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
复仇者收到一个质地粗糙的牛皮纸信封,里面装有一份记载着上述内容的《恐怖新闻》,用文字处理机打出来的几行宇,印在报纸中央带的广告宣传页的背后,和他使用的文字处理机型号不同。
邮戳是浦和局的,纸张是浦和站附近,某家超市特价促销的广告,背后印着《恐怖新闻》。
复仇者发觉被他当做“长谷川美玲”而攻击的神崎一郎,其实是无辜的,他把攻击对象搞错了。“长谷川美玲”另有其人。
这时,一个不样的念头,悄悄潜入了脑海,难道是老婆干的?不会吧,那家伙没有这个脑子。
他侧耳倾听,从妻子的房间里,传出吟诵《般若心经》的声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空度一切,苦厄舍利……”
自从把孩子的尸骨拿回来以后,妻子每天从清早开始,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吟诵经文。从早到晚,令人心烦意乱的哼哼唧唧,就快把他给逼疯了。连他都能信口背出《般若心经》最开始的几句了。
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妻子几乎全部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每隔几天去超市购物一次,但每次不到三十分钟就会回来。那家伙只是头脑有问题而已。妻子诵经的声音,让他的后背阵阵发麻,他趁妻子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溜进她的房间,想看看骨灰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那个盒子用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他还没有打开,妻子就突然回来了。
妻子走进他的房间,说:“你没有碰过那孩子吧?”
复仇者的心脏瞬时漏跳一拍,妻子虽然疯了,但女人的直觉依旧敏锐。
“没……没有,我当然没有碰过呀。”
他努力维持着冷静,一对上妻子锐利的视线,就会全身直起鸡皮疙瘩。要是他穿着短袖上衣的话,大概早就被妻子识破了。
“哦,这样呀。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好像骨灰盒的位置移动了一些。”
“有这回事?……我猜肯定是那孩子的亡灵在动弹吧。”
“嗯,说不定是呢!……”妻子眼神涣散,呆呆地仰望着天花板,“没错,肯定是这样的。嗯,就是这样的啦!……”
妻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自这次以后,复仇者再也不敢,擅自进入妻子的房间、试图打开那个骨灰盒了。
话说回来,寄这封信的人是谁呢?……他继续思考。
浦和局的邮戳?
对了,《恐怖新闻》上不是说,仁科良作就住在浦和。对方从浦和寄信是一个失误,但也是他出其不意、发起反击的好机会。
他立刻通过NTT查号台,查询居住在浦和的仁科良作的电话和住址,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混蛋,仁科良作确实住在浦和!……
复仇者闭上双眼,集中全部精神,过了一会儿,吟诵《般若心经》的声音,幻化为快节奏的背景音乐。
“仁科良作,看我怎么收拾你!……”
复仇者站在仁科良作家门口。
刚过晚上七点,仁科家静悄悄的。三十分钟以前,仁科良作的妻子回到了家里,屋里唯一点亮的灯火,帮他确定了起居室的方位,但他没有听到屋里传出任何声音。
这里是浦和市的西郊,JR武藏野线和东北新干线的高架铁轨,在这里赏通四面八方。这片曾经是农田的土地上,聚集着大量新建住宅区。
风很大,好像又回到了冬天,空气干净澄澈,可以看到西边秩父山地柔和的轮廓。
复仇者想起荒岩山奇异的样子,那里与这里不同,天气冷,人心更冷。这全都要归咎于那座荒岩山,山的形态给当地居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天色渐暗,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染红了,他躲在附近住户的绿色篱笆的下面,屏住呼吸,与黑晴融为一体。
仁科良作这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高中一般三点半到四点左右就放学了,这个时候,他明明该回来了呀。
天气很冷,埋伏很辛苦,仁科要是回来的话……他要如何下手呢?他没想好具体的对策就来了,觉得来了之后,总会有办法的!但到现在也没有好主意。
不然就重演青叶丘初中那一幕,一把火把仁科家烧了?仿佛要烧焦天空的熊熊烈焰,再加上适时的大风,一定颇为壮现的吧。
不……还是算了吧。虽然这么做,确实能欣赏到宏大的场面,但这里的住宅如此密集,火势肯定控制不住。他唯一不想做的,就是伤及无辜,如果在这里放火的话,自己就与那帮畜生没有区别了。
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又过去了三十分钟。然而,仁科良作还是没有回来。看来还是把他约出来,再想办法干掉比较好。
今天就可以试试这个方法……
复仇者一边想着,一边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候,人迹稀少的街道上,忽然走来了一个人,那不是仁科,不过却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昏暗的路灯下,他认出那个人是……
“咦?那不是秋叶拓磨吗?”
这家伙是来找仁科良作的吧,真是飞娥扑火、自取灭亡,复仇者戴好面具,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那人身后。
“喂,你是秋叶先生吗?”
“啊?你认错……”男人回过头,看到了黑暗中复仇者的样子。
这个人不是秋叶拓磨……
在复仇者意识到认错人的同时,他紧握的拳头,已经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个年轻男人的面门。只听“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
男人失去意识当场昏倒,复仇者趁机飞速逃窜。
“混蛋,打错人了!……”
就因为这个人,和秋叶拓磨有些相像,复仇者就一时冲动,竟然做出了傻事。
“笨蛋!……”
复仇者一边咒骂自己,一边迅速逃入了夜色之中。刚才击中年轻男人的那只手,好像骨折了一样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