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他们来时那?般,无人敢言语,旁边的小李子看着直着急。
“这?是主家,有什么委屈你们尽管说?。”
小李子的话没有让他们安心,反而更加低下了脑袋,连呼吸声?都轻了不少。
顾静研也?不急,站在高处一眼就能将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那?个站在后面的小女?孩儿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向前走了半步就被身旁的妇人按在了怀里,直接用手捂住了小女?孩儿的口?。
眼神里充满了渴望,酒笑接到指令,走过去?将小女?孩儿从妇人的手中“抢”了过来。
“别抢我的孩子!”那?妇人立刻喊道。
酒笑冷哼,“你身着上好的衣衫却?给‘你的孩子’穿麻布?”
小女?孩一点儿也?不怯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静研,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台阶下,声?音脆脆的问,“你真的是庄子的主人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
直白的疑问问住了顾静研,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小女?孩儿解释,忽然不忍心在她眼中看到失落。
走下台阶几步蹲在她面前与她对视,“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小女?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牙齿抵着下唇,“他们不被抓起来,说?完会?挨打,我娘就是被他们打死的。”
“你多大了?”
“九岁。”
有那?么几秒,顾静研都忘记了呼吸,一个九岁的孩童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坏人都会?被抓起来的。”
这?句话似是给了她极大的鼓舞,东一言西一语的将这?几年的事情?说?了几分,可?能从其中听出个大概,孙云一家作恶多端,将这?庄子上的人祸害的不行。
“大家都被打怕了,说?话就挨打,大家就都不说?话了。”
“还?有他孙子也?是个坏的,拿剪刀将阿婆的头发都剪掉了。”
每多说?一句,孙云一家脸上的落败就多一分,他们横行霸道的日子是到头了,没什么头脑,不过是侥幸主子家无心管理让他们钻了空,偷来的,终究是要还?回去?。
很快孙云一家,还?有与他们狼狈为奸的人都被带走了,一时间,这?庄子上剩下的大都是老弱妇孺。
官兵将那?些恶奴带走后,空地前的人们才缓缓抬起头,那?一瞬间,就好像是这?些年压在他们脖子上的木棍被拿走了,脸上写满了轻松。
“谢主子。”
“谢主子阿!”
人语声?给这?个庄子增添了活力,众人围在一起,声?讨孙云一家的罪恶,只有小女?孩儿一人站在那?里眼神向往的看着顾静研。
秋声?蹲下问她,“你怎么不去?找家人?”
“我没有家人了。”
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秋声?带着请求的看向顾静研,“主子,能不能让她也?跟着我们?”
顾静研眼睛微动,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收秋声?是被她的眼神打动觉得这?人可?用,这?个小女?孩儿、
“我不会?添麻烦的!我可?以劈柴烧火,也?可?以钻狗洞!”
“主子?”连秋灵那?么个凡事都要想三分的人都不忍了。
“你为什么想跟我走?”
“想吃饱!”
原来还?有人的愿望如此简单,只有吃饱穿暖这?样简单。
“叫什么名字?”
“栗子!我娘说?是‘春种?一粒粟’的粟!”
“嗯。”
转身进了主屋,栗子睁着大眼睛看向秋声?,有些不确定的问,“姐姐这?是同意?了吗?”
“还?不快赶上。”秋梦摸了摸她的头顶,轻轻拍了一下。
庄子上的事情?处理的很顺利,栗子叫来了庄子上人最好的范爷爷,拉着范爷爷的手笑的开心。
“范爷爷,以后我们能吃饱饭了!”
“嗳!嗳!”
进入主屋,范永新看到主位上的顾静研腿脚有些不便?的跪在了地上。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阿!”
顾静研瞥了眼小李子,小李子立刻上前将范永新扶了起来。
“有什么话坐下讲。”
范永新坐在椅子上还?没有适应过来,犹如针扎扭来扭去?的。
“老爷子可?将庄子上的事再细细说?上一二?”
说?到庄子上的事情?,范永新就有一肚子的委屈,又?怕主家嫌他啰嗦,就捡了那?么几件重?要的事说?。
“孙云一家还?真是无恶不作阿。”
“苍天有眼阿!他们一家的恶报终于来了!”
“依您可?见,庄上可?有能用之?人?”
范永新有些震惊,没想到主家会?问他的意?见,经历过那?段被孙云压榨的时日,顾静研的这?一句询问在他心中划下了重?重?的一笔,心中无比激动。
“依老奴看,张家的小子不错,只是、”面色有些难看,“只是那?小子被打断了腿,成了坡子。”
“人如何?”
“品行端正。”
“小栗子去?跑趟腿儿。”
栗子蹦蹦跶跶的跑了出去?,明明才出门儿,嘴里已经喊上了,“张家哥哥,小姐找你呀!”
范永新一脸欲言又?止,顾静研看在眼中,“您讲。”
“不敢不敢!怎敢担一声?‘您’。”小心翼翼的询问,“您就如此信老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恶奴都被带走了,本小姐心中自有一杆秤,峰脚庄也?再不会?像之?前那?般了。”
范永新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低着头,只那?颤抖的手掌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感受。
张数一脚重?一脚轻的进了主屋,见到范永新坐在椅子上内心震惊,委着身体就要跪下。
“站着问话即可?。”
既省了他的不便?,又?不会?显得主家太过亲和。
“谢主子。”行礼作揖,这?般举动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庄稼人。
“老爷子举荐你做这?庄子的领头人,你有何想法可?说?来听听。”
张数立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静研,“我、我、我我、”
我了几次也?没我出后面的话。
“别急,想好慢慢说?。”
“我会?带着大家好好干活儿!”
一番“豪言壮志”逗乐了屋内众人,小李子默默低下头无声?的笑了起来。
“那?就好好干,让庄子里的人都吃得饱穿得暖。”
折腾了一上午,正午的阳光晒进屋内,晒在顾静研的身上,照的她懒洋洋的,有些犯懒了。
“小李子跟着酒苦酒过回去?一趟,将我们的马车行礼都带过来,我们在这?呆些日子。”
庄子肃清,所有的事情?都将重?新安排,这?群饱受摧残的朴实人阿,在这?个时候需要一颗定心丸,顾静研此刻还?不能离开。
顾静研是把庄上人的心里拿捏的死死的,经历过风霜的人,在之?后得到一丝暖意?会?无比感激,这?些做体力活的人又?哪里有那?些弯弯道道。
秋灵带着秋梦与秋声?,里里外外将主屋收拾了一通,顾静研在门外与范永新和张数聊着庄子里的事情?,哪里需要重?新修整,哪里又?需要什么工具。
黑夜来临又?迎来晨曦,峰脚庄也?迎来崭新的日子。
顾静研这?一住,就在峰脚庄住了四个月,这?四个月当中峰脚庄若是风平浪静,那?永安城内就是波涛汹涌。
六月十九,冯府二小姐冯觅琴嫁给了康宁工匠世家二子丁洋和,那?段时间永安城内众多人都以为冯和淀得了失心疯,门不当户不对的就将女?儿给嫁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内行人都在猜测冯和淀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当好友再次侧面询问冯和淀时,冯和淀苦笑摇头,只闷头喝酒什么都不说?。
众人皆以为冯家位高权重?,可?哪里知道,自从冯家出了两个皇后的时候,就是这?个家族败落的开始。
七月十二,陈玉卿启程前往召里,好山好水好景色,庄王广发帖子邀请高门子弟共赴美景,只可?惜应邀之?人甚少,那?天阳光正好,出城送行之?人众人。
陈玉瑞拉着他的衣袖不开心的问何时归,陈玉卿只说?了四个字。
“归期不定。”
八月初三,陈玉礼亲自前来来接顾静研回东宫,马车在峰脚庄停下,顾静研站在门口?噙着笑静静的看着他向她走来,一步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陈玉礼伸出右手,“我来接你回家。”
顾静研握着他的大手,“我在等你接我回家。”
秋灵几人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众人上车,庄子里的人出来相送,栗子站在人群中垫着脚用力的将蒸好的馍馍递上车。
“姐姐你路上吃,张婶儿刚蒸好的,特别好吃!”
顾静研冲她挥挥手,“好好吃饭,教你写的字也?不要忘记练。”
马车缓缓驶离,顾静研抱着热乎乎的馍馍靠在陈玉礼的肩膀上。
“香不香?”
“很香!”
“不给你吃,哈哈~”
顾静研想起身换个地方,一把被他扣在怀里,伸手捏她的鼻子,“馋我又?不给我吃。”
“这?是栗子给我的,我都不够吃。”
“这?个要趁热乎吃才好吃”陈玉礼一边给她洗脑,一边伸手将馍馍抢了过来。“凉过再热也?不好吃。”
顾静研被他将双手扣在背后,眼看着他拿起一个馍馍咬了一大口?,边吃边点头赞同。
“好吃!”
“哼~幼稚!”
“我幼稚?”
看到他眼底的危险,顾静研非常识时务的否认,“我幼稚。”
放开她的双手,顾静研主动抱住他,“都给你吃好好补一补,怎么感觉你清瘦了。”
陈玉礼反手抱紧她,心中被满足填满,“没瘦,是许久未见想念把我变瘦了。”
回去?的路上,顾静研跟他讲了许多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讲着讲着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眉眼间写着知足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