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秦漠的唇还印着。

宋玉笙身子不断抖动,面上起的潮红不断, “殿……殿下?”

秦漠酒意上头, 呼吸声重了下来。他倚靠在她身上, 沉沉睡去。

宋玉笙等了半晌,见他再没有动作了,她才敢放松了下来, 呼出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喝醉就抱人的毛病, 是从何时就落下的。

不过幸好, 是他喝醉了。

宋玉笙小脸蛋红扑扑的, 想把他推开,可他就算是睡过去了, 抱着她的力道还是未减弱半分。

她低垂下眸子去看他。

秦漠剑眸阖着,眉心还是紧蹙着的, 不是是见到了什么烦心事, 身上的戾气起了又起。

宋玉笙会想到他才言说过的那些话, 满是心疼,手轻抚上他的背, 安抚了半天。

他力道总算是松开了些。

宋玉笙拉开他的手, 寻了块暖和的被衾, 盖在他的身上,又替他整理好整理好了边角。

——

皇宫。

雅贵妃不见往日的张扬和肆意,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殷红的唇色也不见血色, 双眸空洞瞧不见半点的灵气,她就像是活死人,空具了一副皮囊罢了。

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守在一旁的二三个下人,各个皆是低垂着头颅,谁也不敢在抬头看一眼雅贵妃。

雅贵妃是外邦小国,为了与大秦和平共处,进献过来的公主。她心气高傲,看不上这后宫里的女子,说话没个分寸,若不是仗着太子和秦景帝的宠,早不知在这深宫后院里,死了多少次。

可她有这个资本,因着她和先皇后,面容上有着三分的相似。又因着她的儿子,是大秦最尊贵的太子。

可在这一夜之间,这些都好似那吹来的南风,随分散去,连一点点的灰尘都未留下。

“啊——”她嘶裂沙哑的大喊。

那宽阔的音域,尖锐的声音,能穿透这宫殿的每一处角落,能穿透每一人的耳廓,也能激得每人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

留下来的几个宫女,都是雅贵妃初初来大秦时,她父皇给她的亲信,是她的贴身宫女。

雅贵妃步履蹒跚,几日未好好的入眠,未好好的用膳,她的面容枯瘦,昏暗的灯火像,似那架着白骨的皮囊,阴森森的,极其吓人。

她现在什么都没了。

没有了儿子。

没了。

她在也不会是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她到了最后,还是输的一败糊涂。连……连她的儿子,就落的了个流民的下场。

室内不知从何处,进了暗卫,跪在地上,“禀娘娘,太子殿下安然无恙。”

雅贵妃无力的阖上了眼眸,连续的崩溃打击,她残留着的精神,已是所剩无几了。

她的嗓音,沙哑的就像是在是石板路摩擦过的小石头,刺的人耳廓生疼,“知晓了。”

春桃是雅贵妃的贴身侍婢,匆匆进门回报,“娘娘,陈贵妃来了。”

雅贵妃先是怔住了一会,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来的真是时候。”

她与陈贵妃,斗了十几载。

这十几载,本以为最后的赢家会一直是她。现在她倒台了,再也没有能反击的资本了,陈贵妃就急忙过来看她出丑了。

呵。

“让她进来。”

陈贵妃一身浅白色的衣袍,不以金银珠宝装饰,简单朴素,还是若往日的那般清雅。她面容和善,是极为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长相。

陈贵妃一进来,先是惊呼了一声,“妹妹怎么坐在地上,这么冷的天,妹妹若是受凉了该当如何?”

她说着,就想上前去把雅贵妃扶起来。

雅贵妃是草原女子,纵马肆意,力气自然是要比陈贵妃,这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要大些。她推开陈贵妃,若不是她现在精神尽头不足,陈贵妃是一定会跌坐在地上,摔个狗啃泥。

陈贵妃趔趄了一下,幸好身旁的宫女动作及时,她才能勉强站稳了身子。

陈贵妃面上的端庄神情,险些要维持不住,调整过来,才婉言开口,“妹妹何苦如此对待姐姐,姐姐也是好心来看看你。”

雅贵妃向来任性,哪怕现在是虎落平阳,依旧是毫无顾忌。

不屑的睨了一眼她,“姐姐?你少过来卖弄你的玄虚,这里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快些,别过来脏了本宫的眼。”

陈贵妃握紧了衣袖下的手指,尖锐的指甲,在掌心里留下几个月牙印,她却丝毫觉不到疼。

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几年处处受着雅贵妃的打压,这点痛比起来,不过是若蚊般叮咬。

“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说姐姐呢?”陈贵妃装模作样的拿出绣帕,在眼角下轻拭着,这昏暗的灯光下,也不知她是否是真的有泪留下,“姐姐是为你好啊。”

雅贵妃想起身,身旁的春桃过来搀扶,她站稳了身子,要比陈贵妃要高些,气势也比她足,“姐姐,这里都是熟人,姐姐又何必如此装模作样,你我是什么人,你我最是清楚了。”

不过是半斤和八两。

不,她还要好些。

她不屑用那副虚假到恶心的面孔,她性子如此,不需隐藏。

陈贵妃面上柔婉的神色逐渐退下,她由着身边的侍女搀扶,眼神在这阴寒的宫殿里扫荡,“几月前,妹妹还是高高在上的雅贵妃,还要比我在高些的地位,怎么就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陈贵妃接上自己的话,“姐姐可都是记得,妹妹对姐姐做了些什么呢。”

雅贵妃对陈贵妃话里明目张胆的威胁,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姐姐以为,姐姐做过的事情,妹妹就不记得了吗?”

雅贵妃冷着面色,一点点的靠近她,那双只剩下骨节的手,带着恐人的冷,放在陈贵妃的手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妹妹我一直都觉着,这古话有一句说的不太好,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姐姐要小心些,你做的事,是人在看。”

“天可不会把你做的事情捅出去。”雅贵妃凑近她的耳边,冷笑了一声,“我会。”

陈贵妃面色一下变的惨白起来,后退了两步,心里的恶心不断涌了上来,就像是被一只冷血的毒蛇纠缠上了一般,“你……你莫要胡说!”

雅贵妃张狂大笑,她现在就是那光脚的便不怕穿鞋的,又有何惧。

“姐姐,慌什么?”

陈贵妃慌慌张张的后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平静了半晌,才重新开始说话。早先进来时那张虚伪的面具,也被雅贵妃扒了下来。

“我劝妹妹,就莫要再死鸭子嘴硬了,这讨不到半点的好处。”陈贵妃目光冷然,“妹妹以为,你真过的比我好吗?”

陈贵妃转变了语气,她声音偏柔婉,自带了江南水乡女子的腔调,言语间似是在述说着故事,“还记得妹妹十六那年,初次进了宫宴。一身红衣翩翩,少女傲然动人,腰间还缀着长鞭,那股潇洒自如的劲,可不知让多少闺阁女子羡慕的红了眼。”

雅贵妃默了。

是啊。

那时谁不羡慕她。

不必跟随着相夫教子,不受教条束缚,所作为都是随性而来。那段时日,想来是她最快乐的少女时光了。

可再后面一点的故事,就未在是这么有姿有色的了。

她在第一眼见着秦景帝时,少女情动,深不自拔。那日的秦景帝还是太子,蟒袍加身,面容英俊,身上还带着皇家的威严,身份地位如此,任是哪个女子都不会拒绝了。

最为吸引她的是,秦景帝当时端坐在高位,手里拿着的筷箸,还贴心的在为先皇后布菜。她略懂唇语,秦景帝在问先皇后,小心翼翼的问,显然是把人放在心尖上,“可还喜欢?”

她第一次知晓,陷入的情爱的人,不论地位的高低的,都是会一心一意的对着人好。她那时便开始下定了决心,想要与这个男人终老。

哪怕是无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有这心意都是好的。

她用了计策,说服了父皇,成功嫁给了秦景帝。后来,让秦景帝饮下了酒,仗着有几分相似皇后的面容,与秦景帝春宵一夜。

哪怕秦景帝不情不愿,不中意于她。可她的肚子足够争气,成功诞下了长子,也借着这个长子,保了后半生无忧。

但最让秦景帝放在心上的女人,还是那个温柔典雅的皇后。事后,秦景帝觉得对不起皇后,更加加倍的对皇后好。

而她呢,除了长子事宜所需,秦景帝再未关心过她半句。

即便如此,她的少女心动,也还是维持了到了现在。

皇后死了,她成功的爬到了无人能及的位置,哪怕是比她早进秦景帝身边的陈贵妃,也低她一头。

可她一直都清楚的,秦景帝心里那个女人,还是那个只有皇后。

这大秦盛世,只有过那个最尊贵的皇后。

雅贵妃眼眶渐渐泛了红,都说朱砂痣白月光,她最错的就是,有让白月光活着。

谁又能,争抢得过死人。

只会让留着的人,不断凭借着思绪,去进一步的美化,更加的思念罢了。

雅贵妃的笑声又起,混杂了那些少年时好的不得志,不得所爱,爱的凄凉卑微。

若是从来一世,她不想在爱他了。

太累了。

陈贵眼神来的光芒也跟着暗下来,她和雅贵妃相似。她的少女情怀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她比雅贵妃聪明多了,不会一心扑在男人身上,最后落的个这么下场。

“妹妹,你我针锋相对了十载,可你要想清楚,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陈贵妃说的情真意切,“能帮你的,只有我了。”

雅贵妃眼里的敌意,逐渐的消融了。她说的是对的,她们都掌握了彼此最致命的秘密,在这最后的关头,若是她下马了,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

陈贵妃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缓缓开口,“你想想,是谁害的太子殿下,一夜之间从那最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了流民?”

雅贵妃低垂的眼眸突然睁大,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似要用尽了骨血里的力气,“秦漠。”

“对。”陈贵妃的声音轻了些,“他害死了你的孩子,断送了你下半生的荣誉,害你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着……”

雅贵妃抓住了字眼,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诺儿只是流放,他没死!”

“他没死,那死的就会是你。”陈贵妃手忽然抓紧了雅贵妃的肩膀,用力道,“妹妹可要想清楚,你的诺儿流放了边境,他从小都是锦衣玉食的。你想想看,他到了边境,那样一个冷血、暴的地方,他要如何生存?”

“妹妹想想,他的路终归是只有最后一条,妹妹何不亲手解决了他。那是你的孩子,你生养了他二十几载,含辛茹苦。最后他一朝行差踏错,竟是要你给他陪葬!”

陈贵妃对上了雅贵妃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如同会说话一般,“妹妹,诺儿只是在还你的恩情。他是多么孝顺的孩子,他是不会怪你的。”

雅贵妃的思绪逐渐涣散,沉默半晌。

她眼睛里落下了泪,从脸庞滑过,落到了递上,那掌心的温度又冰凉了起来,冷到了心扉里去。

陈贵妃唇边勾起嘲讽笑,又迅速隐匿了起来,“诺儿的事,是三殿下做的。三殿下想要皇位,亲手弑兄,天道难容。”

“妹妹是个受害者,不关妹妹的事,妹妹的丧子之痛,是一定要报的。”

雅贵妃眼神逐渐变的混沌了起来,手里的动作也不知该作何,只是那份心思,慢慢坚定了起来。

——

十二月。

京都的天气一下就冷了下来,窗外的已落下了点点白雪,雪上不上大,但是那寒气还是极为冻人的,风刮在面上的皮囊,都觉着疼痛。

宋玉笙手里抱着暖炉,身上披着的正是那日生辰,秦漠送的斗篷,很适合她。

她是极其畏寒的,这落了雪的天气,若不是能出去在雪地里畅玩一番,她是再如何都不会的出门的。

今日是四殿下的生辰宴,秦景帝嘴里念着四殿下不学无术,不务正业。可到底心里是喜他的,这生辰宴一早就请人打点好了。

过了宫门,下了马车。

秦漠拉着她走,雪夜里路滑,怕她走的不稳,语气似在和孩童说话,“小心些。”

他掌心温热,那热度好像一路传到了面上去,宋玉笙小脸泛起了红,“知晓了。”

行过半程,遇到给秦景帝汇报完事情的孙毅,“给殿下请安,给王妃请安。”

宋玉笙在临江也和孙毅相处过,轻轻颔首,表示回礼。

孙毅支吾着语言,看样子是有事要和秦漠说的模样。

“殿下先去,我能在这等。”宋玉笙浅笑。

秦漠靠近她,手伸过她身后,宋玉笙下意识的想后退,这里还有外人呢……

他声音很低,语气里带了不容置喙,“别动。”

秦漠按住她的肩,手绕过她的耳边,把她身后的兜帽盖在了她的头顶,遮挡住了少女的大半容颜。

宋玉笙眼前落下了一片白色,她微抬起了头,只能瞧见他轮廓利落分明的下巴线条。

秦漠把她身上的斗篷整理好,稍稍俯低身子,对视上她的眸子,低声道,“在这等我,别乱跑。”

宋玉笙耳根处起了红,“知晓了。”

秦漠和孙毅到一旁去说话,隔的有段距离,但是能看清对面情况的。

知夏把撑着油纸伞,站定在宋玉笙的面前。

忽的,眼前跑来一个绛紫色衣袍的少年,慌慌张张的,若不是最后停住了步伐,就是要撞上宋玉笙的。

好在知夏的反应够快,拉着宋玉笙退后了两步,“小姐,可无事?”

“无事。”宋玉笙其实未被撞到,稍稍掀开些兜帽,露出两只圆圆的杏眼,训斥道,“怎么在宫里,也如此莽撞?”

面前的少年郎,五官分明俊秀,身上自带了清雅的少年气,模样还未彻底张开,但已是个翩翩公子了。一双眸子毫无杂质,亮莹莹的,是最干净的少年郎。

宋玉笙顿住了一下,脑海之中思索着,觉着这人有些面善,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秦绪上下看过宋玉笙的面容,他眼前一亮,欢喜道,“美人姐姐?”

是游戏人间初开铺,遇到的少年。

宋玉笙想起来他的身份,浅浅笑了一下,“小公子,怎么也在这?”

那日便觉着他是个官宦世家的子弟,她倒是看的准。

秦漠和孙毅聊完,就看见宋玉笙那多了个清秀的少年郎,那背影,看着还有几分的熟悉。

他皱着眉,快步的走回她身边,“怎么不听话?”

宋玉笙面前突然站着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面前的光影,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嗯?”

她不是没有乱走动吗。

秦漠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是不愿意在开口说了。

秦绪从小就是个机灵的,打量一番也认出秦漠的身份,“给皇兄请安。”

宋玉笙眸子轻眨。

皇兄?

四殿下?

秦漠转过身,对上少年郎的眸。秦绪像他的母妃,秦漠要更像秦景帝一些,二人站在一起倒看不出是兄弟模样。

他离京都那年,秦绪还是个只知玩闹的小孩童,一转眼长大了不少。

他对秦绪的兄弟情算不上亲厚,但若非要比,是要比秦诺和情绪亲近许多的。从小时候秦绪就是个嘴甜的,行为做事又毫无心眼,最是讨人喜欢的性子。

秦漠薄唇轻启,轻吐出几个字,“长大了。”

秦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许久未见皇兄,不曾想是这滑稽场面,让皇兄见笑了。”

秦漠,“你性子如此,不必多想。”

秦绪在某种程度上可说,他是这皇宫里过的最恣意潇洒的人了。

秦绪想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知是无法和这位皇兄比较的,聪明的绕开了话题,“美人姐姐,见过两面,还未自我介绍过,我是秦绪。”

秦绪,皇四子,今日生辰宴的主角。

宋玉笙屈膝,算是给他的回礼,“宋玉笙。”

秦绪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原来美人姐姐就是京都的第一美人啊,那日见过美人姐姐后,我还一直与他人讨论,说京都第一美人一定非姐姐莫属,他们都不相信我。”

秦绪嘿嘿一笑,“原来是我,闹了个大乌龙,美人姐姐确实漂亮。”

为了参加宫宴,宋玉笙确实是被拉着打扮了一番。

芙蓉面上薄施粉黛,双颊绯红,似带上了这雪地里所有的清雅的颜色。灵动的杏眸,长睫轻眨着,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宛若会被吸引进去了一般。身上披着雪白的斗篷,露出了几缕青丝在风里飘荡,真真是,美人带着头发丝都是美的。

秦绪的眸子是未经过世间恶意沾染的眸,那眼神里的纯净若透明的水滴,能看穿其中内在。少年郎,喜欢与否,一举一动都是在面上表现出来的。

没有多余的勾心斗角。

宋玉笙轻笑,“多谢四殿下赞赏了。”

秦绪是喜欢宋玉笙的,美人谁不喜欢,更何况是个善解人意的美人。

“美人姐姐担得起,不必谢我。”秦绪面颊上染了红。

秦漠眸光深邃,打断两人的对话,“你们何时见过?”

秦绪未被封王,一直都是待在皇宫里的。宋玉笙到皇宫里,也一直是都是有他陪同的。

他怎么不知两人是何时见过的面?

“游戏人间初营业那天,我借着周齐的面子,卖了个人情给四殿下。”宋玉笙开口解释。

这话若是由着秦绪说,让秦景帝知道他又偷跑出了宫,责罚倒是不会,但责骂是肯定少不了的。今日是他的生辰,还是过的快乐些好。

秦绪朝着宋玉笙眨了眼,是在对她方才的帮忙感谢,“还要多谢美人姐姐。”

“四殿下客气了。”

后面匆匆忙忙跟上来几个宫女太监,嘴里不断的念着,四殿下四殿下。在这雪夜里,额头上还跑出了一头汗,可见是找了这四殿下多久。

大太监抓住秦绪衣袖的一角,紧紧的不松手,“四殿下,你可让奴才好找啊!”

秦绪方想顶两句嘴,又想着秦漠这个长兄如父的存在,讪讪的又闭上了。

大太监看向两人,立刻屈身行礼,“奴才见过三殿下,见过长乐郡主。”

“行了。”秦漠睨了一眼情绪,淡声道,“人找到了,带走。”

大太监得了令,这秦漠说话可要比他们这些奴才管用多了,一张老脸笑的可开心了,“四殿下,快跟奴才走吧,不然晚些要赶不上宴席了。”

秦绪撇了撇嘴,只挥了挥手和宋玉笙告别,“那……美人姐姐晚点见。”

他有了小情绪,只和了宋玉笙告别,显然是要晾着秦漠的。

人被太监宫女们带着走了,路上的欢笑打趣声不断,很少见过宫里这么轻松的氛围了。

秦漠冷哼了一声,语调里显然的不满。

宋玉笙拉住秦漠衣袖一角,以为他是在与秦绪置气,“殿下莫气,四殿下年轻气盛,又是性情中人,小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必放在心上。”

秦漠动作快,反握她的手,逐渐收拢,望向她的杏眸,带着几分的逼问,“我难道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