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坐下来再喝一杯吗?”提利昂说道。
“你最好快点说。”瑟曦淡淡说道,“我不想看见你这小身板高空坠落的样子,塔下可是花岗岩地板。”
提利昂说道:“好吧,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人能看见一些未来的事情或者过去的事情,并且几乎料事如神,我一定会有所忌惮。”
“又是巫师预言那一套?”
“不单单是巫师预言,巫师祭师修士我见得多了,都是躲起来把脸藏在帽兜里神神叨叨的家伙。我想说的是,威尔在利用神谕的身份整合军队。军队,你什么时候见过巫师做军队领袖的?”提利昂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从这里我们能看见贝勒大圣堂,请问贝勒大圣堂拥有武装吗?”
“高贵的私生子布林登·河文是个异形者,能附身于飞禽走兽的身体里面去,他做过两任国王的首相,后来他被伊耿五世流放去绝境长城做了守夜人。这个所谓的神选者在守夜人军团里不同样做到了总司令的位置。”瑟曦轻蔑说道,语气很不屑。
“你说得很对,我的老姐,布林灯·河文的确做到了守夜人总司令的位置,但他可有试图改变守夜人律法,可有试图整合野人力量和狼林部落力量。”
瑟曦漂亮的蓝色眼瞳闪了几闪。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威尔想做点什么,他也不过是想壮大守夜人军团。守夜人军团不会参与七国的任何战争,八千年来一向如此。”
“你又说对了,我亲爱的老姐。”提利昂走回来,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想了想,他给瑟曦也倒上半杯,走过去递给瑟曦,眼神真挚,瑟曦接手接了。
瑟曦恨提利昂入骨,但她知道提利昂的有些建议是需要听一听的,詹姆也经常在她面前这样说。詹姆是唯一为提利昂说好话的蠢货。
“布林登·河文没有推翻守夜人律法,这是最根本的区别。他现在也失踪于绝境长城外多年。我只是想提醒你和父亲一句,如果我们要报复,甚至为了詹姆而不惜引起战争——我相信父亲会这么做的,因为詹姆是父亲所有的希望,他一直期盼着詹姆辞去御林铁卫,然后继承凯岩城,并为兰尼斯特多生几个后代——假如你和父亲真的已经计划好了,就要把威尔考虑进去。八千年的守夜律法,已经出现了裂缝。”
瑟曦戏谑的看着提利昂。
“一个守夜人巫师就把你吓垮了?他如果强大起来,兵力强盛,最先遭殃的不是北境史塔克家么?”
“对,有这种可能,但我宁愿相信那个家伙会帮助北境史塔克,而不是相反。”
“他真的敢冒险让守夜人参与到七国内战?你的大脑袋里塞满了北境的雪吗?”
“他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提利昂沉声说道,“不管是几千年的什么传统还是几万年的什么律法,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他觉得对自己有利的,才会保留;没有利的,他会废除。出来反对的,他就把对方吊死。这就是我对威尔的观察和结论。当大家都认为他不会这么做、他也不会那么做的时候,他就偏偏会做!”
瑟曦轻笑一声:“守夜人变多?冬天的毛毯都不会够吧,他们过冬的食物储藏够了么?又是野人又是狼林部落的,他们吃什么穿什么?我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好像可以放下酒杯了。”
提利昂看一眼已经被喝光的酒杯,他放下了酒杯,也不打算再倒,难得瑟曦肯听他说话,他不想因为一杯酒而破坏了谈话的好机会:“他除了壮大军队外,还在做另外一件事:垦荒,种植,养殖,打渔和狩猎。并和包括南方人在内的平地人进行交易。你知道一张雪原狼皮卖到多恩是很贵的。”
“多恩山脉也有狼。”
提利昂不理会瑟曦的打岔:“我认为狼林部落都会下山来追随他,在守夜人的五百里辖地上开辟农舍,他很快就能收取大量的物税。一旦贸易点建立,前去北方做生意的南方人,包括狭海对岸的商船,他就能征收金钱税。守夜人中有两个地图测绘专家班森和布努斯,你知道他派了这两位做什么吗?一个带着游骑兵去长城外测绘地理,一个负责测绘守夜人的五百里辖地。平地,山丘,溪流,湖泊,森林,山脉和冻土,距离远近高低,全部都要测绘清楚明白。”
“什么意思?”
“他在计划建造城镇居民点和海陆两个贸易点。”提利昂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瑟曦实在忍不住大笑:“长城外面冰天雪地中建造城市?恩?你说了他派人去长城外也测绘呢。”
“长城外多半是军事堡垒。”提利昂说道。
“你的话给我感觉他想独立建国的意图,但你又说他会站在史塔克那边?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史塔克会允许守夜人在北境独立建国?”
提利昂说道:“威尔建不建国我不知道,但是威尔做的一切我很不安。虽然现在无法证明什么,但他绝不是一个安于守夜的守夜人,这一点我非常确定。尤其是他还宣称代表着神的意志,这会蛊惑很多人誓死追随他。”
“好吧,你的结论是什么?我好向我们的父亲汇报这一点。”瑟曦后悔听了这个侏儒的这么多废话。
“如果我们因为詹姆的事情要对付史塔克,把威尔考虑进去。要是他这次来君临,最好杀掉他。”提利昂始终感觉威尔的潜在威胁非常可怕。
然而瑟曦无视了提利昂的关注,瑟曦恨史塔克,不是威尔:“不是我们要对付史塔克,是史塔克先惹了兰尼斯特。詹姆是父亲的希望,是凯岩城的继承人,父亲一直在努力说服詹姆放弃御林铁卫的位置回到他身边。不过这下好了,父亲不用再费心说服詹姆了。你毕竟技高一筹,诓骗詹姆去到了狭海对岸,真希望你能代替詹姆在父亲心中的位置。”瑟曦冷笑。
提利昂说道:“瑟曦,你明明知道我对詹姆并没有恶意……”
“对,你对詹姆的爱我和父亲都看得非常的清楚,尤其是这次。”瑟曦走到窗口,把酒杯伸出窗外,翻转,红色的酒洒落,“诸神在上,提利昂,今后我的酒就是倒掉,也不会再给你喝哪怕一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