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朋友,我不希求黄金
或辉煌的赠礼能讨他欢心,只是
坐在他身旁,让他握着我的手
我想,钱财是否让人无视于巨额的宝藏。
他是你的一亩田地,
你以爱播种,
以感恩收割。
他是你的餐桌、你的温床,
让你饥饿时有所投靠,
追寻他以获取和平。
--纽约“艾滋病之家”的一个患者写下的诗歌(节选)
爱和忠诚是人类最重要最神圣的
1965年2月1日,罗马教宗的批准终于经孟加拉主教团转到了德兰姆姆手中。
也就是说,从这一天开始,仁爱传教修女会就不再只属于印度的穷人了,它也成了世界各地其他贫民的修会。而从这一天开始,修女们就可以奔赴世界各地为世界上所有的穷人服务了。不仅如此,如果月球上有穷人,她们也会不辞辛苦地赶去。
这是喜悦的一天,也是极其重要的一天。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其实也超出了德兰姆姆的期待和预料。一般而言,一个地方性的修会,要成为直属教宗管辖的国际性修会,大概需要经过30年或者40年的努力。而仁爱传教修女会,从1950年正式成立到现在,只不过短短的15年。
这无疑是一个特别的恩典。姆姆深深地明白,上主再一次拣选了她,她还有更大的使命要完成。如果她就是上主挚爱人类的活见证,那么,她有责任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或听到这个见证。
当晚,在加尔各答贫民区的一个庭院里,借着月光和星光,姆姆向她的修女们发表了一个重要的讲话。姆姆说:“我们的努力对世人而言,是一件重要的事,因此我们要肩负起这个使命,使我们的行动发挥更大的成效。感谢主的恩典,让我们继续为穷人中最穷的人服务吧!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来到贫民中的耶稣基督高兴。”
这一年,德兰姆姆已经55岁。
这时候,虽然仁爱传教修女会的成员已经达到了]00名左右,但相对于那些历史悠久的国际性的大修会,以及姆姆立志实现的宏伟目标,100名修女显然远远不够。如果要让仁爱传教会的仁爱之光照遍全世界,那么,她还需要更多的修女和修士,以及更多社会人士的参与和帮助。
不久,我们将惊讶地看到,这些,她都做到了。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人们开始正式叫她德兰嬤嬤,或姆姆--Mother Teresa。虽然在此之前,很多人出于对她的尊敬或爱戴,就已经这么称呼她了,但从这一天开始,这个称谓开始变得正式。而且随着时光的流逝,她的年岁渐渐增长,她所施与的仁爱,也越来越广大,深厚、普及,她便真的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嬤嬤,或姆姆。
按照天主教的惯例。一般只有修会的会长,或公认的长者、修院的院长,才能有资格被称为Mother,即我们说的嬤嬤,或姆姆。
对德兰姆姆来说,是叫她修女,还是叫她嬤嬤,或姆姆,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自教宗的认可,使仁爱传教修女会从这一天开始,得以迅速发展,以至遍及全世界,所以,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称谓的改变。
其实,有一点姆姆非常明白,那就是:她知道自己和这个修会所做的一切,相对于人世间无穷无尽的大苦难来说,是非常微小非常有限的,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
但大海就是由一滴一滴的水组成的。如果她们不洒下这一滴甘露,大海总是缺少了一滴。
她也知道,无论在哪个国家,政府都在想方设法为那些穷苦困顿的人提供帮助。但是她觉得,这还不够,她还必须为这些人提供另一种东西,一种心灵的食物--神的爱。
有一位美国国会议员问德兰姆姆:“在印度这个困难重重的地方,你的努力到底会不会成功呢?”姆姆却回答道:“议员先生,我并非追求成功,我只是追求忠诚而已。”
在姆姆眼里,爱和忠诚是人类最重要最神圣的品质,也是最重要最神圣的承诺。忠诚里有伟大的力量,无论是对人的忠诚,还是对神的忠诚,都是如此。
你们要帮助修女们恪守贫穷
就在这一年的7月6日,第一所非印度籍的会院在委内瑞拉的可瑞特成立了。
这是在印度之外建立的第一所仁爱传教修女会,因而具有特殊的意义。
在1965年以前,德兰姆姆在印度虽然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但在印度之外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知道和了解她的人还很少,甚至在罗马教会的神职界,认识她的人也并不多。
但还是有一个人非常了解她和她的修会,这个人就是原籍澳大利亚尔后在印度做大使的葛奥主教,在梵蒂冈会议期间,葛奥主教恰好坐在委内瑞拉一个主教的旁边,他频频地谈起德兰姆姆,以致委内瑞拉的这个主教荫发了邀请姆姆到他的教区开办会院的想法。
这正是德兰姆姆计划中的事,何况,她还可以在那里培训在西班牙语系地区工作的修女。仁爱传教会的母语是英语,因而在整个修会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能够讲西班牙语,于是,有4个修女被派往委内瑞拉。
7月26日,修女们抵达可可瑞特。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完全陌生的所在,修女们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慢慢适应。为迎接她们的到来,当地教会已经准备好了宽敞的房子,崭新的电冰箱,以及其他家具。但德兰姆姆只是瞥了一眼这些东西,就说:“可可瑞特的穷人没有电冰箱,也没有这么漂亮的房子,这些我都知道,你们不必瞒我。”
但在姆姆抵达之前,筹备者们就已代表姆姆接受了这些捐赠。但姆姆不管,姆姆说:“修女们自己也不需要电冰箱,或洗衣机。”
大家同她争辩,说:“这个地方很热,这你也知道,而现在正是三伏天,我们希望你能派上用场,即便修女们现在不用,或许将来用得上呢。至少可以用来保存药品吧。”
姆姆却回答说:“好吧,假如以后她们为了穷人的缘故需要这些东西,那时上主自会照管,但现在她们还不需要。”
大家只好妥协,在姆姆到达委内瑞拉之前,便已知道未婚妈妈的问题在可可瑞特很严重。因此姆姆决定在那里买一块地,建一个专门收容未婚妈妈的中心。政府当局也很支持。但是,当姆姆与土地所有人商谈有关土地的出让价格时,那人竟然开出了500万委币的天价。在当时,500万委币大概相当子100万美金,姆姆非常震惊,她伸手向天,斩钉截铁地说了一个字:“不!”然后她以很小的声音对陪同她的人说:“他们从不为穷人着想。”
一直到回到会院,姆姆都没从那种震惊中解脱出来,她说:”我的天哪,我简直不敢想像,如果我们接受了这个对穷人有害的浪费,将会产生什么结果?”
在德兰姆姆的意识里,仁爱传教修女会的每一分钱都是属于穷人的,她没有权利随意处置。曾经有人说:金钱就是魔鬼的粪便。但对于德兰姆姆来说,每一分钱都很珍贵,因为只有有了钱,她才能真正具体地爱穷人,如果没有钱,所谓帮助穷人,就将是一句空话,因此,她重视手上的每一分钱,但并不是为她自已。在这个问题上,她从不像某些伪善的人,假装超凡脱俗,视金钱为粪土。她以感激的心接受每一分钱,然后慷慨地施予穷人,一直到分文不留。
如果说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南美洲,姆姆拒绝电冰箱还说得过去的话,那么,到了80年代的西班牙,姆姆再一次拒绝电冰箱和洗衣机,就很难让常人接受了。
有一个侨居在西班牙的智利女青年,因为急于回国,也是出于爱心,就给刚刚成立的会院送来了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热水器和椅子等家具。看到女青年一片热心,同工们就接受了。当姆姆到来时,他们希望姆姆不要拒绝。因为那个时候,这些电器在马德里已经不算什么了,即便是在最贫穷的社区,也都基本普及了。
但姆姆还是拒绝了。
三天后,姆姆要离开马德里前往南斯拉夫,在她出示护照和登机证的时候,有个同工走上前去对她说:“请放心,嬤嬷,我们会照顾你的修女的。”
这个同工以为姆姆会说,“谢谢”,或是说“是的,别让她们缺少什么”之类的话,但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姆姆说的却是:“你们可要帮助修女们恪守贫穷哦。”
为什么德兰姆姆要反复叮嘱同工们护卫修女的贫穷呢?这是因为,无论是美国的底特律,还是西班牙的马德里,都与印度尤其是加尔各答,全然不同了。如果在加尔各答保持贫穷还不算太难的话--整个社会都很贫穷,那么在西方一些非常富裕的国家,要保持修会所要求的那种贫穷,就比较困难了。
但是,终生持守贫穷,又是仁爱传教会的每个修女都必须坚守的一个圣愿,姆姆说:神的清贫原就是叫我们从物质的牵挂和物质的拥有欲中解放出来,然后,以这样的自由,去守一地爱。
事实上,修女们都做到了。不只是在委内瑞拉,或马德里,在后来相继建立的每一所分会里,修女们都过着非常简朴的生活,夏天没有电扇,冬天没有暖气,没有冰箱和洗衣机,个人没有手表,有时甚至连肥皂和刷子都没有。
但修女们的贫穷,并非只是停留在物质的层面,它还传达给我们一个信息:即恭敬地向上主承认自己的脆弱、无能和无有,同时接受这种脆弱、无能和无有。因为贫穷,所以必须倚靠,更要交托,即完全地将自己交给上主,同时绝对信赖上主的眷顾,并为此常常欢喜快乐。这是成为一个修女必须具备的基本操守。
有一个奇妙的小故事,我一定要跟各位分享。
有一天下午,一个穷苦的妇女来到可可瑞特的修会,要求修女们给她200美金。她说她急需这笔钱。这是修女们当时所能自行处理的全部财产。虽然修女们并不认识她,但她们没要她出示任何证明,就把钱给了她。
过了不久,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从大街上走来,他敲开门,交给修女们一笔钱,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去了。修女们打开一看,正好是200美金。毫无疑问。修女们也不认识他。
我革命的成分中只有爱
1966年,仁爱传教修女会开始在世界各地开办各种大大小小的中心。如果以前姆姆和修女们只是在印度奔波的话,那么现在,她们的足迹开始遍及全世界,她们真的成了奔跑的修女。
不仅如此,她们还是积极的实干家和伟大的组织者。从地震现场和风灾、水灾现场,到瘟疫流行区、战争难民营,甚至战争的前沿地带从麻风病人、艾滋病人,到战争伤残者,以及孤寂绝望的人群;从亚洲到非洲,再到美洲、欧洲。哪里有苦难,她们就出现在哪里。
也就是说,哪里有人在呼喊“我渴”,她们就把上主的爱带到哪里,在她们看来,她们在世的使命,便是用自己的生命展示上主对这个世界的爱,以及上主对人类持续不断的怜悯。而且对她们而言,不管是谁在呼喊“我渴”,其实都是那同一个声音在呼喊“我渴”。
德兰姆姆说:“使人类幸福的方法有很多,减少人口,发展科技,这都是可以的,但如果人们对十字架上呼喊“我渴”的声音不予理睬,那么,任何方法都不会真正有效,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
她始终相信:上主给予这个世界的恩惠,其实足够所有的人幸福地享用,但人们的奢侈和浪费导致穷人失去了这份权利。这种浪费既包括物质上的挥霍,也包括精神上的不负责任。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仁爱传教修女会在世界各地建立分会的情况吧。
1966年,在孟买成立儿童之家,在亚格拉成立麻风病疗养院,此外,修女们开始前往号称印度教圣地的贝那勒斯从事仁爱服务工作。
1967年12月,在斯里兰卡的科伦坡建起一个贫民之家,这是仁爱传教修女会在赤道上开办的第一个为穷人服务的处所。
接着,姆姆又在教宗的特别要求下,亲自飞往罗马,在罗马贫民区成立了一个会院。
那是1968年的8月,一封来自教宗保罗六世的私人信函被送到了加尔各答仁爱传教会的总部,信封里除了有两张机票外,还有一张超过10000美金的支票,以及一份对罗马教区恶劣状况的简述。几个星期后,德兰姆姆和一个名叫费德莉克的修女来到了罗马。罗马贫民区的问题与别处不同,这里的家庭大多来自意大利南部,他们希望能在罗马找到高薪的工作,但事实上,大多数丈夫的薪水仅够支付房租。因此,那些有幼儿需要照顾的母亲就不得不出去工作。针对这种状况,姆姆除了在这里建立一个医疗中心外,还建了一个幼儿园。
1968年的9月,非洲的第一个贫民中心在坦桑尼亚和乞力马扎罗山附近的塔波拉建立。同月,姆姆又在澳大利亚的波克建立了一个会院。
1969年,一个世界性的协会,即“德兰国际合作者协会”正式成立,这个组织的工作目的,就是使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能注意到穷人的困苦与需要,然后以德兰姆姆的精神,去真实地关爱和给予。他们在会章中写道:时至今日,当耶稣来到自己的地方,甚至归属他的人也不认得他。他来到穷人瘦弱的身躯里,可以肯定,他也来到几乎被财富淹没的富人身上,来到他们孤独的心里,如果没有人爱他们的话。
1970年4月,一部分修女前往加拿大,在温尼伯兴建修院与贫民中心。另有5个修女则在德兰姆姆的带领下,前往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同年7月,修女们奔赴约旦,开始在信仰伊斯兰教的穷人中间开展工作。她们在那里照顾身体残障的人,以及被遗弃的儿童。为了照顾加沙地带的难民,她们每日往返于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之间,为减轻难民的痛苦付出了极大的努力。那里的穆斯林尊敬地称她们为“朝圣客”,因为她们,身穿白色长袍,就像麦加朝圣者一样。
1970年12月8日,这是一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一所位于伦敦的初学院正式成立。这是仁爱传教会在加尔各答之外创办的第一所初学院。
自从仁爱传教修女会成为直属教宗的国际性修会以来,许多追慕德兰姆姆的年轻女孩们,从世界各地来到加尔各答。但加尔各答修道院无法容纳那么多的追慕者,于是姆姆在伦敦开设了这样一所初学院,用来安置和培育那些对基督充满虔敬渴望的女孩们。
到了1971年,就连在富裕的美国,甚至是纽约的布朗克斯,也有了仁爱传教会的会院。修女们在黑恶势力无孔不入的街区设立日间照顾所,收留精神病患者,帮助那些贫穷、患病以及担惊受怕的人们,并前往监狱探视那些被家人放弃的重犯。
几年后,医生出身的安德瑞雅修女接任布朗克斯分所的主管工作。这天,她在街上发现了一个双腿生疮的人。她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必须立即入院治疗,于是她打电话口叫了救护车。但来的并不是救护车,而是警车--长期以来,救护车都视这个臭名昭著的地区为禁地。警察一下车就向那人咆哮,就像对待妓女和醉鬼一样,那人撒腿便跑,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安德瑞雅修女很生气,她对警察说:”长官,这个人是我的耶稣,而你刚才说的,就是对耶稣说的。”警察惊讶极了,这样的话他从未听过。他立即低下头跟修女道歉,又花一个多小时,把那个病人找了回来,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对待任何人了。
1972年,仁爱传教修女会在孟加拉首都达卡建立起一个小型修道院和一个贫民中心。
就在前一年,即1971年的3月,原来的东巴基斯坦宣告独立,取名”孟加拉国”。因为支持东巴基斯坦,印度与西巴基斯坦之间的矛盾演变成了一场可怕的战争。战争导致难民人数激增,没过多久,就在印度边境的难民营里爆发了可怕的霍乱,德兰姆姆立即前往政府有关部门请求支持,但加尔各答政府在当时的情形下,只求自保--采取一切办法阻止难民进入。于是,姆姆只好带领一批修女奔赴难民营。每个修女都知道自己可能被传染,但她们必须去。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霍乱终于被控制。
1975年,修士们在越南开设了第一家收容中心。
1976年,仁爱传教修女会的第一个默观分会在纽约成立,其修女被称为默观修女,或圣言修女。
默观修女的主要职责是祈祷。因此,一天中她们除了用两小时服侍穷人外,其他的时间,她们都用在祷告上。包括为修会的修女和修士们代祷。默观分会之所以建在美国,而不是喜马拉雅山或其他宁静的地方,是因为姆姆认为:在世间的大城市中,尤其是像伦敦纽约这种诸事变动迅速的大城市里,人们更需要静默与沉思,更需要在自身中找到一间“密室”。因为上主只在心灵静默的时候开始言说。
1979年,修会在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了第一所分会。从这一年开始,就连以前严禁传教士进入的埃塞俄比亚、南也门、尼加拉瓜、古巴和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也开始批准仁爱传教会在那里开设收容中心。
从1980年开始,仁爱传教修女会的所有收容之家开始向吸毒者、娼妓和受虐待的妇女开放。
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仁爱传教会在印度以外的收容中心分别扩展到了黎巴嫩、西德、墨西哥、巴西、秘鲁、肯尼亚、比利时、新几内亚,以及菲律宾、海地、阿根廷等国。修女们在那里开办医疗中心、药物派发站,以及收容中心、贫民学校等,她们自己住在破旧的房子里,吃着简单的饭菜,却为当地被疾病折磨的孩子们提供营养丰富的膳食。
1985年,第一所艾滋病医院在纽约建立。
1988年,为拯救因核意外而受到辐射伤害的人们,德兰姆姆亲自前往莫斯科,向前苏联政府提出申请,促使一所位子切尔诺贝利附近的救济中心以最快的速度建立。
这期间,德兰姆姆的心中一直埋藏着一个强烈的渴望,那就是,为她家乡的穷人做点事情。但社会制度的差异,导致她的这一愿望始终无法实现--姆姆的家乡那时属于社会主义国家,而梵蒂冈与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建立外交关系,所以,她的申请很难得到批准。
一直到1991姆姆才被允许在她的家乡阿尔巴尼亚建立会院,接到这一批准,姆姆欣喜若狂,她亲自赶往那里--60年了,她是第一次回家,然后她花4个月的时间,为那里的穷人建起了一所拥有5间房子的收容中心。
从1977年开始,修女们开始登陆我国的台湾和香港,并在那里开办为穷人服务的处所。
到1997年德兰姆姆逝世时,仁爱传教修女会已在世界各地开办了六百多所会院,分布在127个国家,共有修女修士七千多人,其中修女4500人,分别来自117个国家,有很大一部分修女来自印度的中产阶级,有的甚至是出生于婆罗门阶层的贵族小姐。
而在分布于世界各地的每一个会院里,都有一尊美丽的圣母像被供奉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在这个以德兰姆姆为领袖的女性修会里,玛利亚象征圣洁、纯粹、贞洁、顺服与神圣的母性,是德兰姆姆和所有修女的典范,也是她们热切祈祷的对象。姆姆认为,敬礼圣母是女性通往基督的心灵之道。当有人就女性担任重要圣职的问题来采访她时,她便以耶稣之母玛利亚来回答。她说”玛利亚可以是最好的司铎,然而她自称是--也一直是--主的侍女。”
仅从上面的叙述看起来,德兰姆姆的仁爱事业似乎开展得一帆风顺,仿佛未曾遭遇过任何的拦阻。但事实并非如此,1980年,德兰姆姆带着几个修女来到埃塞俄比亚,她打算在这个国家开设一间专为穷人服务的医院,但自大的总督竟对这个美妙的想法大惑不解,他盛气凌人地对姆姆说:“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正在搞革命吗?我们革命的目的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嘛!”姆姆笑了,她平静而从容地回答道:“我也是个革命家,但我革命的成分中只有爱。”
在印度的山区西姆拉,姆姆遭到了来自大自然的猛烈抵抗。西姆拉的冬天非常寒冷,而修女们长期生活在湿热地区,根本无法抵御西姆拉的高寒,最后只好全盘退出。
在斯里兰卡,十几年来从未有过一个传教士获得过入境签证,但仁爱传教会的修女们却出乎意料地受到了热烈欢迎。可是这种友好并没有持续下去,不久,她们就被驱逐出境。
同样的遭遇还发生在越南和北爱尔兰,当然也发生在柏林的十架山,一些流氓追逐着这些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女孩,凶狠地喊:“滚,滚回印度去!”
而在以色列占领区的那普鲁斯,5个修女在那里照顾来自巴勒斯坦难民营的孩子和老人,在那种极端危险和艰困的环境里,她们还要饱受来自各方的威胁,在刚开始的时候,甚至巴勒斯坦人也向他们投掷过石块。
但这些大大小小的挫折并不能阻挡修女们奔忙的脚步。德兰姆姆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贫穷和不公的。”只要还有人伸着孱弱的手,渴求着爱与同情,那么,她们奔忙的脚步就不会停止。在修女们看来:这世界只有一个,那就是上主的国度,而上主在人间的国度,也就是他在天上的国度,因此对她们而言,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所谓物质和精神的分割,她们只为那一个世界--上主的国度而活着。
点亮生命的灯
与印度相比,甚至与罗马相比,伦敦和纽约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在那里,虽然同样有人为物质的贫乏所困扰,但更有许多生活丰足的人,把自己关在舒适的住宅内,与外界完全隔绝,至死也无人知晓。有的人在死后几天,甚至是几星期后,才被漠然的邻居发现。因为尸体腐烂的臭味使他们无法安生。
在纽约,有一回,修女们去探访一户人家时,发现住在里面的妇人已经死去多日,而左邻右舍连她的姓名都不知晓。
对此,德兰姆姆说:“世界上有许多人渴望着一小块面包,却有更多的人渴望着一点点的爱,西方世界的贫穷是一种不一样的贫穷--不仅因为孤寂而贫穷,也因为心灵的贫乏和精神的困顿而贫穷。”姆姆接着说:“我们从而明白,被人弃绝乃是最严重的疾病,这才是当今世界在我们四周出现的真正贫困。”
而所有的心灵贫穷者,在姆姆看来,都是另一个饥饿的基督。
英国虽然是一个福利国家,人们不会为身体的饥饿所困扰,但有许多人却在爱的匮乏中凄凉地死去。长期在英国工作的泰瑞西纳修女说:“有的人简直不知道和什么人接触。”砖墙之后有许多寂寞的灵魂亟需安慰。因此,修女们不但在伦敦和利物浦为露宿街头的流浪者提供热食,为深居在破陋公寓里的穷人寻觅暖炉和家具,更要千方百计地去找寻那些心灵寂寞者,以及那些被人群和社会所遗忘的人,透过访问和其他能使他们接受的方式,把他们带回人间。比如举办短程旅游之类的活动,有一次,伦敦的仁爱传教会甚至租赁了6辆大巴士,运载了三百多人出游。
有一天,德兰姆姆走在伦敦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很偶然地,她瞥见一个年迈的老人正在街旁垂首独坐。姆姆本能地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尔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当老人抬起头来时,姆姆看到他竟然满脸都是泪水。老人说“多少年了,我从来没有握过一双这样温暖的手。”
对此姆姆说:“在英国,人所受的是寂寞和被人弃绝的苦,这里不缺少面包,但缺少对人的兴致与热情。跟加尔各答的穷人比起来,他们是生活在另一种贫困里。对我们来说,这也是基督,, 是另一个饥饿的基督。英国人如果要以爱心善待穷人,那么,就必须首先明白谁是真正的穷人,否则,他们的爱将落不到实处。”
在德国,多年来,人们随时都能看到,身穿白色长袍的印度修女在慕尼黑火车站和市中心的玛丽安广场上忙碌的身影。在那里,修女们不仅照料流浪者和街头少年,也去探访精神病患者和酗酒者,并为那些寂寞的人举行晚间祈祷。
修女们什么活都做,而有时,却什么都不做,整整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她们只是坐着,倾听,或安慰--与那些孤寂的人促膝长谈。
这样的人藏匿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被忙碌的人们所忽略,但修女们总有办法把他们找到,有一个柏林记者写道:“在德兰修女的探访名单上,足有50个完全无人知晓的老人,在首都的高楼石壁间挨日子。”
在鲁雯娜修女看来,在德国,其实没有人会真的死于饥饿,因为政府的公共服务做得非常妥当。但为什么仍然会有许多人不断地来找她们呢?因为只有在修女们这里。他们才感到自己是受欢迎的,是被尊重并被认可的。
在美国的纽约,仁爱传教修女会在一年的若干个时节里,要定期为那些孤然一身的人们提供相聚的机会,使他们在这种社交聚会里得以和人接触,因为大部分寂寞的人所需要的,不过是有人坐在他身旁,和他说话,对他微笑而已。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修会能为他们提供的,不过是一顿简单的午餐和一些普通的糕点。但他们却从中获得了很多很多的快乐和满足。因而很多人都对这个特别的日子充满期待。
在修会专门为游民开设的免费食堂里,很多人匆匆赶来并不是为了进餐,而是为了感受那种和平与温馨。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的不只是食物,他们更需要与人接触,被认可被接纳--被爱。
有一回,在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德兰姆姆去探望一个完全被人遗忘的老人。当姆姆走进他的屋里时,看到里面一片狼籍,就想帮他收拾一下。但老人却说:“不用了,修女,就这样很好,”姆姆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老人坐着,直到他终于改变主意。
房间里有一盏精致但落满了尘垢的灯,姆姆问:“为什么不把灯点亮呢?”
老人回答说:”为谁点呢?反正没人来看我,而我自己又不需要灯。”
姆姆说:”如果修女们来看你呢?你会点灯吗?”
结果老人回答道:“会,如果听到人声,我就会把灯点亮,”
后来这个寂寞的老人托朋友给德兰姆姆带来一句话,他说:“请您告诉我的朋友,她点亮了我生命的灯,直到现在,这灯还一直亮着。”
姆姆说:“这些人是需要我们认识的,如果我们认识他们,我们就会爱他们,而爱又会引导我们服侍他们。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送钱,只有钱是不够的。他们更需要我们伸出手,需要我们用心去爱他们,这才是最重要的。”
艾滋病人之家
在各种各样的慈善和宗教团体中,仁爱传教修女会是最早接受艾滋病人的天主教组织之一。还是在]9?4年8月的时候,德兰姆姆前往伦敦的男性庇护之家巡视,看到那里还有两间空房,她就对负责英属诸岛和爱尔兰地区事务的泰瑞西纳修女说:“把这两个房间留给艾滋病患者吧。”
这是德兰姆姆第一次对她的修女发出救助艾滋病患者的指令--这就是姆姆独特的工作方式,即便是作出一个重大的决策,也不需要通过开会来讨论。泰瑞西纳修女一直记得姆姆站在那间空房里说话时的神情,她说:“好像是灵光乍现似的,会母突然说了那一句话。”
之后,泰瑞西纳修女开始在伦敦尝试实现这件事,但并不容易。不过没过多久,她们终于得到了一个帮助者,那是一个戒绝了酒瘾和毒瘾的勇敢的艾滋病人,修女们通过他,开始收容一些无家可归更无力照料自己的艾滋病患者。
与此同时,在纽约,仁爱传教会的修女们也开始定期到一些医院和疗养院,去探望那些来自监狱的艾滋病人。这些病人通常无所依托,心中充满愁苦。
1985年,在红衣主教奥康诺的帮助下,修会终于在纽约开办了一所“艾滋病人之家”,这是仁爱传教修女会的第一所”艾滋病人之家”。修女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给艾滋病患者一个温暖的家,至少给他们一种家的感觉。在修女们看来,一个相互关爱的美好家庭,对于一个病人所起到的治疗作用,将是药物所不能达到的,更是药物不能替代的。
多罗瑞丝修女说:“要病人在不可抗拒的生命末期处之泰然,是很困难的,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为他们营造一种家庭气氛,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然后一起祈祷,游戏,病人之间也互相照顾,像手足一样,很多人在其中经历了美妙的改变,还有一些人放弃了先前对家庭的排斥和敌对,开始与家人重建美好关系。”
有一个病人,来自波多黎各,刚来的时候非常害怕,无法接受就要死亡的事实。过了一段时间,他亲眼看到别的病人在修女们的照料下安详地度过最后的时刻,便渐渐安静下来。后来,他的母亲来接他回家,但他却要求留下来。他对多罗瑞丝修女说:“我知道在我临终时,你会握着我的手。”
就是这么简单。即将死亡的病人为他们得到的爱而感动,而这爱,不过是一次手的碰触,或一杯水,或一个温暖的眼神。
多罗瑞丝修女说:“许多来到这里的病人,一开始非常地沮丧和绝望,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照料,他们的心便找到了和平。”因此多罗瑞丝修女说:“在这里,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修女们把爱看成是对病人的一种心灵治疗。它使病人们获得了一种珍贵的东西,即心灵的和平。而且,这种心灵的治疗,不仅改变了被治疗者,也使治疗者领受到了来自上主的爱与平安。有一个义工说 :“在这里的工作,使我学习到此生中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也使我明了,在今生之后还有来生,上主告诉我祂爱每一个人,因此,我有什么资格去评断他们?或是评断别人?每周一次的义工工作让我的生命更深沉、更丰富,也更能在物质和精神之间求取平衡,我已找到和平。”
从那以后,仁爱传教修女会开始在世界各地建立”艾滋病人之家”。修女们为艾滋病人服务的足迹遍及美国、印度、巴西、洪都拉斯、西班牙,葡萄牙、海地,等等。
在照料那些病人的时候,修女们从来不问他们得病的原因,也不对他们作任何的评断。她们知道,这是病人的秘密,也是他们最敏感最自尊的地方。很多人认为艾滋病是上天对人类的一种惩罚--是人的自我放纵和毫无节制导致了这个病的产生。但德兰姆姆却说:“没有人可以下这个判断,这是上主的一个奥秘。”
她接着说:“我们只看见他们的困难和需要。他们需要我们照顾。就这么简单。我相信,主是在借着艾滋病向我们说话,他让我们有机会表达他的爱,和我们的爱。”
而长期在“艾滋病人之家”工作的多罗瑞丝修女甚至说:“我所接触的艾滋病人都是现代的圣人,是教会的新圣者。当他们逐渐在耶稣之中成长,他们最后的日子是如此美丽。对我而言,他们的故事就是圣人的故事。”
而在泰国的清迈,也有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所在,叫The Agap。Home,意为“仁爱之家”或“圣爱之家”。在那里,那些玩耍嬉戏的孩子,看上去,跟平常的孩子没有分别,但事实上,那都是些身染艾滋病的可怜孩子。
在泰国,染上艾滋病的婴儿往往被母亲遗弃,因为她们无力抚养这样的孩子。子1 996年建立的Agape,就是专门收留被遗弃的艾滋病婴儿的一个机构,
有一个叫Julie BrUCe的女子,今年42岁,从15岁起,她就投身于帮助弱势儿童的事业。几十年来,她在很多慈善组织里做过义工,助养过一百多名孤苦的孩子。1997年,Julie从澳洲来到Agape,开始照顾那些可怜的孩子。
几年来,Julie亲眼看见病重的孩子无可挽回地死去,有的孩子甚至就死在她的手上。Julie说:“要坚持这个信念继续做下去是很困难的,但我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放弃留在Agape,更不会放弃爱这些孩子。”
Agape是希腊文,意思是爱。而且是一种无条件的,完全包容的爱。Julie说:“当你走近Agape的大门,你就会感到那种发自内心的爱的力量。”
家是爱的源泉,爱是一切美德的灵魂
我们当中有这样一些人,向远方的人表达爱心很积极,比如热情地参加各种慈善募捐、志愿者活动等等,却对身边的人,甚至自己的父母,很冷漠。有个作家把这种行为称为“远程爱心”。作家不是说远程爱心不好,而是说,我们不能光有远程爱心。至少,在你关心远方的人时,你也多少关心一下身边的人,比如你的父母,比如你的伴侣,和你的孩子。如果你连身边的人都不爱,你又怎么可能真的爱远方的人呢?你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成就一种个人的功名而己。
实际上,我们很多人都是这样,爱远方的人似乎很容易,爱身边的人却很难。还有更多的人,因为渴求更多的个人成功和更大的个人发展,以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怀父母,照顾子女,结果导致家庭瓦解,而瓦解的家庭,又给这个本来就不够和谐的世界带来了更多的不安和扰乱。
因此,在西方很多富裕的国度里,很多人实际上是生活在一种精神和心灵的深度贫穷里。比如有些青少年,他们的父母因为忙于工作而无暇照管他们,或者,只顾及到他们的物质需要,而对他们的心灵需要不感兴趣,以至这些年轻的生命被焦虑、疑惑和巨大的虚无感所困扰,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和价值。而另有许多老人,则在孤独和寂寞里孤零零地等死。因为做子女的根本无暇陪伴他们。
德兰姆姆认为,这是贫穷的另一种面貌。
慕尼黑的仁爱传教会曾经接到过一个奇特的求助电话:“我们只是渴望听见人的声音,只要是人声就好。”电话是一对老年夫妇打来的。这对老年夫妇虽然非常富有,但极其寂寞,他们虽有几个孩子,但没有一个孩子愿意陪伴他们。于是双眼半盲的老人在绝望之余给仁爱传教会打了一个电话,请求修会派修女去看望他们。
有一天,姆姆在伦敦的街头遇见一个流浪少年,姆姆对他说:“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和父母在一起。”少年却反问道:“应该回家吗?可我母亲不喜欢我,我不是没有回去过,但每次都被她赶了出来。姆姆吃惊地问为什么,少年回答说,因为他留了一头长发。
当姆姆和修女们办完事回去的时候,看见少年还在那里,而且神志有些不清了,大概是吃了什么过量的药物所致。于是她们把他送进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时,有个想法突然在姆姆的脑子里火花似的闪了一下,她想:也许这个少年的母亲此时此刻正在为印度的穷人募捐呢,但她的孩子却在这里流浪,无人照管。而且姆姆强烈地意识到,这样的善心人士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有些人非常热情地为远方的饥民和难民奉献,却对自己的孩子或父母不闻不问,既腾不出时间,更腾不出爱。
姆姆更痛心地想:我们如何爱穷人,如果我们不能首先爱自己的孩子?爱如果不是从家庭开始,我们如何保证它结出的果子一定是美善的?使徒若望也说过:“你怎么可以说你爱那个看不见的上主?如果你不爱自己看得见的兄弟。你是个说谎者,如果你说你爱上主,却不爱自己的兄弟。”
不久姆姆更是发现,每当她在西方世界出现时,尤其是当她讲到加尔各答、孟买以及坦桑尼亚的贫苦时,人们便好奇地问个不停。这使她感到情况不妙,她看见他们正在忽略甚至遗忘身边的人。因此,1977年,在英国剑桥大学发表演讲时,姆姆说道:“今天的世界一片混乱,人也饱受痛苦。在我看来,这是由于人们未能在家庭生活中找到爱的结果。人活着,除了需要口粮外,也渴求人的爱、仁慈和体恤。
今天,就是因为缺乏相爱、仁慈和体恤的心,人们的内心极度痛苦。耶稣一再教导我们:“你们要彼此相爱,就像我爱你们一样。” 祂为爱我们,甘愿受苦,死在十字架上。所以,我们若要彼此相爱,并在我们的生命中活出基督的爱,我们就必须从家庭开始。”
姆姆接着讲道:“今天我不能给你们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付出,我只要求你们一件事,看看你们身边,如果在你的家里看见贫苦的人,那么,就从家庭开始爱,付出微笑,付出时间给身旁的人,直到感觉痛苦——真正的相爱,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姆姆进而问道:“我们真的认识身边的人吗?我们认识他们吗?我们知道他们需要我们的爱吗?我们知道吗?如果我们真的认识他们,我们就会看见,在我们身边,有很多人正被孤独和寂寞所困,他们被我们忽略、遗忘,以至摒弃,正在成为生活中新一类的穷人。而他们可能就在我们家里,在我们身旁。我想,这些都是你和我必须知道的。”
接着姆姆坚决地说:“感觉自己没人要,是人类所经历到的最糟糕的一种疾病。我们必须将家庭变成无尽怜悯与爱的泉源。”
最后,她更明确地告诉大家:“每个人都需要爱。每个人都必须知道有人愿意与他为伴,知道他在上主眼中是重要的,不要去远方寻找上主,他不在那里,他就在你的身边。”
而在物质贫穷的加尔各答,姆姆却看见了她所呼唤的那种爱。姆姆说:“能够彼此真正相爱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我在最贫困的人身上看到这份爱。他们爱自已的子女,爱自己的家庭,他们虽然贫乏,甚至一无所有,但他们却是快乐的。”
有一天,姆姆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独自在街上拣破烂,就把她带了回来。姆姆给她洗澡,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又拿出儿童之家里最好的食物给她吃。但到了晚上,那孩子却偷偷地跑掉了。姆姆很担心她,就去把她寻了回来。但第二天她又跑掉了,如此再三,姆姆就派了一个修女悄悄地跟踪她,看她究竟往哪里去。结果,修女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她。
虽然只是一棵树,但那里就是她的家。因为那树下有她的母亲、姐姐和妹妹。她们在那里做饭,她们在那里吃饭;她们在那睡眠,她们在那里醒来;她们在那里哭,在那里笑。因为那里就是她们的家。
至此,姆姆才明白了这个小女孩要反复逃跑的原因,因为她的母亲爱她,而她也爱她的母亲,虽然是一个贫穷的蓬头垢面的母亲,但在她的眼里,却是最美的母亲,而母亲就是她的家。
因此,在姆姆看来,家庭应该成为爱的泉源--爱是一切美德的灵魂,除非这个泉眼里涌流着源源不绝的活水,否则我们无法保证我们的善心总不干涸。
我曾在《自洁的洗濯》那本书里写道:你若要爱人,首先要爱你,的家人。同样,你若要爱神,也要首先爱你的家人。通过爱你的家人来爱神。然后,通过爱你的邻人来爱神。家是你爱人的起点,也是你爱神的起点。涟漪就是这样扩展的,那更大的波浪也是这样开始的。但是,如何使你的家成为爱的泉源呢?在第一届世界家庭会议上,姆姆说道:“一个祈祷的家庭,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你的家庭能够成为祈祷之家,那么,你的家庭便能够成为爱之家。如果你们能够一同祷告,那么你们便能够彼此相爱。“因为祈祷的果实是信仰,信仰的果实是爱,爱的果实是服务,服务的果实就是和平。
事实上,姆姆的这段讲话对于我们当下的生活是很有针对性的。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尤其是城市世界,充满着太多的噪音和混乱,人们试图通过电视、网络或其他的方式甚至自我放纵来获得满足,结果越来越浮躁,也越来越饥渴和虚空,很多人日以继夜地忙碌,匆匆忙忙地奔走。害怕停顿,更害怕静默。即便是短暂的静默,也会让他们感觉恐慌,甚至无所适从。
但有一个美好的方法可以帮助我们沉静,继而获得满足,那就是姆姆一再强调的祈祷。而共同的祈祷,又能使我们在沉静中不至于感觉孤单。
最关键的是,上主就是一位沉默的朋友,只有当我们的内心安静到足以倾听的时候,祂才会来临。祈祷不仅促使我们忏悔和思索,更使心灵获得饱足、安慰和喜悦。而喜悦本身又是一种美好的祈祷。它就像一颗具有多种可能性的种子,除了可以生出更多的喜悦,还可以生出热爱、温馨、平安,以及慷慨的施予和真诚的接纳。
德兰姆姆是一个修女,在她18岁之后的漫长人生里。一直过着团体生活,但家庭在她心中却有一个极其特别的位置。在她和修女们看来,她们虽然没有世俗的婚姻生活,但并不表明她们没有结婚。德兰姆姆同一位美国教授的巧问妙答,曾被人们干百次地传诵。这位教授认为,如果德兰修女结了婚,就不会这样要求人们用笑容彼此相待了。结果姆姆回答道:“错了,我已经结了婚,而且有时候也觉得很难向耶稣微笑,因为祂也会十分苛刻,”因此,耶稣既是她们的主,也是她们的净配,是她们惟一的爱,是她们的生命,是她们一切的一切,是她们的所有。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许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德兰姆姆要反复强调爱必须从家庭开始了。因为姆姆的爱,就是从家庭开始的。然后发散开去,成为一道温暖圣洁的仁爱之光,照亮世界上所有的穷人,也照亮我们日渐冷漠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