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魂归

春日中旬,御花园内百花盛开,嫔妃们难得一聚,便提议至御花园中赏花。

绾颜如初已然腹大难行,冬璃搀扶着与众人共赏百花之景。

绾颜如初走的有些累了,便让冬璃搀扶往凉亭而去。

魏琼宜见绾颜如初在凉亭休息,便也一同前往,众人也不好多言,继续赏花观景。

“见过锦贵妃娘娘!”

“魏美人身怀有孕,无需如此多礼,快些坐下吧!”

海棠搀扶魏琼宜落座,海棠便退出凉亭,而看了一眼冬璃,毕竟不是自己的侍女,不好随意指使。

绾颜如初见魏琼宜有话不能言,便让冬璃退出凉亭,唯留二人在内。

“魏美人,可是有话想要同本宫说的!”

“望贵妃娘娘恕嫔妾无礼,直言不讳了!”

绾颜如初不知魏琼宜想做什么,见魏琼宜如此拘礼

“魏美人有话便可直言,无需如此拘礼!”

“嫔妾时常听陛下提及,先皇后与锦贵妃娘娘之事。”

魏琼宜见绾颜如初面色不改,便继续谈论下去

“陛下曾说过,先皇后乃是原配发妻,与陛下生死相偎,辅佐陛下一路艰辛登上大位!”

陛下待先皇后之情,情深似海,留于挥之不去/抹不掉!”

绾颜如初不明,为何魏琼宜要重提前尘往事,于绾颜如初而言,先皇后也是自己极为敬重之人。

当年林轻挽的贤名与霖帝之间的伉俪情深,自己也是全然知晓,天下人也尽知!

“不知,魏美人同本宫说这些,可是想要与本宫说些什么!”

魏琼宜见绾颜如初仍在迷途中,倒是颇为不看透。

“贵妃娘娘难道就不想知晓,陛下是如何与嫔妾提起您的!”

“本宫与陛下之间有何可说的,不过只是幼时的相伴之情,罢了!”

绾颜如初明白了魏琼宜的用意,定是霖帝请她到自己面前上演一场,

“本宫有些乏了,魏美人继续留在此处慢慢观赏!”

“本宫便先行回宫了!”

绾颜如初唤来冬璃,搀扶自己起身离去,唯留下魏琼宜在凉亭之中。

“娘娘您可知晓,您在陛下心中好似一朵花!”

“对于当年的陛下而言,无不是照亮了,他冰冷的心!”

魏琼宜看着绾颜如初离去,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倒是十分羡慕不已。

“对于陛下而言,您甚至比起先皇后来说,更加的重要!”

魏琼宜方才的话,一直环绕在绾颜如初心中。

回宫的途中,绾颜如初忽感疼痛不已,腹部似乎传来微微的阵疼,手捂腹部/面色已然渐渐苍白。

“冬…冬璃…快……”

话未言尽,绾颜如初便疼痛昏厥而去,冬璃见状让人加快脚步,赶回永寿宫!

朝堂之上,内侍前来禀报,绾颜如初似乎有早产的迹象,霖帝就抛下满堂朝臣,赶往永寿宫。

永寿宫内,宫女内侍来回走动,殿内更是一盆盆血水端出。

霖帝见情形感觉不妙,心中默默祷告,祈求满天神佛,能够保佑绾颜如初母子平安!

寝殿内,绾颜如初已然苍白无力,陪伴身侧的冬璃,握着绾颜如初的手泪流满面。

“娘娘!您千万要撑过去!”

“冬璃!如若本宫有个万一,你定要保住……”

绾颜如初犹如蚀骨之痛涌入,一字一句交代冬璃,似乎又有未言明之举。

“娘娘到了这个时候,您就别说这些了!”

“您一定要撑住,为了您的孩子,为了整个绾颜氏族!”

冬璃有意激励绾颜如初,给她活下去的希望,产子犹如鬼门走一遭,甚至凶险!

三四个时辰过去,接生嬷嬷见还未有动静,只怕再迟些母子定会俱损,让宫女出殿禀告霖帝!

“快去回禀陛下,贵妃娘娘怕是快撑不住了,母子只在一念之间!”

宫女立即放下手中事物,将殿内情形全数告知霖帝。

“陛下,如今贵妃娘娘怕是撑不住,母子之间只能抱住一人!”

“保孩子!”

此话一出,无不是震惊众人,原以为霖帝待绾颜如初与他人有所不同,不料终究抵不过子嗣的重要!

宫女立即进入殿中,将霖帝的旨意告知接生嬷嬷,接生嬷嬷也不敢违抗圣旨!

只好用上最为惊险的法子,生死把握只在三成,那便是“手掏”

此等技艺一般甚少用之,意为将孩子从母体掏出,但此法对母体伤害十分巨大,稍有不慎便会血崩。

“快为娘娘多喝些参汤,好留些力!”

本就气弱游丝的绾颜如初,经接生嬷嬷用上此法,全身上下疼痛麻木,婴孩的啼哭声,也响彻了整个永寿宫!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喜获龙嗣!”

在外等候的嫔妃,皆向霖帝道贺,接生嬷嬷将孩子放于绾颜如初身侧,便出殿向霖帝禀报!

绾颜如初看着身旁粉嫩的婴孩,轻轻亲吻孩子的脸颊。

“孩子,此生母亲终是对不住你!”

众人皆在忙碌之时,冬璃便趁其不备,将小皇子抱走,在侧门让人将孩子带走,更是换上了另一个婴孩。

冬璃将孩子重新放回绾颜如初身侧,主仆二人相视不言而喻。

绾颜如初知晓,自己怕是快撑不住了,便让冬璃唤霖帝进殿。

“贵妃如何了!”

“陛下,贵妃娘娘请您进殿”

霖帝走进寝殿,见众人皆在洒扫忙碌,看到孱弱不堪的绾颜如初面色苍白不佳。

“你们都先退下!”

“是!”

殿内众人全数退下,霖帝走到床榻旁,将绾颜如初扶起身拥入怀中。

“恨朕嘛!”

“臣妾不恨陛下,臣妾明白!”

霖帝见绾颜如初如此生疏,看来对自己有所误解。

“元临哥哥,我有些累了!”

“那就在朕的怀里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朕就陪你到处走走!”

“朕答应过你,定会护你一生一世!”

霖帝明白,绾颜如初如此唤自己,只怕是快不行了。

“元临哥哥你说,要是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该有多好啊!”

“我们还能似从前那般,你还是元临哥哥,我还是你的初儿!”

“只可惜,我们今生终究没有缘分!”

绾颜如初明白,这一刻永远留不住,怀念着从前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们不是皇帝,也不是贵妃!

“不会的,只要初儿愿意,我还是你的元临哥哥,一切还是可以从头来过!”

“可是…我真的好累了……”

“元临哥哥,我最后请求你一件事”

“希望您能放冬璃出宫,她终究伺候我一场,不愿她在这深宫之中,孤独终老!”

“好,朕什么都答应你,朕只要你好好的!”

绾颜如初反手握住霖帝的手,临终之言恳求霖帝。

“还有我们的孩子,你定要好生看顾!”

“你为所有人都想了,唯独没有想过朕!”

“如果有下一世,我不愿再与你相遇,这一世我们两不相欠了!”

绾颜如初的手落下,眼眸微闭/魂归已去,一滴泪珠落在了霖帝的手心!

冬璃抱着孩子,听着绾颜如初方才的嘱托,又见静寂躺在霖帝怀中毫无声色!

“娘娘!!!”

殿外等候的众人,听到传出的声响,推开殿门见到这一幕!

众人万没想到,绾颜如初方才诞下麟儿,便就如此离去,留下的孩子更是可怜!

“陛下……”

魏琼宜见霖帝神色无光,不免为其悲痛,为绾颜如初离去痛,更为霖帝感到心痛,居高其位/必受其重!

众人见状,更是逢场作戏,装作一副为绾颜如初离去,感到悲痛万分的情面。

“初儿睡吧!好好睡一觉!”

霖帝将绾颜如初放于床榻,为其盖好被褥,接过冬璃怀中的婴孩走向胡钰。

“德妃,日后你便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

“来人!宣告六宫,晋德妃为贵妃,抚育四皇子!”

“洪公公,锦贵妃的丧仪由你办理憨,待事成,将永寿宫落锁!封宫!”

这便是帝王之情,即使再过情深意重,也不能因此有所差失,比起国之重任来说,后妃的离世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