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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母亲一生最得意的莫过于没去借别人的一分钱就亲手送了三个儿子读上了大学,老实的父亲半辈子种地,无声的包揽了地里的活计,农忙时再累再忙也没叫县里读书的儿子们帮过忙,把儿子上学放在第一位,如今这成什么了!碰上这种恶棍流氓,自己做出了这种下流事!

记忆的锁一旦打开,那天的事历历在目,身体深处明显的痛在告诉陈素那天发生着什么!自己的懦弱,自己怕死的丑态,那对死亡的畏惧而忘却了作为人的尊严,记忆起那夜的过程,回过神来的陈素已是无地自容,一瞬间的思绪如经百年。本能的,陈素要逃开这些人,移动的瞬间刘镇东已在他的面前了,带着玩味的暧昧的笑挤眉弄眼的盯着陈素:“怎么样?王峻很厉害吧,吃得消吗?放心,王峻表情是冷了点,但不是小气的人,结束后会给你一大笔钱安家的,……”刘镇东被王峻拎甩开了,刘镇东几乎跌倒,王峻冷冷逼视刘镇东,被瞪的刘镇东有点莫名其妙,在他们中,这种事也不算什么新鲜事,没什么的呀,倒是王峻的反应有点反常了。

“王峻!”宋威难得的高声叫:“快看陈素!”

他们回头,陈素嘴角涌出血来,在听到刘镇东暧昧调侃的话后,陈素心口更是如同刀绞,心口的那股血气冲向喉咙喷了出来,陈素生生的气死过去了,嘴角的血怎么止也止不住,那屈辱的不甘的绝望的悲愤的所有的表情在脸上全然呈现!

他们是惊讶的,惊讶地甚至是有点莫名其妙,按他们的认知中,一向口无遮拦的刘镇东也没说什么呀,这是行情嘛,这年头有得是漂亮孩子在大酒店卖,越是高档的酒店就越是多,是一大特色,是人人皆知心照不宣的事,也是这年头最前卫的时髦的事,怕是除了王峻冷感没尝过之外,别人早就试尝了,没什么的呀!况且从小就在一起的他们很清楚王峻是什么样的人,看这陈素也是少见的人种,想来以后在社会上混得不会容易,这几年跟了王峻,就算将来腻了,王峻也不会亏待他的。他们一向是用金钱来解决问题的,陈素吐什么血呀?。

“不关我的事,”刘镇东身体一抖挥着双手不停的摆着:“我没说什么呀!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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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把陈素放平,王峻皱着眉,刘镇东小心翼翼看沙发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了,我去找医生来吧,”他跑了去找医生了。

王峻也没说什么。

说话粗俗,做事大咧的刘镇东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就是他很讲义气,只是在嘴巴上带难听的,在他们这些人中就只刘镇东还带点人味,所以刘镇东每次招惹陈素不伤大雅闹着玩,王峻从没问过,那也是刘镇东看得起陈素。而陈素最是敬重的那笑容可掬的高远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坐了好几次车陈素还没反应过来,他一直怕的那辆黑色轿车就是高远的车,当日要埋陈素的也就是那个微笑迎人的高远。陈素真是不一般的以貌取人,刘镇东也早就一再的提醒了陈素,陈素就是听不懂,惹得刘镇东每每看到陈素就撩他,他最是喜欢看戴上无框眼镜显得特别精明强干的陈素挑着眉斜着眼明明苦恼却像是不屑一顾傲慢的样子了。

陈素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双手双脚冰凉,身子更是全然的僵硬动弹不得,倒是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耳边传来的是他们来来往往走来走去的杂音,心如明镜的陈素全想的是后果,要见血和王峻拼命,陈素也不是没发狠但是积威余心怕实在做不到,他们目无法纪的狂妄是让陈素胆寒的,对陈素这样的老百姓而言,拼命见血就是坐大牢,自己安生了,可是家里呢?那可是让老实本份的陈家一辈子不能抬头的事,最终,心里打算的也只一条路!就是自己走,一定得走的远远的,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他们!

心下悲凉是不可言表的,要放弃十几年的大学梦,这让陈素心如刀割,一生尽毁!但念头到此,心意已决。陈素本就是执拗的人,凭得就是百折不回的劲,以勤补拙的死记硬背的学习方式就可窥个性的执拗,平日里虽是天性不问事,马马虎虎的过活,但认定了事却就不会拐弯坚持到底,放弃自己一人的前程已是必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比将来整个陈家人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好的多了,这样就是将来自己弃学失踪,父母也只是担心和周边不解的议论,陈家还有陈浩陈凯两个儿子在,一定会出人头地,不出几年议论就会平缓下来。主意打定,心念更是坚定,这里万万是不能再待了!

王峻把陈素抱进卧室,也处理了沙发上的血迹。本来想要带陈素去医院的,只是吐血后的陈素本苍黄如金的脸在一会儿后恢复了苍白色,连呼吸也平稳了不少,这当口刘镇东风风火火的拖了小区的门诊室的一个老医生来了。

号脉看诊,这个小门诊室的医生还算专业,得出的结论并不出大家的理解的范畴外,算是心脉受损,总而言之就是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好在目前脉相平稳气息和顺没大碍了,实在不放心就买点补品吃吃就没事了,出乎意料的没事,刘镇东拖老医生出去问:“他会不会有想不开的?真的不要紧吧?

老医生看刘镇东,刘镇东干笑:“是我玩笑开得过份了,害他气得吐血晕过去,我是担心他醒过来会不会想不开?”

老医生想了想摇摇头:“不会,他的脉像虽弱却也是平稳,没有郁积之像,倒是这人面相单薄不是豁达之相,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

听到老医生说陈素脉像平稳之意就是没死志,刘镇东也放心了,毕竟是他的话让陈素吐出血来的,好好的人生生的黑红的血从嘴里涌出来真得很是吓人的。

刘镇东掏了好几张的大票子算作上门的诊金,那老医生也怕是见过世面的,随手接过顺手塞口袋里了,要了一张纸开了一副中药方子让去同仁堂抓药,方子里有一味名贵的药,怕别的药店以次充好,“这年头中药的原材料都不正规了,就那还算是原汁原味”,老医生交代了就走了。

王峻也听到了,不无放心,看看陈素睡得很沉,想了想就出了卧室。宋威高远是有事和王峻碰头的,一进来三分钟就遇到这事,他们也没多少感觉,陈素吐血又不是他们逼的,倒是同情一点点,就只一点。各人各命,反正陈素是脱身不了的了,还是想开点好。

王峻要去买药,高远开车,他们顺便在车上谈事,这边是郊区,怎么快,再来回也是要一小时的。本要刘镇东留下,可刘镇东不想单独留在那,他算是怕了陈素了,如果陈素醒过来,自己再顺口说出什么话来就不好了,刘镇东对自己的嘴巴可是把不住的。同样想到这,王峻也没再说,陈素还在昏迷中,以往的经验,陈素是要睡上半天的,搜走陈素的那串钥匙,王峻把门反锁了就和他们出去了,尽早回来就是了。

门合上的那一瞬,陈素张开了眼睛,眼睛有从未有过的亮。

眼镜是找不到的了,抽屉里有一副三月前被王峻压坏了一条腿的眼镜,用透明胶布卷一下就能戴,在适应了突然起床后的晕眩,陈素找出了床边抽屉里一直没有机会用过的身份证和自己的存折,存折上有一千多元钱,这是陈素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份私有财产,这现在就是他的命根子。时间不等人,陈素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一起出去买药。药店满街都是,小区外五分钟的路口就有一家大药房。片刻都不敢耽搁的,陈素脱了身上的衣服,钥匙被王峻搜走的声音他听到了,穿上自己的凉鞋,陈素找了塑料衣袋装上家里买的那双仿造耐克,打开鞋柜的抽屉,那有第三付备用钥匙。

开了抽屉拿备用钥匙的陈素的动作停滞了一秒,望着开着的抽屉里堆积的现钱,陈素再看看手中的大红存折,陈素身上一向没现金的,跑出去还要到学校的校内支行取钱,按以往的经验,每次取钱等上半小时算是快的了。仅考虑了一秒,陈素就把小抽屉整个拉了下来把里面的大票小票硬币都倒进了衣袋子里,没时间磨蹭了,陈素把自己的存折留下了。打开门,直往楼下跑,心里只有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的远远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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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探头探脑确定楼梯没人,陈素立即三步并两步的冲下去往小区的大门跑。

对着楼道的门诊室里的老医生眼睛余光望了冲出楼道的身影怔了一下,扭头瞧着飞奔出小区大门的那身影,看了看,想了想,转身当是没见的。

拦到出租车,陈素压着急火,按胸口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请司机开到火车站。

没晕车,车子开的不快,北京郊区的路不比县里的路好多少,曾几何时让陈素引以为荣的北京城在现如今已是陈素眼中如断垣残壁般很不堪了。

永远是人山人海的北京火车站里外堆积着来来往往带着梦想而来的外地人,陈素当初初来北京时,心里何尝不是满怀激情呢!陈素抱着装着钱的袋子挤进购票大厅,要买最远的车票是他唯一的意愿。

再焦急也得排上长长的队一步一步往前挪,夹杂人群中的陈素终于可以认真思考一下哪儿算是最远的地方了。

去东北的哈尔滨?不,那太冷了,听人说那里半年是滴水成冰,没几个南方人去那边的;去xīn • jiāng?有点不太好,那边据说没人烟;去xī • zàng?随人堆往前挪了一步,陈素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了,不是一个民族的,不好;那去广东吧,那有不少打工的机会,陈素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过年回家时村里的出外打工的年青人十之五六多在广东打工;陈素不是没想到到上海,刘镇东曾经说过王峻是绝对不会去上海的,但是陈素犹豫着,听陈凯假期回来说过他所在的苏州离上海就几小时的路程,陈凯经常去看看世面,还说以后一定要在上海找上工作,苦上个二十年作大上海人,陈素虽然没去过上海,但是常听人说上海人是最看不起外地人,特别是看不起他们江北人的事也是公开化的现实,上海是个只看钱的城市,想到此,陈素也放弃了,现在的他只想躲进不知名的地方藏身,哪儿会去想什么前程呢,陈素现在对轻视的眼光深恶痛绝也异常的敏感!

茫然不知所措中,陈素想到大山,从书上看到说,古代人藏身都是藏在大山里的,听说西南满是山。经过深思熟虑,陈素决定到只听说过从来没去过的山城重庆那一带找个镇子待着再说。

主意打定,陈素买的票很幸运在半小时后就开的时间段,不用再焦急的等着了,再挤进繁琐的进站大厅等着剪票,陈素跟着汹涌的人群涌上列车。车开的汽鸣声让陈素安心又茫然,下周就是学期的期末考试了,自己一定会被开除学籍,想到这里,陈素心情是何等的悲伤又有谁知道?

日出日落,第三天才到了重庆,初到陌生城市的新鲜感陈素全然没有,一下车就买了一张旅游地图,找了离城区很远的镇子地名后找公共汽车去了,车子开在蜿蜒的山道上起伏有要进入群山深处的错觉。

看着眼前延绵不绝的大山,绝对没人找地到他,陈素确信无疑。

山峦起伏,山不高但对陈素这个在江北平原长大没怎么见过山的人而言还是新鲜的,陈素在小镇上的招待所二十元钱一夜的床位躺了三天,第四天才爬起来,又瘦了一圈,身体深处的记忆让陈素心灵备受道德观的折磨。

总住在招待所不是办法,吃了招待所食堂的十元的套餐后,陈素试着和收拾房间的大姐谈哪有出租房的事。陈素说自己来找亲戚的,亲戚家有女儿不方便居住,这个谎话是陈素躺了三天费尽心机想的,自认为没破绽。

收拾房间的大姐热心地当即带陈素到镇上小街转了一个巷道,转进了一家老院子,最后讨价还价租了一间带旧家具的房间,一月算陈素六十五块钱,水电一月另算十块钱,房主还客气的请陈素吃了一顿纯川味的中饭。只是除了吃了粒粒皆分蒸的米饭外,陈素没敢在红得似火的菜上多动筷子。

住的问题暂时算是解决了。陈素大病后就是逃,在火车上又没安稳,住在招待所又紧张又不安,现在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天也热了,陈素买了小电扇吹着风,心里盘算着今后该怎么办。

仔细盘点了余款,还有七千六百三十块钱,是存起来?还是拿出来做生意?陈素全没打算,只好先想着了,费心把钱藏在竹床的一个空心的竹节里,陈素是悲哀的,这时候也是期末考了,而他却在靠别人的钱过日子,还是他最不该用的那人的钱,好在把自己的存折留下还他了……陈素想到什么突地坐了起来,脑袋一阵的发晕几乎一头栽下去,好些日子饮食不周,让陈素有贫血的现象。等眩晕的感觉过去了,陈素立即仔细关上了门到街口找了一家公用电话打电话回家去,陈家小店有一台公用电话,这年头BB机盛行,小店的电话也很是赚钱的。

电话是母亲接的,母亲大咧爽快的声音确定着母亲还不知道这事。

陈素让母亲这个月起别汇生活费了,还告诉母亲期末考很好,能得好几百的奖学金,他跟母亲说暑假留在北京打工,是学校组织的勤工俭学给中学生当家教,收入很大,以后就不用家里寄的生活费了。

陈妈妈交代了儿子注意身体,电话那头传出母亲忙着跟买东西或是串门的大婶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