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玉笙眉目精致,美眸在对面的林姿身上扫过, 难得的带了些笑意。
她倒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气质, 行为做派,都想极了那最下作的小人。
林姿被宋玉笙的视线打量,毛骨悚然般的不适。
她慌乱的很。
按道理, 宋玉笙这红莲之毒, 早应夺去了她的性命, 然而她却是还活的好好的, 额间也不见了红莲的标记。
那日宋玉笙来宋府大闹了一番, 宋婉柔和那江才的名声传了出去,沸沸扬扬的, 闹得人尽皆知。秦越本就对宋婉柔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可身为男子, 短短是不能忍受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和别的男子有了什么。
更何况这别的男子, 还是宋婉柔的妹夫。
这如何能使得。
秦越一怒之下,直接贬了宋婉柔为妾室。
宋诗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直接与江才合离了, 回了宋府, 连房门都不大敢出来。出了这事,宋诗柔想要嫁人,那可真是难上加难。
宋婉柔这边即便是有宋坤撑腰,但那日宋坤得罪的人是宋玉笙, 宋玉笙身后还站着一个秦漠。更别说这事在一开始,宋坤就是冤枉了宋玉笙的。
即便有心想给宋婉柔出头,也没这个脸面去。
林姿现在就靠着站着宋婉柔了,宋婉柔倒了,一时间她也不知能倚靠的人还有谁了。
宋清歌封了侯爷,秦景帝对他又是赏识有加。这偌大的宋府,终归还是要交到宋清歌的手上。她一个后院的姨娘,又欺凌了宋玉笙这么多年。
能被放过,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林姿额间出了细汗,安慰着自己还好还好。只要现在宋清歌一日不回,这个家做主的还是宋坤,宋玉笙嫁了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对她这个后院姨娘做什么。
想到这,林姿稍稍有了些底气。
“笙儿今日回来,可是来找你姨母的?”林姿道。
“不是。”宋玉笙放下了手中杯盏,“我是来找姨娘你的。”
林姿心头一跳,“找我?”
宋玉笙岂会无故来找她。
宋玉笙语气有些哀伤,“前些个时日,我大病了一场,额间生了红莲,险些丧了命。”
丧命?
丧命怎么还在这里。
林姿吞咽了唾沫,“那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后来啊?”宋玉笙买了个关子,“姨娘怎么不问问,那红莲是什么,又为何会伤了我性命?难不成姨娘知晓那红莲是什么?”
林姿摆手,讪笑,“我岂会知晓。笙儿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会化险为夷的。”
宋玉笙假意的颔首,“也是,姨娘是后宅的女主,之前的出身也不大光彩,这阴毒之物,姨娘定是不知的。”
她特地提到了,林姿之前的出身。
林姿没有话说,只能笑着应是。
宋玉笙道,“那红莲,是极为致命的毒药,称作红莲之毒。若不是我得了贵人相助的,怕是今日的,姨娘也见不到笙儿了。”
林姿有些急了,“贵人?什么贵人?”
能解红莲之毒的,怕是只有那个人了。
“肖神医,肖枫。”宋玉笙注意力全放在了林姿的身上,观察着林姿的脸色,“姨娘可知此人?”
林姿一时失神,打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瓷片落了一地,嘭的一声发出了声响,惊得她回了神。
“姨娘怎得如此不小心,知夏,唤人进来吧这收拾了去。”宋玉笙慢慢的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行至林姿的身旁,颇有深意,“这肖神医的医术,那是十分的了得。”
说完这话,宋玉笙便退开了。
“阿笙,该回府了。”秦漠从门口处进来,冷淡着一张脸扫过林姿,只有念叨她名字时,才有几分神色的柔和。
“今日便和姨娘聊到这,改日再叙。”宋玉笙浅笑。
林姿呆愣的站起身,看着夫妻俩携手离去的画面,手上的湿汗濡湿了绣帕。
宋玉笙今日来说的这番话。
是故意的。
——
林姿房内。
林姿慌慌张张的唤来了宋婉柔。
宋婉柔本是并不愿过来的,她被贬了妾室,理应在王府里安分些。秦越甚至在起疑,之前她来宋府,是不是都是为了见那个江才。
她和那江才不过是几面之缘,被宋玉笙这么一闹,算是丢尽了颜面!
宋婉柔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坐在座位上,“娘亲今日又有何事?”
“那宋玉笙,不但没死,还遇上了那神医肖枫。”林姿慌张极了,“你可知道,那肖枫曾是我的师傅。这红莲之毒,肖枫定是能看出什么蹊跷来的。若是肖枫把我的往事都告诉了宋玉笙,我们母女俩就完了。”
宋婉柔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知晓了就知晓了,你那点破事,这府里的那一个人不知晓。”
她现在真是烦透了林姿。若不是林姿非要让她给宋诗柔寻一个夫家,她也不必我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给自己跳。
林姿握紧了额宋婉柔的手,神色有些慌张,“不,不是这样的。这事情另有内情。”
她这些事情,本不应让宋婉柔知晓的。但现在位分高些,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宋婉柔了。
林姿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的说话,“肖枫教授我的是,久病之人的法子。我嫌那医术无用,自己偷偷研习了毒。那红莲之毒,宋玉笙定是能知晓是在何处中的了。”
“你快想些法子,给宋玉笙递毒茶的,可是诗柔啊。”
宋婉柔嗤笑了声,“是她又怎么了?可是谁逼着她递茶了?”
“她是你妹妹!”林姿很是惊讶宋婉柔能说出这话来,“你如何能让如此对她。”
宋婉柔平静开口,“她是我的妹妹,我也是你的女儿。娘亲可曾想过,诗柔妹妹不担下这个责任,要担下这个责任的就是你我二人。”
“这……”
宋婉柔起身,“若是这事,相信娘亲心里自有定论,就不必在做着浪费时间了。”
“你!”林姿被宋婉柔这事不关己的态度,逼得恼火了起来,“当初真是我的错,就应把你扔在那荒野之地。我把你抚养到如此的岁数,锦衣玉食,位高权重,你就是如此待我的!”
宋婉柔蹙起了眉,一下抓住了关键的字眼,“你说什么?荒野之地?”
“是!就是荒野之地!”林姿一时说漏了嘴,也不在意了,蛮横开口,“你莫不是以为你真是宋坤的孩子吧。我实话告诉你,你和这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日你若是不愿帮你的妹妹,我就直接把这事告诉了宋坤,我看你如何再越王府立足。”
宋婉柔脑海里像是炸开了的炸弹,烟雾在眼前的肆意的环绕,不断的在脑海里起了喧嚣和烟波,迷惑了眼前了一切。
她不是……
她不是宋家的女儿。
林姿道,“你本是我醉了酒的露水情缘,那男子姓甚名谁我都已不记得了。若不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又需着你嫁入宋家,我断是不会留下你的!”
林姿说到这还是不解气,“你若是不信,看看你的模样,看看诗柔和那宋玉笙的模样,你们三人同为姐妹,确实也是天差地别。诗柔还像我些,你倒是一点都不像我,生的普通级了。”
“我怕你的身世露馅了,所以才将你送去了寺庙抚养成人。婉柔,你应是要感谢娘亲的,若不是娘亲,你如何能有今日的成就。”
半晌。
宋婉柔被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从小到大受的那些委屈都是有缘由的。
原来,宋诗柔从小都是被惯着的那个,要什么有什么,是有缘由的。
原来,她从小一人被扔在那寺庙里,自己一人受过那数不尽的苦累,都是有缘由的。
宋婉柔的眼里有了泪。
可这又关着她什么事呢。
从出生那一刻,她决定不了自己的身份,决定不了自己的父母是谁。
她又何苦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林姿对她的好,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
不值得。
不值得她哭。
宋婉柔深深呼吸,把眼泪逼了回去,“是我自己。”
“什么?”林姿未反应过来宋婉柔的意思。
“我说,是靠我自己。”宋婉柔哽咽道,咽下翻涌上来的难堪和怨恨,“我嫁给殿下,不是因为娘亲,是靠我自己;我在寺庙那十几年,是靠我自己;我受了委屈,也是靠我自己。”
“娘亲何时多照顾了我一眼?”
“我明明白白的告诉娘亲,我知晓江才的家世背景,我也知道江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记恨着诗柔。”
林姿被气的跌坐到了椅上,怒指着宋婉柔,“你!”
宋婉柔的情绪把控的差不多了,也不在多言,冷夏了声音,“我是故意的,如何?”
门外的琴儿高声唤道,“二小姐,你怎么在门外?”
二小姐?
林姿脸色顿时泛了白,立刻冲出去打开了门,只看见了飘然一角衣裙,确实是宋诗柔无意。
她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
是从哪里开始听起的。
林姿掐着掌心的软肉,“去追啊!把人追回来!”
琴儿不知是怎么了,“小姐……”
“不必追了。”宋婉柔站起身来,“让她去,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去哪?到最后还不是要灰溜溜的回来。”
“废物。”宋婉柔低咒骂了一身,也不知是在骂林姿,还是宋诗柔。
——
宋玉笙运笔练字,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姐,二小姐来了。”知寒进门来禀报。
宋玉笙笔尖下的墨迹晕染开来,神情有些顿住了,“她来做何?”
她还有账没和宋诗柔清算。
按照宋诗柔那个怕死的性子,怎会无事上了王府来。
知寒摇头,“不知,但是看上去二小姐的神情恍惚的很,也不知是怎么了。小姐,可要一见?”
“见。”宋玉笙放下了笔。
正厅。
宋诗柔慌张的坐在椅上,眼神无一点的聚焦,空洞的很,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二姐姐今日来,作何?”宋玉笙缓步而入,落座在主位上。
“我……”宋诗柔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把话说出口。
就算告诉了宋玉笙,宋婉柔不是宋家的孩子,那又能如何呢?
宋婉柔已嫁给了秦越,宋坤定是要顾着秦越的面子的,这事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如何能大肆宣传。
宋婉柔已是不喜她了,林姿闹出这事,宋坤定也不会在高看她一眼。
说来说去,这事情即便她知道了,也没有用处。
宋诗柔有些恍惚了。
她险些要了宋玉笙的命,怎么还能指望她来帮自己。
“二姐姐有话说便是,吞吞吐吐的作何?”宋玉笙观察着宋诗柔的神色,问道。
“无事。”宋诗柔收拢回心神,用绣帕点了点唇边,讪讪的笑,“只是想过来看看。”
她语气谦虚,还像是那么回事。
宋玉笙眸光微动,让丫鬟上了茶,“姐姐尝尝,这茶应是合姐姐胃口的。”
宋诗柔是个什么样的主,问心比天高气傲,且不说现下如何,那江才一事的罪过,宋诗柔是全算在她头上的。
无事,岂会来看看。
宋诗柔茶杯刚放到唇边,就听闻那娇柔的女声,缓缓开口,“姐姐还是小心些,前写个时日妹妹病了,就是因为多饮了些茶水。”
顿时,宋诗柔的心里如同惊起了千万般层浪,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那恐慌也随之而来,如同差了一步,整个人便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水。
她惊的,失手将茶水晃了出来,溅湿了衣袖。那华美的衣裙身上,落下了一滩水渍。
宋玉笙这是在提点她,那日茶水之毒的事情,还未清算。
“姐姐怎得如此不小心?”宋玉笙冷声问道。
虽是关怀的语气,可连着半点的关怀的意思都没有。
宋诗柔把茶杯放在桌案上,站起身来,“忘了妹妹的身子多有不适,姐姐不应过来打扰,我便先回了。”
“站住。”宋玉笙喊住宋诗柔的动作,淡笑了一声,“怎么姐姐都不问问,是何等的病状,就急着想走?”
宋诗柔僵硬住了半边的身子,她的话就像化作了那毒虫,一点点的啃噬着她身上的理智,“我……”
“还是我来告诉姐姐吧。”宋玉笙慢慢的起身,靠近了将宋诗柔按回了椅凳上,“我那日中的毒,可是红莲之毒,传闻中最毒的毒药。可我怎么记得,那日那杯茶水,是姐姐递给我的?”
宋诗柔的脸色如同那惨白的雪,心跳在那一瞬间都如同要停下来了一般,“不是,不是我!”
“姐姐怎么不记得了?”宋玉笙话里有话,“好像是从那日开始,姐姐落水后昏迷醒来,记忆力就不大好了。”
“我来帮姐姐记起来吧。”宋玉笙唇角微勾,“知寒,将姐姐带到药房里去。”
“是,小姐。”知寒应完,凌厉的掌风一下劈在宋诗柔的后脖颈,将人打晕了过去,“小姐,真要留着她?”
宋玉笙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宋诗柔,“留着。按照林姿的性子,是不会让她出府的,更何况是寻到我这来。她怕是知晓了些什么,你将人带上。”
“是。”
——
待宋诗柔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如同被殴打过一般的疼痛,特别是脑子,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同涌了上来,局促的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啊……”宋诗柔痛苦的哀嚎了一声。
她想起来了。
想起来是怎么堕了那冰湖的。
也想起了那个貌美如花,却冷到骨子里的可怕女人。
宋诗柔嘴唇有些微颤,环顾了四周一圈,破旧的屋子,摆设也略显陈旧,周围还摆放了柴火和炊具,是在柴房。
宋玉笙将她关在了柴房。
外头才传来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
宋诗柔害怕的往后缩,双腿蜷缩到了一处去,只露出了双眼睛,再也步见往日的骄纵和蛮横,身子小幅度的额抖动着。
“看来姐姐是记起来了。”宋玉笙淡声道,“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宋诗柔眼底溢出了眼泪,“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宋玉笙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姐姐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带过,差点要了我命的事实吗?”
宋诗柔不敢说出一句话来反驳,只能苦苦哀求着宋玉笙放过自己,“就算你绑了我又能作何,娘亲和姐姐断是不会放过你的,求求妹妹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好。”宋玉笙的声音又轻又缓。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宋诗柔激动地抬起眼眸盯着宋玉笙,她那漂亮的红唇又接上了没说完的话。
“好难。”
宋诗柔心底最后的希冀,灭了。
她完了。
真的完了。
宋玉笙把她落魄狼狈的模样收到了眼底,多么的嘲讽,前些时日还在耀武扬威的人,今日就变成了过街老鼠。
宋玉笙冷静的开口,“姐姐若是能说出来,知道了些什么,我便放你一次。”
宋诗柔怔住了小半刻,随后咬了咬唇,“不,我不能说。”
说出宋婉柔的事情,林姿也会受到牵连。
“是吗?”宋玉笙也不着急,“姐姐以为,按姐姐现在的状况,还能保得住谁?”
宋诗柔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是绝对不说的样子了。
“我倒是今日才知晓,姐姐也能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宋玉笙含了水的杏眸在她身上流转,“就是不知,姐姐想护着的人,又是否亦是如此。”
宋诗柔不语,将自己蜷缩的更小,想给自己些别样的温度与鼓励。她信,宋玉笙不会直接杀了她,她只要熬着,熬着便能等到林姿和宋婉柔来救她。
宋玉笙似能看透宋诗柔的想法一般,嘲讽的笑了一声,“我来与姐姐打个赌吧,我赌林姨娘和婉柔姐姐,是不会救你的。”
“我已放出了消息,告诉了她们你在王府。不过相信姐姐跑出来的时候,林姨娘便是知晓的了。我也算做了好事,让姐姐多一线生机。”
宋诗柔的手握成了拳,“她们会的。”
宋玉笙不置可否,“那便走着瞧。”
——
处理完宋诗柔的事,宋玉笙回了明月居。
知夏把宋清歌的书信带回来,这书信是加急的,她一刻也不敢耽误的送了过来,“小姐,少爷的书信。”
宋玉笙急匆匆的接过的,展开那字条,史昂面是宋清歌凌厉的字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能从笔锋上看出来,宋清歌书写的时候,每一字都是下足了力道的。
上面写着:立回,莫怕。
宋玉笙的目光柔了下来,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总算是有了一点的安稳之地。
把字条对折,燃烧在烛火下。
这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就如同这薄薄的纸条,终是要销毁在燃燃的烛火之下。
晚间。
秦漠过来了一趟,陪她用膳。今日朝廷上的事算不得忙,秦越因着宋婉柔的事,整个人都收敛了许多,不再处处与他争锋相对了。
秦漠帮着宋玉笙布菜,看了她一眼,“怎么,阿笙今日的心情,好像很好似的?”
宋玉笙杏眸微嗔,“这府里的事情殿下还能不知晓?明知故问。”
他明是知晓,宋诗柔找上门来,且被她关在府上了。
秦漠淡笑了声,“想听阿笙说。”
他低哑笑声在耳边,震的她心间都一同发酥,心跳的飞快。
宋玉笙低下了头用膳,声音微小,“有什么不同。”
“阿笙说的话,甜些。”秦漠狭长的眸子半眯,眼眸里都是她的倩影,想叫人装在怀里带着,一刻也不舍得离。
宋玉笙被他这没羞没臊的话,弄的耳尖又是冒了红,随意的夹了菜放在他的碗里,“殿下还是多用些。”
多用些,就不要说话了。
秦漠一眼瞧出这丫头的心思,也不说破,唇角勾着淡笑,很是乖顺的用菜。
宋玉笙向来是用不下多少膳食的,今日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张师傅新作了一道可口的糕点,她本是想先用些的,被秦漠拦了下来,就只能无奈的先用膳食。
她磨蹭了小半会,湿漉漉的眸子转向秦漠身上,“殿下,能用糕点了吗?”
她的语气柔婉,绕过了耳畔,如同传到了四肢百骸的每一处,也激的他起了别样的心思。
秦漠的眸色黯了些,默了片刻,才让人把糕点上了上来,“别贪多。”
宋玉笙得了吃食,欢乐的眯起了眼眸,红唇微微弯着,勾人而不自知。
张师傅做的那凝蜜糕端了上来,一小块一小块的,摆放精致,上面还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印在白色的糕点上,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蜜香。
宋玉笙小小的尝了一块,不舍的多用,只咬了一小块的边角。糕点松软,入口后如同会自动化开一般,甜如蜜的滋味在唇齿间散开,正是和她的胃口。
她如同个心性未成的孩童般,喜欢与否都写在了面容上。
宋玉笙实在时候喜极了这糕点,用了两块之后,还想伸手。注意到那边秦漠紧盯着她的目光,似是想吃人般。
宋玉笙被自己这个胡乱的想法吓的一惊,吃什么人,他应是想吃糕点的。
她不舍的蹙了眉,目光在秦漠身上流转了一圈,又看了看为数不多的糕点,想了下,秦漠应是不会喜甜的。
宋玉笙咬了咬唇,“殿下用吗?”
她亲眼看着,秦漠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缓慢的,颔首。
宋玉笙,“……”
宋玉笙忍痛割爱,把糕点碟移到秦漠的面前,亮晶晶的眸子看他,“殿下尝尝,味道可好了。”
秦漠看着眼前推过来的白嫩小手,逗弄的心思一起在起,“阿笙,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