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四位答题结束以后, 鬼眼再一次“大摇大摆”地从自动门里出来，全场欢呼，起身鼓励这位“小朋友”
鉴于她昨天的亮眼表现得到现场观众以及编导的肯定，选手们也对鬼眼这个机器人充满了好奇，于是主持人问：“现场的六位选手，有没有主动请缨，迎战鬼眼的？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战功累累, 光芒四射的高智商选手们, 在遇见鬼眼之后，竟然踟蹰不前了。
这一点，让人大吃一惊。
主持点兵, 要Q大的一位大三学生主动迎战, 男生推了推眼镜, 犹豫道：“我的主项目是百科问答，而不是人脸识别，把两个不同类型的选手放在一起比较，不公平,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切磋。”
主持人：“这位杨同学十分的客观啊，那B大物理队的张同学呢？”
是一名女生。
女生说：“这个机器人很可爱, 我挺喜欢的。但我依然选择不挑战, 理由和杨同学一样, 放在一起比较, 不公平。”
主持人脸上带有一丝丝的遗憾，导演组其实希望可以稍微脱离脚本，如果能即兴迎战，呈现的节目效果会更好，只可惜大家都很保守。
沈星梨仰头看着鬼眼孤零零的站在台上，依然说着萌萌哒的话：“小哥哥，让着我点儿呀。”
没有人搭理她。
现场的观众和她一样唏嘘不已。
沈星梨疑惑，明明大家对她都是产生了兴趣的，怎么自主选择的时候，反而退缩了呢？
夏成涵站在台上，一脸探究的看向鬼眼。
因为昨天已经对战过了，今天鬼眼的对战选手只能是未交手的几位。沈星梨不知道，如果还有机会，夏成涵那样骄傲的人，是否会选择迎战。
言嘉许的脸上反而出现一丝笑容，乍看上去也不是得意或者自豪。更像是一种预料之中的讥笑，沈星梨看不懂。
“怎么没人和她玩儿呀。”沈星梨纠结地道。
言嘉许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和她比吗？”
沈星梨：“知识问答类节目，选手纵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渊博。但也是需要系统的训练的，就像做数学竞赛题一样，不是智商达到140就能自动蔑视一切。”
言嘉许再问：“我问的是，你会么？”
沈星梨道：“如果我是选手，我会。”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一会儿，淡声道：“你看，你强调的也是假设。哪有那么多假设？”
沈星梨：“......”
言嘉许说：“他们回避鬼眼，是因为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不是一堆几十公斤重的器械，而是一台强大的电脑，她会深度学习，有大数据的采集探索，无论在哪一个狭窄的领域，都有可能涉猎，然后超过人类。”
“前几年的，阿尔法狗大战围棋选手柯洁还记得么？”还有许许多多的机器人战胜人类的案例。
“那不是一次偶然。人工智能超过人类，是大势所趋。”
说实话，沈星梨以前觉得机器人在各领域超过人类，很遥远。
可今天一听，又觉得近在眼前。
如果机器人，真的控制人类？
物理学家霍金，也早就预言过。
那我们将会怎么样？
沈星梨胆寒。
她看向运筹帷幄的言嘉许，他的脸上被摄像的光扫过，有一股，笃定。
对，就是笃定。
尔后，他轻微启唇道：“那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是天性。”
“人类可能紧张，脑子短路，身体不适。但鬼眼可不会。”
无人主动迎战，流程只好根据脚本走。
主持人让鬼眼自己选择对手，鬼眼选择的是刑侦专家，周警官。
题目是，从大屏幕上的几千张照片里，选出现场的一百位观众的脸。
现场观众提供的照片，可能是四十岁的中年人，照片却是十几岁的青少年时期。双眼皮鹅蛋脸的女孩子，提供的是自己整容前单眼皮高颧骨的照片。
甚至是，不同的发型，肤色，角度，光影。
准确率高，用时最少者获胜。
人类的识别方法，是1：n的模式。
但是鬼眼已经用了m:n的模式来识别。速度已经不是问题，人类比不上机器人。
现在就看准确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周警官一上来非常自信，好像已经知晓了比赛结果一样。
当然，节目组也很捧这位受人尊敬的专家。
鬼眼默默地工作着。她先采集现场人脸图像，然后锁定搜索，基本上在1秒到5分钟之间，就能检索出正确相匹配的人脸。
二十五分钟后，鬼脸成功锁定一百张照片。
九十九人正确，一人错误。
那张就是整过容的，她识别错误。
但基本可以确定了她的胜局。
周警官耗时一个90分钟。
准确率也不及鬼眼。
当然，言嘉许承认，这么比较，是不公平的，毕竟她有强大的计算机系统。
周警官心胸开阔，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为鬼眼感到高兴，他是科技的受益者。
毕竟公安系统也早就采用了人脸识别的机器，国家已启动天网，在城市各个角落部署人脸检测摄像头，通过人脸检测技术来识别个别人员是否为在逃犯罪分子。
其实这一场比赛，更像是为了鬼眼准备的。
全场轰然。
小鬼眼完成了任务，萌萌哒跑向后台“邀功”
节目还没录制完，言嘉许早已离开，因为他发现了算法里的漏洞。
还有鬼眼工作系统的问题，整容过的脸，识别不出来。
但是再整容，也不可能是换头啊。总归还是有特征的。
后台的几个AI工程师讨论起来。
还是得查找资料，改进。
他们希望正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一百。
*
节目录制圆满完成，鬼眼虽然晋级，但是她放弃了留守擂台，因为她是机器人。
广视需要对她再次升级，调试。
第二天，刘志峰一组带着鬼眼先回去。
顾逸航留言嘉许他们吃了顿饭，“我真是惊讶，嘉许你们发展太快了，我还记得当年在英国读书时你对写游戏很在行，我以为你会靠开发游戏赚钱。”
周警官也来了，拍他的肩膀说：“言总，你们公司的确很厉害，有机会与我们公安系统合作。”
言嘉许颔首道：“肯定。”
然后一口饮进杯中的酒。
*
回去以后，他的工作忙起来。
虽然《智慧背囊》还未播出，但靠小范围传播，鬼眼的名气再次打响了。有天刘清垚教授打电话给言嘉许，说某个研究单位想找广视合作，看上他们的技术了。
言嘉许反问：“意思是让我无偿分享科研成果呗？”
他说的吊儿郎当，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刘清垚：“放屁，不是分享，是共享！人家也会给你们提供技术指导。”
“广视的技术，是已经达到了行业尖端，但距离金字塔顶尖，还是有段距离的。现在的成果，已经是你们几个的毕生所学，我了解你的实力，若是想继续深入研究，很快会遇到瓶颈。这个行业瞬时千变万化，不如提早做出决断来。”
刘志峰当时在他办公室里，言嘉许又放的免提。
自然全听见了。
刘胖胖不免被老教授的话戳中，这事儿落到了心底。
刘清垚的意思很明显，广视需要更加强大的研发团队。
而不能拘泥于一时的成果。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言嘉许又插科打诨，瞎扯了几句，挂断电话。
刘志峰问：“你的选择是什么？”
言嘉许打太极：“我考虑需要时间。”
刘志峰说：“我觉得老刘说的也对，但我也怕遇人不淑。但无论如何，嘉许，你是广视老板我尊重你的决策，也希望你在考虑任何问题时，与我们商量。”
言嘉许沉静看自己的队友一眼，片刻深沉。
刘志峰耸肩道：“整体来说，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刘志峰走后，言嘉许窝在老板椅里，看着落地窗外血红的夕阳。
资本，技术，一个个都像洪水猛兽。
他，早就，深切地知道，广视现在势头正猛不算什么。在不久的将来，一个不小心，他们会跌得血肉飞溅。
*
晚上七点，沈星梨从天泽画室出来，
“啾啾啾”她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一个啄木鸟，打桩机一样啄木头。
言嘉许发语音：“你闲了？”
“你怎么知道呀？”
“我还知道你想我了。”
“你能别那么自恋么？”
“公司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想吃么？”
“想！”
“想就自己过来，我在公司等你。”
于是她打了个车去广视。
在门口碰见一个一个相熟的工程师，正抱着厚重的电脑，准备回家。扭头见沈星梨，笑道：“哟，小老板娘，过来查岗啊。”
沈星梨不好意思，捂住脸跑了。
羞得不行。
这一跑，迎面又撞了另一个人。
周身散发着冷气的夏孔雀。
“沈星梨。”他一字一句地喊她的名字，冷到让人想立正敬礼。
“你怎么在这？”
“我暑假来实习。”
“啊？”沈星梨摸摸脑袋。
“言嘉许答应我，赢了鬼眼来广视研发室。”其实还没进，不过夏成涵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会进去的。
“哦，那我走了。”沈星梨看他审视的眼神，周身发冷，客套道：“我们要去吃火锅，你一起吗？”
夏成涵：“好。”
沈星梨：“......”
她需要告诉言嘉许一声。
夏成涵说：“我不去，骗你的。”
又直白道：“你根本不想我去，你只想跟你男朋友过两人世界。”
沈星梨：“......”
沈星梨“嗖”一声，钻进他办公室。
趴他肩膀上，玩他耳朵。
言嘉许转头，手背蹭了下她的脸颊：“脸上怎么这么多汗？”
“跑的。”
“跑什么？我还能飞？”
“你要点脸，我是想赶紧进来吹空调，还想尽早吃上火锅。”
“......”言嘉许，“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
“想见我就直说，跟火锅有什么关系。”
“啊啊啊！”沈星梨嚎叫，她在热恋期，总是会不自觉撒娇，放肆，“你别说话了。”
说着用手指夹住他嘴唇。
被他拂开，他抿唇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秒，然后吻下去，轻碰了碰。
问道：“你没带换洗衣服么？”
“我带衣服干吗？”
言嘉许：“没关系，再买或者穿我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