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申屠仁的房间里。
一个星期的准备,为申屠仁针灸治疗的时机也终于成熟了。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夏雷从兔子再到申屠天音,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他的针灸术也提到到了一定的层次,成功的把握也大了许多。
“雷,需要我做什么?”申屠天音很紧张的样子。
夏雷说道:“你去外面等着我就行了。”
“好吧,我出去等你,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申屠天音说。
夏雷送她出门。
申屠天音在门口又停下了脚步,“雷,如果你治好了我父亲,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夏雷愣了一下,跟着说道:“别说这样的话,我们是朋友,我不要你的什么报答。”
“可是……”申屠天音欲言又止。
夏雷笑着说道:“快出去吧,你不想早点和你爸爸说话吗?还有,以后不要再提什么报答的事情了,我会不高兴的。”
申屠天音深深地看了夏雷一眼,没说什么,她离开了房间。
夏雷关上门,走到床边,打开他的药箱,取出一把剃头的刀,开始给申屠仁刮头发……
门外,申屠天音静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她看上去很安静,但心里却非常着急。傅传福和傅明美也在一旁陪着,也都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天音姐,夏雷真的能治好仁叔吗?”一个时间里,傅明美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申屠天音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傅明美说道:“我这么问很正常啊,他是一个机械师,他要是给一台机器动手术我还相信,可是他要给仁叔动手术,这事情,我怎么都觉得有点悬乎。爸,你说呢?”
傅传福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也有些担忧,他毕竟不是一个医生,而老爷的病就连国外的大医院都没法治好,他一个摆弄机械的机械师,他怎么能治好老爷的病?”
傅明美又说道:“天音姐,趁着他才开始,让他停止吧,我怕他万一把仁叔……”她没有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却很明白,她担心夏雷将申屠仁治死。
申屠天音淡淡地道:“你们不相信他,我理解,最初我的想法和你们一样,可是这几天我给他……算了,总之我相信他。”
“天音姐,这几天你给他什么?”傅明美很好奇的样子。
申屠天音只是白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她脱了衣服裤子给夏雷打,这样的事情她会告诉别人吗?
房间里,夏雷已经剃光了申屠仁的头,他捻起一根银针,左眼锁定申屠仁的一处头皮,然后手起针落,一针扎了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悄无声息。
申屠天音原本还能保持镇定,可一个小时之后她便沉不住气了,她在门口走来走去,无法安静下来。
“天音姐,你别着急了,你再急也没有用。”傅明美有些担忧地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看他在里面做什么。”
申屠天音说道:“不行,我们进去会影响到他。我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他,那我就要相信到底,我相信他会治好我父亲的,我有一种预感,他一定行的。”
“他说有几成的把握?”傅传福问道。
申屠天音说道:“五成。”
“五成?”傅传福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那就是一半与一半啊,夏雷这小子,他还真是敢做啊。”
“哼!”傅明美皱着鼻头说道:“他要是治不好仁叔,我跟他没完!”
申屠天音说道:“他要是治好了呢?”
“那我就……”傅明美忽然笑了,“那也是该你做点什么吧?我说句谢谢就够了。对了天音姐,他要是治好了仁叔,你打算怎么报答他呢?”
“我?嗯……”申屠天音的神色有些失落,“他说不要我的任何报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傅明美凑到申屠天音的耳边,小声地道:“干脆学戏剧里面的桥段得了,以身相许,你们也成了一段佳话,嘻嘻。”
申屠天音瞪了傅明美一眼,“不许胡说,人家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怎么啦?”傅明美说道:“现在结了婚还离婚的人少了吗?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跟他说,反正你们连订婚戒指都戴上了,你们在一起的话那真是水到渠成,天作之合……”
傅传福忽然一巴掌拍在了傅明美的后脑勺上,“死丫头,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冒充什么爱情专家?”
傅明美,“……”
申屠天音转移了话题,“对了,福伯,这几天我二叔一家人有什么动静?”
“乡下的家里倒是一片平静,自从夏雷那天在那里大闹了一场之后,绝大多数都保持中立。”傅传福说道:“不过你二叔和申屠天风这段时间外出的时间明显增多,见了很多人,有一些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一些人则来路不明。”
“来路不明?看来我二叔一家人是真的是很着急了。”申屠天音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也好,早点解决也好,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傅传福又说道:“还有古家,古家这几天也动静很大。古可文和古可武身边的保镖数量明显增多,但董武和秦七这两个人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难以查到他们的行踪。我担心,他们正在寻找对付夏雷的机会。”
申屠天音的浩眸里闪过一抹冷意,“夏雷与古家结仇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如果古家敢动他,我就在股市上狙击他们家的股票,他们看中的生意,无论是什么,我都要去插一脚。做坏事是有代价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承受这种代价!”
傅传福说道:“大小姐,暂时不要对古家动手,对付你二叔一家人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申屠天音点了一下头,“我知道,攘外先安内。放心吧,这事很快就会有一个了结。”
门外三人说说聊聊,房间里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申屠仁的头上扎满了银针,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白色的刺猬。夏雷看上去很紧张,也很疲劳,虽然天气已经冷了,但他的头上却是满头大汗。不过他的精神却是很专注,除了申屠仁大脑之中的血管,这个世界上似乎已经没什么他需要去关注的人和事了。
又是一针下去,一丝内劲也顺着银针钻进了申屠仁的一根血管之中,它就像是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洪流,在堵塞的河道里奔流,遇到阻碍的东西便不停地冲击着,直到将之冲掉,洗刷干净。
申屠仁的眼皮忽然抬了一下,虽然没有睁开,但这无疑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反应。
“这方法果然是行得通,我一定能让他苏醒过来!”夏雷的心中一片激动,他的左眼又锁定了一根堵塞的血管,然后捻起一根银针扎了下去……
三个小时之后。
“他究竟行不行啊?”傅明美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这都半天的时间了,里面还没有半点动静,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这一次,傅传福没有阻拦她,他其实也失去了耐心,也很想知道房间里面的情况。
“明美!”申屠天音制止了傅明美,“你要是不想等你可以离开,不要进去打搅夏雷。”
“天音姐,你就这么相信他?我怀疑他已经失败了,只是不敢出来!”傅明美说道。
傅传福也说道:“大小姐,要不你进去看看吧,你小声一点,不会吵到他。这么长时间了,他又不是专业的医生,我担心……”
申屠天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却就在她准备去开门的时候,房门一下子打开了。夏雷出现在了门后,他的头上满是汗珠,身上的衬衣也被汗打湿完了,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水池里爬出来的一样。他的精神状态也糟糕到了极点,那状态就像是几天几夜没吃饭也没有睡觉一样。
这是过度使用透视能力的后遗症。
“我爸怎么样了?”申屠天音焦急地道。
“好了,你们进去看看吧。”夏雷说。他实在没有精神做过多的解释,说了话,他一屁股坐在了门边的一只椅子上。
申屠天音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傅明美和傅传福也跟着走了进去。三人来到床边,紧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申屠仁。
申屠仁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情况似乎没有半点好转。
“爸?爸?”申屠天音试探地叫了两声。
申屠天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躺着,一动不动。
“老爷?”傅传福也试探地叫了一声。
情况没有半点改变,申屠仁没有任何回应。
傅明美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失败了,夏雷,你恐怕是早失败了,但故意拖了几个小时才开门的吧?”
夏雷看着她,面对这样的质疑,他却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明美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小嘴飞快,“我就知道,你一个机械师,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能做医生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倒是逞了一把能,可我仁叔的头发都没了,他受罪,你逞能,你还真是行啊!”
却就在这时,申屠仁忽然睁开了眼睛,放在床边的手指也微微地动了一下。
这个变化把申屠天音、傅传福和傅明美吓了一大跳。
“爸!爸!”短暂的惊愕之后,申屠天音忽然兴奋得跳了起来,“我爸睁开眼睛了,你们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傅传福和傅明美却还直盯盯地看着申屠仁,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爸!爸!你看看我,我是天音啊,我是天音啊!”申屠天音的情绪已经失控了。
申屠仁的嘴巴动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的眼睛也闭上了。
这时恢复了一丝力气的夏雷用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你们出去吧,让他休息,他太虚弱了,需要养一段时间才能说话。”
申屠天音忽然跑向了夏雷,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樱唇也毫不犹豫地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可是,她忽略了夏雷此刻的状态。他根本没有力气来维持身体的平衡,结果她这一扑,一亲,椅子突然往地上倒下去,两人也滚到了地上。
傅明美直盯盯地看着地上的两人,然后笑了,“这小子还真行,天音姐这么高傲的女人居然也能为他失态。”
傅传福一巴掌拍在了傅明美的后脑勺上。
“爸,你干嘛又打我啊?”傅明美气恼地道:“你要是把我打傻了,谁还要我啊?”
傅传福瞪了她一眼,然后往门口歪了一下嘴。
傅明美心领神会,跟着傅传福离开了房间。
地上,申屠天音喜不自禁,语言也丰富得很,“你没摔着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辈子最激动的一天,我做梦都在祈祷有一天我爸爸能醒过来,哪怕是跟我唠叨两句家常也行,可我求遍了满天神佛都没有神灵愿意帮我。是你让我实现了这个梦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喂?喂?你怎么睡着了?”
“呼噜……呼噜……”夏雷是真的睡着了,他太累了。
申屠天音静静地看着他,观察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来,“睡吧,我给你当枕头。”
门口,傅明美探了一下脑袋,看了一眼,然后便悄悄地拉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