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寝宫里燃起了明亮的烛光。
沐浴后,谢韫舜着里衣躺在床榻上,身子颇为不适,气息柔弱,神情漠然。
贺云开?坐在床边小凳,用木炭小炉煮着避子汤,他不?时的望向谢韫舜,她已经沉默了许久,他迫切的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能让她再沉默,开?口问道:“皇后饿吗?”
谢韫舜不?语。
“皇后渴吗?”
依旧不语。
“依皇后的感觉,这次跟上?次圆房比较,哪次更舒服?”
还是不语。
“朕感觉朕这次比上?次舒服的多。”贺云开?平和的道:“上?次没有经验,紧张,莽莽撞撞。这次很享受,乐在其中,经验丰富许多,浑身通泰。”
仍是不语。
“皇后的身子比上?次敏感了,水嫩粉润,美妙极了。”贺云开?故意激她开口,提道:“元惟的床上?水湿一片,朕是今晚给元惟换个新床单送去?还是明日送去也可以?”
谢韫舜目光凛然的暼他一眼,道:“请皇上?以后别再那样。”
“哪样?”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问:“未经皇后允许临幸皇后?还是朕把朕用的药物藏在暗道使皇后误吸了?还是朕在皇后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齿痕?”
“在别人的地方……”谢韫舜说不下去,觉得羞耻。
贺云开?直言问道:“在元惟的床上?临幸皇后?”
谢韫舜冷静道:“请别再有下次。”
“皇后在意的是这事?”贺云开?抿嘴一笑,矫健的坐上?床榻,凝视着她的眼睛,平静的道:“元惟的栖身之所可不算是别人的地方,就像是天华王朝的每一寸疆土一样,都是属于朕的,是朕的地方。”
谢韫舜一怔。
贺云开?散发着温厚的气息,面容上?浮现温和的笑意,目光温煦,语声温存道:“元惟是何等明智之人,不?与朕一般见识。他知道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行夫妻间欢爱的事天经地义,朕可以随时随地临幸皇后,他管不着,只能坐视不?管。”
谢韫舜的心咯噔一下。
贺云开?保持着温厚气息,诚挚的道:“如果皇后觉得需要?,朕去当面向他郑重致谢,以谢借用了他的床和床单。”
谢韫舜莫名的有种错觉,此人像是猛虎,潜伏着兽性的强势。可偏偏,他的气息温和而无害。不?由得,她又觉得他手段非同一般,主动坦白药物一事,让她无法?追究。
贺云开?认真的道:“当然,是朕没有克制,放纵了,朕今后避免。”
谢韫舜深吸了口气,闭目,他怎么就不觉羞耻?他何来的心安理得?就像他的皇权旁落那样,他不?以为耻的心安理得。
贺云开?温言道:“朕再次因未经皇后的允许临幸了皇后,向皇后道歉,对不起。”
谢韫舜只是听着,身上的不?适仍很清晰,他的临幸是屠杀式的占据,要?把她的一切屠杀殆尽完整占据,毫不怜惜。她冷然的再次重申:“但愿你我真的可以相安无事的相处。”
“如果朕做了什么使皇后产生朕没有秉行和皇后相安无事相处的错觉,请及时告诉朕,朕一定改。”贺云开?的态度虔诚。
谢韫舜不?语,到那时,为时已晚。
避子汤煮好了,贺云开?起身过去倒出药汤,与上次相同,把药渣倒进?炉火烘干燃烧成灰。
谢韫舜偏头,平淡的看着他,看着他动作缓慢,心平气和的端来避子汤。
贺云开?信步走到榻前,伟岸的身形投下庞大的影子笼罩着床上?佳人,手里的避子汤冒着热气,温和的望着她,低语问道:“能不能不喝?”
谢韫舜抬起上?身,冷静的伸出手,让他把避子汤递过来。
“热,再等一等。”贺云开?坐在她旁边,专注的吹着热汤,温声说道:“它的药效很好,药性太猛烈,频繁服用,对皇后的身子非常不好,可能会难以受孕。”
谢韫舜躺下,闭目,心里莫名潮湿。
“距离上次喝它不?过半个月,”贺云开?平和瞧她,“这次不喝了,可以吗?”
“要?喝。”谢韫舜语声镇定,语气薄弱。
贺云开?提醒:“对皇后的身子非常不好,可能难以受孕。”
谢韫舜清醒的道:“臣妾近期不?想受孕。”
“何时想?”贺云开?认真看着她,认真问:“等皇后从垠口回宫之后?”
何时?谢韫舜郑重的思考这个问题,自然是在后宫不?被压制时,在朝堂指点国事时。那是在何时?
良久的沉默,贺云开?再问道:“皇后何时想受孕?”
“两年后。”结合贺元惟的计划,谢韫舜暂且给自己定的目标。
贺云开?的眼神悄无声息的一沉,平和的问:“在两年内,我们每次行房,皇后都喝避子汤?”
“还有别的方式?”谢韫舜抬眼看他。
贺云开?道:“两年内频繁喝,只怕皇后到时候想受孕,身子已毁无法?受孕。”
谢韫舜瞧着他,漫不经心的道:“平心而论,皇上?能随时纳嫔,六位貌美体贴的皇妃在下个月陆续入宫,供皇上?临幸的美人有很多选择。”
“朕要?遵循皇长子必为皇后所生的约定?”
“当然。”
贺云开?问:“每次临幸完,都要给她们喝避子汤?”
谢韫舜若有所思。
贺云开?平和的道:“平心而论,朕年轻体壮,依朕身体的需求,后宫再多的妃嫔,都会因频繁喝避子汤毁了身子不?能受孕。皇后自己不?想受孕,使得她们何其无辜?贺家血脉何其无辜?”
“应该还有别的方式。”谢韫舜会研究此事。
贺云开?道:“朕研究过,服避子汤最有效,但也非万无一失。”
谢韫舜冷静说道:“纵欲伤身,皇上?应该把精力放在有意义的事上?。”
“比如?”贺云开?好整以暇。
“一些修身养性的事。”谢韫舜说罢,便觉得所言无益。
贺云开?道:“朕没有元惟那么有修行。”
谢韫舜不?禁发现,他以前称呼元惟都是皇长兄,最近都是称呼元惟,为何?
贺云开?饮了口避子汤,道:“温度可以了,皇后决心要?喝?”
谢韫舜当然要喝,当前形势不利于怀胎。她接过汤碗,浅尝了尝,便一饮而尽。
贺云开?深深的看着她,俯首去吻她唇角的汤汁。
谢韫舜漫不经心的闪开了,道:“请吩咐臣妾的侍女备小轿,臣妾回祥凤宫。”
贺云开?不?放弃的追着吻上,她颤了颤,没动,他轻柔的吻她的唇角,边吻边低语道:“皇后别走,留这就寝,朕去送新被单给元惟,归来后睡在屏风外的榻上,不?打扰皇后歇息。”
谢韫舜道:“不?用如此。”
贺云开?温言道:“留在朕这里休养,后日清早朕送你出城。”
随即,贺云开?走出了寝宫,在皎洁的月光下,来到了贺元惟的独院。
贺元惟正端坐在窗边灯下翻阅古籍,沉稳而尊贵,坐在简陋的室内,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
贺云开?寂然的站在窗外,抿嘴一笑,平和说道:“朕想对她说,在你床上?进?入她的人是你,你情不?自禁的趁机在朕到达之前……”
“她不会相信。”贺元惟神态沉着。
贺云开?道:“她确实不?会相信,在她心目中,你是她最信任的正人君子。”
贺元惟继续翻阅古籍。
贺云开?看了眼床上?尚未换去的床单,把新床单递进?去,邪恶的问:“坐视不?管的感觉如何?”
贺元惟语声沉静:“痛心。”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朕不?介意你疼惜她。”
贺元惟沉声道:“她是我的挚友。”
贺云开?笑而不?语。
贺元惟道:“我亦是她的挚友。”
贺云开?笑了笑,转而认真的道:“像上次一样,皇兄帮忙写封信件让颜留带着,朕安排颜留明日启程,先去垠口探路。”
贺元惟料到他会来要信件,已经提前准备,把信件递给了他。
贺云开?慢慢拆开?看着,看后便收起,道:“朕知道你们去垠口的目的,朕恰好有两个合适的人选,需要?皇兄帮忙推荐给皇后,让二人委以重任。”
“皇上?知道?”贺元惟已经发现了他的深不可测,他表面是个温厚的傀儡,实则有自己的能耐和心腹。
“可想而知的知道。”贺云开?语声平静。
贺元惟沉稳的道:“只要人选合适,我就推荐。”
“必然合适。”贺云开?看了看夜色,去见一人的时辰到了,转身便走,道:“朕改日再跟皇兄详谈。”
贺元惟有一事不?明的确认问道:“近日,接连有数位皇宫禁军的统领失事,跟皇上?有关?”
“有关。”贺云开?脚步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