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了温存的几天,林越还是要为之前的计划奔走,他准备先去见夙沙冰荷,然后再去安排好了漆雕翎和阿云等人的任务。
或许是因为害怕分别,知道林越今天要走,朱影流光并没有出来相送,林越也不矫情的非要去再见一面,毕竟来日方长。
出了流波仙境便遇上了孙美玲,这几日孙美玲不知是故意退避,还是眼不见为净,离开了这里暂时住到了夙沙冰荷的林中小屋,抽空也是向这位师姐打听打听林越这边的虚实。
今天是说好的日子,所以孙美玲便回来了,她上下打量着林越:“你这几天没做什么坏事吧?”
林越笑道:“想什么呢?你就是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小影?”
这个孙美玲倒是信,别看自己的师父也很‘调皮’实际上内心又倔又单纯,肯定不会简单的便宜眼前的渣男:“那你这就走了?”
“怎么?乖徒儿舍不得我?”
“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孙美玲就差拔出玉须尺,给林越当头一棒。
看着孙美玲一副愤怒异常,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顿时间林越感觉心情大好,便说道:“下次我再来看你们哦!”说罢一溜烟跑了。
来到了夙沙冰荷的林中小屋,林越问道:“夙沙道友可是准备好了?”
夙沙冰荷则笑道:“道友红光满面,想必这几日在精灵岛小住身心愉悦不少吧,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林越自然知道夙沙冰荷所指是什么,孙美玲这丫头跑这里来借宿,肯定是说了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道友说笑了,咱们走吧。”
二人飞出精灵岛大约两百多海里之外,毕竟要形成一个大云团,少不得惊动周围,二人索性离精灵岛远一些行事。
到了预定的地点,夙沙冰荷祭出法宝‘潜渊升龙旗’四周的海水开始涌动,慢慢的在夙沙冰荷身旁形成了飘动的白雾。夙沙冰荷另一只手将御海珠投掷于半空,那些漂浮的白雾以御海珠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气团漩涡。
夙沙冰荷这次从东海抽水,用的是比较耗时的蒸腾法,如果她直接操控御海珠,倒是可以从海中抽出一大片水,只是这样操作无疑会搅动整片海洋,这碧海琼波之下也是一个世界,到时候又不知会有多少海族遭难,所以夙沙冰荷没有这么去做。
这正是:怒海阑干际无边,碧涛卷雪化飞烟,衣袂飘扬掌风雨,鲸波凌云海入天。
随着海水化气不断地飘升,慢慢的在高空越积越厚,范围也越来越大,夙沙冰荷皱起眉头,一瞬间便有数千张蓝色符咒飞扬而出,不断在空中盘旋,就像一个旋转的巨大斗笠形状。
又过了一阵空中积云渐厚,而夙沙冰荷那不加修饰的衣裙也发出微光,她挥动着手中的‘潜渊升龙旗’,随着她的指挥海面上腾起十余道水柱连接云层,远远看去海天之间仿若一个巨大的水鸟笼。
林越在一旁护法,因为最开始取水的时候最过危险,夙沙冰荷不光要操控两件法宝,甚至还有将云层定型。那数千灵符以及她身上所穿的朴素衣裙恐怕都是辅助的法器,也难怪她要准备这么多天。
就像一开始驾着载满货物的马车从自家小院出来,要慢慢的挪移,还要缓缓的走出村镇。等走上了平稳的官道,那马车就可以放开速度了。
渡过了最不平稳的阶段,灵符阵也自行运转起来,夙沙冰荷可以稍微放下担子,只要在一旁保证操控不出事便好。林越也趁机说道:“夙沙道友你还好吗?”
夙沙冰荷说道:“可以了,接下来只要在等一天一夜就行了,道友若是有事可以先走。”这是为整个西北降雨,纵然准备充分也要抽足够多的水,尤其是使用了蒸腾法更加的耗时。
林越点头道:“那这里就有劳夙沙道友了,我明日此时之前必然赶回来。”说罢便飞走了。
从几百海里之外飞回大周西北,就算是林越也需要一点时间。回到自己的庄园,依照之前的约定阿云等人也准备好了,只是说道求雨,阿云还真是没什么的底气,相比之下拥有千年功力的薤叶芸香倒是轻松不少,而这几天漆雕翎也遵照着林越的吩咐不断的散播消息出去,西北荒芜之地不少人都已经得知姬雅公主请了高人做法求雨,惠降甘霖。
大概传言是,云中郡来了一位公主殿下,因为有感西北贫瘠干旱,百姓生存不易,所以花费巨大代价请了一位高人起舞求雨,所有乡亲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林越笑着安慰阿云说道:“放心吧,一切我已经准备就绪,到时候你安心跳舞即可。要不然你现在跳给我看看?”
“呃,好。”
林越瘫在柔软的靠垫上,阿云开始为他翩翩起舞。作为舞蹈的行家,为了迎合求雨的主题,这几天她也自己编了一段舞蹈。跳舞是老本行倒没什么,只是她担心牛吹出去了,万一没下雨岂不是很麻烦?可以说她对于林越能否求来这么大面积的雨水还是很迟疑。
林越明白阿云的担忧,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欣赏她的舞姿,然后给予最大的肯定和鼓励。
在舞蹈方面阿云算得上是不世之材,就算是这段时间生拼硬凑出来的舞蹈,在她心神也不稳定的情况下,依旧能表现出折人的风采,林越也不自觉地沉迷其中。忽然之间他感觉肩头一沉,原来是薤叶芸香跪坐在他身后,双手微微用力按摩着林越的肩膀。
薤叶芸香是巫蛊毒师,对于人体经络自然十分了解,既可以分筋错骨致人死地,也可以揉捏推拿每一处让人舒畅的经络穴位,让这份欢愉放大数倍。
看着眼前的舞蹈,享受背后的服侍,又想起这几日和朱影流光琴箫合鸣,林越忽然觉得正如孙美玲所说,自己好像确实挺渣的,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
薤叶芸香附身凑到林越耳边说道:“林郎让阿云起舞,这几日她费尽心思编排,郎君以为如何?”
漆雕翎称林越为夫君,而这南疆二女不知该如何称呼,阿云一度甚至想叫林越主人,最后才确定下各自的称呼。阿云还有些羞怯,所以一般称他郎君,而薤叶芸香就比较大胆了,郎君甚至是直呼林郎都有。
这套编舞很短,一曲舞完林越大赞阿云的舞姿,阿云也确实经得起如此赞扬,毕竟就算名声不好,她也是公认倾国倾城的凤姬。
阿云被林越的称赞映衬着脸颊通红,薤叶芸香趁机在林越耳边呢喃:“既然郎君也觉得好,今晚何不留下嘉奖这几日阿云的用心准备呢?”
感觉到耳旁的温热,林越差点就把好给说出来,但是他还是把持住了:“后天还要去求雨,这可是大事,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们过去哈。”说着便离开了,而在一旁全程观看的漆雕翎也起身走了。
阿云见状情绪有些低落,薤叶芸香也懊恼不已,刚才在按摩的时候,她趁机点了几处很带感的穴位,并调理了林越腰背处的几条经络,她已知道林越的修为和心境不太容易中招,可也没想到林越拒绝的这么果断。
出来之后林越呼了几口气,刚才差点把持不住。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有点动心,只不过想起了为自己担忧的朱影流光,还有此时在东海取水的夙沙冰荷,自己跑回家享受温柔好像不大合适。
先不管那么多了,漆雕翎跟着自己出来,林越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刚才当着她的面,自己差点被阿云和薤叶芸香攻陷,如今有点心虚啊。
漆雕翎却神色如常:“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
林越就知道会这样,关上房门漆雕翎内在的热情可以把人融化,但是在外面却更像一个无情的工作机器。毕竟是暗器世家漆雕家族的现任族长,在工作的时候透着冰冷和严谨。
回想起刚才阿云的舞蹈,还有薤叶芸香的服侍,阿翎哪里都好,就是少了几分情趣啊,林越问到:“又有什么事?”被漆雕翎单独拿出来说,肯定不是小事。
漆雕翎回答:“苏顺前来拜望,希望可以成为安陵侯府的家臣。”
林越来了兴致:“哦?他不是已经成为一方守备了吗?为什么还要当我的家臣?”
苏顺本来就是林越的老部下,在林越北上的时候,带着百十号人投奔。因为京城蜀侯掌权,原本京城的军官不被重用,他觉得再投于林越麾下重新开始也是个路子。云中郡统一战后,他被姬雅封为大古镇守备。
这一次和马家大战,除了并州陶泽没有调动,他所在的大古镇也被姬雅重点关照。
苏顺本来就是和林越在元州起家,又在姬雅回京之后多有帮助,所以算是能在姬雅、林越两边都说得上话的人,只要挨过云中郡短时间内的发展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的。
但是苏顺却准备投在林越门下当家臣,这就让人搞不懂了。所谓家臣就是公卿士族的直属臣下,可能是世代依附的小贵族,也有可能是其他无法继承爵位的贵族子弟前来投靠的。
尽管士族大家有养门客的习惯,可是家臣的关系无疑更近,门客大多就是个雇佣关系,如果主人家犯了事,基本上没有牵连想走就能走。家臣则不同,他已经算是这一家的一份子,要是满门抄斩,他也躲不过去的。
以现在的情况,苏顺若是投为林越家臣,那恐怕会断绝仕途。就算姬雅不在乎,她身边的人也会排挤。
林越问道:“官当得好好的,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本来不出两年就能提拔个总兵了。”林越已经决定彻底放手权位了,这时候就算来当家臣,最多也就是个安陵侯庄园大总管啊。
漆雕翎说道:“他在自保,现在整个云中郡只有你能救他了。”
“嗯?有人要对他不利?”
“是这样的……”
原来这一切还和互助会有关系。所谓互助会就是当初极乐馆主所培养威胁的一群卧底,他们本身就隐匿在京城各个行业。林越消灭极乐馆主之后,他们便开始集结自保。到最后发展到一个恐怖的暗中关系网,这些林越都是知晓的。
而因为蜀侯霸占京城,原本京城互助会的人不被重用,本着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想法,他们也做了多手准备。不光朝廷里有人,就连蜀侯阵营里也有人,甚至还向周边势力扩散。
林越新近崛起,苏顺所带的百十号人也有部分是互助会派到西北发展的,有些混迹民间,而有些已经在军队和官场中了。
说回苏顺这边,其实对于西北的局势他和其他人看法不同,其他人觉得应该‘渗透’而苏顺却更倾向于‘合作’。
在云中郡扩军和发展的这半年间,他们已经开始扩张势力,苏顺感念林越搭救的恩德,所以不怎么配合,当然这是他的说法。漆雕翎更倾向于他知道林越等人的实力,不敢轻易在云中发展暗势力。
正因为他们的活动,所以才会早早的暴露。要知道在云中可是有两位漆雕的。漆雕翎和漆雕燕彼此是竞争、甚至是敌对的关系。但是面对外来的互助会,却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性。
趁着姬雅率军抵挡马家的时候,云中暗地里的漆雕翎势力和‘朝阳’势力开始清理这些人。军中的人被调往前线,此刻或许都已经‘战死沙场’了。而民间的人也意外频出。或者是家中一场大火,又或者是外出半路遭劫,总之都活不到这次战斗结束。
苏顺因为和姬雅相识,被安排在大古镇,所以不能轻易下黑手。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了危机。在云中郡看来他是互助会的一份子,对互助会来说随着大批人员的死亡,傻子也知道出事了,那对于还活着的苏顺,互助会会怎么看?
苏顺已经没有退路了,放眼整个云中郡,恐怕也就只有林越可以保全他的性命。于是他抛弃了大好的前途,宁可在林越的庄园当个家臣。
其实漆雕翎也想暗地解决他,可是他跪倒在地直呼:“我在元州帮过忙,我在京城立过功,我要见镇抚使!!”
林越挠了挠头:“貌似他说的也不是假话啊。”
不管京城、元州、还是云中,但凡林越当官基本上都是甩手掌柜,京城有都察院的下属,云中全靠姬雅,而在元州则是苏顺鼎力相助,雄霸京城的时候也托他的福,各处反水的很快,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这么一想虽然他做事有私心,但也不能就这么放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