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的半边脸已经没有了,露出了森森白骨,两个眼珠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空洞洞地两个大洞里正往外滴血。
凉月皱了皱眉头,忍住恶心,走过去又仔细看了看那算命先生。
这是得罪了谁,竟然被当街害死!
红鬼回去给楚子扬禀报:“王爷,和之前那几个人一样。”
凉月摇了摇头,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妖气还没有完全散去。
“看!”
背后有人惊恐地喊了声。
凉月也看见了,那只老鼠已经烧成了灰,那些灰没有落在地上,反而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飘到了空中,糊到了灰白的墙上,在墙上显出了一个大大的“死”字!
渐渐地,那“死”字又变成了血红色。
这……
大概,这就是疯爹让她来北安城的目的了。
不过凉月觉得,这事怎么有点怪呢?
听红鬼这意思,应该已经不是第一起了,竟然没有闹得人心惶惶,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这可真是稀奇了!
莫不是……
凉月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这时候,楚子扬亲自走上前来查看这位死相凄惨的算命先生。
“装瞎三十年,招摇撞骗几十载,最终却害了自己。”
凉月听到楚子扬这般唏嘘,更加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这算命算不上有什么修为,也称不上什么大师,杀他,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若说是因为这算命的从前给人算错了命,害了什么人,现在人家来报复……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他得罪的未必是人。
这只诡异的老鼠,还有那残留的妖气,都让凉月不得不把这事又算在妖族身上。
凉月不禁有点头疼,又是谁不老实,给自己添堵啊!
“嘎!”
一声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凉月瞧见那死透了的算命先生居然,动了!
他的脑袋突然立起来,张开了双臂,直朝着身前的楚子扬扑了过去,速度极快,楚子扬根本没防备,就被那算命的掐住了脖子。
楚子扬脸色涨红,可见这家伙力道又多大!
“快!保护王爷!”
红鬼和侍卫们冲过来,又是拽又是拉又是砍,可这算命的就是丝毫不松开。
凉月隐在暗处本来觉得有点好笑,楚子扬果然是老了,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也不能袖手旁观,任楚子扬这么被掐死。
不然事情闹大了,传回京城,凉月也不好和疯爹交代。
凉月打了个响指,那算命的张开的大嘴和露出的黄牙就像是卡住了似的,手陡然一松,挂在了楚子扬身上。
楚子扬跌在地上,身上还挂着算命的,呛咳了好一会儿才停。
红鬼将那算命的踢到一边去,将楚子扬扶起来。
“送王爷回府,叫郎中给王爷看伤,这里就交给属下处理吧。”
楚子扬脖子上的手印从红紫到青黑,显然不是寻常郎中能治得了的。
“不,去轻罗馆。”
楚子扬的话倒是叫凉月感到诧异,若是从前,他早就气得跳脚,先把这算命的碎尸万段再说了。
“可是,轻罗馆的人属下不是没去请过,他们根本不愿意见王爷。”
红鬼紧张楚子扬的伤情,他心里只有主子,大是大非都要排在后头。
“不,这件事,只有她能……”
楚子扬话都没有说完,就直接脚下一虚,仰面倒了,晕过去了。
呦!这么点伤,就扛不住了?
凉月心里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当年楚子扬给疯爹的痛苦,比这多了不知多少倍。
就让他这么疼着!
凉月心一横,离开了城南。
回了客栈,凉月却翻来覆去得,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对劲。”
凉月坐起来,反复唠叨一句话,“不对劲!”
守夜的青竹叩门:“师父,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进来。”
凉月揉了揉眉心,睡意全无。
青竹给凉月倒了杯热茶。
“师父可是太累了?”
凉月摇了摇头。
“你们俩出去溜了一圈,有什么收获吗?”
凉月不想再去想北安王府那些烦心事,便岔开了话题。
“城里最近确实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情,城中几个修士世家都有人丧命,也有不少散修也有被袭击致死的,他们都是死状怪异,并且……”
青竹顿了顿才说,“听说,他们死的时候,身边还有死了的一些动物,好像是还没有修成人形的小妖。”
“也会在墙上留下死字吗?”
凉月追问了句。
“是的,一而再,再而三,肯定不是巧合。”
凉月心沉到了谷底,这件事,可不简单。
和她料想的一样,这凶手不会攻击寻常人,是针对修士和一些小妖。
“既然如此,咱们轻罗馆,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可是凉月听红鬼话里的意思,七七他们好像没什么动作。
“最近轻罗馆的小妖们每日都有在城里巡查的,不过这凶手没有什么规律,也没什么特征,行踪诡秘,就好像是想杀就杀,碰到了就杀似的。”
凉月听青竹这般说,更觉得事情棘手。
“七七他们既然也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我们自己做自己的吧。”
凉月这般说。
青竹担心事情不好办。
“师父,这样真的好吗?就凭咱们三个。”
凉月一笑:“不怕,我是妖主。事情不大,我还不来呢!”
怎么也不能在徒弟面前心虚,对吧!
不过具体的一些细节,凉月也没那个时间一一去各大修士家里再看了,把消息汇总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北安王府了。
“你和玉竹,两个人乔装成郎中,给北安王的伤治了。”
凉月掏了一瓶药,递给了青竹。
“记住,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是我让你们去的。知道了吗?”
青竹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凉月没什么睡意,便去寻了个酒馆,酒馆快打烊了,凉月便买了一坛酒,边走边喝。
“北安城?”
很多很多年前,在这座城里,有个疯子抱着个孩子,带着满身的伤,跑遍了每一条街,只为了给这个孩子寻一个睡觉的地方。
凉月曾经特别讨厌北安城,那一天,没有一个人,给他们开门,没有一个人敢收留他们。
北安城,这个地方是冰冷的。因为这里的记忆就没有一件不是带着痛苦,带着血泪的。
如果没有遇到花酿,如果她没有成为妖主,疯爹早就在采石场的地牢里,变成一堆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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