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礼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各种?阴谋猜测在大众口中相?传,冯家也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三日,按照李炳钱与顾静颜所说,三日过后陈玉礼就会醒了,可已经过了三日,陈玉礼还是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三日顾静颜一直守在青华宫,这三日冯家的人惴惴不安。
李炳钱再次来请脉时就被顾静颜堵住了询问。
“李御医不是说殿下三日就能醒来,已经过了三日,殿下为何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无?”
李炳钱有苦难言,只能打着哈哈,“殿下往日里朝政繁忙,劳心费力,受伤了就如?同一个封闭的盒子被戳了个洞,这个洞哪怕堵住了,也需要?向里面增添新?的东西才会一点点恢复,娘娘放宽心,殿下一定会醒来的。”
道理人人都懂,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能不能理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心急如?焚,不知道为何,听了李炳钱的解释顾静颜非但没有放宽心,烦闷的小火苗反而窜的更高了,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挥了挥手让秋梦将?李炳钱送了出去,转身?进了内殿。
看着床榻上的陈玉礼,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往日里还没有太?大的感?触,如?今他躺在床榻上,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他保护的有多好,他替她挡下了多少看不见的危险。
拿过毛巾侵了热水,一点点儿给他擦身?体,给他翻身?比她想象中的更顺利,吓的她赶忙起身?拿手去挡着他的脸,怕把他闷着,陈玉礼身?体侧呆着,尽快给他擦好后又用力的将?他翻了过来,一整套动作?下来顾静颜气喘吁吁。
坐在床榻边呼吸沉重,到底是平日里不做重活儿的女?子,没有多大的力气,平缓呼吸的时候顾静颜觉得自己身?体太?差了,眼睛出现了幻觉,她好像看到了陈玉礼睁开了双眼看着她,可等她闭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陈玉礼还是那样面容平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眼睛更是连条缝隙都没有。
“永正什么时候醒来,想你想的都出现了幻觉。”
叹了口气,起身?叫宫人将?水盆端了出去,自己又到了外?殿吩咐事情,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陈玉礼倒下了,东宫诸多事情都需要?她来做主,这个时候她不能自乱阵脚。
周远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娘娘。”
“主子。”
顾静颜扶额靠在椅背上,秋梦站在后面轻轻捶着她的肩膀,以缓解她身?上的疲乏。
“外?面可有何动静?”
“回娘娘,太?子殿下因冯家受伤一事已经在街头小巷流传多日,冯家这几日大门紧闭,冯家除了两位大人每日要?上早朝,冯府再无人出门。”
“控制下外?面的流言,莫让冯家坏了殿下的声誉。”
“是。”
这话?周远听懂了,只要?不影响太?子殿下,冯家会不会被这场流言吃掉,就看冯家自己的本事了。
虽然心中早已有猜测,可等到被证实的时候周远还是心惊了一下,这位看起来温温柔柔毫无心计的顾侧妃,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般无害,手段和计量皆在上乘。
顾静颜看向旁边的秋声,“可是有动静了?”
“主子,半月前?冯家二小姐离开了老祠堂朝着西边去了。”
“冯觅穗的疯病好了?”
“据说是送出去治病的。”
“再报。”
“是。”
没呆多久,秋声就先一步离去,她是跟着送菜进来的,这会儿菜送到她自然也不能多呆。
“庄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娘娘指的是?”
“沈家。”
周远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庄王不好,可谓是非常不好,可这话?他此刻不能说,不能再让顾静颜跟着担忧。
“回娘娘,一切如?常。”
“亲自送到暮商郡主手中。”
“是。”
周远揣着那份拿着轻飘飘,看起来却很有重量的信笺离开了青华宫,殿内只剩下顾静颜,突然一个不稳,顾静颜差点儿从椅子上折下去,还好秋梦眼疾手快扶住了顾静颜。
“主子!”
“叫厨房少做些清淡的送过来。”
“嗳!”
听到顾静颜主动开口说要?吃东西,秋梦恨不得自己飞到厨房去做,这几日可愁坏了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陈玉礼躺在那儿,顾静颜没什么心情吃东西,这几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少的可怜,这会儿他主动张口说要?吃东西,可是解了他们的心头大事。
顾静颜不是想吃东西了,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跟那群人斗智斗勇,陈玉礼不在,她得守住东宫。
其实从陈玉礼出事,顾家就派人送了请帖过来,让顾静颜委婉的回绝了,只回信道,“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让家中勿念宽心。”
可这一切不过是顾静颜说出来欺骗家中的谎言,她不想让家中人为她担忧,也不想让家中人看到她此时不好的状态,她现在就连强颜欢笑的力气都没有,干脆避而不见,再坏的猜测也不会坏过她现在的状况了。
一连半月过去了,陈玉礼依旧躺在床榻上未醒,顾静颜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烦躁,对冯家的怨念与日俱增。
而这半月冯家也不好过,永安城内关于冯家和陈玉礼的流言一直没有停过,从开始的冯修明是为了救冯觅露误伤了陈玉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流言变了味道,冯家女?命带不详,克夫克子的消息深深刻在了众人的脑海中。
现在只要?一提起冯家女?,面上不会说什么,可私下都会偷偷讨论,这谁若是娶了冯家女?儿,就是娶了个祸家精。
等到消息大面积传开来时,冯家人再想辟谣,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冬月十?六,这日本是冯觅露入主东宫的日子,冯觅露坐在闺阁之中,看着放在桌上的嫁衣,虽没什么言语可那张阴沉的脸已经表明了一切。
冯慧已经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这几日以齐大人为首的几人连日来都在上奏让启元帝收回赐婚,虽说圣上是金口玉言不得反悔,可关系到国之固本,朝廷大计,众人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说来说去,诸爱卿之意?就是冯家女?不能入东宫。”
“皇上,请以江山为重阿!”
“启元虽有嫁娶之俗,可那克夫之说也不能全信,冯家女?又是恩师的孙女?儿,诸位要?谨言阿!”
听起来启元帝既不太?相?信克夫之说,又顾念着先太?傅的情谊不肯收回赐婚,底下有人急了。
“皇上,臣斗胆,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若怎么顾侧妃入东宫顺顺利利,冯家姑娘入东宫却接二连三的向后推,其中若说没有因果微臣不信,也请皇上为了启元的未来,请收回赐婚!”
“请皇上收回赐婚!”
启元帝一脸深思?的将?诸位大臣赶出了御书房,查韦博送各位大臣离开时在门口被大臣们念了好久,言语中都是让查韦博多劝劝皇上,要?以启元的江山社稷为重。
查韦博满脸为难的送走了诸位大臣,心中暗笑,圣上早有决断。
端着茶进了御书房,轻轻放在了一旁,启元帝拿起笔,“研磨。”
“是。”
“孤金口玉言,赐出去的婚又怎么能轻易收回。”
查韦博一边研磨一边观察启元帝的神色,“圣上英明,太?子殿下这婚也不是您亲口御赐,是皇后娘娘拿着凤印赐…”
“噗通”一声,查韦博跪在地上低着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小的不会说话?!”
启元帝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查韦博,他那点儿小心思?他都看在眼中。
“你很会说话?。”
“皇上!”
“起来吧,你膝盖不是有痛症。”
“谢皇上。”
查韦博继续研磨,启元帝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忍字,写完字周围的气场都变得不同了。
“可以下圣旨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长乐宫,冯慧知道诸位大臣因着这件事对冯觅露有了意?见,心中忐忑不已,她不确定启元帝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放弃冯觅露,直接毁了这桩婚事,每日都派人取打探东宫的消息,倒是难得的和顾静颜目标一致的希望陈玉礼醒来。
可惜,时间眨眼到了腊月,陈玉礼还是没有醒来的景象,而冯家,因为那一道圣旨彻底不敢出门儿了,好在启元帝还给他们留了脸面,没有大肆张扬,只查韦博特?意?在府中宣读了圣旨。
这些顾静颜都知道,似乎在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迎面而解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则不好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改格式!更晚了手速没跟上时间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