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一直有“值日班长制”,值日班长,美其名曰,就是民主管理,培养俺们的竞争意识。值日班长官小事杂,大到同学生命安全,小到同学文具盒的每一寸肌肤,都要值日班长来保护,老师上课前总要先把值日班长挑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要以身作则呀,这节课纪律不好,我可是要找你算帐的!”
我有幸成了第一届值日班长。
话说在那硝烟滚滚,弹片横飞的打扫卫生的现场。范都都迈着大步向我走来,他一见我,便唱了起来:
“我今天陪爸爸,带着全家去杀人……”
这显然是想制造恐怖气氛,歌词是他的开场白,就像童话里会说话的小狗,先“汪汪”两声,再说人话。他刚唱完,就全身扭曲起来,好象肚子疼,装得委屈得不得了。他说:
“宇文宇他踢我!”
虽然范都都喜欢过我,但是我公事公办,不轻易冤枉一个好人。我问:
“几脚?”
他好象没做好准备,数了半天手指头,说:
“一脚。”
哈!才一脚跑来报什么案哪?我尽量婉转地吼道:
“按规矩,踢三脚才能报案。否则熟归熟,我一样可以告你报假案!”
范都都显然对一审判决非常不满。在他眼中,就冲着他脸上那块明显的刀疤,别人也该让他三分,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到我面前,威胁我:
“哼!等着瞧!我一定会让宇文宇踢我三脚的!”
表情之壮烈,语气之坚定,使人佩服!只见他把鼻孔慢慢张大。头发慢慢直起来。抬起自己的一条腿,狠狠地踢了自己两脚。范都都严肃地说:加上这两脚,他挨了三脚。按他的说法,宇文宇应当送到公安局去。
规矩是人定的。下面几届值日班长,每天都增减或者更改一些规定,只要粗粗一看,就能发现许多矛盾的条款,我定下的“骂人3次留下扫地”的处罚标准,哪位接任的值日班长当天心情一好,就改成了399次了,以至到小学毕业的时候,班规还在修改之中。
到了第二届,值日班长的交接,变成了祖传秘方的传代形式:传男不传女。值日班长的接待访问量也有高下之分,如果为官的公正廉洁,比如我,一天就有十几起“击桌伸冤”的案件;要是做官的徇私舞弊,那苦主就把原告和“兄弟姐妹官”一起,起诉到高级大法官——老师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