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南天门

在明媚的阳光下两艘巡航舰和往日一样,在数艘人力划动的舢板的带动下驶进了南天门的海港,在阳光的照耀下,巡航舰上红色的日月旗映着白色的风帆显得分外的显眼。因为在大海上大明的“明”字旗并不怎么醒目,所以在舰队的要求下,朱明忠为其制定了一面特殊的旗帜——日月旗。

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日月旗,早在一个世纪前,明朝的商船看到葡萄牙人、荷兰人的商船在船头都挂了一面国旗,这样在海上有利于区别。于是明朝商船也在船头挂一面“国旗”,表示是明朝的船只,而这日月旗并没有定制,颜色也是各种各样。

不过舰队远征缅甸归来之后,面对在海上识别不易,希望按照西洋制定旗帜的建议,让朱明忠意识到现在大明并没有国旗,尽管作为藩王他并不能制定国旗,但是却可以制定“海军旗”,而红底的日月旗顺理成章的成为海军旗,现在非但为舰队悬挂,同样也为大明的商船悬挂,现在更是通行于南洋各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为大明的象征。

就像现在相隔数十里,也可以通过旗帜分辨出船舶的身份,如此一来更有利于海战以及南天门的防御。

“从海州来的军舰!”

南天门,故名思议,这里是南天之门,当码头上的人们又一次看到从国内驶来的军舰队时,他们中的一些离开故土已久的人们,更是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并疯狂的吹着口哨,迎接着这些不远万里来到南天门的舰队。

只有身在这里的人们,才知道舰队对于海外意味着什么。也只有身在海外,才知道乡音的可贵,在军舰入港的时候,小舢板上的人们更是不断的询问着舰上的人们,询问着是否有同乡,听着那让久违的乡音时,甚至会激动的流下眼泪。

这样的一幕,在南天门并不常见,但每隔数月,总会有几艘军舰不远万里驶抵这里,舰队总需要进行远航,总需要远航训练来了解这片海域。

“知道在这里舰队意味着什么吗?”

坐在望海楼上,身为南天门总督的李士棣手端着茶杯,对着坐在面前的友人说道。

“意味着生存的根本,只要舰队存在于此,我大明的日月旗便可于此地飘扬,莫说是当地的土著,就是西洋人也好……”

唇角微挑,李士棣冷笑道。

“在南洋,亦无法轻视这里!不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有多少人,而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有着整个南洋最强大的舰队!只要我们的舰队在这里存在一天,就没有任何人敢于忽视我们的力量,我们所拥有的力量随时都可以将它们从这片土地赶出去,他们为什么会容忍我们在这里建立自己的据点,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宽宏大量,也不是因为这片土地足够辽阔,足以容纳下我们所有人,而是因为我们的力量不是他们所能够挑战的,至少现在我们在这里拥有的力量,会让他们保持沉默。”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士棣的神色显得很是得意,他本来应该说是很不起眼的一名海军军官,但是机遇恰到好处的把他推上了前台,成为了南天门的第一次总督。

作为南天门总督,他倒也算是不辱使命,在他的治理下,经过两年的发展,南天门已经不再是那座只有千余人的海滨小渔村,而是一座人口近万的城市,在城外还开垦有数万亩水田,来自国内的移民以及流放犯,促进了这里的繁荣。同样也让这座城市,成为明人染指南洋的据点之一——在一河之隔的半岛上,现在已经有明国侨民在那里发现了锡矿,很快,那里生产的大锡,就会源源不断的运往国内,从而进一步加大这里与内地的联系。相比于军事力量的存在,这种经济上的繁荣,正是明军能够永远掌握南天门的根本原因。否则对于江北来说,南天门就是一个负担,而任何负担都不可能长久。

可是现在南天门对于江北而言,已经慢慢的成为了一头奶牛,可以为江北带来更多的利经济上的回报,而这才是长久持续发展的根本。

“制台所言甚是,像去年荷人舰队若非是惧怕我大明舰队兵威,恐怕其定会发兵台湾,又岂会半途撤退?”

纪律于一旁恭维道,他是山东人,是因缘际会几经巧合到了江北,然后进入清河书院,再后来于地方官厅中任职一年多后,年初被调至南天门,作为李士棣的副手。现在两个人与其说是助手的关系,倒不如说是朋友,所以在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得非常随意。

他口中提到的荷人舰队,是去年巴达维亚派往增援台湾的扬·樊德朗少校率领的舰队,只不过,他们在经过南天门海域时,恰好与驶往南洋进行远航训练的“秦”号遭遇,那些荷兰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意图进攻巴达维亚,于是立即撤退返回了巴达维亚。

“不过只是巧合罢了,当时扬·樊德朗少校他们本身就是心虚,虽说南天门分舰队只有三艘巡航舰,但与他们的武装商船相比,我们的却都是40门炮的快速度巡航舰,而‘秦’号……”

提及“秦”号的时候,李士棣的脸上尽是难掩的骄傲。

“那可是装备108门大炮的巨无霸啊!别说是他扬·樊德朗,就是我刚看到‘秦’号进港的时候,也差点以为,大王有意把攻略南洋,可谁曾想……”

嘲讽似的一笑,李士棣把茶杯放到桌上。

“不过只是一个误会,他们仅仅只是来南洋进行一次远航训练。”

“可即便是如此,也把荷兰人吓的不轻,在下听说,当时巴达维亚方面日夜加强警惕,生怕我们会打过去。”

尽管负责民政,但是纪律也能够得知,当时巴达维亚紧张到什么地步,甚至在得知郑芝龙攻克热兰遮城后,特意派出官员来南天门询问大明是不是有意进攻巴达维亚。

“那是他们做贼心虚,”

李士棣冷冷的笑道。

“如果他们不是自知,南洋是我大明人的南洋,又岂会如此心虚?况且……”

从望海楼上望着远处的大海,李士棣用平淡却又充满渴望的语气说道。

“这南洋本就是我大明的南洋,那些西洋人,在这里呆的太久了,早晚有一天,非得他们全都赶出去不可!”

总督的这番话,让纪律的脑海中浮现出在大王为他们这些往海外任职的官员践行时所说的那番话。

“南洋是南中国之洋,既然是中国之洋,自当由中国官员属理,你们是我大明属理南洋的第一批官员,这南洋何日可为我大明之南洋,全倾向仗各位了!”

大王的言语尽管平静,但是纪律可以感受到大王对于南洋的渴望,这一切不过只是刚刚开始,或许正像大王说的那样——通往海外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任重而道远!

这正是吾辈之责任!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纪律的思绪。

他回头一看只见身着白色海军军装、手拿佩剑的海军军官正站门外,满面笑容的军官,冲着总督笑道。

“我的总督大人,没想到当年军校一别,现在你居然成为一地总督了!”

“存白!”

原本还在寻思着如何把荷兰人、西班牙人从南洋赶出去的李士棣一看到来者,立即激动的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

来的王之扬是李士棣在海军学校时的同窗,他们两人甚至是室友,关系一直都极为亲近,只是后来李士棣随舰队远征南洋,而王之扬则留在海州,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王之扬。

“既然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王之扬冲着李士棣行了一个军礼。

“南洋特遣巡航舰队第六战队提督,向您报道。”

南洋特遣舰队,这是忠义军舰队编制中一只特殊的舰队,他们常驻占城、南天门以及定南,舰队编有十二艘巡航舰以及炮舰,不过一直只有五个战队,其中的三支驻于平南,两支分别驻于南天门和占城的,第六战队显然是新组建的。

“你被调到南洋了?”

诧异的看着好友,李士棣的眉头微挑。

“现在大王不是正在北伐吗?舰队怎么能抽出军舰来加强南洋?”

“海军部的命令。”

走到桌边王之扬说道。

“况且,北伐也用不了多少军舰,只是需要运兵船而已,部里怕再不给你派军舰过来,到时候你会继续报怨下去,所以,我就被派来了。”

“怎么不报怨,南洋和国内不一样,国内打仗几乎没有海军的事情,可是在南洋,永远离不开海军。”

好友的戏言,让李士棣一边叹着气一边给自己和好友倒了杯茶,然后才道。

“为了北伐,抽走了几乎所有的商船,虽说是商船,可却也是武装商船,是我大明立足南洋的根本之一,这下可好……全抽走了!”

随后,他又抬起头问道。

“现在国内的局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