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钦的腿因为站立时间太长, 有点浮肿,沈薇酒在烟火中看着段钦的腿, 有点心疼:“疼不疼?”
段钦没理她, 她一抬头就看到段钦傻笑着看着她,她脸色一红, 娇嗔的道:“活该。”
段钦伸手拉住沈薇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声音, “嗯。”
丹他们回来上班的时候就开始帮沈薇酒从她的房子里面搬过来。
沈薇酒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池水, 里面的水波潋滟,“我又不住你房间, 要我搬过来做什么?”
段钦道:“你想和我住吗?”
沈薇酒一时没吭声, 她的脸上带着醉人的红色, “我不想,你也不许想。”
段钦眼神暗了一下,明明是这丫头挑拨他,现在又霸道的不许他想。
丹正抱着一个盒子,沈薇酒连忙走过去将那个盒子接过来, “谢谢丹,这个我自来就好。”
段钦杵着拐杖,眼神轻轻的掠过那显然很老的盒子,不甚在意的道:“这是什么?”
哪里想到他一问,沈薇酒顿时就紧张起来,“没什么,我先把这放回去。”
段钦看着沈薇酒的背影, 慢慢的跟了上去。
他的腿现在已经好上许多了,拄着拐杖也可以走上两步,只不过速度很慢罢了。
等到他走到房间里,他的腿已经隐隐发痛,看着少女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到柜子里面,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他明白恋爱的时候需要给彼此一些空间,但是他却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完完全全了解少女的心。
沈薇酒看到段钦进来,又将盒子塞进去了一点。
“那是什么?”
段钦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沈薇酒道:“就是一些小东西。”
盒子里装得都是她和段钦小时候的记忆,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告诉段钦了。
因为她了解段钦,要是段钦知道自己将她忘记了,一定会很自责,现在段钦在她身边就很好了,记忆可以重新创造。
她只知道段钦知道后会自责,却不知道男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会吃醋。
段钦走过去坐在床上,然后将少女拉在怀里,低声问道:“不能告诉我?”
段钦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窝里面,泛起阵阵酥麻,沈薇酒带着笑躲了一下,“好,我告诉你。”
盒子被重新打开,里面泛旧的风铃,破损的海螺带着许多小时候的记忆扑面而来,沈薇酒窝在段钦的怀里:“这个是小时候去摸鱼的时候找到的,然后这个是我亲手做的。”
沈薇酒察觉到段钦的手从她的腰间消失,扭头就看到段钦正捂着脑袋,眉峰皱起,像是很难受一样。
沈薇酒连忙将盖子盖上,有些懊恼,她不应该让段钦看的。
段钦喘了两口气,觉得脑海中的刺痛小了一点:“我没事,你继续说吧。”
“不说了。”沈薇酒道:“都是我和别的男人的,你还想听吗?”
段钦的脸色黑了黑,连脑袋的痛都不管了,“嗯?那你还留着?”
“嗯,对啊,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舍不得丢。”
段钦突然觉得脑子又痛了,握住少女的手却舍不得用力,翻身将少女压在身下。
沈薇酒吓的一双眼睛都瞪大了,她歪着头推了推段钦的身子,小声的道:“你干什么呀?”
少女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像是小猫爪子轻轻的在段钦心头挠了一下。
段钦看她这样,就想欺负她,故意压低声音靠近沈薇酒的耳边:“嗯?别的男人的东西还敢留着?”
沈薇酒身子打了一个颤,耳垂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粉桃色,故意凶巴巴的道:“我就留着怎么了,段钦你再这么小气,我就生气啦。”
凶巴巴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意,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奶猫,段钦深吸一口气,压住躁动,用牙齿磨了磨沈薇酒的耳垂:“那,阿酒别生气了,以后我不说了,你就算找别的男人我也不生气。”
耳垂上传来一阵刺痛,然后便是温柔的舔舐,沈薇酒的脚趾忍不住的蜷缩了一下,她气鼓鼓的道,“我才不要找别的男人,而且我找别的男人,你都不生气的吗?”
段钦失笑,“那我生气?”
两个人打着盒子的由头厮磨了一下午,像是最普通最普通正在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最终以沈薇酒讨好的亲了段钦好几下才将这个事情揭过去。
两个人闹完之后,沈薇酒便累了,蜷缩在床上便睡着了。
段钦看着少女毫无防备的样子,轻轻的在沈薇酒的侧脸上落下一吻,然后便走了出去。
他今天的训练还没有完成,段钦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慢慢的走了出去。
沈薇酒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昏暗无光,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自己母亲一个人丢在家里面的情景,忍不住的揪紧了被子,外面突然传来走动的声音,那声音很慢,夹杂着拐棍落地的声音让沈薇酒的心重新安定下来。
她想到睡觉前她和段钦耳鬓厮磨的样子,脸上就忍不住的泛起笑容。
手机突然响了,沈薇酒拿起来看到是纯姐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嘈杂,纯姐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沈薇酒,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国。”
只说了这句话对方就挂了,沈薇酒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打不通了。
段钦在外面敲门,沈薇酒便开门让段钦进来。
段钦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薇酒给段钦擦了擦汗:“纯姐在国内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
段钦道:“要回国吗?”
沈薇酒想到纯姐给她发的消息,摇摇头:“等我联系到纯姐吧。”
没多久,纯姐的短信发了过来:一切安好,千万别回国!那一个感叹号让沈薇酒的心提了起来。
段钦的表情有些凝重:“我让陈末帮你在国内问问。”
“嗯。”
陈末收到段钦的电话,就去找了张纯。
沈薇酒知道张纯没什么事情才放心,可能纯姐不想让她回国打扰到她和她的男朋友吧。
虽然这样想,但是沈薇酒还是觉得这些不像是纯姐的作风。
看着沈薇酒闷闷不乐的样子,段钦便道:“要不要邀请玛蒂娜和玛蒂娜的爸爸妈妈过来玩,算当做庆祝我的腿快好了?”
沈薇酒的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我都没想到这个。”
“傻丫头,有啥好对不起的。”段钦揉了揉沈薇酒的头发。
玛蒂娜过来的时候明显很惊喜,上次在法雅节上,她看到段钦的时候他还坐在轮椅上,现在的段钦却站了起来。
帕布洛也很惊讶,段钦站起来比他还高一点,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拐棍也无法影响他的气质,却跟在沈薇酒的旁边帮忙。
沈薇酒嫌段钦碍事,让他出去,却被段钦压在流离台,她看了看玛蒂娜一家,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连忙在段钦的嘴上亲了一口,“乖,你去休息休息吧。”
段钦面色沉沉:“这就想打发我?”
他捏起一片柠檬,塞到少女的嘴里,沈薇酒弯了弯眼睛,笑意里都藏着柠檬香。
段钦吻了上去,贪婪的从少女的嘴里窃取酸甜的汁水,柠檬也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甜的。
玛蒂娜准备回头就喊沈薇酒过来吃东西,还没有回头就被她爸拦住了,“爸爸,你在干什么?”
帕布洛道:“你看看小豆子去哪了。”
玛蒂娜的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到了小豆子的身上,她喜欢那条小狗狗。
沈薇酒的眉眼含着水汽,讨饶道,“好了,我不让你出去了。”
段钦这才放过少女。
吃饭的时候,沈薇酒拿了红酒出来,几个人都喝了一点,玛蒂娜闹着要喝,只给她抿了一口,喝完之后,她便跑出去玩了。
等吃完饭之后帕布洛才发现找不到玛蒂娜了。
几个人都慌了,段钦扫了一眼周围,神色冷峻的道:“小豆子不在,玛蒂娜应该和小豆子在一起,小豆子平时喜欢去两个地方,我们分头找。”
段钦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之后,沈薇酒才发现段钦的脸色比平时白,他们都很喜欢玛蒂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简直不敢想。
段钦和沈薇酒去了附近的公园,绕了一圈没找到,出来的时候看到小豆子正在对面看着他们,而玛蒂娜在马路的这边。
沈薇酒悬着的心还没有放下,就看到玛蒂娜往马路那边跑去,而马路上有一束灯照了过来。
段钦只闻到淡淡的柠檬香从身边飘过,下一秒他便目眦欲裂。
少女像一团云彩将玛蒂娜搂在怀里,从路边扯了回来,那束灯是一辆机车,开的很快,看到路边有人连忙闪躲,只不过还是挂到了沈薇酒的胳膊,沈薇酒只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的咬了咬唇。
机车直接就开走了。
玛蒂娜在沈薇酒的怀里吓傻了,她感受到段钦紧紧的搂着他们。
段钦的拐杖扔在一边,眼里面有着血丝,血腥味遮盖住了柠檬香,他紧紧的搂着沈薇酒,手臂打着颤。
从这一刻他明白,沈薇酒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无法想象没有少女会是什么样子。
他要向沈薇酒求婚,他要把她护在怀里。
幸好那个机车最后躲避了一下,沈薇酒的胳膊只被划开一个口子,没有伤到筋骨,包扎好的沈薇酒安慰了一下玛蒂娜,她怕那个小丫头会自责。
等到帕布洛一家离开之后,沈薇酒才发现段钦的脸色黑的可怕。
沈薇酒倒是不怕,弯腰搂住段钦,动胳膊的时候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她只是轻轻的颦了一下眉就被男人发现了。
“痛?”
“不痛。”沈薇酒知道段钦很担心她,脸颊贴脸颊的道。
段钦坐在轮椅上,将少女抱在怀里,眉毛紧紧的皱起,像是海上要来的风暴,嘴上却轻柔的道:“小骗子,怎么会不痛。”
他没有觉得沈薇酒这样做是错的,只是他恨他自己,他的腿为什么还没有好,要是他的腿好了,沈薇酒就不会受伤了。
沈薇酒亲了亲段钦的脸颊,“那你亲亲就不痛了。”
少女的手臂纤细白皙,段钦古铜色的手搭在上面异常显眼,柔软和坚硬在这个时候碰撞交织,段钦低下头,目光柔和,他近乎虔诚的对着那处伤口吹了吹。
沈薇酒感受到带着暖意的风拂过伤口,痒痒的,然后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吻落到了上面,沈薇酒的心颤了颤,她可以感受到段钦对她深刻的爱意。
那道伤口最终变成了一道粉色的伤疤留在了少女的胳膊上,段钦时常亲吻那处。
沈薇酒推开段钦的脑袋,“这个离远看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去教课了,你快上课吧。”
段钦点头,“好。”
丹道:“先生今天又出去吗?”
段钦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带着笑意道:“不要告诉阿酒。”
明媚的阳光从棕榈树下射在几个高大男人身上,其中一个男人靠在棕榈树下,身旁还放着拐杖,他的怀里抱着吉他,欢快的歌声从他的口中传出。
我在街上四处游荡
no estaba en is nes enaorar de ti
爱上你出乎意料
ero no aso ni un segundo
没有一点点犹豫
entraste a i undo y en t ojos erdi
你闯入我的世界,而我迷失在你的双眸
baby, no sé o fue e te tiste en i cabeza
宝贝,我不知道如何理清思绪
ero falnte yo he enntrado a i rcesa
但最终我总算遇到你我的公主殿下
e sabe doar cuando besa (auck)
你知道如何掌控我当你吻我的时候
(注解1)
男人唱到我的公主殿下的时候神情中带着浓郁的爱意,其他几个高大的男人忍不住的拍手叫好,“段,你现在唱的越来越好了。”
段钦摇头:“还不够好,我想给她最好的。”
其中一个男人打趣道:“做段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段钦的耳尖微微有点红,“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明天我们再继续。”
他拿起拐杖,慢慢的往尚美巴黎的店走去,他今天要给他的少女挑订婚戒指。
尚美巴黎里面的导购员看到段钦进来,连忙过去扶他,段钦道:“不用,你介绍你的就行。”
店里面的香水味很重,段钦微微皱了一下眉,沈薇酒从来不喷香水,像是天生自带柠檬香一般,让他觉得舒适。
尚美巴黎是法国品牌,里面的婚戒很多,导购员介绍了几款都不符合段钦心里面所想要的。
他打了电话问了问阿文有没有推荐的钻戒,阿文说了几个之后,等了几分钟之后道:“你是要结婚了吗?”
段钦看着蓝色的天空,带着笑意道:“只是订婚,结婚的话我怕太快吓到她。”
阿文的声音高了点:“那你不怕订婚吓到她吗?你有告诉她你要求婚吗?”
段钦道:“没有。”
“你们才相识一年,是不是急了一点,人家小姑娘不一定想这么早定下来呢。”阿文怕他这个兄弟越陷越深以后拔不出来,那估计会受很大的伤害。
段钦捏紧了手机,“阿文,我无法想象有别的男人搂着她,所以,只能是我。”
“你明白吗?”
阿文打了一个抖,他丝毫不怀疑段钦的话,“段钦,我之前受过伤害,我怕你……所以你还是先试探试探吧。”
段钦道:“放心。”
阿酒和别人不一样
沈薇酒在教课,等她课结束之后才发现手机上有很多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沈茹打过来的,沈茹也就是她的母亲。
电话又来了,沈薇酒沉默了一会才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沈薇酒,你是不是等我死了才会接我电话?”
沈薇酒有些恍惚,那些刺耳难听的声音仿佛带着时光兜兜转转的回到了十年前,她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沈茹一旦在外面受了气,就会回来骂她。
她从来不打她,却不知道那些话比打她还会让她疼。
沈薇酒定了定神,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手指甲在手心中留下浅淡的痕迹,声音却不同以往带着严厉:“沈女士,还请你注意措辞。”
沈茹像是受了刺激,大喊了一声,“我是你妈。”
沈薇酒道:“你要是没有事,我就挂了。”
沈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然后低声道:“对不起,酒酒,是妈不好,妈错了妈错了,但是现在妈好想你,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我真的好想你。”
沈薇酒的手渐渐松开,“你想我?”
“对,妈想你了,你回来吧,呜呜……”
女人的哭声像是被风吹散了,呜呜咽咽的,揉碎在空气中。
沈薇酒闭了闭眼:“过几个星期就回去。”
“不行!”沈茹尖叫:“明天,明天你就要回来。”
沈薇酒皱起眉:“沈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你别多想,我怎么会瞒着你呢。”沈茹很快就挂了电话。
沈薇酒按了按眉心,回到家却没有看到段钦。
“段钦去哪了?”
丹眨了一下眼睛,笑呵呵的道:“我一直在厨房,也不知段先生去哪了,沈小姐你等会先生回来可以问问他。”
小豆子跑了过来,沈薇酒捞起小豆子,轻轻的抚摸着小豆子的肚子,“你爸爸去哪了呀?他今天都没有去接我。”
而房子外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盯着房子已经好几天了。
段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脚步忍不住的加快了,他今天选戒指的时候选的眼都花了,最后还是决定定制一款戒指,所以才回来迟了,没能去接少女。
“阿酒,我回来了。 ”段钦将拐杖放下,坐到沈薇酒的身边。
段钦一靠近,沈薇酒就闻到一股香水味,她愣了一下,皱皱鼻子凑了上去。
少女独有的香味靠近他的脖颈,段钦准备搂住少女的腰,却被对方一躲。
“你身上什么味道?”
段钦身子一僵,还以为自己今天去外面跑了半天出汗味道很难闻,不好意思的道:“很难闻吗?”
“嗯。”沈薇酒咬了咬下唇,她吃醋了,她悄悄的看了一下段钦,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来,又问了一句:“你今天去了哪里?”
段钦靠近少女,看到沈薇酒又躲了一下,强势的拉住少女,在她嘴上亲了一口,“以后再告诉你。”
沈薇酒看到段钦不想说,便没有再问,她告诉自己段钦肯定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那些应该是段钦出去走路不小心沾到的味道。
因为这件事,沈薇酒忘记和段钦说沈茹的事情,沈茹的电话却在一个星期之后又打来了。
“沈薇酒,你再不回来,我就从我们以前一起住的地方跳下来,让别人看看你这个孝心女儿把自己的妈逼成什么样子。”
“我只是想你了,你回来看看妈不行吗?”
“明天就回来吧,我在老房子这里等你。”沈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随着电流传过来的声音被削弱了很多。
沈薇酒道:“我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沈薇酒把家教给辞了,比平时回去的要早,却发现段钦并不在家,问丹,丹也是支支吾吾。
沈薇酒的下唇被咬白了,她知道段钦自从上次她说过之后,她每次回来闻到的只有柠檬味的沐浴露香,她只是以为他喜欢这个沐浴露,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洗澡?
因为他每天都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出去,然后回来之后洗个澡,不让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沈薇酒皱了皱鼻子,回房间收拾了衣服,然后就坐在那绞着手。
恋爱中的女孩总是脆弱敏感的,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却害怕直接说出来会伤到段钦的心。
外面传来段钦的声音,她听到段钦在和丹说他先上去洗个澡,然后再下来找她。
她揉了一下眼睛,为什么每次回来都要洗澡,是有什么不想让她闻到的味道吗?
小豆子过来扒段钦的腿,扒了一下就跑掉了,段钦忍不住的失笑,他现在每天都会去练歌,身上带着汗,原来不光少女嫌弃他,连小豆子也嫌弃他,他摇摇头,洗完澡之后才去找沈薇酒。
他敲了敲门,少女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搂住他。
沈薇酒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刚刚去哪了?”
段钦道:“没去什么地方。”
沈薇酒抬起头看着段钦,段钦的眼神有些躲闪,她眼里面的清澈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眼角还带着红色。
段钦看到后忍不住的用手碰了碰,“是哭了吗?”
沈薇酒道:“没有,我只是困了而已,打了哈欠。”
段钦勾了一下唇角:“这才中午就困了?”
“没去什么地方是去了哪里呢?”
段钦但笑不语。
段钦不愿意说啊。
沈薇酒咬了咬下唇,她的心情有些低落,“我好困,先不吃饭了,等睡醒再吃。”
段钦点头,“你先睡一会,我等会喊你。”
沈薇酒睡着了,却一直在做梦,她梦到段钦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要和她分手,她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回国,而她的母亲从老房子上跳下来了。
一个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流了一大片的血。
段钦本来在翻译,听到沈薇酒的房间有啜泣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拿起拐杖,推门走了进去。
少女像是做了噩梦,蜷缩成一小团,他伸手拍了拍,沈薇酒便睁开了一双含着泪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哀伤。
段钦充满爱怜的看着她,低声道:“别怕,我在这里。”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了。”
少女的脸上还沾着泪痕,像一朵被风吹得摇晃的花,那么让人怜爱,段钦坐在床边轻轻的揉捏着那只即使是夏天还带着凉意的手。
房间里静悄悄的,沈薇酒可以感受段钦手心里的温度不断的传过来,她又忍不住的困顿起来,但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闪现过梦里血腥的情景,不由得捏紧了段钦的手。
段钦感受到沈薇酒用力的手,突然想到阿文的话,嘴角含笑的道:“你愿意和我改变一下关系吗?”
一想到以后他的少女会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心就忍不住的跳动起来。
沈薇酒听到段钦的话,身子却颤了一下,原本困倦的眼睛睁大了,改变关系?
她想到梦里面的情景,段钦是不要她了吗
“不要!”
少女的声音短还急,全身心都带着抗拒,段钦低下头看着沈薇酒,沈薇酒在不停的摇头,脸上带着惊慌,他的笑容逐渐敛了去,眉头紧锁。
沈薇酒看到段钦的表情,声音中还带着泣音,”不要改变关系,就这样。“
“阿钦,就这样不好吗?”
她从床上坐起来,趴在段钦的肩膀上,柔软的唇瓣贴在段钦的脸颊上,“就这样,就这样就很好了。”
段钦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薇酒,对方清丽的面容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段钦原本剧烈跳动的心逐渐变得沉寂下来,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却依然搂住少女,轻轻的阖上双眼,“好。”
他的少女在害怕。
她不愿意和他结婚啊。
————
段钦可以站起来之后,虽然没有辞退护工,护工的假期却比之前更多了,因为段钦并没有有人照顾他,他喜欢自己做事。
段钦坐在轮椅上正在洗水果,看着坐在外面发呆的少女,自从那天之后,沈薇酒便经常心神不宁。
手中的圣女果被挤破了,段钦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红色的汁液,将手指放到水龙头下,水流渐渐被染红,然后冲进水槽。
“在发什么呆?”段钦手上的水已经擦干,他一手端着水果,一手撑着拐杖,走到沈薇酒的旁边,沈薇酒连忙将段钦手上的水果接过来去扶段钦,她有些懊恼自己最近对段钦有些忽视。
那天做的只是一个梦,她不应该因为段钦不对她说的事情而怀疑段钦。
只不过最近她的心思都落到了沈茹的身上。
沈茹经常会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但是她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沈茹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阿酒又在发呆了,段钦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她不愿意,他又不会逼她。他拿了一个圣女果送到少女的嘴边,少女下意识的将水果吃到嘴里,粉嫩的舌头不小心的碰到他的手指,段钦的眸色渐沉,看着红色的汁水将少女的嘴角染红,便伸手去擦了擦。
沈薇酒察觉到段钦给她擦嘴,只不过擦得时间也太长了吧,她忍不住的用舌头舔了舔:“还有吗?”
段钦用舌尖抵了抵牙龈,他最近好像有点上火。
“没有了。”
段钦收回了手,却没想到少女靠到他的怀里,带着眷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沈薇酒拿起一个圣女果送到段钦的嘴边:“你也吃呀。”
段钦就着她的手将水果给吃了,她的手腕却被段钦握住,她的脸色一红,低声道:“我的手指不能吃。”
“可以吃。”
痒痒的,湿热的感觉,让沈薇酒忍不住的脸色更红,男人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她,他仿佛要证明他说的是真话,手指上渐渐留下红痕。
沈薇酒抽回手,她扑进段钦的怀里,“吃了以后就没人喂你吃水果了。”
男人闷笑起来,胸膛不断的起伏,沈薇酒的手指捏住段钦的手指上的肉:“段钦,我们回国吧。”
段钦道:“好。”
只要是少女说的他都会说好,即使是她不愿意嫁给他。
段钦的腿快好了,只要以后勤加锻炼就可以恢复原样,文一海给了不少药让他们带回国用。
沈薇酒给他们买了两天后回国的车票,护工已经离开了,她和段钦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收拾好了,沈薇酒去找了玛蒂娜,玛蒂娜听说沈薇酒会离开之后还哭了一场。
“玛蒂娜别哭了呀,我以后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再来找你玩,你可不要忘记我了啊。”沈薇酒笑着道。
在她的脑海里,以后她肯定会和段钦再回来这个地方,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被巧合推动前进的。
段钦在家等沈薇酒,阿文却打了电话过来,“段钦,你成功了吗?”
即使他的女朋友欺骗了他,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希望段钦可以不要像他一样。
段钦道:“她不想结婚。”
段钦看到海面上有海鸥低掠过海面,又要下雨了啊。
阿文的情绪有点激动,“段钦,我就说吧,她肯定只是玩玩你,为什么不想和你结婚,你那么爱她”
段钦皱眉:“钱文。”
段钦突然喊他的名字,阿文才冷静下来:“段钦,你听我的,像她那样的女人,怎么看得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段钦却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阿文的话:“阿文,我的腿就快好了,她还小,我可以再等等,我不想逼着她。”
“你的腿快好了?”
这个消息冲淡了阿文的担心,段钦和他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有另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先生,你订做的戒指已经好了,现在方便过来拿一下吗?”
段钦心中一动,虽然阿酒现在没有那个想法,但是这个戒指他真的很想送给她,他便道:“马上去拿。”
说完之后段钦就将手机放到沙发上,去拿拐杖,出门的时候却忘记带手机。
沈薇酒回去的时候段钦不在,而沈茹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沈薇酒,你什么时候回来?”沈茹的声音有点扭曲,带着回声。
沈薇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沈茹的声音刺耳:“你别管我在哪里了,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薇酒沉默了一会,那边就猛的传来巨大的声音,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臭娘们,被你耍了这么多次,你女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钱?”
她和沈茹都吓了一跳,沈薇酒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沈茹,到底怎么回事!”
沈茹没有回答她,那边只有女人痛苦的尖叫声,沈薇酒道:“你们不要碰她,我会报警的。”
那边听到沈薇酒说会报警似乎更加生气了,扇了沈茹几巴掌之后道:“报警?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我看警察过来到底会帮谁。”
沈薇酒咬紧下唇,她不知道沈茹到底欠了多少钱,现在对方这样说,难道沈茹真的借了很多钱吗?
“你妈说你有钱,让我们等你回国,结果你他妈让我们等了这么久,我告诉你十二个小时之后我看不到你这个好女儿,我们钱也不要了,你这个妈也别想要了。”对方声音狠厉,还伴随着沈茹的哭喊直让沈薇酒耳边嗡嗡直响。
她跌坐在床上,但是声音却很稳:“十二个小时我到不了,给我十五个小时,钱会给你们的。”
如果沈茹是欠钱的话,他们肯定是想要钱的,而她这里要先飞到马德里,只有马德里有直达国内的飞机,等到了国内,她还要转车到c市,十五个小时都非常赶,但是沈茹的哭喊让她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她是她的母亲,她不可能弃她不顾。
“行,十五个小时在你家老房子见不到你,等着给你妈收尸吧。”
电话被挂断,沈薇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抱起小豆子道:“我先回国,到国内和你爸爸来找我呀。”
将小豆子放下,小豆子就跑回了房间,沈薇酒笑了一下,边走边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买完飞机票之后给段钦打电话,她要和段钦说一声她先回国等他,只不过段钦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手机铃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就像沈薇酒现在的心一般。
她抹了抹眼泪,到马德里之后转机往国内飞去,而瓦伦西亚的天开始阴沉下来,竟然是有暴风雨要来了。
托雷斯已经在段钦的房子边打探了好几天了,他也意识到这个华国男人和女人似乎要离开了,今天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托雷斯喊上贝妮塔,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趴在段钦房子的窗户下面,贝妮塔红色的指甲点在男人的胸口:“你说看到那个瘸子出去了真的假的?”
托雷斯握住那个红色的手指亲了亲:“你老公的话还怀疑啥,你爷爷把那个男人治好了,咱们来要点药费钱也是应该的。”
贝妮塔恨恨的道:“当初那个男人几次三番侮辱我,老公咱们进去吧。”
托雷斯道:“到时候咱们拿着他的钱去逍遥快活,别气了。就是那个女人好像回来了。”
“回来刚刚好,咱们两个人还怕她一个人吗?到时候教训她一顿,我就不生气了。”
两个人抱着坏心思撬了窗户爬了进去,刚刚爬进去一只狗便汪汪的对着他们叫了起来,托雷斯眼睛一瞪,就对着那条狗踢了过去,“还有一条狗。”
托雷斯人高马大,一脚就将小豆子踢到地上,小豆子哼唧了几声,没能爬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叫了两下,就叫不动了。
房间里没有那个女人,贝妮塔暗暗的骂了一句却听到沙发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好奇的走过去,才发现是手机。
上面显示的是婚戒的短信,说是出了一点小问题,要延迟才能取到,贝妮塔想到段钦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心中就涌出一股嫉妒之情,她没想到她爷爷真的能将段钦的腿治好。
段钦倒是比托雷斯好多了。
贝妮塔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将信息给划了之后,又看到别的短信,不由得冷笑,她虽然不认识华国汉字,却可以猜到应该是那个女人发给段钦的,毫不犹豫的将那些短信和通话记录给删除了,不知道这个手机能卖多少钱。
托雷斯已经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给翻出来了,看到贝妮塔拿着一个手机,连忙骂道:“手机不要,这些东西够我们出去玩一圈的了,现在手机上都有gs定位,拿了我们的行踪就暴露出来了。”
贝妮塔一听托雷斯这样说,便将手机给随手扔到地上了。
段钦到珠宝店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阴沉下来了,店员看到段钦过来十分的吃惊:“先生,我们打你电话没有打通,就发了短信通知你,戒指还在路上,可能要你多等一会了。“
段钦点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希望阿酒早点回去。
拿到戒指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下下来了,棕榈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店员看着外面的风道:“先生,我们这边可以安排车送你回去。”
段钦笑了一下,拿起拐杖:“好,谢谢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阳光的人,但是一想到少女在家等他,他就想快点回去见到她,露出一个笑容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店员不是没有见过帅哥,但是亚洲人当中,这位先生是她见过最帅的,只是可惜他的腿受伤了,不过看到这位先生定做的戒指他一定很幸福吧,希望他的腿可以早点好。
店员安排车帮段钦送到房子门口,大风吹得伞东倒西歪的,雨水顺着拐杖淋了下来,段钦杵着拐杖看到家门是开着而里面却没有亮光,心中突然泛起不安,他垂着眸子道了谢,淋着雨回到了家中。
天色昏暗,段钦将灯打开,忍不住的瞳孔一缩,原本干干净净的房间里被弄得乱七八糟,衣服甩的到处都是,段钦的声音中带着颤抖:“阿酒。”
房间里空荡荡的,甚至有回声,段钦身上的水滴到地上,拐杖落到地上留下沉闷的声音,段钦的手指泛着白色,他从楼上到楼下都没有找到沈薇酒。
等他下了楼之后,他便开始疯狂的找手机。
外面的风声渐大,段钦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虽然屏幕碎了,但是还能用,没有少女的短信也没有她打来的电话。
段钦却看到上面取戒指的短信已经被看过了,不由得怔愣在那里。
过了一会,段钦眼中的墨色翻滚,她是看到这条消息所以才丢下他离开的吗?
段钦打沈薇酒的电话却打不通,然后颤抖着手打通了阿文的电话:“阿文,帮我查一下阿酒今天下午有没有坐飞机。”
阿文道:“怎么了?你们没有一起回来吗?”
“查。”
段钦低吼,像是一头要咬人的狮子。
阿文连忙道:“好,我知道了,段钦你先别急。”
段钦闭了闭眼:“多谢。”
他从地上站起来,却忘记拿拐杖差点又摔倒在地。
天变得越来越黑,瓦伦西亚的暴风雨又要来了,段钦咬紧腮帮,他将手机放在怀里,以防进水,段钦站在路边打车,但是暴风雨的天,街上的车很少,即使是看到了段钦也没有停下来带他。
段钦眼神中带着坚毅,拄着拐杖迈入了雨帘当中。
他要去机场。
男人的头发被打湿,一缕一缕的沾在额头上,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划落,最终滴到湿润的土地里。
段钦的腿冒着火辣辣的疼痛,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手机终于响了,段钦急切的将手机掏出来,侧着身子靠在拐杖上,整个人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怎么样?”
那边阿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段钦,他们的安保系统做的很好,我打电话过去问他们也不告诉我,但是我查到今天飞国内的飞机总共就两班,其中一班是下午的,还有一班还没有起飞,似乎是因为暴风雨滞留在机场了。”
手机本来就摔碎了,现在淋了雨,对方的声音十分的模糊,段钦的薄唇上下阖动了两下,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你的意思就是说阿酒很有可能还在机场是不是?”
阿文嗯了一声,但是也很有可能她坐了下午的那班飞机离开了,甚至她根本就没有回国,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但是他不敢说,段钦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要是他去机场没有找到人应该可以冷静下来吧。
段钦并没有听到阿文的那声嗯,手机就已经不能再用了。
他将手机装好,继续往前走。
原本喧嚣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男人在不停的往前走,像是前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只有段钦知道,确实有很重要的东西在前面等着他,那是他的血,那是他的光,那是他捧在手心的姑娘啊。
拐杖碰到地上,在雨水中十分的湿滑,前面的路被带着水雾看不清,仿佛他永远也走不到了,而段钦的腿在这一刻疼的几乎站不起来,他带着拐杖摔倒在地上,怀里的戒指盒也滚了出来,磕在地上打开了。
那是两只钻戒,戒环如同丝带一般包裹住主钻,意味着他将一生挚爱变成绕指柔情,彼此交叉,是少女将他冷硬的心变成柔软的丝带,是阿酒将他从沼泽中拽了出来。
钻戒原本光亮的戒面沾上了雨水,不再善良,段钦伸手将钻戒握在手上,奢华的钻石在此刻却将他的手心硌的发疼。
有水从他的脸颊上划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段钦在拳头击打在地上,无声的喊着沈薇酒的名字。
为什么不愿意等等他?
为什么要将他一个人丢下?
为什么要离开?
段钦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一次次的摔倒在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执拗,他要去找阿酒,他不能失去她。
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段钦的眼神执拗,在眸子的深处藏着痛苦和爱恋,为什么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