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听的哭笑?不得,顺着他说:“成亲吧,待成亲了?,我给你准备大?礼,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崔敏却说:“不可破费,五哥赚钱辛苦。”
崔邺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下笑?说:“得了?,少给我扯这些,只管成你的亲。”
崔敏脸上的羞意这才?显了?,有些结巴的说:“五哥,五哥都没?成亲,我怎么能……”
崔邺听的大?笑?。
第二日一早,陆益之带着礼物独自去了?郊外,谢奚还在替村里的农人们田里查看□□病,吴媪在家照料家里的琐事?,接待陆益之说:“陆郎君稍等等,雀奴去了?田里,怕是不到午后不会回?来。你且在客房里休息休息。”
陆益之看了?眼日头,皱眉问:“怎么那么久?”
吴媪解释:“麦苗生了?病,雀奴这几日一直在田里照看,顺便给附近村庄的人也照看着。这几日累坏了?。”
陆益之一听,放下行李,自己去寻谢奚了?。
谢奚人还在田里,佣户们四散在田里施药,她一身灰布短打,带着草帽,浑身都是土。陆益之在田埂上问了?几次才?找到她。当?时谢奚正?盘腿坐在田埂上一手指着远处,给鲁伯正?说话。
陆益之看着她,一身细瘦,却神采飞扬。
谢奚先看到他,见他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朝他招手,待陆益之到了?跟前,她一个鲤鱼打挺,结果没?站起来,无奈朝最近的陆益之伸手,陆益之几乎没?有考虑就伸手,谢奚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又立刻松开?。她自己无意识,但是陆益之一瞬间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信砰砰砰的跳,不敢看她。片刻后,见她毫不在意,和鲁伯说:“先这么着吧,应该是能遏制住。我要先回?去休息休息,等明天要去看鱼塘,水稻田也要准备了?,我的活儿太?多了?。”
陆益之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听的又叹服,又心疼。
鲁伯催她:“回?去吧,说了?近日不用你。”
她又笑?起来:“哎呀,你的活儿比我的重,这些都要你盯着。我辛苦几天,你们可要每日都辛苦的。”
鲁伯无奈的继续催:“快回?去吧。”
她看了?眼远处的麦地,才?转身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益之突然觉得沮丧,生平第一次生出的喜悦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比起她一个女子,他只觉得惭愧。
谢奚猜到了?,问:“校考成了?吗?”
陆益之收起之前的情绪,按耐住滋生出的想给她邀功的心思,淡淡说:“入了?陛下的眼,算是成了?吧。”
谢奚扭头问:“怎么了??不高兴啊?排名第几?”
“第一。”,他看起来不高兴。
谢奚顿时收起准备安慰他的心思,只觉得自取其?辱。
学霸的烦恼,她一点也不想懂。
陆益之见她不说话,自己说:“陛下考问到了?农科,我在雀奴这里受益良多,答得勉强算合格。”
谢奚算是得了?一点安慰,这才?说:“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点了?什么官职?”
“中州别驾。”
又是会心一击。居然是从?五品。一步登天的升职速度。
谢奚的心情可真是一落再落,扭头和他说:“别说了?,你就说你来有什么事?吧。”
陆益之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了?。
等两个人回?家后,谢奚累的靠在厨房的桌上和吴媪撒娇:“我这几天快累死了?,□□病应该是熬过去了?,我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
吴媪正?在煮汤,心疼说:”今日开?始,你就不要去田里了?,让阿武他阿爷去操心。”
陆益之插话说:“要不要雇些管事?,或是懂农事?的老把式。”
谢奚抿了?口水,笑?笑?说:“有总管了?,这几日有些忙,过了?这几日就好了?。你校考的题目是什么?”
陆益之看着她,不答反问:“雀奴,觉得我这个别驾当?真该去吗?”
谢奚:“为何不该去?”
“其?实,我料想的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计划的是下放到一方郡县,而目前来看,别驾和长史类同,是一州刺史的副手。可这副手是陛下直接指定,也就成了?陛下的手眼。
大?周朝深陷内忧外患的局势中,而今陛下的此举不言而喻,只会加剧矛盾,世族虎视眈眈等着反扑,去年长安十二书院看似陛下小胜一筹,也不过是雀奴递了?刀。
他又想起之前雀奴说的,寒门世族,累世之仇,不可调和。
除非雄主。
可惜当?今这位,心怀到底是,不是雀奴说的雄主。
谢奚见他半天不语。
问:“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摇摇头,只说:“学了?这么久有些累了?,来你这里消散几日。”
谢奚笑?说:“正?好这几日收网,清理荷塘,你也算是来对了?。”
他心里丝丝的枉然,对他的来去,雀奴毫无私心,当?真只把他当?徒弟。
午后谢昭从?书院里回?来,见陆益之也在,懵里懵气的问:“三哥怎么来了??”
阿武走后谢昭难过的几日都不吃,谢奚送他回?书院,谢昭也收起了?散漫的性?格,规规矩矩的回?书院了?。
因为校考结束后书院放假了?,他才?回?来,见校考的第一名陆三郎居然在家里,只觉得惊讶,全长安的书院都沸腾了?。
殿里点着安神香,袅袅的烟飘起来,带着淡淡的味道,少女露这光洁的脖子,低头绣山水,问身边的人:“姑姑可起来了??”
身边的人答;“起来了?,这会儿在用膳。”
陈于?敏一身湖蓝襦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略带天真的问:“那我过去看看?”
说着放下绣品,起身整理衣衫。
到了?大?殿,里面?的人通报:“表姑娘来了?。”
里面?的人懒懒的躺在榻上,柔柔的说:“让她进来。”
陈于?敏进了?殿就问:“姑姑呢?”
里面?的人笑?说:“进来说话。”
陈于?敏笑?说:“姑姑近日如何了??”
陈贵妃见她一脸天真,气色极好,揶揄道:“当?真是来看我的?”
陈于?敏认真答:“自然是姑姑最要紧。”
陈贵妃这才?淡淡说:“陆家,可惜了?。”
陈于?敏替她接了?汤,歪着头问:“为何?”
陈贵妃见她懵懂:“入了?陛下的眼,陛下就不会允许后宫后宅之事?误了?他的人。”
陈于?敏笑?起来天真的说:“若我哥哥和他一样,做陛下手里的刀,不就没?事?了?吗?”
陈贵妃目光瞬间盯着她,甚至有些凌厉。
陈于?敏毫不自知。
她喜欢陆益之,是从?年少开?始,不光是喜欢,她觉得长安城里的少年郎君,没?人配得上她。
她不喜欢空有一腔热血的少年义气。也不喜欢只知酸腐诗词的书生。
陆益之的文采学识,是她极欣赏的。待人接物得体,比同年的少年要成熟很多。
或许是再没?有遇见比他更优秀的人,才?让她执意了?这么久。
因为执意的久,所以成了?她的执念,到了?现在,成了?非他不可。
她轻捻着衣带,心里思量着以后的事?。
陈贵妃最后和她最后说:“你让我想想。”
陈于?敏知道这事?不能急,尤其?是不能催姑姑,就乖巧的说:“那姑姑休息,我回?去了?。”
等人走后,陈贵妃才?和身边的人半是感慨,半是思量的说:“我的侄儿若是有阿珍这样的心性?,陈家也不必是如今这个局面?。”
谢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钓鱼,他习惯的在在鱼塘边上一个人思考,这是一年多养成的习惯。等谢昭钓鱼回?来,捞了?些虾,谢奚在厨房开?了?一坛酸菜,和谢昭说:“今日给你做个好吃的。”
谢昭嘟囔:“回?城最想念的就是阿姐做的菜。”
谢奚回?头笑?他:“那这几日让吴媪给你做好吃的补补。等回?城的时候给你做点吃的带上。”
谢昭自告奋勇:“我会做,我要做些肉干和辣椒酱。”
谢奚听的笑?起来,片鱼后,开?始炒酱。
她上次做的火锅料还在,酸菜鱼的底料一定要香,吴媪在一边学着,待鱼肉进锅后,酸菜鱼的香味在厨房里飘起来,吴媪催她:“去坐着吧,剩下的我来。”
陆益之看着满是烟火气的厨房,听着谢昭和她闲聊,低头在她送的垫夹上,用鹅毛笔在纸上写下: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一道酸菜鱼,让谢昭吃的酣畅淋漓,坐在餐桌上和谢奚抱怨:“阿姐总这么给我喂吃的,我都不想离家了?。”
谢奚心疼他还小,就这么离家读书。她本来是独生子女,后来因为谢昭,生出了?很多责任心。谢昭是个省心孩子,大?概是父母不在身边,本能的懂事?很多。
她学会了?责任和理解,对父母之爱,心里仿佛有了?补偿。
晚上她照例在房间写植物病例报告,关于?□□病的报告。崔邺回?来的很晚,他这几日被崔冕和崔鹏拘在家里,整日的待客,直到晚上才?有时间回?来。
回?来的时候屋子的灯都灭了?,只有谢奚房间的灯还亮着,知道她这几日忙,崔邺根本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谢奚不看都知道,肯定是他。
等他走到了?跟前,谢奚头也不抬,说:“你又喝酒了??”
崔邺笑?说:“被拘在家里做招待,整日的招待客人。一整日的陪吃陪喝。”
谢奚手上动作不停,问:“你现在都干这么具体的服务了??没?干其?他的吧?”
崔邺凑跟前笑?说:“我还能提供更具体的服务,你要吗?”
谢奚停下笔,回?头认真的看着他说:“要。”
崔邺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竟然一时分辨不出,谢奚是说真的还是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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