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这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似乎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而这一切恰好都落在了白梵的眼里,虽然身体不能控制,但是周围的一切都能够看到。
白梵听到明珠要把自己身体给夜河的时候,感觉头顶有一股阴霾笼罩在头上,久久挥之不去,若是龙精不遵守承诺,真按明珠说来的做,那么这个世界上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她了。
此刻她也没有任何可以约束龙精的手段,她是多么希望朱雀也能在这里。
“夜河”看明珠眼神从之前的温柔,忽然改变成了冷淡,龙精对她的态度都来自于记忆,真正是没有相处过的,而它要做的就是让夜河的传承继续下去,白梵若是死了那么整个龙族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明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夜河已经死了。”
明珠也没想到前面的“夜河”转变如此之快,顿时有些错楞,慌张的开着对方,双手攥住对方的衣袖:“白梵,你把我的夜河弄到哪去了,快让她出来。”
“夜河”伸手将明珠的手按下去,然后将自己的目光与她对视起来:“看清楚我的脸,这是白梵不是夜河,我是龙精,不是夜河。”
而这样的的话,瞬间让明珠愤怒了,但因为眼前的人是“夜河”,所以明珠一直在努力压抑激动的情绪,不断的深呼吸企图平复,眼白的周围全是红血丝。
“夜河,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还是不答应我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明珠似乎是在拿着自己最后的坚持和骄傲在赌,为了夜河她可以在地宫里面等上万年,为了夜河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变,唯独夜河不可以变,她能够坚持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份希望。
她憔悴的模样全部落在了白梵的眼里,龙精没有再怜悯她,甚至后退了两步,这样的举动更是让明珠心都裂开了,她的夜河不要她了。
明珠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此刻如同窒息了一半,张牙舞爪的朝“夜河”抓来。
“夜河”见状伸手右手,顿时掌心出现了一团梦幻颜色的结晶,如同泡泡一般,那里面的气息瞬间让明珠止住了动作。
那是明珠最熟悉不过的气息,这团结晶就是夜河的龙精,因为被白梵炼化了不少,如今在去过来也不过时一点点,里面的记忆大多数都是关于明珠的,白梵不曾翻阅,也不知晓,因为这是夜河情感最强烈的部分。
白梵当初若是真把这些记忆全吸收了,肯定会受这这份感情的影响,好在当时的白梵从里面挣脱出来了。
“夜河你要干嘛?”
明珠看着夜河的举动,此刻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
“夜河”看着手里的那团结晶淡淡道:“继承者只要延续传承就可以,至于情感,白梵没有这个责任。”
只见明珠双目圆睁,而那颗小小的结晶随着“夜河”驱动法力,一点点的开始消散,星星点点犹如萤火一般,慢慢的往上升,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没了这结晶的“夜河”,也跟着结晶一起消散了,它是龙精内情感留下来的一部分,原本是不应该存在的,但夜河死前对这份感情太过于执着,导致被刻在了龙精里面,可龙精的责任只是负责传承,并不会让这份感情去干扰下一位继承者,所以在那一刻选择了消散。
眼真真看着“夜河”消散的明珠,顿时失声的尖叫起来,那声音夹带着无边的法力扩散开来,整个昆仑山的风雪都被震散开来。
“啊!”
体内的法力因为失控,开始疯狂的宣泄出来,明珠此时失去了夜河,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绝望和愤怒之中,她想拉着周围的一切毁灭。
而白梵的身体,在失去主导后,便瞬间的往下坠落,白梵一时半会还没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又突然被这一阵音浪掀翻,胸口顿时一阵剧痛,一口闷血瞬间从嘴里缓缓的流出。
一旁的妖玉龙也吃了一记,不过在看到白梵往下坠后,赶紧上前去接住,心道这粉衣女子到底怎么回事,这会模样看着就是失控了,自己若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估计就要跟着对方一起死在这了,所以扛着白梵就往昆仑山外跑,一刻也不敢再这里多留。
明珠本就是靠着一副骷髅行走在世间,此刻法力失控,整个人的皮肉都开始消散,露出一半的水晶骷髅。而那原本如同梦幻一般的水晶骷髅,此刻却是变得黯然失色,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明珠双目失神,等到所有法力宣泄一空,整个人像是被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跌倒在了地上,一半的血肉一半的水晶骷髅,残破的像一个被丢弃的坏娃娃。
白梵因为被妖玉龙扛走,没有看到明珠现在的样子,不然也不会独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而她此刻似乎没了灵魂,空有一副躯壳,站在昆仑山的顶端不知道在望着什么。
天空雪在法力消失后下的更加大,一片一片的落在她的身上,融进她的灵魂里面,冻僵着她的思维。
她此刻走的方向都是凭着直觉,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白梵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也是半年以后的事了,此刻朱雀已经带着何旖曼到了蛮荒,她遵从了师傅当年的任务,找到了那手绢上的那棵树,此树名为凤凰木。
看着面前巨大的凤凰木,何旖曼有一瞬间的失神,这颗树比蜉蝣宫的凌霄藤还要大,花朵如同血液一般的鲜红,细看又如同凤凰的羽毛一般,非常华美。
朱雀没有离开,而且跟随她一起过来,她也没想到这个凡人会来找凤凰树,此树历经万载,年龄不比她小,是当年老凤凰的筑巢地。
朱雀变回人形,很是怀念的看着这颗老树。
“真是让人怀念的老地方。”
说着走到树底下,然后回忆着当初在这里与凤凰相遇的一切。
而何旖曼站在凤凰树下,整个人就愣住不动了,她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在她恍惚间,腰上的红笛也忽闪忽闪起来。
何旖曼感受到红笛强烈的波动,也回过了神,伸手将之拿起,她记得师傅曾说过,只要自己来到这里就明白了。
可是现在,红笛竟然在凤凰树下出现了异样。
朱雀回头看着何旖曼,也发现了红笛的异样,在她的眼里,这笛子看着有些普通,只是颜色却有些奇怪,似乎是被什么侵染过了一般。
红笛闪烁的时候,凤凰树似乎也在哗哗作响,随着红笛的不吹自鸣。
一声啼鸣。
顿时犹如凤鸟归来,整颗树的凤凰花全都开了,那些打着花骨朵还没开的此刻都开了,这一切仿佛都在顷刻之间发生。
朱雀眼睁睁的看着红笛中突然蹿飞出一只火红的凤凰,然后绕着凤凰树盘旋三圈,而那笛子也在这一刻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竹笛。
“唳。”
小小的凤凰在啼鸣一声后,似乎是带着一种释放解脱的喜悦,然后在何旖曼愣神之际冲进了她的身体。
顿时整个人就陷入了昏睡,而朱雀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朱雀在看到何旖曼的变化突然送了口气,慢慢的走了过去,面上表情也很是精彩。
“凤凰啊,凤凰,我以为你当年就这么死了,没想到你还留下这么一个孩子。”
说完便皱着眉头看何旖曼的变化,何旖曼此刻整个人都被一团火焰包裹着,但这火焰并未将她直接焚化掉,而是在将她的整个身体开始融合。
这红笛原本就是何旖曼身体的一部分,乃是凤凰的血脉,但由于当年神族大陨,几乎没有神兽能够活下来,所以凤凰在产下孩子后,便将她血脉抽出来,而后置入一根竹笛之内,与她灵魂相随经历世世轮回,直到有一天她来到凤凰树唤醒其中内的血脉。
只不过这样的做法相当冒险,若是红笛丢失或者被毁,何旖曼恐怕再也不能寻回血脉,永远的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但是也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为幼小的雏鸟避开上界的追杀。
当年的凤凰产下幼鸟后,便就此陨落,而后将孩子化成凡人胎儿的模样交于一个人修女子,那女子是凤凰身边的随从,按照交代让自己的后代每一世都将这个孩子带回身边。
而何旖曼的师傅,就是当年凤凰身边女随从的后代,她们靠着红笛找到她的转世,然后带在身边养育,不到生死存亡之时,去蛮荒是怎么也不会告诉何旖曼。
就连朱雀看了也称奇,毕竟何旖曼之前完完全全是个如同的凡人,降生于人族,体内又无灵根,数万载轮回哪怕当初血脉再纯如今也剩不下半点,好在有这红笛。
“不得不佩服你爹娘,当初若是知道你这身份,我也不会百般为难你,但是你能凭着凡人之躯踏入西洲,如此也不算辱没了我神族。”
说到这里朱雀又有些叹气,若是四神族之一就好了,可惜是神族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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