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粲然一笑:“老爷爷,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要是每次别人和自己较劲都要在意很久, 那也活的太累了点。
“你这实话说得不错。”老爷爷赞许的点点头,停了几秒,却又话锋一转,“但看你这样子, 也不像是来看书或还是买书的。”
顺着老爷爷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上的电脑和两份文件,初墨也不藏着, 大方承认:“我是来视察场地的。”
“视察场地, 小姑娘是哪儿的领导人吗?”老爷爷微眯眼, 开始细细打量初墨。
“怎么可能,您说笑了。”初墨指尖沿着文件边缘摩挲,简明扼要着解释,“工作需要啦,我是来看看应该怎么能扩大图书馆的影响力, 让来这儿的人能有更好的体验。”
这是秦氏集团要改造图书馆的目标之一,同时也是替秦氏宣传的内容, 初墨提起这个, 想着把自己的职业含糊过去。
好在面前老人并没有问太多, 而是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噢,怎么扩大影响力?”
初墨笑了笑:“那肯定是让来这里的人变多,体验感变好。”
“嗯?怎么体验感变好呢?”老人家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首先, 有些人觉得图书馆是个高贵冷艳的地方,压根不会来,很多时候斥资建好图书馆了, 馆里无人,荒废了,这反而是浪费了资源,要拉进这种人和图书馆的距离。其次,要给常来图书馆的人制造更好的服务体验……唔,我瞎说的,您别当真。”初墨笑了笑,赧然道。
老爷爷乐呵呵,摆了摆手:“小姑娘想法挺好的,加油啊。”
初墨赧然点点头:“会的会的。”
又聊了几句,老人家便离开了,说是不打搅初墨的工作了。
只是临走前深深看了初墨一眼,感慨着:“你这女娃娃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点像。”
老爷爷的声音浑厚,苍老,富有感慨。
初墨好奇再问,老人家却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这个样子落在初墨眼里,心里莫名伤感了。
不过很快的初墨便把这些小情绪抛之脑后,毕竟现在更重要的事情做好宣讲会的提案,她在图书馆走了好几转,记下了一些零碎的想法,天色便黑了。
看着外面愈发沉浓的天色,初墨放慢脚步,慢悠悠逛着,思绪紧张了一天,难得放轻松。MU````SHANG
近一年没有工作,这会儿有点不适应了。
可真累。
但却很充实。
这会儿秦臻的电话打进来了。
“你在哪?”
可能是正在长廊里行走,秦臻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透着些缥缈。
“图书馆。”初墨走到门口,停住脚步。
“我去接你。”电话那端毫不犹豫道。
“不用了。”初墨抬手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后正好有一班公交,轻声道,“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就不用麻烦你了。”
“但是……”秦臻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端却传来忙音。
他皱眉,看着手机屏幕慢慢转暗,最后屏幕变黑。
跟在身后的吴秘书推了推眼镜,问:“秦总有什么烦心事吗?”
“她说不用麻烦我去接她了。”秦臻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斜阳上,神色怔怔,语调轻,“可能是我太麻烦了吧。”
结婚以来,初墨把大多注意力都给了团子,而到了可以省心团子的时候,初墨又迫不及待回去工作,倒也不是反对初墨去工作,他明白初墨对工作的热忱。
只是闲下来的时候,会感觉对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冷淡,但也说不上特别亲近。
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已经过了轰轰烈烈的时期。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秦臻颦眉。
“诶,我觉得秦总还是和初墨总监好好聊聊吧……”
吴秘书看着像是被人抛弃般正在仰望天空45度忧伤的秦总,很难想象这男人在几分钟前才以强势凛然的态度打败竞标对手,得了个大单子。
瞅着自家老板日常想太多的样子,他看着也觉得累。
自然,这话吴秘书可不敢在秦臻面前说出来。
这种事,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晚上到家时,客厅正中间的大屏幕亮着,秦臻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
初墨经过的时候瞥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的是电影的最后一个画面。
The end.
再看沙发上的秦臻,目光黑沉,盯着屏幕,一副认真得很的样子。
初墨走过去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存了调侃的心思,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却是一板一眼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你。”秦臻伸胳膊把人拉进怀里,俯身朝她亲了下来。
秦臻狠狠咬住初墨的唇,来势汹汹的撬开牙关,舌头闯了进去,就像是逡巡疆土的王者,横扫里面一切。
初墨猝不及防,但并没有挣开。
好一会儿秦臻松开她的时候,抬手碰了一下唇瓣,小声抽气,溢出一个字,“疼。”
听了这话男人立刻看向她红肿的唇瓣,微微蹙眉,压下想揉一揉的念头,反而是冷声控诉,“我很不爽。”
“嗯?”初墨抚着泛着疼的唇瓣,不明所以。
“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还说不用麻烦了。”秦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是一定要一个结果。
她愣住,反应过来才解释:“因为,你那会儿在公司吧,你过来接的话会很麻烦你的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又不是不能坐车回家。”
“有什么麻烦的。”秦臻眼底一片黑沉,不满地强调,“说起来,你还是不想依赖我,把我当外人。”
秦臻的手指轻轻敲着沙发,听不出节奏,倒是听出了烦躁。
初墨沉默了两秒,拿开腰间那双手起身:“你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
这段对话之后,晚上再无别的对话。
初墨洗完澡出来之后径直去了团子的房间,这时候团子已经长得很好看了,黑眸乌黑透亮,眸里映出初墨的影子,澄亮透彻。
初墨用指腹轻轻刮了刮团子的面颊,开口嘀咕:“我越来越搞不懂你爹了,就这点小事都能赌气。”
团子瞪大黑黝黝的眼珠子,像是没有听懂初墨的话。
逗着团子睡着后,初墨去厨房到了杯牛奶,上楼时正巧秦臻从书房出来,四目相对。
秦臻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带上门。
初墨的脚步停住,盯着那们看了半天,最终还是默默地别开视线,端着牛奶走了。
婴儿房里,小团子已经睡沉了,把自己缩进了小被子里。
初墨又看了团子一会儿,心里一片柔软,也窝在了婴儿床侧的沙发上,阖上眼开始打盹。
本以为晚上会睡不着的,却没想到没几分钟就失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贴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她的脸搁在秦臻的肩膀上,可能是觉得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脑袋往下垂着,像是要往怀里挤,无奈沙发太小了,两人中间还塞了个枕头,依偎在一起的姿势显得有些滑稽。
但这一觉,初墨是睡得异常安稳,睁眼那刻嗅到熟悉的气息,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又是沉软。
昨晚的小情绪散了大半。
刚想爬起来,秦臻的大掌便搁在她的脑袋上,压着她的脑袋枕上颈窝,男人的呼吸绵延悠长,眼睛并没有睁开:“对不起,昨天是我偏激了。”
对于自己是怎么到了秦臻怀里的,初墨涌出好几个猜测,不过既然他没说,那她也不提。
“嗯。”初墨从喉间滚出一个弱弱的单音节。
秦臻的声音压了几分,睁开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几分小心翼翼:“今天送你上班,这总归没理由拒绝了吧?”
“嗯,求之不得呢。”初墨听着男人别扭的语气,当即就笑了,对上他的眼,“有劳了呢。”
“我说——”秦臻的侧脸稍稍有些紧绷,避开初墨的视线,颇有怨念说着“再怎么生气也要回房间睡,这里床小,睡得不舒服。”
“噢……”初墨应了声,心念某人还不是过来了。
“不对。”秦臻皱眉,语调放得轻,“以后还是不要闹别扭了。”
“说起来是谁闹别扭呢。”初墨撇撇嘴,这厮还反过来控诉她了。
“我错了。”秦臻抱住她,软声说,“做早餐将功补过,可以吗?”
“又是方包吗?”秦臻所谓的做早餐,往往就是把方包丢进面包机里烤一烤。
“这次做溏心蛋。”秦臻微微嘚瑟,扬起头骄傲道,“刚学的。”
“行,我坐等。”初墨点点头。
身后的男人松开她,兴冲冲去洗漱,随后去厨房大显身手了。
初墨洗漱完后也到了厨房,打算打打下手什么的,正好秦臻的蛋出锅了,他转身,极其默契地接过她手上的盘子,把蛋放上去。
别说,技术挺不错的。
怪不得能这么嘚瑟。
初墨正要把盘子放到外面,秦臻放下锅铲立刻把她抱住了。
初墨脚步一顿。
忍不住念叨:“秦臻,是不是小时候爸妈给你留下阴影了,所以你特别的……粘人?”
想了许久没有想到合适的词语。
先前唠嗑的时候,秦母给初墨提过以前的事情。
秦母年轻时候是个火爆脾气,常常和秦父争吵,一吵架就会意气用事出走,秦父便追着秦母追了大半个地球。秦母在欧洲散心的时候,突然想吃糖葫芦了,但那儿买不到她喜欢口味的糖葫芦,秦父便让人买糖葫芦飞过来,就为了博秦母一笑,让她回家。
往往这些时候,小秦臻就被一个人留在家里。
虽然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但摊上这么一对不怎么负责人的爸妈……许是秦臻的性子也是在这些时候养成的。
“我粘人吗。”秦臻笑了笑,不以为意。
初墨认真点头,盯着他重复:“非常粘人。”
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秦臻轻轻刮了刮初墨的鼻子,勾唇浅笑,“只黏你一个,不算。”-
早餐之后,秦臻送初墨去环科上班。
今天是初墨复工第一天,或多或少都有点紧张,在车上时不时拿出小镜子看妆容,担心会不会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
虽说这段时间也不算完全没有工作,往往环科里大的案子,她都会让夏茗拿过来,在家处理了,可毕竟办公室和家里是不一样的,饶是老油条多年,也有了分紧张。
刚从车上下来,驾驶座的车窗拉开,露出秦臻清隽的面容,只听他说着:“你就这么走了吗,没有什么表示吗?”
初墨挑眉,侧眸看他:“不然呢?”
秦臻指了指自己面颊,笑盈盈道,“当司机也很辛苦的。”
初墨:“……”
“亲一下才给走。”
秦臻的手搁在车窗上,轮廓分明的脸庞在阳光的映衬下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笑容灿然,透着几分勾人。
“这是公司门口。”
“自家公司担心什么。”
“……”
听出了男人话语里的不依不饶,初墨只好俯身,在那面颊上浅浅的触碰了一下。
不了秦臻抚上她的下巴,摩挲片刻后加了几分力气捏住。
在唇上印了下。
秦臻笑容更灿烂:“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