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还是没有使足。
大夫大叹口气,惋惜地道:“唉……再用点力就好了。”
北堂傲气急:“他已经没力气了,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大夫没有说话。
言非离吃力地喘息,辗转地头颅,觉得这种疼痛越来越难以忍耐,身体似乎已到极限,心脏无法负荷地急跳。
那大夫也觉得不太好。言非离的胎位端正,後穴由於摩耶人的特殊体质,又有过生育经历,已经开到极致。只是他的气力不足,胎儿不知为何,总是下不来。莫不是被脐带缠住了?
大夫一想到这里,身上登时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那位坐在一旁的相公本就焦急难安,虎视眈眈的盯著他,若是听了这话,只怕事情更糟。
大夫皱紧眉头,正不知是否走一步算一步好,忽然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咦?提前了?”
来人正是柳冥。他早回来了两日,想著先来看看言师兄的情况,谁知进来就见到这种情况。果然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柳冥皱了皱眉,随手解开披风扔到一旁,走到床边:“让开点。”
那大夫见他十分年轻,却被他身上的寒意和气势所摄,不由自主地退到一旁。
柳冥检查了一下,蹙眉道:“拖得太久了。”
北堂傲道:“有危险吗?”
“还好。你该感谢我回来的及时。”柳冥瞟他一眼。
北堂傲有些气闷。这家夥年纪比他小了十岁,脾气却大得很。而且按照辈分,他和言非离是同辈的,可竟比他和秋叶原高了一辈。如此算来,真是一团混乱。
“王爷,你那盆韶华呢?”
“什麽?”
柳冥抬眼,道:“就是你那次拿来给我看的珠香,现在开花了吗?”
北堂傲这才想起来,正是那次他和言非离拿著那盆他从江南带回的珠香去找柳冥请教,才无意中发现言非离再度有孕的事。後来柳冥研究了一种办法,拿回来给他继续养,他一直放在後院,此时猛地提起,还真没反应过来。
北堂傲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研究那花开没开,急道:“你快给你言师兄接生是正事。管那盆花做什麽?!”
柳冥白他一眼,道:“韶华老树开花,为枯木再逢春的重生珠香,其根球为罕有的药材,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效。你此时不拿来用,更待何时?难道真要把它当玩物养著?”
柳冥话还没说完,北堂傲已一眨眼不见了踪影,只片刻之後,他便捧著那盆老树开花的珠香进来了。
柳冥也不再废话,拿过那盆珠香看了看,挖出球根开始做药引。那老大夫在旁看的目瞪口呆,连连称妙。
“你能不能快点!”北堂傲看著爱人辛苦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催促柳冥。
可是柳冥也没办法啊。他哪里想到一回来就遇到这麽意外的场面,哪个大夫会随身带著生产用的药物?何况言非离的情况这麽特殊,现在回他的药庐取也来不及了,只好就地取材。
好在天门的大还丹补身效用惊人,北堂傲已先後给言非离服了两颗,压住了他的血气。
“非离,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言非离已经一阵阵痛到极限,肚子里的孩子折腾了他五六个时辰了,力气快要耗尽。
柳冥配好了药,指挥那个大夫当下手,又是换水又是煎药,半个时辰後,终於听到一声啼哭,那折磨了老父良久的胖小子总算瓜熟蒂落了。
言非离颓然倒回床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汗水淋漓,人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好几岁。
北堂傲心疼之极,在他耳旁道:“非离,我们以後再也不生了。这个儿子就随你姓,让他知道你生他吃了多大的苦。”
言非离没力气理他的话,虚弱地道:“孩子……我看看……”
那老大夫已经麻利地把孩子收拾干净,包在繈裹里,送到他面前,笑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六斤七两,真是个大胖小子。”
柳冥也笑道:“恭喜言师兄老树开花,喜得贵子啊。”
言非离见孩子浑身周全,健健康康,不枉费自己费了这麽大力,虚弱地笑了一下,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老大夫拿了诊金和北堂傲给的喜礼,又向柳冥讨了培育韶华的方法,美滋滋地下山去了。
柳冥因怕言非离产後落下什麽遗症,在他们那里小住了两天,确认言非离确实无碍了,这才留下些方子和药材,也自回谷里去了。
北堂傲经历了这次的事,只觉自己的寿命都要少了十年。他果然信守诺言,小儿子就姓言,名字让言非离改。
其实孩子姓什麽的,言非离并不是那麽在意,当日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而且这孩子早晚也是要入北堂家族谱的。可是北堂傲体恤他老来产子,委实辛苦,坚持让孩子随他姓。
言非离想了想,他对起名一事并不拿手,便道:“既然离儿他们是日辉月辰,什麽都有了,这孩子就沾他姐姐一个字,叫子星好了。”
“好。这名字不错,以後他就叫子星,言子星。”北堂傲很是高兴,看著小儿子黑黑亮亮的眼睛,越看越觉得和言非离相像。
北堂傲和言非离这番老树开花,委实惊险,因而对这个意外得来的麽子说不出的宠爱。
他二人年岁都已不小,又在山里隐居这麽多年,有时也很是寂寞。但自从有了这个儿子,日子倒越过越丰富了。
孩子半岁的时候北堂曜日来了一次,送了许多礼物给新生的弟弟。遥京已经改朝换代,北堂曜日也成了新的北堂王。他看两位爹爹有这小弟弟相伴,生活和美幸福,倒有几分嫉羡。想到自己尚且如此,若让遥京的月儿辰儿知道,只怕心里更加不舒服。他们本来便年纪小,常年离开两位爹爹,自然寂寞委屈,时时在自己耳边抱怨。若是知道了新生弟弟受到的这份宠爱,说不定会心怀怨愤。
北堂曜日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周密,沉稳老练,比不得一般少年。这番思虑,到比他两位爹爹想的周全。
其实言非离只是因为老来得子,这年纪不尴不尬的,月儿辰儿又不完全知晓自己摩耶人的身世,因此不想他们过早知道。而北堂傲则是想到如今朝堂正是多事之秋,自家的事处处暴在明处,总是不甚妥当。这个孩子是他和言非离隐居期间得来的,还是与遥京少点瓜葛的好。何况将来辉儿要继承端亲王位,月儿也要继承天门门主之位,这个小儿子在自己与非离身边相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也包括家里那两个尚未成人的子女。
因著这些原因,三人都极有默契地将言子星的事情瞒了下来。却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晃多年过去,言子星的消息,还是被他聪明灵慧的几个兄姐猜到了。不过大家都知道爹爹们心思,没有捅破这层纸。
言子星小的时候,经常向两位爹爹还有敬爱的大哥询问遥京哥哥姐姐的事情,也无数次幻想过与他们相见时的情景。可是他却没想到,他第一个等来的,竟然不是他的二哥三哥和姐姐,而是……三姐夫???
北堂傲和言非离这番老树开花,实在惊险无比,因而对这个意外得来的么子说不出的宠爱。
他二人年岁都已不小,又在山里隐居这么多年,有时也很是寂寞。但自从有了这个儿子,日子倒越过越丰富了。
孩子半岁的时候,北堂曜日来了一次,送了许多礼物给新生的弟弟。
遥京已经改朝换代,北堂曜日也成了新的北堂王。他看两位爹爹有这小弟弟相伴,生活美满幸福,倒有几分嫉羡。
再想到自己尚且如此,若让遥京的月儿辰儿知道,只怕心里更加不舒服。
他们本来便年纪小,长年离开两位爹爹,自然寂寞委屈,时时在自己耳边抱怨。若是知道了新生弟弟受到的这份宠爱,说不定会心怀怨愤。
北堂曜日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周密,沉稳老练,比不得一般少年。这番思虑,倒比他两位爹爹想得周全。
其实言非离只是因为老来得子,这年纪不尴不尬的,月儿辰儿又不完全知晓自己摩耶人的身世,因此不想他们过早知道。
而北堂傲则是想到如今朝堂正是多事之秋,自家的事处处暴在明处总是不甚妥当。这个孩子是他和言非离隐居期间得来的,还是与遥京少点瓜葛的好。
何况将来辉儿要继承端亲王位,月儿也要继承天门门主之位,这个小儿子在自己与非离身边相伴,知情人越少越安全。
因着这些原因,三人都极有默契地将言子星的事情瞒了下来。却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晃多年过去,言子星的消息还是被他聪明灵慧的几个兄姐猜到了。不过大家都知道爹爹们的心思,因此没有捅破这层纸。
言子星小的时候,经常向两位爹爹还有敬爱的大哥询问遥京哥哥姐姐的事情,也无数次幻想过与他们相见时的情景。
他出生的第三天就睁开眼了,黑溜溜的大眼睛和他三个兄姐一模一样。而且奇异的是他长得并不怎么像北堂傲和言非离,而是像极了他大哥北堂曜日。
若是北堂曜日现在站在这里抱着他,只怕十个有九个要说他们是「父子」。
北堂傲对这小家伙甚感奇怪,总在言非离耳边嘀咕:「他怎么不哭也不闹?安静得像个小姑娘。」
当年曜月曜辰出生时那般虚弱,每日还要像只小猫般「喵喵」地叫个不停呢。北堂曜日出生时更是哭声嘹亮,北堂傲记得那时他去寄养的农家看他,经常听到曜日在半夜哭闹。
「可能是这孩子命好,知道两个爹爹都在身边,所以这么老实。」言非离倒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很好,对儿子事事亲自照料,也不厌烦。
北堂傲去山下找了个奶娘,每日上山给孩子喂奶,把小家伙吃得饱饱的。
不过言子星胃口大得很,奶娘晚上回去后,北堂傲便给他喂羊奶打发。这孩子竟也不挑食,吃起来还是囫囵囫囵的,连刘妈都说从未见过这么好带的孩子。
言子星快半岁的时候,北堂曜日来山谷看望,见了这小子一脸惊奇,抱着直叫:「他怎么这么像我啊!」
言子星在他怀里咯咯地笑,胖胖的小手扒着他的衣襟不撒手,莲藕一般的小胖腿也一蹬一蹬地,努力在他大哥身上爬。
「力气还真大。」北堂曜日连连赞叹,胸膛被他踹得直发痛。
「月儿辰儿都还好吗?」言非离关切地问。
「嗯,都好。曜月的明月神功已经练到第三重了,天天和曜辰在院子里比武,说下次爹爹回去定要给你看看。」
言非离道:「上次给你们捎的东西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曜月曜辰一直问您和父王什么时候回去呢。」
言非离闻言好生内疚,因为生言子星,他们已经快两年没有回去。
「今年年末,我和你父王带子星回去过年。」
谁知北堂曜日却皱了皱眉,道:「爹爹,您和父王回去也就罢了,子星还是留在这里吧。」
「怎么?」
「新皇登基,对咱们北堂家忌惮得很。国舅赵前为人阴险,辰儿上次差点被人绑走,我怀疑便与他有关。」
言非离大惊:「辰儿差点被人绑走?」
北堂曜日点了点头,道:「不过好在辰儿机灵,又有暗卫随行,总算有惊无险,爹爹不用担心。不过子星太小了,若回到遥京被有心人知道,只怕不妙。」
「离儿说的不错。」北堂傲不知何时踱了进来,道:「子星还是留在谷里安全。」
言非离迟疑:「难道今年又不回去了吗?月儿辰儿怎么办?要不接他们过来过年吧。」
北堂曜日迟疑道:「如果我们都过来,恐怕不太方便。」
目标太大,很难避开有心人,何况王府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主子们都不在,谁知会出什么事。
北堂傲也明白,对非离道:「只好把子星留给刘妈照顾,我们回去过年。要不今年便不回去了,你看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边都不舍得。
言非离默默半晌,终于道:「把子星留下吧,我们回去。」
于是言子星出生的第一个新年,是在没有爹爹们陪伴的情况下度过的。不过他并没有不开心,反而笑呵呵地抓着小师兄的头发玩得高兴,甚至连言非离他们回来时,差点都不认得了。
言子星因为有两个爹爹的疼爱,在灵隐谷里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言非离和北堂傲也因为有了他,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只是言非离和北堂傲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最小的这个儿子,将来却会有一番别样的命运。
番外5非离辛苦的夜生活
朦胧中醒来,微微睁开双眼,触目而视的,是一片月华的光彩。
半开的竹窗,毫无遮掩,柔亮的月色,轻轻洒落进来,铺了满床满地。
言非离没有动,静静凝视著窗外,然後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垂放胸前的手臂上。
那条手臂肤色白皙,曲线优美,鼓起的肌肉下是隐隐的脉动,充满力量与生气。顶端的手指,修长而刚直,正埋在他敞露的前襟里。
虽然那人功力深厚,呼吸绵长无声,但言非离却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轻轻在自己後颈处浮动。因为不为别的,此时那人正紧紧从身後抱著自己入睡。
言非离苦笑一下。
以前以为这个男人生性清冷,淡泊高傲,相处越久,却越发觉得他像个孩子。
这种睡姿真是辛苦。试想哪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