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楚公子已派人把药材送入府内了, 我与知夏查验过来, 现已送至百草园了。”知寒立在一旁给宋玉笙研墨。
宋玉笙将心思放在笔上, 墨汁在宣纸上舞动,每一点都似是经过了精确的计算,轻声问道, “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下午便能开铺。按小姐所说, 已派放了几日的药材, 百草园门外已有客官在排队了。”
宋玉笙运笔自如, 腕力加重, 最后落下一横,墨汁还未干透, 随着透进屋子里的阳,泛着莹光, “如此便好, 我们也该出发了。”
知寒犹豫, “小姐,当真要自己出面?”
宋玉笙放下手里的笔, 还算满意的看着自己方才练出的字, “当真, 楚公子说了会到。我们若是和不去,便成了我们的过错。”
百草园。
马车的轱辘滚过这散发着热气的炎炎大地,人群喧闹间,只见面前迎来一辆华美精致的马车。马车由着上好的红木打造, 窗牖以浅白色的绸纱遮挡,马车行动间,纱面随风轻摆,附带了一层神秘感,让人想一探其中究竟。
马车轱辘停止向前,婢女向前撩开绸纱,随即露出一位着粉纱裙的少女,芙蓉面绝世无双,长睫轻微的颤动,在不经意间勾人心弦,一双涟水的杏眸,似蕴满了三月的春水,一眼沉溺其中,便无法轻易逃离。
知寒扶着宋玉笙下了马车。
周围等待的客官,纷纷向她行礼问候,齐声道,“给长乐郡主请安。”
“不必多礼。”宋玉笙笑意盈盈,莲步走动,移到了百草园的牌匾下,“今日是我初初营生,这百草园每日会派出一位大夫坐诊,大家若是有何问题,都可向其询问。”
宋玉笙话语最后一段尾音落下,随声响起的是连天的爆竹声,一长串的噼里啪啦声响后,客官们纷纷鼓掌庆贺。
“百草园,正式开铺。”
宋玉笙立于一旁,凉亭遮挡,今日的天气倒算不上太热了,带着丝丝甜甜的凉风,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宋玉笙看着百草园内不断进出的客官,初时怕百草园的客官稀少,现下心内的紧张总算是舒缓了些。
旁传来一阵声响,腔调自带了慵懒感,漫不经意的,似这凉风,舒缓了夏日的烦躁,“长乐郡主今日饮的,又是什么好茶?”
“给长乐郡主请安。”
他不请自来,却不见半分拘束,一句随意的问安后,便悠然自得的落了座。
楚星河桃花眸子上挑,美人端是坐在那,都让人觉着赏心悦目,“长乐郡主,今日开铺状况如何?”
宋玉笙眸色淡然,示意他看向那来往不绝的人群。
楚星河也不在意她的不言语,尝了一口婢女新上的茶水,香气鲜嫩清雅,入口一瞬感受到茶水鲜爽甘醇,他惬意的眯起眸子,像只午后慵懒休息着的猫,“真好。”
宋玉笙被他勾的,也随着品了一口,不过是普通的龙井茶。桃源楼是京都名茶,怎不见他被养刁了嘴。
楚星河放下茶杯,瞧着宋玉笙淡然的表情,淡笑了一声,“郡主,为何你们这的茶,总是味道更好些?”
“楚公子倒是会说笑。”
宋玉笙觉着,楚星河在楚家,定是最得宠爱的后辈,夸赞之话信手拈来,能说会道的。
楚星河把玩着手里的山水画折扇,那天自见了她纤纤素手里的轻巧扇,他总觉着也应买一个来玩玩。
“我是认真的。”
宋玉笙召来侍婢,也不多言,“去拿些龙井茶来,让楚公子带回去。”
楚星河轻弯起唇角,面上带了笑意,暖入心,“这如何好意思。”
宋玉笙也随着轻笑了一声,着实觉着这人有些意思,当日在游戏人间说分成时,四六分说的可不见一丝的拖泥带水,不过是些龙井茶,倒摆出这模样来。
“楚公子,不必客气。”
楚星河确实也是只打算表面客气客气,待身边的小厮收放好茶叶后,才朗声道,“那便多谢长乐郡主了。”
宋玉笙笑笑,当是回礼。
忽然,百草园门口处一阵骚动,方才排着整齐的队伍人潮纷纷围在一圈,喧嚣嘈杂声不断。
知寒前来汇报情况,“小姐,有人中了暑气,晕厥了过去。”
宋玉笙眉头一蹙,立刻站起身来,“过去看看。”
百草园排队口已设立了顶棚,就是怕有人中暑气昏厥,这倒是怕什么来什么。
宋玉笙走在其那面,周围的人群还是围着一团,看不清里面病人状况如何。
知寒提高了声音,“让让!”
早几日放出消息,这百草园是三殿下和长乐郡主一同创办的,现来排队买药的人和来看热闹的人围在一团,人声过于喧闹,知寒的高声顿时被淹没在人潮里,连个音符都被吞噬了。
宋玉笙拧着眉,那笑意早已在脸上消失,中暑昏厥是大事,耽搁不得。这人群若是不散开,那人迟早有生命危险。
她刚想兀自上前,面上的迎来一把折扇,上面画着傲立的青柏和高耸的绿竹,构成一幅奇妙且灵动的伞面。
旁边的题字,楚星河。
人命关天,不是玩闹的时候。
宋玉笙厉了声,“楚公子,让让。”
“这里人潮太多,郡主金枝玉叶,万一被这些莽人弄伤了该如何?”楚星河指了身旁的位置,语气里略带了些玩笑,“退居一旁即可,”
宋玉笙推开他的折扇,“楚星河,你知道现在不是……”
“嘘。”
楚星河收起了折扇,那双桃花眸眼尾上挑,朦朦胧胧的笑意在眼眸里晕开,他若生做女子,定是会被当做的勾人乱世的狐狸精。
“乖,在那里等我。”
宋玉笙还想说话,知寒拉住了她的手腕,半推半就的带着宋玉笙寻了个安全的位置,“小姐不可,知夏已去请大夫了,不到一刻便能过来。现下便让楚公子控制局面,这里人多眼杂,小姐不可暴露自身。”
宋玉笙会医术的事,不可外传。
楚星河见她总算是愿离开了,唇边展开笑意的,听话的美人,才会更动人。
他提高了声音,男子音量更大些,“今日百草园,初初开业,给予优待,前十名客官不收取任何费用。”
此话一出,人群寂静了片刻,随后又喧闹了起来。庆幸的是,现在方向转变,人群都是拥挤着往百草园内。
见人群的秩序初步回来,楚星河重新高声,“父老乡亲们,再不让让,这人就必死无疑了!”
“这罪责,你们谁担?”
话音落完,人群迅速散开。
楚星河轻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他倒还是第一次做这举动,当真像个市井泼妇般。
他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去查看那晕厥之人的的症状。昏厥之人,是个大约花甲老人,面色苍白,双颊还泛着红。
楚星河先是诊断着昏厥人的脉搏,如同擂鼓敲打,异常快速的跳动着。意识全无,身上的体温明显要高于常人,且手脚还有轻微的抽出症状。
宋玉笙站的角度能清楚的看见那名花甲老人的抽搐症状,结合这炎热的高温,心下下了判断。
她与楚星河,两个人距离隔的不算远,能清楚的听见彼此的声音。
“去准备些凉水,盐水,和一间一间阴凉的屋子出来,快!”
“去准备些凉水,盐水,和一间一间阴凉的屋子出来,快!”
一刚一柔,重合到了一处去。
楚星河目光移到她身上,眸间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艳,可顾不得久留,身旁派来了几个小厮,一同合力,将晕倒的花甲老人抬走了。
行色匆匆,一场闹剧总算落幕。
宋玉笙长叹息出一口气,紧张的心绪逐渐平稳。她算是看明白了,楚星河也是个精通医术之人,也就不奇怪为何她要寻的药材,他那处都是备着的。
知寒看出她神色不对,“小姐,可还好?”
“无事,过去看看。”
过了一个时辰。
花甲老人总算是初步清醒过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盐水喝着。
宋玉笙移入屋子,“老人家,可还觉得哪处不适?”
“无……事了,多谢郡主,多谢楚公子。”
老人动作缓慢,还欲起身行礼,楚星河离他近些,单手将他扶稳,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宋玉笙,“不必如此多了,郡主不会怪罪的。”
宋玉笙颔首,提出心中疑问,婉声道,“老人家坐着即可,老人家为何一人晕倒在这百草园门口?”
老人似被说到痛处,眼眶里充盈着泪水,眼角的皱纹随着动作愈来愈显,小声抽噎着讲话,“是我那苦命的七岁孙儿……他得了重病,大夫说是要天山雪莲才可救他一命,可、可这天山雪莲岂是我们普通人家负担得起的,我走投无路,才特地来着百草园求郡主开恩。”
宋玉笙听着,杏眸微微暗下,这天山雪莲大多是滋补用的,若是真要当药用,也不是治愈一个七岁孩子,会出现的药用。
这又是何处的庸医?
楚星河把重新给老人家递上一碗盐水,“老人见可否说说,是何处的大夫?”
“珍药斋的大夫。”老人家抽抽噎噎的,眸里还泛着泪光。
宋玉笙眉头轻蹙,珍药斋向来以药材铺子为生,又是何时有的大夫。
宋玉笙考虑到的,楚星河也是知晓的。
楚星河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放在老人家手上,柔声道,“老人家,这就当做给您的见面礼。我会派大夫送你回去看看您孙儿的症状,药材费用不必担心,百草园会一律承担。”
他说的婉转,不像是纨绔子弟,那般狂傲的施舍语气。
老人拱手,孙儿有了盼头,感激涕零,感情真挚,连连向楚星河道谢。
宋玉笙和楚星河走出门外,留老人家一人静心修养。
楚星河眉眼一挑,随意的倚靠在墙边,一脚勾住,动作随性而自如,半眯起了桃花眸子,似又是累的困倦了,他语气里有打探,亦有肯定。
“郡主这一手好医术,是从何来?”
宋玉笙轻笑了一声,不像是在承认,倒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嘲讽,“听闻楚公子潇洒风流,纨绔子弟的标杆,怎也是懂得这医术?”
楚星河双手一摊,无奈的耸耸肩,也不隐瞒,“生活所迫,偶尔学来玩弄一手,倒是郡主,怎从未听闻过长乐郡主精通医术?”
宋玉笙目光灼灼,“不算精通,今年中暑的人多,王府请大夫来传授了知识,府内常人都晓的常识罢了。不过今日见了楚公子的医术,我倒真对这医术感兴趣,想去好好学学。”
楚星河显然是没有把她的那套说辞当真,玩笑道,“是吗?”
他是学医之人,自是知道一个医者的临场反应。当时宋玉笙隔着距离,查看不到病人的确切症状,仅仅凭借望闻问切中的望,却能和他做出一样的诊断,这绝非一个初学者应有的反应。
宋玉笙不躲避他投射而来的视线,轻扇动着手中的扇子,“比起我的班门弄斧,倒是今日,楚公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们两人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差距。
京城第一纨绔,吃喝玩乐的名头,怕也只是个幌子。
楚星河还是懒洋洋的倚靠着墙,眸子半眯着,他站姿随意,却不让人觉着不雅,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潇洒自如,令人艳羡。
“郡主方才明明唤我楚星河,怎么这会又叫起了楚公子?”他唇角上扬,朝着宋玉笙眨了眼,略带轻浮,“不如唤我星河吧,听着好。”
她眸中泛着的莹光,越来越亮,脸颊上都泛上了些许的红晕,这人为何就不能正经些,方才就是一时情急。
美人貌若盛开的桃花,红颜欲滴,那双带着水雾的眸子,扑闪扑闪,不自觉的勾人心魄。
还是个单纯的美人。
楚星河浅淡的笑容逐渐加深,笑容似绽放开星光的那一刹那,眸光了映着她羞红的模样,“长乐郡主,若是愿意,我也可唤你玉笙,或是……”
笙儿。
宋玉笙及时停住他的话头,直接了当,“不愿意。”
“真可惜。”楚星河面上略显遗憾的,收回勾着的脚,重新站稳了身姿,高大的身形一步步移向她。
面上迎来一阵强劲的气息,带着男子独有的侵略性,他靠近她。
宋玉笙拧着眉,向往后面退动,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近,再退便是墙面。正当她要恼怒出声时,楚星河站定在她面前,身子微微前倾。
把方才手上把玩着的折扇,塞在她手中。
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虽是从身后看过去进了些,可宋玉笙知晓,他只触碰到了她袖摆的一角。折扇安稳的落到了她的手心里。
那玄色的折扇,扇面折叠到了一处去,搭配以她白皙的过分的纤长手指,莫名和谐。
楚星河接过她原先手里的折扇,抬手在下颌处摩挲,细细打量着他新递过去的折扇,果然美人搭配着什么都不显突兀。
楚星河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浅笑,自说自话,“今日我还有他事,就不叨唠郡主了。”
他留着一道欣长的背影,朝着宋玉笙摆摆手,动作潇洒自如。
宋玉笙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一把折扇,他又已离去,唤道,“楚星河,折扇!”
楚星河声音从前方,慢悠悠的传来,慵懒的腔调这空旷的后院散开,与风为伴,缠绵入耳。
“见面礼。”
发冠上缀着精致的灵玉,在日光下泛着亮光,一点一点的身影远去。
宋玉笙低头看着手里这柄精致的折扇,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而成,握在手上除去他留下的余温,冰冰凉凉的,一直入了心扉。
——
王府内。
知夏给宋玉笙摆放着碗筷的,目光瞥到桌案上那面折扇,明显不是她所有之物,“小姐新入了扇子?”
宋玉笙拿起筷箸,不甚在意那柄折扇,“不是。”
她刚想动用膳食,就听闻门外的小厮高声唤道,“王爷到!”
宋玉笙匆匆放下筷箸,起身的门庭处去迎,福身行礼,“见过殿下。”
秦漠方从书房办完公事,听闻今日是百草园开业的第一日,这才赶来的,正好遇上她用晚膳的时候。
“不必多礼。”他看着一桌子清淡的膳食,眉头蹙紧,刚想让人上些营养的吃食,可又念及她这虚不受补的身子,话又咽了回去。
知夏摆上另一幅碗筷。
宋玉笙客气问道,“殿下可要一起用膳?”
秦漠先是大步一迈,落了座位,才缓声慢道,“好。”
宋玉笙也接着落了座,还未动筷,就发现碗碟里不断有夹来的菜,她又不知如何拒绝,只得讪讪一笑,“殿下……”
这爱给她布菜的毛病,又是何时落下的。
秦漠停了动作,抬眸看她,一张小脸写满了焦急,“怎的了?”
“无事。”
宋玉笙笑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碗碟挪的远了些,移开了话题,“今日殿下怎得过来了?”
秦漠沉如水的眸看了她一眼,“今日百草园开铺如何?”
宋玉笙如实禀报,“开铺人流稳定,已寻了几个靠谱的大夫坐诊,以备不时之需。”
“你思虑的对。”秦漠满意的点点头,这已比他原先料想的开铺情况好了许多。
宋玉笙品尝着菜肴,她惯来是清淡口味的,吃不下太油腻的食物。
秦漠看她细嚼慢咽的模样,犹如一只小兔进食,一嚼一动的,好看极了。
他这么看着着她进食,宋玉笙也不好多吃,随意寻了个话,“殿下,今日有何稀奇事?”
秦漠想到朝堂上的针锋相对,眸色幽暗了一度,也不顾及她是女子不便言论朝政之事,直截了当的说道,“临江的旱灾爆发,饿死了不少百姓,父皇在为这是着急。”
临江距京都大约有十日的教程,本就不算是个富裕地,倚靠在山水为生。今年的节气未下雨,这旱灾一爆发,势不可挡,注定会造成临江百姓大型伤亡。
宋玉笙蹙了秀眉,天灾人祸,避无可避。再看着一桌的膳食,她心情也有些百转千回。
秦漠看出她的停顿,又动手给夹了菜,“你无须记挂这些,先照顾好自己,我看着你这几日吃食越来越少了。”
宋玉笙有个毛病,对膳食不上心,平日又吃的是些清单的饮食,若是无了胃口,便不愿在多吃。长此以往,身子瘦弱的似风来就能吹走。
宋玉笙轻叹气,旱灾最稀缺的就是粮食了,她不可在这时候再多浪费,于是也跟着拿起筷箸用膳。
秦漠见宋玉笙用膳了,才开始的继续说话,“朝廷需寻一个救灾的。”
宋玉笙猛的一抬头,反应极快,露出一双眨的晶亮的眸子,上面写满了惆怅,“救灾?太子?”
秦漠颔首,“有可能,不过还未定下。”
宋玉笙筷箸顿在半空中,手中的温度都凉了下来。
秦诺欠缺的大功,便是这个时机。若是他处理好了临江的旱灾,秦景帝定是会重新重用他。可这秦诺,看着就不像是个懂得救灾之道的人。若派去救灾的人是秦诺,那临江的百姓……
秦漠给她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还不知人选是谁,父皇在太子和秦越中纠结。”
“秦越?”
“正是,他们二人一同在朝堂上争执,我若没猜错,钦差大臣是他们二人之一。”
秦景帝自己也清楚秦诺拥有多少才能,可这秦越又差些名头。这钦差大臣他属意于谁,都是朝堂上涌起的风云。
宋玉笙不知秦越的底蕴,不论这钦差大臣给了谁,她只愿临江百姓平安。
秦漠看她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又怕她无了饮食胃口,“今日百草园,可有发生什么新奇事?”
宋玉笙眼前浮现那个花甲老人,眸间莹亮的光晕淡下去些,“有一名老人晕倒在百草园门内,幸而及时得了救治,现已无事了。不过百草园反倒因着这事,名声立起了。”
秦漠抓住话语重点,她如何能出手救人,“晕倒?你出手相助的?”
宋玉笙轻咽下一口饭菜,才慢声回答,“不是我,是楚家的公子,楚星河,百草园的合伙人。”
秦漠这几日被临江的灾情缠身,百草园的事她基本都是找秦六或是李管家回报的,他知之甚少。
“京都楚家大公子,楚星河?”
他听说过这个楚星河,或者说,他们曾是敌友。
年少时鲜衣怒马,若说他是皇亲贵族子弟之首,那楚星河便是纨绔子弟之手。二人不知是气场不对还是如何,两人只要一见面,必然会争吵打闹起来,楚星河觉着他清高,他觉着楚星河虚伪,谁都看不惯谁。
宋玉笙慢声道,“是他,百草园能提前开铺也是多亏了他送来的药材。他的要求是四六分成,百草园本就不是为了营生的铺子,我便应了下来。现百草园一半的药材,来自楚家。”
秦漠了解楚星河,他虽看上去漫不经心的,骨子里的算计可齐全的很,狭长的眸子看不出情绪,“除了这四六,还说了些别的?”
宋玉笙沉思了一会,楚星河嘴里每一句实话的,如何能当真。
“太子。”
秦漠眸色渐深,思绪渐深,眼神偏倚,不经意间落在那把玄色的折扇上面,手柄处还缀了一个玉坠子,这折扇样式大气,一眼便知不是女子的柔婉之物。
楚星河好像,就是喜玉之人。
他低声淡问,声色里平稳不见波澜涌起,又似潮水来临前的高涨,风雨欲来的前夕。
“这扇子,是阿笙新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