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贺乘一起走出炽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区依旧灯火辉煌,但车开出一段距离,整个城市的寂静和冷清便接踵而至。
像是大梦一场后的清醒。
“谢谢。”到了出租屋,景繁对驾驶座上的谈忱道谢,又和贺乘道别,“走了。”
“早点睡。”贺乘嘱咐。
“嗯。”
进了屋子洗漱完毕,本来清醒的脑子在沾上枕头的那一秒就立马被涌上来的疲累覆盖,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概是昨晚那音乐实在太吵,景繁起床后觉得有些头疼,收拾完又倒头睡了一个小时。
下午叫醒她的不是闹钟,而是电话铃声。
“喂。”她闭着眼按下接听键,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景轩听见妹妹略带疲惫的声音,不免担忧。
“哥。”听见景轩的声音,景繁立刻清醒一大半,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没起床?不舒服?”景轩问。
“没有,”景繁解释,“昨晚和贺乘出去了,回来的晚。”
“小小年纪别学着熬夜,”景轩的声音温和清亮,教训的话都被他说得动听,“最近学习累吗?高三是不是压力很大?”
景繁本来想顺口就说没事,自己很好,但话到了嘴边又停下。这些天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昨天和老妈那个电话的内容也不合时宜地被回想起来。
“学习还好,但心情不好。”她低下头,小声说。
那边景轩听到妹妹这委委屈屈的语气,心里一阵难受,“怎么了?受委屈了?”
“哥……”景繁犹豫着,左手不自觉的掐着指尖,“爸妈最近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怎么了?”景轩坐直了身子,凝眉。
景繁呼了口气,算了。“没什么,就问一下。”听见那边有人在叫景先生,她及时转移话题,“你还在工作?”
“很快下班,别担心我,”景轩回答,“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没什么,就……高三了,别人都在努力复习,但是我不需要,闲得慌。”
听见她这么说,景轩笑了,只当她是在跟自己撒娇,“所以是无聊了?”
“嗯。”景繁也笑了笑,“太优秀,也很烦恼的。”
“是,我妹妹最厉害了,烦恼都是和别人不同的形状。你这话可别跟你同学说了,招仇恨。”景轩笑道,说完又叹了口气,“要不是最近太忙,就让你过来找我了。”
景繁愣了一下,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没事,”她调整好语气,“学校课程还是很紧的。你去工作吧,不打扰你了。”
“好,有事要记得告诉我。”景轩嘱咐道。
“嗯。”
挂了电话,景繁点了外卖后在床上躺成大字。
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窗帘半开,整个房间都亮堂堂。
她想起昨晚的经历,除了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记忆里喧闹的两个多小时貌似没什么别的存在的痕迹了。
好像……也不是?
她翻身坐起来,去摸昨晚换下来的衣服的口袋,摸出了那张专辑。
去书房拿了平时听听力的复读机,景繁坐到了客厅的地毯上,按下播放键。
充满磨砂质感的嗓音瞬间填满空间,在八月躁动的烈阳里越来越放肆地释放。
晚上的晚自习是两节数学,贺乘坐在景繁旁边一直打瞌睡。
贺学霸上课居然睡觉!这一奇观吸引了一众被数学卷子折磨得□□的同学们的目光。
景繁被那些眼睛看得烦,拿胳膊肘撞了贺乘一下,“别睡了。”
“讲道理妹妹,我昨儿被谁拉出去的?”贺乘转头看她。他昨晚的兴奋劲儿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早上又被贺母叫起来去见人,基本没怎么睡,这会真是困得受不了了。
“找点事儿做,转移注意力。”景繁没感情地说。
“哎,”贺乘揉了把脸,小声说,“我都困得神志不清了。”
景繁抬头看了眼数学老师,即将退休的老教师还在埋头读题,于是小声和贺乘说话,“你昨天说三区都没人敢惹宋寒,为什么?”
“宋寒啊,”贺乘铺开卷子,强打起精神。“她的身世还挺神奇的。”
“嗯?”
“她父亲,不,她养父,是宋钦。”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多,景繁皱了皱眉,转头看他。“明盛的宋钦?”她问。
“嗯,我记得他去世的时候,我们还很小。”
景繁抿着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