,在宋清歌有记忆时,喻言身边服侍的人,一直都是喻巧。但她消失了许久,在喻言薨了之后,宋清歌就未在见过她了。

喻巧偏过头,方才跑了一路,现在大喘着着气,还未缓过来。

“你怎么在这?”宋清歌思虑过不对劲,冷声问道。

喻巧缄口不言,眸子深冷。

宋清歌喝了一声,唤出喻家的暗卫,“将人带下去看着。”

喻巧十年未出现过,当时喻家的人寻她都寻疯了,此番在宋府,定是有蹊跷。

宋清歌思索了一番,猛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糟了。

林姿。

——

王府。

宋清歌把昨夜所见闻告诉了秦漠和宋玉笙,“我到时已晚,林姿已亡。”

“什么?!”宋玉笙站起来身,高声问道。

“冷静些,我怀疑这事是姨母所做的,还在盘问。林姿的死状,请仵作来查验过,是中毒而亡。”宋清歌沉声道。

喻巧当年是喻言身边的丫鬟,问她一定就能知晓,关于喻言心疾的缘由。

“哥哥,我想回趟宋府。”宋玉笙道,“我识的医术,我去可去查看。”

“这……”宋清歌是知晓宋玉笙的本领。

可这林姿事关重大,怕宋玉笙的身子受到刺激。

“我可以的。”宋玉笙杏眸闪过坚定,是想为母报仇雪恨的坚定。

哪怕费劲了她半生经历,她只想换喻言的清白。

病逝。

呵。

“我陪阿笙去。”秦漠握着小姑娘冰凉凉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指尖,两人十指交握,扣的很紧。

——

宋府。

阴冷的地牢里,只有锁链摩擦动作发出的沉沉声响,那厚重的锁链似扣在她的心上,将她架在了高空之上,几近无法喘息。

宋玉笙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秦漠放低了声音安慰她,“不必给自己太大的负担,有我。”

宋玉笙抬头看他,他轮廓利落的线条清晰异常,漆黑深沉的眸光一如既往的予她信心,就似一直会立在她的身前的大山,阻挡了所有的暴雨烈阳。

她轻点了头,主动牵住他的手,踮起了脚尖,“夫君要保护我。”

说完,便乖顺的眨着眼眸,水汪汪的眸子形成了一道镜面,上面倒影出他的样子,再无旁人。

秦漠轻点了她的眉间,眼眸染上了笑意,“嗯。”

绕过了最后一个拐角,喻巧被吊在了起来,身上未见伤痕,就是散落的发丝略显狼狈。

宋玉笙的目光在喻巧身上流转,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识。

“姨母。”宋玉笙唤了一声,“你对林姿动手了。”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方才去查探过林姿的状态,确实是被下毒无疑,同为红莲之毒。但在林姿的身上,最致命的还是身上的刀伤。

这红莲之毒,是在变相的警示她。

不要查。

喻巧一字未说,冷然的目光甚至未在宋玉笙身上多看。

“姨母这几年,应是对宋府很了解吧。”宋玉笙轻声道,“能准确无误的寻到暗房,见到我与哥哥也不惊讶,甚至还能对林姿下手。姨母是怕,林姿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吧。”

喻巧张了张唇,声音嘶哑,“你娘亲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的。”

宋玉笙悄然暗了眸光,这声音她以为的熟悉,似在哪里听过。她丝毫不见急躁,“这么说,姨母是知晓了些什么了?”

喻巧冷笑了声,“那又如何?笙儿,姨母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计谋用不到姨母这来,省省心吧。”

宋玉笙冷静的颔首,寻找她话里的逻辑,“姨母一直在宋府。”

喻言走时,她才七岁,喻巧如何能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喻巧自知说错了话,默了。

“姨母,恨娘亲吗?”宋玉笙直视着她的眼睛,“娘亲比姨母貌美,比姨母得宠,就连着身份都比姨母尊贵上几倍。同是喻家的女儿,姨母却只能做娘亲身边的伺候丫鬟。”

“姨母是嫉妒娘亲的吧。”

宋玉笙的声音很柔很轻,似潺潺溪流落下的清脆乐声,肆意流淌进了心间,勾起了喻巧深处最想忘记最痛恨的记忆。

喻巧的神色变得痛苦,突然猛的挣扎了起来,锁链发出哐哐的声响,刺耳的很。

她的神情狰狞,几近想冲上去对宋玉笙动手,“你懂什么!”

秦漠反应快,将小姑娘护在身后,“可还好?”

“无事。”宋玉笙摇了摇头,余光注意到喻巧的身上。

喻巧在方才激烈的动作下,手腕处的衣袖挣扎的落下来,内侧露出了一块伤疤。

宋玉笙蹙了眉,走近了些去看。

那伤疤的样式,位置……

——是方嬷嬷!

朱清身边的侍女。

宋玉笙惊的退开了数步,那心脏的跳动频率,慌乱了起来,在最高空猛的下坠,慌得她断了所有的思绪。

她的脸色惨白,后退了两步。

“阿笙,怎么了?”秦漠扶着她,小丫头的杏眸空洞了一瞬。

“笙儿。”宋清歌忙去看她状态。

“哥哥……”宋玉笙紧紧的揪着宋清歌的衣袖,“她,她是方嬷嬷!”

那日因着江才的事回宋府,她不小心失手在身上打翻了茶水,方嬷嬷给她擦拭衣裙时,就是露出了此般的疤痕。

她过目不忘,定不会是生了假。

“方嬷嬷?”宋清歌握住了她的手,注意着喻巧脸上的神色,他看人很准,喻巧方才脸上明就是闪过了惊慌。

喻巧笑声沙哑,似磨在皮肤上的傻子,一点点的将人蹭出血来。

宋清歌的手放在宋玉笙的肩上,轻声安抚着她,“莫怕,你去朱姨娘那瞧瞧,可能行?”

“哥哥。”宋玉笙空洞的唤着他。

宋清歌把人交付给秦漠,“照顾好她,该如何你心里有数。”

秦漠牵着有些慌乱的她,她手心的里的温度越来越凉,冷到了极致。他轻微颔首,对宋清歌做出最注重的承诺。

直到出了那地牢,见了阳,宋玉笙身上的一身寒意,也未被除去丝毫。她似一个在行走的提线木偶,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和动力。

朱清……

她一人在宋府生活的这些年,都是朱清,全都是朱清明里暗里的照拂,她才能在林姿的手下过的安稳些。

可喻巧是方嬷嬷,是跟在朱清身边的大丫鬟。

若说这事与朱清无关,这是打死都知晓的虚言。

那这些年,朱清对她好的这些年,又算的上是什么呢?

这胡乱的思绪缠绕在宋玉笙的脑海里,不断的纠缠打闹,连一路到了朱清的房外,她都未察觉过来。

“阿笙,不必自己抗。”秦漠手指扶上她的面容,柔声的哄着她,“有我。”

宋玉笙怔怔的回过神来,“殿下。”

“嗯,在呢。”秦漠靠近了她些,在她眉心落下了一吻,很轻很温柔,“别怕。”

宋玉笙勉强的对他展开笑颜,上前了一步,推开了朱清的房门。

以前每次来时,朱清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喜欢的糕点,或是精美的首饰衣裳。

终是不一样了。

“姨母。”宋玉笙看着那背光而站的身影,眸间有些酸了,“笙儿来看您了。”

“笙儿来了啊。”朱清和善一笑,一如既往的轻柔,似从未变过的那般,“坐吧。”

“我有事想与姨母商讨。”宋玉笙笑的有些勉强。

“我知晓,坐吧。”朱清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轻阖了眼眸,“我与你们二人,说个故事如何?”

“请说。”秦漠道。

是一个很平常,也不太平常的故事。

朱清的身份,是喻家的远方表亲,按照她的出身,本是无法倚靠上喻家这样的家世。但喻言心善,将她留在了喻府。

喻言和宋坤是私定终身的,与喻老爷子摊牌了。

朱清是喜宋坤的。

后来喻老爷子耐不过喻言的固执,最终是允了这门亲事,她运气好些,作为滕妾一同嫁了过来。也是在这过程里,与喻巧相识。

喻言和宋坤的感情很好,在林姿到来后,两人的感情才开始恶化了。宋坤在喻言和林姿之间两难,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发妻,一个是可能怀着宋家血亲的林姿,他深受烦忧。

朱清是个缄默的性子,宋坤那段时间常常来寻她倾诉烦心,也想让她多劝劝喻言。说实话,朱清是不嫉妒喻言和林姿的,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如何,不配与林姿争宠。

在林姿产下宋婉柔前,其实她也是怀上了孩子的。

“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朱清笑的有些凄凉,“可它被害了。”

林姿对她下了药,她小产了。

喻巧日日在她耳边蛊惑,这罪责怪罪到了喻言身上,她怨恨喻言。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是这一个孩子罢了,一个孩子。

“人啊,一旦有了嫌隙,就很难填补上了。”朱清淡声道。

在宋玉笙出生后,朱清的心思已歪了。

林姿有孩子,喻言也有孩子。

只有她不得夫君宠爱,不得孩子承欢膝下。

那怨恨生到了一个极点,爆裂开来,嘭的一声炸散了她所有的理智。

后来她每日都会送些点心给喻言,里面掺了林姿给的毒,维持了一年,喻言的身子骨已大不如前了。

朱清知晓,喻言察觉了她,只是不敢确信。

多么好笑的善良,死在了她的善良上。

“是,是我一手造成的。”朱清有些哽咽,“我是后来才知晓的,那小产药无关喻言的事,不过是喻巧和林姿的诡计。因为喻言只信我,这事只能由着我来做。”

“我发觉了自己的错处,才……”

她不必把话说完,宋玉笙已明了她话中的意思。

朱清对她的好,是愧疚。

是对她丧母的愧疚。

所以朱清才会一心向佛,不问外事。

宋玉笙周遭的空气都似被人抽走了一般,一双凉薄的手架在她的脖颈处,死死的用力,几近要让她昏死了过去。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住了秦漠的手,很用力,就像是在抓住那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若放开,她世界的最后一丝光芒也会散去。

那无边的黑暗,将淹没了她。

抓的很紧。

秦漠的手在她的背脊轻抚,“莫怕,夫君在这。”

宋玉笙极其用力,一点也不肯松懈了下来,紧攥着他的手。

朱清自嘲的笑笑,也知晓自己的这番作为是有多么的虚伪,可只要能填补一些内心的愧疚,都是好的,“林姿是陈贵妃的人,她是陈贵妃的表亲。”

“雅贵妃不过是一面明晃晃的棋子,当年喻言和秦景帝的关系,被有心之人加以传播,惹来了陈贵妃的的记恨。”

朱清把所知不多的事都说了,“陈贵妃这人城府极深,我行到今日,不指望你们兄妹二人会原谅我的过错,只望你们的余生,能过的比我好。”

——

朱清和林姿的事情,宋玉笙未有一丝的犹豫,直接禀报到了大理寺,将朱清和喻巧交了出去。宋坤猛然知晓这事情的缘由,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清歌将事情汇报给了喻司,喻司震怒,从边境赶回,明确的给了秦景帝态度。若是不处置这二人,他喻家将不会在为了朝廷效力。

陈贵妃又如何。

犯了罪,就是该死。

朱清手里拿着陈贵妃的罪证,当初桃园阁吴妈妈给的玉坠,不是雅贵妃之物,而是陈贵妃之物。林姿是有些小聪明的,那陈贵妃的贴身之物,她不止存放了一件。

宋清歌带了一群的喻家侍卫,连同着上上下下,莫说是林姿的房内了,将整个宋府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了有关的物件,全都交给了秦景帝定夺。

秦漠不动声色的捉了宋婉柔,宋婉柔见大势已去,陈贵妃出了事,秦越也不会在保她。她不是宋家的子女,早就是走投无路了。

宋婉柔老老实实把知晓的全说了,一并的呈到了秦景帝的面前。

对秦景帝而言,这是接二连三的打击,雅贵妃善妒杀了皇后,陈贵妃借着雅贵妃这把利刃,除了喻言。都是秦景帝身边最为亲近的两人。

陈贵妃犯下的是死罪,即便又她娘家势力的支持,耐不过喻家的坚决。最终,被贬成了浣衣局最下等的宫女,每日带着镣铐,做那最下等的事物。

处理完喻言的事,秦景帝在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身边的人一一背叛了他,打击重大。秦景帝无心朝政,下了命令,在三月封秦漠为太子。

他对不起皇后。

也只能用这么点来补偿。

——

三月,太子的册封典礼。

宋玉笙站在他的身前,葇荑的手绕过他精瘦的腰身,将衣袍束好。她上下看了一遍,把不规整的地方理好,小手在他身上抚平褶皱。

又似不满意的绕到了他身后,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

小姑娘满意的展开了笑颜,“好了。”

秦漠抬手轻点了她的眉间,俯低了身子,与她齐平,“阿笙今日,这么欢喜?”

“殿下的好日子,臣妾自是要欢喜的。”宋玉笙眉眼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红唇弯开,美的出尘无双。

秦漠低低的笑了,低哑而略带的笑声似混合了血液的流淌,一路到了心间去,她耳根出有些发热。

“阿笙。”

宋玉笙抬起晶亮的眸子看他,“嗯?”

秦漠上前一步,将小姑娘拥入了怀中,手搭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意味深长,“我想给你一个名副其实的成婚礼。”

名副其实。

宋玉笙的埋首在他的胸膛间,小猫似的蹭了两下,面容上的温度跟要燃烧了起来似的。

“愿意?”秦漠低哑着问。

宋玉笙小声的嘟囔,“按殿下的性子,就是我说了不愿,殿下就不办了吗?”

秦漠墨黑的眸染上清浅的笑,将小姑娘的抱怨听的一清二楚的,偏的还十分的冷静的嗯了一声,“阿笙,愿意吗?”

静默了片刻,小丫头的声音更轻了些,“愿意的。”

秦漠满意的弯起了薄唇,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宛若就想就此融入了骨血之中一般,再不分开。

四月。

秦漠册封太子已过了一月有余,入主了东宫。

圆月高挂,一半贪玩似的躲在了云层之间,明亮的月光下洒落了一地的温暖,也照应在这高耸的宫墙下,灯彩斑斓。

大红灯笼下映着的喜,红艳喜被上的暖,美人以锦绣绫罗,凤冠霞帔,面容隐匿在红盖头之下,白皙的小手露出一截,交握在膝前。

有些紧张。

秦漠说,想给她一个名副其实的成婚之礼。

在东宫,他大肆操办了一番,将东宫布置成了新的婚房,寻人定制了凤冠霞帔,要比她初次的更显精美华贵,也不知他是费心准备了多久。

她是紧张的。

这名副其实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秦漠入了屋子,一眼便瞧见了她,她端是坐在那,都能瞧出一身不凡的气质。

他心跳的飞快,那杂糅到一处去复杂情绪,在今日得以疏解。

想拥有她。

完整的拥有她。

秦漠拿起金秤杆,手上的动作有些颤抖,他动作很慢,慢到每一刻都似被定格住了般,每一刻都想留在心里。秤杆挑起红盖头的一角,缓缓掀起。

她一身红衣胜火,衬的她的肤色更显白皙无暇,眉目低垂,眉眼间一同涵盖了勾人的羞涩,长睫轻颤着,似把又密又细的小刷子,扫过他的心间,一下起了无数旖旎的心思来。

宋玉笙身子的缘由饮不得酒,秦漠的酒量他心底有数,两人都只备了清茶以代。

秦漠勾着她细小的手腕,偏头靠近她,饮下那杯合卺酒。

这熟悉的路程走了大半,侍婢收拾好物件,也就撤了出去。

宋玉笙心跳毫无章法的乱动着,她视线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万般的思绪在脑海里,最后都只翻涌成了一片空白。

室内很静,仿佛只剩下了彼此的心跳声,静的都快腾跳了出来。

秦漠细细端详着她,小狐狸的唇色上了口脂,鸾凤红烛的照应下,更带了三分的媚色。

看上去。

很甜。

秦漠的手指轻扣在她的下巴处,在上面轻缓的摩挲,指尖最后落到了她的红唇上,拇指按压了上去,触感温软,印在指腹上。

女人的唇,男人的粗粝的指腹。

宋玉笙面上隐隐有些发热,“殿下,我……”

她话还未说完,被秦漠封住了。

他含住了她的唇瓣,极为霸道的在上面吸-吮,攻势比以往的都要来的强烈,融合了他所有的情-欲。舌尖探入她的牙关,扫荡过她的每一处地方,细细的品尝逗弄。

宋玉笙受不住他的强势,娇弱的呜咽了一声。

秦漠的眸色渐深,堪比夜色的幽暗,起了无数的潮水涌动。

手扣着她的后颈,解下了她的凤冠,丝毫不在意那价值不菲的凤冠,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凤冠落地,发出一阵清晰的这撞击声。

宋玉笙的身子轻颤了下。

秦漠手解开了姑娘的束腰的绫带,修身的衣衫敞开了些。他倾身而上,将小狐狸放置在床榻上,明艳如阳的红衣落了地。

宋玉笙手捂住了领口的衣襟,手上的动作有些凉。

秦漠手撑在一边,离了她的甜唇,声音低哑的不像话,“阿笙。”

他声音在耳廓响起,她无意的红了红耳尖,手上的动作有些局促,不敢看他,干脆阖上了眼眸,“殿下,我怕……怕疼。”

“阿笙为了我,疼一次。”秦漠被这小丫头羞涩的模样,勾的下腹一紧,在她的耳边低语,“嗯?”

他动作轻缓,含住了她的耳珠,舌尖在她细小的耳洞流转。

宋玉笙嘤咛了一声,声音媚极了,“那殿下,殿下轻些……”

秦漠低哑的笑,狭长的眸子黯色肆意滚动,一点也不加的隐藏,重新封上她的唇瓣。

男人的声音沉稳而沙哑,“阿笙,我爱你。”

身下动作猛的一动。

宋玉笙的面色白了些,吃痛的住了他的肩颈,双眸都冒了红,眼角的泪落了下来,水蒙蒙的眸子睁开,娇柔的很,“疼。”

秦漠忍的辛苦,额间冒了细碎的汗。

到底是不舍的她疼,放缓了动作,吻上她掉下金豆子,溢满了甜味。

“阿笙。”

“嗯?”宋玉笙忍的有些疼。

“你唤我什么?”秦漠哑声问,手在姑娘的身上点火。

宋玉笙贝齿咬着下唇,犹豫了小片刻,柔婉出声,“夫君。”

秦漠动作一重,室内的喘息声响起。

她如在深海里沉浮一般,上下波动,云浪翻涌,他是她的主宰者,引领着她前行沉溺。在这片蔚蓝的深海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阿笙,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

翌日。

秦漠哑着声,人倒是很精神,吻了吻怀里小丫头毛茸茸的发顶,视线扫过她小部分露出的白皙脖颈。

她皮肤娇嫩,他已是没怎么用力了,上面还能见到斑驳的痕迹。

秦漠有些恼,到底是把人弄狠了。

他怜惜的吻了吻她的殷红的唇角。

宋玉笙迷朦的睁了眼,还未睡醒。

湿漉漉的眸子紧盯着他瞧,生怕他再做了什么一般,她音色也有些哑了,还带着些哭腔,“殿下。”

秦漠心揪了一角,将小丫头揽在怀里,温柔的拥着她,“可还疼?”

宋玉笙想到昨夜,面颊羞红,娇娇柔柔的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分外的安心。

“有些。”

秦漠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身上的躁郁又起了些,随意取来了一件外衣,将小姑娘的一身冰肌玉骨隐藏下,“先带你洗洗,嗯?”

宋玉笙浑身上下,一点余下的力气没有了,浑身都跟被人拆开又合上的那般疼,连动一下都是不不愿意的。

小丫头伸出了莹白修长的手臂,骨架纤细的很,宛若一折就会断了一般,双臂展开,她撇了撇唇角,委屈的很,“殿下,抱。”

秦漠身子怔了片刻,心里的冰寒都在她一句简单不过的话里,消融的一干二净,心软成了一滩水,走到她身边,轻轻用力,怕再碰伤了这娇贵的主。

宋玉笙自顾自的寻了一个安稳舒适的地,温热的小脸贴在他半露的胸膛上,长睫轻轻扑闪着,困倦的要闭上似的。

秦漠失笑,轻声哄着这个小主,“乖,睡会,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