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一更)

思虞惊了一下,低头,脸瞬间一片滚烫。

原来她刚才突然站起时居然又踩中了邻座男人的脚,而显然是因为站得急,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大部分都集中在那只脚上,所以被踩的人才会感觉到痛。

此时周围的人群听见飞机着陆的提醒播音已经蠢蠢欲动,思虞红着脸缩回脚,手忙脚乱的边道歉边玩身去捡从身上滑落的毯子,不意直起身时手肘又意外拐到男人高挺的鼻梁,等她听到男人的抽气声回头看来时,男人的脸足可媲美泼墨。

“……”

真是要死了,她今天怎么这么毛躁老出状况崴?

思虞在心里哀号,目光盯着男人的脸不断重复那句短短时间就已经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

好在她的邻座是气质涵养俱佳的男人,蹙拧的眉虽然表明他的不悦,却也仅此而已,随后便揉着被撞得有些发红的鼻梁重将目光落回不知何时又重新翻看的地理杂志上。

思虞见他并没责怪自己的意思,偷偷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时不自觉又悄悄打量了对方的侧颜一眼,轻轻勾动嘴角解。

这个男人身上的这种沉静的气质其实和宋碧菡很相似。

不知道如果他们两人认识彼此的话,有没有可能会擦出火花?

胡思乱想的当头传来飞机安全着陆的广播提醒。

取了行李走向机场大厅,远远看见来接机的顾筠尧,几年不见,他越发显得清俊优游,即使是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也同样非凡出尘,让人忍不住就将目光凝聚到他身上。

其实本来要来接机的人是乔樾擎,但他困在局里一时走不开,而齐莘也在忙,她又不可能打电话给那个人让他来接自己,所以想来想去,只有顾筠尧了。

嘴边荡开一抹笑,正要朝顾筠尧挥手,眼前忽然人影一闪,下一秒她的肩被一股突然的力道冲撞得整个身体都往后仰。

周围的人群惊呼,思虞瞥到顾筠尧的身影闪电般向她这边掠来。

但两人距离这么远,他动作再快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眼看着要重重摔在地上,思虞浑身绷紧,无奈的闭上眼等待预期的疼痛。

出人意料地,有人伸出了援手。

感觉自己落在一具散发着好闻古龙水香味的怀抱里,思虞神色一震,回头。

是他。

那个被她踩了两次脚撞了一次鼻梁还YY过想把他介绍给宋碧菡的邻座。

把她扶稳后男人很快抽手退开,脸上依旧一副沉静的表情。

思虞呐呐道谢,心想这是怎么回事?短短一趟行程她对这个男人除了道歉就是道谢,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男人淡然点头,而后有一个剪着平头的男人跑到他面前,恭敬的喊了声‘少爷’,之后两人一同走向机场大厅的出入口。

不小心撞到思虞惹祸的青年向思虞连声道歉,思虞随意挥了挥手,目光落在前方,注意到顾筠尧似乎和邻座的那个男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筠尧,你认识他?”

等顾筠尧走近时她问。

顾筠尧点头:“我和他有过一次合作,但也并不很熟。”

“他是间歇性哑巴吗?”

顾筠尧愕然,随即失笑:“怎么这样问?”

思虞耸耸肩:“我一路上只听他开过一次口,其余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回应,所以我怀疑他是间歇性哑巴。”

“他这个人是有些这样的味道,不太喜欢说话。”顿了顿,“你倒是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思虞上下打量自己,困惑:“我哪里变了?”

“以前你不会主动找陌生人说话,”顾筠尧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目光掠过她青春的面孔,笑了笑:“你看起来似乎很不错,看来法国的水土比较滋润。”

大概是没料到顾筠尧会和她开玩笑,思虞楞了下才反应过来,一脸的惊讶:“你居然和我开玩笑?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筠尧?”

顾筠尧失笑摇头,率先走向机场的停车场。

“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上车后,顾筠尧问她。

“后天就是我爸生日,等他过完生日我大概就要飞回法国。”

手头还有好几单未完成的生意,而她最多只能把时间压一压,但毁约却是不太可能,一是要赔付一笔吓人的毁约金,二是会断了自己的饭碗。

“你就没打算回国发展不去法国了?”

思虞一笑,“我不敢。”

不敢在有那个人所在的城市长时间停留,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已经那么痛苦过一次,何苦还要再让自己重蹈当初的难堪。

顾筠尧透过后视镜望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筠尧,送我去——”话说一半就被突兀扬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她耸耸肩。

看了眼来电显示家里的宅电,她猜想是母亲打来的,清了清嗓子,接听。

“妈,筠尧接到我了,我在他车上。”

“嗯,你让筠尧开车送你回来,房间我都替你收拾好了。”

“……”她本来打算让顾筠尧送她去酒店的。

“小虞?听到没有?”

“哦,知道。那一会见。”

挂了电话抬眼瞥到后视镜里身侧的男人探来的促狭目光,她苦笑:“我不想住在家里。”

她做不到和那个男人每天同一屋檐却还要装做一切相安无事。

“你别想太多,锡云前两天已经从家里搬到外面去住。”

思虞一楞——这点她居然没听寒微说起。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思虞下车拿下自己的行李,邀顾筠尧进去坐坐,后者工作太忙,连来接她都是临时抽的时间,所以一送她到家门口便开车离开了。

沈碧如在听到门外的汽笛声时已经迫不及待走出来。

当她看到拖着行李箱走来的女儿,眼眶一下湿润。

“妈。”思虞放开行李箱微笑着去抱母亲。

沈碧如捧着女儿的脸左右端详,眼眶里泪花闪闪:“死丫头,我心肠这么软可怎么偏偏就生出你这么心狠的女儿?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爸。”

“谁说连影子都看不到?我不是每月都和您视频通话好几次?”思虞安慰性的轻拍母亲的肩,心里却也同样激动。

“走吧,先进屋,你爸晚一点才回来。”

沈碧如替女儿拖行李箱。

想到父亲,思虞本能的皱眉。

不知道几年不见,父亲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她?

“小虞,你先把行李拿到楼上去,然后下来吃点东西,我怕你饿了,给你煮了一些你爱吃的。”

思虞点头。

上楼后站在暌违已久的卧室门口,推门进入时还是忍不住望了眼另一间卧室的那扇紧闭的房门,随即像触电似地迅速进屋关门。

空气中漂浮着清新好闻的花香,目光触及落地窗外的阳台上那一排开得正艳的鲜花,显然是母亲特意为了净化她房间的空气而准备的。

她走去床边,俯身轻触柔滑的背面,似乎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像是想起什么,她突然起身望向梳妆台,上面还放着她几年前没带走的一些化妆品。

走过去打开梳妆台的抽屉,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当初离开时用来镇/压留给冷锡云的那张信纸的打火机,猜想大概是他拿走了。

可那是被他退回来的礼物,他又拿走算是怎么回事?

手机响起。

铃声是她特意为国内的朋友设置的,而这几年里和她有联系的朋友除了乔樾擎他们几个,就只有寒微了。

美目掠过屏幕,果然显示寒微的来电。

“你到家没有?”电话一通,就听寒微问。

“刚到一会。”

“那我过去找你。”

思虞原本想说自己想先洗个澡休息一会,可那端寒微已经挂了电话。

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因旅途没休息好而有些酸痛的后颈,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打开行李箱把里头的衣服一一挂进衣橱里。

等收拾好猜想寒微大概已经到了,正要下楼,敲门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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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的人是谁(二更)

“思虞!”

门开后寒微激动的唤了一声,随后扑过来一把将思虞抱住。

“太好了!你真的回来了!以后就留在国内不去法国了是不是?”

面对寒微一如既往的热情,思虞的反应却相对淡然了些,只是意思性的轻拥了她一下便推开了。

寒微和宋碧菡都是她的好朋友,而她认识寒微的时间比认识宋碧菡的时间要多好几倍,但不知怎么的,她可以在宋碧菡面前展露那个真实的她,却会在寒微面前有所顾虑和隐藏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寒辙那件事让两人产生了隔阂。

“我给你带了礼物。”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全套护肤化妆用品,是寒微很喜爱的一个法国本土品牌,在国内高价都难买到。

寒微表情很是喜欢,却说:“其实比起化妆品,我更希望你送我一条你亲手设计剪裁的裙子。箭”

她在思虞的网上工作室看过她设计制作的服装成品图,喜欢得不行,尤其是思虞替法国当地一位贵族后裔设计的礼服式婚纱,一眼就虏获了她的心,扬言以后也要思虞替她设计婚纱。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我回法国后做好寄给你。”

寒微一楞:“咦?你还要回法国?”

思虞轻笑:“我好不容易在那边混出点名气,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了。”

“可是以你的才气你回国发展随便都可以做到首席设计师的头衔,而且国内有这么多亲朋好友,你不会是打算这次回去法国又要过个四五年才回来吧?”

思虞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对于她为什么要在法国一呆就四五年而毫不知情的寒微来说,不论她怎么解释她都无法理解。

“你爸妈好么?”她岔开话题。

寒微点头,“自从我哥坚持做复健双腿恢复七八成功能能自己活动后,他们的心情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我妈最近还开始张罗我哥的婚事,说要在年底前让我哥把终生大事定下来,尽早给寒家传宗接代。”

“你呢?”思虞问她,“一直没听你提过有喜欢的人,是瞒着没告诉我还是没有喜欢的?”

寒微轻咬了下下唇没开口,脸颊却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思虞促狭的望着好友揶揄:“看你一副思/春的表情,应该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寒微好像是有些害羞,红着脸笑了笑,“我是单相思,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很久。”

“喜欢他很久?”思虞讶然,“那个他……我认识么?”

寒微低头把玩着手指不说话。

思虞静静凝了她一会,印象里一副小家碧玉的好友已经出落成娇俏的可人儿,甚至连性格都变得温婉,透着一股让男人心醉的温柔气质。

女大十八变,几年的时间,顾筠尧说她变了,寒微也变了。

“还对我保密啊?看来是我认识的熟人?我猜猜,是不是以前的同学?高中的?还是初中的?”她随口猜测。

寒微一律摇头。

“不是同学?那我可就猜不到了,你我除了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外,其他基本上没什么共同认识的朋友。”

顿了顿,“到底是哪个男人那么幸运被你看中?”

寒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说:“我怕说出来被你笑话,还是暂时先保密好了,反正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怕思虞继续追问,她转移话题:“我刚才上楼时如姨让我叫你下去先吃些东西。”

“我正打算下去。”

两人下了楼,还没进客厅,思虞便听到母亲说话的声音。

“邺霖,女儿回来了,你让陈司机早点送你回来,晚上一家人……你晚上有应酬?医生不是说了你滴酒不能沾?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那年差点瘫痪是不是?后天就是你生日,你……好吧好吧,你们父子都一个德性,反正女儿是我一个人的,你们爱回不回!”

“啪嗒!”一声,电话被重重挂断。

寒微侧头看思虞一眼,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却又止住。

沈碧如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回过头,触及女儿黯然的脸色,神情一阵尴尬。

“小虞,刚才……你爸说晚上有应酬,所以……”

“没事啊,反正我又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走,总还有时间一起吃饭。”思虞反过来安慰母亲,“我突然好饿,好想吃东西。”

“我已经给你盛出来了,就在餐桌上。”沈碧如说着看向寒微:“微微也吃点吧?我做了好几种点心。”

“好。”

“妈,怎么是汤圆?”思虞瞪着餐桌上那碗缀着芝麻糊的汤圆问母亲。

“这个我知道,如姨一定是希望你回来后一家人团团圆圆。”寒微解释。

“还是微微聪明,你是在国外呆久了连汤圆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了。”沈碧如一副责备的口吻,语气却带着笑意,“来,微微尝尝我做的薄饼。”

“谢谢如姨。”

“妈,我怎么感觉您和寒微才像一对母女?”思虞打趣母亲。

沈碧如斜一眼女儿,瞥到她嘴角的汤汁,立即抽了张面纸递过去,轻哼:“你还好意思说,这几年你不肯回来,都是微微过来陪我聊天逛街打发时间,比起你,她对父母可就孝顺多了。”

听母亲这么说,思虞忽然明白为什么寒微总能第一时间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原来她几乎每天都要过来陪母亲。

“谢谢你,寒微。”

她由衷感谢。

寒微笑笑:“谢什么?反正我也喜欢陪如姨聊天逛街,如果在家闲着没事做被我妈看到还有可能惹她厌烦被她骂两句,所以我尽量不在家呆。”

“闻珊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把儿子当宝贝,有这么孝顺的女儿却还不知道心疼珍惜。”沈碧如插话。

“我妈其实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以前虽然也重男轻女,但对我也很不错,是后来……”寒微想为母亲辩解,话说到一半又顿住,因为察觉接下来的话题不大适合现在提起。

“我吃饱了,头有些昏,想洗澡休息一会。”思虞起身道。

沈碧如瞥了眼女儿疲惫的脸色,点头道:“去吧,浴室里的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看你黑眼圈都要冒出来了,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那您和寒微慢聊,我上楼了。”

冲寒微笑笑,她走向楼梯口。

“微微,你刚才有没有帮如姨劝小虞让她别去法国了?”

母亲压低的询问声传来。

“我劝了,她说她在法国那边好不容易有点名气,不想放弃。”

“一个女孩子家家独自一人在国外要那点名气有什么用?都二十三了也没听她和哪个男人交往过,这次我……”

母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思虞揉捏着发疼的眉心心头苦涩。

看来母亲这次以断绝母女关系威胁她回国,除了要给父亲庆祝六十大寿外,还想设计她的个人终生大事。

五年过去,转眼自己已经二十三了,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在一直以为她从未喜欢过任何男人的母亲眼里,至今仍没有追求者,或许是有些不正常了。

而她的确是不正常,不然怎么会……

她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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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入秋后微凉的夜风自未关合的窗口吹进来,思虞下意识瑟缩了下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更紧的往温暖的被窝里缩。

出国后这几年她很少做梦,仅有的几次梦境里浮现的画面都是海边。而距离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没有印象,没想到一回国躺在床上,那个熟悉的画面便立即偷袭了她的梦境。

——冷锡云,我不会再爱你。

她看到泪流满面说这句话的自己。

——我求之不得。

那个人把脸转向窗外一脸冷漠的回应。

……

剧大的疼痛袭来,她无意识抱住头左右翻滚,试图清除脑海里那个伤人的声音,耳边却隐约听得有人喊她,声音焦急:“思虞?你怎么了思虞?”

这个声音太过清晰和真实,思虞仿佛受蛊惑般,很努力的睁开眼,然后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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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的温柔(一更)

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这张脸了?

仿佛被施了魔法,思虞除了目光定定瞪着头顶面有虑色的俊颜,空白一片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

清晰俊朗的眉目,挺鼻薄唇,如同精心雕刻过一样,每一处线条都如记忆中那般棱角分明,透着一种极致的迷人丰姿。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冷锡云见她呆望着自己愣怔着不吭声,神色有些担忧。

目光触及她额头上沁出的那层汗水,下意识就伸手要替她抹掉狺。

思虞却在他的手伸来时如梦初醒,头一偏闪躲过他伸来的手,同时从床上坐起来,抱住被子也不看他,目光瞪着别处。

顾筠尧明明说他几天前从家里搬出去了,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房里怨?

她想起自己刚才一睁眼看到他时甚至还露出震惊中夹杂思念和眷恋的目光,不由懊恼——真是有够丢脸。

冷锡云察觉她的冷淡,凌厉眉峰一扬,在她床边坐下来,黑眸穿透落地灯释放出的蒙胧灯光落在她低垂的小脸上:“都气了五年还没气够?”

思虞舒展开眉头,却缓缓阖上眼睫浓密的美目,语气没有什么温度的问他:“你有什么事么?我还很困,想继续休息。”

大概是没想到兄妹俩分别五年后再见面,她对自己的态度竟然如此陌生和冷漠,冷锡云闻言一怔。

他知道她还在气他五年前那样伤她,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以为她多少已经对他消了些气。

况且痛苦的人并不是只有她,她伤心离开的这些年他未必就过得比她好。

“思虞,我以为过了这么几年,你已经成熟到能够理清楚当初我为什么拒绝你。”他望着她,语气温和:“以我们这种关系,是不可能——”

“我真的还很困,你没其他事就请出去吧。”思虞不想再听他说那些伤人的大道理,出口打断。

冷锡云盯着她清冷的眉目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我以为你既然决定回国,那么必然是做好了要面对我的准备,看来你并没有。”

“我不想看到你。”她答非所问的回他。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冷锡云叹口气,还和以前一样不顾她的抗拒伸手去揉她的发,语气宠溺:“可我想见你。”

他知道她回国肯定会因为他的关系不想住家里,所以才搬到外面去住。

却还是忍不住百忙中抽空回来。

思虞闻言却愕然,并迅速抬眼看来,触及他眼底的柔情,心口顿时剧烈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来。

她想起乔樾擎在电话里说冷锡云十次喝醉就有九次是因为她,难道……

不对不对,他当初那么心狠把她从身边赶走,即使是在她说以后不会再爱他后也只说了句‘求之不得’,他对她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怎么可能会因为想她而买醉?

况且就算他想她,也只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的那种想。

她曾经自做多情给自己惹那么多难堪,这次不会再误以为他对自己有情。

这样一想,她很快平复自己乱序的心跳,同时将视线转开,恢复之前对他的冷漠。

“你搞错对象了吧?我可不是你的秦小姐或者某红歌星嫩/模。”

她语气中夹杂难以掩饰的酸味,冷锡云愣怔之余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难道这丫头除了气他当年所做所为外,心里还是一如既往对他抱着男女之情?

这个发现让他震惊。

“思虞,你……”他不确定的想开口问什么,又及时顿住。

他怕自己出口的问题会让她难堪。

“叩叩叩!”

敲门声惊醒两人。

冷锡云回神,起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见母亲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手里端着一只精致的小碗。

沈碧如听见开门声回头,一见站在女儿房门口的儿子,有些讶异:“锡云,你怎么在小虞房里?”

“……我上楼来听到她做噩梦说梦话,所以进来看看。”

沈碧如小心端着碗走过来:“你不是病还没好?看你脸那么红,一定还烧着。我煮了姜茶,你赶紧喝了再睡一觉,发一身汗出来就舒坦了。”

冷锡云接过还微微有些烫手的碗,仰头一口喝干。

沈碧如接过空碗,往女儿房里探了探,压低声音:“小虞醒了吗?”

“……没有。”

“那你回房休息吧,这才搬出去几天就又是受伤又是生病,我看你还是搬回来住好了,起码在家还有我照顾。”

儿子瘦削的脸让沈碧如心疼。

冷锡云冲母亲微微一笑,点头,等母亲下楼,他在思虞房门口站了会,转身关上门,返回床边。

思虞刚才听到他和母亲的对话,听母亲说他才搬出去几天就又是受伤又是感冒,心里莫名一阵揪心,觉得心疼。

“你哪里受伤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冷锡云重新在床边坐下,动手将左手的袖口卷高,露出小手臂上一处敷着绷带的伤口。

虽然看不到他伤口上的伤势如何,思虞还是白了脸。

他受伤的事寒微竟然没在电话里提起,是寒微不知情还是忘了说?

“怎么弄伤的?”她拨开身上的被子,靠过来,细白的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想触摸那道伤口,又怕弄痛他,犹豫地僵在半空。

冷锡云捕捉到她眼里的心疼,心头一暖,语气也放柔:“别担心,只是小伤口,没大碍。”

事实上他这次烧了快一个星期了还没退烧,就是伤口当时感染所致。

但他不想让她担心。

思虞听他说得轻松,秀眉却蹙紧:“你还在做那些事?”

冷锡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正面回答,只说:“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那次是途中被人偷袭,而他喝得太醉,所以才受了点伤。

“那种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拿什么来保证?”思虞的情绪有些激动,“而且你做那些如果让爸妈知道他们会怎么想?还有喜欢你那些女人如果知道你是个危险份子将来谁还敢嫁给你?”

冷锡云看她因激动而脸颊绯红的小脸,促狭道:“没人肯嫁给我那就单一辈子算了,反正不是有人说要缠我一辈子?”

“……”

这算是开玩笑还是调戏?

思虞别开眼,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扑通乱跳。

“思虞,”他轻柔唤她,修长的手指掠过她额前的发丝,温柔得让人心悸,仿佛被他如此对待的女子是他心之所系的恋人。

思虞最受不了他这样态度不明的温柔,明明对她没有那种感情却还这样温柔以对,她真怕自己又控制不住沦陷。

而这种温柔的杀伤力有多大她早已领教,不想再切身体会!

“很晚了,你不舒服早点回房休息吧,后天就是爸的生日,明天应该会很忙。”

在自己会做出什么更丢脸的事情之前,她再次下逐客令,随后重新扯过被子侧身躺下,留给他一道背影。

冷锡云望了她一会,无声叹口气,替她关了落地灯后离开。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把脸藏在被子里的思虞想着他那句玩笑式的话语,久久不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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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上,思虞见到四五年没见的父亲。

除了两鬓有些斑白,父亲额际的皱痕也明显加深,而尽管如此,即将六十的父亲仍比同龄人显得年轻威严,甚至是好看。

“锡云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下楼?”沈碧如边给丈夫递盛好的粥过去边嘀咕。

思虞想起冷锡云又病又伤,心口一跳——不会是烧得起不了床了吧?

念头一落,她立即起身。

“妈,我上去看看。”

思虞正要走,冷邺霖忽然开口:“让你妈去。”

思虞一楞,又听父亲说:“我有话问你。”

沈碧如看看父女俩,面色担忧:“邺霖,小虞这次特意为了替你庆生赶回来,你——”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只是问问她一些在国外的事情。”冷邺霖面色不耐的瞪一眼妻子,后者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是怕你们父女向来不对盘又吵,这次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

冷邺霖不耐挥挥手,等妻子离开,这才看向对面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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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其不争(二更)

“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是冷邺霖问思虞的第一个问题。

回去。思虞琢磨这个词汇的意思,敢情父亲是把法国当成了她的故乡?

“你当初放弃英国的N大自做主张跑去法国,和你哥一样留学期间没要过我一分钱也能自己过得很好,你们兄妹都很有本事,翅膀硬了我也管不着你们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父母在你们眼里只是快要行将就木的两个老人,你们做任何事根本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冷邺霖一脸自嘲,又道:“既然还是决定返回法国,那么等我明天生日一过,后天你就可以走人,又或者,我可以替你预订明晚飞法国的航班,比起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家人,你应该更向往在法国自由自在吧。”

冷邺霖一番话让思虞无从开口獯。

因为她不确定父亲这番充满抱怨和责备的话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希望自己留下来不要再去法国,还是希望她尽早离开?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若是不想看到我大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和我一起吃早餐。箭”

“……”

思虞想,父亲应该是在责怪她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没回来看过他们。

“爸,对不起。”她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没想到他也会在意她。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冷邺霖轻哼,“我是厌烦了你妈早晚在我耳边念叨你,对你回不回来倒无所谓,反正在你看来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思虞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于父亲为什么讨厌她这个问题她已经不想再揣测,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讨厌就讨厌吧,她也懒得再去计较了。

沉默中,沈碧如下楼来。

“锡云已经起来了,在接电话。”

冷邺霖站起来:“就你爱操心,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不懂孝顺日渐年老的父母就算了,反过来还要父母担心他们,你是吃饱了撑的太闲。”

沈碧如莫名其妙,不懂丈夫怎么一大早就发脾气。

她见丈夫拉开椅子要离开,忙道:“明天的宴席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了,只是宾客名单还需你自己亲自确认一下,你等等我给你拿来。”

“那种小事你决定就好。”

沈碧如闻言停下来:“那到底要不要请寒家?”

现在冷寒两家的关系虽然已经不能和四五年前相比,但在外人眼里,两家表面上还是世交关系,所以她才纠结要不要请寒家。

冷邺霖也停下来,忖了片刻才说:“请吧,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话落看向低头安静用餐的思虞:“你和寒家女儿不是很要好?请柬你送过去。”

“不行!”沈碧如一口回绝。

当年女儿在寒家受那样的委屈,她不论如何不会再让女儿踏进寒家半步。

“妈,没事,我去送好了。”思虞不希望父母因为自己的问题引发争吵,站起来:“请柬给我吧。”

“我说不行就是不心,你跑去寒家又碰到寒辙那个变/态怎么办?”

“你担心得太多余了,”冷邺霖反驳妻子,“寒辙他有几个胆敢再胡来?只是送个请帖,又不是让她单独去见寒辙,我是认为她去送的话这样比较显得我们有诚意。”

沈碧如皱眉:“当年又不是我们的错,要什么诚意?早知道我就不该问你,直接把他们家忽略。”

“好了,妈,只是小事一桩,别争了,去拿请柬给我吧,我打电话给寒微让她在门口等我。”

见女儿坚持,沈碧如虽然仍是不情愿,却也没再说什么。

思虞拿了请柬离开后过了快半个小时冷锡云才从楼上下来。

他见母亲呆坐在客厅,喊了句不见反应,困惑走过去。

“妈?您在想什么我喊你都没听见?”

沈碧如回神揉着后颈叹气:“我在担心小虞。”

冷锡云黑眸微愕:“她怎么了?”

“都怪我多嘴,早上问你爸明天生日宴要不要请寒家,你爸发神经居然小虞送请柬过去,说这样显得我们家有诚意。”

说起这个沈碧如就气,“寒辙那个混蛋病好后死性不改,还是到处拈花惹草,我是担心他对小虞存报复心理,而闻珊也不是好人,他们母子若是联合起来——”

沈碧如话没说完冷锡云便蓦然起身走出客厅。

她楞了楞,追上去问:“锡云,你早饭还没吃要去哪?”

“找思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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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寒家豪华的建筑物门口,思虞紧张得手心潮湿。

以前就不喜欢来寒家,那件事发生以后她更是反感这个地方。

但父亲发话,她没得选择。

等了几分钟寒微才出来,雪白的贴身吊带裙外套浅粉色的韩版棉纱小外套,很居家也很淑女的风格,和以往骨子里有些野性叛逆的那个寒微简直判若两人。

“你现在改走淑女风了?”待寒微一走近,她半是揶揄半是促狭。

寒微露出一抹有些羞涩的浅笑,微微红着脸不语。

思虞恍然,“不会是你中意的那个他偏爱这种干净清新的淑女装扮你才爱屋及乌喜欢的吧?”

寒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着挽住她的手边往里走边说:“你如果再晚来一会我爸可能就要出门了,这会刚好我爸妈都在。”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我哥……也还……没出门。”

思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寒辙在家自己要面对他的准备,所以并没表现出很惊讶,只是点点头。

两人走进寒家大厅,思虞还在门口就听见闻珊说话的声音。

“秦家千金的详细资料我让人调查过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和我们家门当户对,她父母也挺满意我们家的条件,比之前那个陈家的女儿简直好太多,你就别再挑了,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免得一年拖一年,我和你爸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闻珊的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立即响起:“妈,你说的秦家千金不会是秦氏建设那个秦德文的女儿吧?如果是她,那就免了,那种女人我不会要。”

思虞听出后面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寒辙,脚下本能滞了滞,而闻珊又说;“秦德文的女儿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要?”

“秦德文的女儿秦语柔曾和冷锡云交往过,后来因为一个嫩/模的介入被冷锡云甩了,这事当时闹得满城皆知,我若是再和秦语柔交往,那别人会怎么看我?这样光明正大的绿帽子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主动抢过来戴在头上。”

“真有这事?这我倒没听说过。”

“所以我劝你别瞎操心了,我自己的终生大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别让我在人前丢丑。”

“你整天花天酒地就不是在丢我的丑?”另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自己是什么货色你有资格嫌别人?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女人谁会愿意嫁一个在事业上无半点建树私生活又泛滥的半残废!”

时间似乎静止,寒微和思虞两人同时停步对视,从对方眼里觑好一抹暴风雨的讯息。

果然,静默了十数秒后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重物落地的声响,像是桌椅之类的东西被突然掀翻在地发出的声音。

“阿辙,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别激动,你爸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在茶几被儿子骤然掀翻后,闻珊惊慌起身安抚儿子。

寒辙目光狠毒的瞪着父亲,只有微弱感官的那只眼似乎要瞪出血来。

寒启仁对于儿子被自己刺激后的反应大感失望,满是沧桑的面容一脸的怒其不争。

“反正我也没对你抱过任何希望,不论你是健全的还是如今的半残废。”话落转向妻子,“今后他的婚事不许你再管!也不许私下偷偷给他钱,我倒要看看他没了我的钱还拿什么去花天酒地!”

语毕没再做停留,铁青着脸走出客厅,却在转角处停下来,望着女儿身边的思虞,眉头皱拧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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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没开船,但剧情会越深入越精彩~~表心急哦~过几天我会加更感谢亲们的月票~~~)

蠢蠢欲动(一更)

思虞察觉寒启仁在看到自己后眉头越发蹙紧,心里猜想他大抵是在懊恼刚才和妻儿那番对话被她听到了。

可她也不是故意偷听。

“寒叔,明天是我爸六十大寿,我送请柬过来,希望您们全家一起出席我爸的生日宴。”思虞把手里的请柬递过去。

寒启仁瞥一眼,正要接过,客厅里听到思虞说话声的闻珊一下冲出来,赶在丈夫之前抢过请柬,随后‘嗤’地一声,将请柬一撕为二!

思虞被这一幕惊得呆住狯。

她虽然猜到闻珊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做出撕请柬这样毫无理智的举动。

“妈,您怎么这样?”寒微松开思虞的手俯身去捡被母亲扔在地上的请柬。

“不准捡!”闻珊喝住女儿,目光望向思虞,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送请柬?你是来炫耀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安的什么心!辰”

恶毒的女人?思虞啼笑皆非。

“闻姨,随便您怎么认为,炫耀也好,没安好心也罢,我不想解释,请柬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你们谈家事了。”

她这一句家事让闻珊想起刚才被她偷听到自己给儿子找结婚对象、而对方偏偏是冷锡云的爱慕者的事,一时有些恼羞成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等等。”在思虞转身时,寒启仁忽然开口唤住她。

思虞困惑停步,寒启仁又道:“你告诉你爸爸,明天我会去。”

他话一落闻珊立即难以置信的瞪住丈夫:“启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寒家早已和冷家势不两立,这几年根本就没来往。现在冷家请我们去参加生日宴,说白了就是想看我们寒家的笑话,因为阿辙的腿——”

“你说够了没有?”寒启仁不耐打断妻子,暗恼她不识趣,拼命在外人面前揭自家的丑。

儿子会变成那样除了妻子一味的宠溺外,也怪他自作孽不可活。

重重哼了声,没再看妻子一眼,他转身大步走向书房。

闻珊被丈夫当着思虞的面呵斥,一时狼狈又难堪,心里对她越发憎恨。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把阿辙害成那样,毁了我们家的安宁和幸福!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国外算了,还回国来做什么?”

“妈,您别这样行不行?”见母亲竟然像泼妇一样对思虞破口大骂,寒微头疼的呻/吟,冒着自己也会被挨骂的风险劝说,果然话一落就被母亲狠剐了两眼。

“你这死丫头到底姓冷还是姓寒?我都还没说你每天跑去冷家陪沈碧如聊天逛街待她比待我还亲,你倒反过来教训我了?在你心里沈碧如的分量大概还重过我这个母亲吧?”

“我没有……”

“妈,这你就不懂了,妹妹她之所以每天跑去冷家报到,还不就是想——”

“哥!”寒微惊慌打断突然开口的寒辙,眼里满满的乞求。

后者讥讽一笑,目光落在思虞身上。

思虞在他刚才走来时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僵硬,难怪说只恢复了七八成。

不过比起未来的日子都要瘫痪在床,现在这样能够独立行走他应该已经满足了吧?

寒辙自上而下来回用那只完好的眼睛打量自那次后就再没见过的思虞,见她几年的时间出落得越发漂亮抢眼,内心那种得不到的不甘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些年他一直在嫉恨她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让完整的他变成如今的半残废。

虽然当年对外是宣称发生了一起车祸,并没有外人知道真相如何,但每每看到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盯着他的腿时,他就有种想狠狠报复她的冲动。

只是苦于她远在国外,他一直未能找到机会,现在她回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连老天都在溟溟中在帮他?

他良久凝视的目光让思虞反感的皱眉,不想再在寒家再多停留一秒,冲寒微使了个眼色呼后,她快步走向门口。

寒辙没拦她,反而笑着冲她的背影道:“思虞,欢迎你回来。”

思虞听出他语气中夹杂的那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兴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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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家出来,正琢磨着是要回家还是去哪,冷不丁耳边扬起一个急刹声,随即一辆名贵的跑车停在面前。

她吓了一跳,愕然抬眼,还没看清楚自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只觉头顶一暗,潮湿的小手已经被一双大手握住:“思虞,你没事吧?”

“……”

冷锡云?

思虞还在奇怪他怎么会跑来,冷锡云已经打开副驾的车门把她推上车。

“怎么不说话?”上车后他转身面向她,神情一派严肃。

思虞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想起昨晚那种态度不明的温柔,现在被他这样专注看着,一时竟觉得耳根发烫,连忙垂下眼不敢直视他的。

“我没什么。”送个请柬而已,寒家的人总不会把她吃了。

“可你脸色好像不对,手也很凉。”冷锡云盯着她略微苍白的脸,“是不是谁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难听的话?

——秦德文的女儿秦语柔曾和冷锡云交往过,后来因为一个嫩/模的介入被冷锡云甩了,这事当时闹得满城皆知……

若要说难听,应该就只有这句了。

之前还以为寒微说的那些有关他的绯闻只是空穴来风,原来竟是满城皆知的事实。

“思虞?”见她发呆,冷锡云去揉她的发,思虞却及时避开。

“我自己走路回去,你去忙你的吧。”话落扭身打开车门,不待冷锡云回答便下了车。

冷锡云隔着车窗望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俊颜爬上一丝恼意——这丫头竟然这么排斥他的靠近!

尽管这是他当初赶她离开时想要的结果,可兄妹俩从小到大感情一直很好,她从未对他这样冷漠过,连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实在很糟糕。

他希望两人还是能像以往一样兄妹情深,希望自己是她唯一的依赖。

“叩叩叩!”

车窗被叩击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然后车门被打开。

“锡云哥,思虞是生气了吗?”

寒微抓着车门微俯身问车内的男人。

冷锡云看向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寒微有些迟疑,却还是说:“……我妈……说了些伤人的话……”

冷锡云想起闻珊那张泼妇般的丑陋嘴脸,不用想也知道那张嘴准吐不出好话。

难怪她的手那么凉。

“锡云哥,对不起。”寒微一脸歉意,似乎思虞会挨母亲骂全是她的错。

“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那我回去了,”顿了顿,“锡云哥,你告诉如姨我今天可能没时间过去陪她了,我妈很生气。”

“没关系,反正思虞回来了。”冷锡云无所谓的语气。

寒微神色一黯,又迅速绽开一抹笑:“如姨天天盼着思虞回来,现在思虞终于回来了,她好开心。”

冷锡云点头,发动车子一副打算离开的姿态。

寒微却还没下车,问他:“锡云哥,你知不知道思虞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冷锡云一怔,还没回答又听寒微说:“如姨听思虞说她替冷叔过完生日后还要回法国,心里很着急,她想尽快给思虞物色个男朋友让她留在国内,但又怕她物色的对象思虞不喜欢。”

母亲给思虞物色男朋友?

冷锡云脑海里浮现思虞挽着其他男人的臂弯巧笑倩兮一脸甜蜜的画面,不知怎么地,竟觉得分外反感。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她也还年轻,急什么?”

他的回答让寒微怔了怔,笑说:“其实如姨是认为思虞都二十三了却还没谈过男朋友有些不可思议,她认为只要给思虞在国内找个男朋友她大概就会收心留下来。”

“没谈过男朋友不代表她没有喜欢的人,我妈怕是要失望了。”

“什么?”寒微楞住,“思虞……也有喜欢的人了?”

“也?”冷锡云挑眉看来,一脸玩味:“意思是你也有喜欢的人?”

寒微心口一跳,耳根发烫的慌慌张别开眼转身去开车门:“锡云哥,我……我回去了……”

冷锡云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近乎以逃跑的速度下车离开,像是意识到什么,神情微微一愕,随即皱眉发动引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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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

身不由己(二更)

冷邺霖的生日晚宴设在A市最具规模和豪华的金沙酒店。

以他在商界奋战几十年积累的人际关系,出席晚宴的宾客来自各个业界的高层,自然也包括政警两界,一时冠盖云集,衣香鬓影。

思虞一袭薄荷绿改良式旗袍,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姣好的身体曲线,即使是简单的斜襟款式,衬着她本身清冷中不失柔媚的气质,却自有一种不妖而艳的夺目光彩,如同一座发光体,吸引住众多来往宾客的视线。

被思虞挽着手臂的沈碧如见女儿如此受瞩目,脸上的笑容至始至终不曾断过,满是骄傲之色。

“啧,我的虞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狺”

耳边扬起熟悉的男声,思虞循声看过去,见是乔樾擎和齐莘两人,有些诧异顾筠尧居然没和他们一起来。

她松开母亲的手迎上去,还没开口就听齐莘说:“什么你的虞妹妹,你小心胡言乱语锡云要打断你的腿。”

思虞佯装听不懂齐莘是在打趣自己,岔开话题问:“筠尧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怨”

“他昨晚连夜赶去B市了。”乔樾擎回她,随即暧昧一笑,“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筠尧他——”

“他是谁?”思虞忽然开口,目光盯着某处一名正和几个政警高层寒暄的中年男人。

对方大约五十四五的年纪,眉目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站在那些人当中明显有一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气势。思虞心想这样的男人如果是在政警界就职,必定是同僚之首。

而引起她注意的并不是这人不同于他人的气质,而是父亲和对方招呼时嘴角微勾起的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轻蔑。

据她所知今晚出席晚宴的宾客除了亲朋,其他都是父亲生意中交好的合作伙伴或者好友,这个中年男人怕是也不例外吧?可父亲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

凝神间听得乔樾擎说:“他是连任市委书记,据说后台强大。”

果然是同僚之首。

思虞收回视线,正要问乔樾擎刚才想说什么,就听齐莘念道:“锡云怎么搞的?来半天了都没见他人影?”

那个人的名字一入耳,思虞便沉默了。

在这两位知情人面前,她想她装哑巴或许还能够避免被他们不时当成玩笑的对象。

而事实上她自昨天在寒微家门口和他分开后,目前为止都没再见到他的人影。

昨晚他没回家,想必是在他自己的住处。

今天一大早母亲打电话给他却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思虞。”

思忖间听到有人喊她。

抬眼,见寒微满面柔笑走来。

“乔哥,齐哥。”她分别和乔樾擎及齐莘两人招呼。

后者两人微微点头,转向思虞:“我们走开一会。”

“好。”

待两人离开,寒微问思虞:“怎么没看见锡云哥?”

思虞做个耸肩的动作:“我和我爸妈也很好奇怎么没见他人。”

“啊?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寒微担忧的口吻,眉心纠结。

思虞不想让那个人乱了自己的思绪,转移话题:“你爸妈都来了么?”

“嗯,只有我哥没来。”

思虞闻言松了口气,寒辙不出席晚宴正是她所希望的。

不然她还真担心那个变/态的混蛋会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胡言乱语做出什么激怒她的事情。

不过她有些好奇恨冷家恨得要死的闻珊怎么也会出席。

“微微来了?”沈碧如走过来。

寒微亲昵挽住沈碧如的手打量她身上月牙白的圆襟旗袍,笑道:“如姨,您身上这件旗袍也是思虞做的吧?好精致,颜色也很漂亮,穿上人都显得年轻好几岁,既端庄又贵气。”

沈碧如笑逐颜开:“你这张嘴就是甜。”

思虞望着两人,真有种寒微才是母亲的女儿的感觉。

“对了,思虞,刚才锡云打电话来,他已经到酒店了,你去问问你爸,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可以开席了没有。”

思虞应声走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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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金沙灯光辉煌。

冷邺霖和众人道了声失陪,转身刚走几步,身后便有人跟上来。

“你现在儿女双全,家庭幸福婚姻美满,事业也是如日中天,但凡男人追求的东西你都拥有,实在让人羡慕。”

他顿住,转身,望向面容沉静望着自己的男人,淡然一笑:“这都是托了余书记的福,我这人遭遇挫折会越挫越勇,越是被打压越是顽强。”

余政廉神色微沉,却只片刻又恢复之前的沉静,别有深意的轻扯嘴角:“认识了几十年,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这么爱记仇。”

顿了顿,“那时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被人揭发以巨额贿赂有关当局高层,我身为——”

“爸。”

一声轻唤打断两人的谈话。

冷邺霖脸色瞬变,转向思虞时目光噙着一丝惊慌。

“你跑过来做什么?”他劈头就是一句训斥。

思虞呆了呆,“是妈让我过来问您宾客都差不多到齐了,可以开席没有,她好招呼宾客入席。”

冷邺霖轻哼:“这么点小事都要问我,你们都没长脑子。”

“这位就是令千金?”余政廉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思虞身上打量,一眉一眼看得十分仔细。

冷邺霖皱眉,不悦瞪向女儿:“还不走杵着做什么?”

思虞虽然习惯了父亲莫名其妙对自己发脾气,不过今天好歹是他生日,他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触自己霉头么?

基于礼貌,她冲余政廉微微点头以示招呼,随后离开。

余政廉目送她没入人群的身影,忽地冒出一句:“你女儿和你太太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说话的神韵不太相似,不过那眉眼——”

“余书记,刚才慕市长在找您。”一个男声忽然介入。

余政廉打住话题,将目光从思虞离去的方向收回,转向面色明显暗沉的冷邺霖,若有所思道:“奇怪,我怎么没在你女儿身上看到半点你的影子?”

冷邺霖脸上瞬间像结了层冰壳,而不待他说什么,余政廉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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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时,思虞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今晚她穿的是双跟达十六厘米的高跟鞋,如果只偶尔站站还好,偏偏整个宴席中她都要陪同母亲走来走去应付宾客。

穿高跟鞋简直就是受罪。

等到终于回到自己房间,她除了把自己摔在床上抱着脚呻/吟外,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

冷锡云上楼来,还在门外就听见她呻/吟的声音,眼前不由浮现她刚才一进家门就立即脱掉高跟鞋赤着脚飞快跑上楼的情景。

这丫头……

不自觉勾唇一笑,意思性的轻敲了下门然后径直推门而入。

思虞没想到他会进自己房间来,因为整个晚上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她甚至注意到他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眼。

“我看你晚上穿那么高的鞋子,就知道你脚会痛,所以给你买了外用的活血镇痛剂,用它揉一揉会舒服很多。”他晃了晃手中的白瓷瓶,走到她床边站定。

思虞是整个身子趴在床上,闻言翻身坐起。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泡个热水澡就行了。”

像是料到她会拒绝,冷锡云也不多说,在她身边坐下后捉住她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打开白瓷瓶,对着思虞的脚踝按下喷头,思虞立即感觉到一股冰冰凉的感觉自脚踝处传来。

“拿着。”冷锡云把白瓷瓶递到思虞手里,然后在思虞震惊的目光中,宽大的掌心包覆住她精致的脚踝,以手指定位,力道适中的按压她脚踝周边的穴/位。

思虞被他突然的举动震得忘了神,只呆呆望着他,心跳‘扑通扑通’似乱了节奏的鼓点。

“这样是不是舒服些?”冷锡云忽问,目光看向她。

思虞狼狈回神,想起自己的失态,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很简单的回答,却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见她不答,冷锡云也没再问,十多分钟后又给她换揉另一只脚,而思虞在他给自己揉脚的过程中,眼眶一点点泛红,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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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个新人物。。。余书记~猜猜他在本文中是什么角色?)

身世之迷(6000)

“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千万个疑虑终汇成一句脱口而出。

冷锡云没看她,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灵活的在她白皙纤巧的脚踝及脚心上专注按揉。

“我说过,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宝贝。但,”他顿了顿,接着说:“只限于哥哥对妹妹那种疼爱。”

思虞喉咙一痛,眼眶的泪意险些涌出眼眶飧。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依然对自己好绝对是兄妹式的好,可就是不死心,总是心存侥幸,希望这次他对自己的好是不一样的。

结果还是自作多情。

冷锡云又给她揉了一会后站起来:“好了,我去给你放热水加几滴舒缓疲劳的精油,你泡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脚应该不会痛了。挹”

思虞不做声,却在他起身时迅速转过脸——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知不觉流了一脸的泪水。

而冷锡云其实早已察觉她在哭,只是故做不知。

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又或许他的安慰只会让她更难受而已。

就在他打算进浴室放水时,思虞却忽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脚站在地上双手推他往门口走。

冷锡云一楞,反捉住她的手困惑道:“思虞,你这是做什么?”

“你出去!我有手有脚什么事我都能自己做,用不着你施舍泛滥的兄妹感情!”

冷锡云皱眉:“我不是施舍。”

“不论是什么,我都不需要!”思虞像是被激怒的刺猬,竖起浑身的刺扎向冷锡云:“既然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那就别对我好,别用你该死的温柔一次次诱我沉沦,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

冷锡云愕然望着她夹杂浓烈痛楚的愤怒眼神,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绵密的痛顿时在心底泛开。

果然他的好只会让她更痛苦么?

可她于他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她是他最疼爱的人,他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关心她,不对她好。

“我求你不要再对我好了,”思虞泪流满面的望着他,声音哽咽,“你应该对我更冷漠些,应该骂我不知羞耻,骂我不要脸勾/引亲哥哥……我明明说过不会再爱你,可我做不到,我越是想忘,对你的思念就越深……”

冷锡云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下意识就想抱她入怀安慰,可手伸向她的肩的刹那又顿住了。

——既然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那就别对我好。

他一点点缩回手,往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的确,不能像她爱他那样爱她。

“你好好休息。”没再看她流泪的脸,他狼狈转身,迅速走至门口离开。

思虞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样,身体支撑不住的瘫在地上,想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大哭缓解胸口那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却又怕被父母听到,只能咬牙隐忍。

而尽管这样,冷锡云还是听到她压抑而痛苦的抽泣声,犹如受伤的困兽发出的哀鸣,似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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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梯口站了许久,冷锡云才抬步下楼,打算回自己住处。

客厅的灯还亮着,灯火如昼,却冷冷清清,安静得有些诡异。

猜想父母已经睡下,他关掉客厅的大灯,正要离开,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

他怔了怔,循声回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书房?

“嘭!”

又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传来,冷锡云确定是自书房传出,眉头一拧,立即移步过去。

“冷邺霖,你太让我失望了!”

靠近门口时,冷锡云听见母亲充满控诉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过,却还是字字清晰。

“你对我失望什么?你嫁给我这些年我有哪些地方对不起你?但凡其他女人有的你哪样缺了?我在物质上对你有求必应,就连感情上也堪称完美,从未闹过绯闻,更从没出轨过!你倒说说我哪里让你失望?”

父亲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同样愤怒。

冷锡云犹疑着要不要进去劝劝,迟疑间又听母亲冷笑道:“堪称完美?亏你说得出来。你莫名其妙和我分居这么多年,我不但要忍受这样的屈辱,还要配合你演戏在儿女面前假装和你很恩爱,这样的感情算是完美?”

“你是没出过轨,可你心里至始至终都藏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我和你生活这么多年,一个大活人却比不过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冷邺霖,你置我于何地?”

“我看你是疯了才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才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发神经只因为我和余政廉说了句话就莫名其妙给我脸色看?冷邺霖,我忍了几十年已经受够了!你要是不想过明天就去离婚,反正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我也不在乎被别人笑话一把年纪了还闹离婚。”

“你这是威胁我?”

“我明天早上等你答复,若是离婚,我一分钱不要,儿女都大了,无所谓谁跟谁,你呢,就带着你的财产和那个死去的女人一起过吧,我委屈够了!”

“你!”

门忽然打开,沈碧如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站在门一侧的冷锡云来不及闪避,正担心母亲看到自己会难堪,而兀自沉浸在愤怒和伤心中的沈碧如却压根没看到他,一出来便快步走向卧室。

时间似乎静止,冷锡云收回视线,透过微敞开的一条门缝望着书房里头一片狼藉的地板,良久后又响起父亲自言自语的声音:“到底是谁受够了委屈够了?说得和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比起你带给我的,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冷锡云从来不知道父母之间竟然有这么深的纠葛。

他们分居多年,感情一直存在着严重的问题,甚至到了闹离婚的地步。

而他竟然从未察觉这一点。

还有他刚才听母亲提到市委书记余政廉,这个人和父亲似乎没什么来往,父亲为什么会因母亲和余政廉说了句话就给母亲脸色看?

难道父亲和余政廉两人之前有过什么过节?

但如果有过节,父亲的生日宴为什么会请他出席?

思忖间,听得父亲拨电话的声音,很快电话接通,声音传来:“老庄,是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找你,是碧如,她要跟我离婚……说什么话,我若是心里还想着碧云,当初就不会和她结婚……我知道,我认为我已经够能忍了,我宁愿自己痛苦也死守着那个秘密,就是不希望她折腾自己……我承认我对锡云是比对……那不一样,她毕竟是我的……什么?兄妹DNA?什么时候……老庄你糊涂了!怎么才告诉我!你真是……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明天一早打电话给碧如,帮我劝劝,都入土半截的人了,还闹离婚像什么话?还有锡云和……你等等……”

像是察觉什么,冷邺霖突然停住,往门口这边瞧了一眼后走来。

冷锡云听见父亲走来的脚步声,迅速退后掠至角落处一棵人高的大型绿色盆栽后蹲下。

一会,冷邺霖打开门探出大半个身子随意瞧了眼后返回室内关上门。

冷锡云还蹲原地没动,耳边反复回放刚才父亲和庄医生通话的内容,只觉脊背阵阵发冷,通体生寒。

他想起父亲口中那个他宁愿自己痛苦也死守着没告诉母亲的秘密,隐隐觉得,有些事,或许是他一开始就弄错了。

又或者,是被设计了,而他却毫不知情。

************************

“老庄,你坚持每天这么早起来晨练,真是难得。”

一身运动装的庄医生刚走出小区就有街坊邻居和他打招呼。

他谦虚一笑,“人老了不锻炼不行,再说我上个月退休了,整天闲着没事干想要去挠墙,不出来跑跑步人都发霉了。”

“老庄啊,你可真威风,跑步还带个帅小伙做跟班。”

咦?帅小伙?

庄医生诧异,顺着那人的视线往旁边一看,果然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道挺拔的高大身影。

俐落清爽的短发,刀削斧凿的五官,干练笔挺的黑西裤黑衬衫,神色冷峻沉静,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凌厉气势,而慢跑的姿势却又极其优雅,仿佛他不是在跑步,而是在做行为艺术。

“锡、锡云?”

庄医生震惊了半天,险些把一对眼珠子瞪出来,才确定身边陪自己慢跑的青年不是自己的幻觉。

“早上好啊,庄叔。”

比起庄医生的震惊,冷锡云冷静得有些过了头,居然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起一丝波澜。

“呃……早、早上好……”

庄医生边机械回答边在心里琢磨,这小子神不知鬼不觉跑来陪他慢跑是因为什么?

但不论是因为什么,他想绝对都不会有好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小子不像是那么闲的人。

“庄叔,您是不是很好奇我来做什么?”冷锡云忽然开口。

庄医生猛点头,又听他说:“我来提醒您,别忘了给我妈打电话,劝她别和我爸离婚,都入土半截的人了,还闹离婚像什么话?”

“……”

庄医生还在纳闷这番话怎么这么耳熟,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脚下顿时一软,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个四脚朝天。

幸亏冷锡云及时伸手拉了他一把,才幸免让他这把老骨头提前散架。

不过身体的疼痛是免了,内心的震撼却久久难以平息。

“庄叔,我刚才说什么,您应该懂吧?”

冷锡云边问边绕着庄医生慢跑转圈,把庄医生转得头晕目眩,连声求饶:“你要问什么停下来问吧,这样转下去,我这条老命不保。”

冷锡云停下来,神色依旧沉静,俊容看着也是干净清雅,并没有因为刚运动过而满头大汗。

庄医生狠喘几口气,指了指不远处那块草坪上的一张长椅说:“去那边坐吧,我怕我一会又腿软站不住。”

话落他率先往那边走去。

冷锡云拧着眉默默跟过去。

“锡云啊,你也不小了,应该知道偷听别人电话是不对的。”庄医生一落座便开口,暗指他偷听昨晚他和他父亲的电话。

冷锡云似笑非笑地扯扯唇:“我无意偷听,没想到这个无意却让我得知一个惊人的秘密。”

庄医生脸色一变,掩饰地笑道:“你说笑吧?什么惊人的秘密?”

“和我的身世有关,算不算惊人秘密?”

庄医生嘴角抽了抽,又笑:“哈,你开玩笑吧?还是没睡醒?那个——”

“庄叔,您当年是不是让人改了我和思虞的DNA鉴定结果?”

“……”

“我听我妈说我爸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死了几十年的女人,她是谁?”冷锡云想起父亲昨晚提及一个和母亲名字极其相似的名字,又问:“是不是叫碧云?她和我妈是什么关系?”

在他的发问中,庄医生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和严肃。

“锡云,如果你只是好奇想知道这些事,那我劝你趁早抹杀这种好奇心,因为知道这些,对你和对你的家庭并没有半点好处。”

冷锡云扬高一边眉,沉吟半晌后又问:“那您告诉我,DNA鉴定结果是不是换了?”

“没有。”这次庄医生回答得没有半丝犹豫。

“庄叔,这种鉴定我随时可以做,所以我希望您说实话,也免得我浪费时间再去做一次。”

“你要是怀疑我换了鉴定结果,大可以重新去做,我是无所谓。”

冷锡云半眯凝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瞧出一丝端倪,而庄医生不知是掩饰得太好还是真的没换过DNA鉴定结果,这次竟然面色沉稳镇定,让他难以辨别真假。

“我不知道你们兄妹是怎么想的,”庄医生忽然开口,“当年小虞怀疑她和你爸爸不是亲生父女,可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而你呢?你就更绝了,直接跑去做和小虞的DNA鉴定,你知不知道医学遗传学科的人告诉我这件事时我有多震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你怎么能怀疑自己和小虞不是亲兄妹?”

“我有证据。”冷锡云淡声回他。

庄医生一楞,“什么证据?”

“那次我爸突然昏迷住院,我在他的病历纪录本上看到他在那次车祸中丧失了生育能力的记录。”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庄医生冷嗤,“你爸爸出车祸那次还没和你妈妈结婚呢,那你是不是也要怀疑你和你爸爸也不是亲生父子?”

“我爸车祸那次虽然还没和我妈结婚,但他们之前就已经在一起,所以不排除我妈是怀了我以后我爸才发生了车祸,我算过车祸时间和我出生的时间差距,很符合我这个推理。”

“你以为你是柯南?还推理。”庄医生哼了哼,又说:“你所谓的这些推理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让你妈妈听到她岂不是要气得自杀?你这明摆着是在怀疑她对你爸爸不忠,所以才生了小虞。”

冷锡云拧着眉头不说话了。

虽然他也不愿意把母亲想成是那种会背叛父亲的坏女人,但有太多证据指向这一点。

“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爸爸车祸那次的诊断报告只是暂时性的诊断结论,又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而且在你妈妈生小虞之前,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不过没能保住。”顿了顿,“是你造成的。”

闻言,冷锡云心头一震。

“你五岁生日那天碧如带你去玩具城买玩具,期间你和一个比你大六七岁的小孩争吵,你还咬了他一口,他一气之下顺手抱起一个大型玩具车砸向你,碧如就是为了替你挡玩具车,被砸中腹部才导致流产……”庄医生叹口气,“你爸爸那次气得第一次打你,把你推到门外不让你进屋,那天还下雨,你第二天发高烧,烧一退就不记得这回事了,现在我说给你听,你有没有一点印象?”

冷锡云良久都发不出声。

他并不记得这件事,只是有时候生病烧得迷迷糊糊时会隐约听见小孩子的哭声。

他总以为那是幻觉,原来那个哭泣的小孩子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锡云,你既然知道你爸妈的感情已经出现问题,就不要再添乱了。你和小虞怎么可能不是亲兄妹?退一万步讲就算小虞不是你爸爸的女儿,但她和你都是碧如所生,你们也一样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羁绊,这一点难道还要我提醒你?”

“所以我还怀疑另一种可能。”

“什么?”

“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荒唐!”庄医生忽地站起来,神色是冷锡云从未见过的严肃。

“碧如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可你怎么会滋生这么不可思议的念头!”

“如果我不是我妈亲生的儿子,而思虞不是我爸亲生的,那我们就没有血缘关系。”

“我说你是受什么刺激了才冒出这样离奇的想法?你就这么希望你和小虞不是亲兄妹?”庄医生对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

“庄叔,我和那个叫碧云的女人——”

“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庄医生打断他,连连挥手,“你走吧,你们家的家务事烦了我几十年我也够了,以后不要再来问我。”

语毕他快步离开。

冷锡云原地不动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头疑云重重。

当年他看到父亲车祸的诊断纪录,所以怀疑自己和思虞不是亲兄妹,没想到DNA鉴定结果却显示两人的遗传基因相似度惊人。

所以在父亲执意要求让思虞尽快出国时他没再反对。

因为他的确没办法以亲哥哥的身份爱她。

只是在她离开自己的这些年里,他不只一次的反省过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纯粹的兄妹之情,还是搀杂了其他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只当她是妹妹,那为何在她撩拨自己时心里会又异样的情愫划过,而这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未感觉到过的。

他想起思虞流着泪对他说不要再对她好的情景,心口骤然一阵闷痛。

其实他就某方面而言,是个懦夫。

最起码他没她来得勇敢,不像她那样敢于面对自己的感情。

因为他有太多顾虑,让他无法像她那样放得开。

这些顾虑就像是沉重的枷锁,压制着他,让他无法轻松。

这样一动不动的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他才回神,边掏手机边往座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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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一起更啦~~~明天继续。。。剧情很快有大转变了。。。。)

碧云是谁(一更)

思虞下楼时冷邺霖背对她站在客厅外的阳台上接电话。

她看不到父亲脸上的表情,但从他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不难听出,这通电话让他并不愉快,或者说非常糟糕。

不过父亲在她的印象里似乎从来没表现过开心的一面,那张脸永远是紧绷着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他。

她看向厨房,见里头空荡荡的并没有母亲的身影,不禁有些诧异。

以往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在厨房为一家人准备早餐,怎么今天都这么晚了厨房里还没动静飧?

正想着,身后响起脚步声。

她回头,见母亲从卧室的方向走来,身上那套飘逸的米白色波西米亚风格套装衬着她清瘦的高挑身形,显得分外年轻,仿如四十左右的贵妇人,娴静雅致。

“妈,您这是……要出远门?”她的目光落在母亲手里拎着的行李袋上,语气有些不确定挹。

沈碧如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发,冲女儿牵了牵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小虞,妈想出去散散心。反正我知道你迟早都是要回法国的,在家也呆不了两天……”顿了顿,“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就行,好好照顾自己。”

“散心?”思虞困惑,回头望了眼阳台的方向,那端原本还在接电话,却在听到妻子的声音后回头看来的冷邺霖瞬间脸色一变。

沈碧如仿佛没察觉丈夫探来的目光,捉住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早餐自己解决,冰箱里有许多食材,妈赶时间,就不给你做了。”

语毕她松开女儿的手,垂眸走向玄关。

“妈。”思虞跟上去,心急的拉住母亲:“妈,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要出去散心?如果是怪我还要回法国,那我们可以商量啊。”

沈碧如轻轻摇头:“妈现在不会再怪你一直呆在国外不回来了,因为你留在法国的确比回来要好,至少你在那边……不用看某些人的脸色。”

某些人?

思虞下意识去看父亲,直觉认为母亲是在暗指父亲。

而后者神色越发阴沉。

“好了,我该走了,好好保重身体。”

思虞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极力挽留母亲。可母亲像是一秒也不愿再在这个家多呆,态度十分坚决,终是在她慌乱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楞楞地站在家门口望着母亲上了一辆的士,直到看不到车影,才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父亲对母亲的离开没有半点阻拦?

“啪!”

返回屋内时,还在玄关处就听见里头传出一阵‘咣当’的声响。

她一楞,急步走过去,刚走到客厅口迎面便飞来不名物体,她来不及闪避,本能用手去挡,东西砸中她右手腕,又掉在地上,‘哗啦’过后碎了一地。

她怔住,瞪着脚边碎开来的水晶雕饰品,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而手腕迅速肿起来,尖锐而麻痹的疼。

冷邺霖也同时楞住——他刚才只是发泄才随手砸身边的东西,没想到女儿刚好撞进来。

瞥了眼她肿高的手腕,他转开眼,面容恢复一贯的冷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思虞才被手腕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疼拉回神。

而没等她开口,就听父亲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你还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还是说你回来是想质问我是不是我把你妈赶走的?”

“没错,我本来是这样想,但我现在不想问了。”思虞回他,声音夹杂一丝隐忍的怒气,“因为我突然非常理解我妈为什么突然要出远门散心,毕竟要几十年如一日面对一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冷脸,是件非常难熬,甚至是痛苦的事情,她不是机器人,她有血有肉,时间长了受不了了自然想要离开,我也一样,不用您赶,我马上就离开这个永远不欢迎我的家!”

绕过脚边的碎片,思虞头也不回走向楼梯口。

冷邺霖听她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是件非常难熬和痛苦的事情,胸口的怒气一上涌,遏制不住的又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你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清冷,和回荡在耳边的他因太过愤怒而有些气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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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回房忍着手腕的疼痛收拾行李,眼眶里泪水转着圈,她却倔强的没让它流下来。

迅速收拾好行李下楼,冷邺霖还就着之前僵住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

目光触及女儿拖着的行李箱,他额头青筋一跳,冷笑:“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养育你二十几年,得到的就是你这样的回报?”

思虞停下来,目光冷冷望向面容有些扭曲的父亲,“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更不会选择您这样的父亲,我想我妈也是这么希望,如果有得选择,她会选择从未遇见过您。”

冷邺霖身形一震,脸色仿佛被雷击中一样难看。

思虞没再说什么,看了眼肿得不像话的右手手腕,把行李箱换到左手,走出冷邺霖的视线。

一瞬间,冷邺霖有种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错觉。

妻子和女儿相继离开,儿子也住在外面,现在这个家,的确只有他一个人了。

身体好像突然被掏空,他虚软的瘫坐在沙发上,时间一点点流逝,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打落在他身上,却照不亮他的内心。

门外汽笛声响起时,他也只是缓缓闭了闭眼,就再没其他动作。

冷锡云走进来看到客厅里遍地的碎水晶片和手机零件,再望向沙发上雕像一样的父亲,大脑‘嗡’地一声,整个头皮阵阵发麻。

他想起昨晚父母的对话,心口一跳,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爸,怎么回事?”

冷邺霖良久才抬眼看来,目光如一潭死水。

“你不是一大早就跑去找你庄叔,你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冷锡云听父亲这么说,心想庄叔应该是在走后立即打电话给父亲说了他去找他的事。

他叹口气,绕开碎片走过去,“既然您已经知道我去找过庄叔,那我们父子今天当面把所有问题摊开来讲清楚。”

“什么问题?你无非就是想知道你和你妹妹是不是亲兄妹。”冷邺霖冷笑,“你庄叔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希望你和你妹妹不是亲兄妹,我也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

冷锡云没回父亲,反问:“碧云是谁?”

“不准提她的名字!”冷邺霖忽然变得暴躁。

冷锡云盯着父亲青筋绽露的面容,继续道:“您和妈这么多年貌合神离的婚姻,就是因为这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女人,她是问题症结所在,怎么能不提她?”

“混蛋!什么死了几十年的女人?你还没有资格提她!”

冷锡云揉额,“爸,既然要谈,能不能好好谈?反正就算您不说我也可以找人查,或者我可以去问妈。”

冷邺霖怒视儿子:“你威胁我!”

冷锡云不语,只是目光坚定的望着父亲,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冷邺霖瞪着儿子,不甘被他威胁。

“爸,我保证如果您和我说出实情,我不会为您保密这一切,包括您死守着没告诉妈的那个秘密。”

冷邺霖闻言额头青筋又是一跳,咬了咬牙想发火,却最终隐忍。

冷锡云知道父亲是妥协了,顿了顿又重复那个问题:“碧云是谁?”

这个名字仿佛是冷邺霖的心头大忌,每提一次都能让他面容扭曲一次,显得有些狰狞。

“你不是问你庄叔,她和你妈有什么关系?”

冷锡云点头,静待父亲道出答案。

而冷邺霖过了许久才开口:“她姓沈,是大你妈两岁的堂姐,碧云是她的小名,所以你就算找人查,也不一定查得到她的资料。”

“那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冷邺霖像是笑了一下,那一笑,让冷锡云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间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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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们希望碧云和云哥哥有米关系捏~~留言都木有,真是木有动力更新哇~本来想说虞妹妹受伤,想给她点甜头滴说~)

一时冷漠一时温柔(二更)

寒微打电话来时,思虞刚好在一家酒店门前下车。

刚才在车上就已经打电话去机场询问过,飞往巴黎的航班还有一班是在晚上九点多,本来打算购票,但忽然想起母亲,于是又打消了购票的念头。

这次返回法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走之前她必须要确定母亲的现状不会让她担心,她才能放心离开。

寒微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以要陪母亲为由婉拒了。

右手腕受伤,当务之急应当先去医院。而她不想让寒微知道自家发生的那些事情,或许是忌讳闻珊那张口无遮拦的嘴饣。

开好房放好行李,她打车直奔医院。

起初还以为只是肌肉损伤,经过一系列拍片等检查,医生给予腕骨轻微骨裂的诊断结论。

“最好上个夹板固定,免得动来动去加重骨裂情况。另外我给你开些消炎散淤止痛的药,你每天按时服用,不用打针也没关系,不过今天第一天,你既然来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挂两瓶最好,这样消肿比较快。六”

骨外科的输液室零零散散有几个男女老少或坐或躺,思虞环顾一圈,在一名脚受伤的贵妇人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这个位置靠窗,一会可以看窗外打发时间。

“冷小姐,你身上这套衣服好漂亮,尤其小外套,我几个同事都好喜欢,拜托我来问是什么牌子?在哪买的?”给思虞打针的护士双眼亮晶晶盯着思虞的蓝白小格纹外套,满目期待。

思虞笑笑,“没有牌子,是我自己做的。”

“哇,好厉害,你是时装设计师么?”

“不是,我刚毕业,还没拿到设计师证。”

“可是真的好漂亮,一点都不输那些国际名牌。”护士一脸羡慕,抓着思虞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衣裤转。

这让思虞有些担心她会把针扎到自己血管外去。

幸亏护士及时回神,三两下俐落给她扎好针,“一会李医生会过来给你上夹板固定。”护士离开前说。

思虞点头,待护士离开,她正要把目光转向窗外,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身旁的贵妇人似乎在盯着自己看,微微一楞,侧头看过去。

这是一个和母亲年纪相仿的女人,眉眼精致修饰过,比起母亲的娴静雅致,她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贵妇人在思虞打量她时并没有转开目光,神情却似乎冷了些。

“妈,您怎么脚受伤了?”

忽然一个男声响起,微沉的声线带着一丝磁性。

思虞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抬眼和对方不经意投来的目光相碰,彼此都是一楞。

是他。

那个和她同一班飞机回国被她踩两次脚又救她一次的邻座。

“我下楼不小心踩空,所以把脚给扭伤了。”

贵妇人的声音把男人望向思虞的目光收回,“那怎么就您一个人?璇姨呢?”

“她抓药去了,医生说我关节扭伤,要外敷。”贵妇人说着看了眼还剩三分之一的输液袋,又道:“你公司不是很忙?我这儿有你璇姨照顾,你不用担心,去忙你的吧。”

“我等您打完针先送您回去。”

贵妇人闻言没再坚持。

思虞将目光转向窗外,却控制不住竖起耳朵聆听周边的动静。

男人站了会,然后在母亲的提议下落坐于他母亲和思虞之间。

思虞闻到呼吸里搀入的好闻古龙水香味,脑海里浮现那日在机场男人自身后伸出援手救自己那一幕。

才回来两天就和这个男人碰到好几次,还真是缘分不浅。

她望着窗外胡思乱想,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正有些昏昏沉沉时,眼前递来一只大号牛奶杯。

她一怔,抬头。

“热牛奶,可以暖手。”

男人瞥了眼她不住想往衣服里藏的手。

思虞有些羞窘——她天生怕冷,加上输液,双手更觉冰凉,所以总忍不住想藏进衣服里取暖。

这个男人倒是观察入微,连这都能察觉。

思虞想伸手去接,可一只手扎着针,另一只却肿得麻木了没有知觉,她实在有心无力。

男人似看出她的窘境,微俯身,大半个身子倾过来,将手头的热饮小心翼翼塞到她扎针的那只手心里,让她圈住。

这样近的距离,思虞能看到他垂敛的长睫非常浓密,眼窝的皱褶极深,鼻梁也挺得不可思议……

“我妈在楼下等我,我要走了。”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落下,等思虞想起自己该道谢时,男人已经走远了。

真是……怪人。

思虞握着散发浓郁奶香的热牛奶,心口涌过一丝暖意。

这个世上,总还是有人对她好的。

即使他们根本就算不上认识。

***********************

打完针上好固定夹板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

回到酒店叫了客服吃了点东西,正打算联系母亲,手机忽然响起。

如果没有你。

是她昨晚在冷锡云离开后流着泪为他设置的来电铃声。

瞪着闪烁的屏幕,在铃声反复响过四便后,终于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电话接通,那端先是沉默了一会,显然是以为她不会接的电话,有些措手不及。

思虞也不开口,彼此隔着电话倾听对方的呼吸,而光是这样,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剧烈。

“你在哪?”良久后,冷锡云才在电话那端问。

思虞迟疑一秒,反问他:“有事么?”

“当面再说。”

“……”这是个很诱/人的陷阱,思虞明知要想彻底斩断对他的感情就应该拒绝。

可她无法拒绝。

说了酒店名,挂掉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听见敲门声。

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熟悉的身影,心跳一如既往的开始乱序。

“你的手怎么样了?”她一开门就听冷锡云问,随后目光落在她上了夹板的那只手,眸光微凛。

“没大碍。”思虞轻描淡写,猜想他大概是回家得知了母亲和她离开的消息。

关上门返回室内,身后冷锡云又问:“你买了飞巴黎的机票?”

“没有。”

“妈那边无法联系,显然是在避免让我们找到。”

思虞一震,俏颜掠过一抹惊慌。

“那怎么办?找不到她怎么知道她处境好不好?”

“我已经让人在找,”顿了顿,“而你暂时不能回法国。”

思虞没回他,低着头看地毯。

冷锡云走近她,手执起她受伤的那只手,轻问:“一个人在医院时有没有偷偷在心里骂我?”

思虞僵住,不确定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痛么?”

不痛。她心里这样说,结果做出的动作却是点头。

“有没有吃药?”

这次她点头,并试图将手抽回。他却执意捉住不放,“我看看。”

思虞皱眉:“没什么好看的。”

“你不要倔,说没大碍,怎么连夹板都用上了?”

“这不关你的事!”思虞突然拨高声音,明显是有些恼了。

“你不是说有事当面说?赶紧说吧,我要休息。”

冷锡云盯着她,黑眸深沉:“思虞,你不要刻意用这种态度对我。”

思虞嗤笑,微歪着头看他,“那你教教我,我该用什么态度对你?别说什么像以前那样兄妹相亲相爱,我倒是想和你相亲相爱,可是你不要。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要用什么态度对你?”

反正他不喜欢她,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印象她已经不在乎了。

“你说爱我,这就是你爱我的态度?”

这一句激怒了思虞,将她心头蛰伏的新旧委屈统统爆发出来。

“就因为我爱你难道就要忍受你的一时冷漠一时温柔?我快被你逼疯了,冷锡云!你既然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就拜托你离我远一点!以后不要再说我爱你,我不会再爱你,这次我说到做到,我真的不会再爱——”语无伦次的话语被突然落下的吻封缄,思虞瞠大眼,唇上滚烫的触觉让她整个人彻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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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他更亲密(一更)

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他的唇便离开了她的。

思虞楞楞地瞪着眼前的俊颜,脑海里忽然那次在齐莘的别墅里两人险些失控的那个吻。

不同的是那次是她主动吻他,而这次却恰恰相反。

所以她震撼的同时也困惑——他为什么吻她?

冷锡云见她似乎被自己的举动吓住,有些无奈的揉她后脑上的发:“思虞,你——饣”

“你又要说对不起么?”

思虞打断他。因为那次他就是在热烈亲吻过她后对她说了这三个字。

冷锡云凝着她,轻轻摇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六”

“所以,你刚才会亲我是……因为……”思虞忽然变得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说完整,又或者是害怕自己说出口的并不是他所想的,所以不敢说下去,因为那样的话,就连难堪都无法形容她的处境了。

冷锡云微勾了勾嘴角轻笑一下,伸手抚过她姣好的面容,又是一声轻轻叹息,“你让我很无奈。”

“……”

思虞觉得委屈——他是因为无奈才吻她?

冷锡云看她垂下眼睫,一脸黯然,猜她是在胡思乱想,又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牵起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可我现在还没办法回答你,也暂时无法承诺你什么,”他顿了顿,黑眸凝着她的,目光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温柔,“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先确定一些事情,再给你答复,可以么?”

思虞动了动嘴唇,却不知如何回答。

明明昨晚他还口口声声说对她是兄妹式的疼爱,现在却主动亲吻她,但又不肯对她解释一言半语,这让她非常不安,怕这一切又和上次一样,在满怀希望的时候被无情打击。

而她也不过是想弄清楚,他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我今天还没吃过东西,你帮我叫客服送餐上来,我去洗个澡,早上跑了会步不舒服。”冷锡云说话间站起来,宽大的掌心温情的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拍,似带着无限宠溺。

思虞呆呆望着他走进浴室,直到水流声传来,才恍惚回神,打电话叫了餐。

十多分钟后冷锡云从浴室出来,思虞站在窗旁望着窗外继续发呆,纤薄的背影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孤寂。

冷锡云走过去,探出双臂自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避开她受伤的手将她圈入怀。

“在想什么?”

湿热的气息夹杂沐浴乳的清香迷乱了思虞的神智,她忍不住浑身发颤——因他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

这样的情景是她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她连做梦都想他这样抱自己,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可她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抱她?

这样相拥的姿势,应该不是兄妹式的了吧?

她沉默太久,冷锡云得不到回应,索性扳过她的身子,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的将她禁锢在玻璃窗和他的怀里。

思虞有些闪避的目光落在他精实的胸膛上,‘轰’地一下,脸红如血。

他竟然在沐浴过后身上仅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而她不论是抬头还是低头,不是看到他迷人的胸膛就是看到他那双修长有力的长腿。

冷锡云见她转过身看到自己后脸红成那样,有些忍俊不禁,手指攫着她的下颚摩挲,而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都能让思虞心神荡漾,忍不住就想……和他更亲密些。

带着些微的羞怯,她用完好的那只手覆上他的后背,以指梳理他肌理分明的身体线条,滑落至腰际后又一路而上,渐渐转至他的肩,往前掠过他的锁骨线,停留在他胸口。

她皮肤白皙水灵,而他的是健康的蜜色,此时她的手按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上,两种颜色相辉映,竟说不出的悦目。

她微仰头看他,粉润的菱唇动了动,忽地踮高脚尖去吻他的唇——如果他没有推开她,那她就乖乖听他的话,什么也不多想,安静等他给自己答复和承诺。

一秒,两秒……十秒,冷锡云不但没推开她,反而在她的舌试探性的想倾入他口腔时一反被动,双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她身后的玻璃窗上,猛地吮住她的舌尖激烈的纠缠。

这样的气氛下热吻彼此都很容易失控,尤其思虞除了和他仅有的几次亲吻外,其他对情事的认知都极其青涩,这样被他狠狠的压制在玻璃上亲吻,就有种似乎要被他吞吃入腹的感觉。

她停留在他胸口那只手笨拙的在他身上毫无章法的胡乱游移,等听到一声闷哼,她困惑睁开眼,捕捉到他眼里流动的炽热欲念,大脑呆了呆,才从手心里滚烫而硬/挺的触觉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她抓到他那里了。

这实在让人羞愤和尴尬。

触电般松开手,他却反进一步将身体更亲密的覆上她,浴巾下充血的那处昂藏隔着布料嚣张的抵在她小腹上,仿佛在向她示威,又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进入她身体里,彼此合为一体。

这样露骨的举动让思虞手心潮湿一片,脸颊更是滚烫似火烧。

可身体还是本能的回应他的亲热举动,每一个动作都在昭示着她对他的渴望。

情势濒临完全失控的边缘时,冷锡云体内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必须停下来,而这时门外传来门铃声。

冷锡云深吸口气,压下小腹下方那处的躁动,依依不舍退出她的口腔,却又留恋的在她被自己洗礼得有些微肿的粉唇上恶劣的轻咬一口。

“应该是送餐上来的,我去开门。”他的唇抵着她的轻喃一句,随后迅速放开她的身体,回浴室换了件浴袍后走去开门。

在他推着餐车进来时,思虞还就着原来的姿势靠在玻璃窗上轻喘。

冷锡云瞥她一眼,倾倾嘴角朝她够动手指,示意她过来。

思虞不动,因为她的腿现在还发软。

冷锡云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轻笑出声,微低头以指抵着额的样子十分迷人。

思虞很久没看他这样笑过,有片刻的失神。

“要我抱你?”他问,凝视她的炽热黑眸嗪着一丝促狭。

思虞微咬唇,听出他语气中的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忍不住就将视线落在他腿间某处——比起她的腿软,某人的第三条腿怕是更狼狈吧?

她用那样挑衅的眼神瞪着他腿间,冷锡云还未完全压下的情/欲忍不住又在体内窜腾,并有汹涌澎湃的姿势。

他叹息:“思虞,你再这样那看它,我不保证它会对你做什么。”

这样露/骨的暗示,未经人事的思虞哪是他的对手,只短短一句便让她败下阵来,迅速撇开眼侧头看向窗外,佯装看风景。

冷锡云微挑眉,不再逗她。

“过来陪我。”他唤她。

思虞顿了顿,乖巧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手上的伤有多严重?”他边吃边问。

“轻微骨裂,大概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愈合如初。”

冷锡云夹菜的动作一顿,不知怎么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

思虞以为他是在怪她一开始瞒他,又听他说:“一会把房退了去我那边住,”

思虞撇嘴,“方便么?”

冷锡云听出她语气中的酸味,腾出一只手来轻刮她的鼻梁,“爷单身许多年,缺个漂亮的女人打发寂寞漫漫长夜。”

“你身边如花美眷从没断过,以前是琵琶女,后来是什么嫩/模,小歌星,还有那什么秦语柔……你会寂寞?”

“秦语柔?”冷锡云眯眸,似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的主人。

“和你交往过又被你甩了的某建设公司老总的千金,闹得满城众所皆知的绯闻,别说你不知道她是谁。”

果然她话一落冷锡云便露出‘原来是她’的神情。

思虞见状,心头一阵气苦,冷哼了声要走开,手腕被冷锡云及时捉住。

“既然知道那是绯闻你又何必当真?我和她见面不超过两次,所谓的交往被甩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而那些什么嫩/模小歌星也是空穴来风,你当笑话听听就好,别信以为真。”

思虞点头。

其实他肯解释,就已经说明那些绯闻只是捕风捉影,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来没骗过她。

只不过,“你当年承认琵琶女是你女朋友,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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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求月票)

我陪你睡(二更)

——既然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只有被利用的价值,那我是该迷途知返了,爱你太痛苦。

冷锡云想起当年凌榕离开时说这句话的神情,是绝望而悲怆的。

他们那时认识四五年,以取暖的互惠方式在一起三年,她总以为她能让他爱上她,可是在他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只是他后知后觉,从未正视过而已。

“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冷锡云推开餐车,黑眸定定望着她,神情认真,“我只能告诉你,凌榕不是我意义上的女朋友,从来都不是。”

思虞想问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要骗她,难道当年她去父亲的公司找他时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是琵琶女和他故意演那样一出戏来刺激她,好让她对他绝望尽快出国饣?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有。”他轻触她眼周一圈不太明显的黑影,语气怜惜。

思虞瞪他:“害我没睡好的罪魁祸首是谁要我提醒你吗?”

“那你现在好好睡一觉。六”

思虞一楞,紧张道:“你呢?你要走?”

她语气急促,一副害怕他立即离开的心慌,惹得冷锡云失笑。

“我陪你睡。”

简短几个字却让思虞心口一跳,好不容易退去的红晕再次袭击脸颊,绯红如血。

别别扭扭地慢吞吞爬上床,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一躺下她便侧身背对他,心头普通乱跳。

“以前是谁嚷嚷着要我抱她睡,现在才知道害羞会不会太晚了?”冷锡云自她身后圈她入怀,却不忘促狭。

思虞涨红着脸不吭声,想装睡,却被身后滚烫的胸膛及呼吸里搀入的好闻气息扰得久久无法安睡。

冷锡云从她坚硬的睡姿判断出她没睡着,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些年在法国有没有结识很要好的朋友?”

思虞点头,和他说起宋碧菡母子,提及一些趣事,忍不住转过身来,俏颜荡着雪后初霁般迷人的笑容。

“小多虽然年纪小,但却很聪明,美国人杰森爱慕碧菡姐,想从小多身上下手,骗小多说他是小多的爹地,结果小多冒出一句‘我爹地和我一样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你皮肤白白眼睛绿绿头发黄黄,是怪物。’”

“你一直和她们母子住在一起?”

思虞点头,把脸埋入他胸口幽幽道:“如果不是因为有她们母子陪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撑这么久。”

思念是一把无形的利器,每到夜深人静时便撕割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她唯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不至于让自己因为太思念他而崩溃。

冷锡云更紧的拥住她,嘴唇摸索到她的轻轻烙下无限疼惜和内疚的一吻。

“睡吧。”他轻声哄她,声音带着让人心安的温柔。

思虞静静凝了他一会,闭上眼。

良久后,在冷锡云以为她睡着时,她忽地冒出一句:“我醒来你还在吗?”

她话语中隐藏的惶恐让冷锡云心头一窒,轻轻应允。

思虞这才放心让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冷锡云目光专著的凝着她熟睡的容颜,心头滋味杂陈,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想起上午和父亲的谈话内容,黑眸渐渐深沉,变得凝重。

其实他在来找她之前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因为他在听完父亲告诉他的那些事情后,之前他以为的那些推理完全不成立,而他和她的关系却变得更为错综复杂。

所以他需要她给他一些时间去查证一些事情是否真如父亲所言,而若到最后证明父亲所言非假,她和他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那么,他也认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只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就将她赶离身边。

这次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逃避。

**************************

思虞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大脑完全清醒的那一刻,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左右环顾一圈室内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又翻身爬下床,走去浴室,结果还是空无一人。

他骗她。

明明答应她醒来他还在的,结果……

失落的走回大床一头载下去,眼角余光却撇到床旁矮柜上用坐机压着一角的一张便笺。

她一楞,又坐起来伸手将便签拿过。

思虞:

我派去找妈那些人已经有了消息,因为时间很急,所以没等你醒来,乖,不要生气,等我接到妈会马上给你电话。

看着落款处飘逸的繁体雲字签名,思虞轻轻哼了声,失落的心情重又变得飞扬。

小心收好便签放进包里,进浴室简单洗漱,出来看了眼时间,算了下她居然睡了快五个小时,而且睡得极沉,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屏幕一看居然有四通未接来电,其中一通是乔樾擎打来的,另外三通是寒微的来电。

迟疑了一会,她回拨给寒微,那端响了两下便接通了,传来寒微有些心急的声音:“思虞,怎么你和如姨的电话都打不通?一个是关机,一个是无人接听,我都快急死了。”

“哦,可能我妈的手机没电了,而我的手机铃声太小,没听到。”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末了又问:“寒微,你找我们有事么?”

“没有,我就是有些担心如姨。”

寒微这种似乎知道了些什么的说话语气让思虞一阵心惊肉跳,“担心她什么?”

电话那端寒微像是有些迟疑,过了好一会才听她说:“昨晚冷叔的生日宴上,我去上洗手间时,在一处角落里看到如姨和冷叔似乎在吵架,还提到什么余什么良……”

听她这么一说,思虞才想起昨晚在宴席快结束时母亲的确离开过一阵,而再回来后脸色很难看,她还问母亲是不是不舒服,母亲当时是说酒店空气不好,她呆久了胸闷。

原来是和父亲吵过。

那么早上母亲突然说要出远门散心,必然也是和昨晚的争吵有关。

而寒微说父母争吵时提到余什么良,难道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思虞,你是不是怪我偷听?”见思虞不吭声,寒微语气忐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他们也没吵多久就各自走开了……”

思虞叹口气,“我妈早上离家外出,手机关机是因为不想让别人找到。”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

“离家外出?”寒微十分震惊的声音。

“我哥派去找我妈那些人已经有了消息,他接我妈去了。”

“那你现在在哪?”

思虞说出酒店名,又随即补充:“等我哥接到我妈,我也会过他那边去住,不会住酒店。”

“思虞,你是不是……自从那件事后就没再把我当过朋友?”寒微忽然问。

思虞愕然,“怎么这样问?”

“之前没发生那件事时你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可是现在你只和我聊天,却不再和我谈心事……”寒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伤感,“是不是因为我哥的关系才让你改变了对我的态度,下意识对我有所堤防?”

没想到她心思这么敏感,竟然感觉到她对她的敷衍和有所隐瞒。

思虞为此有些内疚。

“我知道不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我已经很努力在弥补了,我不知道除了多和你联系、多关系你、代你照顾如姨以外,还能怎么做才让你重新接纳我这个朋友。”

“寒微,你别这样,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不用弥补什么。”思虞因她这番话感到心头沉重,“是我不好,我的确有些心事没告诉你,因为我无法说出口,你懂吗?”

寒微沉默了几秒后回她:“我知道每个人都希望拥有一丝属于自己的隐私,你说的我懂,我也只是希望你还能当我是你的好朋友。”

“捍卫,谢谢你能理解。”

“那就这样吧,代我向如姨问好。”

待寒微挂了电话,思虞瞪着暗下去的屏幕反省自己对寒微的态度是不是过分了点?

可她并不是刻意要疏远寒微,而是,发生过一些事情后,两人真的很难再回到以前的无话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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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更新~~感谢各位的月票~PS:开船呢是技术活,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顺风顺水时机成熟船才能扬帆起航,那时候的船才能开得轰轰烈烈哇(貌似轰轰烈烈会翻船哇?)

偷亲(一更)

八点多,思虞还没等到冷锡云的电话,倒是刚从局里出来的乔樾擎又打电话过来,得知她还没吃晚饭便说要过来接她,他和齐莘约好了一起吃饭。

“你怎么住到酒店里来了?”乔樾擎一见她劈头就问,随后视线落在她受伤的那只手上,又是一惊,“你的手怎么了?”

思虞也不瞒他,大致说了家里的情况,末了问他:“你下午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么?”

乔樾擎替她打开副驾的车门,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刚回国,想约你出来聚一聚。”

他发动引擎,一不小心触到喇叭,静谧的夜空顿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饫。

思虞满头黑线,“你怎么换开警车了?”

“我的车在做任务时撞得不能看了,拖去了维修厂,所以这两天只能将就着开警车。反正这车通行无阻,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两人到达目的地时,齐莘已经连菜都点好了,所以两人一坐下,便立即有餐厅的服务生送菜上来癌。

“我刚才打电话给锡云,奇怪他竟然没接。”齐莘边给思虞面前的茶杯倒茶,边说。

乔樾擎看一眼思虞,将她刚才告诉自己的她家的情况说给齐莘听,完了纳闷道:“昨晚冷叔和如姨明明还好好的啊,怎么一大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思虞没告诉他寒微昨晚看到父母吵架的事,只含糊说是父亲惹母亲生气了,母亲才一气之下离家。

齐莘倒是不以为意:“夫妻之间发生争吵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有什么奇怪的?”

“问题是我一直以为冷叔和如姨是那种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

思虞闻言诧异——原来父母在他人眼里竟然还是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如果被母亲听到,不知做何感想?

大概会觉得讽刺吧?

“思虞,怎么不吃?”齐莘见思虞不动筷,问了句。

思虞笑笑,拿起筷子。

“我说虞妹妹,你和锡云……”乔樾擎话问到一半又打住,视线落在思虞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思虞抬眸迎视他的目光,“你想问什么?”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思虞懒得答他,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优雅的细嚼慢咽。

乔樾擎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和锡云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思虞装傻,反问他:“什么怎么一回事?”

“就是,你们现在是兄妹还是……恋人?”

思虞夹菜的动作顿住,在乔樾擎以为她要生气黑脸时她却道:“如果我说是恋人,你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很变/态?或者,很恶心?”

“不会不会,怎么会。”乔樾擎一副怕思虞会误会的样子,再三强调。

思虞轻撇嘴角,“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嘴上一套心里想的又是一套。”

“冤枉,我们可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乔樾擎为自己辩解,随后把话题扔给齐莘,“不信你问他,反正他有妹妹,如果籽晶也和你一样爱上自己的哥哥,我想他也会接受这种禁忌恋的。”

齐莘闻言险些一口汤喷过去:“我妹儿女都一双了,你说什么风凉话。”

乔樾擎赔笑,“我这不是打个比方让思虞相信我们么?”

语毕他又一副遗憾的口吻叹息,“可惜我没有妹妹,连个堂的或表的都没有,不然我或许能亲身体会禁忌恋到底有多刺激。”

“……”

齐莘和思虞同时白他一眼,都当他是个疯子,没再理会。

吃完饭已经快十点,乔樾擎送思虞回酒店。

思虞洗过澡趴在大床上,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迟疑再三,还是忍不住拨通。

电话那边‘嘟’声传来,她莫名紧张,几乎是屏息等待那个熟悉的声音。

让她失望的是电话响了许久后最终传来机械的女音提醒她电话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他到底在忙什么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说接到母亲就给她电话的,难道……

脑海里那个不好的念头一闪现,她立即否决掉。

他想他不接电话或许是把手机忘在车上了,她不应该胡思乱想。

窝进被子里闭上眼催眠自己入睡,脑海里却浮现白天两人亲热的画面,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唇停留在自己唇上时的触觉,以及他的舌在自己口腔里兴风作浪掀起的震撼感……

这一切太过美妙,美妙得让她产生一种昙花一现的恐慌。

本来遥不可及的东西突然被抓在手上,就好像天上突然掉下馅饼,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即使东西就真真切切躺在手心里,她都不敢去握住,怕一握,手心里又是空空如也。

胡思乱想间,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的偷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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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酒店房间里,沈碧如望一眼自进门便一直蹙紧眉头的儿子,叹了声,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只是轻微的皮外伤,没大碍。”

冷锡云望着母亲腿上手臂上的多处擦伤,良久都没开口。

他接到消息赶来酒店接母亲,没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原来沈碧如早上打的去机场途中,所乘的士和一辆跑车发生碰撞,虽然情况并不严重,但她和司机都受了轻伤。

而因为受伤,她无法再按原计划去G市,所以从医院清理好伤口出来后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

她没想到儿子会找来。

见儿子不说话,沈碧如又叹口气。

“锡云,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和你爸离婚,反正这大概也是他所希望的。”

“您可以先冷静一段时间,”冷锡云终于开口,“先在我那边住着,等什么时候您原谅爸了想回家了再回去也行。”

“原谅?”沈碧如嗤笑,“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原谅他,和他几十年夫妻我们的缘分早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你和小虞都大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放不下的了,既然在一起彼此都不开心,不如就放手,总好过继续在痛苦中煎熬。”

“爸没有不在乎您,您走后他情绪很失控,我看得出来他很需要您,只是不擅于表达。”

“如果你所谓的在乎就是像你爸那样天天摆一张刻薄嘴脸,而所谓的需要就是长时间的分居,那这样的在乎和需要我不要也罢。更何况……”沈碧如想说丈夫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半点位置,却又及时打住了。

毕竟说那些也没用,况且以往的种种恩怨,不论谁对谁错,都是上一辈的纠葛,儿子是无辜的,她不希望他介入。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她一副疲惫的口吻。

冷锡云抬腕看表,想起还在酒店等他回去的思虞,点点头。

“您先休息,我明天再过来接您去我那边住。”

沈碧如没再坚持,却说:“你回家别把我受伤的事告诉小虞。”她还不知道女儿因为她而和丈夫吵了一架住进酒店的事情。

“我已经和她说了我过来接你,怎么瞒得住?”

沈碧如皱眉,没再说什么。

冷锡云从酒店出来,上车拿过置物架上忘拿的手机,点开屏幕见有好几通未接来电,而其中就有思虞打来的。

猜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了,他打消回拨电话的念头,发动车子朝她所在的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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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思虞迷迷糊糊感觉嘴唇有些发痒,下意识伸手去抓,可手伸出去,碰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嘴唇,而是……

她睁开眼,视野里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俊颜,那双惑人的黑眸正目不转瞬的盯着她,眸底荡着诱/人犯罪的迷人风情,而害她嘴唇发痒的罪魁祸首是……他的唇?

他偷亲她?

这个念头让思虞呼吸一窒,耳根一下就红了。

毕竟偷亲这种小偷小摸的举动从来都只有她在他身上使用,现在换做是他偷亲她,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吵醒你了?”冷锡云开口,嗓音有些低哑。

思虞紧张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见他的唇还贴着自己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忍不住就伸出舌尖去舔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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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

玩火是要付出代价的(二更)

在她的舌尖俏皮的舔舐过自己的唇时,冷锡云感觉胸口猛然一悸,仿佛有电流窜过,连头皮都一阵酥麻。

这样单单是轻轻的一个动作身体的感官便如此强烈的感觉,是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从没有过的,而他也从不和那些女人接吻。

“玩火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抵着她的唇哑声警告,眸底迅速浮现的欲念不加丝毫掩饰,炽热和露骨。

思虞莫名的心慌想躲,冷锡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火舌长驱直入,攫住她闯祸的舌狠狠吮住,而扣在她纤腰上的大手也不安分的顺着她的腰线往上移,又自她吊带睡裙的衣侧滑入。

当他修长的五指握拢她睡裙下不着一物的一边丰盈,指端不经意刮弄过她敏感的顶端时,他感觉到身下的人儿身子猛然绷紧,猫眼般漂亮的美目也瞬间瞠圆饫。

他轻笑,有些恶劣的故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她的敏感处,看她脸色绯红如血,害羞的缩起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就更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在她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他拉下她吊带的一侧,暴露她被自己掌住的那边浑圆,粉嫩的蓓蕾挺立在空气中,如傲立白雪中的梅骨朵,美不胜收。

思虞羞窘的想伸手去遮掩,冷锡云却忽地低头一口含住斑。

思虞僵住,感觉到他的舌尖拨弄自己敏感的那处,甚至以齿啃咬,而却居然在轻微的疼痛中感觉到强烈的颤栗感,不自觉就抱住他的头,而身体不受控制的弓身想将自己更多的送入他口中。

冷锡云因她的回应喉头一窒,有种想将她吞吃入腹的冲动。

可他还不能。

他停下来,在她唇上亲了亲,随后替她拉好睡裙,躺在她身侧,双臂圈着她边镇/压体内汹涌的情/欲,边平复呼吸。

思虞还沉浸在头晕目眩的刺激中,身体每一处都滚烫灼热。

过了许久两人都没开口。

思虞渐渐回神后想起自己意乱情迷中做出的那些恨不能他吃掉自己的举动,立即有种想挖地自埋的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的……放/浪,竟然那么渴望和他的身体亲密接触,甚至希望他不要停下来,就让彼此合二为一。

说她不知羞耻都好,她是真的渴望变成他的女人,而不再只是他的妹妹。

“我没接你的电话是因为我把手机忘在车上了。”冷锡云忽然开口。

思虞敛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问他:“妈呢?你不是说去接她?”

冷锡云想了想,还是和她说了有关母亲车祸受伤的事情。

而尽管他一再强调母亲没有大碍,思虞仍是吓白了脸。

“她本来想让我不告诉你,”冷锡云叹口气,亲吻她苍白的小脸,“我应该听她的话先瞒着你的。”

“我们家现在都是伤号了。”思虞眼眶发酸,“你我都伤了手,而妈又车祸,我们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各个这么倒霉?”

“你别想太多,妈还不知道你和爸吵架手受伤的事。”

思虞一楞,随即道:“那就别告诉她,免得她又担心。”

“可我明天把你们接到我那边去住,你们总是要碰面的,到时候谁也瞒不住谁。”

思虞沉默,想起父母之间的问题,顿时又心烦意乱。

“我明天还是继续住酒店好了,等后天手掌消肿,我可以穿衣袖宽松的外套遮住手腕的固定夹板,妈就不会知道我和爸吵架被他砸伤的事了。”

冷锡云小心捉起她受伤的那只手打量一番,笑说像猪爪。

思虞佯装生气背过去不理他,却在他的身体靠过来时自觉将背贴在他胸膛上,枕着他的手臂偷笑。

“还打算回法国么?”冷锡云抵着她的发旋问她。

“那要看你对我好不好了,”思虞娇哼,开始拿乔,“你若是对我一时冷一时热,委屈了我,那我肯定会一声不吭跑回法国。”

冷锡云挑眉,“你舍得扔下我离开?”

思虞微微侧头,语气幽幽,“从来只有你扔下我不要我,哪有我扔下你的份?”

冷锡云望着她嘴角边弥漫开的那抹苦涩笑容,心不禁颤了颤,某个地方有种难以名状的疼。

“对不起,”他握住她另外一只手十指紧扣,“我不会再扔下你,不会再让你为我哭。”

这样类似告白的承诺,让思虞迅速红了眼眶,喉咙酸痛莫名。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也请你……”她用力握住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说到做到。”

话刚落,就有滚烫的吻落下。

口腔里弥漫开咸涩的滋味,她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却是喜极而泣。

***************************

天光未白,冷锡云已经醒来。

睁眼触及身侧熟睡的娇颜,心底某个地方一片柔软。

轻轻在她微启的粉唇上印下一吻,他小心翼翼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下床进浴室洗漱。

虽然温香软玉在怀,但他也没忘了今天有许多事情要做。

首先要去酒店接母亲回自己的住处,还要再请个临时保姆照顾母亲,然后……

他长吁口气,洗漱完出来,换上衣物,临走前又在思虞额头轻轻一吻,这才离开。

酒店这边沈碧如也因为车祸后身体后知后觉的酸痛早早就醒来。

冷锡云把母亲接回自己位于市中心区的高级独栋公寓,一个小时前联系好的临时保姆也在半个小时后赶到。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小虞若是问起你就说我很好,让她别担心,也别来看我了,让她安安心心去法国,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冷锡云正愁不知道怎么为思虞找借口说她明天再来看母亲,现在听母亲这么说,正好不用找借口了。

“对了,”在冷锡云打算离开时,沈碧如又唤住他,却在他看来时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冷锡云心念一转,问:“您是不是担心爸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所以想让我回去看看他?”

沈碧如沉默,神情有些尴尬,显然是被猜中了。

冷锡云松一口气——幸亏母亲并不是对父亲完全死心,不然父亲要悔恨余生了。

“我现在就过去看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身体不好,近段时间早上起来还有些低血糖,没人在他身边,他昏过去都没人知道。”顿了顿,又说:“毕竟夫妻一场,即使走到这种地步,我也希望他健健康康。”

冷锡云点头,没戳穿母亲其实是打从心里放不下父亲的事实。

刚上车,电话响起。

一看是思虞的来电,他笑一下,接听。

“起床了?小懒猪。”

电话这端思虞因他促狭的语气而脸微热,“你怎么又不声不响的走了?这次还连字条都不留。”

冷锡云想像她蹙着眉头控诉的哀怨表情,笑出声来,“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去了,刚把妈接回我住处,又找了临时保姆照顾她,现在打算回家看看爸,妈说他最近有些低血糖,担心他昏过去都没人知道,不放心让我回家看看。”

“我就知道妈心里还是放不下爸。”思虞嘀咕。

“嗯,爸其实也一样,不然昨天也不会让我四处派人去找妈。”

“所以我不明白,既然心里都有彼此,为什么会把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这个问题冷锡云无法回答她。

因为关系到上一辈的恩怨纠葛,而这些是他无法跟她说出口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冷锡云听她问话的语气像是新婚妻子在询问丈夫,不由逗她,“想我了?”

那端先是沉默,然后才传来一个轻轻的漫应声。

“今天可能有点忙,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打针?我抽时间陪你去。”

“医生说我只要按时吃药,不打针也没关系,你既然忙,那我就自己去或者干脆不打了。”

“打针能够更快消肿,不打针不行,我中午抽时间陪你去。”

他语气霸道,电话这端的思虞却只感觉到甜蜜。

“等我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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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一更)

思虞挂了电话对着冷锡云的号码傻笑了会,随后自骂了一声‘小疯子’,赶忙扔开手机,脸红耳赤的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盘腿坐在床上和远在巴黎那端虽然已过凌晨却还没休息的宋碧菡聊天。

打开视频,屏幕上首先出现的不是宋碧菡,而是她家的宝贝儿子小多。

“小虞,亲亲。”小家伙一上来便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嘟着油亮亮的小嘴向思虞索吻。

思虞失笑,大大方方奉上一枚飞吻。

“回家感觉如何?”温柔的女声传来饫。

思虞望着出现在屏幕上的宋碧菡,微歪着头做了个耸肩的动作,“一言难尽。”

宋碧菡秀眉一挑,边抱住儿子捉住他不安分要去抓电脑屏幕的手边道:“看你春风满面,一脸桃花,应该是喜多过忧?”

“咦?我有一脸桃花么?”思虞轻拍自己的脸癌。

“就差点把‘我在恋爱’这四个字写在额头上了。”宋碧菡揶揄她,又问,“你和他……在一起了?”

不然她不会一脸热恋中的女人才会有的甜蜜表情。

思虞有些窘迫的垂眸以掌抵着额沉默了会才缓缓点头。

“恭喜。”宋碧菡由衷为好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感到开心。

思虞忍不住又莫名其妙一番傻笑,好像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欢喜,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张扬着极致的喜悦。

偏偏宋碧菡怀里的小家伙还在卖力学着母亲连声对她说‘恭喜’,搞得她哭笑不得,有种步入婚姻殿堂或者喜得贵子的错觉。

“我可能也要回国了。”宋碧菡突然冒出一句。

思虞嘴角的笑意还没退去,神色却一怔,“怎么了?”

“公司总部想在亚洲拓展市场,而中国是亚洲最大国,消费水平也在世界前列,所以公司把中国定为第一站,而我恰好是中国人,公司自然首当其冲力荐我回国担任分公司设计总监兼营销执行长了。”宋碧菡说着笑笑,“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是升职了。”

思虞闻言双眸一亮:“原来说来说去你才是要值得恭喜的那位。”

“呵,那拿升职和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幸福交换,你愿不愿意?”

思虞毫不犹豫摇头。

那个人在她心里无价可比,没有任何物质上的东西可以拿来交换她和他在一起的幸福。

“那就是了,我也希望我可以像你一样一回国就开桃花。”

思虞听出她是在打趣自己,忍不住回呛一句:“你那位神通广大,你若是回国被他知晓当初离开他的真相,说不定他会立即杀上门将你绑到民政局直接盖章领证。”

话一落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宋碧菡的脸色忽然黯下来,连嘴角的笑意都很牵强。

“我和他的故事,和你和他不一样,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思虞想安慰她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由懊恼自己多嘴。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国?”她岔开话题。

“可能就这个月月中吧,你呢?你应该还是要过来一趟的吧?家里的电话都要被玛利夫人打爆了,光是晚上就打了好几通,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这边给她女儿做婚纱。”

说到这点思虞便皱眉,“我可能暂时回不去。”抛开父母的事情不说,她和他的感情好不容易有明朗的转变,她也不想立即就分开。

“那不然这样好了,你画好设计图传真给我,我抽时间帮你做完这单。”

“可是你又要上班又要带小多,哪里还有空余时间?”

“小多有杰森陪着他玩,而且你不在的时候他只要看到我在忙就会乖乖自己跟自己玩游戏,不会打扰我。”

“是吗?那他是故意整我?”所以她每次帮忙带他的时候他都要闹到凌晨以后才睡?

宋碧菡微笑,而小家伙听到两人提到他的名字,立即瞠大眼嘟高嘴冲思虞扮鬼脸。

思虞作势要去抓他的脸,这时门铃响起。

她一楞,看了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见已经快十二点了,下意识认为按门铃的人是冷锡云,不由心头雀跃。

“你有事?”宋碧菡见她转头看向别处,于是猜测,而不等思虞回答她便又说:“这边时间也不早了,我哄小多先睡,下次再聊。”

思虞点头,关了视频后走去开门。

门开的刹那看清楚门外站着的来人,嘴角的笑意一僵,“寒微?”

寒微微微一笑,“我没给你电话就直接过来找你,没打扰到你吧?”

思虞摇头,侧身让她进来。

而这时寒微看到她手腕上的伤,思虞谎称是自己不小心弄的,从微型冰箱里拿了瓶饮料递给寒微。

“如姨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她现在在锡云哥那边吗?”

思虞点头,关了笔记本放回行李箱。

寒微盯着她的行李箱,问:“你要回法国了?”

“暂时不回。”

“那后天你可以参加我们高中同学的聚会,大家分开四五年没见,一定很有意思。”

“高中同学聚会?”思虞微讶的语气。

“嗯,聚会发起人还是曾经从小学就开始暗恋你的何祁东,到现在他似乎还对你念念不忘,一直打电话追问我你的联系方式,不过我没告诉他,怕给你增加困扰。”

思虞哭笑不得,“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那你到时候会和我一起去参加吧?”

思虞看她一脸期待,笑了笑说:“到时候看看吧。”

寒微点头,抬腕看了眼时间,“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们好久没单独在一起吃过饭,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法国,趁现在你还在国内,我们好好聊聊。”

思虞想起冷锡云,原本想拒绝,刚想开口,脑海里又浮现昨天电话里寒微问她是不是下意识堤防她那些话,一迟疑,寒微已经当她是默许,朝门口走去。

见状,她只好拿了包和手机跟上去。

*********************

思虞不太能吃辣,口味偏好清淡一些,所以寒微开车载她去了一家粤式餐厅。

因为是周末,而眼下又是用餐高峰期,所以店内生意十分火爆,透过橱窗往里一看,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

寒微见状感叹道:“幸好餐厅老板是我朋友,不然我们可能就白走一趟了。”

话落她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很快就有餐厅的经理迎上来。

“寒小姐,实在抱歉,大大小小的包房现在都有顾客正在用餐,唯一可能腾出的空位是大厅角落靠窗的座位,客人预订十分钟后过来用餐,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赔付对方预订金取消这单生意,把座位留给两位。”

寒微闻言皱眉,“如果我坚持要包房,大概要等多久?”

“这——”

“寒微,换别家餐厅吧,别为难他们了。”思虞开口。

“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顿了顿,她对餐厅经理道:“就靠窗那个座位吧,老规矩上菜,我们都饿了,吩咐厨房上菜快一点。”

经理连连点头,带领两人走去角落靠窗的座位。

思虞原本走在寒微身侧,脚下稍稍慢了半秒,寒微已经走在她前面。

今天的寒微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奢侈品,身上的裙子是意大利名设计师的最新款秋装,手包也是接近六位数的国际大牌,她腕上的那只秀气的时装表更是限量版,价格绝对不会少于六位数,再加上她开的那辆豪华跑车,今天的寒微给思虞一种突兀的感觉,似乎眼前的寒微和记忆中的那个寒微相冲突,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寒微。

而让她产生突兀感觉的还不只是因为她全身奢侈品,而是她刚才和餐厅经理说话时的态度,完全异于往常她在自己和母亲等熟人面前的温柔和婉约,隐隐透着一股强势和盛气凌人的气势,仿佛高人一等。

“思虞?”

耳边响起寒微的声音,她立即敛神牵强一笑。

“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句都没听到。”寒微在她对面坐下,思虞盯着她妆容精致的面容,心想刚才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寒微她应该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哎呀!”寒微忽然惊呼,拍额道:“我忘了我妈中午让我陪她去拿她定制的一套首饰。”

思虞挑眉,又听她说:“你先坐会,我去给我妈回个电话,下午再陪她去。”

思虞点头,看她从包里拿出手机,随后走去安静的地方。

等待期间,思虞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等某人打电话给她。

“咦?吃个饭还有免费的激情戏可看?”

前方有人说了一句,思虞下意识抬眼,循着那人的视线忘过去。

窗明几净的玻璃橱窗外,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正在热烈激吻。

之所以说是热烈激吻,是因为男人每次把身上的女人推开可都很快会被女人死死抱住,到最后男人显然是火了,面无表情的对女人训斥了句什么,随后趁女人发楞的当头一把推开女人,转身走进了这家粤式餐厅。

思虞和其他食客一样,目光追随着男人的身影,看着餐厅经理带着男人走向某包房。

身体的血液好像瞬间冻结,思虞苍白着小脸,感觉四肢渐渐冰冷。

——我不会再扔下你,不会再让你为我哭。

——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先确定一些事情,我再给你答复,好么?

骗子!

他要给她时间想确定什么?确定他到底和哪个女人接吻更有感觉?

说什么不会再扔下她,不会在让她为他哭,都是谎言。

而她居然深信不疑。

——等我给你电话。

她闭上眼,想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盯着屏幕心心念念盼他的来电,而他却在众目睽睽下和别的女人热吻,甚至还有可能在这家餐厅的包房里陪另一个女人用餐,卿卿我我说着绵绵情话。

心口好像挨了记重拳,她握拳捣住心脏跳动的位置,喉咙胀痛得快呼吸不过来。

“思虞?你怎么了?”耳边响起寒微关切的询问声。

她抬眼,寒微的脸却在她的视野里变得模糊。

“思虞,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岂止是不舒服?她痛得快要死掉了。

她突然站起来,连招呼都没和寒微打一个便急急走向餐厅门口。

她怕自己再不走会做出什么在寒微面前失控的事情来。

身后传来寒微喊她的声音,她却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门口,被冷锡云推开的女人还一脸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自言自语。

思虞隐约听到她说‘明明说很爱我,为什么又要抛弃我’,那一瞬,心口像是被人狠刺了一刀,言语难以形容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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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二更)

坐在的士上,沿路的风景一路倒退,一掠而过的年轻情侣十指紧扣的甜蜜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不断涌出眼眶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电话响起,她却仿若未闻,额抵着车窗哭得难以抑制。

的士司机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在她说的酒店门口停下,见她一时没有下车的动作,好心的没有催她,还递去几张面纸。

思虞狼狈接过,道谢后付了车钱下车。

回到房间,手机还在响,她看也不看直接拔了电池饫。

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有一群和尚在念经,而在这种连自己名字都无法一瞬间连贯念出的情况下,她却还记得打电话去预订今晚九点多那趟飞往巴黎的机票。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离开。

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目光触及那扇宽大的落地窗,眼前浮现他自身后圈她入怀和她唇舌纠缠的情景,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不争气的再次决堤跋。

强忍住心头的悲伤迅速收拾行李,然后下楼去前台退了房。

她知道他打电话找不到绝对会回酒店来找她,所以她要赶在他来之前离开。

什么温柔爱情,她通通不要了,只希望尽快离开,去一个没有他的国度。

即使痛苦,她也不要让他看见她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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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谁皱着眉头?”粤式餐厅的某包房里,齐莘瞥一眼身侧的发小,问。

“思虞。”冷锡云回他,随即站起来。

齐莘一楞,唤住他:“哎,你去哪?”

冷锡云头也不回走向门口,“我有急事离开一会。”

“周董都快到了你还走?”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冷锡云出了餐厅径直驾车直奔思虞所在的酒店。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拨她的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最后索性是关机中,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很快,他这种预感得到证实。

酒店的前台告诉他,思虞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退房离开。

他返回车上,瞪着方向盘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退房?

明明上午在电话里还说得好好的中午等他电话,他陪她去医院打针。

而他从她当时说话的语气中听得出她心情很好。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关机,退房,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她去了哪里?

脑海里念头一闪,他立即发动引擎驶离酒店,并拿过手机拨通乔樾擎的电话。

“樾擎,马上利用你手头的关系帮我查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后的所有飞往巴黎的航班的客户购票名单,看有没有思虞。”

电话那端乔樾擎虽然好奇,却也没多问,挂了电话立即着手查询。

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冷锡云便接到乔樾擎打来的电话,告知思虞的确购买了晚上九点多飞往巴黎的机票。

那一瞬,冷锡云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心头的感受。

昨晚她还说只要他对她好,她就会留下来,结果却偷偷的不告而别。

这算什么?

不是口口声声说有多爱他,躲了五年都无法忘怀,越是想忘就偏偏越想念?

明明在他拒绝她时哭得那么让人心疼,他以为她就算没爱他入骨,却也是比常人的爱更浓烈,可为什么等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她在一起,她却又要离开?

所有疑虑化成一股无处宣泄的怒气,使得刀削斧凿的面容更添了一丝凌厉,隐隐透着一种暴风雨前的气势。

———

晚上十点,A市国际机场。

乔樾擎神色忐忑的走到某俊容阴沉的发小前,轻咳了声才开口:“我刚才让人查过了,思虞她……的确是买了晚上九点多飞巴黎的机票,但她实际上坐下午三点多飞往意大利米兰的航班离开的。”

欲言又止的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她大概是猜到你会查她飞巴黎的航班然后来机场堵她,所以改飞法国的邻近国家,到时候再转飞巴黎。”

她为了不被他找到,不惜飞来飞去折腾自己么?

冷锡云勾唇冷笑,一言不发掉头。

乔樾擎望着发小挺直的背影,叹口气追上去。

“锡云,你们这是又怎么了?昨晚我看她心情还很好啊,跟我和齐莘一起吃饭还能随便拿你们开玩笑,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大变样了?”

冷锡云置若闵闻,大步走出机场大厅。

“不会又是你——”

“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冷锡云冷冷打断发小的嘀咕,走向自己坐驾打开车门坐进去。

乔樾擎傻眼,直到冷锡云发动引擎的声音传来,他才慌忙去打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

********************

思虞是第三次来米兰,其中有两次是中途转机,包括这次。

还要再过两个小时飞机才着陆,她背朝邻座大半个身子窝近宽大的座椅里,因为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胃里空荡荡的十分难受。

可她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更何况胃里再难受,也比不过心头的万分之一。

耳机里传来的音乐不知循环了多少次,价格昂贵的电子产品其实在质量上还是占有绝对优势,起码省电量是其他同类电子产品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

因为喜欢一些古色古香带有浓厚中国风的东西,她连在听歌这方面都偏爱一些有十几或者几十年历史的老歌曲。

好比耳机里现在播放的这首林夕作词的《身外情》,就是她喜欢的歌曲之一。

……

给一分钟我静静回味

将一生一世翻天覆地

明日已被今天处死

泪存在原为反应天理

这一分钟我站在何地

怎么竟跟你活在一起

原是镜中花

留在镜中死

原谅我不记得忘记

……

传闻这首歌的歌词想要表达的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可她每次听到这首歌,就会不自觉想起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身外情,亦指不被允许和不被重视的感情,不论自己把它看得多重要,对于不在乎自己的那个人来说,就是负担。

“你怎么这么多眼泪?哭了几个小时还在哭?”

耳边传来邻座低沉的声音,她因为听歌,对方说的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下意识回头,待看清楚邻座的真容,她顿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她短短几天之内不但和这个男人连续碰面,而且还连着两次都是邻座坐同一个航班,这又是前世回眸了多少次才有这样的缘分?

男人皱眉睇她一眼,再度开口:“不是我要跟踪你,是我因工作需要这段时间经常来往米兰和巴黎。”

思虞闻言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表现出一脸‘你跟踪我’的表情,对方才会说这样的话,连忙敛去震愕的神情,摘下耳机。

“哭什么?”

思虞一楞,望向目光专著盯着手头一份报纸似乎根本没开口说过话的邻座,以为是自己幻听,却也背过身及时抹去满脸的湿意,小心翼翼的深呼吸平复情绪。

她想起昨天在医院里男人递给她的那杯热牛奶,而她当时忘了道谢,于是重新转过身。

“那天,谢谢你的牛奶。”

男人好像又在皱眉了,还表情古怪的看她:“我不是奶牛。”

“……”

思虞张大眼——这是什么回答?她没有说他是奶牛啊,她只是感谢他那天的好意,他怎么……思虞忽然打住脑海里的思绪,然后轻敲额暗骂自己反应慢,缺乏幽默细胞,竟然没第一时间听出这个男人其实是在和她开玩笑。

不过这样的玩笑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那个,我叫冷思虞。”她尝试打破尴尬的气氛,“冰冷的冷,思念的思,虞美人的虞。”

男人‘嗯’了声,却没有要以自己的名字做交换的意思。

思虞碰了个钉子,心情又暗下来,灰蒙蒙一片。

“你出门都不带眼睛?”

在她打算转头时,男人忽然开口。

这句明显是在挖苦或嘲讽的话语让思虞皱眉,对他的好感一下降低不少。

没口德的男人。

打算不予理会,谁知男人偏偏又道:“不论什么场合都哭,你知不知道你登机时有多少人盯着你看?”

思虞震惊——她登机时有哭吗?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有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吧?头等舱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还有她哭和她出门有没有带眼睛有什么关系?

莫名其妙。

“迟晋延。”

“……什么?”

“延迟的迟,晋级的晋,延迟的延。”

“……”

思虞瞪着男人,有种和这人说话迟早要疯掉的预感。

“你为什么哭?”迟晋延重拾这个话题,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思虞撇嘴,“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男人。”

迟晋延忽略她的嘲讽,兀自猜测:“失恋?”

“……”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看她一脸被戳到痛楚的表情,迟晋延知道自己猜中了。

“女人都这样,把爱情当作全部,不过是失恋,好像要了她们的命一样,要死不活,失魂落魄,做给谁看?负你的人不在你面前,你哭得再痛苦,眼泪也是白流。”

虽然明知道他这番话说得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可思虞还是气恼他的直白。

亏她之前还对顾筠尧说他是个选择性哑巴呢,原来根本就是个毒舌君,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准能要人命。

“我哭我的,迟先生似乎管不着。”她忍不住反唇相讥。

迟晋延侧眼看来,眉峰呈微扬的弧度:“那当然,又不是我甩了你,我也没义务要管。”

“……”

“我只是讨厌看到有人当着我的面没完没了的哭哭啼啼,你若不是我邻座,即使你哭得再大声,我倒也勉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不是和我有仇?”思虞接连被他这样刺来刺去真是有些恼了,俏颜紧绷,更显眉目的清冷。

迟晋延静静凝了她十几秒,收回视线,继续看他的报纸。

思虞莫名其妙被他训斥一顿现在又被冷落,真是忍不住想抓狂。

不过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敬,她见他看报纸看得专著,脑海里念头一闪,冷笑了笑,拿过耳机重新戴上,并故意将音量放到最大,而且还旁若无人的跟着耳机里的歌曲故意不着调的胡乱哼一通。

几分钟后,手臂被碰了一下,她摘下一只耳机,挑衅的看着她的邻座,却听他一副担忧的口吻道:“我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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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的神话(一更)

思虞怔忪几秒,随即一副见鬼的表情瞪着迟晋延,后者微耸高一边眉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然你为什么不是哭就是故意哼歌,千方百计要引起我的注意?”

思虞想起自己哭的原因,顿时没了和他斗嘴的力气,收回视线盯着身上的毯子发呆。

“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而在人前失态,到底是有多爱呢?”

身侧的男人发出像是自言自语的询问。

思虞继续沉默饫。

“既然离开他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干脆再难受一点,就算跟他在一起会痛苦死也要对他死缠烂打?你这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伤心,有什么用?”

思虞受不了他犀利的语气,胸口一阵刺痛,忍不住看过来,目光染着一丝怒意:“我是否失态是否痛苦与你何干?你难道就没有因为一些事伤心失态的时候?”

迟晋延微拧眉一副思考的姿态,随后才开口:“还真没有,我遇事向来冷静,从不会让自己置身失控的境地,不论是感情或工作。跋”

“你那不是冷静,是冷血!”思虞反击。

感情发自内心,没有谁能强大到可以完全操空自己的喜怒哀乐,除非根本就不在乎那段情、那个人。

“是么?”迟晋延似乎楞了一下,然后又说:“我只是认为既然自己不好过,那为什么不拉对方一起,即使痛苦也要对方和自己感同身受。”

“我没你这么自私。”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会,隔了良久,思虞才又听到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放不下又不舍得拉对方陪自己一起痛苦,那你痛死也活该。”

思虞皱眉:“迟先生,我说过我的事和你无关,谢谢关心!”

这么生硬的语气,明显是将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分开来,迟晋延自嘲一笑,暗道自己多管闲事。

却也纳闷,他从来不是这么热心的人,怎么这次偏偏管起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来,结果还惹人嫌。

此后的一个多小时内,两人谁都没再开口。

广播提醒飞机着陆时思虞并没和上次一样惊得跳起来。

她像是想什么想出了神,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舷窗玻璃上一笔一划地勾勒,写完又胡乱一抹,将写有字的那片舷窗玻璃擦得反光。

迟晋延冷眼望着她,脑海里下意识琢磨她刚才写的那个云是什么意思?

是她爱得痛苦却又放不下的那个男人的名字中的其中一个?

云是难以捉摸且永远无法停留的东西,爱上那样的一个男人,如何不痛苦?

***********************

拖着行李出来,思虞并没有立即去购买飞巴黎的机票转机。

她不想让宋碧菡看到自己如此糟糕的样子。

所以打算在米兰呆几天,等心情平静些了再回去。

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气温有些偏低,刚走出机场,一阵夜风吹来,仅着两层单衣加薄外套的思虞下意识打个寒颤,手臂不自主环住另一边,试图用掌心那点可怜的温度抚平手臂上涌现的鸡皮疙瘩,让身体变得暖和一些。

“少爷!”

夹杂惊喜的清亮男声传来。

一名五官清朗的东方男子自思虞眼前掠过,在她身后几步之外站定。

思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是说着共同语言的同胞,总之她一回头就对上一双凝着她的黑眸。

又是他。

思虞微扯一下嘴角,在那个东方男子接过迟晋延手上的公文包,同时将手中的黑色大衣递过去时转开视线。

如果现在也有人跑来机场接她,又是替她拎行李又是送大衣,该多好。

可她在米兰没有朋友。

轻叹了叹,拖着行李正打算去坐车,身后脚步声变得急促,然后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冷小姐,我家少爷问你愿不愿搭顺风车,我们可以先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思虞有些意外的回头看迟晋延,诧异他怎么这么好心。

毕竟在飞机上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

“我或许冷血自私,但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不会因为别人说我冷血自私就见死不救。”

迟晋延走过来,将手上大衣抖开披在她身上。

思虞一怔,回想他刚才那句‘见死不救’,不禁哑然。

她虽然很冷,但也没有到会冷死的地步。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她为何不接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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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思虞随意报了个酒店名,之后便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致,而耳边是迟晋延和那名叫周贤的东方男子的交谈。

思虞无意专著两人的谈话,但两人谈话中不时冒出一些有关时装设计的敏感字眼却不自觉吸引她的注意力,最终忍不住开口插话。

“你们刚才说的那个july是不是米兰时装界新崛起的设计新秀大师?”

驾驶座上的周贤闻言透过后视镜看思虞一眼,语气有些惊讶:“冷小姐也知道july?”

思虞扬眉,“同行。”

话落便觉两道视线盯向自己,带着探询和审视的意味。

思虞大方迎视,问那两道视线的主人:“不像?”

迟晋延别开眼,半晌午后淡淡飘来一句让思虞气结的回应:“我只是好奇那么爱哭的人如果是时装设计师,那她设计出的作品是不是也会让人看了就想哭。”

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怀疑她的设计能力!

这也未免太小看她。

“不服气?”迟晋延又侧眼看来,嘴角微挑起一尾挑衅的弧度。

思虞想起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终将那丝不服压下。

她可不想让自己本来就已经够糟糕了的心情因为这个男人而变得更郁闷。

“冷小姐,你在米兰工作?”周贤问。

“不,我刚毕业,在巴黎。”

“咦?那你来米兰是为了明天开始的一年一度的米兰时装周?”

思虞一楞,然后才想起明天的确是一年一度的米兰时装周开幕式。

米兰时装周作为国际四大著名时装周之一,虽然崛起的最晚,但如今却已独占鳌头,风头远远盖过其他三大时装周,不但聚集了时尚界顶尖人物,上千家专业买手,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专业媒体和风格潮流,甚至被公认为被认为是世界时装设计和消费潮流的“晴雨表”。

而要想出席这样的场合看秀,没有请柬根本无法进入。

她一不是时装界名人,二不是当地皇室名流,纵然有心,也无力。

“你若想去,我可以帮你弄一张通行证。”

思虞回神,似笑非笑的打量目光盯着前方的迟晋延,“敢问迟总裁是何方神圣?”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让你在秀场通行无阻就行。”

好大的口气。

思虞简直要认为这个男人狂妄,就听前头的周贤道:“冷小姐,你不知道吗?我家少爷就是Lance.yan。”

Lance.yan,思虞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早在从英国转至巴黎认识宋碧菡时,她就听宋碧菡提起过,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Lance.yan是时装界少见的天才设计师,还在留学期间便自创以自己英文名命名的品牌,并迅速打入英国时装界,旗下创作的成衣短短时间便成为众多名流的心头好,之后一毕业便转至意大利,在那年的米兰时装周上大出风头,成为时装界的神话。

那时她除了对Lance.yan的创作设计风格感到好奇外,其他的一概不感兴趣,因此她甚至不知道Lance.yan和自己一样是中国人,而且近在咫尺。

“不要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我,我会害羞。”

淡淡的一句让思虞对眼前男人好不容易滋生的那抹震撼和崇拜瞬间幻灭。

通常说自己会害羞的人,脸皮都厚如城墙。

“有没有兴趣合作?”迟晋延忽然冒出一句。

思虞以为自己听错,瞪着他看了许久。

“你不是说刚毕业?只要不是想在巴黎定居,和我合作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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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晚了。。。。各位七夕快乐~~还有更新~~)

设计(二更)

能够和时装界的神话Lance.ya合作,这大概是所有同行新秀梦寐以求的大馅饼。

而她除外。

“我不想在这一行扬名立万,也没有要赚很多很多钱的野心,所以……”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拒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迟晋延并不意外自己会遭到拒绝。

如果说这个小女人爱上的男人是片云,那么她就是一缕飘忽不定的风,云不会为谁停留,风亦是饫。

上次同一趟航班从巴黎飞回国内,登机时第一眼见她他就有这种感觉。

“冷小姐,拒绝和我家少爷合作那是你的损失。”周贤惋惜的口吻。

思虞笑笑,“绝对是我的损失。跋”

但她未必会惋惜。

她所憧憬的未来其实再简单不过,有体贴的老公,乖巧的孩子,还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完全凭兴趣而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工作,一家人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但她想,她或许这辈子是没办法过上这样的幸福小生活了。

她爱的人不可能会和她结婚,所以她不会有体贴的老公。

而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结婚了,也不可能会有乖巧的孩子。

至亲的血缘近亲,她没有那个勇气去跨越这道障碍。

“我的承诺随时有效,你若想合作,随时可以来找我。”

迟晋延在她眼眶转红时开口,挽救了她有可能会流眼泪的失态一面。

她看向窗外深呼吸。

“谢谢。”

——

汽车在酒店前停下,思虞下车时周贤已经从后备箱里给她把行李箱拎了出来。

她再次道谢。

“冷小姐,你明天要去看秀吗?”

周贤上车前忽然问。

思虞忖了忖,有些为难的表情,最终摇头,目光自车窗半降的窗口望向车内的男人,“迟先生,一路多谢你的开导和陪伴,虽然好几次都被你气得险些抓狂,但我仍感激。”

迟晋延目光定定的凝视她一会,随后朝坐进驾驶座的周贤挥挥手。

车窗缓缓关上,那张好看的脸消失在思虞的视野中,而后汽车呼啸而去,很快连车影都无迹可寻。

Lance.yan,她轻念,心想那个yan应该是他名字里那个延吧?

——我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想起这句,她下意识去抚胸口,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而因为这个抚胸口的动作,她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那件黑色大衣。

楞了楞,有些懊恼自己的记性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现在人已走远,她如何还他衣服?

脑海里闪现明天时装周的事,但她别说没有请柬,就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估计就算去了秀场也无法见到他本人。

而他应该不会在乎少了一件外套吧?

这样一想,她索性打消还他衣服的念头,拖着行李箱走向酒店。

**********************

夜色阑珊,远处的灯火辉煌,光华盖过天边的星辰。

冷锡云倚在卧室外的露天阳台上,黑眸盯着掌心里微微有些发烫的手机,沉吟半晌,按下一组号码。

电话刚响就被接通,那端传来惊喜的女声:“锡云哥?”

冷锡云调整了一个站姿才开口:“是我。”

“好意外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寒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我是想问你,她有没有和你联系?”

“呃?”

“你不是说有给她发邮件,她没回你?”

“哦,你说思虞啊?她应该是还没看到我发给她的邮件,手机也一直关机。”

冷锡云闻言皱眉,“你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到她?”

“我有让在巴黎的朋友以找思虞定制成衣为由打电话去她的住处询问,和她一起住的那位宋小姐说思虞还在国内,显然是思虞也没和她联系,人还在米兰。”

寒微话落顿了顿,又问:“锡云哥,你知不知道思虞为什么会突然跑去米兰?”

冷锡云没回她,岔开话题道:“如果她和你联系,第一时间通知我。没其他的事了,你休息吧。”

“等等,锡云哥。”寒微急声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明天可不可以过你那边去看看如姨?”

“你不是刚进你爸的公司很忙?”

“我可以等下班再过去,两三天没看到如姨,很想她。”

冷锡云最终应了声,随后挂了电话。

自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点燃一根,星火在指间忽明忽暗。

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所有能联系到她的人或方法他都试过,却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所以他至今仍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

思忖间有电话进来,黑眸掠过显示发小顾筠尧来电的屏幕,接通。

“你要的余政廉的详细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你注意查收。”那端,顾筠尧的声音传来,接着又问,“还是没法联系到思虞么?”

“只知道她还没回巴黎。”不想继续和思虞有关的话题,他话锋一转,“我那天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样了?要不要帮我演这出戏?”

那端顾筠尧像是在考虑,沉默了几分钟才又传来他的声音,“冷叔的公司发展不错,你其实不用为了逼他退休而故意收购和他敌对的公司设计引他入局,你这样做倘若日后被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幕后搞的鬼,你们的父子关系堪忧。”

“他有多顽固你又不是不知道,几十年如一日坚守那家公司,付诸全部心血,既透支了自己的健康也毁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我不希望他晚年还要因为那家公司而继续毁掉自己的婚姻,只有破釜沉舟让他一无所有,他或许才会意识到家人对他的重要性。”

“既然你已经决定这么做,那我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那我先谢了。”

挂了电话,他转身望着远处的夜空,夜风吹来,耳畔掠过一个轻柔的声音。

——冷锡云,我爱你。

犹记得当年她当着齐莘和乔樾擎的面对他告白,那么坚定绝望的眼神,陪伴他度过无数个难眠的夜,让他每想一次,心便空一分。

可既然爱他,为什么又还要离开。

即使是误会,又有什么是不可以沟通解释的,为什么消失得这么莫名其妙!让他独自承受这份煎熬?

一星期。

他再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候如果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他会亲自去找她。

不论天涯海角。

***********************

意大利,米兰。

阴雨绵绵。

思虞站在一家时尚家居馆的橱窗前,望着天空中飘落的绵绵雨死,懊恼出门前明明才看过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会下小雨,却还是忘了带伞。

她除了怕冷还怕淋雨,不论雨势大小,只要一淋雨,每次都会发烧头疼,然后大半个月内视力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十足一个睁眼瞎。

因为讨厌那种睁眼瞎的感觉,所以有过几次那样的经历之后,她再不敢任性去淋雨。

手机响起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直到响了许久她才回神,急急去包里掏手机。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这张电话卡是她新换的,知道的人只有宋碧菡,还是她早上换卡时发信息告诉她的,免得她有急事找不到自己。

“小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宋碧菡的声音传来,夹杂一丝焦虑。

思虞心口一跳,“怎么这样问?”她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找你的人都快找疯了,尤其你那个叫寒微的闺蜜,居然打电话找到我公司去了。”

寒微?

思虞皱眉:“她打电话去你公司问你我在哪?”

“可不是?所以我才想问你,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碧菡姐,你先告诉我,寒微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她让我转告你,你爸爸的公司出了很大问题,人都昏迷好几天了还没醒,家里乱得一团糟……”

后面宋碧菡说了什么思虞没听清楚,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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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国就。。。就是《叔途桐归》里出现的那一幕了。。。。)

一起沉沦(一)

思虞的电话打过来时,顾筠尧和冷锡云刚换上击剑服,两人修长的身形十分俊挺。

顾筠尧一手拎着头盔,正要关上置物箱的门,手机便响起来。

他拿过,看了眼屏幕后转向一旁的发小,“思虞打来的。”

正整理领口的冷锡云动作一顿,随后一言不发走出去——他怕他会忍不住抢过电话对电话那端的女人劈头盖脸吼一通。

那样的话,她或许会立即挂了电话,然后又开始关机饫。

顾筠尧在他走向门口时接通电话,语气温和:“思虞。”

“筠尧,你现在忙么?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没有。”顾筠尧回她,接着问:“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斑”

“筠尧,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不要骗我。”

顾筠尧挑眉,“什么事?”

“我爸的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了很大问题,而他住院昏迷好几天了至今未醒?”思虞的声音有些颤抖。

顾筠尧放下手中头盔,习惯性的揉着额一副头疼的表情。

“谁告诉你的?”他问。而那端思虞面色一白,“意思是真有这回事?而不是我哥为了骗我回去故意让寒微这样说的?”

“思虞,你是不是误会锡云什么了?怎么突然不告而别,还断了所有联系?锡云他这些天过得很不好,到处在找你,整个人都很憔悴。”

“我不想提任何和他有关的话题。”思虞语气转冷。

“我以为你们……”顾筠尧轻叹,岔开话题,“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我马上去买最快一般的机票,确定时间后会再打电话给你。”

“好,一路小心。”

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置物箱里,重新拿起头盔走出去。

冷锡云听见脚步声回头,黑眸凝着发小,后者道:“如你所料,她打电话来问我冷叔公司出问题和住院几天昏迷不醒是不是真的。”

“要你这个从不对朋友撒谎的人帮忙圆谎真是抱歉。”

顾筠尧抬眉,“我也不算帮你圆谎,我并没回答她说是真的,而冷叔的公司也的确是出了问题,住院也是真,不过没有昏迷那么严重罢了。”

“不说得严重些她不会回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等她回来若是知道你骗她,后果或许是你们的关系更加糟糕?”

“不会。”冷锡云回他,语气坚定,“只要她回来,我就有办法让她再也舍不得离开。”

这是冷锡云第一次在顾筠尧面前开口表露他对思虞的感情,后者若有所思的望他一眼,微微一笑:“看来你是真的陷进去了。”

冷锡云苦笑,何止是陷进去?他现在已经不能再放开她。

“对了,你要余政廉的资料做什么?”顾筠尧忽然想起。

提到那个人,冷锡云神色一敛,黑眸迸出一丝冷意,“二十几年前我爸的公司也出现过一次大问题,他当时被人冤枉行贿有关当局的高层,处处受打压排挤,还险些惹上牢狱之灾,就是拜余政廉所赐,而他那时还只是法院的一个小小检察官,所以我很好奇他背后到底有什么强势的后台给他撑腰,居然可以让他一路坐到市委书记的位置,在政界一手遮天?”

“余政廉是孤儿,自身并没有背景,不过他娶了个有权有势的妻子,靠着曾是省长的岳父这条裙带关系,爬上市委书记这个位置并不难,况且他也的确是有这个能力,在政界十分有威望。”

“他再有能力再有威望,我若存心要拉他下马,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冷锡云眸光一凛,“当年他对我爸做过什么,我如今要加倍奉还给他。”

当年若不是因为余政廉,父母的关系不会走到这一步,所以他不只要拉余政廉下马,更要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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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内三次长途飞行,这让思虞明显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俏颜一脸疲惫,连走路脚下都是虚浮的,如同一缕幽魂。

顾筠尧看到她时,一贯镇定的俊容微微一愕,“你怎么比锡云还憔悴?”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思虞下意识皱眉。

“我这一个多星期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过,不憔悴才怪。”

“那我先送你回家休息,等你——”

“送我去医院吧。”思虞打断他,语气透着困意,“我想先去看看我爸。”

顾筠尧没立即回她,等上了车,见她闭上眼头枕在椅背上假寐,这才道:“思虞,其实冷叔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思虞蓦然睁眼看来,美目眸光微微一闪,难以置信的口吻,“我以为只有樾擎和齐莘才会和冷锡云同流合污联合来骗我,没想到你也……”

苦笑一下,她叹口气,又道:“送我去酒店吧。”

车子在金沙酒店停下,思虞下了车去拎行李,顾筠尧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看她。

“打算不理我了?”

思虞撇嘴,“我有那么小气么?”况且仔细一想,其实他也不算骗了她。是她心急误解了他的意思,没有仔细追问。

“那晚上一起吃饭?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也权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思虞有些迟疑。

顾筠尧笑:“你是怕锡云也去?”

听出他话语中的促狭,思虞美目瞪过去,却依旧没开口。

“若是真的怕见他,那就——”

“谁怕他?”思虞受不了他一再激自己,“等我休息好了你过来接我。”

“那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好。”

思虞等他的车离开,才走向酒店大厅。

开好房洗完澡躺在床上,脑海里乱哄哄的一团糟,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偏偏眼睛又涩又干,眼皮沉重得难以掀开。

迷糊中好像听到电话响,她想爬起来去接,努力好几次,最终却是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不知睡了多久醒转,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顾筠尧说父亲身体没大碍,知道自己是被骗回来以后居然没有想像中的气怒,反而……隐隐有些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她还能期待什么呢?

难道那天看到的那一幕还不能让自己死心?

胸口没来由的一阵窒闷,她深呼,拿过手机看时间,上头的未接来电让她楞了一下,想起自己睡着前那通电话,没想到是寒微打来的。

是打来道歉和冷锡云一起骗她么?

思忖间电话又响起,这次打来的是顾筠尧。

“你这通电话可真及时,我刚醒你就打来了。”她接通后道。

“那我现在过去接你,樾擎和齐莘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挂了电话,打开行李箱取出一件湖水绿的旗袍,找来酒店的蒸汽烫衣机略微烫一下,等顾筠尧敲门时,她已经换好衣服,并画了个淡妆。

这是顾筠尧第二次看她穿旗袍,上一次是几年前,一袭玫红的旗袍衬得她热烈似火,媚而不妖。如今一袭湖水绿却是淡雅脱俗,别有风情。

思虞见他盯着自己看,困惑:“怎么了?”

顾筠尧抬眉,“我在想你是不是画里走出来的。”

“……你的赞美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两人走出酒店大厅,一路无数惊艳的目光探来,思虞和顾筠尧对视一眼,忽然伸手过去弯住他的臂弯,“这样是不是更像一对?”

顾筠尧失笑,任她挽着,两人一同走去停车位。

上车后,思虞察觉身侧的顾筠尧忽然将目光转向某一处,不由好奇:“怎么?看到熟人了?”

顾筠尧回眸摇头,“没有。”

思虞眉一挑,顺着他刚才的视线探过去,视野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孩走向酒店的露天停车场。

“那个男的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好象是什么制片人。”

可惜没有回应。

思虞收回视线,见顾筠尧脸色微沉,像是想到什么,狡黠一笑道:“一个公众人物这样明目张胆的抱一个女孩子,也不怕被那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记者偷/拍胡乱播报一通,那那个女孩子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顾筠尧仍没回她,却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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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翘首以待的大船终于要靠岸了~~~~~~)

一起沉沦(二)

“怎么才接电话?”电话一接通,顾筠尧便开口,低沉的嗓音夹杂一丝不悦,脸色也微沉。

思虞见状越发肯定心头所想——刚才那个电影制片人怀里抱着的女孩子和顾筠尧关系斐浅。

“你先去医院,我等会过去找你。”

思忖间顾筠尧挂了电话。

转头看了眼身侧望着自己笑得暧昧的思虞,回眸,修长十指扣住方向盘,也不开口馊。

思虞却不放过促狭他的机会:“筠尧,往常看你喜怒不形于色,遇事冷静不疾不徐,一副仙人之姿,看不出原来你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也懂得醋是什么滋味。”

“是么?我还以为你冷大小姐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看锡云为你伤得心力交猝,也能潇洒自如满世界的飞来飞去。”

一句话便成功堵住思虞所有揶揄,连嘴角边上那抹笑也僵住墚。

“他爱的女人那么多,心却只有一颗,自然会心力交猝,和我无关。”

顾筠尧像是有些无奈的微微一笑:“真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是想怎么样,以前是你追他躲,现在是他追你躲,玩了这么多年的躲猫猫,你们不累,我们这些旁观的人却是累了。”

思虞冷嗤:“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和无数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会成为我丈夫的男人?”

“思虞,你如果敢面对事实也许你们之间会有一个完全崭新的结局。感情不能勉强并不只指不能勉强去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包括你爱上了那个人却不能勉强自己不去爱。”他话中有话。

思虞却无心去细想他这句话蕴涵的另外一层意思,目光转向窗外道:“我宁愿从未爱过他。”

不爱,就不会痛。

顾筠尧沉默。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如果受伤的人不肯接受治疗,那么伤口将永远无法愈合。

如同爱情之毒,他不是她的解药,所以只能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看起来很紧张那个女孩子,难怪说晚上要介绍谁给我认识,应该就是她吧?”不想提让自己心痛的那个男人,思虞转移话题。

顾筠尧点头,思虞捕捉到他神色转暖,又恢复促狭的口吻:“看来你是真被爱神之箭射中了。”

爱神之箭?

顾筠尧轻哼。

如果让那个丫头听到这句,还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子。

不过,“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么?每对陷入恋爱中而不自觉的男女在别人问起他们的恋情时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想掩饰什么。”

“说不过你。”顾筠尧淡然回应。“我先送你过去,一会碰面再聊。”

“你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心急去医院探望你的小爱人,不会缠着你要你陪我,毕竟心上人被别的男人抱着,心里总是不舒服。”思虞打趣他,末了又可怜兮兮补充一句,“看我多善解人意?可怜我等会又要落得孤零零一个人的下场。”

顾筠尧轻笑,“你这是间接在提醒我转告锡云你很寂寞,要他过来陪你?”

思虞哑然——刚才还说说不过她,却总能轻易一句就让她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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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的某间豪华包房里,早早赶到的乔樾擎和齐莘两人百无聊赖的各占半边沙发闲聊。

“我以为我们四个里面最先结婚的人是我,毕竟我女朋友最多,我家老爷子做梦都怕有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去逼我奉子成婚。可没想到啊,现在你们一个个不是有未婚就是有女朋友,连锡云和思虞这对兄妹都恋上了,却只有我还孤单单一个人,老天真是不长眼。”

“你孤单单一个人?”齐莘白他,“你哪天晚上不是抱着奶牛睡觉?”

乔樾擎嘴角一颤,一条长腿横过去踢了齐莘一下以示抗议:“留得口德行不行?什么奶牛?难道你不喜欢胸部丰满的女人?”

“我是因爱而性,和你这种纯粹只是因性而性的播种机是两种人。”

“切,说我是播种机,我就不信你和小萱做/爱时最后关头你能忍着不出来。”

“……”这家伙敢不敢再粗鄙一点。

“对了,你知不知道锡云这些天大手笔的收购好几家公司是要做什么?难道他要从良做正经生意人了?”

齐莘忽略他那句‘从良’,揉着额回应,“也许吧。”

“为了思虞?”

齐莘似笑非笑的看他:“不然是为了你?”

“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敲门声打断,随后包房门被推开,一抹湖水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哟,冷大小姐大驾光临,乔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思虞瞥一眼阴阳怪气的乔樾擎,不客气地回击:“朝歌又不是你的地盘,装什么主人。”还有失远迎呢,“我刚才一路打喷嚏,是不是你说我坏话?”

乔樾擎坐正身子空出一个位置拍了拍示意思虞坐过去,然后才道:“我对天发誓,我若说你半句坏话,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不——”

“不能人道。”思虞淡淡接一句。

乔樾擎顿时脸色发绿,“这也太毒了一点吧?我们乔家还等着我开枝散叶呢。”

思虞不理他,岔开另一个话题,“怎么我从来没听你们说过筠尧有爱人?”

“这你就冤枉我们了。”乔樾擎回她,“筠尧的事我们也是才知道没多久,而且上次冷叔生日那天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但被你打断了。”

“思虞,你这次回国刚好赶上筠尧的婚礼,他一定会请你当伴娘。”

思虞一楞,“筠尧这么快就要结婚?”

“说到这点,我也奇怪,筠尧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可这次他像是来真的,现在已经在准备婚礼。”齐莘道。

“思虞是伴娘,那伴郎不就是锡云?”乔樾擎忽然冒出一句。

思虞身子一僵,神色明显不自在。

齐莘瞪了乔樾擎一眼,后者挠着后颈一脸无辜状。

“我去下洗手间。”思虞站起来。

而她一打开门,齐莘立即一脚踢向乔樾擎:“你怎么这么欠骂?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实话实说啊,思虞她应该也希望锡云是和她配对的伴郎吧?”乔樾擎为自己喊冤。

门外,思虞楞了一楞,将最后一丝门缝拉拢。

其实若不是顾筠尧一再激她,她是没勇气跑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即使是过了一个多星期,她想起那天在粤式餐厅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所以她怕一会面对他时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来。

心烦意乱的轻敲了下额,顺着指示牌走去洗手间,在长廊转角处不意迎面有人走来,她因为一直低着头,待看到视野里多出的一双黑色皮鞋而察觉想避开已来不及,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思虞惊魂未定,就听头顶落下戏谑的声音:“这算不算是主动投怀送抱?”

耳熟的男声让思虞一震,迅速抬眸。

迟晋延微挑秀丽的眉峰淡睨她,黑眸闪烁促狭光痕。

“你、你不是……在米兰参加时装周?”一年一度的时装周怎么说也要一个多月时间,他怎么短短一个多星期就回国了?

“我跟踪你回来的。”迟晋延一本正经回她。

思虞无语,然后想起自己还被他搂在怀里,连忙手忙脚乱退开来,尴尬道歉。

“似乎每次见你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落魄样,我看你出门不但忘带眼睛,还忘带三魂六魄。”

虽然和这个男人接触不多,但思虞似乎已经习惯对方的毒舌,到也见怪不怪。

“迟先生一字千金,就别在我这等陌生人身上浪费口舌了,抱歉刚才撞到你。”她再次道歉,随即侧身打算越过他离开。

迟晋延淡然开口:“冷小姐是忘性大还是习惯欠别人东西不还?”

思虞顿住,抬眸一脸茫然地望着神色沉静的男人:“什么意思?”

迟晋延静静凝了她一会,别开眼,“没什么,忘了就算了。”

话落,抬步离开。

思虞愕然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却仍想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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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之万确定~明后两天总有一天会开船。。。。晕船的童鞋备好晕船药~~~友情提醒明天看文时自备清火茶,免得喷鼻血~切忌别备牛奶~那是东舅的专利~)

一起沉沦(三)

像樽雕塑一样站了不知多久,耳边又有脚步声响起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自己是站在人来人往的长廊上发呆,连忙快步走去盥洗室。

再返回包房时,门刚推开一点就听到乔樾擎的声音传来:“锡云没来之前她说去上洗手间,一去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来,估计……”

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思虞楞了一下——她居然去了一个多小时么?

深呼吸,推门而入,里头所有人的视线都探来,而其中两道目光分外的犀利,思虞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两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她故做不知,回避和那两道目光相视,看向也是刚进包房不久的顾筠尧,目光落在搂着他臂弯一副小鸟依人姿态的娇俏小女孩身上,嘴角一扬,扯出一抹笑意馊。

“你是桐桐?我听筠尧提过,你好,我是冷思虞。”她伸手过去。

搂着顾筠尧臂弯有些害羞的慕念桐和她回握,随后又听乔樾擎道:“好了,人都到齐了,赶紧上菜吧,我可是连中饭都没吃,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话落又冲思虞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墚。

思虞视若无睹,在齐莘和慕念桐之间坐下。

等菜都陆续上齐,加上有乔樾擎这张嘴不停的叽里呱啦,气氛一下热起来。

而思虞面对满桌美味却是有些食不下咽,只因对面那两道她一直回避的目光非但没有因她的冷淡而有半丝收敛,反而越发炽热,仿佛要将她烧熔,简直让她坐立难安。

从思虞进来后一直没开过口的冷锡云目不转瞬盯着她,丝毫不介意他人的目光,反正他们兄妹的事在这群发小前已经不是秘密,也无需遮掩。

他注意到她右手手腕上的固定夹板已经拆除,不禁皱眉,尤其在看到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接二连三和齐莘及乔樾擎两人轮流碰杯时,脸色更显阴郁。

“够了,你手伤还没好,喝那么多酒是想废了那只手是不是?”在思虞又一次端起酒杯欲搬空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并站起来倾过大半个身子将酒杯从她手中抢下。

思虞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怔了怔,而冷锡云已经走过来,硬挤入她和齐莘之间坐下,黑眸不容忽视的望着她,逼她和自己对视。

思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得有些醉了,不然怎么会在他眼里觑到一簇狂热的爱火。

一定是她眼花了。

她腹诽,很快又转开眼,拒绝和他对视。

“反正是我的手,废不废关你什么事?”她冷然开口。

冷锡云凝了她几秒,点头:“既然你这么想喝,那我奉陪到底。”

思虞愕然,随即冷笑:“你以为我怕你?”

其他几人看着这一幕,各自目露玩味,唯有顾筠尧的小未婚妻慕念桐对这兄妹俩的互动感到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

一顿饭不知吃了多久,菜都换了好几轮,思虞终于撑不住了。

尽管这些年她世界各地的飞,酒量早已非昔日能比,但也没好到能赢过冷锡云的程度。

而事实上冷锡云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他中午就狠醉过一回,所以他现在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如果再喝下去,他怕自己会醉得不省人事。

正要开口说什么,顾筠尧抢先道:“都喝得差不多了,散了吧,齐莘,你和樾擎送锡云回去,我们送思虞回酒店。”

“我可以送她。”冷锡云站起来,将不知不觉大半个身子都倒在他身上的思虞扶起来,凝着她酡红面颊的目光一柔,忍不住就有想亲她的冲动。

“我看你也醉得差不多了,就别逞强了。”齐莘也跟着起身,“我送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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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莘送冷锡云和思虞到金沙酒店,冷锡云下了车要去抱思虞时,一直闭着眼一副熟睡状的思虞忽然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冷锡云听得她口齿清晰道:“我自己可以走,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话落,她推开他,自己摇摇晃晃的下了车,然后又跌跌撞撞走向酒店大厅。

冷锡云揉着额要追上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返回车内拿过思虞的包,然后才又追上去。

齐莘探出车窗,望着渐渐走远的兄妹,无奈叹口气,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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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别跟着我。”

进入电梯后,思虞再度开口驱赶一直紧跟着自己的男人。

她承认她是喝醉了,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并没有忘了他在粤式餐厅门前和别的女人热吻那一幕。

冷锡云仿若未闻,长臂强势扣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不让她挣扎脱离自己的箍制。

而思虞讨厌这样的身体接触——因为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主动往他怀里钻。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可醉酒后浑身发软,加上右手手腕不敢太用力,所以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从她包里翻出房卡打开门,进屋后他才放开她。

思虞刚松了口气,正想让他离开,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整个人都被一具精实的身躯压制在门板上,而呼吸里满满灼热的带着酒香的气息。

她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黑眸里释放出的光华似乎有种魔力,吸引着她不住往里沉沦。

“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冷锡云紧贴着她的娇躯压制住,开口问她。

思虞如梦初醒,垂在腿侧的手狠掐了自己一把,终于让昏沉的大脑清醒一些。

“你先放开我。”他这样压着她会让她的心想入非非。

冷锡云丝毫未动,反而还低头在她粉润的菱唇上轻咬了一口。

思虞僵住,美目瞠圆,搞不动他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你对我到底有哪里不满?那天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陪你去医院?”冷锡云丢出一连串问题,声音是从四片相贴的唇中发出。

思虞受不了这样暧昧的问话方式,紧张得心脏都似要跳出胸口,下意识就想去推他,可每次都是徒劳无功,反而弄得自己精疲力尽。

冷锡云却像是很享受这样的温香软玉,唇转至她的耳际边亲吻她的耳垂边发出惑人的轻喃:“你不说我就一直这样压着你,亲你。”

思虞闭上眼,想起那天他的唇被那个女人亲过,心口顿时一痛,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强大的力气突然爆发出来,居然狠狠将冷锡云推开了。

“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在外面玩的那些什么嫩/模小歌星,你要亲尽管去亲她们,别把你用在她们身上那一套搬来用在我身上,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冷锡云眯眸,眸底有危险的光痕流转,“我亲你让你感到恶心?”

因为你亲过别人。

思虞在心里回他,随即转开眼,揉着额往里走。

冷锡云几个大步走上来拽住她手腕,却听思虞一声痛呼,他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抓到的是她受伤还未全好的那只手,连忙松开来。

而思虞不知是因为被他抓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忽然间泪如泉涌。

这让冷锡云有些束手无策,放柔了声音哄她,思虞却不领情,虽然流泪不止,声音却依旧冷淡,“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你到底怎么了?”冷锡云沉下脸,声音也转冷,“莫名其妙消失又失去联系,你有没有顾虑我的感受?”

思虞很想问他他和别的女人亲热时又有没有顾虑过她的感受。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冷锡云,我没你那么博爱,我的爱只给一个人,一辈子都只有一次。相对的,我也希望我爱的人和我一样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可你显然不是,所以我不想再继续爱你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你只是我的哥哥,我——”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怎么博爱了?”冷锡云打断她,高大的身形逼近,“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有关我和谁谁谁的绯闻了?不是告诉过你那些都是空穴来风,根本不值得——”

“不是听到,是我亲眼所见,你和那个女人在大街上卿卿我我……”见他脸色忽变,思虞冷笑,“怎么?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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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下一章????这章前一部分剧情对白和《叔途桐归》里有些许出入~~各位表拍~)

一起沉沦(四)

她果然是看到那一幕了。

冷锡云眸色转沉。

这些天他一直想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会突然一声不吭离开,左思右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除非她看到了他那天中午在一家粤式餐厅门前被人强吻的一幕,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那天她明明就在酒店,就算后天她外出吃饭也没那么凑巧偏偏选了和他同一家粤式餐厅。

只是没想到这些不可能如今都变成了现实。

“你就为了这个不告而别,让我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找你?”他突然沉下的声音隐隐夹杂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连看她的眼神都带在一丝失望馊。

思虞嗤笑:“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我小题大做?你认为你和别的女人在大街上亲吻根本就没什么?”

“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冷锡云盯着她,眸底浮现一丝怒意。

思虞撇开眼,“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墚”

冷锡云沉默,浑身释放出的极具压迫性的气势却让思虞感到难以呼吸。

他在生气。

可生气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么?他有什么好气的?

酒劲发做,大脑越来越昏沉,身体也越发困乏。

思虞不想再和他继续周/旋这个伤人的话题,也懒得再管他是否离开,径直走向大床。

这次冷锡云没去拽她的手,却是在她欲倒床而眠时挡在她面前,让她载入自己怀里。

思虞身子一僵,想退开,肩却一沉,然后听他说:“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不过解释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跑去那里?”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也不想跟你多说,我累了,想休息。”

“你跟踪我?”

思虞呆住,微仰头有些怔忪的望着他,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信那些绯闻是空穴来风,所以跟踪我?”

这次思虞终于听明白,却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看他的眼神变成了瞪,而且明显带着怒意。

冷锡云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这么做,知不知道我有多失望?”

“你失望?”思虞冷嗤,“我们彼此彼此,说我对你没有最基本的信任,你对我也不过如此。”居然怀疑她跟踪他!

简直不可原谅。

“我说过我可以解释,那天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我——”

“我不想听!”思虞心烦意乱的猛然打断,“你和谁亲热都好,我已经不会再介意,因为我不爱你了。”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冷锡云握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思虞吃痛,却倔强的瞪着他不吭声,直到他忽然俯身吻住她的唇,并趁她错愕之际火舌长驱直入,近乎啃咬的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仿佛惩罚似的吻得又狠又用力。

这样激烈的亲吻很快便让思虞感到唇舌发痛,而身体亦在瞬间滚烫得不可思议。

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甚至反转身搂着她的身子齐齐往身后的床上载去。

在两人的身体下坠时,她基于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下一秒,两人同时摔在柔软的床铺上。

思虞被他压制在下方,他的舌还在她口腔里肆无忌惮的撩拨刺探,甚至含着她的舌尖用力吮/吸,仿佛要将她的三魂六魄都吸进他体内。

思虞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肺部严重缺氧,同时脑海里阵阵白光掠光,隐隐中竟有种自己是否会就这样在接吻中窒息而死的感觉。

冷锡云察觉她脸色憋得通红,才意识到她大概是被自己吓到了忘了换气,连忙克制住内心想将她一口吞下的冲动,放慢了侵略的速度,诱/导她跟着自己的节奏换气呼吸。

思虞缓过呼吸,大脑却还是处于一片混沌中,以至于让她忘了两人之前的争吵,忘了一切不愉快,只是随性而起,身体跟着感官本能的回应身上男人的需索。

她学他勾着他的脖子以齿啃咬他性感的唇瓣,他坚毅的下颚,以及他喉间明显的突起。

而被他压制的娇躯则不安的扭动,胸前的饱满有意无意的刺激着冷锡云的胸膛。

冷锡云喉头一窒,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而下腹像是涌过一道电流,那处很快便有了反应,只几秒的时间就膨胀到极致。

他盯着她,看她粉嫩的舌尖舔过自己因挣开两个领扣而裸/露出的胸膛,下腹那处又是一紧,撑在她身侧支撑身体重量的手终于按捺不住地伸向她身上那件旗袍的衣襟处,一颗一颗的解开她旗袍上的纽扣。

终于,两人的身体彼此赤身以对,思虞被他双臂圈入怀里,而腿间被他火热的硬挺严实抵住,这样强烈的感官触觉让她完全忘了自己是谁,尤其在他含住她胸前一枚蓓蕾以齿恶劣刮弄时,那种浑身酥麻颤栗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弓起身子,如猫眼夺目的美目无措的半眯着望着他,眼里噙满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对他的欲念和渴望。

“爱我么?”冷锡云努力克制住想迫不及待冲入她体内的欲/望,沙哑着嗓音问她。

思虞胡乱点头,扭动着曼妙的身子摩擦他的身体,希望他能帮助自己驱除体内滋生的那股越来越难以忍受的燥热。

“说出来。”他亲吻她的唇诱/导她。

思虞可怜兮兮望着他,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冷锡云仿佛是存了心要捉弄她,任她怎么扭动身体刺激他,她不开口说爱,他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思虞慌乱中小手顺着他平坦精实的小腹往下游弋,掌心漫过一片有些扎手的丛林,循着热源的出处摸索到他膨胀到似要随时爆开来的那处滚烫,忽地收拢掌心用力一握。

冷锡云骤然抽息,凝着她的黑眸暗焰涌动。

他仿佛要将她一口吞噬的目光让思虞呼吸窒了一窒,下意识抽出手想蜷缩起身子往后退,冷锡云却不让她如愿,俯身攫住她的唇火热纠缠,而一只大手顺着她柔滑细腻的大腿内侧一路往上,停留在她被自己的火热抵着的那处柔软处,以掌心转着圈轻轻研磨。

思虞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忍不住逸出呻/吟,却生生被吞入另一张口中。

热……

她迷离的眼眸透露出这样的讯息。

冷锡云边亲吻她的唇边探出食指循着她湿润的那处缓缓刺入,手指被湿热的内壁紧紧包裹住的紧窒感让他勃发的那处狠狠一跳,又将手指更深的往里探入。

思虞感觉到体内被异物进入的异物感,身体立即涌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而随着冷锡云指间动作的加快,耳边很快传来泛滥的液体捣弄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色/情。

思虞此时再意乱情迷也渐渐意识到事态发展的趋势有些不对劲,她费力的睁开眼,想让自己看清楚眼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冷锡云却不给她清醒的机会,更快的抽动在她体内肆虐的手指,感受她湿热的内壁在他手指的肆虐下一下一下紧缩。

突如其来的快/感逼得思虞不自觉头往后仰,而身体却更近距离的贴向他,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尤其胸前娇嫩的粉红更是强烈刺激着冷锡云的眼球。

他将沾满她身体蜜汁的手指抽出,握住自己已经无法再忍耐的那处硬挺抵住她湿润敏感的入口,随后攫住她的下颚吻上去,舌间紧跟着探进的同时,下身抵着她的那处火热也跟着一点点推进。

身体被明显不同于手指的滚烫物一点点进入的触觉让思虞猛然睁大眼,谁着他越来越深的进入,最后骤然一举沉入,刺破她身体的那层保护膜贯穿她的最底层时,大脑传来的撕裂般的锐痛让她整个人瞬间清醒。

冷锡云见她骤然瞠大眼,苍白着脸张嘴却发不出声,猜想是自己刚才弄痛了她,心里怜惜,但却不后悔要了她,只是停下来,先不动,而是吮住她的舌间继续撩拨给她快乐,让她先适应自己。

思虞却是被眼前一幕震惊得回不了神,呆呆的任他亲着吻着,直到他将她的腿托起缠在他腰上,而进入她体内的那处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才如梦初醒,也顾不得手腕会痛,双手急急抵着他赤/裸的胸口脸红耳赤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我们……”

她想说什么,却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冷锡云按捺住想退出她身体再狠狠刺入的欲/望,低头吮住她的唇轻喃,“我们是彼此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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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沉沦(五)

话落他再次狠狠吻住她的唇,下身抵着她的那处火热也开始不安分的在她湿热的内壁研磨,一开始只是慢慢的律动,待到感觉她身体似乎放松许多,便开始做着冲刺的动作,稍稍将自己退出一些再一下深深埋入。

思虞被他这样又是亲吻又是火热的占有,好不容易清醒的大脑顿时又一阵昏昏沉沉,身体的感官也被体内迅速升腾起的那股陌生的像是有些难受又像是欢愉的感觉取代。

这样激烈的运动下,两人的身体很快被蒸腾的汗液湿透。

思虞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体每一处,不论是仍被他亲吻的嘴唇还是下身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都是一片黏腻和潮湿。

思虞第一次经历欢爱,身体各处的感官异常敏锐,他每一下的撞击和深入都能让她清晰感觉到他的存在,这种彼此身体水乳交融的原始方式让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叫嚣馊。

她不自觉伸手揽住他修长的脖颈,双腿也下意识圈住他的腰,在他时而温和时而猛烈的律动中配合着他的动作,身体上下沉浮,在颠簸着反复承受他的占有。

冷锡云难耐的控制着律动的频率,不敢太过放肆,怕自己失控伤了她。

可欲/望的快/感越是强烈他就越想更深入更凶狠的进入她,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在他身下喊着他的名字为他疯狂芑。

“思虞……”他压抑的低吟,双手抄起她的腿搭在自己臂弯上,最大限度的让她敞开自己接纳他。

思虞被醉后的晕眩和欢爱中身体产生的愉悦感操控,听闻他喊自己,迷迷糊糊睁眼看他,润亮的美目亮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冷锡云心口一悸,深深抵着她的那处突然狠狠一挑,离开她唇瓣的唇也突然含住她胸前敏感的顶端用力吮/吸。

思虞受不住这样的双重刺激,无助的抱住他的头张嘴却发不出声。

身体里陌生的情潮一波比另一波更孟/浪,让初尝云雨的她简直要溺毙在这样的欢爱中。

而冷锡云却还远远觉得不够。

身下喊了他二十几年哥哥的人儿是他打从她出生起就让他疼到骨子里的宝贝。

她的每一滴眼泪都让他心疼,她的每一次欢笑都让他心悸。

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从在自己怀里安睡的小粉团逐渐长大成能够对他撒娇,对他发小脾气的小天使,听着她第一次呀呀学语喊出的那声‘哥’……

她每一次的成长都被镌刻在了他心版上,陪伴他度过远在美国留学时的每一个寂寞的漫漫长夜。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对她的感情为什么那么强烈,他从小就不喜欢她身边有别的异性围绕她,不喜欢听她提起学校里的某某某是新晋校草,某某某又在偷偷塞情书给她……

就像听到寒微说寒辙喜欢她要约她出去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和排斥。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原来就是独占欲。

他希望她是他一个人的,在他还没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前,他就已经有这种意识。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对她的好,从一开始就不单纯。

——冷锡云,我爱你。

他阖上眼,却又骤然睁开,狂野的黑眸隼般盯着身下为自己妖娆绽放的可人儿,喉咙耸动一下,突地将她的双腿最大限制的分开,撞击的动作随即变得凶猛。

耳边漫开的肉/体相互拍打的声音和清晰的液体捣弄的声音让漂浮在情/欲海洋中的思虞神智恍惚了一下,迷离的水眸望着身上凶狠动作着的男人,看着他分开自己双腿的动作,昏昏沉的大脑竟隐隐还能发出这样是不是太超过了的问号。

“叫我。”冷锡云沙哑的声音落下。

思虞被他律动的频率撞击得开不了口。

冷锡云放慢一些,松开她的腿就着下身紧密相连的姿势侧身侵占她曼妙的身体。

“思虞,叫我。”他埋首在她颈项窝里,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在她胸前来回撩拨她两边的蓓蕾。

思虞愉悦之余兴出强烈的羞涩感,闭着眼逃避似地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冷锡云却不如她的愿,扳过她的脸亲吻她的眉眼,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肌肤上,修长的手指伸入两人相连的黏腻处,揉捏她敏感的花蕾。

那一瞬,思虞如同触电,浑身颤栗得厉害,下意识就伸手去阻拦他的举动,却被冷锡云格开,更快的加速揉捏的动作。

这样蓄意而为的挑/诱刺激下,思虞终于承受不住的弓起身子,张口发出一声声破碎而无法压抑的呻/吟。

冷锡云专著凝着她的每一丝表情,在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时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火热的那处失控的出入她湿润得一塌糊涂的内里,仿佛要将自己整个填入她身体里,或者将她揉入自己体内,让彼此完全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

思虞不能承受的想求饶,张口却是更撩人的吟哦,一声声欲断不断,如同一剂催情药,让身上男人放肆的动作越发的肆无忌惮。

终于,在他最后一连串的狠狠撞击后,思虞一个颤栗,终被体内堆叠的快/感逼至极乐的顶端,紧密相连的那处不受控制的紧/缩、痉/挛,湿热的内壁死死绞住体内凶狠的昂藏,让它难以动弹。

脑海里白光闪过时,听得头顶落下一个闷哼,冷锡云再次吻住她的唇,深深的一记撞击后,火热的勃发贯穿至她身体的最深处,滚烫的灼热液同时喷薄而出。

……

过了许久,冷锡云才从高/潮后的余韵中缓过神来。

身下仍被他压着的人儿累极而眠。

半湿的凌乱长发,红润微肿的菱唇,满布吻痕及情/欲痕迹的身体……每一样都在证实着刚才那场疯狂的性/爱。

冷锡云怀疑自己真是有些疯了。

她是第一次,明天醒来绝对会下不了床。

怜惜的在她唇上浅啄了下,他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进浴室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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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有很多坏处,所以思虞很少让自己喝醉,即使是这几年在没有他陪伴和祝福的生日那天,她最多也只是喝得有些微醉,而不会让自己醉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

可这次似乎醉得很严重。

还未睁开眼,身体各个零件已经开始抗议。

头痛欲裂是醉酒后常有的宿醉现象,那么……四肢酸痛腰软乏力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处私秘地带……

她皱着眉,尽量忽略那处的异物感,有些费力的睁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睛,然后就呆住了,视线定格在近在咫尺的一张俊帅的睡颜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时无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睡在她床上?

每次醉酒后就会将前一晚的事忘得差不多的思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睁开就看到自己躲了一个多星期的男人大大方方躺在自己身边,而她甚至还是睡在他怀里,两人身上都是光裸着的,从他身上传递来的滚烫体温……

等等!光裸?

思虞脸色一变,苍白着脸去掀被子一角——

“你醒了?”

仍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传来。

思虞吓一跳,做贼心虚的缩回手,并立即闭上眼装睡。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身体的异样是因为什么,但他和她是怎么发生关系的她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冷锡云过了会见她没回应,叹口气睁眼看来,见她闭着眼,眼睫却不住眨动,就知道她是在装睡。

揉了揉眼,他微微调整一下姿势,双臂侧抱着她,而这样的姿势让两人不着一物的身体更紧密的贴合,思虞甚至感觉到有一处灼热的硬物抵在自己臀间,不时还跳动一下,让她本就快提到嗓子眼上的心脏更加迫切的像是要跳出来。

冷锡云却像是毫无自觉,微微扳过她的下颚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午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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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沉沦(六)

午安?

思虞瞠大眼,“中午了?”

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沙哑得不像话,像是经过一场声嘶力竭的嗓音厮杀。

而念及自己嗓音沙哑的原因,心里那种想挖地自埋的冲动越发强烈。

冷锡云怜惜的又亲亲她,“对不起,昨晚我……有些失控……下次我会注意点。馊”

下……次?!

思虞瞪他,却又像是想到什么,立即撇开眼,没勇气和他对视。

冷锡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也不逼她,只是静静拥着她,嗅闻她身上好闻的迷人气息芑。

思虞闭上眼,被他搂在怀里的身子却止不住轻颤,身体因他身上传递的高温而变得滚烫,连呼吸都有种会烫伤人的错觉。

她想问他事情的经过,却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酒后乱性,这酒果然害人不浅,看来以后是万万不能碰了。

她兀自胡思乱想,因为不安,身体也不自觉跟着动来动去,浑然不觉身后紧贴的胸膛越发紧绷,最后终于忍不住探来长臂捉住她的双手放在胸口,而一条腿跨过她的双腿压制住,制止她再动来动去。

“你再动我会忍不住又要你。”在思虞抗议的瞪去时,冷锡云开口,而他话一落,思虞顿时涨红了脸,别别扭扭地闭眼咬着唇不作声。

冷锡云轻叹:“思虞,你是打算就这样一直不开口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思虞仍然沉默。

“我们来谈谈?”

“……”每次谈都没好事,思虞在心里腹诽。

“昨晚我们就你突然不告而别这件事讨论过,但当时你醉得很厉害,大概酒醒后不太记得当时说过什么了。”

不是不太记得,思虞是根本一点都不记得了。

“关于粤式餐厅门口那件事的确是个误会,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也很莫名其妙秦语柔怎么会突然跑去那里,而且像个疯子一样做出那样离谱的事情,我对她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和见过两次面以外,根本就没其他印象,更没和她交往过。”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闻珊要介绍给寒辙的某建设公司老总的千金秦语柔。

思虞想起那天她走出餐厅后秦语柔说什么‘明明说爱我,为什么又抛弃我’,心口忍不主一阵抽痛,挣扎着想摆脱他的箍制。

冷锡云皱眉收紧揽住她身子的双臂,硬得发痛的那处紧贴着她的俏臀示威般的戳了戳,思虞顿时惊得僵住,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别跟我气,好好听我说行么?”

耳畔扬起的声音明显夹杂情/欲的困扰。

思虞憋屈地漫应了声。

“昨晚我说话有些难听,也不是故意误会你是跟踪我,是想激你说出你那天为什么会跑去那家餐厅,可你真是倔,连喝醉都能守口如瓶。”

经他们这么一说,思虞隐约有些记得这些事。

“你现在能告诉我么?”冷锡云耐心的开口问她。

思虞顿了顿,在冷锡云以为她会继续沉默时开口:“……寒微来找我一起吃午饭,那家粤式餐厅的老板是她朋友。”

冷锡云一楞,“所以说是寒微特意约你去那家餐厅吃饭?而你们恰巧坐了餐厅靠窗的位置?”

“不是恰巧,那天餐厅生意很好,没有空余的包房里,就连靠窗那个位置也是餐厅经理看在寒微是他老板的份上对其他客人违约才让给我们的。”

思虞一口气说这么多,喉咙又干又痒,迫切的想喝水。

但身后男人抵着她的那处依旧硬挺得吓人,她怕自己一动的后果是有可能会被再度拆吃入腹。

而到时候她或许就不只是嗓音发哑,而是浑身骨头散架了。

寒微……

冷锡云浓眉一拧,眸底一抹冷厉的光痕掠过。

他那天还以为秦语柔突然跑出来强吻自己只是个意外,看来,没那么简单。

“妈最近怎么样?”思虞岔开话题,不想让自己钻牛角尖,再在那件事情上继续胡思乱想。

冷锡云回神,不答反问:“你这一个多星期不和我联系就算了,也不打电话给妈,她一直问我你是不是又和爸吵架回法国了。”

思虞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些天她满脑子都是冷锡云骗她的事,所以忽略了母亲,现在想起来心里对母亲很愧疚,她这个做女儿的在母亲需要她时却自私的只顾想到自己,完全没有站在母亲的立场为她着想,实在是不孝。

“妈已经回家住了,你下午搬去我那继续休息,明天在回家看妈。”

思虞一楞,问:“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冷锡云凝着她还微微有些肿的唇,尴尬的轻咳了声才道:“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见外人……”抛开她还有些肿的嘴唇不说,她脖颈及耳根处那些醒目的吻痕也分外打眼,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思虞呆了好几秒才意会他这句话的意思,却除了瞪他和羞得说不出话外,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偏偏冷锡云还难耐的伸手在她身上动来动去,用他惑人的嗓音迷/惑她:“是你太迷人了,我把持不住。”

思虞脸上一阵羞窘,抗拒的去抓他的手,却反被他翻转身来和他面对面。

“思虞,我从没有对除了你以外的女人说过喜欢,你要相信我。”

思虞撇嘴:“秦语柔哭着说你明明说爱她,却又抛弃她,难道这是她有妄想症?”

“这件事我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呼吸又些急促的努力压制下腹处一涌而上的躁动,错开粘在她胸口的视线,落在她身后。

思虞不满的哼了声,以指在他胸口狠狠戳了一下。

冷锡云眉一挑,低头一口喊住她的手指,舌尖甚至极其色/情的舔着她的指腹,让她头皮一麻,心里却莫名滋生一种渴望。

“你……这几年里是不是经常和不同的女人调/情上床?”

问题一出口,思虞立即就悔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冷锡云舔她手指的动作一顿,空气都似乎冻结了。

真是自讨没趣,思虞在心里鄙视自己。

“我以为我昨晚身体力行的表象已经能够让你感觉到我这几年的洁身自好。”冷锡云在她指端咬一口,叹道。

思虞咬咬唇,又说了句很让自己后悔的话:“我对昨晚的事完全不记得了,怎么知道你什么表现?”

“这样啊,”冷锡云挑了挑眉,突地分开她的推,将自己小腹下方那处勃发精准抵在她柔软的入口,“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重温昨晚的激情。”

思虞瞠大眼,紧张得心口扑通狂跳。

“你……我……”她想要他别闹了,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冷锡云原本也只是打算逗一逗她,可这些年他一直在压制这方面的欲/望,现在两人这样亲密的方式相拥,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进入她,享受她湿热内壁的包裹,他真有些控制不住想再次狠狠的要她。

可他不想累坏她。

“乖,你再睡一会,醒来我们再退房回家。”他在她额头上亲一记,轻声哄她。

思虞红着脸抗议:“你昨晚怎么不给我穿衣服?现在这样……我怎么睡?”

他的那处气势汹汹抵着她剑拔弩张,她睡得着才怪。

而且昨天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她胃里空荡荡的又渴又饿,也没办法再继续睡了。

冷锡云强迫自己抽离她,额头的青筋却因忍耐而狰狞跳动。

“你要多吃一点,”他突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思虞已经在他退开时羞涩的背过身,听他这么说又回头看来:“什么?”

“你太瘦,抱起来没什么重量,我怕下次压碎你。”

思虞听他说得一本正经,自己却羞得说不出话来。

冷锡云不再逗她,坐起来摸摸她的发道:“是不是睡不着了?那饿不饿?要不要先叫点东西吃?”

思虞在他坐起来时瞥到被子从他身上滑落,将他大半身子从头到髋骨的地方都裸/露出来,肌理分明的身体线条十分优美,而她甚至还隐隐能觑到他小腹下方继续往下延伸的那一片漆黑的丛林……

冷思虞,你这个色女人!她暗骂自己一句,慌忙脸红心跳的将视线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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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也甜蜜吧?哦哦哦~~要不要多开几次船呢~好纠结哦~~)

至死不渝(一更)

冷锡云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垂眸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眉微微挑了挑,居然就这样大大方方下了床,而思虞分明看到他腿间的那处还亢奋的高高昂举。

脸颊及耳根越来越烫,心跳的频率也莫名加快,而脑海里更是诡异的突然浮现出他捉住她的双腿分到最开,精实的身躯奋力在她身上冲刺的情景……

完了,冷思虞你没救了。

思虞捣住脸无声呻/吟,不住的暗骂自己色得无可救药,脑子里满是那些色/情画面。

冷锡云套好长裤抬眼见她捣着脸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一副既懊恼又害羞的姿态,心里觉得好笑,又实在是喜欢——这样的思虞让他感到熟悉馊。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递到嘴边刚要喝,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思虞:“要喝水么?”

渴得厉害的思虞闻言立即点头。

冷锡云走过去,思虞小心翼翼拽住被子遮掩自己一身春光半坐起,待他把水杯递到嘴边,很快便把满满一杯水搬空芑。

“你昨晚喝酒也是这样,”冷锡云忽然开口,声音里夹杂一丝意外,“没想到你在国外这些年竟然学会了喝酒。”

“你们男人不都说喝酒能让人忘了一切烦恼?”思虞回他。

“所以,你喝酒是为了忘了我?”

思虞不语,脸上的神情却分明是这个意思。

不过靠喝酒来忘记他这一招对她显然没半点用处,反而每次有些微醉时,心里对他的思念都比清醒时更浓烈,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会生出想要回国来看他的冲动。

“思虞,我希望你以后不论对我有什么看法,都直接来问我,而不是自己胡思乱想,或者光凭别人说几句就认定我是那种花花公子,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们根本不能和你相提并论,你不要贬低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分量。”

思虞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些责备的意思,想起自己当时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吻时心痛如绞的感觉,现在仍记忆犹新,不由觉得委屈。

“我若是不在乎你,管你和谁亲热?就算你天天和别的女人腻在床上我都无所谓。”

冷锡云轻笑,望着她的目光然着一丝促狭:“光是看到我被人强吻就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不告而别了,若是真看到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你岂不是要杀了我?”

“什么强吻?说得那么委屈~”思虞撇嘴,“说不定你还很享受呢。”

她充满醋意的口吻让冷锡云再度笑出声,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黑眸近距离的锁定她迷人的俏颜,缓缓道:“只有被你强吻,我才会很享受。”

思虞瞪他——他居然取笑她几年前强吻他一事!

“乖,别胡思乱想了,我保证以后只和你接吻,也只和你……”他坏笑一下,形状漂亮的唇再度覆上她的,贴着她的唇亲密低语,“上床。”

思虞受不了他这样煽情的捉弄自己,低垂着眉眼不敢和他对视。

冷锡云忍耐的含住她的唇舌缠绵了会,怕自己再度失控,终于狠狠用力亲了一口后放开,随后拉直身体直奔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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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从浴室出来时思虞竟又睡着了,身上的薄被包裹住曼妙的身形,竟隐隐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放轻动作边擦拭一头湿漉漉的发边走去床头,看了眼时间已是两点多,忽地想起什么,他从外套里掏出手机,上头果然有几通未接来电,是父亲打来的,而当时他听见手机的振动,却没接。

目光转向床上熟睡的人儿,他拿起手机走去浴室。

电话很开接通,不待他开口,已经有一个威严而焦虑的声音杀过来:“怎么回事?一直打你电话没人接?”

冷锡云抬指挠了挠眉,压低声对电话那端显然心情很糟糕的父亲道:“什么事?”

“我让你帮我查那家奇跃公司到底有什么背景,你是不是忘了?”

“我已经查过了,对方的资料封得很严,除了知道奇跃是家业务领域涉及面广泛的综合集团外,其他的一概查不到。”

“意思是奇跃的老板是什么背景也不知道?”

冷锡云顿了顿,回道:“您不是和他见面聊过融资的事,难道他反悔了?”

“倒不是他反悔,是他的出现太诡异,所以就算我现在很需要这笔数额巨大的融资,也不能贸然行事。”

“那您是打算不和奇跃做这笔生意?”

那端沉默。

冷锡云也不开口,他知道父亲在做决定。

良久,他才听得父亲又道:“你尽量再帮我查一查,他答应给我一星期的时间考虑,现在还有四天。”

冷锡云应声。

待挂断电话的声音传来,他抬眸望着镜子里神色凝重的自己,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父亲到时候知道他才是奇跃的幕后老板,是他故意设计让他的公司陷于经济周转困难而不得不采取股权转让的融资方式的境地,不知会作何感想?

门外一阵手机铃声传来。

他敛神走出去,床上思虞已经迷迷糊糊睁开眼,显然是被铃声吵醒。

冷锡云从她包里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神色微微一沉,然后听得思虞问他:“谁打来的?”

“寒微。”

思虞闭上眼静了几秒,随后掀开身上的被子爬起来。

冷锡云睇了眼她身上松松垮垮的丝质睡袍,将手机递过去的同时在她身边坐下。

思虞揉了揉眼,接听电话。

“思虞?”寒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不可思议。

思虞懒懒应声,那端又道:“我没想到居然可以打通你的电话,真的好意外。”

思虞想起她打电话去宋碧菡公司撒谎说父亲公司出了大问题,昏迷几天不醒的事,心里有些不爽,连语气都显得有些冲:“你都说我爸昏迷几天不醒了,我怎么还敢关机?”

电话那边寒微脸色一边,尴尬道:“对不起,我……是锡云哥说不说得严重一点你不会回来,我……对不起,思虞。”

思虞回头瞪向身后探出长臂将她圈入怀里的男人——果然是他搞的鬼。

冷锡云故做不知冲她无辜挑眉,又把脸凑近了在她耳鬓处厮磨。

他滚烫的气息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流转,若有似无的撩拨让她浑身轻颤,不自觉便将身子更往他身上靠去。

“思虞,请你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生锡云哥的气,”寒微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有些无奈,“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思虞拾回一些理智,淡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骗我,我也没生你的气,你不要多想。”

“那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么?上次你突然离开,后来又听锡云哥说你出国了,我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可能不行。”她这个样子怎么敢去见人。至于上次那件事,她也不可能和寒微实话实说。

“这样啊?”寒微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很失望。

“我是晚上要陪我妈,不是故意拒绝你。”思虞找个借口解释,不希望她胡思乱想以为自己是在堤防她才拒绝和她一起吃饭。

“没关系,那就等你改天有时间我们再约出来聚一聚。”

“好。”

“以后少和她见面。”冷锡云等她一挂电话便开口,一副警告的语气。

思虞愕然,“为什么?”

冷锡云眸光一转,“我们在一起的事她并不知情,你也不希望被她察觉吧?”

这是思虞一直在回避的问题——他们是有共同血缘的至亲,但却一路错到底,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即使她一直就很渴望变成他的女人,可当梦想变成事实,她内心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震撼,甚至是产生一种深深的对他的愧疚。

因为如果不是她,他会像其他的男人一样找个合适的女人恋爱结婚生子,而不是沉沦在这条看不到未来的不归路上。

“又胡思乱想了?”冷锡云亲吻她的唇引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思虞无声叹口气,主动勾住他的脖颈,热烈的回吻他。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么即使是看不到未来,她也会一条路走到底,爱他,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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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

同居(二更)

起床洗过澡收拾干净,又叫了客服送来午餐,两人吃饱喝足后退了房,冷锡云带她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套独栋的高级公寓周边环境优美,室内设计也很别具风格,房间格局立体而新颖,给人视觉及感官全新的感受。

这让思虞想起冷锡云所学的专业,心想真不愧是学建筑设计的,连一个临时的住处都这么讲究。

正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欣赏远处的景致,就听身后声音传来:“卧室有三间,一间主卧,我在用,两间客房,你想住哪间?”

思虞听出他语气中夹杂一丝笑意,回头果然见他眸底闪着促狭的光痕馊。

念及他这么问的用意,忍不住脸颊烧红。

她自然一百个想选主卧,但这样的话不就正好中了他的计,让他洋洋自得?

“嗯?”冷锡云走过来,“很难选?苌”

思虞瞪他——这个男人实在是恶劣得让人咬牙切齿,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

冷锡云无视她的抗议,倾着嘴角俯身亲吻一下她微撅的唇,低语:“要不要我替你选?”

思虞继续瞪他。

他又笑,有些恶劣地:“睡主卧好了,冬天快来了,我每晚陪你做些运动热热身,帮你取暖,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思虞脑子里‘轰’地一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那句‘爷单身许多年,缺个漂亮的女人打发寂寞漫漫长夜’,心口一悸,脸颊的红晕一下烧到脖颈。

冷锡云就是爱极了她明明一副清冷外形让人因为她很难亲近,实则却动不动就害羞的样子,每每都让他兴起想捉弄她的念头。

“我、我去看看房间。”

思虞急急推开他走回客厅。

冷锡云失笑,“你的行李我已经拿到主卧室了,你先整理,我可能要出门一会,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思虞咬着唇没勇气回头,只低低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去主卧室。

冷锡云好心情的挑高一边眉,边掏手机边往玄关走去。

思虞听到关门声,才长长舒了口气,四肢发软的闭上眼倒在锻面顺滑柔软的丝被上,双手按住仍在扑通跳得欢快的心脏位置,想着那人恶劣的捉弄,莫名的却觉得心底某个地方甜得发腻。

可是这一切甜蜜来得太快太突然,她现在仍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但这一次她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怀疑什么。

她想,她的确是不够信任他,这才是两人感情最大的敌人,她若想和他长久,首先必须要克服这一点。

想起他说晚上一起吃饭,她忽然兴起想去买菜回来自己做晚饭的想法。

念头一落,她立即打算付诸行动,结果一睁眼就被头顶天花板上那一整面巨大的镜子惊吓住,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拍着胸口感叹,这卧室的设计也别具风格得太有创意了,居然整面天花板都是镜子,难道他晚上睡觉看着不会觉得奇怪吗?

心有余悸的揉着额爬起来,目光在四周打量,很熟悉的冷锡云式黑白设计,沉静而富有质感,却不显张扬,给人很赏心悦目的感觉。

瞥到衣橱旁的行李箱,她走过去打开衣厨,里头是她非常眼熟的清一色黑白暗系衣物。

她伸手一件件抚过,手中凉滑的触感却让她心头一暖,心里悄悄滋生一股异样的情愫。

她和他虽然不能像其他男女那样光明正大的恋爱相处,但他以这样的方式邀她一起生活,以后他们可以每天见面,每天一起用餐,看电视,每天可以卿卿我我,无尽恩爱,她应该满足了。

虽然,这离她有关未来的幸福蓝图,还缺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宝宝。

但也没关系,有他,她已经很满足。

把自己的衣物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挂在他衣服旁边,等弄好这些,她在客厅茶几上看到他留给她的钥匙,其中一串连着精美卡通挂饰的钥匙让她觉得分外眼熟,怔了片刻后忽然想起,那是他五年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跑车钥匙。

那次驾车去海边,跑车被涨潮的海水浸泡,陷入泥沙里无法开走,之后她连夜离开,完全不记得跑车的事,后来还以为车大概已经没用了,没想到他一直在替她保存。

眼眶发热的拿起车钥匙,忍不住放到嘴边亲了亲,仿佛是亲吻那人性感的唇瓣,内心满满的触动,心头一片酸软。

她想,他心里应该是一直有她的。

闭上眼,想着那人笑起来让人怦然心动的样子,嘴角一丝笑意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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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寒微难耐兴奋的心情,不时的扭头往咖啡厅门口张望。

她出门时精心修饰过,勾勒恰当的淡妆精致适宜,身上一套淑女风走向的大牌小洋装清新优雅,加上韩式风格的优美盘发,整体给人清丽优雅的感觉,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自她走进咖啡厅,便有好几道异性炽热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而她喜欢这样被人注目的感觉,丝毫不会有不自在的感觉。

从小学到高中,她人生的四分之一时间都是和和冷思虞在一起,而自己清秀的容貌和有着绝丽容颜的冷思虞相比,两人站在一起往往自己只是她的陪衬,那些惊艳的目光从来都只是落在冷思虞身上,而那让她觉得……很不爽。

她想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一辈子只能当别人的绿叶,当然她也不例外。

不过那时她并没表现出来,因为……她是冷锡云的妹妹。

她似笑非笑的勾勾唇,美目盯着自己漂亮的粉色指甲,笑意却不达眼底。

“来很久了?”

头顶落下的声音让她迅速敛神,换上一脸甜美的柔笑,目光痴迷的望着在对面坐下的英挺男人,出口的声音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

“锡云哥。”

冷锡云略一皱眉,目光避开她的投向窗外。

“思虞能回来多亏了你帮忙。”冷锡云开口,声音较之往常失了几分温度。

寒微笑容一滞,很快恢复之前的温柔,“不论锡云哥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义不容辞帮忙到底,这是我的荣幸,说什么谢谢。”

冷锡云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转向她,神情有一秒的恍惚。

眼前对他笑得十分讨好的女孩记忆中总是一副温温柔柔没什么存在感的样子,如果她不是思虞十几年的闺蜜,那么即使两家是世交而且又住得那么近,他也不会对她有半点印象。

会喊他锡云哥的女人并不多。

而每次听到寒微这样喊他,他都会有种反感的心理,下意识就会皱眉排斥。

现在想来,他对她的排斥也并不是毫无理由。

寒微见他目不转瞬盯着自己,耳根一片滚烫,心情亦紧张得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耳边脚步声靠近。

浓郁的咖啡香在呼吸里弥漫开。

“这是两位点的热饮和甜品,请慢用。”

咖啡厅的服务生各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蔓特宁端至两人面前,又放好甜品后离开。

寒微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我知道你喜欢喝不加糖的蔓特宁,所以自作主张替你点了一杯。”

冷锡云没回她。

回眸搅动面前黑得发沉的液体,在寒微的目光再次探来时才开口:“那次,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带思虞起那家粤式餐厅吃饭?”

寒微搅拌咖啡的动作一顿,脸色白了白。

冷锡云抬眼,目光冷冷望着她苍白的脸:“你那天大清早打电话约我和思虞中午一起吃饭,我告诉过你我中午跟人在那家餐厅有约。”

寒微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忙闭上眼,额头却沁出一层薄汗。

“秦语柔会突然出现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寒微一震,睁开眼,“什么秦语柔?”

冷锡云盯着她的眼,试图从她脸上察觉出一丝撒谎的端倪,但她一脸困惑。

“你不知道?”

寒微苦笑:“锡云哥,我说不知道你会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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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微说她不知道你们谁信????啊啊啊~剧情现在是环环相扣了,希望不要把各位绕得头晕目眩{貌似我是我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了}。。。。。)

血脉偾张(一更)

冷锡云望着她不语。

寒微被他这样盯着,脸色越发苍白,足可媲美身身上那套白色的小洋装。

“锡云哥,不论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秦语柔的事,你可以去查。”

“那你为什么要带思虞去那家餐厅吃饭?”冷锡云开口。

寒微有些难堪的重重咬了下下唇,上头立即浮现几枚清晰的齿痕馊。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创造一个……和你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将一句话说完整,她却没有抬眼去看他表情的勇气。

冷锡云皱眉,忖度她这句话的真假。

寒微喜欢他苌。

这是上次在她家门口他随意问起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他从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后知后觉察觉到的。

他想寒微应该是喜欢他很久了,而他对感情并不敏锐,也从没有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过寒微,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她对自己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更不会往那一方面去想。

难怪这些年她往他家跑得那么勤,几乎每天都去陪母亲聊天逛街。

他还真当她是和母亲投缘,原来……

而正是因为知道寒微喜欢他,所以一开始他是猜测寒微应该是察觉出了他和思虞之间的感情不寻常,所以才把思虞带去同一家餐厅,又设计秦语柔上演那一幕让思虞误会。

可现在听她说秦语柔的出现和她无关,而他来咖啡厅之前已经问过秦语柔,她在听到他说出寒微的名字时露出的茫然表情告诉他,她不认识寒微。

难道那一幕真是巧合?

“锡云哥,秦语柔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刚才说她的出现和我有关?”寒微问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困惑表情。

冷锡云敛住思绪瞥她一眼,随即起身,高大的身影让寒微视觉一暗,然后听他说:“思虞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

寒微见他要离开,心急的为自己解释:“我带思虞去餐厅吃饭真的只是想创造一个和你见面的机会,并没有其他恶意,请你相信我,锡云哥。”

冷锡云没看她,却道:“我有喜欢的人。”

寒微僵住,脸上血色尽失。

他已经知道她喜欢他,却还说出这样的话,明摆着是对她的拒绝。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堪的?

“你喜欢谁?”她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他。

回应他的是冷锡云抬步离开的身影以及冷淡的一句,“和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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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冷锡云把车开进车库,下车后正要离开,忽地讶异望向另一侧,那里原本停放着的一辆跑车居然不翼而飞。

只一秒,他便想到某种可能性,嘴角勾了勾。

开门进屋,呼吸里搀入浓郁的饭菜香,他目光一柔,下意识探向厨房的方向,换了鞋后走过去。

思虞在厨房里专著的做最后一道蒜香瑶柱炒虾仁,因为太过专著,压根没听到冷锡云开门的声音,连他走进厨房都没察觉。

冷锡云姿态悠闲地双臂环抱在胸口,目光定定打量眼前忙碌的身影。

米白色的棉质宽松休闲衬衫,袖口卷至肘部,下摆及臀,白色的小底/裤随着她翻炒菜肴的动作若隐若现,使得完全裸露在空气中的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更显魅惑,光是这样看着,就能让人血脉偾张。

冷锡云眸色一暗,呼吸变得有些不均。

思虞关了火,正要去拿盘子盛菜,腰上忽然一紧,身子已经被嵌入一具散发熟悉气息的怀抱里。

被抱得太紧,她哼哼着要抗议,刚要开口,下颚被攫住,随即滚烫的吻落下,仿佛要将她吞噬般,热情势不可挡。

这样火热的吻让思虞有些腿软,冷锡云索性托着她的臀抱起来,转身将她抵在空旷的墙壁上,火舌灵活在她口腔里出入,另一只大手更是放肆的自她衬衫的下摆探入,一路顺着她的腰腹攀爬至她胸前。

思虞心慌的想阻止,却听他忽地一声低笑,“你没穿内衣是为了方便我?”

思虞被他的大手掌住一边丰盈肆意揉搓,心头又惊又羞,湿润的美目瞪着他抗议。

而她这样露出这样的表情却更刺激冷锡云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难耐的按住她的臀压向自己迅速膨胀起来的那处,他啃咬她诱/人的唇瓣问她:“可以么?”

思虞心口一悸,攀住他颈项的手禁不住哆嗦了下。

“不、不行……”她颤着声支支吾吾回他。

冷锡云抬眉,以眼神询问为什么,停留在她胸前的那只手开始往下游弋。

思虞慌得心脏都似要跳出来,想阻止,却因他眼里跳跃那抹让她脸红耳赤的火焰而紧张得发不出声。

冷锡云当她是默许,滚烫的唇舌自她的唇滑至她的下颚,一路吻过她漂亮的锁骨。

思虞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却除了抱住他埋在自己胸口使坏的头外不知该如何反应。

修长的手指隔着白色的小底/裤若有似无的刺激她敏感的花瓣,她本能的想闭拢双腿,却因双腿缠在他腰上而无法如愿。

她娇喘着不知所措,目光无焦距望向他身后,触及自己辛苦了两个多小时弄好的饭菜,心里又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是想好好露一手让他对她的厨艺惊艳一番,没想到让他惊艳的是自己的身体,而她成了他的开胃菜。

察觉她的恍神,冷锡云惩罚性的含住她胸前敏感的顶端咬了一下,思虞敏感得立即弓身,将他抱得更紧。

耳边弥漫开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喘息,在冷锡云难以自控地打算剥落她贴身的小底/裤时,客厅里传来座机发出的刺耳铃声。

两人俱是一震,随后思虞红着脸催促,“你去接。”

冷锡云搂着她,硬得发痛的那处在她身上磨磨蹭蹭不想离开。

他这个样子让思虞联想到那些向大人讨要糖吃的小孩,有些忍俊不禁地反咬一口他的唇,当他是宋碧菡的儿子小多那样哄他:“乖,去接电话,一会给你糖吃。”

冷锡云怔了一秒,随即配合地点头:“晚一点我会向你索要糖果,你可不能耍赖。”

他放下她,黑眸触及她敞开的领口处大片诱人的春光,喉咙一窒,深吸口气后走出厨房。

思虞手忙脚乱的整理凌乱的衣物,又拍了拍滚烫得厉害的脸颊,然后才强做镇定的洗了手去拿盘子盛菜。

*********************

冷锡云住处的宅电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几个发小外,就只有曾在这里住过几天的母亲知道。

看了眼来电果然显示母亲的号码,他接通。

“锡云?”

冷锡云在沙发坐下,深呼吸平复情绪后开口:“妈,是我。”

“我听说小虞又回国了?”

冷锡云皱眉:“寒微说的?”

“是她无意中说漏了嘴。她下午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不舒服不来陪我了,还没挂电话我就听见她的尖叫声,后来电话就断了,我担心她出什么事,打了好多通才又接通,原来她开车走神和的士撞上了,幸好人没大碍,只受了点轻伤。”顿了顿,沈碧如才又开口,“小虞的事是我刚才去医院看她,她语无伦次说小虞在生她的气,连饭都不肯陪她一起吃,我才知道小虞回来了。”

寒微车祸受伤?

冷锡云眯眸。两人自咖啡厅分开也不过两三个小时,她想必是在离开咖啡厅后的回家途中走神发生的车祸。

自作孽,不可活。

他没什么同情心的腹诽一句,又听母亲道:“锡云,小虞是不是在你那?”

冷锡云望向正从厨房端着菜小心翼翼走向餐桌的思虞,回道:“是,她听说爸公司出了问题所以才赶回来的,昨晚下机后身体不舒服,怕回家后让您看到会担心,所以我让她在这边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去看您。”

“这样啊,我还以为她因为上次和你爸吵架的事还在生气,连回国了都不愿意回家。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你让她好好休息,她如果不想回来,那我过去看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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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

镜子里的她(二更)

冷锡云挂了电话对着宽大的电视屏幕楞了会神,听到思虞叫他吃饭的声音才起身走过去。

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黑眸览过桌上不论外观还是颜色都十分可口诱/人的三菜一汤,如思虞所愿,他眼里满是惊讶之色。

思虞得意地冲他哼了哼,拿过他面前的碗边给他盛汤边道:“没想到几年不见,我这个在你眼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厨房白痴也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肴吧?”

冷锡云点头,凝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

“这些是谁教你的?”以前在家不是母亲下厨就是他,她从来都是只看不动手,软软撒娇一句就能哄得他和母亲心甘情愿为她洗手做羹汤馊。

没想到几年不见,她居然做得这么一手好菜,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一个厨房白痴训练成了厨房高手?

“你猜?”思虞故意卖关子。

冷锡云接过她递来的碗,喝了一口,满意的挑眉,“是我喜欢的口味。”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那个宋学姐教你的?苌”

思虞点头,并不意外他会猜到。

“碧菡姐一个人带小多已经够辛苦,再加上我刚开始什么家务都不会,每天都要等着她下厨弄吃的,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主动提出跟她学下厨。不过……”思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烧坏很多个炒锅,有一次还让小多吃到半生不熟的食物导致他腹泻,那次真是吓死我了,小多是碧菡姐唯一拥有的回忆,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大概……”

冷锡云瞥她一眼,放下碗,招手示意她过来。

思虞走过去,被冷锡云揽住腰压在他腿上坐着。

“幸好你当初一见如故的是个女人,不然我岂不是要后悔死?”

思虞故做嚣张的娇哼,“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了吧?那还不赶紧讨好我?”

冷锡云淡笑凝视她:“晚一点我会让你深刻感觉到我是如何在卖力的讨好你。”

意会他话里头蕴涵的另一种暗示,思虞瞬间脸烫如火。

想起刚才在厨房那一幕,她心慌的起身坐到他对面,故做忙碌的为各自盛饭。

冷锡云望着她娇羞的俏颜,低笑声里夹杂掩饰不住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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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思虞自然的收拾碗筷进厨房做最后清理,出时见冷锡云居然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不免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有这个闲时间。

走近一看,见他闭着眼一副睡着的姿态,她才哑然失笑。

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侧坐下,调整了一个姿势半靠在沙发背上,目不转瞬望着沉静的睡颜。

这张脸的一眉一眼早已根置在她脑海里心版上,似乎每看一次,对他的爱又会多一些。

目光掠过他抿在一起的性感唇瓣,想起他亲吻自己的那一幕幕,忍不住就有想趁他睡着而偷亲他的念头。

只亲一下的话,他应该不会醒来吧?

念头一落,她几乎是屏息将唇凑过去。

眼看着就要亲到,冷锡云忽然睁开眼。

思虞吓一跳,下意识想坐直退开,却被冷锡云搂住拉向他。

“想偷亲我?”他开口,嗓音带着一丝戏谑。

思虞被他抱在怀里,红着脸不语。

冷锡云调整一个姿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一手掌住她的后脑压下来,以额抵着她的又问:“到吃糖果的时间了么?”

思虞不争气的脸红,伸手去捂住他释放炽热光痕的黑眸,惹得冷锡云低笑。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他抓下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思虞瞪他,“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脸皮厚?”

“我是诚实,”他吻她的唇,目光灼灼,“我对自己的心诚实,对身体诚实,因为它们都想要你。”

这样露骨的调/情让思虞有些招架不住,只好转移话题,“忘了问你之前谁打电话来?”

冷锡云目光一顿,回她:“妈。”

思虞神情一讶,“她……知道我回来了?”

冷锡云点头。

“她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还打电话给你,是不是她知道了——”

“你别多想。”冷锡云及时打断她的胡乱猜疑,柔声道:“是寒微说的,我已经向妈解释过了,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在我这边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去看她。”

“寒微?”思虞困惑。

“你今天开车出去怎么没把车停回车库里?”冷锡云转移她的注意力,谁知话一刚问完思虞便‘呀’地惊呼一声从他身上跳起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要出去一趟。”

话落她回房拿包。

冷锡云一楞,起身跟过去,“你还出去做什么?”

思虞迟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她下午开车出门买菜时忘了买事后避孕药,回到家要把车停进车库时才想起。

所以她把车停在外面,打算晚上吃完饭才去买,没想到居然忘了。

“你有事瞒我?”见她迟疑不开口,冷锡云问。

“没有,我是要去买一样东西。”

买东西?冷锡云一怔,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很快明白过来。

“对不起,昨晚是我失控没做好防护措施,下次……我注意。”

思虞绞着手包的带子故做轻松的耸耸肩,“那我出去了。”

“明天再去买吧。”他拿过她的手包放到一边,搂着她的腰道:“不是72小时么,明天再买也还不迟。”

“可是我怕明天又忘了。”而这几天都是危险期,她怕自己会中奖。

虽然她连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孩,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不会给各自找麻烦。

“我会记得。”

思虞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难受。

有种他并不希望拥有两人共同结晶的感觉。

可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些无理取闹,两个有着亲密血缘的近亲,有什么资格要小孩?

所以她难受归难受,但却不能怪他。

“生气了?”冷锡云以指抬起她的下颚问。

思虞摇头。

“对了,你今天在卧室有没有发现有趣的事?”

思虞经他这么一说,想起头顶天花板上那一整面大镜子,正想问,冷锡云已经拥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我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

思虞不解。

“你躺下。”

思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照着他说的身子往后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看到头顶天花板上的镜子了么?”

“……”废话,那么大一面镜子她能看不到么?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在天花板上弄一整面镜子?”

思虞点头。

冷锡云却没回她,而是走去门口关了灯。

室内暗下来,只隐隐透过窗外的天光模糊看到冷锡云朝她走来的身影。

思虞莫名有些紧张。

“闭上眼。”冷锡云走到床头站定后道。

思虞照做,然后听见耳边‘啪’地一声轻响,阖上的眼帘清晰感觉到一阵光感。

“可以睁开了。”

思虞听他说,却紧张得迟迟不敢睁开眼。

冷锡云轻笑一声,让思虞更加紧张。

隔了一会后她感觉到床的一侧下陷,然后唇上一热,“乖,睁开眼看看。”

思虞深呼吸,缓缓打开眼,然后看到头顶的那面巨大的镜子里倒映出一个清晰的自己。

不,不是倒映,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也是躺在床上,可身上穿的睡衣是格纹的,而且闭着眼一副熟睡的姿态,镜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他。

所以,镜子里的那个自己……是照片?

见她惊讶的瞠大眼满是困惑,冷锡云给她解答:“那是你几年前我趁你熟睡时无意间拍到的一张照片,我利用高科技把它镶进了镜子里,只要打开那一排射灯,让灯光照在镜子上,就能看到你的照片。”

思虞震惊——他什么时候偷/拍了她的照片她竟然毫无所觉。

“我手机里一直保存有你的照片,”冷锡云凝着她的眼,唇温柔的覆上,“很多个失眠的夜里我都是看着你的照片催眠自己入睡。”

眼眶骤然湿润,思虞一时喉咙胀痛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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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哥这招太花俏了。。。。把妹妹感动了~`会不会开吃呢?明天万字更新呢~有没鼓励哟?)

食髓知味(4000)

不知道是谁开始的深入的亲吻,思虞还沉浸在照片事件中感动得一塌糊涂,稍稍回神时,身上的衬衫和小底/裤已经不翼而飞。

而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同样光裸着身躯,火热的唇舌热情的在她身上烙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

头顶的射灯灯光交错,光线并不是很清晰,思虞有些迷离的目光望着隐匿在温柔阴影下的俊颜,看他用唇一点点膜拜自己的身体,浑身情不自禁的轻颤。

身体被异物进入,淫糜的液体搅弄声传开,她羞涩的眯眸咬牙忍住险些逸出口的呻/吟,年轻姣好的身体似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他灵活的指下询烂绽放,终于忍不住嘤咛出声,发出一声比一声更让人心口震颤的呢喃。

冷锡云抽出粘腻的手指,俯身封缄她催/情般的嘤咛,火热的那处按捺不住的一下沉入,贯穿她的最底沉怃。

思虞惊喘,攀着他臂膀的双手下意识加重力道,在他有力而深入的撞击中,承受着他疯狂与温柔交替的占有。

两人的呼吸彼此交融,思虞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最大限度的撑开,而这样羞人的姿势下,身体的感官却是出奇的敏锐。

似乎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兴奋的叫嚣着还想要更多更多玑。

哥。

冷锡云隐约听见她意乱情迷时喊出口的称呼,黑眸倏地张开,眸底掠过错愕的光痕。

哥。

她又唤他,声音夹杂欲断不断的想克制却又压抑不住的,让他的身体越发燥热想狠狠爱她的喘息。

心口一紧,他俯身含住她胸前一枚挺/立在空气中的蓓蕾,身下冲刺的频率变得狂放、凶猛。

思虞抱住他的头压抑的低吟,汹涌的情潮一波/波涌向身体的四肢百骸,令她全身酥软。

身体每一处的感官都太强/烈,思虞有些受不住他渐渐失控的掠夺,在他翻身抱她将她反压在身下,自她身后进入时,终于被堆叠的快/感击得崩溃,压抑的低吟演变成让人脸红心跳的清晰娇喘。

被压制着摆弄出各种孟/浪的姿势反复需索,最后他抱她坐在他身上,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托住她的身子看着她在自己身上沉浮。

冷锡云半眯眸盯着她,看她一头汗湿的长发凌乱的披撒在身上,在头顶灯光的笼罩下,竟有种说不出的惑人风情。

灭顶的情潮爆发时,他再度翻身将她压下,滚烫的唇舌覆上她的,一阵疯狂的冲刺后淋漓尽致的释放在她体内。

过了许久,两人都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回不过神。

思虞如缺氧的鱼儿大口喘息,目光触及头顶那面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哆嗦了下。

没想到这个动作却让身上的男人闷哼了声。

黑眸张开来与她对视,眼底暗涌让她心悸的焰火。

“你这是在暗示我还可以再来一次?”他啃咬着她的唇瓣低声发问,仍留在她体内的那处甚至示威般的迅速胀大,将湿得一塌糊涂的内壁再度撑开。

思虞蓦然瞠大眼,简直要怀疑他是否拥有超能力。

否则才刚经历过那样一场持久而疯狂的性/爱,他怎么又能这么快恢复?

冷锡云捕捉到她眼中的困惑,挑眉哼笑:“不要置疑我的能力,我说过我会身体力行来证明我在很卖力的讨好你。”

他故意强调‘卖力’二字,蕴涵的暗示意味让思虞脸烫如火。

“又想要了怎么办?”他恶劣的在她体内刺了一下,听她发出一声惊呼,嘴角笑意更浓。

思虞瞪他,语气却可怜兮兮地:“我动不了了……”

这样疯狂的欢爱简直是索命一样,不但耗掉了她全身的力气,甚至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这样强烈的快/感中突然昏厥。

冷锡云静静凝她一会,终是不忍让她太累。

“所以说你以后要多吃点。”他突然冒出一句。

思虞愕然,不明白他怎么把话题转到那方面去了,正困惑,就又听他说:“体力这么差怎么行?起码要能配合做三次,最好也要两次。”

“……”

看她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冷锡云心情愉悦的低笑,翻身抱她去浴室清洗。

————

深蓝的天光照进来,耳边隐隐有风吹动纱帘发出的沙沙声响。

明明身体疲惫,思虞却难以睡着。

怀抱着自己的胸膛心跳有力,呼吸匀称,从他身上释放出的高温以最直接的方式渗透她的身体,驱赶了她一到秋天的晚上便手脚发凉的寒意。

他应该睡着了吧?

她想抬眼看他,又怕他是假寐,或者自己一动就把他吵醒。

晚饭前母亲那通来电其实是她难以入睡的最大主因。

以前毕竟是年轻,做任何事情都只凭感觉,即使明知不可为,也义无返顾的一头热载进去。

那时的她根本就没深入的去想过,他们兄妹如果真的走到一起,父母会是怎样的反应?

父亲一向不喜欢她,到时候若是东窗事发,暴跳如雷大概都无法形容他的愤怒。

而母亲大概会绝望,甚至因为无法接受一双儿女相恋的事实而崩溃吧?

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她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母亲知道。

反正他们的感情本来就无法见光,能够知道彼此心里有自己,她就已经足够。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睡意渐渐袭来,终于沉沉睡去。

***********************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将睡梦中的思虞扰醒。

睁眼就看到头顶那面巨大镜子里整个身子陷入黑色丝被中的自己,她呆了呆,等意识一点点回笼体内,她才循声忘向声音的发源处。

清晨的阳光对于刚醒来的思虞来说有些刺眼,她半眯起眸盯着阳台外伫立的那道挺拔的身影,他手持电话赤着上身背对她,腰上是一条雪白的宽大浴巾。

思虞想起昨晚他是裸着身子抱着她睡的,脸上禁不住一阵滚烫,视线却是胶缠在他挺拔的背影上收不回。

不知道他是在和谁通电话,声音虽然刻意压低过听不清楚谈话内容,但音量却不小,她甚至能凭他说话的语气猜出他此时的心情……不太好。

过了好一会,冷锡云才挂了电话,转过身时,脸色果然不太好。

思虞在他转身时迅速闭上眼装睡。

冷锡云走进来瞥她一眼,把手机放回矮柜上,双手环胸目不转瞬的盯着床上装睡的人儿不言不语。

思虞被他这样盯着渐渐有些装不下去。

正想假装刚醒来,就听头顶落下戏谑声:“还装?”

她皱眉,睁开瞪他:“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冷锡云在床边坐下,侧眼睨她:“你这双眼睛的温度远远高过外头的太阳,都快要把我的背烧穿了,我能不知道你醒了?”

思虞闻言瞪得更用力了——居然这样取笑她!

“好像比昨天更糟糕了。”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裸露的部位边流连边道。

思虞微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触及那一片片吻痕,脸颊一下烧红,快速将辈子拉过头顶将自己整个盖住。

冷锡云低笑,似乎刚才通电话时的不开心已经一扫而空。

“我去做早餐,你再睡一会。”

他拉下被子快速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随后走去衣橱。

打开衣橱看到里头多出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衣物,他笑笑,回头看向床上又盯着他看的人儿,“什么时候给我设计一系列属于我风格的服装?”

思虞抱着被子回他:“你和筠尧一样穿惯了大牌,我这种连设计师执照都还没拿到的小小学徒设计出来的衣服怎能入得了你的眼?”

“只要是出自你的手,就算是只布袋,我也能穿出大牌的味道。”

思虞傻眼——他这是在变相夸自己有魅力么?

冷锡云拿了套衣服出来扔在床上,然后当着思虞的面毫无遮掩的扯掉腰上系着的浴巾。

思虞心口一跳,急急将视线转向别处,而冷锡云却扬手将手中的浴巾扔过来,思虞毫无防备,被浴巾稳稳当当砸在脸上。

她本能拉下,刚好瞥到衣橱前的冷锡云微弯着身体在套黑色的底/裤。

而因为他是正面面对着她的,所以她这一眼就能将他上上下下全部看光,包括他腿间那片茂密的黑/森/林下蛰伏的凶器。

“满意你所看到的么?”恶劣的声音传来。

思虞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顺手将手里的浴巾又掷了过去。

冷锡云爽朗大笑。

**************************

用完早餐,思虞回房换了外出的衣服,冷锡云推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杯水。

她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把水递来的同时,另一只手也递来,而手心里躺着一片小药丸。

意识到这片小药丸是什么,她有些尴尬的垂眸轻咳了声,然后接过药丸和水和着吞下。

冷锡云凝着她没开口,只在她吞下药丸后无声拥住她。

思虞笑笑,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会,她突然想起某件事,开口问,“你昨天是和妈说先让我在你这边休息一天?那我今天是要搬回家里住还是——”

“当然是留下来和我一起住。”冷锡云打断她。

思虞点头,毕竟以他们目前的关系的确不适合在家里住,否则迟早会被父母察觉。

况且,她也希望能够和他朝夕相处。

“走吧,我先送你过去。”

思虞挑眉:“我们各自有自己的车,怎么送?一前一后?”

“说到这个,你确定你在国内的驾照还能用?”看她脸色瞬变,冷锡云揉额,“昨天你开车出去没被拦真是万幸。”

“怕什么?我听说你和锡云在A市称王称霸,政警两界高层见了你们都要礼让三分,实在被拦的话,把你们俩的名字说出来不就摆平了?”

她这番话亦褒亦贬,冷锡云听出一丝淡讽,无奈轻弹她额头:“又听樾擎胡吹了?我现在是正正经经的商人,你别听他胡说。”

“上次我回来你明明都还承认自己仍在做那些事,这才几天你就变成正经商人了?”思虞狐疑。

“就是因为你说过不希望我再做那些事,所以我听你的,改邪归正。”

思虞震住——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他的改变都是因为她?

“感动么?”冷锡云低头亲吻她的唇问。

回应他的是她反被动为主动的热吻。

彼此唇舌交融的火热辗转吮/吸了会,思虞才将他推开。而后两人牵着手去车库取车。回家途中,冷锡云就连开着开也大多时候腾出一只手来和她十指紧扣,直到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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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接你回家(6000)

沈碧如打开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一双儿女时,不知怎么的竟然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面前的不是她的儿女,而是新婚回娘家的女儿女婿?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便忍不住暗骂自己老糊涂了,怎么会生出这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妈。”思虞见母亲一直盯着她和冷锡云看,有些心虚的唤了声,然后上前挽住母亲的臂弯撒娇。

沈碧如嗔怪的睨着女儿,语气责备:“怎么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那么毛糙,难怪一直找不到男朋友。”

男朋友怃?

思虞偷偷瞄一眼某人,恰好对方也看过来,深邃的眸底噙着让她心醉的光痕,却只一瞬掠过。

“妈,爸去公司了吗?”

冷锡云岔开话题玑。

提到丈夫,沈碧如脸色微黯。

“昨晚他根本就没回来,大概是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这几天他吃不下睡不着,人是看着瘦。”

“爸的公司不是一直发展得很顺利吗?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问题?”思虞问。

“我也不太清楚。”她虽然一在得知丈夫的公司出问题后就搬了回来住,但两人也还是处于冷战中,即使家里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也没有谁开口找对方说话的意思。

沈碧如知道自己的丈夫向来就是个闷葫芦,发生再大的事情他也是自己闷在心里,不会找人诉说,所以她即使担心,也心有余力不足,完全帮不上半点忙。

“妈,您别担心,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冷锡云安慰母亲。

“说到这点,你是不是应该回公司帮你爸一把?”沈碧如看向儿子问。

思虞听母亲这么说,诧异的看向冷锡云。

回家之前听他说自己已经是正经商人,她以为他是回父亲的公司上班了,原来不是?

冷锡云避开她的目光,只道:“我一直在帮他,您放心。”

“那你去忙吧,一会我和小虞去医院看微微,你不用陪我们去了。”

医院?思虞一楞,问母亲:“寒微怎么了?”

“她昨天下午开车不小心和的士撞上了,受了点轻伤。”

“既然是轻伤,您昨天去看过就可以了,思虞身体也不舒服,忌讳去医院那种地方。”冷锡云开口,随意找了个借口阻止母亲去医院。

“对了,昨天你哥说你不舒服,怎么不多休息?”沈碧如担忧的目光在女儿身上流连,忽地‘咦’了声,盯着她身上那件高领长袖套头贴身线衫道,“家里的天气没这么冷吧?你怎么把自己包成粽子一样?”

思虞尴尬的抬手揉着额,故做有些头疼的样子,“可能是感冒了,有些怕冷。”

沈碧如知道女儿从小就特别怕冷,也没置疑。

“我给你煮碗姜茶发发汗,你回房再睡会,一会我给你送上去。”沈碧如说完便走向厨房。

思虞最讨厌喝姜茶,闻言只能苦笑。

可恶的是身侧还未离开的男人竟然还有兴致笑。

她羞恼的瞪向害她不得不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罪魁祸首,后者帅气的朝她挑高一边眉,压低声道:“乖,在家陪妈哪都别去,等我来接你回家。”

他一句‘等我来接你回家’让思虞心口一暖,目光顿时变得温柔。

冷锡云睨一眼厨房的方向,趁母亲不注意,迅速而轻柔的捏捏她的脸,做了个亲吻的动作后转身离开。

思虞呆呆望着走出视线,心里也空落落的。

怎么会这样,明明分开还不到一分钟,她却开始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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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高级病房里,寒微面无表情躺在病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使得那张秀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正给她伤口换药的护士见状有些战战兢兢,手一抖棉棒不小心戳到她比其他擦伤要严重一些的一道伤口,寒微吃通尖叫一声,目光凶狠瞪过来的同时,随手抓起矮柜上一个水果盘便朝护士砸过来。

“对不起,寒小姐,对不起……”护士被水果盘砸到额头发红,还不忘连声道歉。

寒微却怒气难消,“你做事不用眼睛看的吗?这种水准也能在医院混,我看这家医院迟早要倒闭!”

护士不再吭声,手忙脚乱的俯身拾散落一地的水果。

“哟,谁那么大胆子惹了我亲爱的妹妹生气?”

阴阳怪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寒微皱眉看向门口,虚掩的门被推开,一袭白衣白裤的寒辙倚在门框上,目光环视病房内一圈,脸上荡着一丝嘲讽。

寒微厌恶的别开眼。

护士拾好水果,胆战心惊的给她换好药立即逃也似的离开。

寒辙这才走进来。

门关上的刹那,寒微冷声开口:“好歹我也是你妹妹,你来就是为了奚落我?”

“妹妹?”寒辙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笑意去不达眼底。

“微微,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妹,可我却从来没了解过你,直到最近才渐渐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寒微讥笑:“我是什么样的人?”

“有心机,城府深,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即使是和你有着共同血缘的至亲,你也能拿来利用……”寒辙见她脸色瞬变,又补充一句,“别试图为自己狡辩,我既然对你说这些,自然是有证据。”

寒微语窒,瞪着兄长半晌才再度开口:“你偷进过我房间?”

寒辙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为了接近冷锡云,掩盖本性装出一副温柔的表象博取他的好感,甚至每天花大把的时间去陪他母亲,想赢得他母亲的喜欢……没想到费劲心思做了这么多,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着。”

寒微震愕,却仍强做镇定。

“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要休息,你走吧。”

寒辙盯着她,忽地一改之前的态度,正色道:“你想得到冷锡云,而我想得到冷思虞,你难道就没想过和我合作?”

合作?

寒微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奈何不了,拿什么和我合作?更何况连爸都嫌你是扶不起的阿斗,已经对你不抱任何希望,现在除了妈每天瞒着爸偷偷给你些零花钱,你几乎一无所有,还真以为自己是呼风唤雨的寒家大少?”

被小自己八/九岁的妹妹这样轻视,寒辙有些恼羞成怒。

“寒微,你做过什么我现在可是一清二楚,你也不想想,如果妈知道我现在会变成半残废和——”

“你住口!”寒微失控的厉声打断,并将护士放回原位的果盘再度砸来。

寒辙有些狼狈的闪避开,脸上却是得意的笑。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滚!”

“啧,你真应该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满脸狰狞之色,别说冷锡云,就怕是厉鬼见了你也要退避三舍。”

寒微怒极反笑:“你除了在我面前逞逞口舌之快外其他还会些什么?想得到冷思虞那你去想办法啊,来刺激我有什么用?”

“我要你帮我。”

“怎么帮?”寒微恶劣的扯唇,“送到你面前的肥肉你都奈何不了,还弄得自己半残废,我要是你,干脆一了百了死掉算了!”

“你这话要让妈听到,她会撕了你这张嘴。”

“你真以为我怕她?”寒微想到母亲面对自己时那副嘴脸便忍不住一阵恶心,“现在爸已经对你不抱希望,而我这些年这么努力的求上进,我的一切表现爸都看在眼里,对我越来越重视,还让公司重量级的高层重点栽培我,大有以后要把寒家的一切交我打理的意思,所以以后要看脸色过日子的那个人会是她,而不是我。”

寒辙闻言心头一震,似没料到父亲竟然有想把公司交给妹妹打理的意思。

“你骗我的吧?爸怎么可能把寒家那么大的产业交给会成为别人家媳妇的女儿?那和拱手让给外人有什么区别?”

“交给外人也好过交到你手上被你弄垮好,更何况我也是他亲生女儿,你和他的关系不见得比我和他亲。”

寒辙良久的盯着她,渐渐察觉事态的严重性。

的确这些年父亲都对自己不理不睬,仿佛没他这个儿子一样,公司大小事都不让他参与,他还当父亲是体谅他身体有残疾,原来父亲是将目标放到了妹妹身上,做了放弃自己的打算。

想着自己以后或许会真的一无所有,他第一次体会到深深的恐惧感。

“怎么?害怕了?”寒微冷笑。

寒辙凝神望着她不语,沉默了良久才再度开口:“你说的没错,你也是爸的亲生女儿,爸把公司交给你打理总好过交给外人,我无话可说,谁让我自己没那个本事让爸对我刮目相看呢?”

有些意外兄长竟然会说出示弱的话,寒微提高警惕。

寒辙却一副释怀的表情,“我想清楚了,爸把公司交给谁都一样,只要公司还是姓寒就没关系。”

“那可不一定,我也许会把公司交给我未来的老公。”

寒辙面色一变,立即一副要发怒的表情,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压下了,并迅速敛去怒色,赔笑道:“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没办法。”

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让寒微很是狐疑。

“哥,你真的不介意爸将来把公司交给我?”

寒辙长长叹气:“既然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哥,那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反正你总不会接手公司后就把我爸赶出去让我自生自灭吧?”

“当然不会。”

寒辙笑了一下,眸底一抹嘲讽的冷光一闪而过。

“那就好,你也知道你哥我没什么大的追求,只要每天手上有点余钱能玩玩女人泡泡夜店就是最大享受。”

听他这么说,寒微顿时又难掩对他的鄙夷。

“既然那么喜欢玩女人泡夜店,那你就算得到冷思虞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对她真心。”

“真心?”寒辙像是听到笑话般怪笑,“你难道希望我真心对她?而不是看她越痛苦心里越开心?”

寒微皱眉:“我没你那么变态,她是我最要好的姐妹,我怎么会希望她痛苦?”

寒辙又怪笑几下,话题一转道:“合作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你想怎么合作?”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

对于自己这位兄长的智商,寒微实在不敢恭维,也没抱多大兴趣。

“等我养好伤再说吧。”

“你不信我?”她敷衍的口吻让寒辙不悦。

“那你说说你什么妙计?”

寒辙像是有备而来,自皮夹里掏出一张便笺递过去。

寒微接过,目光览过上头的内容,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化成又惊又怒的复杂神情。

“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怎么那么惊讶?”

寒辙慢悠悠拿起一颗苹果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后重重咬一口,随之响起的‘咔嚓’声像是落在寒微心口上的一把利刃,让她的心脏忽地一阵剧烈的疼痛。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片刻后,她才回神。

“只要有心查,有什么是能瞒得住的?”顿了顿,“就像当年你设计——”

“别说了!”寒微烦躁的打断他,把便笺捏成小团。

“我先考虑考虑。”

寒辙点头站起来,“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不急着要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况且冷锡云不好惹,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不然犯在他手上下场会很难看。”

这是他在做过一番对冷锡云的详细调查后得出的结论。

以往在他和母亲眼中那个游手好闲的冷锡云原来权势惊人,对付敌人的手段更是狠辣凶残,置之死地而不留一线生机。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若不是对冷思虞那丫头存了多年的执念非要将她弄到手,他或许不会有那个胆量敢去招惹他。

“既然这么怕他,那你还敢打冷思虞的主意?”

寒辙回神,盯着手里被吃掉大半的苹果,却对寒微道:“亲爱的妹妹,我不也是看你为冷锡云费劲心思却什么也得不到而心疼么?只要我们小心点,我保证事情万无一失,到时候你和你的锡云哥步入婚姻殿堂,而我……”

他没继续说下去,嘴角勾现的笑意却让寒微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小看了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草包的哥哥。

“好了,我走了,你慢慢考虑。”

话落他走向门口。

寒微看着门关上,良久都没将视线挪开。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将她沉浸在神游中的思绪拉回。

“微微。”

沈碧如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漂亮的果篮。

寒微立即一副柔弱的姿态,语气温和中夹杂一丝笑意,“如姨,不是说了没什么大碍,我住两天院就能回去了么?您怎么又跑来医院看我?冷叔可比我更需要您。”

她话一落就看到跟在沈碧如身后进来的思虞,神情一楞,“思虞?”

思虞抱着一束鲜花走进来,冲她歉意道,“昨天晚上我没在家,早上才听我妈说你发生了点小意外,抱歉没第一时间来看你。”

寒微状似有些虚弱的笑笑,“是我自己不小心开车撞上了的士,这种事情说出来很丢脸。”

“所以你们以后开车要小心。”沈碧如边说边放好水果,又过来拿女儿手上的鲜花,去换花瓶里原来的一束百合。

“如姨,思虞开车那么稳,您不用担心她会和我一样毛躁。”

“凡事小心为妙。”

换好花,沈碧如拿了水果篮道:“我去洗些水果,你们姐妹聊一会。”

母亲一走,思虞望着寒微手臂及腿上的几处擦伤,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弄成这样?”

“车子撞翻后我怕它爆炸,所以当时第一时间从窗口爬出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擦伤的。”寒微解释完长吁口气,又说,“翻车的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会没命,还好老天保佑。”

“嗯,我猜是老天知道你还没向你暗恋的对象告白,才用这样的方式催促你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所以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寒微一楞,随即像是有些腼腆的低垂眉眼,“我没那个勇气,他也并不喜欢我。”

“你又没对他告白过,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寒微抬眸看来,问她:“思虞,在你眼里,我算好人还是坏人?”

思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正困惑,又听她说:“我为了骗你回来,不惜对你撒那么大的谎,你一定认为我很坏对不对?”

“怎么会?那又不是你的主意,要怪我也是怪我哥,你别想太多。”

“可是你昨天拒绝和我吃饭,我担心你是在怪我,把我看成是一个坏女人,所以一直心神不宁,开车也心不在焉,连前面有车都不会闪。”

“你的意思是你会发生车祸是因为我没答应和你吃饭?”思虞惊讶,随即内疚道:“对不起,我当时——”

“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爱胡思乱想,你不用自责。”寒微打断她,说完笑了笑,“我们两个好像每次一见面都是不停道歉。”

“那你以后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真的没有怪你,否则我也不会和我妈一起来看你了。”虽然是母亲提出要她陪她一起来医院看寒微她才不得以一起来,但听寒微刚才说出导致车祸的原因,她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寒微一直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她心存愧疚,所以每次她拒绝寒微她都会以为她在怪她,这让她为寒微感到心酸。

“谢谢你谅解我,思虞,如果失去你这个好朋友,我会很痛苦。”

“好了,别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你那位暗恋对象吧?到底是谁?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一直瞒着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思虞岔开话题。

寒微神色有些古怪的望着她,“你真想知道?”

思虞一楞:“怎么这样问?”

“我怕你知道了……会笑我。”

思虞不解:“心里有喜欢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为什么笑你?”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

“扑通!”门口传来的声响打断寒微的话,思虞循声回头,见母亲木然僵在门口,而脚边是散落一地的水果和果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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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许多亲要一致攻击寒微鸟。。。。明天继续更新,谢谢各位支持~)

再次偶遇(一更)

“妈您怎么了?”

思虞飞快起身过去捉住母亲的手,神情担忧地问。

沈碧如一手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青白地摇头道:“没事,是我刚才胸口突然狠跳了一下,手上发麻才没抓稳。”

思虞望向母亲按在心脏位置的手,蹙眉:“那我带您去心内科看看。”

“不用了,你把水果捡起来,我打个电话给锡云。怃”

沈碧如拂开女儿搀住自己的手道。

思虞一楞,问母亲:“打电话给哥做什么?”

“我担心是你爸出事了。”二十几年前那次丈夫因被人冤枉行贿被抓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突然感到胸闷和心口疼痛,所以她怕这次又和上次一样,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丈夫身上珂。

思虞闻言神色也变得凝重。

“我拿电话给您。”她转身走去病床边的矮柜上拿起母亲的手包递给她。

寒微安静的望着神色异常的母女俩,没有说话。

思虞蹲下收拾地上的残局,而沈碧如拨通冷锡云的电话。

这边冷锡云正好出了电梯走向父亲的办公室。

“少董好。”迎面有公司职员和他招呼。

他点头,静听母亲说完后才道:“妈,您别想太多,爸这边有我,您放心。”

挂了电话,他恰好也停在父亲办公室门口。

抬手正要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里头传来父亲近乎咆哮的声音。

“……你别欺人太甚,狗急了还跳墙,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过得痛快……”

冷锡云神色一愕,敲门的动作顿住。

而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以为你能在那个位置一手遮天一辈子!别说你老了即使连任你也顶多只能再做三年,说不定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轮到你被人冤枉拉下马,也让你尝尝当年我所尝过的滋味,那时候你就会后悔自己的做所做为。”

冷锡云站在门口隔了会没听见父亲的声音,猜想他是在和谁通电话,果然又过了一分多种,就又听父亲说,“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次不是你看我过得好了又故技重施想让我一败涂地?我告诉你姓余的,往后我们真正恩断义绝!我不会再因为要维护狗屁的政商团结而对你的阳奉阴违虚与委蛇,我会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是如何比我当年更落魄更惨,你等着遭报应吧!”

“啪嗒!”声过后,耳边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东西被摔的声响。

“董事长,您冷静,庄医生临走前才一再叮嘱过您不能再动怒,否则又会出现胸闷气短的现象。”另一个声音传来。

冷锡云听出是跟随父亲几十年的老秘书的声音,暗自皱眉。

母亲的预感竟然没错,父亲的确是身体不舒服。

思忖间又听得父亲道:“几十年的心血眼看着又要付诸东流,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拼搏个几十年,留着这把老骨头有什么用?”

“您不是还有少董?他这次一定会留下来帮您的。”

“他对我的公司没半点兴趣,即使留下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他根本就是嫌弃我的一切!”重哼了声,顿了顿又说,“不提他了,我让你查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这次可能真不是他做的,毕竟他岳父早已退居二线,他手中的权利也没大到能够短短时间就筹集到大笔巨额资金。”

“他不是有个儿子在经商,而且公司规模不小,怎么会凑不到资金?”

“他儿子大多时间在国外,所以有关他的资料少得可怜,只知道他的公司总部设在意大利,公司涉及的业务领域和我们公司完全没有冲突,所以他应该不会为了他儿子的利益而对我们公司进行打压。”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良久都没有谁再开口。

冷锡云在站门口,最终没敲门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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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见母亲因为担心父亲而一直心神不宁,和寒微招呼一声后陪同母亲一起离开。

“妈,您别担心了,哥不是说没事么?”

进入电梯后思虞劝慰母亲。

沈碧如叹息着点头,心口那阵胸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思虞看着梯门渐渐吻合,这时突然有一道身影闪过,接着梯门再次开启。

“妈您小心点。”

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后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搀扶着一个五十多岁撑着拐杖的贵妇人走进来。

思虞的目光掠过那道高大身影的主人时,神情明显一震,在对方看来时瞠大眼一副无比震惊的表情。

迟晋延面无表情的掠她一眼,目光滑过她身侧的沈碧如,收回。

思虞仍旧震惊的目光自那张俊颜探向他搀扶着的贵妇人,认出她是迟晋延的母亲。

看她居然拄着拐杖,好像脚伤比上一次看到时还严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贵妇人察觉思虞盯着她看的目光,皱眉往这边看来一眼,神情也是一楞,而在看到被思虞挽住的沈碧如后,她脸上顿时露出被雷劈了的神情,震惊都不足以形容。

而沈碧如却早在看到进入电梯后的贵妇人那张脸时便变了脸色。

思虞察觉到这一点,虽然很好奇母亲和这个贵妇人是否认识,却也没开口问。

空气似乎凝固,压抑得让人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小卉?”诡异的气氛中爆开一个迟疑的声音。

思虞诧异看向开口的母亲,心想母亲果然认识迟晋延的母亲。

后者闻言似乎从震惊中回神,目光来回在思虞和沈碧如之间来回,半晌才道:“这是你女儿?”

沈碧如温婉一笑,点头,望向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身边玉树临风的迟晋延道:“他是你儿子?”

迟卉点头。

迟晋延冲沈碧如礼貌性的微微颔首算是招呼,沈碧如凝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她收回打量的视线,目光掠过迟卉仍打着固定夹板的那条腿上,“你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两次,有些轻微骨折。”迟卉淡淡回应,语气中并没有沈碧如的热络。

沈碧如像是没察觉,语重心长的感叹道:“岁月催人老,我们大概有二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吧?”

那时她们还是青春貌美的***,没想到再见面彼此都成老太婆了。

语毕她转向女儿,“小虞,这是你卉姨,是妈很要好的朋友,我们小时候几乎每天都黏在一块。”

思虞朝迟卉微微一笑,“卉姨。”

迟卉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沈碧如还想说什么,这时梯门打开。

迟晋延搀扶住母亲走出电梯,思虞也和母亲跟在身后,四人一同走出大厅。

“小卉,能抽点时间我们聊聊么?”

沈碧如忽问。

迟卉步伐一顿,点头。

于是迟晋延和思虞各自挽着自己的母亲走去大厅的某个角落,然后两人离开。

“喂。”

走出大厅后,思虞叫住走在前头的迟晋延。

后者略微一迟疑,回头看来,却并不开口。

“你那天说我拿你东西不还,我后来想起来了。”她昨天往衣橱里挂衣服时看到他的那件黑色大衣,当时才猛然记起他在朝歌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衣服还在我那,你给我个地址,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你好像心情很好?”迟晋延忽然冒出一句,俊颜依旧一派沉静。

思虞楞了楞,想起他上次在飞往米兰的飞机上说似乎每次看到她都是哭哭啼啼,不由撇嘴:“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我哭。”

“是么?”迟晋延反问一句,语气有些不以为意。

“你还没说你家的地址。”思虞提醒他。

“不用了。”

“咦?”思虞诧异,“你那天在朝歌不是——”

“我不想再见到你。”迟晋延打断她。“连偶然遇见都不想要再见到。”

思虞哑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大名鼎鼎的Lance.ya,他竟然这样讨厌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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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太累了,本来打算半夜爬起来码字,结果睡得一塌糊涂。。。所以更新晚了,今天还是万字更,不过比昨天要晚些,抱歉哈~)

上一辈的恩怨(二更)

“小卉,你还在怪碧云么?”

静默了一会后沈碧如开口问。

迟卉淡淡扯唇,“你想太多了,她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说什么怪不怪?”

“那你为什么那年全家搬走后就没了消息,也不和我联系?你明知道我就在这里,要找我很容易,而我没有你的消息想要找你却很难。”

“一言难尽,我那时候结婚生子整个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迟卉简短一笔带过怃。

“那你现在是住在A市还是M省?”

迟卉讶然的看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嫁的是谁?”

沈碧如摇头珂。

“碧如,我也不是刻意隐瞒,但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为什么?”沈碧如不解。

迟卉却没回她,而是道:“我儿子很忙,我不想耽搁他太多时间,下次再聊吧。”

“小卉,你——”

“麻烦你帮我叫下我儿子。”

迟卉的语气十分果断,沈碧如见状不再坚持追问,点头走去大厅外。

这边思虞仍在纳闷迟晋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明明在米兰时他还说如果她想和他合作,随时都可以去找他的,结果……

“小虞。”

母亲的声音传来。

思虞循声看过去。

沈碧如一路朝这边走路,目光一直落在迟晋延身上打量,见他长身玉立在女儿身边,画面竟然说不出的和谐,脑海里顿时涌现一个念头。

只是不知道老朋友的儿子成家了没有,或者是已经了婚恋对象?

“妈,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卉姨呢?”

思虞在母亲走近后问。

沈碧如却对迟晋延道:“你妈让我来叫你,她说你工作很忙,不想耽搁你太多时间。”

迟晋延微微点头致意,随后抬步走向大厅。

思虞有些郁闷的瞪着他离去的身影,暗自腹诽了句莫名其妙。

“小虞,你和他认识?”

沈碧如一反之前的心神不宁,对女儿的反应很感兴趣。

“也不算认识,就是碰巧两次都是坐同一个航班。”

“我和他母亲是旧识,你们又两次都同一个航班,那你们缘分不浅。”

思虞听出母亲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望着母亲骇笑:“妈,您不会是想把我和他凑堆吧?”

沈碧如挑眉,回她一个‘有什么不可以’的眼神。

思虞立即反驳:“当然不可以,他刚才还说不想再看到我,我对他也没那种感觉。”

“感觉是要相处以后再慢慢培养的,你以为是演戏,看到对方真的会释放电流?”沈碧如斜一眼女儿,捉住她的手轻拍道,“你卉姨人很好相处,你若是真和她儿子处得来,妈保证她待你会像亲女儿一样。”

“……”

思虞一直以为母亲是那种和寻常人家的母亲不一样的家庭主妇,因为母亲从来不八卦别人家的私事,可原来天下所有的父母在面对儿女的终生大事时都一样,只要自己的儿女还单着,那么看到其他优秀的未婚男女,就自然会有想要撮合对方和自己儿女的念头。

思忖间,迟晋延搀扶着母亲走出大厅,思虞看过去时迟晋延也往这边瞧来一眼,思虞想起他莫名其妙的态度,忍不住狠瞪了一眼。

沈碧如却笑了:“你干么瞪他?因为他刚才说不想再看到你?”

思虞嘴角一抽,真是要佩服母亲的想像力。

“我看他不错,长相无可挑剔,人也成熟稳重,和你挺般配的,你选他绝对不会后悔。”

思虞一副被母亲打败的无语表情,见迟晋延搀扶着他母亲走向停车场,也挽着母亲离开。

**************************

迟卉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目光盯向驾驶座。

“她是上次在医院坐我身旁那个手受伤的女孩。”

迟晋延自后视镜望一眼母亲,点头。

“你在医院见她之前就已经认识她?”她没漏看那次儿子见到那个女孩时露出的错愕表情。

迟晋延又点头。

“可是你那次和她没说过一句话。”

“因为没熟到见面就有话聊的地步。”迟晋延这样回母亲。

“我不喜欢她。”

迟晋延一楞,盯着后视镜里面容掠过一丝憎恨的母亲,讶道:“为什么?她母亲不是说和您曾是很要好的朋友,小时候大多时间都黏在一块?”

“曾是的意思就是曾经是。”言下之意是现在不是。

迟晋延若有所思,“妈,您和她曾有过不愉快?”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我不喜欢那丫头,你以后——”

“是不是和爸有关?”

迟晋延骤然打断的发问让迟卉面色一变,声音瞬间严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混蛋!”

母亲过激的反应让迟晋延百思不解,“妈,打从我记忆起,就没见您和爸和睦相处过,你们在人前是恩爱的夫妻,人后却是各不相干,您甚至不准爸在外人面前提到您,就连我的姓您也强行要改成您的,我真不知道您和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斗了几十年还没斗够?”

“怎么,你现在是在指责我没给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让你从小缺失父爱?”

迟晋延忍耐的皱眉,“妈,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既然在一起那么痛苦那为什么不离婚放过彼此?”

“我不肯离婚一是我们迟家丢不起这个脸,二是我希望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不想让你有父无母或者有母无父,我牺牲自己的幸福为你做这么大的牺牲,你既然不理解?”

“你们各过各的,我不是见不着您就是见不着他,这和你们离婚有何区别?”迟晋延反问母亲。

迟卉哑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婚姻幸不幸福都是你们在过,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们还打算继续耗下去?”

迟卉冷笑:“所以你是劝我现在和你爸离婚?”

迟晋延叹气:“我是劝您和爸好好谈谈,这么多年的夫妻,有什么恩怨是严重到无法释怀的?”

“错的不是我,凭什么要我对他低头?”迟卉切齿,“没有我们迟家,他现在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公务员,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居高临下看人,而不是像当初那样卑躬屈膝的仰望,他应该懂得感激!”

“你们是夫妻,不是合伙做生意的伙伴。”

“有什么区别?他和我结婚看中的是你外公手握的实权,我们的婚姻是各取所需。”

“那您看中爸什么?”

迟卉眸瞳一缩,紧咬的牙关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又是这样,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母亲都会沉默。

迟晋延苦笑。

“我不喜欢那个丫头。”片刻后迟卉再次强调,末了补充一句,“你可以和她有来往,但我不希望是感情上的,你未来的妻子绝对不可以是冷家的女儿!”

“听您的口吻,您好像很憎恨冷家?”迟晋延试探性的问道。

“晋延,你今天似乎问得太多了,以往你都不在乎这些事的。”

“不问并不代表我不在乎,您不想说就算了。”

“上一辈的恩怨你没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好好做你的事,我这辈子唯一让我骄傲和自豪的就是你了,所以不论我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幸福,我都不后悔生了你。”

迟晋延没再说什么,沉静的面容却覆上一层阴霾。

把母亲送回家,回公司途中,他拨通一组号码,接通后立即道:“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要你帮忙查一查。”

语毕挂了电话放到一边。

——你未来的妻子绝对不可以是冷家的女儿!

他想起母亲这句似乎对冷家充满了怨恨的话语,越发好奇上一辈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居然让母亲这么的憎恨冷家?

脑海里浮现刚才冷思虞瞪他那一幕,他不自觉皱眉。

今天的她和前几次看到的那个失魂落魄的她简直完全是两个人,不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了眉宇间的哀伤,她整个人都变得明朗,让他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变化。

是什么让她产生这么大的转变?

明明那晚在朝歌还冒冒失失撞入他怀里,怎么这么快就心情好转了?

难道,那深爱的那朵云飘回到了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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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

儿女的终生大事(三更)

晚饭时间,冷家的客厅一派清冷。

明明一家四口团聚,却各自沉默用餐,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思虞坐在母亲身边,对面是冷锡云。

她不时偷觑他,不经意瞥到父亲投来的目光,心下一惊,立即规规矩矩坐好,视线落在碗里不敢再乱瞄。

冷邺霖因为公事心事重重,近几天都食不知味,这次也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人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即离席回书房怃。

沈碧如瞧一眼丈夫,目光落在他面前还剩三分之二的饭碗上,终于忍不住皱眉道:“怎么又吃那么一点点?”

冷邺霖淡淡掠来,“你不是一直抱怨我把公司看得比你还重要?现在好了,我的公司很有可能要易主了,这样你就满意了?”

沈碧如见丈夫把公司出问题的责任推卸到自己头上,恼怒的想发做,转念一想丈夫也许是因为公事心烦才会口不择言,若她现在和他吵,无疑是让他烦上加烦珂。

本来就很少吃东西人都瘦了一圈,她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却也帮不上忙,现在不论如何都不能再和他吵,让他心情越发恶劣。

“是不是饭菜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妻子的反应让冷邺霖明显一愕,随即若无其事的,竟然又重新端起碗吃起来。

沈碧如见状暗暗松口气,庆幸自己幸亏忍住了没发火。

思虞暗暗惊叹父母之间的变化,不自觉又去看冷锡云,却见他正好就在看自己,四目相对时,她注意到他眉峰微扬,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传递什么。

她担心又被父亲看到,尽管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敢多看。

一时又陷入沉默。

然气氛却明显的较之刚才要轻松许多。

冷邺霖难得吃完了碗里的饭,还喝光了妻子递到一旁的汤。

饭后,思虞帮忙母亲收拾厨房。

客厅的阳台上,冷邺霖神色寂寥的望向前院的围墙上攀附着的蔷薇,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锡云站在离父亲几步之遥的角落里,盯着父亲冷硬的侧颜默不作声。

良久,冷邺霖才打破沉默,“我决定和奇跃融资。”

对父亲的决定,冷锡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因为他早料到父亲会这样做。

只是他以为父亲至少还要等一个星期,毕竟他昨晚还在电话里那么不甘。

“你终于解脱了。”冷邺霖回头看来,目光夹杂一丝嘲讽,“你千方百计想摆脱我的掌控,一直和我作对,对我的公司极度排斥,好像我让你接管我的公司是要害你一样。现在如你所愿,你不用再担心会被我逼着接管公司了。公司一旦和奇跃融资,以后奇跃就是公司最大股东,说不定合作后奇跃就会在公司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裁员或者拓展业务,将我一手辛苦创立的冷氏变得面目全非。”

冷锡云迎视父亲的目光,淡然道:“您可以和奇跃协商,保留公司原有的员工。”

“协商?”冷邺霖冷嗤,“你以为奇跃的老板和我什么关系?他之所以和我合作是看准了我的公司很有继续发展的前景,其他和我并无交情,我拿什么和人家协商?”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得通?”

冷邺霖哼了声,转过头没再开口。

冷锡云知道父亲做了这个决定后心里一定很痛苦。

毕竟是辛苦了一辈子才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突然间毫无预兆的被几家公司联合打压又被迫和别的公司融资出让大部分股权,换做是谁都会觉得痛苦。

“爸,您辛苦了一辈子从来没好好休息过,何不就把这次当作是给自己提前放假,好好在家休息,或者陪妈出国寰球旅行到处转转。”

“说得倒轻巧,即使奇跃会成为最大股东,但公司我还是有份,我走了谁来替我看着?”

“不是还有我?”

听到这句,冷邺霖忽地又回头看来,神情依旧是嘲讽。

“我有没有听错?还是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落下的?你现在是主动提出要帮忙打理公司?”他冷嗤,“你可真是让我惊讶,要你接管公司的时候你不肯,现在却又说这样的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您给自己一些私人的空间,还有多陪陪妈,好好和她继续过下去。”

冷锡云解释,并没有因为父亲的阴阳怪气而动怒。

“你若真希望我和她好好过下去当初就不应该一再拒绝我。”冷邺霖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冷锡云站在原地没动。

一会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正要点燃,身后脚步声传来。

回头见是母亲,他又把烟塞回盒子里。

“锡云,我看你爸刚才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你们父子又吵了?”沈碧如走过来问。

冷锡云摇头:“我们刚才在谈公事。”

“这次是不是很棘手?”

“爸已经做了解决问题的决定,很快就会没事了。”冷锡云安慰母亲。“以后他会多很多私人的时间陪您。”

公司的事情沈碧如并不懂,听儿子这么说,一颗心放下来。

“对了,你知不知道小虞最近认识了一个很出色的男人?”

冷锡云一楞,问母亲:“什么很出色的男人?”

“咦?小虞没和你说过?”

冷锡云摇头。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去看寒微时在医院偶然碰到,我也不知道这回事。不过那个男人看起来成熟稳重,而且十分好看,和小虞真是很般配。”

听到母亲最后那句话,冷锡云也顾不得问母亲怎么又跑去看寒微,而是问,“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忘了问了,不过小虞肯定知道。那个男人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他母亲还是我好久没见的儿时玩伴,下次我约她出来时再仔细问问。”

冷锡云没回母亲,而沈碧如却又把话题转到他身上。

“锡云,顾家的儿子都要结婚了,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带回来给妈看看?”

女朋友?

冷锡云睨向客厅沙发上正在把玩手机的人儿,抬指揉额,“妈,感情的事急不来,我如果真有喜欢的,不用您开口也会带回来给您看。”

“照你这样说我是不是还要等个三五年才能看到我儿媳妇?”沈碧如嗔怪的斜睨儿子。

冷锡云不知如何回答。

见他为难,沈碧如没有再继续追问,只说:“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女人成家了。”

冷锡云敷衍的点头。

“妈,我还有点事,和思虞先走了。”

沈碧如点头,却又立即‘咦’了声,“你刚才说什么,和小虞先走了?小虞难道不是住家里?”

“她和爸的关系还没处理好,我想让她先在我那边住着会比较好,免得这些天爸心情不好会波及她。”

沈碧如想想觉得也对,于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目送他们离开时,早上那种女儿女婿的错觉突然又浮现在脑海里,只不过早上是回娘家,这会却是离开娘家。

“她要去哪里?”

身后传来询问的声音。

沈碧如关了门转身望向丈夫,“小虞怕在家惹你生气,所以先住在锡云那边。”

想起上次女儿和他吵架时说再也不会回这个家,冷邺霖不由重哼了声。

沈碧如怕丈夫说一些数落女儿的话,连忙转移话题,“你猜我今天在医院看到谁了?”

“你去医院做什么?”

“微微出了点小车祸,我去医院看她。”

听妻子提到寒家的女儿,冷邺霖下意识蹙眉,“以后少让她来家里晃。”

沈碧如诧异,“怎么了?”

“我看到她就想起闻珊。”

“可是微微和闻珊又不一样,她可不像闻珊那么刻薄尖酸。”

“人心隔肚皮,有些人人前人后完全是两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怎么分辨得出谁好谁坏?”

“总之微微就不可能是那种人,我看她长大,和小虞亲如姐妹,小虞不在家这些年,微微就像我另一个女儿一样照顾我陪我打发时间,如果真是装的,那她为什么要装?我一个老太婆,她图我什么?”

“她当然不图你什么,”冷邺霖走去沙发坐下,继续说,“她图的是你儿子。”

“啊?”沈碧如震住,随后道:“你的意思是微微喜欢锡云?”

“我以为你心里有数。”

沈碧如怔忪着,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

“她若不是为锡云,为什么每次跑来都是围着你锡云长锡云短问个不停?民政局查户口也没她这么仔细,”

经丈夫这么一提醒,沈碧如也渐渐从寒微每次来找自己问起儿子时异样的眼神和神情中意识到不寻常。

“那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喜欢锡云那大可以直接去对锡云表白啊,天天围着我转这算什么?”

“先收买你的心为以后打好基础,这样如果锡云不喜欢她,她就可以从你这里下手,让你硬把锡云和她撮合在一起。”

“这……”

“如果真像我猜的这样,那她未免太有心机,这样的人若是做冷家的儿媳妇,你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安宁。”

听丈夫说得那么夸张,沈碧如好笑,“微微就算喜欢锡云那也正常,谁让我们儿子那么优秀?而我相信微微绝对和闻珊是不一样的人,她若真和锡云在一起——”

“不行。”冷邺霖一口否决。

“第一,她是寒家的女儿,我们两家关系已经破裂,如果彼此联姻尴尬不说,难堪都有可能。第二,我冷家的儿媳妇要坦荡磊落,即使耍点小心思也不伤大雅,像她这样几年如一日的算计,没资格做我冷家的儿媳妇。”

“得了,我说不过你,我们别争了,反正将来锡云要娶谁还不是他说了算?你我在这里争也没用。”

“我是事先给你提个醒,别做傻事乱配对,锡云他品位不至于这么差,要不然寒微也不会算计了好几年还没半点音信。”

“行,我不给锡云乱配对,反正我现在一门心思放在女儿的终生大事上,而且已经有了目标。”

“目标?谁家的公子?”

沈碧如神秘一笑,“所以我刚才才让你猜猜我在医院里看到了谁?我看中的未来女婿就是她的儿子。”

一听妻子又要让他猜,冷邺霖顿时没了知道的兴趣。

他站起来:“我想泡个澡,你去帮我放水,加几滴安神的精油。”

“你不想知道我给女儿物色好的人选了?”

“我没兴趣猜。”冷邺霖边说边往卧室走去。

沈碧如跟过去道:“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还是我儿是玩伴,曾经和你关系——”

沈碧如话未完,冷邺霖忽然转身,盯着她的目光如刃:“你碰到了谁?”

沈碧如窒了窒,轻轻出声:“迟卉。”

冷邺霖脸色变了变,良久都没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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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辈的恩怨对于这一辈的纠葛来说很重要~~所以是必须要写的~亲们别急着看什么几年后啊~写宝宝的文那么多,都有些腻了~而且本文才开写没多久,男女主的感情也没到那个程度,真相也未解开,小面瘫怎么出得来。。。所以表急哈~)

疯狂欢爱(3000)

直到上了车,听到耳边扬起的引擎发动声,思虞才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从家里出来了。

而母亲竟然没问她为什么不住在家里。

她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猜测一定是他和母亲说了什么。

“我的脸很好看?”冷锡云冷不丁冒出一句。

思虞微愕,又听他说,“吃饭时就肆无忌惮一直盯着我看,现在又是,看来我这张脸让你很着迷。怃”

“……”

思虞还以为吃饭时自己偷觑他他没察觉,原来他只是装做不知情。

不过,说肆无忌惮太过了点吧珂?

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父母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对他眉目传情。

“你那时嘴唇动了动是想说什么?”她忽然想起。

专注开车的冷锡云看她一眼:“妈今天很沉得住气。”

思虞想起晚饭时化干戈为玉帛那一幕,轻轻点头。

希望父母以后好好过,不要再发生像上次那样伤感情的争吵。毕竟再深厚的感情都经不起一再的折腾,希望父亲明白这一点,不要再让母亲失望。

“你最近认识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快到住处时,冷锡云忽问。

思虞还在楞神,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冷锡云也没再问,把车开进车库。

“你刚才说什么?”

开门进屋后思虞才问他,话刚落,肩上便多了股力道将她推压在身后的门板上,随即高大的身躯覆上来,熟悉的男性气息融入呼吸里。

她心头一颤,抬眼,还没开口,嘴唇就被滚烫的吻封缄。

思虞大脑‘嗡’地响了下,脸颊迅速烧红。

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冷锡云吻得又重又热烈,唇舌纠缠住她的用力辗转吮/吸,大手探入她衣内,顺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攀至她的胸口,又从她内衣的侧缝里刺入,掌住她一方柔软,修长手指恶劣的夹住她敏感的顶端揉/搓,刺激她那处的感官。

思虞没想到他刚进门就这么凶猛的发/情,身体没一下便软绵绵攀附在他身上,任他的唇舌和双手在她口腔里及身上为所欲为。

冷锡云屈起一条腿挤入她腿间抵在门板上,双手托住她的臀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托起。

思虞有些心慌的搂住他的脖子,却感觉上衣被他撩起,随后双手被他拉下向上举,只几秒的时间,上衣连同内衣一起不翼而飞。

她来不及惊喘,湿热的唇已覆上来,将她所有的声音一口吞并。

耳边响起金属拉练的摩擦声,修身的贴身七分裤应声褪下。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她禁不住浑身轻颤,却在腿间柔软的那处被他膨胀的滚烫物抵住时僵住,几乎是屏息等待着身体被贯穿。

而他却停下来。

思虞迷蒙望着他,姣好无暇的酡红小脸满布情/欲的痕迹,在头顶射灯释放出的蒙胧灯光照耀下,说不出的诱/人。

冷锡云喉咙一动,齿端抵着她柔软的唇瓣发声:“你准备好跟我一辈子了么?”

没想到他突然会这样问,思虞愕然,凝着他情潮暗涌的炽热黑眸看了会,主动收紧揽住他脖颈的手臂,舌尖俏皮的深入他的口腔,用行动回答他。

她的主动焚烧了他最后一丝理智,抵在她湿润入口的勃发亢奋难耐的长驱直入。

思虞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吟,身体被有力的撞击顶上落下的同时,急促的呼吸化成一声声让人血液沸腾的娇喘。

冷锡云扣住她的腰在她紧窒的甬道里进出,姿态孟浪而狂野的肆意驰骋,尽情享受她的美好。

不知谁的电话响起,却没有谁因此停下来。

两人拥吻着就着结合的姿势一路辗转到客厅,思虞被压入透着一丝凉意的真皮沙发里,而结合的那处却与之反常的异常火热。

冷锡云啃咬着她白皙如玉的颈项,双手架起她的双腿下身猛烈的抽动。

思虞弓身迎向他的坚/挺,绷直了身子承受他给自己的身体带来的强烈感官,所有的呻/吟在他一下重过一下的撞击中渐渐支离破碎。

恍惚中又被他抱起,一阵颠簸后,昏暗的视野突然一片明亮,紧接着身体被他直接压在柔软的床铺上。

思虞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强光照射,本能的闭上眼。

冷锡云却在她耳畔低语:“睁开眼看我。”

她挣扎了下,打开眼,触及他眸底让她脸红心跳的欲念,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阵轻颤。

察觉她身体的反应,冷锡云恶劣的在她胸腔的顶端上拧了一下,随后架起她一条腿让她完全为自己敞开,以便更快更深的进入她身体里。

太过强烈的快/感让思虞有种即将灭顶的预感,偏偏身上的男人还在花样百出的挑/弄她,深埋入她体内的火热顶弄着她的某一处敏感辗转研磨。

“看头顶。”意识空白时,又听他说。

她乖巧的把视线转向头顶,只见那面巨大的镜子里,清晰倒映出一对正在抵死缠绵的躯体,女人如脂凝白的雪肤衬着男人健康的蜜色肌肤,极端的色泽反差和随着男人每一次的撞击而上下沉浮的女人胸前晃荡的波涛汹涌,将她体内堆叠的快/感推送到极点。

在她身体到达***顶端的那刻,冷锡云同时重喘一声,将一股灼热的滚烫液全数喷薄在她体内。

**************************

清理过身子重新躺回床上,思虞偎入他宽阔的怀抱里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你那时是说了什么?”她忽然问他。

身体得到极大满足后闭目假寐的男人闻言耸动了下眉毛,却一改方才想追问的念头,随意道:“没什么。”

他敷衍的口吻让思虞微微有些不悦,抗议的以指戳他赤/裸的精实胸膛。

冷锡云不得不睁开眼来和她对视。

“因为我认为已经没必要再问,我信你。”

她对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有增无减,所以他相信不论是她遇上多么优秀的男人,她对他的情都不会变。

思虞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烦恼她的是另外一件事。

“以后我们要怎么一起生活?”她问他,语气中难掩焦虑和担忧。

“以我们的关系,爸妈别说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说不定还会被我们气疯。况且纸包不住火,我们在一起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他们怀疑。”

“我对妈说你和爸的关系还没处理好,暂时先住我这边,你别想太多,一切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思虞当他是安慰他,心里还是担忧。

“你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思虞停留在他胸膛上的手指无意识画着圈,喃喃道:“你我都到了适婚年龄,妈已经开始紧张我们的终生大事,自然免不了要我们带各自的男女朋友回家,到时候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各自带一个回家敷衍吧?”

冷锡云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你有了我还想找别的男人?”

“是你想把我金屋藏娇,然后又光明正大以妈要你找个女朋友为借口和别的女人乱来吧?”

冷锡云没想到自己被她反咬一口,有些哭笑不得。

“别胡思乱想了,睡吧,刚才不是抱怨我让你浑身骨头散架了?”

他这句话让思虞想起之前那场需索无度的疯狂欢爱,心下莫名一悸,顿住在他胸膛上做乱的手,抿唇红着脸不再做声。

冷锡云知道她脸皮薄,低笑了笑,攫住她下颚在她唇上重重亲一口,温柔哄诱:“睡吧。”

思虞侧身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让自己更亲密的嵌入他怀抱里。

冷锡云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帮助她尽快入眠,十多分钟后,怀里传来匀称甜美的呼吸声。

为安全起见,他又等了十多分钟,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轻轻抽离自己被她枕着的手臂,将她自怀里移出。

下床去衣橱里拿了件睡袍披上,他放轻脚步走出卧室。

在玄关处拾起两人的衣物,他从自己的外套内衬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掠过上头显示的未接来电,随后走向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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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想休长假。。。。想辞职想弃文想消失。。。。各种焦虑~)

想你(6000)

深蓝的天光自窗户透进来,打落在双腿交叠而坐的男人脸上,如同渡了一层神秘的保护色,为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脸更添一丝魅惑。

“他不同于其他同僚,想名利双收钱权在手。他从政几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公正廉洁,只注重名誉和手中握有的实权,对于金钱似乎并不在乎,一律谢绝任何形式的行贿,所以在作风问题上根本找不出半点纰漏。”

清冷的沉嗓淡淡传来。

冷锡云掸了掸指间闪烁的星火,微眯眸望着窗外某一处,语气夹杂一丝玩味,“居然还有当官的不喜欢钱?”

“这也许就是他能毫无悬念连任市委书记的最大主因。一个只对名誉和权利有野心的男人,会倾其所有去攀越心中欲/望的顶峰,而若想长久的站在高处保证自己不被摔下来,腐败是他必须要克服的敌人。怃”

“可据我所知他私下的生活并不节俭,参加各种私人酒会出入都是豪车,出手也是一掷千金的阔绰,倘若他真拒绝任何形式的行贿,那这些又做何解释?以他一个市委书记的工资,一年不吃不喝也未必买得起那辆车的的一只轮胎。”

“这没什么奇怪,他有一个很出色的儿子,而这也是他能抵挡金钱的诱/惑不被动摇的另一个原因,因为他根本就不缺钱。”

冷锡云眉一扬,“我怎么没在你给我的资料上看到有关他儿子的描述?琊”

“我在意大利还没回国前通过我姐夫的关系和他合作过一次,对他也不是很熟,不过,他那个人不简单。”

“这么说,想要拉余政廉下马没那么容易?”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你说呢?”

冷锡云将还剩大半根的烟捺熄在烟灰缸里,修长的尾指挠过眉梢,眸底有一抹冷光掠过。

对于一个把名誉和权利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来说,名誉扫地或许比肉体上的凌迟更能让他生不如死。

“你和思虞……和好了?”

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转变话题,冷锡云先是一楞,继而笑道,“筠尧,是不是真的近墨者黑?我怎么在你身上看到了樾擎的影子?”

“难得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想必是雨过天晴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冷锡云望着暗下去的屏幕,并没有立即起身回卧室。

而是沉吟了几分钟后重新拨通另一组号码,不一会,电话接通,不待对方开口他便一副命令的口吻道:“按我白天说的做,切记别留下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那端的人连连应声,之后周遭再度陷入静谧。

独自又坐了会,冷锡云才起身回房。

——

思虞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连日的疯狂欢爱让她身体有些吃不消的浑身发软,睡了十几个小时还是觉得困。

如果不是饿得实在受不了,她估计这会自己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不愿醒来。

抱住被子瞪着头顶天花板上蜷缩成一团的自己,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昨晚他让自己睁开眼看到的两人绞缠在一起缠绵的那一幕,她脸一烫,简直要怀疑他在天花板上弄这么大一面镜子的真正用意。

在床上滚来滚去又赖了十多分钟她才爬懒洋洋爬起来,眼角余光瞥到床头矮柜上用一只琉璃烟灰缸压住的纸条,秀丽的远山眉一扬,伸手拿过。

宝,给你做了早餐,是你喜欢的伯爵奶茶加西式早点,自己加热再吃,我中午不回来,你回去陪妈或者在家继续睡,晚一点我再联系你。

思虞撅着嘴盯着那个‘宝’字,暗想这叫法真是俗不可耐,但莫名的,心底却有一股甜蜜迅速漫上胸口。

傻笑着进浴室梳洗出来,打开衣橱拿衣服时忽然想起什么,弯身取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将迟晋延那件名贵的黑色大衣拿出来。

虽然他昨天说不用还了,还莫名其妙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但为了避免日后冷锡云看到这件男款大衣引起误会,她还是决定一会拿去还给他。

反正她有他给她的名片。

念头一落,她找来一个精美的纸袋,将大衣折叠好放进去。又挑了套外出的衣服换好,这才迫不及待的走去享受某人为她做的爱心早餐。

**************************

桌面上的手机忽然振动,却没引起将目光停留在手头那份资料上的男人的注意。

“少爷,你有电话进来。”一旁的秦篆好心提醒。

迟晋延这才看了眼在振动的手机,但还是没有要接的意思,反而将视线再次落回资料上。

母亲和昨天在医院偶遇到的冷思虞的母亲沈碧如的确是儿时玩伴,这点他已得知,所以并不惊讶。

但母亲和沈碧如的丈夫冷邺霖居然曾是男女朋友关系,而且还交往了两年多,甚至论及婚嫁,这点却让他无比震惊。

只可惜搜集到的资料并不完整,上头并没有说明两人当初是因为什么分手,而冷邺霖最终娶的又为什么是沈碧如。

从母亲昨天对冷家憎恨的口吻判断,她憎恨的人应该是冷邺霖。

难道是冷邺霖当初和沈碧如一起背叛了母亲?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母亲昨天还心平气和的和沈碧如聊天,而不是连她一起恨?

思忖良久未果,他打住思绪,转向秦篆道:“你回去接我妈和璇姨去医院,我可能要晚上才能回去。”

秦篆点头,却并没立即离开。

迟晋延抬眼看过去,“还有什么事?”

“少爷,我听到一些风声,老爷最近似乎遇到点麻烦,好像有人故意找茬想拉老爷下马。”

迟晋延皱眉,却道:“他身处高位,官场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不罕见,会有人找麻烦也正常。”顿了顿,“他既然没和我提起就表示事情并不严重,无需担心。”

况且父亲从政几十年,如今也快要退休了,早点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未必是坏事。

秦篆听他这么说没再多话,转身走了出去。

手机振动发出的‘嗡嗡’蜂鸣声还在继续。

他微皱眉拿过手机,见来电显示陌生号码,干脆按了拒听。

只是没过几秒对方又打来。

他微微一楞,对这位异常固执的来电人多了一丝好奇。

电话接通,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在打了无数通电话都不接后又突然接通,‘咦’了声后就没下文了。

而迟晋延却在听到那个单音节后神情一怔,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冷思虞?”

电话这端刚拦下一辆的士坐进去的思虞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几乎要怀疑驾驶座的司机就是迟晋延,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是她打去的电话?

“不说话我就挂了。”

“等等!”思虞立即开口喊住。

“你在车上?”他听到她那边传来的汽笛声。

“嗯,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迟晋延抬指轻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回她,“我记得我昨天说过我不想再看到你。”

“迟先生,很抱歉让你误会了,我也不想让你看到,只是你的大衣在我这儿我想还给你,免得你说我习惯拿别人的东西不还。”思虞不客气的回击。

迟晋延嘴角抽了抽,想像着电话那端思虞边反驳边瞪着车窗的样子,顿了几秒后开口:“我在公司,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过时不侯。”

二十分钟怎么够!

思虞正想反驳,那端迟晋延却挂了电话。

她瞪着屏幕傻眼一会,然后从包里掏出迟晋延给她的那张正反面分别印有国内外公司名称头衔及联系方式的名片,以非常心焦的语气让司机尽量在二十分钟左右赶去迟晋延的公司。

可冷锡云的住处离迟晋延的公司有很远一段距离,二十分钟不论如何都不够,所以等思虞赶到时,已经远远超出了迟晋延规定的时间。

她站在他公司大楼前,拨通他的电话。

“你超出时间了。”迟晋延一开口便道,语气不容置喙。

思虞忍住想吼他的冲动,耐着性子说:“我在你公司楼下。”

那边的男人却回她:“我现在已经不在公司。”

她瞬间瞠大眼,“你耍我?”

“我说过过时不侯。”

沉默了十数秒,思虞才将胸口那丝怒意压下。

“OK,反正我直接把东西交给前台代为转交就行了,刚好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两全其美!”

语毕她冲动的挂了电话。

可恶!这家伙简直太欺负人了,亏母亲还想把他们凑做堆,这么差劲的男人,连对女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谁瞎了眼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思虞暗咒着,对迟晋延的好感直线下跌。

瞥了眼手里拎着的超大号纸袋,她深呼吸,正打算转身走向身后那栋宏伟的大楼,这时耳边忽然扬起一个汽笛声,紧接着一辆泛着清冽光泽的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

此时恰好是正午时分,阳光比较烈,晃得人睁不开眼。

思虞半眯起眸瞪向轿车驾驶座的位置,却无法看清楚车内坐着的是何许人,只隐约看到一个人形轮廓。

等了几分钟不见车主有动静,她猜想是不是自己挡了对方的路,连忙退到一侧。

而这时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只泛着和车身相同光泽的黑色皮鞋出现在思虞的视野,再然后是另一只。

意大利纯手工男款皮鞋?

她微挑眉,目光顺着那双皮鞋一路向上——笔挺的西裤,修长的双腿,衬衫袖口处的精美袖扣,漂亮有形的立领,以及一张线条冷硬的俊容……

迟晋延?

思虞愕住——他不是说他不在公司么?

“怎么,冷小姐是觉得自己皮肤太白想要晒成非洲土著么?”

戏谑的声音钻入耳。

思虞下意识把打量的目光变成瞪——她和这个男人多次偶遇不是有缘,而是有仇!所以每次碰面他不损她两句那张嘴就不舒服。

嘴唇动了动,她忍住反唇相讥的冲动,走上前。

既然本尊就在面前,她自然也没必要把东西送去前台了。

“呐,你的大衣,我已经清洗过了,所以不用担心衣服上会有味道。”

她把纸袋递过去。

迟晋延却没接,只是淡淡望着她,“你大老远跑来真的只是为了还我衣服?”

思虞困惑:“不然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你爱上我了。”他语气依旧淡淡的,神情却认真。

思虞冷嗤:“可不可以有创意点?这个笑话你上次在飞机上已经讲过了,一点都不好笑。”

“难道不是?”迟晋延若所有思的反问她,继续道:“一个女人即使被一个男人一再拒绝却还是坚持要见对方,我以为这种行为是爱情。”

“……”

思虞严重无语,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太自以为是还是自己真的给了他以为她对他有情的错觉。

但她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来送大衣而已。

“走吧。”迟晋延开口,随后走向副驾打开车门,用眼神示意她坐进去。

思虞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要继续站在这里给皮肤染色?”

思虞又瞪了他一眼,却没回他,而是直接把东西放在轿车的引擎盖上,然后便掉头离开。

迟晋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并没开口挽留。

虽然他很想从她口中知道一些有关母亲和她父母的事情。

但转念又想她也未必就知道。

拿过引擎盖上的纸袋,他看也不看地扔到后座,随后绕去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去。

****************************

离开迟晋延的公司,思虞回到父母家。

母女俩吃过中饭在客厅闲聊,沈碧如忽然想起某件事,侧头问女儿,“小虞,你知不知道微微喜欢你哥?”

思虞正百无聊赖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按来按去,闻言动作一顿,看向母亲的目光满是惊愕。

“寒微……喜欢谁?”

“咦?原来你也不知道?”沈碧如拿过一颗苹果,边削皮边继续道:“其实我也是经你爸提醒才知道的,他说微微早就喜欢你哥了,是我后知后觉。”

寒微喜欢冷锡云?

思虞想起寒微屡次提到喜欢的人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脑海里‘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来,许多原本困惑的问题忽然间都迎刃而解。

难怪她在国外时寒微每次和她联系都会谈到他;难怪她说她喜欢的人她认识;难怪她一口一句锡云哥喊得那么甜……

他那么优秀出色,寒微连看他的眼神都是情侣式的含情脉脉,为什么她没想到寒微喜欢的人就是他?

思虞抚额,只觉大脑有些晕眩,难以置信好朋友居然和自己爱上同一个男人。

“小虞?你怎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沈碧如见女儿脸色不好,顿住削苹果的动作关切问。

思虞轻轻摇头,关了电视,大半个身子缓缓靠向母亲,脸枕在她肩上,过了会后幽幽问,“妈,您那么喜欢寒微,是不是很乐意她做您儿媳妇?”

“我乐意有什么用?主要是要看你哥喜不喜欢。”沈碧如叹口气,语气像是有些惋惜。

思虞心口发闷,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糟。

“其实就算你哥喜欢,你爸也不会同意。”

思虞一怔,“为什么?”

“他对微微抱有很深的成见,认为她不适合做冷家的儿媳妇。”沈碧如想起昨晚丈夫对寒微的评判,微微皱眉说,“我想他是误会微微了,我看着她长大,和你又情同姐妹,怎么会是和她母亲一样的人?”

在父亲眼里寒微是和她母亲一样的人?

这一点让思虞感到诧异,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却并不觉得父亲的想法荒谬。

“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想方设法讨好对方在乎的亲朋好友,她这样做也没错,这说明她是真心喜欢锡云。如果锡云也喜欢微微,我想我应该会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那我怎么办?”思虞情不自禁冒出一句。

“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思虞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拨了拨耳际的发,站起来岔开话题道:“我突然想起碧菡姐快要回国了,而我在法国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拜托她代为处理,所以我先回哥那边去了,因为那些资料都在笔记本电脑上,我没带过来。”

对女儿的借口沈碧如毫不怀疑,反温柔道:“晚上回来吃饭吧,我今天买的食材都是你爱吃的。”

“到时候再说。”

没有停留的,思虞拿了包和手机迅速离开。

她怕自己再和母亲呆下去肯定会被母亲察觉出什么。

站在路旁等车的空挡,她掏出手机在冷锡云的号码上迟疑要不要打给他,没想到冷锡云仿佛和她有心灵感应似地,竟然主动打过来。

电话响起的那刻看到屏幕上跳跃的是他的号码,思虞心跳剧烈,接通电话后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怎么了?”冷锡云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不由问。

思虞深呼吸平复乱序的心跳,回他:“想你了。”

这三个字很自然的从她口中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而那端立即传来几声愉悦的低笑,“难怪我一直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我还以为是昨晚被你卷了被子感冒了,原来如此。”

思虞迅速红了脸。

“你在哪?”他问。

“家门口。”话落又补充一句,“爸妈家门口。”

“嗯,我知道是爸妈家门口。”冷锡云的声音夹杂难以忽略的笑意,带着一丝促狭:“因为我在我们家门口。”

思虞绯红的脸颊因‘我们家’这三个字眼而不争气的又一阵烧红。

“你怎么在家门口?是准备回来?”

“嗯。”

“那你先等等,我过去接你。”

思虞想着等他开车过来也要几十分钟,一来一去既麻烦也浪费时间,于是道:“我自己坐车回去吧。”话刚落又问,“你不是说中午不回来?”

“事情提前办完了,我回来陪你。”

思虞心口一暖,又听他说:“路上小心,我先弄些吃的。”

挂了电话,思虞还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傻笑,直到一辆空的士在面前停下,她才敛神打开车门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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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昨天的留言,心里很感动,感谢大家的关心,我会尽快调整好心态继续填坑~再次感谢~~PS:船长收船票咯~~~)

火热纠缠(6000)

回到冷锡云的住处,打开门就闻到空气中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是海鲜独特的味道。

“过来。”冷锡云端着一大碗海鲜奶油汤面招呼她。

思虞抬眼望向仅和厨房以一堵小吧台隔开来的饭厅,见他黑西裤白衬衫一派优雅翩翩,即使腰上系着碎花围裙也丝毫不影响他矜贵的气质,反而多了份家居的味道,更觉迷人。

这样一个外形光鲜亮丽,不论家世或个人自身条件都优秀得无可挑剔的男人,寒微会喜欢他根本就不奇怪。

是她和母亲一样后知后觉了怫。

她走过去,冷锡云将其中一份餐具递给她,随后坐下来。

“陪我一起吃。”

思虞虽然已经陪母亲吃过中饭,却也点头,坐下来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小汤勺,和他共用那碗光是看着就能让人食欲大增的面条按。

“张嘴。”冷锡云夹起一粒虾仁递到她嘴边,思虞耳根微微一热,心一瞬被这样甜美的温柔迅速填满。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心事重重?”他又拿自己用过的汤勺喂她喝了口汤,然后开口。

思虞瞥他一眼,心想他那双眼睛要不要那么犀利?

迟疑着要不要问他知不知道寒微喜欢他的事,他的电话响起。

漆黑的眸掠过屏幕,他起身走向客厅外的阳台。

思虞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转动,听他声线沉稳的和电话那端的人招呼,之后便是沉默,似乎是在聆听对方说什么。

她收回视线,小口小口的喝汤。

寒微的事还是不要提了吧?

就当做自己也不知情,免得到时候一提反而会让彼此尴尬。

冷锡云接完电话返回,刚坐下,思虞便学他夹了片培根递到她嘴边:“换我喂你。”

冷锡云来者不拒,似乎也忘了之前问她的那个问题,两人在这种轻松温馨的氛围中享受你喂我我喂你的甜蜜,连空气中都漂浮着幸福的味道。

晚上冷锡云开着他送她那辆跑车载她去海边,选了片游客稀少的沙滩,两人光着脚丫踩着细软的海沙追逐嬉戏,像以前那样相互往对方身上泼海水。

思虞玩到疯狂处藉着夜色的掩护情不自禁抱住冷锡云肆无忌惮的热烈亲吻。

她如飞蛾扑火般炽烈的狂热几乎要将冷锡云融化,两人一路拥吻回到车内,将战火升级成最原始的纠缠。

如水的月色穿透玻璃窗洒进车内,又很快隐去,仿佛羞涩于车内火热的一幕,独自让深蓝的夜色寂寥的笼罩着密不可分的两具身躯。

压抑的喘息声四溢,精实有力的健腰深深一个挺入,贯穿身下人儿的最底层,将两人彻底的合二为一。

猛烈的抽动,狂野的热吻,淫糜的肉体拍打的声音……

交缠在一起的两人很快被蒸腾的汗水湿透,而两人结合的那处更是黏腻得一塌糊涂。

思虞感觉自己一条被腿几乎被折至胸口紧贴,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化成一声声欲断不断的低吟,更强烈的刺激着在她体内冲刺的男人想将她一点点揉入体内的念头。

一次比一次疯狂的欢爱,让思虞恍惚中有种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的错觉。

禁忌是朵释放剧毒的罂粟花,她知道自己早已毒入五脏六腑,而她也曾想过逃避,遗忘,她也曾为这种有悖伦常的感情惊慌恐惧,夜不能寐,可最终她还是无法抵挡这个男人的诱/惑,即使是万劫不复,她也心甘情愿沉沦。

情潮爆发时她喊出他的名字,在他失控的抽动频率中两人同时飞跃欲/望的顶端,经历最极致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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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每一天思虞都觉得像是飘在云端,那种感觉,既美妙又忐忑。

物极必反,太过美好的东西如果不是光明正大的拥有,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安。

她现在拥有的这份感情就是如此。

中午回家父母家吃饭,难得父亲竟然这个时间段也在家。

不过她听母亲说,父亲的公司和一家海外大型企业融资后已经退居第二股东的位置,许多事情都已经不用他再操心。

或者说,他已经无权再做公司的一言党。

思虞怕父亲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自己估计会更糟糕,正打算去和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说两句便借故离开,这时客厅里坐着正阅读报纸的冷邺霖突地一下站起来,随即发出一连串像是非常愉悦的大笑。

思虞从未见过父亲这样开心的笑过,一时震住。

沈碧如闻声从厨房走出来,狐疑的瞪着兀自笑得开怀的丈夫道:“邺霖,什么事你那么开心?”

冷邺霖转头看来,扬了扬手中报纸,“恶人有恶报,这话真没说错,老天有眼,终于肯站在我这边为我出一口恶气了!”

沈碧如对女儿对望一眼,往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

“让我看看。”她从丈夫手里拿过报纸,篇幅头版标题赫然写着——A市连任市委书记私生活大揭秘,市民心中洁身自好的余书记竟是隐君子!

“隐君子?”

吸毒?

沈碧如震愕不已,目光接着往下移动,很快将这则报导的内容看完,最后视线落在那张清晰可辨别出余政廉身处某夜店包房里的照片上。

照片中除了余政廉外还有其他两个男人,沈碧如认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的是那晚陪同余政廉参加丈夫寿宴的男人,是余政廉的秘书,而另外一个面容粗犷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她并不认识,但文中指出此人是全球通缉的一个贩毒团伙的头目,潜逃海外十于年,没想到竟然和余政廉有来往。

“这怎么会?”沈碧如纳闷。

在她印象里,余政廉是那种斯文内敛,隐隐透着一身正气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隐君子?

“怎么不会?”见妻子置疑,冷邺霖不悦地又沉下脸,抢过报纸指着其中一段道:“他的血检报告和身体其他部位的各项检查指征已经证实他的确是在吸食毒品,这难道还有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

冷邺霖目光一沉:“你似乎很了解他?”

沈碧如察觉丈夫的异样,想起上次丈夫寿宴上就因为她和冷邺霖短暂交谈过便莫名其妙和她争吵一事,不由皱眉问:“邺霖,怎么每次提到他你都这样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

她之所以会认识余政廉还是因为他和丈夫是旧识,所以她不明白丈夫到底在不爽什么?

她话一落,冷邺霖的脸瞬间阴沉,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忍住,重哼了声走向书房。

沈碧如困惑地望着丈夫离去的身影,长长叹口气。

“妈,爸和那个余政廉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过节?”思虞走过去问。

沈碧如苦笑:“你爸的事他从来不和我讲,我只知道他和余政廉很早之前就认识,那时余政廉刚从M市调来A市检察院,有次酒会你爸带我去参加,我也就那次见过余政廉,之后就是上次你爸的寿宴上见过他第二次。”

这么说,寒微口中的那个父母吵架时提及的余政廉就是如今被曝光是隐君子的市委书记?

“算了,你爸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气,我跟他较真只会气死自己,还是想开点吧,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沈碧如自嘲地又叹口气,末了又说:“微微好像是今天出院吧?你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人去接她,没有的话你去接一下吧。”

思虞点头。

冷邺霖进了书房,拿起电话拨通一组号码,待那边接通后便难掩兴奋地道:“老庄,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没想到余政廉也有今天,居然被人揭发是隐君子,而且还和遭全球通缉的毒贩头目有密切联系,现在证据确凿,我看他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邺霖,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我已经知道了。”电话那端庄医生回他。

冷邺霖一楞,“什么意思?”

“余政廉的血检及其他身体检测报告是在我们医院做的,那些报告的确是能证明他吸食过毒品,不过吸食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一个星期左右。”

“只要他吸食过毒品,这和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听警方说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余政廉。”

“这是他活该!”冷邺霖冷笑,“做的缺德事多了总会撞到鬼,好人得不到好报,坏人也无法幸免天灾人祸,就算他这次是被人陷害,他下半辈子也算毁了。”

只要能看到那个人身败名裂,他就痛快。

“说的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顿了顿,“邺霖,我下个月和我老伴去切尔西看我儿子,然后打算环球旅行一圈,你和碧如要不要和我们做个伴?”

冷邺霖想起刚才妻子似乎为余政廉感到惋惜的语气,心里一阵不痛快,正想拒绝,敲门声传来。

“我先考虑再给你回复。”简短一句后挂了电话。

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女儿,他下意识皱眉。

思虞看了父亲一眼迅速将视线掉转开。

“妈让我来叫您吃饭。”

话落打算要走,冷邺霖却喊住她:“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思虞不知怎么的心口一跳,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安。

顿了十几秒她才走进书房,门关上的刹那,她有种快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你晚上搬回家里来住。”冷邺霖开口,语气不容置喙。

思虞一怔,又听父亲说:“虽然你们是兄妹,但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知内情的人会误以为你们是夫妻,那样影响不太好。”

思虞紧张的绞紧十指,无声点头。

“我知道你们兄妹感情要好,但毕竟都不小了,感情再要好也要有个度,以后不要总黏在一起,那样成合体统?”

父亲的训斥让思虞脊背沁出一片冷汗,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出去吧,我没胃口。”

思虞再次点头,转身走出书房。

还好,父亲并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要求她搬回家里来。

虽然以后没办法再和他朝夕相处,但知道彼此心里有对方,又每天都能见面,这些比起那漫长的没有他的五年来说,已经好太多太多。

吃过饭和寒微联系,她已经办好出院手续随时打算出院。

“你如果能来接我那实在太好了,我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吃医院那些营养餐都快要憋死了,下午我们去狂吃好吃的。”

思虞挂了电话,按了车遥控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原本已经过期的驾照已经被冷锡云通过关系换了新的,这样方便她出行。

******************************

开车到医院停好车,走向医院大厅时手机响起。

是冷锡云打来的。

她下意识弯起嘴角,接听。

“思虞,锡云喝醉了你过来带他回去,我们在朝歌特定的那间包房。”电话那端传来齐莘的声音。

思虞皱眉,嘴角的笑意敛去。

“他怎么喝醉了?”

“中午他和樾擎一起陪筠尧应酬他的朋友,结果除了筠尧,他和樾擎都醉了,实在是筠尧那个朋友太能喝。”

“……”

“你现在能过来吗?”

思虞想了想说:“寒微今天出院,我现在来接她,所以可能要晚一点才过去。”

“这样啊,那我先把他弄到筠尧的休息室去。”

思虞挂了电话,因为担心醉酒的冷锡云没人照顾,走路都有些心神不宁。

“我当场让你改跟我姓是明智的,不然他这次闹出隐君子这样的丑闻,你也难免会被牵连,有这样的父亲和丈夫,是我们母子的不幸,怪我当初遇人不淑,害你被连累。”

迎面传来的中年女音尽管刻意压低过,但因为距离近,仍字字清晰可辨。

隐君子?

思虞下意识抬眸,目光有一瞬的呆滞——又是迟晋延和他的母亲迟卉。

这次迟卉显然是来医院拆除夹板的,因为她脚上不见了固定夹板。

迟晋延在看到她后并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反倒是迟卉见了她立即皱眉。

这让思虞认知到一件事情——迟卉不喜欢看到她。

不过基于礼貌,她还是淡笑地喊了声卉姨,迟卉也不事仪态的微微点头,随后母子俩离去。

思虞却站在原地许久都不曾挪动脚步。

刚才听迟卉那番话,不知道她口中的隐君子是不是指余政廉?

如果是的话,那迟晋延和余政廉就是父子?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迟卉和母亲是儿时玩伴,而父亲和余政廉是旧识,以他们这样的关系,母亲和余政廉怎么可能只见过两次面?

所以是她猜错了吧?

迟晋延和余政廉应该不是父子。

思索良久未果,她晃了晃头敛住神游的思绪,走去电梯口。

寒微看起来精神很好,面色也白里透红。

“终于可以出院了!”一上思虞的车,寒微便振臂欢呼,一副劳/改犯刑满释放的样子。

思虞睨她一眼问:“你不是说住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怎么住了一个多星期?”

“我住院第三天才出现车祸引发的脑震荡,又呕吐又头疼欲裂,我爸不放心,所以让我多住几天留院观察。”

“现在寒叔对你好像比以前好很多了?”

“你也这么觉得?”寒微笑,“不瞒你说,我在我们家总算熬出头来了,我爸现在很重视我。”

“熬出头?”思虞有些啼笑皆非。“你妈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估计要吐血。”

提到母亲,寒微目露鄙夷的光痕微微一闪,岔开话题:“好饿,我想去上次那家粤式餐厅吃他们的招牌菜,这次你一定要陪我。”

思虞想起醉酒的冷锡云,摇头:“我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刚才接到一个朋友找我帮忙的电话。”

闻言寒微露出失望的表情,“又不能陪我一起吃饭啊?”

她这个又字提醒了思虞自己接连拒绝了好几次她的邀请,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明天吧?明天我请你,随便你想吃什么我都奉陪。”

听她这么说,寒微又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明天下手点单可绝对不会客气。”

思虞笑笑。

“对了,你上次在医院问我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当时要说却被如姨打断了,现在你还想知道吗?”寒微忽道。

思虞掌住方向盘的手一抖,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地牵了牵嘴角说,“这种事我不好勉强,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寒微轻轻扬眉,像是有些诧异她的改变。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喜欢的那个人他不喜欢你?”

寒微耸耸肩:“我还没对他告白过,他也没说过不喜欢我,只是感觉他对我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所以你说他不喜欢你只是你的猜测?”

寒微点头。

思虞见状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冷锡云已经察觉寒微对他的感情,并且当面拒绝过。

“思虞,锡云哥……他有喜欢的人吗?”

寒微的问题让思虞险些踩急刹。

“他这么优秀,喜欢他的女人又那么多,什么秦家小姐之类的比比皆是,他和那么多女人交往过,我好好奇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谁?”

“……那些绯闻只是捕风捉影,我哥不是那种滥情的花花公子。”思虞下意识为冷锡云解释。

“可是那些报导图文并茂有凭有据,比方说锡云哥和那个嫩/模出入夜店的报导就有两人亲密——”

“寒微,我相信我哥不是那种男人,以后别说这些了,不然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想挑拨我们兄妹的感情。”思虞打断她,实在很讨厌听到这些有的没的。

即使她相信冷锡云,但想到冷锡云和她以外的女人亲热的画面仍是会让她感到很不爽。

寒微像是被她突然沉下来的脸色吓到,窒了窒,把脸转向窗外没再开口。

思虞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太过激动,于是想挽回:“对不起,我刚才语气太重,其实我——”

“我知道,没关系,是我太好奇锡云哥的事了。”寒微回头冲她微笑,“锡云哥在我心目中是完美的存在,我应该相信他的。”

思虞呼吸一窒,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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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一更)

没了思虞作陪,寒微一个人也没了去吃东西的兴致,于是让思虞送她回家。

“明天我给你电话。”跑车在家门口停下时,寒微听思虞说。

她淡淡一笑,点头。

思虞等她下了车,随意挥挥手后迅速驾车离开,浑然不觉寒微一直目送她离开的方向,目光渐渐转冷,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

像是想起什么,寒微自皮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一接通便问:“你都跟踪了一个星期了,到底有没有收获?怫”

“亲爱的妹妹,那么多年你都忍过来了,怎么现在这么沉不住气?”电话那端寒辙语气惬意,像是心情很好。

寒微厌恶的皱眉,“你要是一无所获就早点告诉我,别浪费我时间。”

“收获当然有,不过我要——按”

“什么收获?”寒微迫切的打断他。

“你在医院?”

“我出院了,现在在家里。”

“那好,回去说。”

寒微微拢着眉又望了望思虞离开的方向,这才抬步走向身后的大门。

客厅里闻珊正和一名寒微不认识的贵妇人说笑,寒微假装不舒服的揉着额要上楼,闻珊叫住她。

“微微,这是你阑姨,过来陪阑姨坐坐。”

寒微背对着母亲无声冷笑了一下,转过身时已经换上一副甜美的面孔。

“阑姨。”她走过来,一副乖巧的样子和贵妇人招呼。

后者上下打量她,宛如在评估一件物品,眼神十分挑剔,让寒微十分反感,却又不得不装出单纯无害的样子继续笑。

“闻珊,你女儿比你年轻时还漂亮,又乖乖巧巧很讨人喜欢,我家儿子一定满意。”贵妇人笑道。

寒微闻言惊了一下,目光诧异地看向母亲,后者也笑着附和:“我一眼看到晨晨就知道他和我女儿很般配,而且你我认识多年,两家又是门当户对,如果能够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了,不如我们现在就约个时间——”

“妈,您在说什么?”寒微忍不住打断母亲,内心焦急如焚。

闻珊被女儿打断,明显有些不悦,却又不好在他人面前发作,只得耐心解释:“你阑姨的儿子晨晨你还记得吧?比你哥小三岁,小时候一起玩过,他刚回国不久,还没女朋友,你阑姨拜托我给晨晨留意留意,所以我想到你。你阑姨刚才也说了,你是晨晨喜欢的类型。”

寒微听完母亲这么说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

她没想到母亲除了在给哥哥物色女朋友外还连她的婚姻也设计了,她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是不是为了不让她分得半点寒家的家产?

“微微,晨晨是个很斯文善良的孩子,而你乖巧温柔,两人交往一定很合拍。”贵妇人补充一句。

“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寒微冲动地脱口而出。

闻珊脸色瞬变,而贵妇人的也是一楞。

“你说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闻珊面露狐疑,怀疑女儿是为了拒绝自己的安排才找这样的借口。

寒微深吸口气,点头,“所以请您不要再自做主张要给我找什么般配合拍的对象,以我的条件根本不用您为我/操心,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心里有数。”

闻珊从未见过女儿对她这样无礼过,从小到大她都是一副惧怕自己的面孔,对自己唯唯诺诺,没想到今天居然一反常态,这着实让她又惊又怒,连面容都有些扭曲。

贵妇人察觉事态不秒,连忙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走时还责备的看了一眼闻珊,似乎在怪她不弄清楚情况就乱做媒,害她白跑一趟。

这让闻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贵妇人一走,她立即‘腾’地站起来,扬手便是一记耳光朝女儿的脸落下。

寒微也不躲,被母亲一巴掌打得脸偏向一侧,耳边‘嗡嗡’声不断。

“你是翅膀硬了现在说话没大没小了?我为你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到处给你物色优秀的青年才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苦心?”

为她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

寒微冷笑,捂着火/辣灼痛的脸颊冷眼看向母亲,“您是为要怎么把我从家里撵出去而操碎了心吧?”

闻珊怒目一瞪,寒微却又说:“我的婚事就不用您操心了,您还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您宝贝儿子身上吧,他现在可不比以前,三十好几的人了,又是半残废,再不赶紧给他找一个,说不定以后他只能孤独终老了。”

“你!”闻珊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这张嘴竟然这么恶毒,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羞辱,气得浑身发颤。

“我什么?”寒微冷冷撇嘴,眼眸掠过一抹狠戾,“我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您打骂的傻丫头,以后我不会让您再碰我一下。”

闻珊胸口一窒,因女儿眼里掠过的冷意感到心寒。

“怎么了,这是?”

寒辙的声音传来。

闻珊如同遇到了救星,恢复刚才的气焰瞪着女儿怒道:“还不是这死丫头?你刚才是没看到,她居然对我大吼大叫还威胁我,真是反了!”

寒辙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到母亲身边,在望向寒微时看到她脸上的指印,立即皱眉,“妈,你怎么又打妹妹?”

闻珊一震,像是没料到儿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而寒辙继续说:“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动不动就打她?她车祸住院你没去看过她一次就算了,今天是她出院,结果一回来你就这样对她,你这个母亲做得也太不称职了。”

儿子责备的口吻让闻珊气得要吐血。

“你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反过来帮她?”

“不是我要帮谁,是你打她本来就不对。而且她是我妹妹,我作为哥哥,理当要护着她。”

“护着她?”闻珊冷笑,“你知不知道她刚才说你什么?她——”

“行了。”寒辙打断母亲,“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好好相处。”

闻珊还想说什么,却被儿子一记眼色制止。

寒微冷眼看着母子俩互动,犹如在看一出现场直播的闹剧,并没有因为兄长那些围护自己的话而感动。

“走吧,我们上楼说。”寒辙安抚好母亲后转向妹妹。

寒微面无表情转身上楼。

“你有什么收获?”一进卧室,寒微便迫不及待问。

寒辙像是笑了下,从外套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冲寒微晃了晃,“你看了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寒微困惑的接过。

寒辙也不回她,等她自行打开信封,将里头的照片倒出来,一张张浏览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才开口:“有了这些,我们就能让她乖乖听我们的。”

寒微浏览完照片,重新塞回信封内。

“就凭这些你就想让她乖乖听你的?”她冷嗤一声,走去窗旁将窗户打开。

寒辙一楞,“这些难道还不够威胁她?”

“威胁有什么用?”寒微转过身来,“你自己也知道冷锡云的可怕,你用这些去威胁她,她若是告诉冷锡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寒微冷冷一笑,“借刀杀人。”

寒辙眯眸,“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自己不露面,借别人的手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寒微接着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寒辙神色一震,沉吟着良久的沉默。

“你不是想和我合作?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听我的没错。”寒微见他不语,劝道。

寒辙抬眸凝视了她一会,嘴角似笑非笑的扯了扯说,“微微,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借他的手你是可以让自己如愿,那我呢?我冒着生命危险弄来这些,难道只是为了让你得到冷锡云,而我却和她无缘?”

“你急什么?我会替你制造机会。”

寒辙望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假。

“就这样吧,你别自己乱来,免得到时候事情办不成不说还要连累我。”寒微走向衣橱,“我要洗澡,你出去吧。”

寒辙听她一副命令的口吻,眸光闪了闪,转身走出去。

寒微听到关门声,整个人无力的背靠在身后的衣橱门上,闭着眼陷入混乱的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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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新郎被我睡了(二更)

思虞赶到朝歌,一推开顾筠尧休息室的门便闻到扑鼻的浓烈酒精味,而室内一地狼藉,满是纸巾和熏得让人反胃的呕吐物。

她退出房外狠吸了几口气才又屏息走进来匆匆走进里间,然后看到大床上躺着两道高大的人影,一个是冷锡云,另一个是齐莘口中同样喝醉的乔樾擎。

思虞有些头疼的走到冷锡云那侧凝着他的睡颜看了会,然后才返回外间开始收拾残局。

花了一个多小时,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呕了多少次才终于将房间清理干净。

而床上的两个男人还睡得很沉,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怫。

思虞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把玩着手机等两人睡够了自己醒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自里间传来的手机铃声。

思虞听出是冷锡云的手机来电铃声,担心吵醒两人,她起身进屋,从冷锡云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原本是打算按掉的,没想到手指一碰触摸屏,竟然接通了,然后她听见那端传来一个男声:“云哥,余政廉已经被上头停职查办,我们还要继续么?熬”

“……”

“云哥?”

那端传来的呼喊让思虞心慌,慌乱中按了结束通话键。

而电话很快又响起,依旧还是刚才打来的那个号码,思虞像是触电一样手一抖险些抓不稳手机,偏偏身后慵懒的声音响起。

“我的电话?”

思虞又是一惊,呆了几秒才回头把仍在叫嚣的手机递给已经醒来半坐起的冷锡云。

冷锡云掠了眼来电显示,却没接,而是按掉后放到一边的矮柜上,然后起身走过来,轻轻将她带入怀里,下颚枕在她肩上低喃:“今天喝太多了,胃好难受。”

思虞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她也跟着难受,轻轻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还顺势被他在她颈项窝里蹭来蹭去偷亲了好几下,弄得她连呼吸里都满是他夹杂酒气和男性气息的味道。

“我说你们俩当着我一个孤家寡人的面又是搂抱又是亲吻的秀恩爱,这叫我一个光棍情何以堪?”乔樾擎揶揄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思虞僵了一下,随即把脸埋入冷锡云胸口涨红着脸不做声。

后者白一眼发小,“既然醒了还不赶紧滚?”

乔樾擎嘴角一抽,翻个身爬起来,边整理衣裤边反驳:“这好像是筠尧的地盘吧?还是我醉糊涂了,没搞清楚这其实是你们的新房?这样的话,那真是不好意思……”

他停下来笑嘻嘻看向思虞,“虞妹妹,你的新郎被我睡了。”

话刚落冷锡云便飞来一记冷眼,而他的口无遮拦也让思虞羞窘得更深地埋入冷锡云怀里不敢露脸。

乔樾擎却又继续逗她:“你这样害羞,也不怕在锡云怀里窒息?”

冷锡云瞪他:“你有完没完?”

“我这不穿袜子么?保证迅速消失,不打扰两位继续恩爱。”顿了顿,他捂着胸口皱眉,“今天真是喝高了,我还从来没醉得这么离谱过,藿莛东那厮的胃是什么做的?我们两人拼他一个他还能面色不改。难怪筠尧找借口说自己不舒服让我们去陪酒,敢情是他知道藿莛东的厉害,这次吃大亏了,喝这么多酒也不知道会不会阳……”

突然飞来的一只拖鞋将他还来不及出口的那个‘痿’字及时制止。

他一只手稳稳接住拖鞋,另一只手笑嘻嘻给自己的嘴一下,“当我刚才放屁好了。”

话落他站起来,“我走了,晚上还要出任务呢。”

“滚吧你。”

待乔樾擎离开,冷锡云抱着思虞坐到床上,单手攫住她的下颚在她唇上亲了亲。

思虞一张小脸还红烫得吓人,低垂着眉眼不做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齐莘还是筠尧打电话给你的?”冷锡云问。

“齐莘。”思虞回他,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问他一些事却又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想说什么?”冷锡云见状主动问她。

“我……”思虞闭眼,还是不知道开口。

“你想问我刚才那通电话怎么回事?”

思虞骤然睁眼——原来他知道!

“你知道余政廉是谁吗?”冷锡云反问她,神色镇定自若。

思虞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他是A市连任市委书记,和爸是旧识,上次在爸的寿宴上我见过他。”

“就知道这些?”

思虞不解:“什么意思?”

“爸二十几年前被别人诬陷行贿险些导致公司破产,就是余政廉幕后一手策划。”

思虞震惊的瞠大眼,许多个问题随之浮现脑海,却混乱得理不出头绪。

她抚着额自言自语般低喃,“这么说余政廉和爸的立场敌对?但既然是敌对关系,那为什么他们之间还有来往?”

她忽然记起那次在寿宴上父亲和余政廉交谈时神色中流露出的不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冷锡云又说:“官商两者之间关系密切,敌人也可以做朋友,当然只是表相。”

“所以,你为报复余政廉而一手策划了隐君子事件?”

“我没有报复他,”冷锡云淡淡开口,“只是把他欠爸的讨回来。”

思虞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大脑似乎更混乱了。

“你说你现在已经是个正经商人,可显然不是,你还和那些毒贩有来往,所以你才能轻而易举的将洁身自好的余政廉变成一个吸食毒品的隐君子。”思虞怔怔望着他,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你这样,等于是将他后半辈子都给毁了。”

她想起在医院偶然听到的迟卉和迟晋延的对话,如果他们真是余政廉的妻儿,那么这次余政廉的事对他们来说将是这样严重的打击?

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哪个他们?”

听他问出口,思虞才知道自己刚才不知不觉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余政廉的家人。他们什么都没做,却要因为余政廉的过错而一同遭受责罚,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冷锡云皱眉,“那你认为什么是公平?爸当年被他陷害就公平?我和妈就不无辜?”

“不是,我只是……”思虞忽地站起来,神色不安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先不提这件事了。”

其实比起他对余政廉做的这些,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他居然还是以前的那个他,根本就一点都没变。

“你对我很失望?”冷锡云的目光锐利如刃,一下穿透她的内心,让她的心事无所遁形。

思虞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他。

“我只是让余政廉为他曾经的所做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么做并不过分,他早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我说不过你,”思虞转开眼,深吸了口气后又说,“爸让我晚上搬回家去住,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先走了。”

话落她转身,手腕却被拽住,接着有一股力道将她一拉,天旋地转间她被压入柔软的床铺里。

“你在生我的气?”灼热的呼吸在耳畔流转,思虞身子一僵,被那双凝着自己的深黑眸瞳迸裂出的光痕慑住,整个人无法动弹。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你不喜欢的我尽量不去做,凡事都可以商量,就是别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生闷气,你这样不但自己难受我也不痛快。”

话落他温柔的亲吻她泛红的眼眶。

思虞喉咙一痛,感觉眼角有湿热的液体滑落,“那我要你现在收手,别把余政廉搞得家破人亡,你能答应吗?”

冷锡云眸色一沉,语气却有些困惑:“你好像很关系他?”

“……”

“思虞,你不要管这件事好不好?”冷锡云亲亲她的嘴角,温柔哄她:“我下个礼拜要去趟悉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思虞见他转移话题,知道他不会听自己劝,顿时感到失落。

“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她重复刚才的话,示意他放开她。

冷锡云目不转瞬望着她,良久后开口:“除非你能给我一个为什么要我放过余政廉的理由。”

“我没有要你放过他,只是要你适可而止。”

“为什么?”

思虞想了想,回他:“我不希望你的双手再沾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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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更新~~~)

爱他的全部(一更)

回公寓途中,思虞一直将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一副专注开车的神情,实则大脑一片混乱。

终于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后视镜,望着身边头往后仰枕在椅背上假寐的男人,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忽明忽暗的投射在那张弧度优美的俊颜上,依旧好看得叫她百看不厌。

她收回视线,发出一声不自觉的叹息,而身边的男人忽然睁开眼,随后缓缓看来。

“思虞。”

他唤她,语气轻柔温和怫。

思虞深吸气,克制胸口涌动的情绪,淡淡应声。

冷锡云却没继续说什么,沉默了会后忽地伸手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她掌着方向盘的凝白小手,修长的手指十分漂亮。

“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我们的感情,好么?熬”

他掌心的温度慰烫着她的手背,烫红了她的眼眶。

冷锡云轻轻叹息一声,大半个身子倾过来,姿态亲昵的以额蹭着她的脸颊,又问:“好么?”

思虞感觉到他的手心一下一下摩挲过她的手背,这是一种情侣才有的亲密小动作,他掌心上的薄茧蹭着她细嫩的皮肤,那种微微有些发痒的触觉让她下意识想缩手,他却握得更紧,让她逃无可逃。

她轻咬一下唇,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额抵在方向盘上不看他。

冷锡云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抱她,思虞挣扎了下,被他抱住后又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

“思虞,你爱的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的为人?为什么不是完整的我?”冷锡云下颚摩挲着她的发旋问她,语气夹杂一丝困惑。

怀里的人儿似乎僵了一下,却没回他。

“我不是一个好人,即使我换一种身份,做一个所谓的正经的商人,我也不会是你想像中那种良善心慈的纯粹意义上的好人,更何况自古商人重利轻离别,思虞,你是希望我在你面前做一个虚伪不真实的好人,还是做一个坦荡真实的坏人?”

可恶!他竟然转来转去又把问题扔回给她。

思虞负气的微仰头循着他脖颈处的突起咬一口,冷锡云倒抽口冷气,低头睨着俏颜因气恼而酡红的人儿,有些无奈的笑。

“你不是说两人相处信任最重要么?我现在把我最真实的一面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人,你呢?你爱哪个我?”

思虞盯着他衬衫领口的漂亮纽扣,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当然爱他的全部,爱完完整整的他,不论他是好是坏。可另一方面她又矛盾地希望他和以前那些过去彻底划清界限,做一个全新的冷锡云。

这并不是说她想让他做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只是希望他远离那些危险和麻烦,别让她担惊受怕整日为他提心吊胆,以后两个人平淡而安静的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可显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正如他所说,即使他换一种身份,他也还是原来的他。

冷锡云捕捉到她脸上的挣扎,低头去啃咬她的唇,思虞吃痛,气恼的抬眼瞪他,湿润的眼眸让冷锡云一阵怜惜,却又有些无奈。

“你的心到底有多大?怎么住着我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还可以放其他那么多事情?”他拇指的指腹滑过她湿润的唇瓣,继续道:“你只要爱我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不用想,想太多只会让自己不快乐。”

“你倒是说得轻巧。”思虞终于开口,语气幽幽地,“我既然爱着你,又怎么可能不为你担心?”

“你放心,我现在有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我也会为你好好保重我自己。”

思虞撅了撅嘴,忽地一口含住他的拇指,以让他吃痛的力度咬了一口。

冷锡云知道她已经想通,暗自松了口气,抽出手指以唇代替,彼此唇舌交融的亲热了一会,直到前面一束强光照过来,思虞才红着脸推开他,微微喘着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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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思虞回房收拾行李,冷锡云不安分的自她身后搂着她,脸埋在她颈项窝里呵着热气,干扰她做事。

“我也搬回去住好了。”他突然说。

思虞侧过头去看他:又听他说:“这样的话我晚上就可以偷溜去你的房间,或者你可以像以前那样每晚洗了澡爬上我的床等我。”

思虞无语。

以前她是习惯了被他抱着睡,只是很单纯的借他的体温给自己取暖,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就有几分色/情的味道?

抱着以后还会住过来的念头,她并没有全部把自己的东西往行李箱里装。

“等我接你回来。”

跑车在父母家门口停下时,冷锡云倾身吻住她的唇承诺。

思虞羞赧颔首,两人下了车一同走进去。

来开门的沈碧如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兄妹俩对视一眼,思虞挽住母亲的手关切询问。

沈碧如抚着额摇摇头,“我有点头疼,你们如果没吃晚饭自己热一下,我先回房休息。”

话落她拨开女儿的手走向卧室。

思虞望着母亲带着几分落寞的纤瘦身影,想起白天母亲因为余政廉的隐君子事件和父亲争执了几句,难道她走后父母又因为这件事而争吵过?

“你去厨房热饭菜,我把行李放上楼。”

冷锡云推推她。

思虞点头走向厨房,冷锡云拎着她的行李箱正要上楼,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嘭嘭’猛烈敲门声。

步伐一顿,他放下行李箱转身走向玄关。

从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父亲,他楞了一下——他以为父亲在家。

门打开,刺鼻的酒气扑来,冷邺霖摇摇晃晃扶着墙走进来,因为喝得太醉,脚下步伐虚浮,每动一下都似乎要摔倒。

“爸,您怎么喝这么醉?”冷锡云皱眉去扶他,却被推开。

“我没醉……”冷邺霖打了个酒嗝,半眯着眼背靠在墙壁上,嘴角还勾着笑。

“我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忍不住就想喝两杯,可是你妈不让喝,找你庄叔,他也不让喝,真是扫兴……所以我自己跑去酒吧喝……真痛快……”

冷锡云揉额,叹口气又去扶他:“我扶您回房休息。”

怕父亲又推开他,他这次使了些力道,果然醉酒后浑身发软的冷邺霖挣扎了几下无法推开,但嘴上却像大多醉酒的男人一样嚷嚷不停。

“儿子,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开心吗?余政廉他也有今天,他完了,他老来还身败名裂……”

父亲后面说的冷锡云没注意听,那句‘儿子’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记忆中父亲很少这样叫他,起码七岁后他就再没听到过。

这句‘儿子’仿佛一下拉近了父子俩的距离,让他看到父亲的内心其实一直在渴望他的亲近。

“该死的老天总算开眼了,余政廉聪明一世,处处算计别人,这次也让他尝尝被别人算计的滋味,这叫自……自食其果……看他沦为阶下囚,真是大快人心……”

“爸,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水。”冷锡云转移话题。

冷邺霖摇头,“我不要喝水,再给我一杯酒……”

“……”

“爸怎么喝这么醉?”听到动静的思虞走出来看到父亲醉醺醺的样子,蹙眉问。

“饭菜热好你先吃,我扶爸回房。”冷锡云答非所问。

思虞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父亲突然扯住衣袖,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如刃般盯着她的脸。

父亲突然的举动吓了思虞一跳,本能的要往冷锡云身后躲。

“余政廉完了,你也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

“你跑出去喝这么醉回来发什么疯?”沈碧如扬起的声音打断丈夫的咆哮。

思虞趁机挣脱父亲那只手完全躲在冷锡云身后。

“我发疯?”冷邺霖指着自己楞了楞,随后大声笑开,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客厅上空,让人毛骨悚然,思虞甚至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

“我是疯了,我不疯就不会忍这么多年替别人——”

“爸!”冷锡云沉声制止父亲即将出口的话语,俊颜难得掠过一丝慌乱,却稍纵即逝。

“妈,您今晚睡我的房间,我来照顾爸。”冷锡云说完也不管父亲愿不愿意,强行带着他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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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看到一丝真相捏~~~~还有更新~)

怀疑(二更)

思虞怔在原地和母亲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噙着一丝不解。

她不懂父亲那句‘余政廉完了,你也给我滚’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父亲要把她和余政廉扯到一块?

明明白天还叫她搬回来,怎么这会又要赶她走?

而沈碧如不解的却是丈夫没说完那句话是想表达什么怫?

什么叫他忍这么多年?又替别人做什么?

丈夫的话情急中被儿子打断,难道儿子知道他父亲要说的是什么?

食物被烧焦的味道钻入鼻腔,思虞才如梦初醒,记起自己还在热饭菜,连忙回神急急跑向厨房熬。

沈碧如走进来看着已经烧干的汤锅,挽起衣袖打算要重做,思虞拦住她,“我来吧,您不是头疼么?您上楼休息。”

沈碧如望着女儿,疼惜的摸摸她的脸,点头。

等母亲离开,思虞却靠背着流理台继续发呆,琢磨父亲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陷入沉思中。

而沈碧如走出厨房并没有上楼。

她隐隐觉得丈夫和儿子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走向卧室时,远远就听见丈夫吵吵嚷嚷的声音,但却听不太清楚在嚷嚷什么,只隐约听到‘余政廉’这个名字反复被提起。

有关丈夫和余政廉的恩怨,她其实并不清楚。

生意上的事不论好坏丈夫从来不和她提起,她也不知道和他有来往的那些政商名流里谁和他是真正的交好,谁又是口蜜腹剑,所以一致笑脸相迎,对那晚丈夫寿宴上被邀请的余政廉自然也不例外。

可诡异的是丈夫在看到她和余政廉微笑招呼后却突然发脾气,甚至对余政廉表现出莫大的怨恨。

这让她不明白,丈夫和余政廉到底是仇人还是朋友?

如果是仇人,他为什么要邀请余政廉出席自己的寿宴?如果是朋友,又为什么在余政廉被揭发是隐君子后欣喜若狂,甚至不顾身体安危跑出去喝酒助兴?

她放轻脚步走到卧室门口站定,却依旧只听得到丈夫模糊不清的嚷嚷。

她像入定的僧人般站着没动,连门被从里头打开都没反觉,反倒是冷锡云看到门外站着的母亲神色震了震。

“妈?”

沈碧如闻声抬眸,目光自儿子身侧往里探了探,问:“他睡了?”

冷锡云点头,走出来将门带上。

“锡云,”沈碧如唤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冷锡云困惑:“什么?”

“刚才你爸没说完那句话被你突然打断,你是不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盯紧儿子的面容,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冷锡云神情不变:“没有,我只是担心他说些难听的话让您难过。”

“是么?”

听出母亲语气中仍夹杂对自己的狐疑,冷锡云叹口气,揽住母亲的肩安抚道:“妈,相信我,我爱您,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您的事。”

“可是……我感到很不安,你爸的态度也很奇怪,他越来越让我不了解。”

母亲的惶恐和焦虑让冷锡云心疼,但他除了让她相信他,其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说。

“行了,你先去吃饭,我来照顾他。”沈碧如拿下儿子的手说。

“爸已经睡了,您也去休息吧,我一会再进来看他。”

沈碧如没再坚持,只是暗暗祈祷但愿是她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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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因为之前那一幕胃口尽失,没吃几口便不吃了。

冷锡云主动收拾碗筷去清洗,思虞倚在厨房门口呆呆望着他俊挺的身影,终于忍不住问:“爸为什么把我和余震量扯到一块?”

冷锡云刷碗的动作一顿,隔了一会才回她:“他喝醉酒了胡言乱语,你当什么真?”

“可是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仇人。”思虞嘀咕,秀眉紧蹙,“和他上次赶我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一样。”

冷锡云没开口,把碗筷刷洗干净后洗干净手擦干。

“别胡思乱想了,上楼去洗澡睡觉。”

他拨开耳际的秀发,手心亲昵的蹭过她的脸颊。

思虞闭上眼:“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怎么睡得着?”

“嗯?那要不要我做点什么让你转移注意力?”他的脸靠过来,灼热的呼吸吻上她的肌肤。

思虞心悸了一下,羞窘地推开他低吼:“你疯了?这是爸妈家,如果被看到那我们就完了。”

“如果是我们家就好了。”他扣住她纤腰的手不安分的下滑至她的翘臀,掌住后压向自己小腹下方暗示性意味极浓的蹭了蹭。

思虞瞬间脸红像火烧,抬眸狠瞪了他一眼后推开他跑出厨房往楼上而去。

冷锡云望着她跑开的身影,长长吁了口气。

还真怕她固执的继续钻牛角尖。

楞神间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之前在顾筠尧休息室打去的那组号码。

接通电话,没等对方开口他便语气严厉道:“下次打电话过来之前先确定接电话的人是不是我再开口说事!”

电话那头的人怔了几秒才意会一定是之前那通电话闯了祸,忙连声应是,随后道:“云哥,余政廉那边还要继续么?”

冷锡云淡淡勾唇,“为什么不继续?我说过堵掉他所有后路,让他永远从政界消失,从顶峰摔到最底层,粉身碎骨。”

他话刚落,身后返回来想问他今晚留不留下来的思虞被他清冽的声音中透着的残忍骇得定住,久久无法动弹。

冷锡云敏锐察觉到身后的视线,眉头一拧,挂了电话,转过身。

思虞震惊的神情让他有一秒的懊恼,却也仅此而已。

之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她已经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就应该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的邪恶和凶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思虞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他:“你今晚要回去吗?”

冷锡云依旧目光定定地望着她,随后笑了笑,走过去。

她选择对刚才听到的不闻不问,等于是选择了接受他的全部,这点让他欣喜。

“舍不得我?”他亲昵揉着她一头秀发,眉眼都染着惑人的笑意。

思虞的回应是在他胸口用力戳了一下,随后跑上楼。

冷锡云摇头失笑了会,关了厨房和客厅的灯,走向父母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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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邺霖次日醒来完全不记得前一晚自己说过什么,只从宿醉后的头痛中得知自己昨晚醉得很离谱。

沈碧如若无其事的依旧早早起来给一家人准备早餐,还给丈夫煮了缓解宿醉头疼的安神茶。

尽管如此,在看到丈夫不时揉额的动作时她还是忍不住道:“庄医生不只一次说过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下次再喝醉,你就别回来了。”

冷邺霖以往每次被妻子这样说都会回两句,这次却只是点头,让沈碧如十分意外。

“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

冷邺霖斜睨一眼妻子:“我只是喝醉头疼,耳朵还没聋。”

沈碧如撇撇嘴,听见脚步声抬眼看到思虞,忙招呼她过来吃早餐。

思虞看到正在用餐的父亲,下意识又想起昨晚那一幕,对父亲当时如刃般盯着自己的眼神仍心有余悸。

“妈,哥呢?”没看到冷锡云后她问母亲。

“他一大早接了个电话出去现在没回来,大概是又在忙。”沈碧如说着责备的瞪一眼丈夫,“昨晚你喝醉锡云为照顾你一夜没休息,我看他脸色都是青的。”

“那为什么你不照顾我?”冷邺霖反问一句。

沈碧如想说什么,忍了忍,岔开话题,“思虞,你一会有没有事?陪妈去见一个朋友。”

思虞摇头,刚想问母亲要去见谁,就听父亲道:“老庄说他们两口子要去切尔西看儿子,顺便环球旅行,问我们要不要一起,你说呢?”

“环球旅行?”沈碧如既惊又喜的表情。

冷邺霖忽略妻子的反应,又问:“去不去?我好回复他。”

沈碧如还没开口就被思虞抢先:“妈,您不是常抱怨爸没带您去旅行过?赶紧答应啊。”

冷邺霖往思虞这边淡淡扫来一眼,思虞嘴角的笑意敛住,以为父亲又要说什么,幸好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专注的吃着自己那份早餐。

“那好吧,等回来我再去见那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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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剧情有突破。。。。。求月票~)

兄妹乱/伦的丑闻(6000)

父母为旅行的事早饭过后便出门去了庄医生家,思虞独自在家百无聊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对着屏幕进进退退,心思根本没在电视上,而是纠结以后她是进服装公司还是和在法国时一样自建工作室?

她想起下个星期回国的宋碧菡,只可惜她们公司总部在中国设立的分公司离A市天远地远,不然她也可以去应聘,这样两人又可以在一起共事了。

茶几旁的座机突然发出刺耳的铃声,思虞吓了一跳,忙按了电视静音抓过话筒。

“喂?如姨吗?”

那端柔柔的女声传来,思虞舒口气,“寒微,是我,我妈和我爸出去了。悭”

“思虞?”寒微的声音像是有些讶异。

“你找我妈有事?”思虞问她。

“哦,没有,只是好几天没和如姨联系了,打电话问候她。”顿了顿,“思虞,我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中午你有空吗?识”

寒微话一落,思虞猛地想起昨天接寒微出院时自己答应她今天请她吃饭的事,忙拍着额道:“有空,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那就去上次那家粤式餐厅?”

思虞迟疑了下,点头:“好。”

挂了电话,思虞回房换了套外出的衣服,又简单化了个淡妆。

出门时父母还没回来,她开车直奔上次寒微带她去的那家粤式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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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没到用餐高峰期,店里客人并不是很多,思虞本来是想坐大堂靠窗的位置,但想起上次寒微一定要包房,又改了主意。

“请跟我来。”

餐厅服务生在前面引路,带她去后院的包房。

穿过香气四溢的长廊,迎面走来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捏着领带的领结做着扯松的动作,正以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和电话那端的人交谈。

思虞停下来,神情有些错愕地望着走来的男人,男人看到她,黑眸同样微微一愕,随即撇开眼,几秒后挂了电话,在走到她面前时站定。

“看我做什么?”他语气淡然,近乎冷淡。

思虞不知怎么的看着这双眼竟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出现的地方?”男人困惑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怎么这会又成哑巴了?”

“……”

男人凝着垂眸一脸纠结的小女人一会,冷嗤了声,转开眼抬步往前走去。

“迟晋延!”思虞出声喊住他。

后者停下脚步,转头,俊颜一派冷嘲:“怎么?不装哑巴了?”

思虞皱眉,感觉今天的他和往常几次偶然碰到时看到的他有些不一样,似乎更阴郁一些,连看她的眼神都似乎格外的冷。

“我想问你,你和余……”思虞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觉难以启齿。

迟晋延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眸底,“你想问我和余政廉是不是父子?”

思虞讶然抬眸,诧异他竟然知道她要问什么。

“冷思虞,你问我这个有什么用意?想嘲笑我的父亲是个瘾君子?”

余政廉果然是他父亲。

思虞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听他说,“他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若是单纯只为拉他下马就罢了,偏偏弄个瘾君子出来让他晚节不保,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陷害他的人这么残忍,等我找出是谁,我同样不会手软。”

这番像是警告的话语让思虞脸色瞬间苍白。

她目光定定地望着眼前男人迸裂冷痕的黑眸,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是什么表情?心虚?内疚?难道陷害我父亲的人和你有关?”

迟晋延随口说的一句却让思虞犹如触电般整个人都僵住。

包里的手机响起,思虞如获大赦,低头去包里翻找手机。

迟晋延望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心头疑虑重重。

思虞被他的目光盯着,有种针尖扎在身上一样的感觉,十分难受。

她掏出电话见是寒微的来电,立即侧过身去接听。

迟晋延又看了她一会,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思虞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长长舒了口气,心却还是悬得高高的。

他刚才对她说那些类似警告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查到了什么线索,知道是谁要陷害他父亲?

这样的话冷锡云不是有危险?

“思虞?你有在听吗?”电话那端寒微没听到她的回应后问。

她敛住思绪,回她:“我已经订了间包房,就在……”

挂了电话她继续跟着站在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在等她的餐厅服务生走去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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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用餐过程中思虞都心神不宁。

“思虞,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寒微一副关心的面孔,细心的给她斟了杯餐后解油腻的热茶。

思虞摇头,随后站起来,“没什么,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公司上班?走吧。”

两人走出餐厅,在停车场寒微看到思虞那辆跑车,笑了笑:“锡云哥真的很疼你这个妹妹,过了这么多年了这辆车还保养得和新的一样,我哥要是也和锡云哥一样疼妹妹就好了。”

思虞心不在焉的扯扯嘴角,走到车旁打开驾驶座的门,朝寒微挥挥手后坐进车内。

直到她发动车子离开,寒微脸上的笑意才瞬地敛去,面无表情的拨通兄长的电话:“我让你寄给冷邺霖的东西你寄了没有?怎么冷家没半点动静?”

“你放心,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不过早上才寄出去的,冷邺霖应该没那么快收到。”

“你最好别跟我玩花样,否则以后寒家的一切你一分钱也休想拿到。”

电话这端惬意窝在车后座宽大座椅上的寒辙闻言无声冷笑,嘴上却道:“爸现在把你当宝,根本就对我不闻不问,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是打算把寒家的产业交给你,怎么敢跟你玩花样?你别急,好戏马上就开始了。”

“谅你也不敢!”寒微鄙夷地冷哼了声,一下挂断电话。

寒辙似笑非笑地凝着暗下去的屏幕,眼底掠过一抹寒光。

他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是个傻瓜,自然知道寒微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想利用他手上的东西帮她达到目的,未免想得太美。

他转头望向车窗外,目光停留在马路对面那栋建筑物的大门前。

“你拿着这个去门前守着,看到她的车就冲上去拦住,把东西给她。”他抓过一个沉甸甸的信封递给前头司机席上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后者接过,打开车门按照他的吩咐跑向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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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和寒微分开后一路心事重重的驾车回家,脑海里不断闪过迟晋延那番话,不确定他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自己想太多?

思忖间车速慢下来,身后跟着的车辆不耐的一直按喇叭催促,她敛神,专注开车。

在家门口遥控开启大门正欲把车开进去,突然一道人影闪出来,吓了她一跳,立即踩了急刹。

等她看清楚突然跑出的人影是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楚五官的男人时,对方已经若无其事的走到她车窗旁,拿一个信封敲她的车窗。

她迟疑了几秒才将窗户降下一半,而没等她开口询问,对方已将信封塞进来,随后在思虞惊愕的目光中跑开了。

思虞被这一幕弄得莫名其妙。

低头拾起掉在地毯上的信封,沉甸甸的手感让她眉头蹙紧,揣摩着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

正要打开查看,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回头,见是父亲的车子停在自己后面,她连忙重新发动引擎把车开进去。

“小虞,你刚才怎么把车停在家门口不开进来?”沈碧如一下车便走过来问女儿。

思虞勉强笑笑说,“当时在接电话。”

“这是什么?”沈碧如的目光落在思虞手里那个信封上。

思虞顺着母亲的视线撇了一眼,还没回答就听父亲冲母亲喊道:“你买的这些七七八八的水果食材不拿下去是要放在车上发霉吗?”

沈碧如楞了一下,像是刚想起来似的连忙走过去。

思虞松了口气,拿着信封进屋上楼。

回到自己房间,把包往床上一扔,自己也倒下去,趴在柔软的床铺上将刚才那人塞给她的信封撕开。

照片?

蹙眉捏住信封的底部将里头的照片全部倒出来,数量竟多得惊人,大概有三四十张的样子。

思虞半眯眸拿起一张翻到正面,顿觉晴天霹雳——照片的主人竟然是她和冷锡云!而背景是一片漆黑的大海,她和冷锡云站在沙滩上,而她双脚踩在冷锡云赤/裸的脚背上,双臂搂住他的脖颈,仰着头和他热吻。

思虞呼吸窒了窒,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她慌乱的又拿起另一张照片,这张的背景却是金沙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冷锡云抱着她,头微低着,唇贴在她额头上,嘴角隐隐呈勾扬的弧度。

这一幕她完全没印象,只依稀从自己身上那袭湖水绿旗袍判断出那次应该是她在朝歌喝醉酒,齐莘送她和冷锡云回酒店,当时好像是冷锡云抱她下的车。

再看另一张,却是冷锡云公寓的阳台,他背光而立,而她双腿缠在他腰上,搂着他的脖颈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脸埋入他颈项窝里十分亲密。

一张张她和他或拥吻或十指紧扣的照片,思虞每看一张心都狠跳一下,看到最后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否会突发心脏病。

她不知道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是谁偷/拍了这些照片?

而且很显然对方是早有预谋,从她第二次回国那晚便开始部署。

而她和他都以为知晓内情的只有他几个发小,所以没多加防范,竟然大意到让人偷/拍这么长时间都毫无所觉。

手机铃声骤扬,她惊地从床上蹦起来。

望着铺满大半张床的照片,她惊魂未定,任手机响了许久都没接听。

而对方显然是执意要拨到她接听为止,铃声刚断马上又响起。

她稳了稳了心神,从包里拿出电话。

是一组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戴鸭舌帽的男人,被偷/拍的照片……思虞忽然预感到这通电话的主人就是偷/拍自己照片那个人。

深吸口气,她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那端先是传来一记笑声,低低的,又像是愉悦的,男人的笑声。

思虞屏息,再次深呼吸一次后开口:“你是谁?”

“深爱你的人。”对方回她,嗓音依旧夹杂笑意。

思虞楞了楞,随即美目圆瞠:“寒辙?!”

“呵,亲爱的虞妹妹,不用那么大声,你应该不希望引来冷叔和如姨看到那些照片吧?”

思虞震惊——偷/拍照片的人竟然是他!

“那些照片把你吓到了对不对?一想到你吓得小脸苍白的样子我真是感到心疼,可是没办法,我不得不这么做,谁让我这么多年一直对念念不忘呢?为了得到你,我可是费尽心思,你是不是很感动?”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寒辙这些话让她感到恶心,思虞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忙扔了手机冲向浴室。

对着马桶干呕了一阵,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而想吐的欲/望却还在。

她直起身放了些冷水洗去口中苦涩的味道,走出浴室时,隐隐还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寒辙的声音。

忍耐住想抓过手机对着电话质问的冲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终重新拿起手机。

“你想怎么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他,夹杂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颤抖。

“怎么刚才喊你那么久不回话?是不是恨不能杀了我?”寒辙答非所问,末了又道:“我想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刚才我也说了,我为了得到你可是费尽了心思。”

思虞冷笑:“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这么卑鄙龌龊的手段也想得出来,若你以为光凭这些照片就能得到我,做你的白日梦!”

“思虞,话可别说得这么满,别忘了你和冷锡云是什么关系,而你和他交往同居亲热,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是什么行为?”

思虞神色一震,而寒辙继续说:“亲兄妹同床欢爱乱/伦这样的丑闻若是败露,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头!”

刺骨的冷意迅速爬上思虞的脊背向四肢蔓延开。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兄妹的事对不对?其实早在你害我变成残废之前我就怀疑过你和冷锡云的感情不寻常,一般人家的兄妹感情再好也不会好得像你们这样变态,妹妹从小到大整天腻着哥哥又抱又亲,哥哥宠妹妹宠到骨子里,兄妹感情好成那样你们难道不觉得恶心么?”

寒辙像是气氛的冷嗤了声,又接着说:“我那天早上在金沙酒店看到你和冷锡云同开一间房就更加肯定我的猜测,我那天向你告白,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不适合你,所以我问你是不是冷锡云就适合,而你脸色一下就白了。”

思虞手心发冷,她没想到寒辙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自己对冷锡云的感情。

“上次你来我家送请柬,居然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亏我一直惦记着你对你日思夜想。还好老天有眼,给了我一次这么好的机会,让你乖乖来求我。”

“那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思虞冷声出口。

寒辙却笑:“怎么?你不是以为除了我寄给你那些照片我其他就没有了吧?又或者,你打算把照片一事告诉冷锡云?呵,思虞,我没那么傻,如果不事先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怎么敢下这步险棋?冷锡云的势力有多强我当然清楚,所以我才不找他而只找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告诉他,除非你想让你们兄妹乱/伦的丑闻会闹得满城皆知。”

“你恐吓我?”

“是不是恐吓你可以试一试,不过这种事情试过之后怕是也没反悔的余地了,而到时候你们的丑闻一公布,冷叔和如姨大概也没脸见人了,听说冷叔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不知道——”

“你别说了!”思虞恶声打断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我说这些都是为了提醒你,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思虞压抑着濒临爆发的怒气问他。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这件丑闻会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相反,若是你告诉冷锡云让我出了什么意外,马上会有人将你们的丑闻公布于众。我再次申明,我绝对不是杂开玩笑。”

“你让我考虑考虑。”她需要时间来想办法。

“呵,忘了跟你说,我耐心有限,所以拖延时间是行不通的。”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最迟后天中午给我答复,我这只手机为你二十四小时开通。”

思虞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迅速挂了电话,抱头蹲在床边任一片混乱的大脑渐渐变成一片空白。

她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而她该怎么做?难道真要乖乖听寒辙的摆布,离开冷锡云,而和他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时思虞才忽地记起什么,一下跳起来,将床上散乱开的照片一股脑儿全部塞到被子下面。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扬起,把思虞的魂魄都吓掉一半。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她转身,按着心跳剧烈的胸口问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冷锡云浓眉一扬,黑眸又望她床上掠了一眼,不答反问,“你刚才在藏什么东西?”

思虞心口又是一跳,却强装镇定道:“我的内衣内/裤。”

冷锡云闻言失笑,目光暧昧的来回在她身上上下流转,思虞担心他会发现那些照片,抱住他一条手臂推向门外,“你先出去,等我洗完澡再进来。”

不容冷锡云反驳,她将他推出门外立即关门反锁。

冷锡云站在门外,回想自己刚进去时她受到惊吓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良久才走向自己的房间。

而思虞背靠在门板上,听到脚步声离开,这才急忙走去床旁掀开被子将照片码整齐塞回信封里,又打开床头的一只密码矮柜,将信封放进去。

——————

(是明天后天万字更新~~~记错鸟~抱歉~)

我的女人(一更)

照片事件让思虞食不下咽,晚饭没吃多少便放下碗筷,借口有些不舒服上了楼。

“这孩子是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沈碧如望着思虞碗里还剩三分之二的饭菜嘀咕。

冷锡云睨了眼通往二楼的方向,站起来:“我去看看吧。”

他话一落冷邺霖便立即看过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冷锡云已经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站在思虞房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会没听到动静,他推门而入,室内一片漆黑悭。

关了门藉着窗外透进来的夜色走至床旁,床上思虞侧身而眠,抱着被子一副安睡的面容。

可冷锡云知道她根本就没睡着,因为他没听到她平时熟睡后会发出的轻浅呼吸声。

那她为什么装睡识?

他想起她几个小时前往被子藏东西又怕被他看见的慌张表情,忽然很好奇她当时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那么怕被他看到?

带着疑虑,他在她床边坐下,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目不转瞬盯着她的面容,也不开口,就这样望着她。

这使得装睡的思虞倍受煎熬。

其实他上楼时她就听出他的脚步声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所以才装睡,连他敲门都假装没听见,没想到他竟然自动推门进来。

早知道她就把房门反锁。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七八分钟,思虞首先沉不住气的认输——翻转身狠瞪一直望着她似乎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的男人,猫眼般漂亮的眼眸噙满不悦。

冷锡云低笑出声。

“我以为你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他倾过身熟稔地摸索到床头的照明灯开光打开,思虞一时没法适应强光,灯亮起的刹那立即闭上眼。

冷锡云就着倾身的动作,单手撑在床沿上,黑眸笑意盈盈的俯视她,细数她如蝶羽般一下一下忽闪的长睫,目光温柔。

“思虞。”他轻轻唤她。

她用力眯了下眼,缓缓睁开来,对上他温柔的笑眼,有些楞神。

“你今天怎么了?”他把玩她胸前一缕秀发,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他这个问题犹如一记咒语,打破了思虞楞神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兄妹乱/伦被寒辙发现的现实。

“我胃有些不舒服,想早点休息。”她回他,却别开眼不和他对视。虽然她并不算撒谎。

她的确胃不舒服,刚才上楼来又冲进洗浴室里干呕了一阵,因为一想到寒辙那张丑陋的嘴脸便觉得恶心。

可冷锡云却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你有事瞒着我。”他肯定的语气。

“没有。”思虞一口否定。

冷锡云定定看着她,在思虞以为他会继续追问时,他却只是轻抚了抚了她的脸,无限宠腻的口吻,“虽然我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灵,无法像其他男人一样在人前光明正大的呵护你疼你,但作为一个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所以你要相信我,保护你不受伤这点能力我还是有。”

思虞因他那句‘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而内心一颤,眼眶酸涩得险些落下泪来。

她多么希望自己纯粹只是他的女人,而并没有兄妹那层关系。

可现实是残酷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爱上的是谁,只是很多时候她都刻意去回避两人的关系,只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让她深爱着的男人。

是寒辙偷/拍的那些照片让她猛然醒悟,看清楚自己掩耳盗铃的真相。

原来并不是她刻意回避不去想,那些潜在的隐患就不会发生。

她并不置疑他能保护自己的能力,只是眼下的情况她要如何开口?

寒辙那种人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出,她若告诉他一切,那两人的事情绝对会公布于众,到时候父母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而他以后又如何在A市立足,如何在人前抬头?

她已经自私的拉他淌上乱/伦这趟浑水,不能再自私的让他承担一切。

“我想休息了。”她轻轻开口。

冷锡云微愕,显然没料到她会对自己下逐客令。

顿了顿,他才低头在她唇上及额上各落下一吻,“那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替她关了灯,思虞一直盯着他的脸,灯光熄灭的刹那他的脸也在视野里暗下去,仿佛忽然间消失了般,让她恐惧的想喊住他。

可话到喉咙口又滞住了。

而冷锡云已经站起来,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

窗外夜色深浓,月色如水。

思虞瞪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内心心乱如麻,展转难寐。

始终想不出如何应对寒辙的办法,而她绝对不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她无法忍受自己和那种卑鄙龌龊的人呆上一分钟,更何况他对自己一直都心存邪念,若是落在他手中,下场会如何,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悲惨落幕。

烦躁的翻了个身去抓床头矮柜上的闹钟看时间,手机屏幕却突地一亮,随即铃声响起。

她怔了怔,纳闷是谁这么晚还打电话给她。

难道是冷锡云?

困惑地拿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号码让她脸色瞬间刷白。

是寒辙。

她瞪着屏幕,在铃声响过两遍后深吸口气接听。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接我电话。”

即使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夹杂嘈杂的音乐声,思虞仍听得出寒辙的声音得意至极。

她闭上眼不语,而寒辙又道:“虞妹妹,是不是因为照片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种滋味我深有体会,就好像每一个我想你想得睡不着的夜晚一样,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催眠自己入睡的么?”

思虞知道他口中吐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所以继续沉默。

那端寒辙发出让她又想跑浴室呕吐的笑声,“我打电话给那些巴结我的女人,把她们当成是你,叫着你的名字亲吻她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让她们叫我寒大哥,用她们的身体取悦我,在幻想中和你一同达到高/潮。”

思虞没能忍住,一阵干呕声立即逸出。

“觉得恶心么?那怎么办?你以后可是要和我生活在一起,像她们那样取悦我,让我的身体快乐,满足,现在只是听就觉得恶心,我要是心里一个不痛快把照片流传出去可就不妙了。”

这个人渣!

思虞咬牙死死压抑胸口澎湃的怒气,不让自己中他的圈套。

而寒辙突然话题一转:“出来吧,我想见你。”

思虞扫了眼屏幕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而从他那端传来的嘈杂音乐声判断,他应该是在酒吧或者夜店之类的声/色场所。

“我在朝歌底层的酒吧。”

朝歌?

思虞眯眸。那是顾筠尧的地盘。

“我知道你在听,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若半个小时后不见你,后果你自己想。”

不给思虞反驳的余地,话落寒辙便挂了电话。

思虞没得选择。

*****************************

朝歌对思虞来说并不陌生,所以比起来朝歌寒辙会对她做什么,她更担心会在朝歌碰到熟悉的面孔。

驱车到了朝歌,停好车走向电梯口直达底层的酒吧。

梯门一开,便有很High的音乐声钻入耳。

她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将脸遮住大半,又抬手搁在额头上,确定这样应该不会被人轻易认出,这才迈开脚步走向大厅。

朝歌的酒吧24小时营业,即使消费贵得惊人,生意仍十分火爆。

思虞不懂寒辙这种人渣是怎么进得了朝歌的,以朝歌对客人的挑剔态度,并不是有钱就能进,而顾筠尧更不会和这种人渣有交情。

胡思乱想间肩上一沉。

她心口一跳,回头顺着搭上自己肩的那只手看向它的主人——冲她笑得嚣张而得意的寒辙,那种恶心想呕的感觉顿时又一涌而上。

“我一直站在酒吧门口的角落等你,看到你走出电梯的刹那,我全身的血液为你沸腾。”

因为有音乐声干扰,寒辙微微把脸压下对着她说话,喷出的酒精味道让思虞厌恶的皱眉,下一秒已经挣脱开他的手,退后两步。

“性子这么烈,那我们怎么合作?”

寒辙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歪着头问她。

思虞扫了眼全场黑压压一片的人群,虽然并没有人把目光投向这边,但仍觉得不安。

寒辙许是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指了指前方,“我开的包房在那边,就看你敢不敢去。”

她说不去他会由得她选择吗?

答案显然是不。

所以思虞没多费口舌。

穿过大厅时因为人多的关系,总难以避免和其他客人有肢体的碰撞。

思虞尽管尽量避免,却还是和从旁走过的一道高大的身影撞了一下,她连忙低头,而对方显然也没在意,只是在和她擦身走过时忽地顿住脚步。

“阿纶,你看什么呢?”

思虞听到身后有人问。

但却没听到有人回答。

而她也无暇去顾及其他,身后盯着她的寒辙那两道视线让她全身寒毛直立,浑身充满戒备。

她要堤防他偷袭自己,所以不能分神。

“就这里。”

寒辙忽然开口,随后上前推开其中一间包房的门。

还自以为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思虞却只觉得虚伪,恶心。

在她走进去后,寒辙立即关上门。

思虞不确定他有没有把门反锁,警惕的在包房的沙发一端坐下。

包房光线明亮,外界的嘈杂也被那扇门完全隔绝开,一时安静得有些让人心生恐慌。

思虞强做镇定,冷冷盯着在沙发另一端坐下的寒辙,也不开口。

“别这么紧张,来,我们喝一杯。”

寒辙取了两只高脚杯,打开一瓶红酒分别斟满,然后将其中一杯递过来。

思虞没接。

“你担心酒里下药?”寒辙一下看穿她的担心。

“你要说什么直说吧。”思虞答非所问,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我们边喝边聊。”寒辙把两只酒杯互碰一下,自己端起一杯先喝了一口,而另外那杯仍是递给思虞。

“不管你有没有下药,我是不会喝的。”

思虞表明自己的态度。

寒辙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虞妹妹,你这么不知趣可就没意思了,难道我大半夜叫你出来是要看你脸色?”

“我可以立即走人,你就不用看了。”

“你真是够烈,不过我喜欢,越是烈的女人越有挑战性,虽然你已经被冷锡云玩过了,已经不纯洁,但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娶你,你只配做我的情/妇。”

思虞并没有因他这番话而激怒。

眼下的情况动怒对自己并没好处。

“你说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话落她站起身。

寒辙放下酒杯,整个人懒洋洋的往后倒在沙发背靠上。

“冷思虞,你是不是还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拜托你能不能把姿态放低一点,别像个女王一样摆一副高贵的面孔?”

“我没有求你。”思虞冷声回他,“你给我的一天期限还没到。”

寒辙冷嗤:“什么期限?我随时都可以反悔!”

“无所谓,大不了你把照片公布于众,你想拿照片来恐吓威胁我,我劝你别做春秋大梦了。”

寒辙没想到思虞会这样说,震了片刻后才开口:“你不在乎你们兄妹乱/伦的事被弄的满城风雨?不在乎你爸妈知道会不会气疯?也不在乎冷锡云以后还能不能在A市混?”

“对。”

寒辙愕然。

甚至有些恐慌。

那些照片是他唯一可以要挟她乖乖听命自己的筹码,如果她真的不在乎照片流传出去会给她自己和家人造成什么影响,那他拿着这些照片还有什么用?

他眯眸瞬也不瞬地盯着思虞,目光毒蛇一样在她脸上流转。

半晌后他忽地笑起来。

“你这戏演得可真好,我差点就让你骗过去,以为你真的不在乎了。”

思虞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只是冷眼望着他。

而寒辙继续道:“你若是真不在乎,根本就不会来赴我的约,而且还这么准时。”

思虞一直以为寒辙是个不长脑子的草包,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脑子的,虽然他的脑子大多时候只用来做装饰。

的确,她刚才只是试探寒辙的口气,没想到他居然没那么白痴,那么快就能想明白。

“喝了这杯酒吧,一切好商量。”

寒辙再次把酒递来。

思虞的视线定在那杯红酒上,十数秒后,终究还是接过。

寒辙露出胜利般的笑容,“这就对嘛,我其实也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大多时候我还很好商量的。”

思虞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胃里阵阵难受。

“喝啊,怎么光端着不喝?”

他盯着她端着的酒,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思虞心一横,咬牙将酒杯递到嘴边,在寒辙兴奋的注视中喝掉大半。

“我可是一口喝干。”寒辙晃了晃自己空了的高脚杯,言下之意是她也要一口喝干。

思虞冷笑了下,将剩余的酒尽数喝完。

“没想到你能喝酒。”寒辙假惺惺拍着手为她鼓掌,又拿起酒瓶为各自的空酒杯注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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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是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沈碧如望着思虞碗里还剩三分之二的饭菜嘀咕。

冷锡云睨了眼通往二楼的方向,站起来:“我去看看吧。”

他话一落冷邺霖便立即看过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冷锡云已经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站在思虞房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会没听到动静,他推门而入,室内一片漆黑悭。

关了门藉着窗外透进来的夜色走至床旁,床上思虞侧身而眠,抱着被子一副安睡的面容。

可冷锡云知道她根本就没睡着,因为他没听到她平时熟睡后会发出的轻浅呼吸声。

那她为什么装睡识?

他想起她几个小时前往被子藏东西又怕被他看见的慌张表情,忽然很好奇她当时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那么怕被他看到?

带着疑虑,他在她床边坐下,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目不转瞬盯着她的面容,也不开口,就这样望着她。

这使得装睡的思虞倍受煎熬。

其实他上楼时她就听出他的脚步声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所以才装睡,连他敲门都假装没听见,没想到他竟然自动推门进来。

早知道她就把房门反锁。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七八分钟,思虞首先沉不住气的认输——翻转身狠瞪一直望着她似乎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的男人,猫眼般漂亮的眼眸噙满不悦。

冷锡云低笑出声。

“我以为你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他倾过身熟稔地摸索到床头的照明灯开光打开,思虞一时没法适应强光,灯亮起的刹那立即闭上眼。

冷锡云就着倾身的动作,单手撑在床沿上,黑眸笑意盈盈的俯视她,细数她如蝶羽般一下一下忽闪的长睫,目光温柔。

“思虞。”他轻轻唤她。

她用力眯了下眼,缓缓睁开来,对上他温柔的笑眼,有些楞神。

“你今天怎么了?”他把玩她胸前一缕秀发,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他这个问题犹如一记咒语,打破了思虞楞神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兄妹乱/伦被寒辙发现的现实。

“我胃有些不舒服,想早点休息。”她回他,却别开眼不和他对视。虽然她并不算撒谎。

她的确胃不舒服,刚才上楼来又冲进洗浴室里干呕了一阵,因为一想到寒辙那张丑陋的嘴脸便觉得恶心。

可冷锡云却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你有事瞒着我。”他肯定的语气。

“没有。”思虞一口否定。

冷锡云定定看着她,在思虞以为他会继续追问时,他却只是轻抚了抚了她的脸,无限宠腻的口吻,“虽然我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灵,无法像其他男人一样在人前光明正大的呵护你疼你,但作为一个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所以你要相信我,保护你不受伤这点能力我还是有。”

思虞因他那句‘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而内心一颤,眼眶酸涩得险些落下泪来。

她多么希望自己纯粹只是他的女人,而并没有兄妹那层关系。

可现实是残酷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爱上的是谁,只是很多时候她都刻意去回避两人的关系,只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让她深爱着的男人。

是寒辙偷/拍的那些照片让她猛然醒悟,看清楚自己掩耳盗铃的真相。

原来并不是她刻意回避不去想,那些潜在的隐患就不会发生。

她并不置疑他能保护自己的能力,只是眼下的情况她要如何开口?

寒辙那种人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出,她若告诉他一切,那两人的事情绝对会公布于众,到时候父母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而他以后又如何在A市立足,如何在人前抬头?

她已经自私的拉他淌上乱/伦这趟浑水,不能再自私的让他承担一切。

“我想休息了。”她轻轻开口。

冷锡云微愕,显然没料到她会对自己下逐客令。

顿了顿,他才低头在她唇上及额上各落下一吻,“那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替她关了灯,思虞一直盯着他的脸,灯光熄灭的刹那他的脸也在视野里暗下去,仿佛忽然间消失了般,让她恐惧的想喊住他。

可话到喉咙口又滞住了。

而冷锡云已经站起来,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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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深浓,月色如水。

思虞瞪着头顶黑漆漆的天花板,内心心乱如麻,展转难寐。

始终想不出如何应对寒辙的办法,而她绝对不可能会和他在一起。

她无法忍受自己和那种卑鄙龌龊的人呆上一分钟,更何况他对自己一直都心存邪念,若是落在他手中,下场会如何,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悲惨落幕。

烦躁的翻了个身去抓床头矮柜上的闹钟看时间,手机屏幕却突地一亮,随即铃声响起。

她怔了怔,纳闷是谁这么晚还打电话给她。

难道是冷锡云?

困惑地拿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号码让她脸色瞬间刷白。

是寒辙。

她瞪着屏幕,在铃声响过两遍后深吸口气接听。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接我电话。”

即使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夹杂嘈杂的音乐声,思虞仍听得出寒辙的声音得意至极。

她闭上眼不语,而寒辙又道:“虞妹妹,是不是因为照片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种滋味我深有体会,就好像每一个我想你想得睡不着的夜晚一样,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催眠自己入睡的么?”

思虞知道他口中吐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所以继续沉默。

那端寒辙发出让她又想跑浴室呕吐的笑声,“我打电话给那些巴结我的女人,把她们当成是你,叫着你的名字亲吻她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让她们叫我寒大哥,用她们的身体取悦我,在幻想中和你一同达到高/潮。”

思虞没能忍住,一阵干呕声立即逸出。

“觉得恶心么?那怎么办?你以后可是要和我生活在一起,像她们那样取悦我,让我的身体快乐,满足,现在只是听就觉得恶心,我要是心里一个不痛快把照片流传出去可就不妙了。”

这个人渣!

思虞咬牙死死压抑胸口澎湃的怒气,不让自己中他的圈套。

而寒辙突然话题一转:“出来吧,我想见你。”

思虞扫了眼屏幕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而从他那端传来的嘈杂音乐声判断,他应该是在酒吧或者夜店之类的声/色场所。

“我在朝歌底层的酒吧。”

朝歌?

思虞眯眸。那是顾筠尧的地盘。

“我知道你在听,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若半个小时后不见你,后果你自己想。”

不给思虞反驳的余地,话落寒辙便挂了电话。

思虞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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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对思虞来说并不陌生,所以比起来朝歌寒辙会对她做什么,她更担心会在朝歌碰到熟悉的面孔。

驱车到了朝歌,停好车走向电梯口直达底层的酒吧。

梯门一开,便有很High的音乐声钻入耳。

她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将脸遮住大半,又抬手搁在额头上,确定这样应该不会被人轻易认出,这才迈开脚步走向大厅。

朝歌的酒吧24小时营业,即使消费贵得惊人,生意仍十分火爆。

思虞不懂寒辙这种人渣是怎么进得了朝歌的,以朝歌对客人的挑剔态度,并不是有钱就能进,而顾筠尧更不会和这种人渣有交情。

胡思乱想间肩上一沉。

她心口一跳,回头顺着搭上自己肩的那只手看向它的主人——冲她笑得嚣张而得意的寒辙,那种恶心想呕的感觉顿时又一涌而上。

“我一直站在酒吧门口的角落等你,看到你走出电梯的刹那,我全身的血液为你沸腾。”

因为有音乐声干扰,寒辙微微把脸压下对着她说话,喷出的酒精味道让思虞厌恶的皱眉,下一秒已经挣脱开他的手,退后两步。

“性子这么烈,那我们怎么合作?”

寒辙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歪着头问她。

思虞扫了眼全场黑压压一片的人群,虽然并没有人把目光投向这边,但仍觉得不安。

寒辙许是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指了指前方,“我开的包房在那边,就看你敢不敢去。”

她说不去他会由得她选择吗?

答案显然是不。

所以思虞没多费口舌。

穿过大厅时因为人多的关系,总难以避免和其他客人有肢体的碰撞。

思虞尽管尽量避免,却还是和从旁走过的一道高大的身影撞了一下,她连忙低头,而对方显然也没在意,只是在和她擦身走过时忽地顿住脚步。

“阿纶,你看什么呢?”

思虞听到身后有人问。

但却没听到有人回答。

而她也无暇去顾及其他,身后盯着她的寒辙那两道视线让她全身寒毛直立,浑身充满戒备。

她要堤防他偷袭自己,所以不能分神。

“就这里。”

寒辙忽然开口,随后上前推开其中一间包房的门。

还自以为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思虞却只觉得虚伪,恶心。

在她走进去后,寒辙立即关上门。

思虞不确定他有没有把门反锁,警惕的在包房的沙发一端坐下。

包房光线明亮,外界的嘈杂也被那扇门完全隔绝开,一时安静得有些让人心生恐慌。

思虞强做镇定,冷冷盯着在沙发另一端坐下的寒辙,也不开口。

“别这么紧张,来,我们喝一杯。”

寒辙取了两只高脚杯,打开一瓶红酒分别斟满,然后将其中一杯递过来。

思虞没接。

“你担心酒里下药?”寒辙一下看穿她的担心。

“你要说什么直说吧。”思虞答非所问,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我们边喝边聊。”寒辙把两只酒杯互碰一下,自己端起一杯先喝了一口,而另外那杯仍是递给思虞。

“不管你有没有下药,我是不会喝的。”

思虞表明自己的态度。

寒辙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虞妹妹,你这么不知趣可就没意思了,难道我大半夜叫你出来是要看你脸色?”

“我可以立即走人,你就不用看了。”

“你真是够烈,不过我喜欢,越是烈的女人越有挑战性,虽然你已经被冷锡云玩过了,已经不纯洁,但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娶你,你只配做我的情/妇。”

思虞并没有因他这番话而激怒。

眼下的情况动怒对自己并没好处。

“你说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话落她站起身。

寒辙放下酒杯,整个人懒洋洋的往后倒在沙发背靠上。

“冷思虞,你是不是还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拜托你能不能把姿态放低一点,别像个女王一样摆一副高贵的面孔?”

“我没有求你。”思虞冷声回他,“你给我的一天期限还没到。”

寒辙冷嗤:“什么期限?我随时都可以反悔!”

“无所谓,大不了你把照片公布于众,你想拿照片来恐吓威胁我,我劝你别做春秋大梦了。”

寒辙没想到思虞会这样说,震了片刻后才开口:“你不在乎你们兄妹乱/伦的事被弄的满城风雨?不在乎你爸妈知道会不会气疯?也不在乎冷锡云以后还能不能在A市混?”

“对。”

寒辙愕然。

甚至有些恐慌。

那些照片是他唯一可以要挟她乖乖听命自己的筹码,如果她真的不在乎照片流传出去会给她自己和家人造成什么影响,那他拿着这些照片还有什么用?

他眯眸瞬也不瞬地盯着思虞,目光毒蛇一样在她脸上流转。

半晌后他忽地笑起来。

“你这戏演得可真好,我差点就让你骗过去,以为你真的不在乎了。”

思虞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只是冷眼望着他。

而寒辙继续道:“你若是真不在乎,根本就不会来赴我的约,而且还这么准时。”

思虞一直以为寒辙是个不长脑子的草包,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脑子的,虽然他的脑子大多时候只用来做装饰。

的确,她刚才只是试探寒辙的口气,没想到他居然没那么白痴,那么快就能想明白。

“喝了这杯酒吧,一切好商量。”

寒辙再次把酒递来。

思虞的视线定在那杯红酒上,十数秒后,终究还是接过。

寒辙露出胜利般的笑容,“这就对嘛,我其实也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大多时候我还很好商量的。”

思虞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胃里阵阵难受。

“喝啊,怎么光端着不喝?”

他盯着她端着的酒,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思虞心一横,咬牙将酒杯递到嘴边,在寒辙兴奋的注视中喝掉大半。

“我可是一口喝干。”寒辙晃了晃自己空了的高脚杯,言下之意是她也要一口喝干。

思虞冷笑了下,将剩余的酒尽数喝完。

“没想到你能喝酒。”寒辙假惺惺拍着手为她鼓掌,又拿起酒瓶为各自的空酒杯注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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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获救(二更)

思虞在国外喝的大多是烈性较强的调酒,所以并不担心自己喝几杯红酒就会醉。

但寒辙并不是光明磊落的人,所以她怕他在酒里加料。

只是目前的情况她根本没得选择,寒辙既然叫她来,就不会轻易让她走。

三杯酒入喉,本来就不舒服的胃更加难受,奇怪的是连视野竟然也变得有些模糊,而且大脑阵阵晕眩,喉咙发干。

她蹙眉捂住胸口,在寒辙继续斟第四杯酒时忽地起身伸手抓向他的脖子,五指紧扣住他的喉咙死死捏住悭。

寒辙毫不设防,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得酒瓶落地,酒瓶在地上碎裂开来,剩余的红酒飞溅,空气中酒香四溢。

呼吸受阻,他本能的去抓思虞扣住自己喉咙的那只手,思虞却拿起水果盘里那把水果刀在他手上狠狠划过。

顿时寒辙手臂上被划开长长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识。

而思虞恨声怒斥:“混蛋,你果然在酒里下药?”

寒辙被她扣住喉咙,手臂又受伤,根本发不出声音。

思虞此时又惊又惧,全身都被怒气填满,她瞪着寒辙,心里有种将他碎尸万段的念头,她失控的抬起持刀的那只手要刺向寒辙,眼前却忽然一阵发黑,让她身形不稳的晃了一下。

而寒辙趁机一把推开她,狼狈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又咳又喘,大口呼吸。

思虞被他那一推,跌在身后的沙发旁,手臂落地时不知道是不是砸在了碎开的酒瓶片上,似乎刺痛了一下。

虽然大脑晕眩,但她神智却很清楚,知道眼下的情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她必须尽快趁自己还有力气之前逃出这个房间。

她挣扎着站起来,瞥了眼还在喘的寒辙,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

寒辙见状也不等自己缓过气来,气怒攻心的扑过去,自思虞身后抓住她的肩将她用力往回拽。

思虞回头想用在国外时学的一些柔道给他一记过肩摔,却力不从心。

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身体被他用力一拽跌落在他身上,寒辙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死死攫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思虞便看到一张狰狞的脸。

“冷思虞,这是你自找的!”

他的确是在酒里下了药,打算用加料的红酒放倒她,再占有她的身体,没想到她攻击力这么强,竟然喝了加料的酒都还能伤害到他。

他阴仄的哼了声,使力一把将她推到在沙发上。

思虞喉咙一阵反胃,还没来得及有呕吐的动作,身体已经被一具男性的躯体压制住。

“我本来想温柔对你,是你自讨苦吃!”

寒辙顾不得还在流血的伤口,压着思虞的身体,双手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思虞被莫大的恐惧笼罩,却更多的是愤怒。

然她身体四肢发软被压制得无法动弹,根本就毫无反抗的能力。

寒辙看她像只被自己任意宰割的小绵羊一样垂死挣扎,心头便一阵快意,似乎连手臂上那道伤口都感觉不那么痛了。

“你放心,我会比冷锡云更勇猛,更让你感到快乐。”

寒辙边撕扯她的衣服边猥琐的说着一些下/流话。

思虞在他撕开自己的外衣时心里感到绝望。

她恨自己明明怀疑他在酒里下了药为什么还硬要喝,恨自己那一刀为什么不是划瞎他的眼或者直接刺入他胸口。

她有太多太多的恨,可现在却晚了。

寒辙盯着她凝白如玉的颈项和锁骨,喉咙动了动,按捺不住的低头。

眼看着要吻下去,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思虞一震,目露一丝希望的光痕。

寒辙却不耐地回头瞪向紧闭的包房门,怒吼:“滚!不要打扰老子好事!”

他话刚落,‘嘭’地一声,房门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大力揣开。

寒辙惊得瞠大眼,瞪着出现在门口的高大身影,还没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身体已经腾空飞向包房的某个角落。

思虞望着如神灵降临的男人,觉得好熟悉,却因男人背光而立和自己视线越来越模糊而看不真切。

救我。

她发出呓语般的两个音节。

男人扫了眼她身上被撕扯得凌乱的衣物,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弯身将她连脸一并盖住,随后抱起她大步离开。

而摔在角落里的寒辙已经昏死过去。

**********************

思虞浑浑噩噩中感觉自己被抱上车,然后还听见对话声。

“少爷,你不是查陷害老爷的那个人么?怎么抱了个女人出来?”

“去我住处。”

清冽如泉的声音。

思虞觉得耳熟,但大脑一片混乱,她根本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好热,好难受……

她不自觉去拉扯身上盖着的外套,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捉住。

她皱眉挣扎,喉咙发干的做着吞咽的动作,不时启唇喊着热,渴,难受,在抱着自己的那具宽阔的怀抱里扭来扭去,试图缓解身上那一阵更比一阵灼热的浪/潮。

“少爷,这女人……是被下药了吧?”

昏昏沉沉中又听到有人说。

却良久都没有回应,而后她感觉唇上一凉,有液体顺着嘴唇流入口中,滑过干渴的喉咙。

如久旱缝甘露的禾苗,她贪婪的大口吞咽,冰凉的液体溢出嘴角滑至她优美的脖颈,没入衣内,那种暂时得到满足的感觉让她发出舒服的嘤咛声。

怀抱她的男人眸色一沉,又将自己的外套更紧的给她遮掩住她身上的春光。

“少爷,你——”

“少废话!开快点!”

不耐的训斥夹杂一丝恼意,前头驾驶座上的青年司机撇撇嘴,加速往少爷位于市区的公寓而去。

男人瞥了眼怀里仍在不安躁动的女人,蹙眉拨通一组电话,“我有个朋友被下了媚/药,你有什么……泡冷水?”

听电话那端的好友嘀咕了一阵,男人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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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思虞抱进自己的卧室放到床上,随即进洗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冷水。

走出来时思虞已经从床上摔到了地上,身上本就凌乱的衣服被她撕扯得更加惨不忍睹,将她曼妙的身形展露无疑。

男人深吸口气,撇开眼,走去衣橱打开,拿了件自己的睡袍过来强行给思虞穿上,随后抱她进浴室。

当他将思虞放进冷水里时,极度怕冷的思虞情不自禁抖了抖,随后本能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不松手。

“放开。”男人不管她能不能听到自己说的话,自顾自的边说边去拨她的手。

思虞被他强行压在冷水里浸泡,体内像是有火在烧,被冷水包围的肌肤却冷得直抖,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承受不住发出‘呜呜’的像是哭泣的声音。

男人猜到她是怕冷,但除此之外他别无办法。

媚药的解药对身体损伤极大,尤其是记忆力,唯有依靠冷水自行缓解体内的燥热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呜咽声逐渐变大。

他有些不耐地看她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看着自己,明明知道此时的她根本就认不出他是谁,却还是忍不住因她眼里的委屈和无助动容。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他嘀咕一句,长腿跨进浴缸里,将她抱起,然后自己坐下,而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自她身后抱住她。

果然他这么做让思虞感觉水温似乎没那么冷了,身体也本能的往后靠,想更亲密的缩进他怀里。

“别乱动。”男人以警告的语气喝止她的行为。

可思虞哪里听得进去?

男人被冷水浸泡的身体因她动来动去而变得滚烫,连额头的青筋都爆绽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思虞体内的燥热渐渐褪去,而浴缸里的冷水却被两人的体温浸泡成了温水。

男人望着怀里沉沉睡去的人儿,皱拧的眉头舒张开。

******************************

清晨五彩的阳光自敞开的窗户照进来,一室迤逦。

思虞动了动眼皮,想翻个身,四肢却酸软得抬不起来。

蹙着秀眉睁开眼,头顶陌生的天花板让她一楞,下一秒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而还没来得及打量周遭的环境,就被一旁一张沙发椅上仰靠着似乎是熟睡的四肢修长的男人骇住。

因为男人的头是往后仰着的,只露出漂亮的下颚和脖颈的弧度,并看不到脸,所以思虞一时猜到男人的身份,但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冷锡云。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在陌生的环境里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她静下心来抱住头仔细回忆昨天的事情,暂时被遗忘的那一幕幕如幻灯般在脑海里一一闪现,包括凌晨过后寒辙约她去朝歌的酒吧,然后自己被寒辙压制在沙发上那一幕。

这个画面一闪现,她立即有种被狗咬到或者被鬼缠身的感觉。

幸好情急中有人出现救了……她忽地顿住,看向沙发椅上的男人,难道是他救了她?

可她被下的是媚/药,他是怎么救她的?

心惊的低头,瞥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宽大的男士睡袍,而睡袍下空无一物,顿觉眼前发黑,想也不想地拿起一个枕头便用力朝男人掷去。

“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的救命恩人的?”

清冽好听的男声扬起。

思虞瞪着居然不用眼睛看也能轻易接住枕头的男人,看他缓缓坐直身子,露出一张她熟悉的好看的脸来。

迟晋延?!

“是你!”

迟晋延将枕头扔回来,揉着额看她:“是我很奇怪么?反正我和你偶然碰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你为什么刚好在朝歌?”

迟晋延眯眸,“难道你还怀疑我和差点强/暴你那个人渣是一伙的?”

强/暴两字让思虞面无血色,随后又想起自己睡袍下空无一物,不由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迟晋延啼笑皆非:“我除了救了你,还能对你做什么?”

“那、那为什么……”她有些难以启齿。

“你身上的睡袍的确是我换的。”迟晋延好心替她说完,末了又补充道:“我问过我当医生的朋友,用浸泡冷水的方法可以缓解你体内的燥热,解除药性,而你衣服湿了我当然要替你换,不然你感冒了我岂不是又要照顾你?不过你放心,我是闭着眼睛给你换的,而我也不缺女人,对你也没兴趣。”

尽管他是一番好意,但思虞仍觉得别扭不自在。

“既然醒了,赶紧起来换回你的衣服走人,我也要上班,没多余的时间陪你。”

迟晋延说着站起来。

思虞望着他走去衣橱的身影,那句‘谢谢’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你为什么去朝歌?”她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

迟晋延拿了套藏青色的西装,搭配衬衣领带,走过来。

“你真的想知道?”

思虞给他一记废话的眼神,然后听他说:“我收到消息,陷害我爸的那群人经常在朝歌出没,所以我从朝歌的顶楼查到底沉,没想到……”

他顿了顿,看向她:“会在酒吧看到你。”

思虞当时还担心被熟人看到而故意遮掩,现在想来幸亏迟晋延在她遮掩住大半张脸后还能认出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起初还以为那个人渣是甩了你的那个男人,或者是你新认识的,因为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酒吧里的男女,不是情侣就有可能是一/夜/情。后来是看到他搭你的肩,你甩开的动作很干脆,而且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所以留意了下。”

而就是这个留意给他惹了一个大麻烦,害他为照顾她而彻夜不能寐。

“谢谢你。”这次思虞由衷感激。

迟晋延却问她;“你和那个人渣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对你下药?你怎么又像个白痴一样大半夜的送上门给他欺负?”

他的这些问题思虞都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你的。”她拢了拢衣襟,爬起来,“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已经毁了,我准备了一套放在浴室的置物价上。”

他回她,又继续问:“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句话让思虞一顿,不悦地蹙眉:“迟先生,你难道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吗?你救我我感激,也会报答你,但仅此而已,我无须对你解释什么,也不用向你汇报我个人的私事吧?”

迟晋延点头,没再说什么。

思虞走向浴室时思忖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是不是过分了点,好歹他这次救了她,这恩情大过许多。

回头正想道歉,却看到这厮竟然脱了身上的睡衣大刺刺地在换衣服!

她连忙转身。

迟晋延瞥到她的反应,嘴角勾了勾,抓过西裤套上,而这时,门铃响起。

他拉好拉练,拿过衬衫走出卧室去开门。

走到玄关处,单手置于领口边扣纽扣边从猫眼上往门外看了一眼,瞥到门外站着几个陌生男人,不由微微一楞。

“嘭嘭嘭!”

许是得不到回应,门铃声改为重重的敲门声。

他握住门把旋开,黑眸微眯起注视着门口背光面对自己、气势却凌厉迫人的男人,注意到男人身旁的另两个男人对他神态恭敬,应该是男人的下属,见他打开门,其中一个走上前,“迟先生,我们来接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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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VS挑衅(一更)

迟晋延的目光掠过开口的男人望向他身后黑眸蕴冷盯着自己的俊朗男人,秀丽的眉峰微微一扬。对方既然知道他姓迟,也知道冷思虞在他这儿,那必然是来之前调查过一番。

而这个男人……

眸光微微一闪,他恢复扣纽扣的动作,语气漫不经心道:“我们刚起床,她还在换衣服,可能要稍等片刻。”

话刚落,那双蕴冷的黑眸瞬间锋锐如刃。

他暗自冷冷一笑,仿佛没察觉似地返身往里走悭。

刚才开口的男人尴尬退后,望向浑身释放出强烈低气压的男人:“云哥,我们——”

冷锡云抬手制止,迈开长腿往里走去。

这边思虞进了浴室,在置物架上找到迟晋延给她备好的衣服,拿到手里一看顿时耳根火烫——竟然连内衣内/裤都重新准备了,而且尺寸还恰好合适式。

他给她准备的是一套质地上乘的休闲秋装,米白色的修身小西裤配橙色的柔软宽松长袖衬衫,还有一条白色的珠宝小腰带,思虞好奇的翻看衣裤的品牌,果然不是迟晋延自己的作品,难怪没什么特色,不过衣料摸起来真的很舒服。

敛住思绪套上衣裤,右手臂往衣袖里塞时一阵刺痛,一看才知道上面有一条细长的划痕,应该是被寒辙推倒在地时划到的。

她穿好衣裤,瞥到一旁的洗浴台上放着新牙刷和新毛巾,猜这也是他替自己准备好的,所以毫不客气的使用,而就在她刷牙刷到一半时,浴室门响起。

她腾出一只手去开门,满嘴白色泡沫的瞪着在整理领带的男人,听他说:“有人找你。”

思虞一怔,想到来找她的人是谁,险些连牙刷都弄掉,下一秒迫不及待就要冲出去,眼前却人影一闪。

迟晋延拦住她,皱眉瞅着她满嘴的泡沫道:“先把牙刷完。”

思虞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刷牙,忙返回洗浴台三两下刷完牙又匆匆洗了把脸。

她小跑出去时迟晋延也亦步亦趋跟在身旁,在她跑出卧室时他忽然再次拉住她。

“衣服没整理好。”

他语气轻柔得不可思议,神色也异常温柔,修长手指伸向她的领口替她将内翻的衣领翻出来弄平整。

思虞还从未看过他温柔的一面,以往几次碰面他对她都是冷嘲热讽捉弄她,现在突然温柔起来总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敢和他对视,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低垂着眉眼看地面。

而迟晋延给她整理完领口又替她整理腰上系着的那条珠宝腰带,两人一高一低,身体的距离拉得十分近,彼此又都是低头垂眸的姿势,远远看去给人一种迟晋延在亲吻她,而她一脸娇羞的感觉。

冷锡云看到这一幕时就有这种感觉,顿时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在瞬间沸腾。

“思虞!”他低低开口,声音却夹杂一种让人心悸的威慑。

思虞恍惚了一下才循声望去,随即美目一亮,推开迟晋延飞快奔向冷锡云。

迟晋延侧头望向飞奔过去的身影,看她激动的扑到那个男人怀里,双臂紧紧的抱住他,把脸埋入他怀里,心里大致已经猜到男人大概就是她心中那片云了。

只是,怎么两人又在一起了?

冷锡云被思虞冲撞过来的身子扑得晃了一下才抱稳她。

而思虞埋首在他怀里,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来,让她百感交集,喉咙酸酸胀胀的险些哭出来。

冷锡云安抚的轻拍她的肩,目光却盯着走来的迟晋延,眼神并不友好。

他感觉得出来刚才那一幕是这个姓迟的男人故意做给他看的,或许是想试探什么,而若不是看在他救了思虞的份上,他对他根本不会这么客气。

谁让他是余政廉的儿子。

迟晋延自然也感觉得到他的不友好,却无所谓的态度。

“两位想必有很多悄悄话要说,只可惜我要赶时间,没法提供供两位互诉相思之苦的场所。”他语带嘲讽的下逐客令。

冷锡云皱眉,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又差了一些。

思虞也听出迟晋延话语中的嘲讽,忙克制住激动的情绪,羞赧的自他怀里抬起头来。

“迟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我先欠你一份人情,你有需要的时候我再还你。”

“人情?”迟晋延嗤之以鼻,“是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思虞愕然,顿了顿才回他:“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对不会拒绝。”

迟晋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冷锡云似乎不愿和他说话,拥着思虞转身向外走去。

****************************

上了冷锡云的车,思虞悬高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但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她尽管迫不及待的想问他许多问题,却也只能一直忍耐着。

冷锡云带她回到自己的公寓,一进门没等思虞开口他便搂住她的腰将她推在玄关一侧的墙壁上,黑眸灼灼盯着她开口,“他是怎么替你解掉体内媚/药的?”

“你怎么知道我——”

“你先回答我。”冷锡云低头在她唇上咬一口。

思虞倒抽口冷气,瞠圆了美目瞪他:“他把我放冷水里浸泡了一夜。”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不是那种人。”

思虞下意识为迟晋延辩解,惹来冷锡云又在唇上咬了一口,这次力道甚至重于刚才,带着惩罚的性质。

她顿时觉得委屈。

昨晚的惊吓和恐惧统统一涌而上,凝聚成眼眶里一眶转着圈的晶莹。

“他就是那个很出色的男人?”冷锡云忽然冒出一句。

思虞不解,他又说:“你们认识很久了?”

“……没有。”

“为什么他刚好出现在朝歌救了你?”冷锡云质问的语气和思虞醒来质问迟晋延时一模一样,所以思虞猜想他大概也是怀疑迟晋延和寒辙有关系。

“他去朝歌查陷害他父亲的人。”思虞回他,“你大概不知道他就是余政廉的儿子吧?”

冷锡云不语,思虞又说:“他母亲还是妈以前的闺蜜,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冷锡云一愕,“妈以前的闺蜜?她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迟晋延跟她姓,妈让我叫她卉姨。”

冷锡云陷入沉思中,而思虞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迟晋延家?”

冷锡云回神,黑眸迸裂寒光,“李纶打的电话给我。”

李纶昨晚在朝歌和思虞擦身而过时被她撞了一下,但他好几年不见思虞,酒吧内光线又暗,思虞还是用长发遮住大半张脸,所以他当时不确定是不是思虞,直到他回家后觉得不放心打电话给冷锡云,冷锡云打不通思虞的电话,回家又看到思虞不在,才知道出事了。

而当时赶到朝歌的酒吧时,除了昏死的寒辙,思虞人已经不在,她的包却掉在地上。

他立即调来酒吧的视频摄像,让乔樾擎通过警局的A市居民户口网查询带走思虞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可怎么也查不到,最后查国际网才查到那个男人竟然是意大利藉华人,而乔樾擎告诉他,那个男人是余政廉的独生子。

“李纶?”思虞凝神,然后才想起昨晚她在朝歌的酒吧的确是和一个人撞了一下,而后听到有人喊了那人一声阿纶,但她没想到是李纶。

“我找了你一晚上,”冷锡云气息不稳的凝着她的眼,“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出事,都快急疯了,还差点杀了寒辙?”

听他提到寒辙,思虞冷不颤抖了下。

冷锡云缓了缓脸色,双臂绕到她身后拥紧她,“我不会放过他。”

思虞怕他误会,解释说:“我没有被他——”

“我知道。”不然寒辙早已经成碎片了。

“思虞,你怎么就不信我?”冷锡云额抵着她的叹息,“我不说了不论发生事你都不要瞒我?我可以保护你?”

思虞听他的语气应该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内心挣扎的痛苦终于承受不住。

“我怎么告诉你?他手上有我们在一起的照片,如果他——”

“只要你告诉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对付他。”

思虞闭上眼,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我不能冒那个险,万一照片真被他流传出去,那以后你和爸妈怎么做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你若是被他玷污了我会有多痛苦多自责?”冷锡云沉声反问她,却又怜惜的亲吻她脸颊滚落的泪水,“乖,别哭,没事了,以后我会小心,你也别再瞒我任何事情,交给我就好。”

思虞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乖,亲亲就不哭了。”冷锡云含住她的嘴唇边吮/吸边诱哄。

思虞怎么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虽然从昨天被寒辙威胁到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但她却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既担心事情会败露,又挣扎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解决事情。

当被寒辙压在身下的时候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所以她其实很感激迟晋延,不然她若是被寒辙玷污,估计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别哭了,我先给你弄点吃的,你吃了回房睡一觉。”

思虞摇头,“我没胃口。”话落又想起什么,“爸妈见我不在家问起怎么办?”

“妈早上打电话给我我已经找借口帮你搪塞过去了,你别担心,没胃口也多少吃点。”

思虞神情恍惚的点点头。

冷锡云进厨房给她做了份清淡的食物,在一旁盯着她勉强吃掉一半,见她实在吃不下了才接过自己将另一半吃完。

思虞躺在他那张大床上,瞪着头顶天花板上那面镜子看了一会,很快又昏昏沉沉睡去。

冷锡云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的手目不转瞬的凝着她仍显苍白的脸看了会,手机铃声骤扬,他怕吵醒她,才立即松手边掏手机边大步走向阳台。

“云哥,寒辙醒了。”

*****************************

阴暗潮湿的废弃修车场的地下库房里,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做呕的霉味。

躺在地上的寒辙自昏迷中醒转时,感觉全身的骨架像是被拆掉又重新组装过般,浑身不对劲,又痛又沉重,连呼吸都觉得绞心般的痛。

睁开眼看到周遭黑漆漆的难以辨别事物,他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才惶恐地想站起来,可刚有动作,双腿便钻心的一阵剧痛,又再次重重跌下去。

他趴在潮湿粘滑的地面上,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自己约思虞在酒吧想占她便宜,自己却反被她刺伤,最后又被陌生男人提起来甩飞出去的那一幕幕,而自己现在身处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落在谁手里,想到这些,他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接着听见‘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紧接着一束强光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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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

享齐人之福(二更)

寒辙一时无法适应强光的照射,本能的闭眼,而脚步声逼近,最后定在他几步远的地方。

担心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内心的惶恐让寒辙勉强睁开眼,当他看清楚站在面前的男人时面色骤然刷白,而目光死死盯住男人的脸,脱口而出:“冷锡云?”

他话刚落,一记鞭子甩过来,在他脸上鞭出一条血痕。

寒辙立即捂住脸发出尖锐的痛呼。

“云哥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已经染回一头黑发的李纶冷嗤着,将鞭子甩得‘唰唰’响悭。

寒辙恨恨的瞪着冷锡云,那眼神像是要将他凌迟至死。

冷锡云面无表情的自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点燃一根,背光而立的俊朗面容透着一丝阴郁。

“东西在哪?”他淡淡开口,声音算得上温和,寒辙却莫名打了个寒颤式。

“什么东西?”他明知故问。

“居然装傻?”李纶扬起皮鞭又要鞭下去,寒辙吓得连忙开口,“东西不在我手上!”

“那在哪里?”

寒辙又闭嘴,目光警惕的瞪着冷锡云,后者猛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一番才道:“你说东西在哪,我拿到手就留你一命。”

寒辙却是不信他的承诺。

他近年来对冷锡云在道上的凶残早有耳闻,但凡是落在他手里的人,从来没有谁落得过好下场。

“你不信我?”冷锡云像是很好脾气的反问他。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冷锡云勾勾唇像是笑了一下,寒辙心底又是一阵发汗,然后听他说:“你有得选择吗?”

“……”

没错,以他现在的境况,他除了他说什么便做什么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寒辙,几年前那次事件让你瞎了只眼变成了瘸子你还吸取教训,是不是活腻了?还是花天酒地的日子过得太久乏味了,想换个活法?”

冷锡云难得一口气和他说这么长的话,末了道:“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是乖乖说出东西在哪还是换种活法?”

一分钟时间?

这不是变相逼着他顺应他的意思么?

寒辙内心激烈的斗争。

冷锡云绝对不是善人,他现在这么好脾气和他说话完全是因为他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若是他告诉他东西在哪,说不定他会马上杀了他。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当冷锡云再次问起时他开口:“我不会告诉你,除非你先放了我。”

“呵,你这是和我谈条件?”

冷锡云眯眯黑眸,神色冷下来,将烟头扔在地上,转过身。

“李纶,打电话给樾擎,让他安排一下,这位寒先生欲/求不满,而监狱里恰好有一群同样欲/火/焚/身的男男女女,先把他送去女子监狱左拥又抱享尽齐人之福,再送去男子监狱伺候那群饿得眼睛发绿的囚犯们,记得别让那些人弄死他。”

李纶吃吃坏笑一声,掏出手机。

寒辙怒目圆瞠,“冷锡云,你别以为这样吓唬我我就会乖乖听你的!”

冷锡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是不是吓唬你,你很快就会知道,祝你在狱中和那些男女囚犯们玩得愉快。”

而这边李纶已经拨通乔樾擎的电话,寒辙听他原封不动将冷锡云的意思传达,整个人都僵住。

可他难道真要乖乖任冷锡云摆布?

等他拿到照片的底片他一定会杀他灭口。

所以他不能松口。

但一想到自己要被送去男女子监狱被那群欲/火/焚/身的男女凌辱,他就遏制不住浑身打颤。

他到底该怎么办?

情急中脑海里念头一闪,他冲李纶冷笑:“东西我交给一个朋友在保管,我和他说过,如果连续一个星期不见我,就把照片寄去冷家和个大报刊杂志社,到时候冷锡云就等着家喻户晓吧!”

李纶持着电话又是一鞭甩在他身上,在他的哀号声中怒斥:“死贱/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等着享受在监狱里的生活吧,不弄死你也要静尽人亡,其他的事情你就少操心了,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没有云哥办不到的事!”

寒辙呲牙裂嘴地蜷缩成一团,还来不及回应,李纶已经离开,接着‘嘭’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后,周遭又恢复一片死寂和漆黑。

————

李纶出来时冷锡云已经坐在车后座头往后仰靠着假寐。

“云哥,他刚才说东西交给他的一个朋友在保管,他和他朋友说如果连续一个星期不见他,就让他朋友把照片寄去你家和各大报刊杂志社。”

冷锡云拧了拧英挺的剑眉,“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联系小昭,让他晚上去一趟寒家,将他的房间翻一便。”

李纶点头。

“还有,那个迟晋延不知道用了什么关系,已经在替余政廉办理保释,而且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

冷锡云想起顾筠尧说过迟晋延这个人不简单,果然,一个连被有关当局公诉的过气市委书记都能保释得出的男人,的确是不简单。

至于怀疑么,也多亏了他得到的消息及时,所以才跑去朝歌的酒吧查访,从而救了思虞,凭这一点,他应该感到庆幸。

“云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以迟晋延的速度相信他很快就会查到事情真相。”

“他既然怀疑是有人陷害他父亲,那我们就顺着他的意思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真相。”

李纶一楞,“什么意思?”

“找替死鬼。”

吐出这四个字后,他没再开口。

李纶跟在他身边做事多年,自然知道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也没再多问,而是绕到司机席上去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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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从一阵不断叫嚣的手机铃声中醒来。

听出那是自己手机的铃声,她楞了一楞,然后才缓缓坐起来,有些头昏昏沉地探手拿过还在响的手机。

瞥了眼电池是满的,而她昨晚出门时手机已经没电了,显然是冷锡云捡了她的手机又替她充好了电放在矮柜上,免得他到时候又联系不到她。

来电显示寒微的号码,思虞对寒这个姓已经到了想到就觉得恶心的地步。

但寒微毕竟不是寒辙,她无法将对寒辙的怒迁移到寒微身上。

“思虞,你现在在哪?”电话一接通寒微便问。

思虞蹙眉,心里纳闷寒微怎么这么问。

寒微大概是也察觉到自己问得有些奇怪,连忙又说:“我的意思是我之前打你电话是关机,后来打去你家,如姨说你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你那个朋友是本市的吗?你在不在A市?”

思虞不知道冷锡云居然是找了这样的借口搪塞母亲,忖了忖才说,“我不在A市,找我有什么事么?”

“不在A市啊?那就没办法了。”寒微失望的语气。

“怎么了?”

“我是没怎么,是我哥,他昨晚一夜没回,手机也打不通,我妈快急疯了,到处在找人,我想让你找锡云哥说说,让他帮帮忙找找,以前我哥虽然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诡异过,根本就没办法联系到他,我们都担心他是出事了。”

思虞静静听着,良久都没给予回应。

现在但凡是所有和寒辙有关的一切消息都让她觉得无比反感,而偏偏寒微还在电话那端开口闭口都是说的他,让她有种立即挂断电话的冲动。

“思虞?”

“寒微,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听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我一会再给你电话。”

话落思虞切断连线。

她怕自己再听寒微说下去会忍不住说些什么。

至于寒辙,她当然知道他在哪里,而且一定不会过得舒服。

但那是他罪有应得,她无需同情。

她现在担心的是冷锡云能不能从寒辙那里拿回其他照片和照片的底片。

想了想,她翻到冷锡云的电话拨过去,那端却提示正在通话中。

挂了电话她再无睡意,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阴沉沉,就如同她此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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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新~~这文可能会尽快完结。。。。打算休长假了~~)

爱着另一个男人(三更)

黑色的轿车滑进大门,迟晋延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挺拔的身姿微弯,将手伸向车内把整张脸都埋入自己怀里藏着的父亲。

“爸。”

儿子的呼唤让余政廉身形一震,微微抬起头看来,目光空洞得让迟晋延心头一阵发堵。

“爸,已经到家了。”他尽量放轻声音。

余政廉瞥了眼儿子伸过来的手,皱皱眉,缓缓挪动身形朝车门走来,但他却没要儿子搀扶,而是自己抓着车门下了车悭。

虽然只关押了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就被儿子保释出来,但他在里面却像经历了三年或者更久,老年身败名裂的打击让他难以承受,整个人都万念俱灰。

现在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A市市委书记,而只是个普通的失意的男人,或者更糟糕一些,毕竟有关他是隐君子的报道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几乎无人不知。

而且居然还有人揭秘他多年窝藏全球通缉的毒贩头领,而这些,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和自己在包房里喝酒的男人就是全球统计的毒贩头领式。

迟晋延跟在父亲身后,看他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蹒跚前行,这和以往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截然判若两人。

这次陷害父亲的那个人的确是成功打击到了父亲,而对方和父亲到底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对方又哪来那么大的权势和警方连通一气让他有些事查无可查?

“晋延,你是糊涂了吗?你怎么把他带我们家里来!”

尖锐的女音拉回迟晋延的思绪,他回神,望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面前的母亲,她正瞪着父亲,眼里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厌恶。

他皱眉,“妈,什么我们家?他是我爸,这里也是他的家。”

“他是你爸?”迟卉冷笑,“你问问他,这几十年他有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有没有尽职做好一个丈夫的本分?以前在他眼里只有权利和地位,现在混到这种地步了才想到我们母子?对不起,我们这儿不是收/容/所!”

“妈!”迟晋延沉声喝止母亲继续说些难听的话刺激父亲。

而余政廉做为当事人,被妻子这样羞辱却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个不屑的动作让迟卉勃然大怒。

余政廉面无表情的睨着眼连满是对他的厌恶的妻子,凛冷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迟卉,你怪我没有尽职做好一个丈夫的本分,那你有何尝像一个妻子?从我娶你到现在多少年了?你有没有关心过我?或者说,你有没有爱过我?”

迟卉神色一震,神色惊慌的看了眼儿子,想制止丈夫再说什么,他却又再度开口道:“你是因为报复冷邺霖的背叛才赌气嫁给我,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那些年你仗着你父亲的权势欺压我只是个小小公务员,在我面前一直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你那时有没有当我是你丈夫?你连给我生个儿子都不肯让他跟我姓,还怪我没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其实你心目中理想的丈夫人选和儿子的父亲人选是冷邺霖——”

“你闭嘴!”这些迟卉在儿子面前极力隐瞒的事情没想到被丈夫全盘托出,她气怒攻心,身躯直颤。

余政廉冷笑;“怎么,你怕儿子知道这些会看不起你?”

迟卉气得无法回应。

迟晋延对于父母争执的画面并不陌生。

记忆中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而这少得可怜的时间里,他们每一次见面都会吵得天崩地裂。

以往他并无兴趣知道两人争执些什么,想必内容也和这次也差不了多少。

“爸,妈,我不管您们以往有过什么不愉快,这次都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尽释前嫌,尤其是您。”他看向母亲,神色严肃,“爸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我希望您能和我们团结一心,而不是让我内忧外患。”

迟卉双目一瞪:“你要和他父子连心我管不着,但我做不到和一个让我厌恶的男人团结一心。”

“那为什么不早点和我离婚?”余政廉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出奇的冷。

说完又补充一句,“为了你那该死的面子?迟卉,你这一辈子输就输在你太看重面子。”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迟卉恨声打断,随即看向儿子,“这个家我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了,我马上收拾行李回你外公家,有这个人在的一天,你别想我会回来。”

没有商量的余地,迟卉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迟晋延头疼的抚额望着母亲的身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管我的。”余政廉忽地开口,目光目无焦距的望着前方,“她说的没错,我是没对你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妈的功劳和你自己的努力,我不配做你父亲。”

“爸,您别这样说,您是我爸,我不论如何不会让您去做牢。”

余政廉闻言苦笑,“坐不坐牢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落魄成一个隐君子,那些真实拥有的名誉和权利地位突然间化为乌有,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迟晋延感觉到父亲的消极,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难道您对今天会走到这一步没产生过怀疑?我查过了,是有人做了手脚故意陷害您。”

他边说边盯着父亲的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只可惜那张脸依旧面无表情。

“晋延,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是谁陷害我都无所谓,我这个样子,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难道权利才能让您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我们这些家人对您来说真的就没有一点意义?”迟晋延反问父亲。

后者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愣怔的表情,却转瞬即逝。

“曾经是有的。”他开口,神情再度出现片刻的恍惚。

“在你妈和我结婚的时候,我那时其实是把她放在第一位,我想过和她好好经营这个家,好好过日子。可我看到她的日记,看到她在日记里面如何深爱另一个男人,如何因为报复那个男人而赌气嫁给我……是她亲手将我从她身边推开。”

迟晋延诧异父亲的说法竟然和母亲相反。

母亲说父亲和她结婚完全是看中外公能够帮助他在事业上飞黄腾达,而父亲却是因为喜欢母亲才和她结婚,却又因为母亲心里深爱另一个男人而把全部精力投放到事业上,因此才有了把名誉和权利看得比家人还重要的工作狂父亲。

“你妈怀你的时候我把她奉为女王,我那时想她虽然不爱我,但是愿意为我生孩子,我也应该对她好,可是她说看到我就觉得气,后来我才想明白,她看到我就气是气她当初意气用事赌气嫁给我,不然后来和冷邺霖结婚的人也不可能是沈碧如。”

听父亲提到冷思虞的母亲,迟晋延索性见心中一直不解的疑问提出:“爸,您为什么说是冷邺霖背叛了妈?”

余政廉却不愿多说:“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你妈也不喜欢别人提到这些,就别揭她伤疤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毒瘾犯了,你要么给我弄些粉来吸,要么叫人来给我打一针安定让我睡过去。”

迟晋延看了眼渐渐气促不安的父亲,叹口气,拨通一组号码:“你马上过来,我爸好像毒瘾发作了。”

挂了电话,迟晋延见父亲忽然蹲下身开始揪住头发浑身哆嗦,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而这时迟卉也收拾好行李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

她冷冷瞥了眼蹲在地上的丈夫,鄙夷的冷哼了声,转向儿子,“你好自为之吧,别为了他把自己给搭进去,那么做根本就不值得,他都是入土半截的人了,你该多为自己想想。”

迟晋延望一眼母亲拖着的行李箱,好看的眉头蹙拢,“妈,您这是在逼我。”

迟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迟晋延无奈,拨通秦篆的电话:“你送我妈回我外公家,要保证她安全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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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加更~今天情绪不好,抱歉抱歉~~)

失控的欲望(7000)

迟晋延单手插着口袋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床上陷入昏睡中的父亲,仍因刚才那一幕而心有余悸。

毒瘾发作后的父亲完全无法控制,整个人都陷入癫狂亢奋的状态,客厅被他砸得一片狼藉。

他怕父亲弄伤他自己,去捆绑他的手脚,结果他险些咬舌。

难怪警方一开始坚决不准他保释父亲,敢情是怕父亲毒瘾发作后他控制不了。

幸好朋友及时赶到,给父亲打了针镇定剂,才让他安静下来悭。

“阿晋,良叔的情况不乐观,诱他吸毒的人非常狠毒,一开始就下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最大剂量,这种不要命的吸法,即使只有短短几天的吸毒经历,但毒瘾若发作起来,会比常年小量吸毒的人还厉害,因此要戒毒也更难。”

容柯走过来,望向隐匿在昏暗光线下的好友,眉间微蹙。

迟晋延指了指门外,示意出去谈收。

两人先后离开卧室,容柯听他说:“我不管有多难,他这毒瘾一定要戒掉,而我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你不是已经有线索了?”

“对方很狡猾,一些线索往往是到了紧要关头,眼看着就要水落石出偏偏就断了。”

“那你有把握能在良叔的案子开庭前把真相查明么?”

迟晋延不语,而容柯忽然想起什么,换了话题:“你昨晚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有个朋友被人下了药,那朋友是男是女?”

听他一副八卦的口吻,迟晋延斜过去一眼,“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帮我爸尽快把毒瘾戒掉吧。”

容柯仿佛没听见般自顾自的又说:“应该是男人吧?如果是女人的话你根本不会打电话给我,滚一滚床单不就解决了?”

“我没你那么禽/兽。”

“咦?还真是女的?”容柯惊讶。

“……”

“不对啊,阿晋,你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迟晋延懒得理他,而手机及时进来电话。

他示意容柯先等他一会,自己走到一旁接听。

“少爷,你要我查的那件事那边来消息了,那个男人和你昨晚救的那个女人是亲兄妹。”

亲兄妹?

迟晋延想起冷思虞见到那个男人时双眸一亮,迫不及待飞奔入男人怀里紧抱住的情景,那明明是见到爱人才会表露的欣喜和难耐。

而那个男人看冷思虞的眼神也充满了独占欲,怎么都不像一个兄长看妹妹的眼神。

难道是他理解错误?

还是那对兄妹……

他蹙拢眉头,而那段的秦篆继续道:“少爷,夫人买的机票不是回外老爷家的,而是一个多小时候飞香港的,我是不是也要继续跟着?”

母亲要去香港?

迟晋延琢磨不透母亲的心思,叹息:“另外找两个人跟着保护她,你回来吧。”

挂了电话回头不见容柯,也不知道是又进卧室了还是上洗手间了,迟晋延盯着某一处,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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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回到住处时,思虞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目不准瞬的盯着电视屏幕。

画面是一首老歌的MV,阳刚的男人和身形纤细娇小的女人相拥着躺在床上互望彼此,歌声温婉缠绵,如爱人间的绵绵情话,缓缓流淌。

她似乎看得很入神,连他走近都没察觉。

冷锡云静静凝了她一会,修长的身姿俯下。

思虞只觉眼前一暗,心下意识惊了下,而还来不及看清楚迅速压下来的那张脸,唇已被牢牢攫住。

湿热的火舌霸道入侵,直抵她口腔的最深处,狂野入倾。

熟悉的气息和触觉让她悬高的心放下来,闭上眼主动环上冷锡云的脖颈回吻。

随着吻的加深,蛰伏两日的情/欲一发不可收拾。

彼此的衣服被迅速褪去,思虞听见他拉拉练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心莫名感到紧张,下一秒两人已经赤/身/裸/体的袒呈相见。

冷锡云挤入她腿间,滚烫的硬挺磨蹭过她凸起的柔软蠢蠢欲动。

思虞慌得不敢看他的眼,无措的四处乱晃,攀住他精实臂膀的小手却不自觉更用力的将他的身体拉下,似乎在迫不及待的邀请他的进入。

冷锡云吻住她的唇,火热的勃发一点点埋入她紧窒而湿热的甬道,将她欲出口的呻吟吞入口中。

而只是刚完全进入,他便有些失控的捧住她的俏臀一阵猛烈抽/动、退出、深入。

他低喘着,唇舌狠狠撩拨她的,黑眸却定定锁住她被情潮折腾得酡红的迷人俏颜,眼底满是情/欲的痕迹。

我等候又退后

难捉摸这路里尽头

明知

卖力难被接受

贴近你让我身体也颤抖

……

绵密的喘息声中,耳边划过不知歌名的歌声,思虞望向电视屏幕时,画面上是一对男女同/穴被人填埋的情景,男人闭着眼,身上脸上都是血,而女人双手被绑,被人推入坑里时脸上的表情却并无一丝恐惧,反而安然把脸贴在男人胸口……

而这时画面一闪,变成一片死寂。

冷锡云把遥控器扔开,捉住她两条腿驾在自己臂弯上,在她完全打开时狠狠沉入。

思虞下意识咬着唇承受他火热的迸占,而他略显沙哑却不失温柔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我和你会在一起,活着在一起,永远。”

她蓦然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她在他眼里看到坚定的光痕,这一刻,心仿佛被蛊惑般,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在他坚定的目光中得到安抚。

“我爱你。”她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唇。

冷锡云喉咙一动,近乎疯狂的加速撞击的频率,带领她一同攀入欲/望的顶端……

——————

“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回来都不知道?”

清理干净身体躺在床上,冷锡云抚着怀里人儿的背问。

思虞闭着眼没立即回他,一会才道:“我在想你要怎么处置寒辙?”

“你说呢?”

思虞沉默。

“这种人渣让他活着是个祸害,我不会放过他。”冷锡云开口,黑眸寒光凛凛。

“让他坐一辈子牢吧。”思虞睁开眼,美目凝着他,“我不希望你因为他而弄脏了手。”

寒辙是罪有应得,可她担心他罪孽太重,老天会变着法子拆散两人。

虽然这么想太迷信,但她宁可信其有。

“你放心,他还不够资格让我亲自动手。”

“寒微打电话给我。”

冷锡云一怔,眯眸,“她说了什么?”

“她说寒辙昨晚一夜没回,她家人四处在找他,要我和你说让你帮忙找找。”

冷锡云沉吟了会说:“你这段时间别和寒微见面。”

思虞点头,却又问:“你怕我和她见面会说出寒辙的事?”

冷锡云并不否认。

“等这件事平息,我想去找份工作。”不然每天这样闲着胡思乱想她真怕自己会疯掉。

“到时候再说吧。”冷锡云吻吻她的额头,“饿不饿?我打电话叫餐,冰箱已经空了,晚一点我们去超市大采购。”

思虞斜睨他:“大采购?你当我还住在这边?最多陪你吃完饭就要回家,不然妈又要打电话来问了。”

冷锡云拧着眉把脸埋入她胸口,“那我又不能抱着你睡?”

思虞被他孩子气的举动惹笑,抬手作势要敲他的头,却终是舍不得的只轻轻拍了拍。

“对了,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

“能不能,放过余政廉?”

原本又开始以下颚磨蹭着她胸前的丰盈使坏的男人闻言一顿,黑眸睇来。

“我们说好不再提这件事的。”

思虞有些艰涩的耸动下喉咙道:“我知道,可是……”

“因为迟晋延救过你?”

“……”

“好。”

思虞惊愕住,难以置信这次他竟然这么爽快答应。

“你说你欠他一个人情,如果我放过他父亲,你以后就不欠他了,而我希望你不要再和他有联系。”那个男人让他有危机感。

每个人在面对爱情时都会诚惶诚恐,男人也不例外,除非是爱得不够深。

思虞欣喜点头,并主动奉上一吻以表感激。

“只一个吻怎么够?”冷锡云扯下她肩一侧的吊带,嘴角勾一丝恶劣的坏笑:“我刚才还没吃饱,干脆你当我晚餐喂饱好了。”

思虞瞠大眼,可来不及抗拒,身体已经诚实的回应他的撩拨,再次投入绵密的欢爱中沉沦。

***************************

冷锡云送思虞回到父母家时已经是十点多,客厅光线昏暗,只留了一盏壁灯,周遭静悄悄的,父母显然是休息了。

“早知道爸妈睡了就不送你过来了,今晚又没人陪爷打发漫漫长夜,爷又要孤枕难眠了。”冷锡云状似懊悔的低语。

思虞捕捉到他眉眼间荡漾开的笑意,粉颜一热,小拳头一下捶上他胸口。

冷锡云很配合的立即捧心故做痛苦状,“爷的心碎了。”

思虞白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发笑,娇哼着反击:“奴婢这就去拿针线来给爷把碎了的心一点点缝上。”

“不用缝,给爷调戏一下亲一亲它自己会复原。”捉住她欲缩回去的小手稍稍一用力将她揽入怀,学着古装电视剧里那些吊儿郎当的有钱大爷一脸坏相的低头欲吻住她红润得能滴出水来的双唇,耳边却忽地爆开一个一声怒吼:“你们在做什么!”

冷锡云动作一僵,而思虞简直要被这声突然爆发的怒吼吓得心跳停止,下意识推开冷锡云,却把头垂得低低地瞪着地板,连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似乎静止。

冷邺霖站在背光的楼梯口,双目瞪着玄关口的一双儿女,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震惊和震怒。

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会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连晚上睡觉都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刚才听到外头车子开进前院的动静,他猜想是女儿回来了,看了眼时间居然十点多了,就想出来训斥两句,让她下次别这么晚回家。

没想居然看到这一幕!

让人窒息的沉默中,同样还没睡着的沈碧如听闻丈夫的怒吼急急跑出来,一见三人的架势,还以为丈夫是在气女儿晚归,不由瞪了丈夫一眼。

“小虞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就回来晚了点?又不是夜不归宿,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打着呵欠朝女儿走来,压根没察觉到空气中弥漫开的诡异气氛。

“走吧,上楼回你房间,别和你爸一般见识。”她牵住女儿的手,又看向儿子,“锡云呢,你是在这边睡还是回你住处?”

冷锡云还没开口,就被父亲的声音打断:“你跟进书房!”

话落他已转身走向书房。

冷锡云拧了拧眉,触及思虞投来的惊慌眼神,忙又舒展开,给她一记安慰的浅笑,随后走去父亲的书房。

沈碧如纳闷:“小虞,你刚刚和你哥……用眼神在交流什么?”

思虞怕母亲察觉出什么,勉强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我累了,先回房。”

沈碧如点头,目送女儿上楼她才回房。

————

书房里,父子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让空气中的火药味一下升级到濒临爆发的边缘。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怒吼会引来妻子,冷邺霖大概已经把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统统毁掉了。

而即使那样做,都还远远不能让他发泄出心头的愤怒。

“冷锡云,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气。

冷锡云望着颜面青筋浮动的父亲,心情却一点点平静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瞒不住,那他干脆挑明,反正事情再乱,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既来之,则安之。

“爸,我记得您之前问过我,您和庄叔一样好奇我为什么那么希望我和思虞不是亲兄妹,您现在应该知道答案了。”

“答案?”冷邺霖冷笑,“兄妹乱/伦的答案?”

冷锡云揉额:“我和思虞是不是亲兄妹,您不是比我更清楚?”

“什么意思?”冷邺霖眯眸,“你还认为你和她不是亲兄妹?”

“你说过,我是您和沈碧云的儿子,和思虞不同母亲。”

“混帐!就算不同母亲,但你们是同一个父亲,更何况沈碧云和沈碧如是亲堂姐妹,这样亲密的血缘关系你竟然还怀疑?”

相较父亲的震怒,冷锡云却是越发冷静。

“爸,您不用瞒我了,我知道思虞不是您和妈生的女儿。”

犹遭雷击,冷邺霖彻底傻住。

“思虞当年背着您做的那份DNA鉴定是庄叔事先做了手脚,就像他当年掉包我和思虞的鉴定结果一样,一切都是您和庄叔在操控。”

他这番话再次让冷邺霖震惊得无法言语。

“您那次在电话里对庄叔说您这么多年都在为妈死守着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后来却一直没告诉我,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您所谓的秘密就是思虞不是妈的女儿,所以我和她不是亲兄妹。”

“你、你胡说什么?她们怎么会不是亲生母女?”冷邺霖回神质问,语气却明显没了刚才的笃定。

“我重新去另一家医院做过和思虞的兄妹DNA鉴定,结果显示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而妈和沈碧云又是亲堂姐妹,唯一的解释就是思虞不是妈的女儿。”

冷邺霖已经无法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

冷锡云望着父亲备受打击的样子,叹息道:“爸,我和思虞——”

“你们不能在一起!”冷邺霖打断他,神情一点点恢复之前的冷严。

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再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也能在短短时间内消化甚至面对现实。

“你虽然不是你妈亲生,但她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她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儿女又忽然变成了恋人,她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整个人都崩溃。她嫁我这么多年我待她好的时候实在少得可怜,我不能再让她晚年还因为你们而承受崩溃的打击。”

“我不会伤害妈。”

“那就尽快斩断这份孽缘!”冷邺霖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又忍不住有些忍无可忍,“她一回国不住回来却偏偏住你那,你们……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冷锡云没开口。

“你、你真是混蛋!”怒不可遏的一记耳光打过去,冷锡云没躲,冷邺霖却手僵在半空中硬生生顿住了。

“她知不知道这些?”

冷锡云摇头。

闻言,冷邺霖又一副遭雷劈的神情:“她不知道还跟你在一起?她疯了!”

冷锡云闭了闭眼:“疯了的是我,是我强迫的她。”

这次冷邺霖没能忍住,手掌结实落在了冷锡云脸上。

“你真是翅膀硬了,连乱/伦的事都做得这么理所当然!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冷锡云探舌舔了舔有些刺痛的嘴角,舌尖立即弥漫开一丝咸腥味。

“爸,事已至此,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告诉您,我决定和思虞在一起,谁都无法改变。”

冷邺霖再度发出冷然的笑声:“怎么?你这是要一次性气死我和你妈?”

“我只是先给您提个醒,妈那边我自有办法,不过是需要时间而已。”

“除非你想逼她走上绝路。”

冷锡云没开口。

其实他一直最担心的就是母亲那一关。

虽然他现在知道沈碧如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在他心里,他只认沈碧如这个母亲,反而对当年因飞机失事而离世的生母沈碧云并没有多少感情。

“爸,当年妈生思虞时我明明亲手从护士手里抱过刚出生的思虞,怎么现在她又不是妈亲生的了?是不是妈生产时那个孩子出了意外,您怕妈承受不了打击,所以做了手脚从别处抱了个孩子来代替?”

“你既然猜到了那还用问我?”冷邺霖冷哼一声,走向办公桌后,像是浑身脱力般瘫在宽大的软椅上。

冷锡云沉默了会,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件事,迟疑了下还是问:“爸,您知不知道余政廉的妻子是妈以前十分要好的闺蜜?”

话刚落,冷邺霖骤然抬眸瞪来,神色像是有些慌乱:“你问这个做什么?”

冷锡云望着父亲,若有所思。

“只是好奇,您和妈结婚那么多年,那妈以前的闺蜜您大概也——”

“以后不准再提起和余政廉有关的任何事情!也不许再去查!”冷声打断儿子的话语,冷邺霖不耐的挥挥手,“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冷锡云无语。

“你赶紧和她断了!”在他走到门口时,又听父亲的声音传来。

他没回头,也没回应,打开门径直走出去。

冷邺霖像是刚跑完一场几千米的马拉松,整个人提不起一丝力气。

听到外头跑车发动的引擎声传来,确定儿子已经离开,他长长吁了口气,心头却依旧沉重。

儿子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而他决定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不认同或者干涉而更改。

既然儿子那里无从下手,那么,他只能另择其路了。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儿女乱/伦这样的丑闻发生!

即使他们不是亲兄妹,他也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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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少次,思虞才渐渐醒转。

睁眼看到窗外天色大亮,而她一整晚噩梦不断,如果不是手机就放在枕边,铃声实在太刺耳,她想她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看到来电是冷锡云的电话,她一下清醒。

昨晚被父亲看到那一幕让她整晚忐忑不宁,躺在床上守着手机一直在等冷锡云的来电,后来不知不觉睡着。

电话接通,她刚喂了声,就听那端温柔的声音传来:“小懒猪,还在睡?”

思虞不知怎么的觉得眼眶发酸,好希望他就在身边,而她绝对会扑入他怀里对他撒娇。

“昨晚睡得好么?”

她撅嘴,“怎么可能会睡得好?”

“那有没有想我?”

“……”这厮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担心,”轻轻地一声叹息传来,“一切都会好的,你只要好好爱我,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思虞咬着唇,泪意在眼眶里转着圈。

“我一个小时后飞去悉尼,大概要三天的时间,你在家别胡思乱想,爸那边他说什么你不用在意,他问你什么你都把责任推给我,一切等我回来再处理。”

思虞想问他昨晚和父亲谈了什么,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离开还是留下(6000)

沉而有力的敲门声让思虞下意识想到父亲那双冷厉的眼睛,心一沉,匆匆挂了电话,从衣橱里拿了件外套穿上,这才去开门。

果然敲门的人是冷邺霖。

思虞打开门看到父亲的刹那,呼吸都窒住了,没等父亲开口,一张小脸已经刷白。

冷邺霖皱眉——他有那么凶神恶煞么?

又或者,她是做贼心虚悻?

暗自冷哼了声,他开口,“我有话和你说,楼下不方便。”

思虞点头退到门一侧,心里琢磨父亲说楼下不方便的意思大概是怕母亲听到。

那么,父亲是打算和她说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的事投?

他到底对他们兄妹的事知道了多少?

冷邺霖走进去径直走向床旁的落地窗,‘哗啦’一下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大片亮色透进来,思虞眯了眯眼,静待父亲发问。

“我没想到你看起来安安静静的,胆子却是大得出奇。”冷邺霖望着窗外,声音格外冷沉。

思虞用力绞着双手,内心纷乱如麻。

“和自己的亲哥哥谈恋爱难道是比和其他男人谈要刺激?还是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对有悖伦常的乱/伦毫无概念?”

父亲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思虞只觉面部一麻,整个人都处于僵直的状态,无法思考更无法回应。

更何况父亲这番愤怒中夹带嘲讽的话让她难堪到极点,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反驳。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她的错,是她爱上自己的亲哥哥,是她逼他和自己乱/伦,是她导致了现在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都是她的错。

“你们兄妹做出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是要置我们做父母的于何地?还是你们当我们眼睛是瞎的或者干脆当我们是死人,你们要如何都不会有人知道?”

思虞摇头,内心对父母的愧疚化做眼眶里盈动的泪水,一眨眼便扑簌滚落。

“哼,你做得出来却不敢承认?”冷邺霖不知何时回头看来,双目似啐了毒的利箭剜向思虞。

“早知道你回国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还不如一辈子都呆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我冷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这么做是要毁了我冷家好报复我是不是?”

思虞泪如雨下,除了摇头不知道做何反应。

“你一直埋怨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现在我终于承认我的确是不称职,因为我竟然教出勾/引自己亲哥哥乱/伦的女儿!”

“爸,求您别说了……”思虞哽咽哀求父亲。

他每说一句都好似在她胸口划一刀,让她痛楚难当。

“你别求我,现在是我要求你,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和你妈,别让我们蒙羞,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爸……”

“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冷邺霖越说越气,脸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你不是一直想呆在国外?趁他不在,你想去哪就去哪吧,只是别再让他找到你!”

思虞一震,惊愕的瞠大眼泪——父亲要赶她离开国内?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一会我和你妈要出去,你走之前留封信给她就行了。”

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冷邺霖说完便朝门口走来。

思虞闭上流泪不止的双眼,在父亲从身边走过时语气轻慢和坚定的开口:“我不会走。”

冷邺霖步伐一顿,缓缓侧头,神情阴鸷:“你说什么?你不走?”

思虞深呼吸,抬手抹了把眼泪,勇敢迎视父亲森冷的目光,“爸,我和哥……是真心相爱,我们说过不会再离开彼此。”

“呵,冷思虞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也知道他是你哥哥,你说这些都不会羞愧难堪吗?”

思虞忍着喉咙的胀痛,不断催眠自己不要在意父亲说的这些话,不要被父亲激怒。

她要坚定信念,等他回来。

“你不走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下楼去把你做的这些好事告诉你妈,也让她知道她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背着她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冷邺霖话落打开门。

思虞心惊了一下,急忙拉住父亲一条手臂哀求,“爸,求您别这样……”

“你不是不走?不是说你们真心相爱?那意思就是你坚持要乱/伦到底?这样的话你妈迟早要知道,还不如我现在就告诉她,大不了她承受不住被气出心脏病或者其他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不,不是这样的……”

思虞拉着父亲的手臂又忍不住落泪。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坚持不走,父亲就要把事情告诉母亲,这么突然的情况下母亲肯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而另一方面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离开。

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他刚才还承诺会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她要相信他。

“你是不是要我给你跪下求你你才肯走?”冷邺霖忽问。

思虞惊骇摇头,而冷邺霖却松开抓住门把的手,转过身来当真作势要给她跪。

思虞被父亲的举动震得魂飞天外——她不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一向以冷漠著称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示弱的举动。

“爸,我求您别逼我……”她拦住父亲,泪湿的小脸满布挣扎和纠结的痕迹。

冷邺霖一声不吭的瞪着她,颊边的肌肉隐隐抽动,似在隐忍一股濒临爆发的怒气。

思虞注意到父亲倏然紧握的拳,以为父亲要打她,他却不再看她,甩开她的手打开门。

思虞视线模糊的看着父亲走出去,正担心他会不会把事情告诉母亲,就见父亲身形一晃,然后迅速往后载下……

**********************

医院里,闻讯赶来的庄医生看到病房门口不安徘徊的思虞,皱眉走过去。

“小虞,怎么回事?你爸昨天还好端端的和我商量两家一起结伴去旅行的事,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发生这样的事?”

思虞沉默,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庄医生见她脸色白得吓人,以为她是被她父亲的病给吓的,体贴的拍拍她的肩,“也别太担心,我进去看看。”

他话一落,病房门打开,沈碧如神色焦虑的从病房里出来,见了他,一关上门便问,“老庄,医生刚才说邺霖脑内又有出血现象,情况不太乐观,这是不是意味着又要做手术?”

“又有出血现象?”庄医生闻言也是一楞,“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思虞身形一震,然后听母亲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昏倒的时候在小虞房门口,大概是因为昨晚小虞晚归的事情一大早发神经跑去楼上训斥小虞,结果因为情绪激动就变成这样了。”

庄医生诧异的看向思虞,后者脸色似乎更白了,这让他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沈碧如见女儿脸色苍白,而因为当时心急送突然昏迷的丈夫进医院,她身上那件外套里还穿着睡衣睡裤,一副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不由觉得心疼。

“小虞,你先回去吧,我在医院看着。”

思虞单手撑着额摇头,想说她留下来一起等父亲醒来,还没开口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忙掩了嘴跑去盥洗室。

沈碧如忧心匆匆的望着女儿跑开的身影叹了口气。

“锡云呢?怎么没见他?”庄医生问。

“小虞说他去了悉尼,要两三天才回来。”

“一会你和小虞回去吧,邺霖还没醒,你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我在这儿看着,等他一醒来我就通知你。”

“可是不在医院看着他我心里也不踏实。”

庄医生望着她,意味深长道:“你对邺霖倒是一片真心,几十年都不变,邺霖也该知足了。”

沈碧如奇怪他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正想问,就见女儿皱眉抚着胸口走来,脸色比起之前的苍白又多了抹难看的青色。

这次不容女儿反驳,她推着她往电梯口走。

“回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你爸进了那么多次医院都平安无事,这次也会好的,别太担心啊?”

听母亲这样说,思虞心里越发愧疚和难受。

父亲之所以昏迷完全是被她给气的,而她不但不敢将事情真相告诉母亲,反而还要母亲反过来担心自己,一想到这些她便心如刀绞。

浑浑噩噩走出电梯,穿过大厅走向停车场。

上了车把车开出医院,她却一时大脑发蒙,不知家的方向是往左还是往右。

身后传来催促的喇叭声,脑海里忽然闪过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幸福往左,地狱往右。

闭了闭眼,她转动方向盘,跑车往左的方向开去。

————

宽阔的路面上,黑色的轿车均速行驶。

电话响起,后座的男人打开微眯假寐的黑眸,自外套的内衬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眸光闪了闪,接听。

“少爷,警方那边传来消息,陷害老爷的那个人查到了,是老爷曾在m市法院工作时的同僚,后来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撤职,当时那件案子是老爷经手,所以他把老爷视为断他生路的眼中钉,才有了这次疯狂的报复行动……”

迟晋延静静听着秦篆在电话那端向他汇报,末了才问,“被全球通缉那个毒贩头领警方那边有消息了么?”

得到否定的答案,他微微皱眉,挂了电话陷入沉思中。

前面的路口绿灯闪烁,眼看着要红灯,驾驶座的司机加速往前冲,想给老板节约出等红灯的时间,这时耳边却听得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迟晋延回神,抬眸便见车后一辆眩目的跑车自后视镜里一掠而过,瞬间便超过他的车一大段距离,而诡异的是那辆跑车超过他的车以后却又突然停在了路边,急刹车的声音即使隔了这么远仍觉得刺耳。

险些和那辆跑车撞上的驾驶座的司机吓得脸色发白,从后视镜里瞥到老板冷沉的脸色,内心更是惶恐。

而迟晋延此时的注意力却是在渐渐拉近的那辆跑车上。

他降下车窗,在桥车和那辆跑车并排时,透过对方降下三分之二的车窗看到一张额抵着方向盘的侧颜,神色不由一震,开口,“停车!”

司机闻言立即依言行事。

迟晋延打开车门绕到跑车的驾驶座旁,长臂自车窗口伸进去,直接重重一下敲在那颗黑压压的小脑袋上。

对方吓了一跳,抚着被敲痛的地方瞪来,等开清楚偷袭她的人是谁,湿润的美目瞬间瞠圆。

又在哭?

迟晋延像是有些厌恶的瞥了眼满脸泪痕的小女人,自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语气不善道:“跑到车流中玩飙车,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思虞呆呆接过他递来的手帕,过了几秒才意识到什么,忙低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又纳闷他怎么会在这里?

余光透过车窗瞥到一旁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认出是迟晋延的座驾,她撇撇嘴。

“下车。”

不耐的声音传来。

思虞侧眸递过去一记白眼——他刚才那一下敲得她很痛。

见她不动,迟晋延懒得多说,直接把手伸进去自己开了车门,随后去拽她下车。

“喂,你发什么疯?”

思虞一脸莫名其妙的对他吼。

迟晋延仿若未闻,拽着她到副驾那边打开车门推她上去,又和自己的司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绕回跑车的驾驶座,重新发动引擎,将跑车驶离路边。

思虞傻眼,“你、你做什么?”

他为什么放着自己的车不坐来抢她的车开?

“我做什么?”迟晋延重复她的话,同时也在问自己,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飙不飙车哭不哭开不开心关他什么事?

他为什么要这么鸡婆担心她的安危抢做她的司机?

“你哭什么?”他反问她。

思虞怔了怔,转头看向窗外。

“昨天还欢天喜地抱着男人一脸幸福,今天就哭哭啼啼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难道是又被甩了?”他兀自猜测,嘴巴依旧恶毒。

思虞心头苦涩,身子靠过去,额抵着车窗任他自言自语,也不理他。

迟晋延瞥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诡异的外套加睡衣睡裤的打扮,不由心里一阵恶寒。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学时装设计的?”穿成这样也敢出来露脸,她是想出名想疯了是不是?

思虞听他再度置疑自己的专业能力,终于忍不住回头瞪来一眼,目光掠过男人身上不论颜色还是款式,从头到脚都透着时尚气息的打扮,想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穿睡衣睡裤的女人的确和光鲜亮丽的成功男人没得比。

“去哪?”迟晋延问她。

抢她的车开又问她去哪?

而她穿着睡衣睡裤能去哪?

心里这么想,却还是不自觉脱口而出:“一直开下去吧,看看我能不能在这条通往幸福的道路上找到我的幸福。”

迟晋延一楞,投来怪异的一眼。

思虞又继续语气幽幽地说,“你没听说过么?幸福往左,地狱往右,我刚才走的是左。”

迟晋延简直要为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一些离奇东西而震惊。

沉默了一会后他开口:“你往左遇到的人是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你的幸福?”

思虞震住,目光定定望着男人沉静英挺的俊颜,半天才道:“是你强行要做我的司机,不是我主动拉你上我的车。”

迟晋延扬眉:“你这算是在拒绝我?”

思虞知道他只是拿自己开开玩笑,昨天早上他还说他对她没兴趣。

她不开口,于是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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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缓缓驶进一栋宏伟建筑物的地下车库。

思虞刚才瞥到建筑物的标志,惊讶问他,“你带我来你公司做什么?”

对方却答:“我要上班。”

“……”

“下车。”

思虞不喜欢他命令式的口吻,坐着不动,却把手伸向他,“把我的车钥匙拿来,我要回去。”

迟晋延似笑非笑的扯扯嘴角,拎着车钥匙挑衅式的冲她晃了晃,随后大步走向电梯口。

思虞瞠大眼,急忙下车跑过去,气急败坏的要去抢自己的车钥匙,却被迟晋延轻易闪避。

“迟晋延!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没好气的吼他。

后者仿若未闻,走进去按下专用电梯,目光定在电梯显示屏上,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往下降,姿态优游。

思虞盯着他手心里把玩的车钥匙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对自己。

“喂,你不是说以后都不想看到我?就算是偶然遇见也不想?那现在是怎样?”

“说到这个,”迟晋延看过来,“我也问过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出现的地方,在我视线里晃?”

思虞冷嗤:“我要是早知道往左会遇见你,那我肯定往右。”

“往右是地狱,你确定?”

“我现在已经在地狱了。”又或许早在她爱上冷锡云时,她就已经置身地狱了。

“你把我的公司当成地狱?”迟晋延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惹来一记白眼,“是,你的公司是地狱,你就是撒旦!”

“谢谢夸奖。”

“……”

“传闻撒旦是所有出色男人的化身,让无数女人为之疯狂,能得到冷小姐如此高的赞美,我该感到荣幸。”

思虞忽然发现和迟晋延斗嘴的自己好傻。

这个男人霸道,毒舌,气死人不偿命,和他斗嘴简直就是自找气受。

‘叮’地一声梯门开启。

迟晋延走进去,站在电梯中央神色沉静的望着思虞。

眼看着梯门要合拢,思虞妥协的走进去。

电梯在迟晋延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停下,思虞跟着他走进他的办公室,立即被里头风格迥异的设计空间吸引住。

而迟晋延拨了通电话,随后指着自己的休息室对思虞道:“里面衣橱里有你能穿的衣服,你挑一套换上,洗浴室里也有新的洗漱用具,你可以用。”

他说完这些便将注意力投放到工作上,思虞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不伦不类的打扮,想了想,朝里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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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选择(6000)

而里面挂满了各式各色的成衣,让人眼花缭乱。

她翻看衣服上的Logo,Lance.yan的大名赫然映入眼帘。

据闻,Lance.yan在国内的公司只生产对外出口的高级成衣,难怪他是空中飞人,大多时间都在飞来飞去。

随意挑了一套休闲秋装,墨绿色的小裙摆包裙,裙摆长及小腿,米白的丝质大V领T恤,不对称的黑白大条纹长版针织薄外套,还有一个约三指宽的金属材质手环,戴上手腕搭配这一套衣服,显得精致而大气,温柔又不失干练悻。

思虞拿起配套的一条黑色螺纹形状的项链戴上,一头长发随意拨弄在脑后,随后往全身镜里一站,镜子里赫然是另一个她。

她微微扬了扬嘴角,不知道是满意自己选衣服的眼光独到还是欣赏迟晋延的设计风格。

进洗浴室梳洗完走出休息室,迟晋延已经不在办公室芭。

而落地窗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香气四溢的饭菜。

思虞想起刚跟迟晋延进办公室时听他拨了通电话叫人送外卖上来,还以为是他自己饿了,原来他是给她叫的。

胸口有暖流涌动,这个男人虽然毒舌,但毋庸置疑,他还是个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的男人。

选这种男人做男友无疑是幸福的。

——你往左遇到的人是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你的幸福?

想到之前在车上他说的这句话,思虞微微一怔,而后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她循声看向迟晋延的办公桌,瞪着桌面上叫嚣的无线电话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走过去,拿起话筒。

“你没带手机?”那端好听的男声传来。

思虞轻轻应声。

早上父亲突然昏过去,她满心慌乱,哪还记得那么多。

“茶几上的饭菜看到了么?”

“嗯。”

“你吃完饭可以先在我休息室里休息一会,我大概要忙两个小时,车钥匙在我这儿,你要么休息好等我,要么就自己另外搭车回家。”

思虞不语,脑海里却思绪翻转。

“冷思虞?”得不到回应,迟晋延开口唤她。

思虞叹息,“你是怕我自己开车会出车祸还是担心我会想不开故意去撞车?”所以才拿她的车钥匙不还她。

这次换那端沉默。

思虞苦笑,“你放心,我还没有绝望到要自杀的地步,早上那次超车只是意外。”她当时是失神了才不自觉加快了车速,等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冲出去了,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所以才踩了个急刹。

“那就这样。”迟晋延说完打算挂电话,思虞喊住他。

“谢谢。”是她之前在楼下误会了他一片好意。

那端的男人微扬秀丽的眉,随后挂了电话。

思虞返回茶几旁,味同嚼蜡的勉强自己吃了三分之一,期间脑海里晃过许多画面,而电话里冷锡云温柔承诺的声音和父亲暴跳如雷的怒斥声也交替着出现,让她头痛欲裂。

她想,就算她不愿意离开冷锡云,但那个家却已经呆不下去了。

父亲不会容许她再出现在他眼前,而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存在再次刺激父亲。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撑着胀痛的眉心,她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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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晋延忙碌完回到办公室,一眼看到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睡着的思虞。

他扫过她身上那套秋装,黑眸掠过一丝惊艳,却又在触及她脚上那双稚气的卡通布拖鞋时皱眉,放下手头的资料走进休息室,一会再出来,手上多了双白色的中跟坡形皮鞋。

走近沙发旁坐下,思虞隐隐感觉到沙发一端塌陷,却没立即醒来。

直到感觉自己的脚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攫住,她才蓦地睁开眼,然后便看到让她匪夷所思的一幕——迟晋延居然在给她换鞋!

迟晋延却像是若无其事的给她穿好一只又去换另一只。

思虞呆呆望着他好看的侧颜,感觉到他略到薄茧的掌心托住自己的脚后跟,动作轻柔的一点点套入鞋子里,然后又替她将皮鞋表面做装饰用的鞋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迟晋延开口。

思虞回神,见自己一只脚还放在他腿上,连忙脸红耳赤的挪开。

迟晋延瞥了眼茶几上还剩大半的饭菜,挑眉,“没胃口?”

思虞点头,问他,“几点了?”

迟晋延将戴手腕表的那只手递到她眼前,思虞一看居然快下午了,惊得跳起来。

“我要回去了!”她没带手机,又不在家,母亲如果打电话找她找不到不知会急成什么样。

这次迟晋延没有留她,只是道,“我送你回去。”

思虞虽然和他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清楚他霸道的个性,所以也没拒绝。

两人去地下车库取车,思虞见迟晋延径直走向自己的跑车,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不由一楞,“你开我的车送我回去,那你等会怎么回来?”

迟晋延怪异的看她一眼,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很白痴。

“不是有的士?”

“……”

上车后报了自家地址,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思虞才想起自己的睡衣睡裤和小外套拖鞋都放在他办公室忘了拿。

“你别扔了我的,我下次过来拿。”

那套睡衣可是宋碧菡做给她的,穿着既舒适又有纪念价值。

迟晋延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的专注开车。

半个多小时后,跑车停下来,思虞侧身去开车门,忽地想起什么,脸色瞬边,开门的动作也僵住。

迟晋延诧异看来:“怎么了?”

思虞隔了几秒才有气无力的回他,“我没带家里的钥匙。”

迟晋延一楞,随即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就出门,还手机钥匙都不带。

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这么健忘?

思虞懊恼的揉着后颈,正打算开车回医院,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半降的车窗口传进来:“思虞?”

思虞侧眸看到走近的寒微,后者微弯身望着错愕的她,神色有些焦虑,“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等到你了。”

寒微说话时目光掠过思虞探向驾驶座的迟晋延,眸光闪了闪,随后压低声问思虞:“他是你男朋友?你这几个小时都和他在一起?”

思虞见她误会,想解释,迟晋延却打开车门,“我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忙,先走了。”

思虞目送他下车,挺拔的身影走向路口招手拦了辆的士坐进去,很快没了车影,她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道谢。

“思虞,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出色帅气的男朋友?居然还瞒着我。”寒微询问的声音将思虞拉回神。

“你刚才说你等我几个小时?”她岔开话题。

寒微点头,从包里捣鼓了一阵后翻出一串钥匙,“如姨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冷叔住院了,她说你离开医院她才想你没带钥匙,打电话给你你没接,猜你是手机也没带,所以打电话让我去拿钥匙给你送过来,没想到我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她说着指了指自己停在一旁的座驾。

思虞接过她递来的钥匙,说了声谢谢,然后下了车按了遥控开启自家大门,又绕到驾驶座坐进去。

在她发动引擎要将跑车开进去时,寒微打开副驾的门坐上来。

思虞楞了一楞,却没说什么。

————

回房拿了手机,看到上面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母亲。

“思虞,你一会要去医院么?如果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吧。”

听寒微这么说,思虞问她,“你下午不用去公司上班了?”

寒微摇头,“我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去过公司,我妈因为我哥失踪的事急得病倒了,我在家照顾她。”

听她提及寒辙,思虞没再开口。

寒微却又继续道:“我这几天眼皮一直跳,老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担心我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思虞假装忙碌的整理床铺,没答话。

“思虞,你说我哥是不是被谁绑架了?”

思虞心口一跳,还没开口又听她说,“我妈昨天中午见我哥还没回来所以去报了警,不过警方说要等过了48小时才能立案派人去找,也就是说要到今晚七点多才够48小时,那个时间是我妈最后见我哥的时间。”

思虞不知如何回答,索性装哑巴,拿了包把手机放进去。

“我要去医院了,你妈不舒服需要人照顾,你还是回家照顾你妈吧,改天我们再联系。”

她对寒微道。

后者却说,“没关系,我妈已经好多了,如姨一定很担心冷叔,我去看看她。”

“你对我妈真好。”虽然是爱乌及屋,不过不得不承认,寒微对母亲真是比她这个亲女儿还好。

寒微像是有些羞赧的笑了笑,两人一同下楼。

**************************

到了父亲病房门口,思虞正要推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

“小虞?”庄医生见到思虞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谢天谢地,你爸终于醒了!”

思虞闻言一阵惊喜,忙问,“庄叔,是不是醒了就没事了?不用做手术了吧?”

“这可不好说,不过只要他不再受刺激,情绪不再恶化,病情就能有效得到控制。”

“冷叔……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住院的?”一旁的寒微忽然开口。

庄医生睇去一眼,微微皱眉。

不知怎么的,他对寒家这个女儿就是喜欢不起来,尽管她并没招惹他,印象里也一直是乖巧柔弱的样子,但就是得不到他的好感。

“你妈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去看看你爸早上做的其他检查出报告没有。”他转向思虞道。

思虞点头,带庄医生离开,她却并没有立即进入病房。

“你先进去吧。”她对寒微说。

寒微看她一眼,像是有些诧异,却也点头,拎着果篮推门而入。

门还未完全关拢前,思虞听到寒微甜甜和母亲招呼的声音,以及母亲回应时语气中的惊喜,不由苦涩一笑。

大概在母亲眼里,寒微真的是最佳儿媳人选。

而以她的身份,她是不论如何都无法被列入母亲的儿媳人选名单。

她叹口气,走向一旁的长椅坐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长廊一端的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而寒微还在病房里没有出来。

思虞猜想父亲一定非常不想看到自己,而庄叔也说过父亲不能再受刺激,就凭这一点,她除了离开别无选择,总不能眼睁睁再次看着父亲被自己气得又住院,而谁又能保证父亲下次还能醒来?

可是,她怎么舍得离开那个男人。

“小虞。”

母亲的声音传来。

思虞回神,然后起身朝母亲走去。

“你爸说要见你,”沈碧如捉住女儿的手,怜惜的拍了拍,“妈知道是你爸脾气太暴躁让你受了委屈,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现在他身体不好,你就让着他一些,随便他说什么你当作没听见好了,别跟他争,不然他一受刺激麻烦就真的大了,好么?”

母亲这番话让思虞感到羞愧。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父亲会生气是理所当然,她没有感到委屈,反而觉得对不起父母。

“去吧去吧,妈知道你最乖。”

思虞心头发苦,却还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让母亲放心。

“如姨,我们去那边坐吧。”寒微挽住沈碧如的手道。

沈碧如点头,思虞等他们离开,这才深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进去。

病床上冷邺霖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是陷入沉睡中,思虞被室内这股让人窒息的空气压迫得有些呼吸受阻,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刚走到床边,闭目假寐的冷邺霖忽然睁开眼望向思虞的方向。

思虞触及父亲凌厉得不像是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的目光,心里颤了颤,然后听父亲道,“你什么时候走?”

“……”

“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

“爸,对不起,是我不孝……”

“既然知道自己不孝就该停止继续错下去。”冷邺霖急促的喘着气,却仍继续把话说完,“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你如果想我早点死,干脆现在再气我一次,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爸,您别这样。”思虞痛苦地低喊,“您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我——”

“是给你一点时间考虑还是给你时间等他回来,换他来气我?”冷邺霖冷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打什么算盘。”

“我没有。”思虞为自己辩解。

“那你就干脆点走得远远的,去一个不会被他找到的地方,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

冷邺霖还想说什么,大脑却又一阵晕眩,额头青筋爆绽出来,十分骇人。

思虞见状猜想父亲大概是又情绪激动了,心里一慌,连忙安抚道:“爸,您别冷静听我说好不好?我答应您离开家——”

“不只是离开家,而是离开你哥,以后都不准和他在一起!”尽管气促得厉害,冷邺霖仍是一口气说完,却因此而引发一阵气喘,似乎连身体都有些抽搐。

思虞吓得面色刷白,伸手要去拉急救铃,手腕却被父亲死死扣住。

“你答应我,否则就让我死了算了。”

思虞神情一震,僵着身子没开口。

而冷邺霖因为喘得厉害,拽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松了力道,思虞怔怔望着在痛苦中挣扎的父亲,牙一咬,按下急救铃。

“好,我离开他。”

冷邺霖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僵了一下,因气喘而憋得通红的面容掠过一丝诧异,而思虞已经别开忍不住泪水的双眼,在医护人员走进病房时离开。

“小虞?”

身后传来母亲诧异的呼唤声,思虞却没有停留,几乎是以逃的速度离开医院,驾车漫无目的的在暮色降临的路面上飞驰。

夜风自打开的窗口吹进来,飞扬的发丝迷乱了她模糊的泪眼。

CD里飘出一曲不知名的法语抒情歌曲,歌里唱:我终于找到一个让我神魂颠倒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只是为你,离开,也是爱你……

思虞听着歌,泪如雨下。

************************

冷锡云抵达悉尼机场时已经是当地时间快凌晨。

而他开机不到五秒,立即有电话进来。

一看屏幕显示李纶的来电,他避开人群走到一旁接听。

“云哥,东西小昭已经全部拿到手了,现在可以肯定寒辙之前说他把东西放在他朋友那的那套说辞完全是他信口开河,他全部锁在了他房里的保险柜里,小昭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到手了。”

冷锡云舒展开皱拧的眉头,问:“余政廉那件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找了个替死鬼,那个人当年被余政廉害得穷困潦倒,当时怀孕五个多月的老婆也强行拿掉孩子和他离婚,现在身边只有一个智障儿子,他对余政廉恨之入骨,就算不给他钱只要能看到余政廉不得善终他都愿意顶罪,更何况他还能拿到一大笔钱送他儿子进福利院。”

末了他又补充:“女子监狱那边传来消息,那群女囚犯险些没把寒辙折腾死,照这种情况下去,估计他也拖不到去男子监狱了。”

李纶的声音夹杂幸灾乐祸的笑声。

冷锡云以指挠挠眉,开口道:“先别把他弄死,留着他还有用。”

李纶在电话那端连连应声。

冷锡云挂了电话,拎着简单的行李箱走出机场直奔一家事先预订好的酒店。

等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看了眼时间,他拿过手机,点开屏幕拨出思虞的电话,让他意外的是那端竟然提示关机。

怎么回事?

他诧异眯眸,想起早上她和自己讲着电话却匆忙挂了的事情,心里隐隐滋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改拨家里的座机,响了数次却无人接听,而他刚挂,却有来自国内的电话进来,他盯着屏幕上那组号码顿了几秒,才皱眉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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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有个小恶魔无法专心码字~欠更的只能拖着了~抱歉抱歉~明天一定早点加更~)

你没有权利离开(7000)

“锡云哥,是我。”

寒微的声音钻入耳时,冷锡云感觉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有种想立即挂电话的冲动。

可寒微这么晚打电话来,有可能要说的是和家里有关的事。

“什么事?”

“哦,今天我去医院看冷叔时听如姨说你去悉尼——悻”

“我爸住院了?”冷锡云忽然打断她,“他怎么了?”

“呃,听如姨说,冷叔是和思虞大清早吵了一架受了刺激才进的医院,颅内有轻微出血,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刚醒来,但情况不太好。”

“思虞呢?芭”

“她下午就离开医院了,应该是回家了吧?要不然……”寒微欲言又止。

冷锡云拧眉掠过一丝不耐,“不然什么?”

“不然就是又去了她男朋友那儿。”

男朋友?又?

冷锡云眯眸,那端寒微继续道:“锡云哥,你应该见过思虞的男朋友吧?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好帅气,而且气质出众,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而且他好体贴,我看他开思虞的车,应该是特意送思虞回来,然后又自己搭的士离开,真的体贴得让人羡慕……思虞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出色的男朋友,我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看到,还真一直被她蒙在鼓里。”

听寒微形容那个男人冷冰冰的,既帅气又气质出众,冷锡云一下想起迟晋延。

可他明明才和她说过以后别和迟晋延联系,怎么又和他在一起?

而她电话关机,打去家里又无人接听,难道真是又跑去找迟晋延了?

“锡云哥,我刚从医院出来,本来我是打算一直在医院陪如姨的,但是我妈因为我哥失踪的事情绪有些失常,刚才一直打电话找我,所以我不得不赶回去。”

“你哥失踪了?”冷锡云淡淡的口吻故做不知,黑眸眺望远处霓虹闪烁的宏伟建筑,脑海里却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

“失踪两天多了,警方那边已经立案在派人四处找。”顿了顿,寒微又道:“锡云哥,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在A市都很有权势,不论黑白都很吃得开,那,能不能拜托你和你的朋友帮忙打听打听我哥的消息?不然我爸妈真要急疯了。”

“警方不是已经立案?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有消息。”冷锡云敷衍的口吻,“我这边已经凌晨,时间不早了,就这样吧。”

话落不等寒微回答,果断切断连线,随后立即拨通乔樾擎的电话。

而电话这端被挂了电话的寒微坐在车上,窗外的霓虹透过车窗照进来,她望着暗下去的屏幕,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她就不信冷锡云知道冷思虞背着他和其他男人来往会丝毫不动怒。

而她的目的就是希望两人越吵得凶越好,最好是冷锡云因为误会冷思虞对他不忠而和她分开。

对于这对兄妹乱/伦的事其实她比兄长寒辙察觉得更早。

那时他们兄妹之间的一些互相搂抱亲吻的互动让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所以特别留意两人,因此也注意到冷思虞看冷锡云的眼神不寻常,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妹妹在看自己的哥哥,而是一个女人在看自己心爱的男人。

这个发现让她既惊又怒,惊得是冷思虞竟然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怒的是自己一直爱着冷锡云,私下也暗示过冷思虞许多次让她牵红线促成她和冷锡云,可冷思虞一直没有动作,她还以为是自己暗示得不够清楚,后来知道冷思虞爱着冷锡云,她才明白,或许冷思虞就是想独占冷锡云才故做不懂她的暗示。

这让她十分愤怒,甚至有种想毁了冷思虞的念头。

那次寒辙被冷思虞打了一耳光,连门都不敢出,于是她设计引冷思虞去自己家,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多想得到冷思虞。

如果那次不出意外,而是照着她的剧本发展,冷思虞被哥哥强/暴,那么一切该有多圆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真是可恶!

都怪寒辙太没用了!居然连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搞不定,还被弄成半残废,简直就是废物!

所以他失踪她根本就不担心,他死在冷锡云手里更好,这样寒家的一切就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其实她不用猜也知道,寒辙应该是落在了冷锡云手里。

所以她才担心他会受不了冷锡云折腾他的手段,把她也供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不但冷思虞会和她反目成仇,冷锡云更是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

不过冷锡云既然还愿意接她的电话,那就说明事情还没败露。

只是寒辙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她必须想办法除掉这个隐患才能心安。

手机响起,瞥了眼来电见是自家的宅电,猜想又是母亲打来的,她厌恶的将手机扔回置物箱上,发动车子离开。

*******************************

思虞从下午六点多回到家,一直保持同一个坐姿呆坐在自己卧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四周一片静谧。

手机早已关机,只偶尔听到楼下的的座机响起,她却仍坐着纹丝不动,没有要下楼接电话的意思。

现在不论是谁的来电,她都不想接,包括冷锡云。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他。

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和他聊电话,叫他别担心,还是告诉他父亲以命威胁她离开?

而不论怎么做,都是错。

时间一点点流逝,感觉到双腿发麻时她才惊觉自己似乎坐了好几个小时,连忙揉搓着发麻的双腿,等适应些后站起来,从衣橱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通通往里塞。

等收拾好,她返回梳妆台前坐下,以有急事速回法国为借口给母亲写了封信,然后又想起什么,起身走去床头的密码柜,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大号信封一并放进行李箱里。

而离开前,她把跑车钥匙和冷锡云住处那边的房卡留在了梳妆台面上,然后红着眼眶拖着行李走出这个无法容下她的家。

“思虞。”

思虞刚出大门,正要去路边拦的士,就听耳边掠过一个熟悉的男声。

她震了震,有些惊慌地抬眼望向从一辆银色跑车上下来的乔樾擎,“你怎么……在这?”

乔樾擎扫了眼她手里拖着的行李箱,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再晚来一步这丫头恐怕就走了,那某人从悉尼回来肯定要用剑挑掉他一层皮。

“特意来接你。”他接过行李箱放去后备箱,又打开副驾的车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思虞困惑的望着他,然后听他说:“锡云打了电话给我。”

“……”

“先上车再说吧。”

思虞想想自己眼下也没地方可去,而看乔樾擎这架势也不会放她自己离开,无奈,只好上车。

乔樾擎边开车边打电话去酒店预订房间,思虞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不发一语。

“思虞。”

乔樾擎唤她,思虞回头看来,听他说:“我没爱过人,所以不知道要离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心里有多痛苦,但我想,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你想说什么?”

“锡云让我转告你等他回来,期间哪也别去。”

“然后呢?”

“什么?”

“他回来以后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我爸还是会因为我们在一起的事而暴怒,他已经被我气到住院,医生说过他这次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受刺激……”

“就因为这些客观的原因你要离开锡云?”

“客观的原因?”思虞苦笑,“樾擎,他是我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可事情再糟糕也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先别冲动,等锡云回来再说。”

“我曾经也以为事情再糟糕总有解决的办法,但现实和想像中的并不一样,事实证明,我除了放手别无选择。”她再度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充满无奈和悲伤。

乔樾擎望一眼她苍白的侧颜,恼恨自己嘴拙不知道怎么出口安慰。

到了酒店安顿好,乔樾擎打电话叫了餐,让思虞陪他一起吃。

思虞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不想弄出胃病,多少吃了一些,而乔樾擎却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将剩余的饭菜一扫而空。最后揉着撑得发胀的小腹仰靠在沙发上直皱眉。

思虞给他泡了杯酒店供应的大麦茶,“谁叫你吃那么多?”

“我最近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今天一天只啃了片面包,真是饿得难受了。”

“那你回家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不行,在锡云回来之前我怎么敢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思虞愕然,“意思是……你要守着我?”

“所以我开的房间是套房,你住里间,我住外间。”乔樾擎说着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思虞在他身边坐下,侧眼斜睨他,“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乔樾擎笑,“犯人跑了没关系,你跑了我可就遭殃了,所以你乖乖去洗澡睡觉,别胡思乱想,看在我这么累的份上,你让我好好睡一个安稳觉。”

思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绝对会守着她直到冷锡云回来。

“对了,你要不要——”乔樾擎话刚说一半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一看来电号码,他嗤笑了声,将手机递过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呐,云哥哥呼叫虞妹妹。”

思虞身子几不可察的僵了一下,接过。

“我不当电灯泡打扰你们卿卿我我,回我房间睡我的觉去。”

思虞目送乔樾擎走去外间,又隔了会才按下接听键,却并不开口。

电话那端姿态慵懒陷入沙发椅上,黑眸望着电脑屏幕的冷锡云从微妙的氛围中察觉接电话的人是思虞,暗自松了口气。

“为什么关机?”他开门见山。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听她的声音微哑,冷锡云猜想她是大哭过,心口不由一紧。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把你一起带来悉尼。”本来预定后天飞悉尼的行程因故改期,时间太急所以没顾虑那么多。

“就算你带我去悉尼,回来还是一样要面对这些事情。”思虞的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

那端冷锡云聚拢剑眉:“你关机是打算不再见我?”

“……”

“你舍得?”

“……”

冷锡云轻轻一声叹息:“乖,我会提前回去,你先别做决定,等我回来。”

思虞闭上眼,想像着电话那端的男人温柔低语的神情,喉咙一点点胀痛。

“我已经答应爸,我会离开你。”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声音里夹杂哭音。

而那端沉默良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以前说的对,我不该执迷不悟在一段错误的感情里,所以我现在……迷途知返……”

“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这些让彼此难受的话。”冷锡云开口,声音似乎冷了许多,“我说过我不会再扔下你,不论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你就没有再离开的权利!”

“那你要我怎么办?”思虞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像个孩子一样对着电话那端的男人又哭又吼,“爸已经被我气到住院不能再受刺激了,我除了答应他离开你还能怎么做?你教我啊,我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我气死?”

冷锡云听出她话语中的挣扎和痛苦,心头一软,语气缓下来。

“好了,别哭了,我很快就回去,爸那边我去处理,你别想太多,我说过要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你要相信我。”

他不厌其烦的耐心哄着,偏偏他越哄那端的人儿哭得越厉害。

尽管不是声嘶力竭的哭泣,但压抑的抽咽却更让他揪心、心疼。

他甚至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可以立即飞回她身边,把她拥入自己怀里给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哭了不知多久,抽泣声渐渐停止。

冷锡云瞥了眼窗外的天色,估算着天亮的时间,最后道:“把手机开机,不准不接我电话,也不准再动离开我的念头,知道么?”

思虞哭得昏昏沉沉,听他这么霸道的语气,忍不住哼了声。

“好了,乖,别再哭了,我这边再过四个小时就天亮了,我先做事,提前做完马上就回去,你等我。”

思虞抿着唇没回应。

“宝贝?”

“……”思虞扁扁嘴,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

“答应我,等我回去,嗯?”

她深呼吸,轻轻应声,那端传来一句晚安,而后挂了电话。

她环膝而抱,把泪湿的脸埋入腿间,回想刚才两人通话的内容,她真的可以不用离开,也不用担心父亲的病情,而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他要她相信他,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能让父亲接受他们兄妹在一起?

思来想去混沌的大脑一片混乱,太阳穴胀痛得似要爆裂开,她这才起身走向大床。

****************************

“思虞?”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思虞半睁开眼,隐约看到喊他的人是乔樾擎,正想坐起来,就又听他说,“我局里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我赶回去,我和你说一声,你继续睡,我忙完了再联系你。”

思虞怔了怔,点头,又躺回床上,闭上眼继续睡。

再次醒来时,乔樾擎早已经离开。

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近中午,而上头有几通未接电话,点开一看是母亲的来电,她心口突兀的狠跳了一下,紧接着就有电话进来。

依旧是母亲的来电。

接还是不接,她迟疑不定,最好还是不忍心让母亲为自己提心吊胆。

电话接通,她刚喊了声‘妈’,那端沈碧如便迫不及待道:“小虞,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昨天从医院离开后就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是不是你爸又说了难听的话让你难受了?”

思虞闭上眼,努力平息胸口的情绪。

“妈,您还在医院?”

“嗯,你爸虽然是清醒的,但也需要人照顾,你庄叔虽然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你爸,但我怎么好意思?他白天已经在医院呆一天了。”

“妈,对不起,是我没尽到孝道。”

“傻丫头,别说这些,我知道你是担心刺激到你爸,而不是不愿意照顾他。”顿了顿,“小虞,你和你爸昨天早上是不是因为你前晚晚归的事情争吵?”

思虞心口一跳,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你爸昨晚说梦话,说什么乱/伦,什么不能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碧如的话语充满困惑和狐疑。

思虞骇然,不知如何回答。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父亲竟然连说梦话都在阻止他们在一起。

而母亲这么问是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吗?

思虞抚着发麻的额头,不敢想像如果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后果。

“小虞?”

“哦,妈,我现在……不在A市,我……给您留了封信,法国那边……有些事必须我本人亲自过去处理,否则后果很严重。”

“你要去法国?”顿了几秒沈碧如又问,“你不在A市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宋学姐这儿。”思虞艰难的为自己撒的谎圆谎,额头冷汗沁出。

“不对啊,你不是说你那个宋学姐下星期才回国?”

“哦,她提前回国了。”

电话这端的沈碧如听出女儿声音里的不对劲,总觉得她似乎在隐瞒自己什么。

“那你去了法国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完那些事,到时候再说吧,我会给您电话联系。”

“小虞,你真的是要去法国?”沈碧如不放心的追问。

思虞呼吸一窒,闭着眼点头,“当然,我怎么会骗您。”

“那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家里别担心,你爸住个几天院病情稳定了就可以回家了。”

母亲的安抚让思虞羞愧得发不出声。

“哦,对了,还有件事。”沈碧如忽然想起,“昨天我听微微说你有男朋友了?”

思虞愕然——寒微怎么连这个都和母亲说?而她又什么时候承认迟晋延是她男朋友了?

“她说你男朋友很出色,我就问问你,他是不是你卉姨的儿子?”

“……”

“小虞?”

“妈,那是一个误会,我——”

“还真是他啊?”沈碧如轻笑,“你这孩子,谈恋爱有什么好瞒的?你都不知道,妈做梦都盼着你找个男朋友带回来给妈看看。”

“……”

“我上次让你陪我去见个朋友,其实就是想去看看你卉姨,顺便探探她儿子的底,没想到你们早好上了。”沈碧如说着又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说,“等你从法国回来,约个时间你把他带回家,给你爸看看他的未来女婿有多出色。”

母亲的一头热让思虞严重无语。

寒微也真是,这种事情告诉母亲,害她现在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行了,我进去看看你爸醒了没有,你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思虞望着窗外感到头疼不已。

起床进浴室梳洗,瞥到置物架上的衣物和首饰,她才想起自己昨天穿了迟晋延衣橱里的衣服却没任何表示,而这样一套价格不斐的衣物加首饰动辄五六位数,加上上次她从他的住处穿走的那套,她可能要支付一笔数目不算小的服装费了。

梳洗完出来换了套自己外出的衣服,在酒店楼下的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后,她打车直奔迟晋延的公司。

上了车,她为防迟晋延不在公司自己白跑一躺,所以拨通他的电话,那端响了四五下才接听,而没等她开口,那端已经传来声音:“在开会,半个小时后打来。”

然后是电话挂段的声音。

思虞望着屏幕当作是那张冰山脸狠瞪了一眼。

半个多小时后的士在迟晋延公司门口停下,思虞下车的同时,电话跟着响起。

付了车钱掠过屏幕,按下接听键,“我在你公司楼下,不知忙碌的迟大总裁可否拨出几分钟时间给我?”

那端顿了顿,然后让思虞气得跳脚的那厮竟然又挂了她的电话!

简直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啐了声,打算再拨过去,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你没看到,又忘带眼睛出门了?”

思虞呆了呆,随后愤然转身,瞪着背光朝自己走来的男人:“那你看到我了还打电话给我?无不无聊啊?”

“无聊。”

思虞一楞。

“无聊才像个白痴一样站在我公司门口等你。”斜她一眼,迟晋延迈开长腿走向开过来的座驾。

思虞见他上了车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忙跟过去抓住车门,正要说什么,不意迟晋延忽然伸手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里一拉,她身子本能往前倾,整个人都载进车里,而后车门一关,等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发动驶离了他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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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冰山这是要绑架么?请放开这位姑凉!PS:感谢送月票留言鼓励的各位亲爱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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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错愕的望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街景,转头望向身侧神色淡然的男人,“你、你要带我去哪?”

“绑架。”迟晋延淡淡吐出两个字。

思虞嘴角一抽,正色道:“给我一个你的银行账号,最好是国际通用的。”

迟晋延挑眉看来:“做什么?”

“我穿走你两套衣服,和一双鞋子及一些饰品,虽然有一套衣服不是出自你的手,但应该也不便宜。而我想用过的东西再还回来会很不礼貌,所以全部买下。”况且她真的很喜欢昨天那一整套悻。

迟晋延调回视线,完全当作没听见一样没有反应。

“喂?”思虞出声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迟晋延皱眉:“少穷酸了,我不会因为少两套衣服的钱而公司倒闭。捌”

思虞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有些尴尬。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习惯凭白无故拿别人的东西。”顿了顿,“我那套睡衣加外套拖鞋我也是要拿回去——”

“扔了。”

思虞瞠大眼,“你怎么这样?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扔了我的!”

迟晋延没有理会,反倒是司机席上的秦篆见思虞频频吼自家少爷,所以不时好奇地透过后视镜打量她。

轿车在沉默中停下来。

秦篆下车走到迟晋延那边打开车门,后者没看思虞一眼径直下车,而后秦篆才又走到思虞这边,思虞却没等他来开门便自己下了车。

她飞快扫了前方那扇华丽优雅的橱窗,见是一家西餐厅,猜想迟晋延应该是来吃饭的。

“冷小姐,我家少爷不喜欢等人。”秦篆在坐回驾驶座把车开去停车场时冲思虞说了一句。

思虞忍不住撇嘴——她又没说要和他一起吃饭。

想归想,她还是挪动脚步跟在迟晋延身后走进去。

————

餐厅的用餐氛围极佳。

思虞毫不避讳的直视对面点完餐后将菜单递过来的男人,并不接,反道:“我已经吃过了。”

虽然只是随意吃了些,但她现在还不饿。

迟晋延闻言收回手递还给餐厅服务生,待后者离开后便将视线移向玻璃橱窗外。

思虞仍旧盯着目不转瞬,正要开口时忽然听得他说:“你再继续用这种赤/裸而狂热的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

迟晋延挪回视线,正视对面嘴角频频抽搐的漂亮脸蛋,“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怎么,让你三番两次哭得肝肠寸断的那位又联系你了?”

“……”这人的嘴巴能不能再恶劣一点?

“他是你亲哥哥?”迟晋延忽然话题一转。

思虞神情一震,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否夹杂其他或讥讽或嘲笑的意思。

思虞却仍觉得有些难堪——她敢断定,面前的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她不答,气氛便陷入沉默。

迟晋延将手交叉握着搁在光滑如玉的桌面上,凝着她的目光耐人寻味。

一会食物送上来,当其中一份放到时令颜面前时,她才知道他刚才点了两份,却故意还要她点餐。

而迟晋延也没管她吃不吃,径直拿起精致的银质刀叉优雅开吃。

思虞望着他迟疑了会,也拿起刀叉。

两人各自安静用餐,思虞视线不受控制的不时偷觑向对面,琢磨他到底知道多少有关他们兄妹的事情?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查过他们?

而他为什么查他们?

是开始怀疑他父亲的隐君子事件和冷锡云有关了么?

这个念头让思虞心惊了一下,握着餐具的手不自觉一抖,原本要切食物的叉子扑空切在瓷盘上,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一声刺耳的声响。

迟晋延像是楞了一下,随后抬眼看来,黑眸触及思虞微微苍白的脸色,蹙眉:“东西这么难吃么?吃到脸色发白?”

思虞尴尬垂眸,放下手中刀叉,神色有些慌乱的起身走向洗手间。

迟晋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她果然对她的亲哥哥抱着男女之情,而从那天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来看,两人是相互喜欢对方?

明明是亲兄妹,却像恋人一样,真是有趣。

他将注意力放回食物上,原本还不错的胃口却忽然有些难以下咽。

*******************************

思虞打开水龙头,掬了捧冷水泼到脸上,然后打开眼,半眯起眸打量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人,顿了顿后,忽地双手覆上脸颊力道稍中的拍打,想藉此让脸色红润一些。

而这时门被人从外打开,从里头进来一道纤影,她怕别人以为她是疯子,连忙放下手停止近乎自虐的动作,却听见‘咦’地一声后,一个狐疑的声音响起,“思虞?”

思虞还没看到来人,却已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脸色瞬变,比起之前的苍白更加难看。

“思虞,你怎么在这?”

来人走进,声音充满困惑。

思虞心想最近运气真是霉透了,越是担心会遇到什么人偏偏就越能遇见。

她认命的叹口气,转过身来,望向已经走到身边的寒微,“好巧。”

寒微的视线在她脸上转过一圈,点头道:“我约了客户在这家餐厅吃饭,你呢?”

“我和我朋友。”

“可我上午去医院看冷叔的时候听如姨说你不在A市呀,这……”

“一言难尽。”思虞简短打断她,“寒微,你别和我妈说中午看到我的事,可以吗?”

寒微点头,又好奇问,“思虞,你的那位朋友,是你男朋友吗?”

思虞想起上午母亲打来那通电话里问起她男朋友的事,全都是因寒微误会引起,正想趁机解释,寒微包里的手机却响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她从包里掏出手机道。

思虞点头,看她电话刚接通听那端说了几句什么,俏颜瞬变,也不说一声便径直往外走。

思虞虽然诧异她发生了事,但看她离开,却也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寒微追问她为什么还在A市却要骗母亲不在的这件事。

匆匆抽了把纸巾擦干手,离开洗手间时忽然想起昨天在车上迟晋延给她擦眼泪那张手帕忘在了车上没拿,不过他连那两套价格昂贵的衣服都不在乎了,想必更不会在乎一方小小手帕吧?

虽然那张手帕也是出自英国的国际大牌,并不便宜。

等她回到座位上时迟晋延已经停止用餐,而她也没胃口再继续吃,于是让服务生撤下杯盘,给各自送上一杯热烫的咖啡。

“我以为你去了洗手间就不会再回来了。”迟晋延开口,直视思虞的目光十分锐利。

思虞叹口气,“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我不习惯和别人这样拐弯抹角说话。”

迟晋延扯了下嘴角,“我怕我说了你要哭。”

“……”

“准备在国内发展?”他又岔开话题。

这个问题思虞无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她该何去何从。

“我在米兰时的那个建议依旧有效,你若想合作,可以随时来找我。”

思虞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不想再见到我却要我和你合作?”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说的才当真。”

思虞看他淡然中流露一丝张狂的神色,暗想怎么会有人出尔反尔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喜欢我的设计,我们合作绝对会很愉快。”

“迟总裁一向都这么自以为是?”看不惯他凡事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思虞忍不住反唇相讥。

后者淡淡一笑,“我不是自以为是,是自信,你选我绝对没错。”

思虞无语,但内心却有些小感动。

这个男人每一次偶然出现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而他每一次都能有办法以他自己的方式让她暂时忘记那些或痛苦或悲伤的烦恼。

他虽然大多时候说话毒舌得近乎尖酸,但不可否认,他心地并不坏。

咖啡喝到转凉,迟晋延站起来,“走吧。”

她跟着起身。

“思虞。”

又是寒微的声音扬起,思虞不知是担心寒微看到迟晋延再次误会还是怎么的,慌得脚下扭了一下,身子不稳的前倾。

幸好迟晋延眼疾手快及时扶稳她,她才不至于摔倒闹笑话。

“思虞,你还没走?”

寒微走过来,话是和思虞说的,目光却停留在迟晋延刀削斧凿的俊颜上。

“你好,我是思虞的闺蜜,寒微。”她微笑着自我介绍,并伸手过去。

迟晋延瞥了眼急急从他怀里退出的思虞,只是冲寒微微微颔首,却并没伸手与之回握,也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思虞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礼,寒微却像是不在意的笑笑,缩回手放在身侧,却不自觉紧握成拳。

迟晋延注意到她握拳的动作,不动生色的冷哼了声,神色微微不耐的拽过思虞的手要离开。

“思虞,刚才不好意思,没和你说一声就走了。”寒微歉意地挽住思虞的臂弯,接着说,“我客户被服务生不小心泼到热汤,我急着赶过去处理,才忘了和你说一声。”

思虞想起她当时脸色瞬变,原来是这样。

正想说没关系,又一道人影朝这边走来,同时道:“寒经理。”

寒微闻言看去,立即绽开甜美的笑容,却对思虞说:“他就是我的客户,我可能要先走了。”

思虞点点头,寒微松开她的手,目光触及神色清冷的迟晋延,忽地想起什么,微笑着凑到思虞耳边暧昧道:“你男朋友好酷。”

见她又误会,思虞忙说,“寒微,你误——”

话未完就被寒微打断:“你们好好约会吧,我保证不告诉如姨中午遇到你的事,我先走了。”

语毕她对走到身边的客户指了指门口,两人一同离开。

“她是你闺蜜?”迟晋延置疑的口吻。

思虞微仰头看他,有些责备道:“你刚才怎么那么没礼貌?”

迟晋延却没回她,反道:“有些人表里不一,你小心点,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话落转身往外走去。

思虞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寒微和他之前应该不认识吧?他怎么好像对寒微抱有敌意?

两人走出西藏厅,迟晋延拨同秦篆的电话让他开车过来。

“你既然不肯要我的钱,我就当欠一次人情。”

“两次。”迟晋延转头看她,黑眸深邃,“上次我救你你说欠我一次人情,加上这次,是两次。”

“……”

“怎么,我说错了?”

“没错,”思虞叹口气,“是两次。”

名贵的黑色轿车开到两人面前,迟晋延为思虞打开车门,思虞却摇头。

“我想一个人走走,谢谢你的午餐。”

没等他回应,思虞已经往反方向走去。

迟晋延没喊她,只顿了一秒便自行上车。

死缠烂打不是他的作风,他也不屑勉强别人。

透过后视镜望了眼那抹渐行渐远的纤影,他朝往后看来的秦篆摆摆手,轿车迅速驶离西餐厅。

*****************************

思虞一个人并没走多远就停下来拦了辆的士回酒店。

她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不想和迟晋延走得太近。

那个男人给她一种舒适而熟悉的感觉,而这有些危险。

她不怕自己移情别恋,但却不得不防迟晋延会对自己产生念想。

也许这么想是她自做多情,像迟晋延那么出色的男人,未必会看得上她。

只是一个男人无端端屡次帮忙又是免费衣服又是丰盛大餐,这种殷勤她很难忽略。

更何况冷锡云说过,希望她别再和迟晋延来往。

就当是为了兑现对他的承诺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对迟晋延有些内疚。

他这样帮自己,而她爱的男人却害他父亲被冠上隐君子,她无法想像,倘若有一天迟晋延知道了事情真相,会如何看她?

好在冷锡云已经答应她放过余政廉,也会想办法替余政廉澄清和毒贩头领多年来都有勾结的罪名。

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未读短信和来电,而昨晚冷锡云在电话里说尽快赶回来,也不知道他说的尽快到底是什么时候?

心烦意乱的打开电视选了个音乐频道听歌,脑海里却思绪纷乱,翻来覆去都是父亲说过的那些话。

一旁的手机屏幕闪烁许久,铃声却被电视里传出的音乐声盖过,等她不经意瞄到时,铃声刚好终止。

是乔樾擎打来的电话,思虞猜他是想看看她还在不在酒店,也就没回拨。

窝在沙发里胡思乱想,暮色西沉时睡意袭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暗的室内骤然亮如白昼,让即使是仍陷入睡梦中的她下意识侧身把脸埋在胸口,遮掩强光的直接照射。

而耳根出却忽然一热,紧接着有湿热的气息钻入她耳中,而胸前的浑圆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攫住,敏感的顶端被玩/弄时,直达心脏的颤栗感让思虞一下惊醒,惊慌的瞠大眼瞪向不知何时溜进房里来偷袭她的高大身影,却在看清楚男人的脸时,悬高的心一瞬间跌回原位。

是他。

他回来了。

滚烫的唇将她封口时,火热的舌霸道入倾,直刺入她口腔深处,近乎贪婪的吮/吸她口中的甜美,那只置于她胸前的大手也不安分的继续撩拨,而另一只手更过分的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游弋爬行,随后滑入她底/裤内,没入她的神秘地带,长指摸索着拨弄开她柔软的花瓣,刺入,做出让她羞愤欲死的动作,而很快耳边便传来淫/糜的液体捣鼓声。

长裤连着底/裤被褪至腿弯,粘腻得一塌糊涂的柔软被灼热的硬/挺抵着缓缓进入,被填满的充实感逼得思虞忍不住低吟,却被绵密的吻全数吞入另一张口中。

身体被火热贯穿,身上的衣物一件件不翼而飞,胸前挺/立的蓓蕾被故意以齿刮弄时,她情不自禁抱住在身上冲刺的男人的头,压抑的喘息。

翻来覆去的被进入,身体近乎被折叠成直角,最大限度的为他打开,这样羞愤的姿势,带来的快/感却是连脚趾都因此而颤栗得痉/挛。

被抱起压制在大床上再次狠狠占有时,思虞被强烈的快/感逼得哭着求饶。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吮去她溢出眼眶的泪水,身下却丝毫不停顿的凶猛进犯,一次次的撞击都仿佛要将自己完全送入她体内。

漫长而持久的反复抽动中,又一波灭顶的快/感如潮水般自两人结合处呈喷涌状释放开来,将两人完全淹没。

思虞死死攀住男人精实的劲腰,在男人淋漓尽致的将滚烫液体喷发在体内时失去知觉。

而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仍不舍的亲吻她湿润的双眸,那处仍埋在她体内不愿退出。

短暂的意识昏厥后,思虞在绵密的亲吻中苏醒。

睁眼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心微微一悸,随即想起自己竟然在欢爱中昏过去一事,羞得脸颊瞬间滚烫。

“我很想你。”微哑的嗓音抵着她的唇发出,即使是才释放过,仍不难听出语气中夹杂的浓烈情/欲。

思虞颤着唇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回吻他,却听他闷哼了一声,身体像是耐不住的动了动,而思虞马上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还留在她体内的那处居然又气势汹汹的膨胀了起来!

“你、你先出去……”她刚昏过去醒来,他不会是还想再让她昏一次吧?

“别动!”冷锡云倒抽着冷气,捉住她不安分想逃开的娇躯,低头继续亲吻她被自己洗礼得红润妖艳的唇瓣,喃道:“没听说过么?小别胜新婚。”

他昨晚切断和她的通话,连夜通宵处理那边的事,事情一完就又马不停蹄飞回来。

因为实在是担心她胡思乱想会再一次不告而别。

还好,她还在这里。

忍不住挺动了下深埋入她体内越来越肿胀的那处,他和她商量,“再做一次?”

思虞瞠大眼,可根本来不及拒绝,就又被火热的吻封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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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遭完全静谧下来时,已是夜深人静的凌晨。

清洗过的两人浑身干爽的相拥着躺在床上,思虞闭目趴在他身上,脸侧放在他赤/裸的胸口,那处传来的心跳蕴藏着让她心安的力道,沉稳有力。

冷锡云把握她额前一缕秀发,淡淡开口:“去我那边?”

思虞睁开眼,几秒后又闭上,没回他。

冷锡云轻叹口气,大掌摩挲到她的下颚扳过来面对自己,黑眸凝着她的道:“你担心爸会知道你还和我在一起,所以不愿意去我那边?悻”

思虞点头,身体往上蹭一些,双臂圈住他修长的颈项道:“在你没把事情处理好之前,我想我还是应该避开爸的耳目,免得再刺激到他。”

冷锡云闻言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在他没把事情处理好之前,不论她多相信自己,她都很难会有安全感捌。

“我饿了。”思虞可怜兮兮的看他。

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好几个小时,体力完全消耗掉,现在不但浑身发软,而且胃里空虚得十分难受。

冷锡云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大掌覆上她的翘臀压向自己腿间,性感的唇瓣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还没吃饱?”

思虞立即红脸,羞愤之余,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在他精实的胸膛上,留下一枚浅浅的齿印。

冷锡云低声发笑,胸腔一阵振动,最后在思虞连番的啃咬中急忙抓过一旁矮柜上的座机叫客服。

半个小时后,思虞退离他的怀抱套上睡衣,敲门声响起时,冷锡云的电话也同时响起。

思虞走去开门,推着餐车进来时,看到仍在接电话的冷锡云脸色似乎变了变。

“怎么了?”等他挂了电话,她忍不住问。

冷锡云看她一眼,开口道:“寒辙死了。”

思虞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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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闻珊从噩梦中尖叫着醒来。

而这样的情景自寒辙失踪后每晚都会上演。

被吵醒的寒启仁皱眉坐起来打开一盏照明灯,目光有些难以忍受的望着神色惊恐的妻子,听她说;“启仁,我……我梦到阿辙……阿辙……”

骤然扬起的尖锐铃声打断她的话语,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显得格外的惊悚。

寒启仁掀掉身上的被子,倾过身去拿起座机的话筒。

闻珊看过去,听丈夫‘喂’了声之后便再没发出声音,而脸上却写满震惊,仿佛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她在梦里梦见儿子和她道别,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她想去抓儿子的手,却堕入无边的黑暗中,接着又出现一群牛鬼蛇神,把她生生吓醒。

儿子应该不会是遭遇不测了吧?

念头一闪过,闻珊立即抓住丈夫的手,不等他挂电话便迫不及待问:“启仁,谁的电话?是不是警方那边有阿辙的消息了?”

回答她的是电话那端嘈杂中夹杂几声警笛的男声:“……所以麻烦寒先生现在赶过来认一下尸体,警方这边好……”

没听完后面说的是什么,闻珊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寒微陪同父亲赶到警方找到哥哥尸体的案发地点时,天边已经现出一抹亮色。

案发地点是一片郊区外的废墟,周边零落的有几处遭废弃的小厂房。

警方接到一个匿名报案电话后立即赶来,在一处堆得老高的垃圾堆里找到寒辙的四体。

寒微扶着父亲在几个警察的陪同中走近尸体时,身子不住打颤。

面前带路的中年警察停下来时,父女俩也跟着停下,然后便看到一团被白布盖住的物体。

“寒先生,您先认一认尸体看是不是您儿子,不过可能有些麻烦,因为尸体的脸部有多处鞭痕。”

寒启仁站着没动,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具尸体。

寒微望了父亲一眼,努力克制住想呕的念头,松开父亲的手缓缓蹲下身闭上眼去掀那块白布,等掀到一半时打开眼一看,立即被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骇得尖叫一声,身体往后跌坐在地上。

寒启仁在触及尸体时身体也是狠狠一颤,险些站不稳脚。

身边的一个警察扶了他一把,开口道:“寒先生,警方初步判断您儿子连日来失踪是遭遇了色/魔绑架,在惨遭凌辱后死亡,死亡原因目前还未确定,但疑是死者忍受不了凌辱所以吞了金属硬物自杀……”

寒启仁闭上眼,儿子遭遇色/魔绑架的震撼和他死亡的惨状让他内心波涛汹涌。

虽然对这个儿子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但他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还是希望他能结婚生子为寒家传后。

这段时间他故意忽略他冷落他,是恨铁不成钢,想刺激他让他自我反省。

结果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寒家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灵,才会被施以绝后的惩罚?

耳边响起悲痛的呜咽声,他低头望向跪在儿子的尸体面前哭得伤心的女儿,绝望之余又生出一丝希望。

幸好他还有个女儿,幸好这个女儿还算争气,工作能力丝毫不逊色于公司各个部门的高管,颇有领导能力。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对他的一点补偿?

没再多看一眼地上那具尸体,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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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找到寒辙尸体的一个多小时后,警方又在郊区另一处垃圾堆里找到一具男尸,死状和寒辙极其相似,也是全身赤/裸,就连身上脸上的鞭伤一抹一样,而不知谁泄露了消息,A市出现专门针对男性的采花淫/魔一案几个小时之后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在医院照顾丈夫的沈碧如是从儿子口中听闻寒辙死亡的消息。

“现在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沈碧如感叹,忽地想起什么,又说:“以闻珊疼爱她儿子的程度,这次估计要崩溃了。”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不定什么时候你也要崩溃了。”刚吃完药的冷邺霖瞥了身旁的儿子一眼,对妻子意味深长道。

沈碧如一楞,“什么意思?”

冷邺霖哼了声,没继续往下说。

冷锡云和父亲对视一眼,转向母亲道:“妈,您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爸说。”

沈碧如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锡云,你知不知道小虞要回法国一段时间?她有和你联系吗?”

母亲话刚落,冷锡云便察觉父亲望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变得凌厉了。

“没有。”

“那你有空和她联系联系,宽慰宽慰她,要她开心些,别想太多。”

冷锡云点头,看着母亲离开。

病房门一关拢,冷邺霖便道:“你若是想气死我,那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不过别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能安心在一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妈不可能被你们瞒一辈子,又或者你干脆把我和你妈都气死一了百了,从此你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乱/伦了。”

冷锡云皱眉:“爸,您别说这些会让自己动气的话,我们是不是乱/伦您心里最清楚。”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总之你若想让我答应让你们在一起,想都别想。”冷邺霖口吻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冷锡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交叉安放在腰腹处,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爸,那天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所以我不再重复,您也别再提让思虞离开的事,整件事情她都没有错,您把所有罪责都推在她身上这对她不公平。”

“怎么?她还是忍不住和你联系,向你告状说我要让她离开你?”冷邺霖怒目圆瞠。“我就知道她只是敷衍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离开你!”

“不,她是在答应您离开我后收拾了行李打算离开,是我让人找到她不让她走的。”

“你这是在存心跟我作对!”

“您又何尝不是在为难我?”冷锡云直视父亲泛怒的眼眸,语气分外冷静:“我只有一句话,思虞我绝对不会放手,不论您接不接受。”

冷邺霖被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

“那我们就走着瞧,看她能和你在一起多久!”

听父亲的口吻像是暂时放弃了赶思虞离开的打算,冷锡云有些诧异。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冷锡云知道现在不论他说什么,盛怒中的父亲都无法听进去。

“爸,不论如何,我和思虞永远都是您和妈的儿女。”

冷邺霖冷笑:“我没有这样不顾伦常廉耻理直气壮***的儿/女,你坚持要和她在一起,那我只好当作没有你这个儿子。”

冷锡云头疼的揉额,无法再和父亲继续沟通。

离开医院,他拨通思虞的电话:“收拾行李退房,去我那住。”

————

淫/魔一案两日后被警方迅速侦破,犯案凶手是雌雄同体的中年泰国人,外形极其美艳,经常在各大夜店及酒吧等***出没,利用外表骗得那些容貌帅气的男人晕头转向,之后趁机对其下药,再将其带到住处凌辱至死,然后制造死者不堪凌辱吞服金属硬物自杀的假象迷惑警方。

思虞看到有关报道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知道所谓的淫/魔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寒辙的死虽然不是冷锡云亲自动手,但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她并不同情寒辙,也不怪冷锡云对寒辙太残忍。

只是看到画面里明明和父亲差不多年纪却像是比父亲苍老了十来岁的寒启仁时,心里会觉得有些内疚。

毕竟寒启仁不论是在当年那件事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有当面指责过她一句。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敬佩这个长辈的。

凝神间,手机响起。

她拿过,手指不小心触到屏幕的接听键,回过神时电话已经接通。

她皱眉,看清楚是寒微的来电时,秀眉蹙得更紧。

而让她奇怪的是那端却久久没人吭声。

“寒微?”她狐疑的唤了一句。

之后那端传来压抑的低低抽泣声。

“寒微,你怎么哭了?”

“……思虞……我快受不了了……我妈像疯了一样天天指着我说我是灾星,克死了我哥……”寒微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伤心。

思虞喉头一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我好难受……恶……”干呕的声音传来,之后思虞听到那边传来的夹杂音乐的嘈杂声,不由问:“寒微,你在哪?”

“酒吧……我来买醉……醉了就不会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听她说在酒吧,思虞才察觉今天寒微说话有些不对劲,猜她应该是醉得差不多了。

“在哪家酒吧?”

寒微断续说了酒吧名字,又道:“……你要来接我吗……还是陪我一起醉……”

思虞说了声马上过去便挂了电话。

————

寒微所在的酒吧离冷锡云的住处比较远,思虞坐的士赶到时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了。

她找到酒吧走进去,里头昏暗的光线让她一时无法适应,等过了会才半眯起眸环顾四周,然后在一处角落的位置看到正和两个陌生在拉拉扯扯的寒微。

她见其中一个男人搂住寒微的腰,嘴凑到寒微脸上神情有些猥琐的亲了亲,而另一个将手置于她胸口,隔着衣料占她便宜。

寒微似乎在挣扎,身子扭来扭去却还是被两个男人夹住无法挣脱。

思虞心惊了下,急步走过去时,随手从某个桌面上拿起一只酒瓶,脚下还没站稳便举起酒瓶对着将手置于寒微胸口占便宜的那个男人头部用力敲下。

酒瓶碎开,瓶内的酒和男人头部流出的鲜红液体一并流下。

男人本能的松手抱头,而另一个搂住寒微的男人在看到同伴的惨状后也立即松手。

思虞扬起还剩三分之的空酒瓶冲对方做了个要刺入他心脏的动作,那人吓得面色一变,拉着同伴立即逃窜。

思虞见状长吁口气,过去扶因没了支撑而摇晃着要往后倒的寒微。

寒微却忽然扬手给她一巴掌。

思虞僵住,捂着火/辣的脸颊无法从这记让她震撼的耳光中回神。

“……滚……不准碰我……”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似的寒微跌跌撞撞地摔在身后的单人沙发上,却还手舞足蹈的挥舞双手,像是要挣脱什么。

思虞冷静下来,猜她刚才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占她便宜的那两个男人,所以才打了她一巴掌。

她望着沙发上还在发着酒疯的寒微,想起她刚才在电话中的哭泣声,叹口气,俯身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起,带离酒吧。

拦了辆的士坐进去,她却不知道要将寒微送去哪。

她醉成这个样子若是把她送回寒家,那闻珊不定又要这么骂她。

而她也担心会被周边的熟人看见自己,从而被母亲发现自己骗她。

“小姐,去哪?”

前头的司机见她不开口,于是主动问。

思虞正打算让司机在附近的酒店停车,却又突然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忘拿放在护照本里的身份证,而寒微刚才在酒吧不知被谁顺走了包和手机,更是身无分文。

无奈,她只好带寒微回冷锡云的住处。

虽然她一万个不想,也害怕寒微发现她和冷锡云之间的秘密,但这一刻,她想不到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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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停下时,寒微还没下车就在车上吐得一塌糊涂,思虞多数了好几张百元大钞给脸色黑得可以媲美墨水的司机,然后才带着寒微下车。

把寒微安顿在客房,正要离开,却听寒微喊了声什么。

思虞回头,见寒微难受的抱着被子一遍遍无意识的喊道:“……锡云哥……我好喜欢你……锡云哥……”

若不是听她喊冷锡云的名字,思虞似乎忘了寒微也喜欢冷锡云的事。

爱情真是毫无道理。

她摇头,叹口气走出去。

房门关上的刹那,寒微蓦然睁开眼,眸底是夹杂阴狠的算计光痕,毫无半点酒醉的痕迹。

事实上她根本就还没到醉的地步,之所以跑去酒吧又打电话给冷思虞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说被母亲责骂跑去酒吧买醉那些话,完全是为了博取冷思虞的同情和可怜。

她知道冷思虞外冷内热,容易心软,但为了安全起见,在两个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接近她时,她并没有拒绝,就是为了让冷思虞更加相信她喝醉了。

可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对她又亲又抱,还恶心的把手放在她胸口又蹭又摸。

她咽不下这口气,只好装醉将怒气发泄到冷思虞身上,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想到她被自己打了一耳光却还心甘情愿照顾她送她来冷锡云住处,她就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

这些天她被因为哥哥的死而整天疯疯癜癜的母亲搞得心烦意乱,再不来找冷思虞麻烦,她都要崩溃了。

只是有些意外她竟然不是带她去酒店,而是带来了冷锡云的住处。

这个地方她来过两次。

两次都是借故来看住在冷锡云这边的沈碧如,实际上却是想拉近和冷锡云之间的距离。

只是没想到上次粤式餐厅一事失误,竟让冷锡云察觉自己故意破坏他和冷思虞感情的意图。

虽然冷锡云并没如何严重的警告她,但进段时间对她却是明显冷淡了许多,甚至连接她的电话时语气都显得那么不耐烦。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忍耐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得到他,可不希望事情功亏一篑。

所以,她应该要加快步伐,不计手段的将冷思虞从冷锡云身边赶走,甚至让她消失。

她坚信事在人为,没有她寒微想要却又要不到的,冷锡云也一样,他最终一定还是她寒微的!

她冷哼了声,闭上眼在脑海里复习事先计划好的一幕幕,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诡谲的冷笑。

现在哥哥已死,她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揭发她几年前设计冷思虞那件事,所以,她要感谢冷锡云帮她除掉了她心头的一个重大隐患。

即使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但不是有句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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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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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打来电话时,思虞正准备去客房看寒微醒来没有。

“晚上和筠尧他们几个一起吃饭,我大概七点多回去接你。”

思虞听他的声音异常轻柔,像是心情很好,于是问:“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筠尧的婚礼弄了个伴郎和伴娘团,你我是伴郎和伴娘之一。”

就这么点事也这么开心?思虞轻嗤,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脚步声悻。

回头看到走来的寒微,揉着额角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担心她会察觉什么,她模糊对着话筒说了声有事便挂了电话。

“你酒醒了?”等寒微走近时她问,并伸手去扶她。

寒微眉头似蹙得更紧,抽着冷气道:“喝醉酒真难受,什么借酒消愁,我以后就算愁死也不敢再跑去酒吧买醉了,还险些让那些死男人占便宜。”

听她这么说,思虞似乎楞了一下,“你喝醉酒了还记得在酒吧发生的事?”

寒微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说,“我人是醉了,但脑子很清楚,我知道有人占我便宜,可是手脚发软推不开。”

她说着去掏自己的口袋,随后‘咦’了声,诧异道:“我的手机呢?”

思虞挑眉,“你不是说脑子很清楚?那你的包和手机被别人顺走了都不知道?”

寒微闻言立即花容失色:“我的包里还有公司一些很重要的资料,手机里也存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那你报警或者返回酒吧去察看当时的录像,看能不能找回来。”

寒微点头,“我先去酒吧看看。”

话落她往玄关走去,刚走两步又停下,回头来冲思虞牵牵嘴角,“思虞,谢谢你。”

思虞笑笑,看她离开,才回客房去整理房间,将床上所有用品都拆下来放进洗衣机里清洗,又打开窗,让空气流通,吹散空气中弥漫着的酒气。

不知不觉暮色渐浓,她刚晾好洗好的被子床单,从阳台返回客厅,忽然门铃响起。

她看了眼时间还只是六点多,诧异冷锡云怎么提前了一个小时回来。

因为认定是冷锡云,所以她直接打开门,可等她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时,却震住了。

而来人同样直直瞪着着她,脸上的神情是言语无法形容的震惊。

思虞仿佛被那两道盯着自己的视线定住般无法动弹,但意识却很快恢复,故做镇定道:“妈。”

她这一声‘妈’让沈碧如如梦初醒,目光却依旧难以置信。

“思虞,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去了法国吗?为什么你会住在你哥这边?”她一连窜问出许多个问题。

思虞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突然跑来冷锡云这边?

她退后,示意母亲进来再说。

—————

思虞心神不宁的给母亲倒了杯温开水,沈碧如却没接,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她,似乎在探询审视什么,让思虞浑身不自在,感觉像是有针尖在身上刺来刺去。

“妈,你怎么会来哥这边?”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沈碧如皱眉:“你别管我为什么会跑来,先回答我刚才那些问题,为什么你要骗我你去了法国?结果却是住在你哥这边?”

思虞抿紧唇不知道如何回答,脸色渐渐苍白。

沈碧如这时注意道她脸上那个还有些淡痕的巴掌印,问她:“谁打了你?”

思虞抚住脸,还是不吭声。

沈碧如见女儿不开口,没再问她,视线也从她脸上挪开,探照灯似的在四周转来转去,仿佛要从那些家具用品上找出答案般。

思虞见状心里既紧张又惊恐。

尤其在母亲突然站起来走向冷锡云的主卧室时,她紧张得仿佛心脏都跳到了喉咙口。

“妈,这是哥的卧室,我的在那边。”她赶在母亲要推开冷锡云的房间前拦住她,指着一间的客房道。

沈碧如目光定定的凝视神色慌乱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悲凄,胸口也急剧起伏着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这样的母亲让思虞更心慌。

“妈……”她边唤着边要去抓母亲的手,沈碧如却退后几步,然后走向客厅。

思虞的手僵在半空,耳边却听母亲说:“你们兄妹年纪都不小了,不适合住在一起,你不喜欢住家里,那就住酒店吧,马上收拾东西,我送你去酒店。”

思虞面色倏地刷白。

她想母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突然跑来,又突然要去冷锡云的卧室,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

以前她一直教她兄妹要相亲相爱,可她现在说他们兄妹年纪不小了,不适合住在一起。

“去啊,怎么站着不动?”见她没反应,沈碧如回过头催促,神色是思虞自打记忆以来从未在母亲脸上见过的严厉。

她用力交握住双手,努力克制情不自禁发颤的身体,在母亲的注视中走向客房。

不知道她是不是应该庆幸,上次从酒店重新搬回冷锡云这边时,她是把行李箱放在客房这边,虽然大多衣物都挂在冷锡云房间的衣橱里,但至少她现在不用难堪的顶着母亲的目光去冷锡云的房间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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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了辆的士去酒店途中,思虞将手机调成静音。

她担心一会冷锡云打电话过来她会心慌说错话,又或者怕母亲听到什么,所以干脆耳不听眼不见。

而沈碧如却盯着她掌心里躺着的手机忽地冒出一句:“在等谁的电话?”

“……没有。”

思虞话落像是听到母亲哼了声,转过脸看去,母亲却还是绷着脸,让她感觉很陌生。

“他没约你?”

他?

思虞心口狠狠一跳,听母亲道:“你男朋友。”

“……”

原来是说迟晋延。

思虞偷偷长舒了口气,摇头。

“打个电话给他吧。”沈碧如语气缓下来,却是不容反驳的口吻,“就说我想见他,约他一会一起吃饭。”

“……”

思虞握着手机,如抓着块烙铁,滚烫的高温传递到心脏,百般煎熬。

母亲要见迟晋延,绝对不只是吃个饭那么简单。

而她不想把迟晋延卷进来。

“怎么?让你男朋友陪妈一起吃个饭都不行?”

思虞望了眼皱眉的母亲,闭了闭眼,无奈的硬着头皮翻到迟晋延的电话,拨出去。

电话响了许多下,在思虞以为无人接听时突然接通。

然后思虞听到那端隐约传来声嘶力竭的嘶吼,以为迟晋延怎么了,心惊了下,忙开口问:“你怎么了?”

电话这边迟晋延单手持着电话,望了眼身后被绑在床上,却因毒瘾发作而抓狂的父亲,朝一旁的容柯使了个眼色后走到窗户旁,望着窗外回她:“没什么,有事么?”

思虞有些难以启齿,但母亲一直看着她,她不得不道:“我……你一会有时间么?”

“做什么?”

“我妈……想约你一起吃晚饭。”终于说出口,思虞几乎是屏息等待那端回应。

迟晋延神情微讶,长指揉着额角垂眸沉吟。

思虞隔了会仍没听到他回答,以为他是在用沉默拒绝,正想说算了,就听他说:“伯母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

……

沈碧如为女儿选的酒店就在自家附近。

“离家近,以后我可以每天送些你喜欢吃的过来给你。”这是她的理由。

而思虞却知道,母亲是变相的在监视自己。

她不知道母亲知道了些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她想问,却不敢。

只要母亲不点破,她就只能继续装傻。

————

华灯初上,被笼罩在霓红下的A市一片辉煌。

思虞跟在母亲身后走进环境优雅的中西餐厅,一眼看到靠窗的角落里熟悉的俊挺身影,在对方的目光探来时,仓皇避开眼。

“伯母。”迟晋延礼貌招呼,起身体贴的为沈碧如拉开坐椅。

思虞瞥了眼母亲,在她脸上见到了今天母女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

她稍稍拉开母亲身边的座位作势要坐下,却听母亲道:“去晋延那边坐吧。”

话落她把自己的手包放在女儿打算要坐的座位上。

思虞尴尬的咬咬唇,一言不发走到迟晋延身边坐下。

呼吸里搀入熟悉的气息,让她紊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却又因母亲接下来的一个又一个问题而悬高。

“晋延,你觉得小虞怎么样?”

迟晋延侧头望向打从刚才进餐厅时就一直苍白着脸神色不安的小女人,淡淡一笑:“很好。”

“你妈知道你和小虞在交往么?”

母亲这个问题让思虞羞愧得无地自容,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迟晋延在听到这句话后是什么脸色。

迟晋延却像是一点也不惊讶沈碧如会这样问,神色不变的回答:“我暂时还没告诉我妈,因为我想等和……小虞多相处一段时间,彼此都足够了解对方了才带她回家。”

思虞闻言骤然抬眸,眼里满是惊讶之色。

沈碧如注意到女儿这个动作,眉头微蹙,却像是对迟晋延十分满意的样子,只一会又挂上笑容。

“你和小虞是在不知道我和你妈是好朋友的前提下认识的,这说明你们很有缘,希望你们不要错过这段缘分,彼此珍惜。”

思虞知道母亲这番话蕴藏其他意思。

她不管她和迟晋延今天之前是不是男女朋友,但在这顿饭之后,她希望她能和迟晋延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

“伯母说的是。”迟晋延的回答永远得体、大度,完全体现出一个有涵养的成熟男人的素质。

一顿饭思虞吃得提心吊胆,完全味同嚼蜡。

迟晋延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用餐的动作依旧优雅沉稳。

饭后上甜点时,沈碧如去洗手间,思虞坐在迟晋延身边被他的目光盯着,如坐针毡。

“对不起。”她拽紧紫色的桌布,关节因太过用力而白的骇人。

迟晋延目光直勾勾凝着她写满痛苦挣扎的小脸,忽地伸手过去,覆上她拽住桌步的冰凉小手。

思虞僵住,然后感觉他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指头扳开,托在他宽大的掌心里,含住。

“东窗事发了么?”他问,眼睛却望向了窗外。

思虞沉默,却佩服这个男人的心思慎密和敏锐的洞悉力。

他知道她的故事,却从不开口点明。

既不会用鄙夷的目光看她,也不会用嘲笑的口吻讥讽她。

甚至还在明知她是利用他时愿意陪她演戏,维护她岌岌可危的自尊。

“人生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而无法两全时,你就必须要做出抉择,选择这个就必须舍弃另外一个,否则什么都得不到。”

这样的道理,思虞心里自然明白。

只是她贪心的两边都想要,都不想放弃,这又如何抉择?

思忖间,沈碧如返回来。

她往两人这边瞧来时,瞥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蹙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我该回去了,你伯父刚出院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迟晋延点头站起来,“我送您回去。”

沈碧如没拒绝。

三人走出餐厅,迟晋延去开车过来时沈碧如包内的手机响起。

思虞见母亲看了眼屏幕,脸色沉了沉,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也许是冷锡云打来的电话。

但母亲不接不开口,她也就没问。

途中,沈碧如独自坐在后座,目光却一直落在副驾座的思虞身上。

“小虞,你不是也学时装设计的么?既然和晋延是同行,那不如去他公司上班,这样也免得晋延工作忙起来你们没时间见面。”

思虞扯出一抹苦笑,思忖着如何回应,身边的男人开口道:“我已经和小虞提过这件事,但她想等拿到执照再说。”

“反正是你的公司,就算没有执照,她先进你公司帮你端茶递水也是应该的,恋爱中的情侣不就是希望整天黏在一起?”

“妈……”思虞难堪得忍不住开口阻止母亲继续往下说。

沈碧如却一反往常对女儿的矿容和宠腻,继续道:“别怪妈没提醒你,像晋延这么优秀出色的男人,你若不好好珍惜,以后后悔莫及。”

“……”

一路在母亲的念叨中,轿车停下来。

迟晋延下车绕到后座为沈碧如打开车门,这时,一束强光照过来。

迟晋延本能的眯眸,探向强光的方向,然后看到一抹伟岸的身影朝自己这边走来。

看清楚身影的主人是谁,他玩味的挑眉,而沈碧如下了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微微一变。

“锡云,怎么这么没礼貌?赶紧去把车大灯关了。”她训斥走到面前的儿子。

冷锡云的目光冷冷掠过迟晋延,却没看母亲一眼,目光转向轿车的副驾座,然后走过去,长指在车窗上敲了敲。

车内的思虞早已在看到冷锡云时脸色一片灰白。

他的长指敲在车窗上,却让她胸口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她恨自己无法隐身消失,恨自己为什么不干脆昏厥,那样她就不用面对眼下这难堪又痛苦的局面了。

可恨归恨,该面对的她还是要面对。

打开车门,还没下车已经感觉到面前那道挺拔的身影释放出的强大低气压。

他在生气。

也应该生气。

他和她约好了晚上一起和顾筠尧几个吃饭,却不但爽约,而且把电话调成静音不接他的电话。

他联系不到她,一定又担心又焦急,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小虞,你哥和晋延应该还没见过面吧?过来给他们相互介绍一下。”

沈碧如开口,语气严厉。

思虞心一颤,在头顶那两道锐利饿视线中走向母亲这边,而沈碧如在她走近后将她推到迟晋延怀里。

“锡云。”沈碧如唤儿子。

冷锡云的目光如隼盯着被母亲推到迟晋延怀里的思虞,额头青筋颤动。

“你要跟我介绍什么?”他开口,语气森寒。

思虞张了张嘴,感觉眼眶酸涩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转过身,背对着冷锡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又转身面对他,这次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容。

“哥,给你介绍我的男朋友,迟晋延。”

她话落的刹那,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冻结。

冷锡云神情阴骘的望着她,俊容冰寒。

是沈碧如出声打破了沉默,“锡云,是不是你爸找你有事?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她说完过来拉冷锡云的手。

冷锡云这才将目光转向母亲,“妈,您先进去,我想和……思虞的男朋友聊两句。”

“晋延还有事要忙,要聊下次约个时间大家一起吃饭再聊吧。”沈碧如说着看向迟晋延,“晋延,你和小虞先走吧,改天再约一起吃饭。”

迟晋延微笑颔首,和沈碧如告别后拥着思虞走向副驾座,替她打开车门,等她上了车,再绕到驾驶座上了车发动引擎离开。

冷锡云眼睁睁看着思虞从自己眼皮底下被别的男人拥着上车离开,心口顿时又闷又堵得慌。

“妈,您到底想做什么?”他收回视线问母亲。

沈碧如困惑:“什么做什么?”

“……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去找思虞?”

他七点多回到住处不见思虞,打她电话也不接,又翻遍了都找不到她的行李箱,当时第一个念头是她离开了,于是立即打电话给几个发小,让他们帮忙查询思虞的行踪,而期间他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告知他思虞和母亲在一起。

他边让人查找陌生号码的主人,边打电话联系母亲,母亲却一直不接电话。

所以他才回家来找母亲,父亲却说母亲外出还没回家,而他和父亲因为他和思虞的事再次发生争吵,他不想刺激父亲,所以才在门口等母亲,没想到他等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知道什么?怎么你说的我都听不懂?”沈碧如皱眉,“我是听一个朋友说她中午看到思虞,我觉得奇怪,思虞明明去了法国怎么可能还在A市?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A市,不过我猜她大概是有苦衷。之前听说她有男朋友,我想见一见,所以让她约了晋延出来一起吃饭,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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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妈也不简单呐~这下云哥和小虞都要头疼死了。。。。)

云虞之欢134

冷锡云望着母亲,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沈碧如却别开眼,手覆上后颈轻捶几下道:“我累了,先进去。”

她没看儿子是什么表情,神情平静的往里走去。

冷锡云目送母亲穿过前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耳边掠过一句话——哥,给你介绍我的男朋友,迟晋延。

虽然知道她之所以那么说应该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但看她以女朋友之姿被那个男人拥着,他还是觉得很不悦。

转身返回车上,他发动引擎离开。

已经走到门口正掏钥匙打算进屋的沈碧如听到身后传来的车子离开的声音,整个人都虚脱般长长舒了口气,额抵着暗色的大门闭眼支撑哆嗦的身体,脸色异常苍白。

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朋友告诉她女儿就在A市,是她下午收到一条莫名其妙的手机短讯,内容也只有一句——你女儿在你儿子住处,两人同居。

她当时以为是谁发错的恶作剧短讯,没予以理会,之后过了十多分钟,又收到另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讯——冷家儿女乱/伦恼。

这一条短讯让她触目惊心。

虽然她并不相信一双儿女会做出***这种事情,但这两条短信实在是太诡异太蹊跷了,如果真没有这些事,那神秘的发信人为什么要发这些给她?

所以她跑去儿子的住处一探究竟,在门打开看到门内的女儿时,她犹如晴天霹雳,当时整个人都震住了。

明明说有急事返回法国的女儿居然就在A市,而且还是住在儿子家,这一点符合了短讯第一条。

第二条她原本想都不敢想,可是当她问女儿为什么要骗她时,女儿慌乱的神情和眼里的惊恐让她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她看到的许多小细节——鞋面上印有‘I/LOUE/YOU’字样的室内情侣拖鞋,餐桌上成对的心型卡通口杯,女儿身上眼熟的男款衬衫……

这些都像是在间接提醒她什么,让她心头疑云重重。

她知道女儿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不论别人怎么问她都不会说。

而为了证实第二条短讯是否属实,她径直走去儿子的卧室,却被女儿拦住,而女儿脸上一副犹如世界末日的表情似乎在恐惧什么,让她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既惊又怒,从女儿的反应中隐隐察觉到某些让她不愿意去面对的残酷事实。

可她不敢继续往下细想,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所以当机立断让女儿从儿子的住处搬离,又强行要女儿约迟晋延一起吃饭。

她知道迟晋延不是女儿的男朋友,但今天以后,她会努力促成两人的婚姻。

思忖间,门忽然由内打开,冷邺霖看到门口一脸疲惫的妻子,像是楞了一楞,随即皱眉道:“你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也不进去?”

沈碧如怕被丈夫发现什么,打起精神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什么,刚才有些头昏。”

“头昏?”冷邺霖瞥了眼妻子苍白的脸,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去。

“你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才回来,你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

扶妻子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冷邺霖连声问。

沈碧单手覆上额遮遮掩丈夫探来的目光,疲惫道:“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约我出去一起吃了个饭。”她说着缓缓站起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冷邺霖望着妻子走向卧室的身影,脸上掠过一丝内疚。

“碧如。”

沈碧如顿住,回头困惑的望着丈夫,却见他走过来,手臂环上她的肩道:“你照顾我和儿女这么多年辛苦了,以后我不会再和你吵。”

沈碧如惊讶的望着丈夫,不解他今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示弱的话。

“不是说不舒服?走吧,我替你揉一揉头部的穴位,让大脑放松一下,你应该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身体才有些吃不消。”

忽略妻子困惑惊讶的表情,冷邺霖拥着妻子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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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霓虹璀璨。

思虞木偶一样呆望着倒退的人群和街景,自上车后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迟晋延问了一句她要去哪里,没等到回应后便也没再问,径直把车开到自己私人的住处。

当他为思虞打开车门示意她下车时,思虞才如梦初醒,下了车环顾一圈周遭的环境后认出眼前这栋建筑物是迟晋延的住处。

“你、你怎么带我来你家?”她惊讶蹙眉。

迟晋延没回她,掏了钥匙去开门。

思虞跟进去,迟晋延从鞋柜里拿了两双室内拖鞋,一双放在思虞脚边。

思虞瞥了眼那双大得离谱的拖鞋,抬眼看迟晋延,后者道:“我这里没有女人穿的拖鞋,你要么将就,要么赤脚。”

话落径直走进去。

思虞换了鞋进来,见迟晋延坐在和开放式厨房交界的一处小吧台上,手边是两只高脚杯和一瓶有些年份的Lafite。

在他开瓶时,黑眸往思虞探来,“我想你需要喝点酒才能不让自己一直发抖。”

听他这么说,思虞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在见了冷锡云之后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微微打颤,仿佛在害怕什么。

她有些狼狈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走过去在另一张高脚椅上坐下。

迟晋延斟好酒将其中一杯递过去。

思虞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立即端起仰头喝光。

她仰头时颈项的线条更优美流畅,迟晋延微微有些恍神。

“我酒量不好。”思虞连喝了三杯后再度把空酒杯递到酒瓶边,“但我还想再喝一点。”

迟晋延扬眉:“你想清楚了?我们孤男寡女的,你如果喝醉了把我当成是他扑上来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明明是玩笑的语气,思虞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然她把手机调成静音,但不用想也知道冷锡云一定打了许多通电话给她。

他此时一定快气疯了。

可是她不能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母亲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却偏偏不点破,这让她提心吊胆,每一分钟都过得很煎熬。

在她喝完第四杯时,迟晋延将她的酒杯没收:“你这种喝法,别说是酒,就算是白开水也会醉。”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站起来。

“回哪?”思虞反问他。

迟晋延一楞,“你真醉了?”

思虞闭上眼,随后趴在吧台上。

“我有家不能回,是不是很悲哀?”

迟晋延静静望着她,沉默。

思虞长舒口气,有些摇晃的站起来,“谢谢你昂贵的红酒,还有谢谢你今晚的帮忙。”

迟晋延依旧没开口,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向玄关。

两人走到车旁,思虞打开副驾车门正要坐进去,斜刺里一束强光照来,随即耳边听到刺耳刹车声。

她怔住,美目惊愕的瞪着从不远处那辆跑车上下来走向这边的熟悉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已经坐进车内的迟晋延也看到了走来的那道身影,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眨眼间,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思虞面前,冷严铁青的俊容彰显着他的不悦。

思虞被他这样盯着身子又忍不住有些发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手腕却忽然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捉住,而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那股力道牵着走向不远处的跑车。

她刚才喝了好几杯红酒,大脑有些犯晕,被他这样毫无预警一拉,脚下更是重心不稳,踉跄着险些摔倒。

迟晋延透过玻璃窗望着这一幕皱眉,掌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却仍是没下车。

有些事情是他根本无法介入的,比如这对兄妹的感情纠葛。

思忖间电话进来,他看一眼是容柯的来电,想起离开之前才好不容易控制住毒瘾进入安睡的父亲,接听。

“阿晋,于叔刚才做噩梦一直喊冷什么林,还说什么报复,两平,谁也不欠谁,你说这些会不会和于叔的隐君子事件有关?”

冷什么林?

迟晋延眯眸,脑海里忽地白光一掠——难道是冷邺霖?

他盯着前方那两道身影,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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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车内空间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思虞拽紧安全带,努力克制紧张的情绪,尽量不将视线看向左侧,而左侧却有两道锐利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盯着她。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良久后,冷锡云开口打破沉默,语气森冷。

思虞闭了闭眼说:“你不是都看到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冷锡云看她一眼,换了个话题:“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想接。”

这三个字让冷锡云额头的青筋一跳,却是忍耐的什么也没说。

思虞看着窗外的街景,察觉他是把车往他的住处方向开,立即道:“我现在住酒店。”

冷锡云没回她,在她抗议的目光中径直把车开到自己住处。

下了车见思虞坐在车内瞪着他没动静,他走过去打开她那边的车门,沉声命令:“下车。”

思虞抬眼,美目因喝了酒的关系有些迷离。

“有什么事等明天我们都冷静了再谈好不好?”眼下这种情况不论是她或他,出口都不会有好话。

冷锡云目光阴沉的望着她,忽然一言不发探进大半个身子去抓过她的身子强行将她抱出来。

思虞听到耳边震天价响的摔车门的声音,心也跟着狠颤了一下。

瞥了眼头顶眸底阴霾重重的男人,她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抱得更紧,扣在她腰上那条手臂仿佛要将她勒断似的,隔着几层衣料她都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上奋起的肌肉线条,可显而知此时的他有多愤怒。

见挣扎不掉,她索性放弃。

冷锡云抱她进屋,径直走到客厅,略嫌粗暴的将她扔到沙发上。

思虞大脑一阵晕眩,胃里也不适的翻江倒海。

她皱眉想坐起来,刚有动作,就被骤然压下的强健身躯压制得死死的,而为防她反抗,冷锡云事先将她双手反举过头顶用一只大手制住,让她无法动弹,而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下颚让她直视自己。

“我们先来说说,你为什么不想接我电话?”

他喷在她脸上的气息灼热,语气却极冷。

思虞被他这样压制住一动也不能动,心里又恼又慌,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想接我电话,却和别的男人共进晚餐,甚至孤男寡女的跑到他家去喝酒?”他暗燃怒焰的黑眸落在她润泽的唇瓣上,忽地低头在上面咬了一口。

思虞吃痛,却不忘为迟晋延辩解:“你误会我没关系,但请你不要把他想成那种猥琐的男人。”

冷锡云见她这么紧张迟晋延,眸色一沉:“看来你对他很有好感?我还没说他你就这么心急的维护,难道你向我介绍他是你男朋友那句话并不是迫于妈在场你才不得已说的,而是你的真心话?”

思虞瞪他——他明知道她是因为母亲才不得已做了今晚这些事,竟然还这样冤枉她?

“思虞,别告诉我因为妈来我的住处找你,你就打算放弃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思虞怔了怔,想到母亲看她时充满审视和怀疑的目光,不由焦躁道:“妈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让我约迟晋延一起吃饭,我那时不接你电话是怕妈突然爆发,爸已经被我气成那样,如果妈也有个什么意外,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

“那你后来怎么还是不接我电话?”冷锡云语气缓下来,刚开她的手,温柔亲吻她的嘴角。

思虞苦笑:“我接你的电话要跟你说什么?说不管爸妈的死活我都坚决要和你在一起,还是说以后我们就做正常兄妹?”

冷锡云凝着她充满挣扎的小脸,叹口气,额抵着她的歉意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你又不告而别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之后看到你和迟晋延在一起,虽然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但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思虞闭上眼:“现在该怎么办?”

“我明天回家一趟,你别担心。”冷锡云安慰她,坐直了身子拉她拥入怀里。

思虞闻言神色瞬变:“你要和妈摊牌?”

不待冷锡云回答,她倏地从他身上站起来:“妈若是知道了全部,肯定会受不了打击,我们不能这么残忍。”

冷锡云冷静望着她:“思虞,你不能自乱阵脚,事情总要解决,我会找爸谈。”

“可是爸刚出院,你——”突兀扬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思虞,她看向叫嚣的座机,脑海里晃过母亲生气的样子。

她和冷锡云对望一眼,后者挪过去一些拿起话筒。

“小虞呢?”沈碧如质问的口吻,语气冷硬。

冷锡云望了望脸色瞬间苍白的思虞,揉揉额,“妈,怎么这么晚您还没睡?”

“我问你小虞在不在你那边?”沈碧如拔高音量,连思虞都能从母亲的声音中听出她的怒气。

“您不是看到她和她男朋友一起离开的么?怎么会在我这?”冷锡云语气淡然回道。

“真的不在你那?”

“您不信我也没办法。”

“那就这样,明天中午你回来一趟。”话落沈碧如挂了电话。

“送我回酒店吧。”思虞在他放下话筒后心急地边往外走边道。

冷锡云坐在沙发上没动,思忖着母亲明天要他回去一趟是不是要谈他们兄妹的事情。

思虞在门板上重重敲了几下,他才分神探来一眼,随后站起来。

————

冷锡云送思虞回到酒店的房间,思虞开门后以为冷锡云会跟进来,他却是说了声晚安便离开了。

虽然她很害怕他留下来会被母亲知道,但看他走得那么干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关门走进去,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点开屏幕看到上头显示几十通未接来电,都是冷锡云和母亲的。

她苦笑一下,把来电模式改为振动。

洗过澡爬上床,心事重重的翻来覆去,想着是谁告诉母亲她还在A市,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就直接跑去冷锡云的住处找她?

知道她在A市而且住冷锡云这边的朋友就乔樾擎他们几个,而他们是绝对不会向母亲告密的。

因为喝酒的缘故喉咙有些渴,她一把坐起来打算下床拿水喝,脑海里忽然一闪,晃过寒微的脸,她一下恍然。

她忘了除乔樾擎他们几个外,还有寒微也是知情人之一。

可寒微为什么要这么做?上次她和迟晋延吃饭时两人在洗手间偶然碰到时她就提醒过寒微不要告诉母亲她还在A市,会不会是她错怪寒微了?

但如果不是寒微,又会是谁?

她想起母亲曾提起父亲对寒微的印象,以及冷锡云要她以后少和寒微接触,还有迟晋延那次在餐厅见过寒微后说的那句话,难道寒微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表里不一、有心机、城府深的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寒微真的太让人恐怖了。

辗转到天光变白,她才不知不觉睡着。

******************************

冷邺霖醒来时,被身边不知何时醒来半坐着一直盯着他看的妻子吓了一跳。

他揉了揉眼,皱眉坐起来,问:“你怎么回事?盯着我看什么?”

沈碧如沉重的叹口气,将视线别开。

“邺霖,锡云都三十了还单着,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着急,我想要等到他自己找到合适的另一半也不知道哪年哪月去了,不如我们做父母的替他物色?”

冷邺霖没想到妻子一大早起来就提儿子的终生大事,有些诧异。

“人选我已经有了,虽然你上次说过不喜欢她,绝对不同意她做冷家的儿媳妇,不过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更合适。”

冷邺霖听妻子这么说,一下就想到寒微。

而这次他难得的居然没出口反对。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打电话给微微约她中午过来吃饭。”

“这事你和锡云提过没有?”冷邺霖问。

“等他今天回来再提也不迟。”如果昨晚就在电话里告诉他她今天要约寒微来家里吃饭,那他肯定不会回来。

冷邺霖皱眉不语。

——————

(明后天加更~)

寒微的难堪(一更)

中午时分,一辆漆黑的轿车缓缓驶近冷家大门,驾驶座上的男人在瞥到大门前停着的一辆颜色靓丽的跑车后浓黑的剑眉皱拧,眸底掠过一丝不悦。

“锡云哥”

刚一进门就听到耳边一道声音传来。

冷锡云却并没第一时间理会,径直从鞋柜里拿了双室内拖鞋换上,之后才面无表情的敛眼走过去,从脸上写满尴尬的寒微身边走过。

“你怎么在我家?”

冷锡云自她身边走过时问了一句,语气不冷不热。

寒微偷偷长吁口气缓和情绪,强打起笑脸相迎:“是如姨大清早打电话给我让我中午过来一起吃饭,我并不知道你也在家。”

她话刚落,就见沈碧如从厨房出来,见了冷锡云脸上不是荡着和平时一样的慈爱,而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道:“是我让微微过来吃饭的,都弄得差不多了,你去书房叫你爸出来吃饭吧。呢”

冷锡云看一眼母亲,拧眉走去书房。

门轻敲了几下后,很快打开。

冷邺霖看到门口站着的一脸明显不悦的儿子,猜想他是看到寒微在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而事实上他也是不想看到寒微在眼前晃来晃去所以才窝在书房里不出去的。

冷锡云走进去,关上门。

“爸,妈叫寒微来吃饭是什么意思?变相相亲吗?”

他直截了当的问父亲。

“又不是我请她来的,我怎么知道你妈想做什么?”他故做不知情。

冷锡云凝着父亲的脸,忽文:“妈是不是知道了我和思虞的事?”

冷邺霖像是楞了一下,“你为什么这样问?”

“她昨天跑去我那边找思虞,我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思虞还在国内并且是住在我那边的?她说是有个朋友看到了思虞,这就更奇怪了,难道她那个朋友是在我住处看到了思虞,所以妈才径直去我的住处找?”

冷邺霖见儿子边说边盯着自己看,不悦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妈昨天出去很晚才回来,你不是知道?”

冷锡云没回父亲,自顾自地道:“妈带走思虞我并不知情,是一条匿名短信告诉我思虞和妈在一起。”话路他顿了顿,随后话题一转:“爸,昨晚我回来的时候您似乎在拆手机?而茶几上好像还放着好几张电话卡?”

语毕冷邺霖迅速抬眼瞪去:“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你和你妈收到的短信都是我匿名发的?”

“我和妈?”冷锡云眯眸,然后看到父亲脸色瞬变。

“原来并不是有所谓的向妈告密,而是她收到了您发的和我一样的匿名短信,是您引她去我的住处找思虞?”

冷邺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冷锡云却又激动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口口声声说妈无法承受打击吗?”

冷邺霖瞪着儿子,却无从解释。

“爸,您不会是想借妈的手拆散我和思虞吧?”

像是被猜中心思般,冷邺霖脸色又是一变。

冷锡云望着父亲,沉默片刻后才又道:“您应该没想到,我偷偷做了妈和思虞的DNA鉴定吧?猜猜结果是什么?”

这次,言语已经无法形容冷邺霖此时的表情。

“她们是亲生母女。”冷邺霖凝视父亲眼里掠过的慌乱,继续道:“沈碧云和妈是堂姐,而我是您和沈碧云的儿子,思虞是妈的亲生女儿,可我却和思虞没半点血缘关系,这意味着我要么不是您和沈碧云生的,要么沈碧云和妈不是亲堂姐妹——”

“够了!”冷邺霖忽然厉声出口打断,不自觉握拳的双手手背青筋暴露。

冷锡云却冷静下来。

“爸,是您说的,纸是包不住火的。”他继续说着,“我不是妈的亲生儿子,她却待我视如己出,可您呢?您知道思虞不是您亲生女儿,为什么就不能像妈一样善待她?”

“你给我闭嘴!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冷邺霖像是愤怒到了极点,抓过身后书架上摆着的一个装饰品便砸过来。

冷锡云稳稳接住,“我不想刺激您,但不得不说,您这次这步棋是真的走错了,您让妈知道了这件事,等于是在逼我将这些她不知道的真相告诉她。”

“除非你想看她疯掉!”冷邺霖咬牙切齿的强调,“否者你就一个字都不能说!”

“那您又何苦逼我?”

“我逼你?”冷邺霖冷笑,“我说过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拆散你们,不会让冷家沦为他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笑资,除非你们分开,否则我会不遗余力的继续拆散你们!”

话已至此,冷锡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想要让父亲接受他和思虞在一起,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他沉默的转身欲打开门,身后传来父亲警告的声音:“不许你再追查她们母女的事情,那对你同样没好处!”

冷锡云顿了顿,却没回父亲,一会后开门走出去。

冷邺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难掩震惊。

他没想到儿子上次明明认定女儿和妻子不是亲生母女,却又背着他偷偷去验两人的DNA。

女儿是妻子所生,却和自己毫无半点血缘关系,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而这个女儿的存在无异是在时刻提醒他这个耻辱,让他无时无刻生活在仇恨中,他自然没好心情善待她。

他知道她是无辜的,可她根本就不应该被生下来!

所以不能怪他无法像其他父亲那样疼爱她给她父爱,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提醒他过往耻辱的存在,他能容忍她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二十多难,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容。

现在还想要他心无芥蒂的接受她成为儿媳妇,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妻子想撮合寒微和儿子在一起这件事,现在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个拆散他们的办法。

就算不喜欢寒微又如何?

只要能拆散他们就行,大不了日后儿子再和寒微分手。

他深呼吸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平复后打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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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虽然没失礼的立即离开让母亲难堪,但在用餐期间始终沉默,只默默吃自己的,根本就没瞧寒微一眼。

这让寒微很受伤,脸上的表情一直闷闷不乐,连沈碧如都看得出她是在强颜欢笑。

“锡云,下午没事陪微微一起去逛逛吧?”

她佯装没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诡异气氛,开口提议。

“谁说我没事?”冷锡云头也没抬,“我很忙,中午都是以为您叫我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才抽空赶回来的。”

他面色从容的拒绝。

沈碧如并不意外儿子会拒绝,继续道:“那就晚上你请微微在外面吃饭吧?晚饭你总要吃吧?”

这么明显的威胁,冷锡云怎么会听不出来母亲是想强行将寒微塞给他?

“晚上我和筠尧他们几个有约。”

“那刚好你可以带微微一起去,也好让他们知道你和微微的关系。”

关系?

冷锡云心下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问母亲:“我和她什么关系?她不就是思虞的同学?或者是爸几十年世交的女儿?”

寒微脸色白了白,实在没想到冷锡云竟然当着他父母的面这么明显的划清两人的界限,处处给她难堪。

沈碧如睇一眼寒微,皱眉对儿子道:“你怎么这样说?微微喜欢了你很多你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是么?”冷锡云一副无关痛痒的语气。

“我找命理大师算过了,你和微微不论是面相还是其他方面都十分相配,而她又这么喜欢你,你们如果能在一起,她一定会全心全意照顾你,能够娶到这样的女人做妻子,这是你的福气。”

寒微听沈碧如这么说,内心一阵狂喜。

她没想到沈碧如约自己来吃饭是想撮合她和冷锡云在一起,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可她的喜悦只持续了几秒就被冷锡云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话一落,三人俱是一震,纷纷变色。

而寒微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很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而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带她回来见您们。”

冷锡云若无其事的说着,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询问了下天气如何而已。

冷邺霖和沈碧如两人都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公然挑衅他们,并且丝毫不给寒微一点面子,拒绝得这么彻底。

冷锡云忽略父母盯着自己的复杂眼神,站起来道:“我吃饱了,一会还有重要的事要忙,先走了,慢用。”

直到他走出去,一会传来车子发动后很快离去的声音,三人才各自回神。

沈碧如和丈夫对视一眼,后者沉着脸站起来,走向书房。

一时餐桌上只剩下沈碧如和寒微两人。

寒微低垂着眉眼,握着筷子的那只手的关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一副努力在克制情绪的姿态。

“微微,真是对不起,我以为锡云——”

“如姨,没关系,这不怪您。是我和锡云哥没缘分,又或者是我不够好,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没能引起锡云哥的注意。”寒微打断沈碧如的自责,语气却哽咽。

这让沈碧如更内疚。

“你先别失望,我和你冷叔都希望你能做我们冷家的儿媳妇,除了你,其他女人都休想进我进冷家的门,即使锡云有了喜欢的人也没关系,他得不到我和你冷叔的支持总会分手的,到时候你还是有机会。”

寒微当沈碧如是在安慰她,勉强扯出一抹苦笑。

“如姨,锡云哥既然有喜欢的人了,那我只能祝福他和他喜欢的人过得幸福。”

“他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这点你放心。”

沈碧如无比笃定的语气让寒微诧异,“如姨,您怎么那么肯定他们不会在一起?”

“得不到父母支持和祝福的感情不会长久也不会幸福,除非是他想和我们断绝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儿子刚才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完全是不顾一切的强势姿态,或许他真会为了那段感情而和父母翻脸。

想到这,沈碧如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

“伯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有些头疼?我来替你揉一揉吧。”寒微说着站起来绕到沈碧如身后。

沈碧如刚想拒绝,寒微却已经将手只覆上她太阳穴的位置力道适中的按揉起来。

“真羡慕闻珊有你这样孝顺体贴的女儿。”她边闭目享受寒微技巧熟练的按揉边感慨。

寒微眸光微微一闪,嘴角不动声色的得意勾起:“如姨不也有个孝顺体贴的女儿么?思虞可比我强多了,从小到到她身边都有一大群喜欢她的人围着她转。”

提到女儿,沈碧如神色黯了黯。

轻轻皱眉岔开话题道:“你妈最近还好吗?”

她听闻闻珊在遭受儿子失踪和突然死亡的打击后精神变得异常,整个人都疯疯癜奠,附近的邻居甚至时不时能听到从寒家传出的歇斯底里叫声。

“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发病,一直怪我是客星,对我轻则骂重则打,清醒时还好,发起病来简直像变了另外一个人,吵得我和我爸都没辙,甚至还有邻居上门投诉,要我爸把我妈送去精神病院。”

“说到底你妈其实也可怜。”试问哪个做母亲的能承受疼爱的子女突然死亡的打击?

“你爸妈现在就你一个女儿了,你要比以前更孝顺她们,尽快让他们从失去儿子的痛苦阴影中走出来。”

“嗯。”

“好了,不用按了,时间长了手一定回很酸吧?”

“没关系,我经常给我爸妈一按就是一两个小时,也不觉得手酸,以后我多抽些时间过来给您按一按。”

“冷家如果有你这样好的儿媳妇,真是莫大的福气。”

寒微微微一笑。

现在她又多了两个人帮她拆散冷锡云和冷思虞,她相信,冷锡云很快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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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天光边白才睡,在没人吵她的情况下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

胃里空荡荡的难受,她爬起打了电话叫餐,然后起床进浴室洗漱。

刚刷完牙,门外门铃响起。

她一楞,诧异送餐的人怎么这么快,走去门口从猫眼上看到门外站着的俊挺身影,她心一悸,迅速打开门。

“我给没打包了一些吃的送过来。”冷锡云走进来,睨了眼她身上的睡衣和一头凌乱的长发,嘴角微微一勾,“才起床?”

思虞有些耳热的点头,进浴室洗完脸出来。

冷锡云已经把打包的食物一一拿出来,她走过去坐下。

“你来的两分钟前我才打了电话叫餐。”

“没关系,反正我在家也没吃多少,可以帮忙解决。”

回家?

思虞一楞,随即想起昨晚母亲在电话里叫他中午回家一趟的事。

“你回去妈和你说什么了?”她边问边接过他递来的汤勺,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变相相亲。”

闻言思虞蓦然抬眼:“你说什么?”

“有个问题我昨晚就一直很想问,后来被妈一个电话岔开了。”冷锡云转移话题。

“什么事?”

“你脸上那一巴掌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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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不好啊,七点多就写完五千字要发,结果点发送的时候手一抖按错键,五千字都没了~还好我还记得剧情连忙又写了五千字~~还有五千字更新马上就来~)

订婚(二更)

他话一落,思虞下意识伸手抚上挨了寒微一巴掌那边脸。

其实过了一晚上面几乎看不到指印了。

她想起纠结了她一整关于是不是寒微向母亲告密那件事,至今她心里仍无法确定是是寒微所为,但经过一晚上的反思,她想她对寒微的确应该要有所堤防了,不论寒微对自己是否有敌意,她应该保持刚回国时心里对寒微的有所保留。

“思虞?”见她楞神,冷锡云唤她。

思虞回神,放下手道:“没什么,吃饭吧。”

“是妈打你的?”冷锡云兀自猜测。

思虞摇头。

从小到大母亲从来没打过她,就连对她生气的时候都很少,所以昨天她看到母亲那么生气,才会既紧张又害怕呢。

“那是谁?”

“你别问了,只是一个误会。”她不想在他面前提寒微,那会让她想到寒微和她喜欢的是同一个男人。

冷锡云凝视她半晌,没再开口。

吃到一半门铃又响起,这次是送餐的餐厅服务生。

“你刚才还没说清楚妈找你什么事?”思虞觉得没那么饿以后又绕回之前那个话题。

冷锡云拿起筷子吃她叫的饭食,闻言道:“没什么,你吃完换套衣服,下午我带你去看房子。”

“看房子?”思虞困惑,“做什么?”

“另外找一处房子给你住。”

思虞闻言撇嘴:“你打算金屋藏娇?”

冷锡云轻笑,斜眼抛过来一记略有些邪恶的眸光,“我是打算把你藏起来,除了我,别人都找不到你,这样就不用分开了。”

思虞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说这么幼稚的话,不禁觉得好笑。

“妈既然要我搬来酒店住,而且还是离家这么近的距离,为的就是监视我,她怎么会同意让我离开她的眼皮底下?”

“我现在不也照样在她的眼皮底下随意进出你的房间陪你吃饭?”冷锡云轻哼,又道:“我们先斩后奏,先找了房子搬过去,其他的再说,你只要坚定自己爱我的心就好,你要记住,是你先招惹的我,所以你现在没有放弃和离开的权利!”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霸道的以严肃的语气警告她。

思虞静静凝着他,忽地起身走过去,抢下他手中的饭食,自己跨坐在他腿上,双臂环住他的颈项给了他一个热烈的缠绵的吻。

这几日因为种种原因,两人前几日虽然都是同床共枕,但晚上都只是规规矩矩抱着睡觉,并没有亲密的肌肤之亲。

此时冷锡云被她跨坐着又是亲又是扭来扭去,小腹下方那处很快发生膨胀,嚣张的隔着布料抵着身上人儿的褪。

思虞没想到他这么快有了反应,低笑着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

冷锡云身子一颤,大掌扣住她的臀用力压向自己的勃发,嘴上说着调/戏的情话:“它想你了怎么办?能通融放它进去吗?”

思虞红着脸瞪他——这厮说话简直是越来越痞了。

“你不是说要去看房子?我去换衣服。”思虞推开他飞快起身。

冷锡云望着自己高高鼓起的那处哭笑不得。

“冷思虞,火是你挑起的总要负责熄灭吧?”

思虞听他慵懒的口吻猜他现在也不是非要不可,所以没理会,拿了套外出的衣服出来。

“要不要我帮你换?”冷锡云起身走到她身后拥住她,一双大手隔着她身上的睡衣在她身上极其煽/情的爱/抚。

思虞担心两人真玩出火来,忙又将他推开,拿了衣服跑去浴室换。

冷锡云叹口气,深呼吸调整那处的亢奋。

思虞换好衣服出来,冷锡云眼前一亮,黑眸在她身上上下流转。

其实这套衣服就是思虞从迟晋延公司穿走的那套,上次冷锡云去悉尼并没看到。

她换了鞋拿起包,走过去挽住冷锡云的臂弯:“走吧。”

冷锡云瞥了眼她主动挽住自己手臂的手,微侧过身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下,这才并肩走向门口。

打开门正要出去,冷锡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

思虞松开他的手让他接电话。

而冷锡云接听电话后两道浓眉越蹙越紧。

通话两分钟不到便挂了电话,冷锡云道:“可能要晚一点我才过来接你,李纶打电话来说出了点麻烦,我过去处理一下。”

思虞体贴的点头。

冷锡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大步走向电梯口。

思虞看他进入电梯才关门返回室内。

而没等她放下包,门铃接着又响起。

她诧异了一下,以为是冷锡云去而复返,打开门正要取笑,看到是母亲,错愕和惊慌明显写在脸上。

好险!如果母亲再早来一步,岂不是刚好撞见他们兄妹在一起?

沈碧如盯着女儿的脸,目光自下而上打量过她,开口问:“你是打算出门?”

思虞小心翼翼的深吸了口气,点头。

“出去做什么?”沈碧如走进来问。

“……去买点生活用品。”

沈碧如走进去看到玻璃茶几上思虞没收拾的两份还剩大半的饭食,脸色蓦然一变。

而思虞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然后便听母亲问:“锡云来过?”

思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她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母亲如此生气的情况下更不知道如何回应。

沈碧如像是有些难以承受的踉跄了几步,随后跌坐在沙发上。

“妈!”思虞见母亲脸色苍白得吓人,此时又跌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沈碧如神情凄厉的望着女儿,“你们昨晚在一起?”

思虞立即摇头否认,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沈碧如闭上眼,浑身却止不住的哆嗦。

“我沈碧如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碧如咬牙切齿发出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让思虞心痛如绞。

母亲果然是知道了他们兄妹的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来!”沈碧如睁开眼来情绪激动的怒斥女儿,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厉。

“妈,对不起……”除了道歉,思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爸,还有整个冷家!你的所作所为让他们蒙羞!”

“……”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会和他的亲哥哥玩乱/伦,你们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免得我活着还要面对儿女乱/伦的痛苦!”

“对不起,妈,对不起……”母亲毫不留情的斥责让思虞泪如雨下。

母亲从小到大都不舍得重骂她一句,她这次真的是把她气得够呛。

“我昨天已经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以为不把事情挑明让你搬来酒店,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那样做是在维护你的面子?居然还和你哥这么亲密往来,你读了那么多书,在国外也呆了好几年,怎么好的没学到,却学会了西方人那一套乱/伦症候群!”

思虞默默的流泪,也不开口,任盛怒中的母亲发泄怒气。

而沈碧如也像是训够了,或者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沉默下来。

母女俩各自流着眼泪,思虞低垂着眉眼,沈碧如泪眼模糊的望着女儿,良久后才又开口:“我希望你和晋延马上订婚。”

思虞身形一颤,震惊的抬起泪眼望着母亲,又听她道:“只有你和他订婚了,你哥才会对你死心,接受微微。”

寒微?

思虞想起之前她问冷锡云中午他回家母亲找他什么事,他好像是说什么变相相亲,敢情是母亲想撮合他和寒微?

“上次我跟你说过,微微很喜欢你哥,只要你哥娶她,他们两人在一起肯定会幸福。”

“……”

“我看得出来晋延是个很会疼人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吃亏,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约晋延出来和他商量这件事,他母亲那边我去联系。”

“不,妈,我、我并不爱他……”思虞急声反驳。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迟晋延的终生幸福。

她已经欠他很多人情,不论如何都不能再拿他的婚姻开玩笑。

“那你爱谁?”沈碧如轻声反问她,语气冷得刺骨。

思虞颤了颤,咬唇不语。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孝顺体贴的女儿,我曾以你为荣以你为傲,没想到你背着我居然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你和你哥在一起时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爸?你们的心都是什么做的?为什么那么铁石心肠,只图自己快乐,却根本不管我和你爸的死活?”

“这件事情你如果不答应就等于是逼我去死,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盼头,早点死了倒干净!”

“妈,您别这样说……”思虞知道母亲是在威胁自己,可她却不能不闻不问。

“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沈碧如放下狠话。

思虞刷白着脸内心百般挣扎。

“您别这样,妈。我和迟晋延订婚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不只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又怎么会答应和我订婚。”

“你不说怎么知道他不答应?”

“您别逼我……”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放任自己一双儿女继续乱/伦?让逼人嘲笑冷家的列祖列宗给冷家祖上蒙羞?”

“……”

“你根本就做不到离开他,所以唯一分开你们的办法就是各自开始一段感情。”

“……”

“你不说话是不答应?”说话间沈碧如已经站起来。

思虞见母亲走到矮柜旁拿起水果篮里的一把水果刀,心口剧烈一跳,立即跑过去做势要抢下,沈碧如却把水果刀那侧锋利的刀口比在自己颈项动脉处。

“妈!”思虞瞠大满是泪水的美目,惊恐的瞪着母亲,怕她一激动就会将刀口划上那条明显的颈动脉。

沈碧如无奈之下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威胁女儿,她知道女儿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还无动于衷。

“小虞,算妈求你,你就可怜可怜你爸,放过冷家,别执迷不悟了!”

“妈你先把刀放下……”思虞劝说母亲,却又不敢往前迈半步,以免刺激到母亲。

“你先答应妈,否则妈一刀划过去,你这辈子也只能活在内疚和悔恨中,别妄想和你哥在一起。”

“……”

“你不答应?那就——”

思虞‘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妈,我可以离开哥,也可以劝他接受捍卫,但请您别逼我和迟晋延订婚。”

沈碧如看着一直被自己视为心头肉的女儿给自己跪下,内心也心碎欲裂,可为了彻底斩断儿女的孽情,她不得不狠下心来。

否则就是害了他们,害了冷家。

“你不和晋延订婚,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要离开你哥?”

“我这次真的会离开,我会去国外,以后再也不回来。”

“不,除了你和晋延订婚,其他的我都不相信。”

母亲的咄咄逼人让思虞近乎崩溃。

而沈碧如却狠下心继续道:“我也不勉强你,反正我死了一了百了,你们兄妹要怎么样都行。”

她心一横,比在颈动脉的刀口微微一使力,便在颈项上划出一条血痕。

思虞起初还抱着母亲或许是吓唬自己而不会真正自杀的念头,现在见她当真画了一刀,虽然只是沁出少量的红色液体,却也足以触目惊心。

她妥协了,她认输了,母亲的以死先挟比起父亲犹有过之而为不及,她已经被逼到悬崖上,除了认输,再无后路可退。

“妈,我都听您的,您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吧。”

见女儿终于松开,沈碧如近乎虚脱的将水果刀放下。

思虞从行李箱里拿出迟晋延那块手帕给母亲按住伤口,“我送您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不用,我自己回去消一下毒就可以了,你现在打电话给晋延,约他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和他说订婚的事。”

不然她怕女儿反悔。

思虞见母亲这么不相信自己,心头苦涩不已。

当着母亲的面,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迟晋延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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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余政廉的案子明明已经给了迟晋延一个‘交代’,可他似乎并不相信,还在让他的人调查毒贩头领一事,今天黄伟就和他手下那个叫秦篆的发生冲突打了起来,两人都受了重伤。”

冷锡云一到医院急症室,李纶便上前压低声向他汇报。

而没等他开口,前方脚步声响起,抬眸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光朝自己走来。

走得近了,冷锡云才看清楚那张五官轮廓渐渐变得清晰的俊容。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迟晋延说着斜了眼李纶,后者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惧怕他探来的那一眼,似乎给他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单单只是一眼都具有极大的威慑力,就像……冷锡云给他的感觉。

“你先去看看黄伟怎么样了。”冷锡云支开李纶。

等他离开,冷锡云才抬眸直视对面男人的目光。

“很意外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他开口。

迟晋延微倾了下嘴角:“意外么?我以为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你想说什么?”

迟晋延凝着他,忽问:“你知不知道我爸二十几年前和你父亲有过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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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加更~~剧情很复杂,绕得我自己也很头晕。。。。。亲们多多评论吧,有个中秋活动,每部作品评论从17号到30为止评论排前十的有荷包等道具送给读者哦~)

欺瞒VS投奔(一更)

过节?

冷锡云几不可察的冷勾了下嘴角。

险些把别人送进监狱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这是要多恨一个人才下得了手?

余政廉当初将父亲逼入绝境,父亲都能绝处逢生,他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遭报应的一天。

如果不是为还思虞欠迟晋延的恩情,他势必将余政廉送进监狱,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迟晋延见他不回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眸底流转的光痕却一片冰寒,甚至夹杂着一抹厌恨,秀丽的眉峰不由微拧。

“我不习惯拐弯抹角,直说吧,陷害我爸的真正幕后黑手是不是你?”他盯紧冷锡云的脸又问。

冷锡云别开眼,微眯起眸望向远处那一大片落地窗,漫不经心道:“如果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迟晋延望着他沉默。

父亲当年和冷邺霖的过节他在调查时在父亲住处的书房找到当年事件的真相,原来父亲当年是因为母亲始终对冷邺霖念念不忘才会一时被嫉恨蒙蔽了双眼,联合冷邺霖的敌对公司设计陷害冷邺霖,将他逼入绝境。

如果不是父亲后来停手,冷邺霖估计难逃公司破产和进监狱的悲惨下场。

当他知道父亲竟然和冷家有这么深的仇恨时,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明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谁却不愿意开口告诉他,并且打算息事宁人的态度了。

是父亲错在先对不起冷家,所以他现在被冷家反过来设计陷害也无怨言。

可冷锡云手段太狠,不但将父亲拉下马,甚至还弄出隐君子一事让父亲被迫染上毒瘾,想到父亲毒瘾发作时生不如死的样子,迟晋延很难平息胸口涌动的怒火。

即使是冷锡云后来收了手找人当了替死鬼为父亲洗冤,但最被父亲看重的名誉却永远都无法再挽回,他一辈子都会被人当成是隐君子,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这对父亲来说是比染上毒瘾还要更严重的打击。

冷锡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父亲和毒品扯上关系,这一点他绝对无法原谅!

空气中隐隐弥漫开一股火药味,冷锡云察觉到盯着自己的那两道目光释放出的怒意,暗自冷哼了声,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自迟晋延身上传来。

后者自外套内衬衫口袋掏出手机,黑眸掠过屏幕时微微一讶,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抬眼望向冷锡云,嘴角漫开一丝笑意。

“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冷锡云没意会他这句话的意思,又听他说:“我没有你那种手段权势和政警勾结设计陷害你,但没关系,只要我毁了你最重要的东西,也一样能让你痛不欲生。”

没等冷锡云回应,他径直抬步望电梯口走去,在冷锡云微惑的注视中接听电话。

而直到他进入电梯,冷锡云都没弄明白他那句‘只要我毁了你最重要的东西,也一样能让你痛不欲生’是什么意思。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思虞,难道他……

念头一闪过,他已经掏出手机。

拨出思虞的电话,一会那端却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机械女音。

他皱眉,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哥,黄伟已经醒了。”李纶的声音传来。

冷锡云终止继续拨思虞的电话,和李纶说了几句后大步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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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以死相逼的情况下,思虞机械的打电话给迟晋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听到迟晋延最后要她去他公司去找他。

“你别怪我,为了不暂时让你哥找到,你退了酒店的房间搬去晋延那边吧。”

母亲一句话,她开始乖乖收拾行李照办,如同母亲手中牵着线的木偶,母亲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沈碧如目送女儿坐的士离开,这才捂着女儿给她覆在伤口上的那张手帕回家。

而她走后的二十多分钟后,冷锡云赶回酒店。

下了车立即迫不及待的跑进酒店大厅直达思虞的房间,按了许久的门铃不见回应,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掏出手机继续拨思虞的电话,这次居然传来关机的回应。

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他风一般冲进电梯,返回酒店大厅的前台。

“冷小姐刚退房不久。”前台小姐告诉他。

退房,关机。

冷锡云想起思虞上次也是这样不声不响去了米兰,而上次是因为她误会他和那个秦语柔,所以才不告而别。

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她又搞这一出?

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他离开之前还好好的,两人甚至商量好了去看新房子,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天了?

他想起迟晋延临走之前那句话,问:“有男人来找过她么?”

前台小姐摇头,又说:“只有冷小姐的妈妈来过,她们母女是一起离开的。”

母亲?

冷锡云黑眸一凛,抬步往外走去。

————

沈碧如回到家,本想瞒着丈夫偷偷处理伤口,没想到丈夫就坐在客厅。

冷邺霖见她按住脖子,以为她扭伤了,说要给她按一按,直到看到手帕上的血才骇得脸色瞬变。

“不小心弄伤的,没大碍,就一点小伤口。”她安慰丈夫,并找来家庭医药箱。

冷邺霖望着妻子神色复杂的面容,目光落在她边缘整齐的伤口处,那明显是道刀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妻子出门一趟回来脖子竟然受了刀伤?

“邺霖,我看不到,你帮我给伤口消消毒。”沈碧如把消毒棉棒递给丈夫。

后者接过,沉默地给她消完毒又横着贴了四条创可贴才将伤口掩住。

处理完伤口沈碧如起身正要回房换件高领的衣服遮掩伤口,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她和丈夫对视一眼,后者起身去开门。

冷邺霖看到门外站着的儿子,还没开口就听他急声问:“爸,妈呢?”

“她刚回来,你找她做什么?”

冷锡云没回父亲,连鞋都没换便冲进去。

沈碧如在客厅听到父子俩对话的内容,心里大致猜到儿子这么急着跑回来找她的原因。

动作还真快,幸亏早儿子一步让女儿退房离开,不然事情就更棘手了。

冷锡云在客厅看到母亲,大步走过来,脸上的神色是压抑的冷怒。

“妈,您把思虞藏去哪了?”

沈碧如抬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把小虞藏去哪了?她不是在法——”

“您别瞒了,爸知道思虞在国内。”冷锡云打断母亲。

沈碧如一楞,望向走进来的丈夫,眼里满满的困惑——丈夫是怎么知道女儿还在国内的?

“我刚才去过酒店,前台小姐说您去找过思虞,她也是和您一起离开的,现在她退了酒店的房间,手机也关机,您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冷锡云心急思虞的现状,语气并不太好。

“你怎么说话的?”冷邺霖喝止儿子,走过来指着妻子脖子上的伤口道:“你妈受伤了你没看见,眼里就只有你妹妹?”

经父亲提醒,冷锡云才看到母亲脖子上粘着的那排创可贴。

中午他回来时母亲还没受伤,怎么去了趟酒店就难受了?

“妈,您受伤和思虞有关?”

沈碧如没想到儿子一猜即中,面色瞬变。

冷锡云见状知道自己猜中了。

他从思虞的不告而别展开联想,很快弄清楚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

母亲一定是昨天去他的住处找过思虞后就察觉了他们兄妹的事,而今天她去酒店找思虞也应该是因为这件事。

思虞孝顺、心软,母亲在劝说她放弃的过程中想必是利用了思虞的心软以命威胁,思虞才被迫离开他。

“妈,您会后悔把思虞逼走。”他压抑着怒气对母亲说。

沈碧如蹙眉沉下脸,心想不逼走女儿她才会后悔。

“我再问您一次,思虞去哪了?”

沈碧如别开眼,“她的腿又不长在我身上,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翅膀硬了的鸟儿要飞,我难道还能折断她的翅膀让她不飞不成?”

飞?难道她是要出国?

知道从母亲口中无法得知思虞的确切行踪,冷锡云也不想浪费时间。

“妈,等我把思虞找到,我会带她回来把事情和您说清楚,希望您到时候承受得住!”

没看母亲是什么表情,他话落便急步往外走去。

沈碧如怒瞪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脑海里思绪翻飞。

他要带女儿回来和她说清楚什么事情?

兄妹乱/伦还不够丢脸吗!

这对儿女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那么理直气壮,活像是她在棒打鸳鸯?

冷邺霖见妻子气得浑身发颤,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沈碧如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丈夫。

“邺霖,你怎么知道小虞还在国内?”

冷邺霖沉默半晌,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办法隐瞒,于是道:“他们兄妹的事我比你早知情。”

闻言,沈碧如震惊的瞠大眼,“你早知道?”

“那晚你以为我是在气女儿晚归,实际上我是看到了他们兄妹……”他没说下去,沈碧如却脸色较之之前更显苍白。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亏她还在小心翼翼为他们兄妹掩饰,就怕丈夫知道会刺激到他,原来自己才是始终被欺瞒的那个。

她想起次日一大早丈夫上楼去找女儿,结果丈夫昏厥在女儿房门口,敢情也是因为这件事气的。

而在医院丈夫醒来后要见女儿,几分钟后女儿哭着跑出来,之后就没再去过医院,还骗她有急事去了法国,想必也是丈夫要她离开,她才骗她。

“碧如,你脖子上的伤真和女儿有关?”冷邺霖试探的口吻。

沈碧如还沉浸在被丈夫欺瞒的震惊中,呆怔着没有回应。

冷邺霖见状叹口气,为自己解释道:“我是怕你承受不了才瞒着你,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别怪我。”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沈碧如喃喃出声,神情茫然。

“你也别想太多,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把他们分开,保重身体有什么用?”沈碧如疲惫的闭眼叹口气。

“我这道伤口是威胁小虞留下的,如果我以命威胁,她根本不会答应离开锡云,她就像着了魔一样深陷在乱/伦的感情中执迷不悟!”而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双儿女毁了自己。

冷邺霖望着妻子,脊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没想到妻子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威胁女儿,她受伤的地方正中颈动脉,那么危险脆弱的地方,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倘若一个冲动划得再深一些,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她答应我和晋延订婚,也会帮忙劝说锡云接受寒微。”

“晋延是谁?”

“我不是跟你说过迟卉有个儿子和小虞很般配?就是他。”

冷邺霖听闻迟卉的名字脸色瞬间铁青!

“不行!她不能和迟卉的儿子订婚!”他情绪有些激动的反驳。

“什么不行?”沈碧如反问他,“就因为迟卉曾经和你好过,又和碧云有过冲突?”

“这和碧云无关!你知不知道迟卉嫁的男人是谁?”

经丈夫这么一问,沈碧如想起那次在医院和迟卉偶遇时,提到迟卉嫁的人是谁时,迟卉用怪异的眼神看她,似乎很奇怪她竟然不知道她嫁的人是谁。

“是谁?”

冷邺霖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迸出三个字:“余、政、廉!”

沈碧如再度震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恨余政廉入骨,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和他的儿子交往?要我和仇人结为亲家,我还没那么大度!”

他好不容易盼到余政廉遭报应,以为他百分之百要入狱,没想到警方突然查出他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所谓的和毒贩头领喝酒的照片也是电脑合成,竟然对他只给予了撤职的处分,真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我看他儿子不像是阴险恶毒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说你和他没见过几面,就是天天见面的人你也无法猜到对方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总之,我绝对不允许他们俩在一起!”

“那你说要怎么做?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锡云以为小虞变心,两人才会分手!”

“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全死光了,为什么偏偏要和余政廉的儿子在一起?”

“因为我觉得他适合,他若和小虞在一起绝对不会让小虞受苦。”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她当然要为女儿选一个出色的好男人来照顾她。

“你如果坚持要让他们在一起,那我以后就当没这个女儿。”

冷邺霖愤怒的重哼了声,转身走向书房。

沈碧如瞪着丈夫的背影,气怒攻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不知道丈夫拒绝女儿和余政廉的儿子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和余政廉之间的恩怨,还是因为迟晋延是迟卉的儿子?

当年她和迟卉同时认识冷邺霖,两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

而冷邺霖当时对她们两人都没表态,是迟卉的大胆倒追让冷邺霖无招架之力,最终两人在一起。

她隐藏自己的情伤默默祝福两人,而就在两人论及婚嫁时,冷邺霖却爱上了她从国外回来的堂姐沈碧云,而在出国后把名字改为沈曼的沈碧云也对冷邺霖情有独钟,两人陷入爱河,沈碧云成了迟卉和冷邺霖之间不折不扣的第三者。

两人的感情在遭遇沈碧云的介入后彻底支离破碎,生性高傲的迟卉忍受不了冷邺霖对自己的背叛,突然消失。

而沈碧云如愿以偿和冷邺霖共筑爱巢。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两人在一起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沈碧云就在一次飞机失事中烟消玉陨。

而冷邺霖也在同一天发生车祸,是她无微不至的留在他身边照顾他,而他因为感激她,才在身体复原后娶了她。

这些过往是他们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一个冷邺霖冷落她的夜晚,她都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冷邺霖心里是不是还深爱着死去的堂姐,所以才无法和自己亲近?

可两人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

除了刚结婚的几年日子过得比较平淡外,从第五年开始,他开始一反之前的冷淡亲近她,对她好。

那段时光是她人生中最快乐最灿烂的时光,只可惜在女儿出生后一切都变了。

沈碧如沉重的叹口气,缓缓在沙发坐下,思绪继续满无天际的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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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在迟晋延公司门口下了车,司机见她脸色白得吓人,关切的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思虞木然的点头,从的士的后背箱里拎出自己的行李。

转身刚要往大楼走去,耳边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呼吸里搀入熟悉的夹杂古龙水香味的气息,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长臂探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思虞只觉肩上一沉,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拥着往前走去。

她僵着身子任迟晋延带着自己往里走,一路听到不少和迟晋延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却像个木乃伊一样坚硬的连个表情都没有。

迟晋延将她带到自己办公室,放下行李箱后推她到沙发坐下,然后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思虞机械的接过道谢,目光盯着杯子里微微泛动水面楞神。

迟晋延在她身边坐下,黑眸凝着她的侧颜,过了片刻才开口,“你说找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是什么?”

思虞一脸茫然——原来她在电话里是对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商量?

果然还是没办法厚着脸皮要求他和自己订婚啊,可现在要怎么开口?

“是不是和我合作的事?”

思虞摇头。

“呵。”迟晋延轻笑了笑,带着一丝讥讽:“以前出门不带眼睛,今天是忘了带声带?”

面对他的嘲笑,思虞仍是沉默,因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把那个带来是什么意思?”他指了指她的行李箱,半开玩笑道:“投奔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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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对决(二更)

投奔?

思虞苦笑,“你愿意收留我么?我现在是抹无家可归的游魂。”

迟晋延打开长腿,双手交叉搁在膝盖上,半俯着上半身问她:“怎么回事?还没处理好和你父母的关系?”

“怎么处理?”思虞反问他,目光移向窗外,“我们的感情在你们眼里是十恶不赦的乱/伦,别说是我父母,就是和我们毫不相干的外人也难以接受。”

“所以你带着行李出走?”

思虞又沉默。

迟晋延不再问她,凝了她一会后起身走去办公桌,打开电脑将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思虞听着耳边哗啦啦敲打键盘的声音,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呢。

闭上眼,眼前晃过母亲那着水果刀比在颈动脉处那一幕,然后是母亲划伤自己流血的伤口。

——小虞,妈的命就捏在你手里,你若是不听妈的话,那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妈了。

想起退房前母亲说的这句话,她深深深呼吸,然后开口道:“迟晋延,我们订婚吧。”

“……”

迟晋延黑眸一愕,目光定在电脑屏幕上,隔了好一会才渐渐转向思虞,见她侧着身望着窗外,他恍惚中有种刚才那句‘迟晋延,我们订婚吧’是自己出现幻觉的错觉。

思虞说完那句话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手颤得更厉害。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她猜想或许是自己把迟晋延吓到了,他可能以为自己疯了吧?

难堪地站起来,却因动作太猛,水杯里的水都撒了出来,泼在茶几上的一堆设计图上。

她心惊了一下,立即手忙脚乱的去抢救设计图,却又不小心带翻旁边的一只花瓶,更多的水从花瓶里流出来漫进设计图里,而花瓶滚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迟晋延皱眉走过来,思虞听到脚步声心里越发慌乱。

“对不起……”她边道歉边收拾残局,眼眶莫名酸涩,水雾瞬间凝满整个眼眶。

“不用弄了,一会我让人进来收拾。”迟晋延开口,思虞却仿若没听见,径直绕到另一侧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迟晋延叹口气,去拉她起来,思虞手一偏,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都被锋利的瓷片划伤,一阵钻心的疼。

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迟晋延眸色一沉,拽住她右手的手腕翻过来,看到被划伤的手指,瞥了一眼她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皱眉拨通秘书的内线,很快秘书送来家庭急救箱。

思虞被迫推在沙发上坐下,而迟晋延细心的为她处理伤口。

“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忽然开口。

思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么说的意思,屏息静待他继续往下说。

“我也不是什么心善良慈的好男人,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但不会因为这个就莫名其妙和你订婚,把自己的婚姻当儿戏。”

所以,他这是在拒绝她?

他的拒绝原本就在思虞意料当中,所以并没觉得有多失望。

“你想清楚了?”替她粘好创可贴,迟晋延又问,凝视着她的黑眸闪动清冷的光痕。

“什么?”思虞困惑。

“你不是要我和你订婚?你想清楚了?我刚才说过我不会把婚姻当儿戏,所以如果我答应你的话,你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和权利,一切都只能我说了算。”

思虞望着他的眼,总觉得他这副霸道的口吻好熟悉。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我和你订婚,但只要我答应你,以后你眼里就只能有我,和和我有关的一切,而不再是他,这些你能做到?”

思虞愕然,实在没想到迟晋延会反过来提出这样的条件。

但他提出这些并不为过,她没有资格要求他毫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可是……

要她眼里没有冷锡云,这如何做得到?

“我不要求你马上忘记他,这也不可能,但我希望你尊重我,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思虞内心激烈挣扎,母亲的以死相逼和迟晋延的交换条件,她到底如何抉择?

“你很喜欢这套衣服?”迟晋延忽然话题一转,目光落在她身上。

思虞楞了楞,随即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恰好是上次从他这里穿走那套,不由点头。

“以后我设计的女装只要你喜欢的可以随便穿,当然,必须是以我未婚妻的身份。”

思虞望着他,屏住呼吸许久,感觉胸口快要因窒息而爆炸开来,她才轻轻点头。

迟晋延微微挑眉:“我要你开口说,你是真心诚意要做我的未婚妻,心里只有我。”

思虞瞠大眼,看到他眼里的认真,美目闪了闪,点头:“我是真心诚意要做你的未婚妻,以后心里只有你。”

“希望你守信,未婚妻。”迟晋延有些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站起身。

“我先忙会,你等我下班一起回家。”

思虞听着他这句话,神情有些恍惚。

曾经冷锡云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带她一起回家。

可事实上,她一直没有家。

*******************************

冷锡云离开家驾车飞驰在车来车往的路面上,俊容一派冷厉。

机场那边并没有思虞购买机票的纪录,他相信她还在A市。

——只要我毁了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一样能让你痛不欲生。

耳边忽然响起迟晋延在医院说的这句话,而当时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与此同时他打电话给思虞却是正在通话中,会不会那时思虞是在和迟晋延通电话?

英挺的剑眉皱拧,他自口袋里掏出手机:“赶紧帮我查一查迟晋延现在在哪。”

他要先确定迟晋延在哪里然后再直接去找,免得打草惊蛇。

———

迟晋延目光定在屏幕上,注意力却明显有些分散。

侧眸瞥了眼沙发上呆坐着不声不响,显得异常安静的人儿,他叹气:“你可以去我休息室休息会,等我忙完了再叫你。”

思虞点头站起来。

迟晋延等她走进里间的休息室,拨通内线让秘书上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她是我未婚妻,以后她来公司不用通报,可以直接上来找我。”

秘书离开前,他开口道。

后者露出震惊的表情,却猛点头,然后离开办公室。

快下班时,迟晋延关了电脑起身,正打算进里间,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怕惊扰思虞,他立即拿起话筒,那端传来秘书的声音:“总裁,有位姓冷的先生没有预约但坚持要见您。”

姓冷?

迟晋延眉峰一挑,心想动作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找来了。

“让他上来。”

挂了电话,他又坐回软椅子上,姿态悠闲地望着门口,等待敲门声。

只可惜冷锡云根本连门都没敲便径直推门而入。

“冷先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他慵懒的语气。

冷锡云没看他,目光在室内环顾一圈,定格在那只眼熟的行李箱上,俊容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她果然在迟晋延这儿!

迟晋延见他盯着思虞的行李箱脸色瞬变,知道瞒不住,却也没主动开口。

“她在哪?”冷锡云淡声问他,话语中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你问谁?”

冷锡云见他明知故问,皱眉没再问他,而是瞥了眼他休息室那扇紧闭的门后,径自走过去。

迟晋延起身拦住他。

“那是我私人的休息室,外人不得进入。”

“让开。”冷锡云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周遭的室温却仿佛低了许多。

迟晋延不畏所惧的笑了笑,目带挑衅,“这是我的地盘,我有权不让你进去。”

剑拔弩张的气势在空气中爆开,冷锡云盯着迟晋延看了会,别开脸点点头,忽地毫无预警一拳朝迟晋延的脸面狠狠挥来。

迟晋延虽然早有防备,但冷锡云速度实在太快,尽管他勉强避开这一拳,但紧接着胸口就被结结实实揍了一记。

这一拳力道并不轻,打在胸口有种脏器移位骨骼错开的感觉,难以形容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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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看他捂着胸口眉峰紧皱,冷哼了声,移步走向里间,可他身形刚动,就有一股拳头带着狠厉的气势袭来。

他皱眉,上半身微微往后仰,单手将迟晋延挥来的拳头格开,另一只手顺势扣住他的手腕用力朝他自己反弹回去。

论打斗,迟晋延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除了在大学期间拿过剑道比赛的冠军外,还是柔道和散打的冠军,所以不论是近身搏斗还是距离战,他都无所畏惧。

试问连特种兵出身的乔樾擎在格斗方面都要输他一截,又何况是仅学过跆拳道的迟晋延愀?

“你们别打了。”

淡淡的女音传来,纠缠的两人俱是一震,随即分开。

冷锡云望向站在休息室门口的思虞,她苍白如纸的小脸让他心口一阵揪紧,正要走过去,却听她道:“你走吧。崤”

“……”

他因为她的离开心急如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叫他走?

冷锡云微眯深邃黑眸,凝着那张俏颜:“你怎么了?”

她又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是母亲的威胁凑效?

思虞朝两人走来,眉眼低垂着没看他。

冷锡云在她走近时欲伸手将她带她先离开,思虞却在迟晋延面前站定。

迟晋延一言不发的望着思虞,看她伸手覆上他的胸膛,轻声问:“疼吗?”

他似笑非笑的牵动嘴角,捉住她冰凉的小手按在胸口,回道:“你替我揉一揉就不疼了。”

思虞闭了闭眼,就着被他捉住的那只手在他胸口活动开。

冷锡云望着两人的互动,胸口像是有什么突然炸开来,将他的大脑炸成一片空白。

偏偏迟晋延还亲密揽着思虞的肩挑衅的看着他道:“刚才忘了你是我未婚妻的哥哥,我应该以礼相待,失礼之处别介意。”

一句未婚妻的哥哥让冷锡云神色瞬变,盯着思虞侧颜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刃。

“未婚妻?”他往前一步,在迟晋延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闪电般将思虞拽到自己面前。

他扣住思虞手腕的力道让思虞吃痛的皱眉,他却似毫无所觉,努力克制着体内四处奔窜的怒焰,沉声问她:“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思虞感觉到他的震怒,面上显得格外平静,内心却犹如刀绞。

是她负他,对不起他,可她被夹在他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只有舍弃一方才能保住另一方,而母亲那么决烈的以死相逼,她根本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所以这一刻就算再痛苦,都让一切尽早结束吧,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那晚不是向你正式介绍过晋延是我男朋友?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

话刚落,拽住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些,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般,疼得她脸色越发苍白,连额头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冷锡云直勾勾盯着她,忽地一言不发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我们换个地方谈。”

“不行!”

拒绝的是迟晋延。

他拦住两人,瞥了眼思虞被冷锡云抓住的手道:“你想是弄断她的手吗?没看到她的手受伤了?”

冷锡云一震,垂眸触及思虞手指上的创可贴,立即松了力道,而思虞手腕上已经留下青紫的淤痕。

见状,他有些内疚的改搂住她的肩将她带到另一侧,和迟晋延拉开一些剧烈,随后冲他冷然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不?”

迟晋延状是讶异地挑高眉:“她是我未婚妻,我怎么没资格?”

“迟晋延,惹恼我对你没好处,我能让你在A市没法立足!”

“是么?就像对付我爸那样对付我?又弄一出隐君子事件?”迟晋延满含讥讽的扬唇,“你不知道么?在我们这一行绯闻越多作品越红,但凡是有成就的设计大师,不是曾闹过同性恋绯闻就是被媒体曝光吸毒,所以我很期待你把我弄成瘾君子的那一天。”

被冷锡云揽住肩膀的思虞闻言美目瞠圆,满是惊讶之色。

原来迟晋延已经知道是冷锡云陷害他父亲,那他为什么没在她面前提起过?

以她和冷锡云的关系,他不应该是连她一起憎恨的吗?

为什么还愿意答应和她订婚?

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不过我可以暂时避开,把空间留给你们。”

迟晋延说完意味深长的和思虞对望了一眼,仿佛在提醒她遵守自己承诺般,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思虞想起自己答应过他的,深吸口气,拨开冷锡云的手臂,走向落地窗。

“我知道妈去找过你。”

思虞听到身后声音传来。

“也知道是她威胁你离开。”冷锡云继续说着,并走去在她身边站定。

落日的余辉穿透大片的落地窗照射在两人身上,将地上两人的身影拉成长长的两条线。

冷锡云望着俏颜被余辉染成温暖的橙色,五官轮廓边缘还晕出浅浅一圈光辉,美得不可思议的思虞,大手自然的覆上她的脸轻挲。

“不管妈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暂时先稳住她就可以了,怎么能当真说离开就离开?还说要和别的男人订婚这样的话来气我,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会疼不会痛,没有任何感觉?”

他略带薄茧的掌心十分温暖,思虞一时不舍避开,闭上眼贪恋他最后给予自己的一些美好的回忆。

“我不是说过,是你先招惹我,所以现在你没有放弃和离开的权利?怎么才说过的话你忘得这么干净?”

像是惩罚她的忘记,当他的手指轻挲过她的嘴唇时,他忽然用指甲在她唇瓣上用力掐了一下。

思虞吃痛蓦然张开眼,眸底浮现一丝惊慌。

而在她唇瓣上留下一枚指甲痕迹的罪魁祸首却毫无愧意的和她对望。

“走吧,我们回家去见爸妈。”既然父母都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那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如彻底将事情说开,表明自己的立场,即使是会伤害父母,他也不愿她再背负乱/伦的罪名提心吊胆的和他在一起。

听他说要带自己回去见父母,思虞如梦初醒,身体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等我和他订婚后我会和他一起回去。”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

室内开着暖气,思虞却因落在身上那两道渐渐森冷的视线而觉得浑身发冷。

“冷思虞,这样反反复复给我一颗糖又甩我一巴掌的游戏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她当初不顾一切靠近他诱/惑他,等他沉沦进来了却又想抽身让他独自深陷,她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形容让思虞很难堪。

但事实的确如此。

她先是逼他和自己在一起,承诺这辈子除了他不会再爱别人,却又一次次因为父母相逼而决定要放弃这段感情。

“对不起。”她连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正常无异。

“对不起?”冷锡云嗤笑,逼近一步微微弯身将脸压下,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不该勾/引我?还是对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爱我?”

思虞难堪得无法回答,也不敢直视他的眼,只能将头垂得更低,露出白皙而纤美的修长颈项。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她死盯着自己的脚尖,继续道:“只是我厌倦了这种没有一点安全感的感情,也无法忍受每天提心吊胆害怕东窗事发,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感觉很糟糕,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我想谈一段正常的,能够得到父母祝福的感情。”

话落的瞬间,周遭的气温似乎一下降到最低点。

思虞感觉到头顶的气息越来越近,仓皇的想逃,腰上却忽然一紧,被一条有力的臂膀圈住,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他翻转过来压制在身后那片落地窗上,被他圈在落地窗和他的怀抱之间。

这样亲密的姿势让她内心更紧张,偏过头想避开他的视线,下巴却被捏住,以让她疼痛的力道逼她直视他的眼。

“这一套说词你在心里练习了多久才能这么流利的说出来?”

厌倦?他冷笑,“你的眼里只有一个我,根本就容不下其他男人,你确信你能过得了自己那一关和他顺利订婚?”

思虞咬牙,艰涩道:“我已经决定这么做,而他是一个好男人,我们在一起绝对会很快乐很开心。”

冷锡云盯紧她,在她眼里看到一个怒火濒临失控边缘的自己。

明知道她是因为母亲的威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她怎么就狠得下心说这些伤他的话让他难受?

“你放过我吧,我累了,不想再坚持了。”

是她先招惹他,现在却要他放过她。

冷锡云觉得讽刺得可笑。

他静静地凝着她,忽地毫无预警压下脸去,唇覆上她的,以从未有过的粗暴方式撬开她的牙关啃咬她的唇舌,丝毫不带一点温柔的辗转蹂躏,故意让她痛似地吻得一次比一次重。

可即使是这样,思虞仍无法抗拒口腔里弥漫开的熟悉气息,身体像是有自主本能的一感觉到他的气息便本能的回应。

冷锡云啃咬过她的唇瓣,锋利的齿端顺着她的下颚往下游弋,停留在她搏动的颈动脉处,忽地如同吸血鬼般一口含住,齿端用力咬下。

思虞因疼痛骤然回神,抵在他胸口的双手试图用力将他推开,却根本无动于衷。

冷锡云在她颈动脉处咬了一口,感觉到口腔里弥漫开的咸腥滋味,才松口,而思虞被他咬过的地方赫然印着一枚清晰的染着血色的齿痕。

“你的身体比你这张嘴要诚实。”他嗓音微哑地说着,低头又在她唇上亲了亲。

思虞看到他嘴边沾染的血色,不确定是他刚才咬伤了自己还是自己在他吻得她感到痛意时把他咬伤了。

她喘息着,胸口剧烈的跳动。

冷锡云将手放在她心脏跳动的位置,黑眸魅/惑地诱她深陷。

“你的身心都是我的,你如何劝服它们接受除我以外的男人?别再说傻话了,跟我回家,等将事情在父母面前挑开来说明——”

“不可以!”

思虞忽然出声打断,“我们不能再刺激他们了。”母亲若是还看到他们在一起,绝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她不能再任性了。

“我求你不要再和我纠缠不清了,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把话说清楚,以后我们彻底了断这段不正常的感情,只做兄妹,你和爱你的寒微在一起,我和迟晋延订婚,让父母皆大欢喜。”

“你把我推给寒微?”冷锡云危险眯眸。

“爸妈都很喜欢她,她也很爱你,你——”

“你真大方!”冷锡云一字一顿打断她,脸色已然铁青。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怀疑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冷思虞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想要的时候对我勾勾手,现在不要了就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我不爱你了。”思虞被他钳制住下巴无法别开脸避开他锐利得仿佛要洞穿她心脏的目光,只好闭上眼,心脏处却有一***的痛感迅速漫开来。

冷锡云呼吸一窒,身体更亲密的贴上她的,滚烫的嘴唇落在她眨得厉害的眼睫上:“再说一次?”

“……”

思虞身体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无法发声。

敲门声忽然响起。

思虞心惊了一下,害怕被来人看到两人如此亲密,趁冷锡云回头看向门口时用力将他推开,与此同时,门打开,迟晋延走进来。

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氛。

思虞还背靠着落地窗,而冷锡云被她推到一侧,但即使是这样,迟晋延从思虞惊慌的表情中也不难猜出刚才这对兄妹一定发生过什么。

他扬了扬手里握着的手机对思虞道:“伯母刚才打电话来让我带你过去吃晚饭。”

“……”

“我想她可能是要和我谈我们订婚的事宜。”迟晋延忽略那两道杀人般的目光,径直走向思虞。

“走吧,我已经下班了。”

他去牵思虞的手,余光触及她颈项上那枚带着血色的齿痕,眸色顿时一暗,连颊边的肌肉都似乎抽动了一下。

思虞顺着他的视线察觉他在看什么,心虚的立即伸手捂住,把头垂得低低的。

迟晋延无声叹口气,走进休息室拿了条白色的丝巾给她围在颈项上遮掩齿痕。

冷锡云目睹这刺眼的一幕,垂在身侧的大手不自觉握拳。

*******************************

沈碧如开门看到和迟晋延及思虞一同出现的冷锡云,并没有感到诧异。

就是因为猜到儿子会找到女儿,她才打电话给迟晋延让他带女儿回来吃饭,目的就是想逼儿子当着她的面接受女儿已经决定和迟晋延在一起的事实。

迟晋延一直牵着思虞的手,和沈碧如打完招呼,又唤了声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的冷邺霖,后者却仿佛没听见,没有半点反应。

沈碧如有些尴尬的走过去抢下丈夫手中的报纸,冷邺霖这才转头看过来,目光掠过迟晋延,满满的敌意。

迟晋延并不意外冷邺霖的反应。

他想冷邺霖大抵是知道他和余政廉是父子,所以连带的对他也充满敌意。

“晋延,过来坐吧,饭菜都做好了。”沈碧如热情招呼迟晋延,又看向黑着脸神情森冷的儿子:“锡云,你楞着做什么?晋延很快就是你妹夫了,你过来陪他喝点酒庆祝庆祝吧。”

冷锡云从迟晋延牵着思虞上车到现在,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此刻听母亲说迟晋延很快就是他的妹夫,额头青筋都颤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在和迟晋延并肩坐在一起的思虞对面坐下。

“邺霖,你也过来坐吧。”沈碧如唤了声丈夫。

冷邺霖静默了数十秒,起身走过来。

沈碧如见状长吁口气。

“来,我们大家为晋延和小虞即将订婚这件喜事干一杯吧。”话落她转向迟晋延,微笑道:“我和你伯父不能喝酒,就以茶代水。”

迟晋延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先。

“妈,既然您准备了这么一出,想必是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那我是不是就不用顾忌我要说的这些会让您承受不住?”

除迟晋延以外,三双眼睛同时震惊地齐齐看向冷锡云,而冷邺霖较之沈碧如和思虞母女的震惊更多了丝心焦。

“你怎么还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沈碧如回神,向儿子递了一记让他不要胡言乱语的眼神。

“这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我和思虞是什么关系。”冷锡云忽略母亲的暗示,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显得格外冷静,让周遭的气压都低了许多。

思虞闭上眼,餐桌下绞在一起的双手险些掐入彼此的手背。

她就知道,母亲约她和迟晋延回来吃饭绝对会有糟糕的事情要发生。

“我们当然知道你们是兄妹。”沈碧如故意扭曲儿子那句话的意思,并冲丈夫使了个眼色,“锡云好像情绪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工作不顺心?你和他去书房谈谈吧。”

“妈,您既然都知道了有必要再装么?还是您要我亲口说出来,思虞就是我打算要带回来见您和爸的爱人?”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沈碧如难以置信儿子竟然当真敢说出口!

并且还一脸坚定!

爱上自己的亲妹妹还敢这么嚣张的说出来,他是疯了么!

思虞已经被冷锡云的告白震得无法思考,脑海里‘嗡嗡嗡’乱成一片。

而迟晋延则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着这家人彼此伤害,痛苦挣扎。

“您威胁思虞离开,逼她和别的男人订婚,您当真以为这么做就能拆散我们?”

“妈没有逼我。”一直沉默的思虞忽然开口,声音细如蚊蚋,却字字清晰,“是我喜欢晋延才决定和他订婚,我想和他在一起。”

她说完主动把手覆上迟晋延放在桌面的那只大手手背上,而这样的举动刺激着冷锡云的眼球,将他濒临爆发的怒焰推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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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云哥会不会将内情全盘托出?评论有说思虞的爱不坚定~其实吧,不身临其境就无法体会她的痛苦和挣扎,左右为难的情况下,母亲的死活当然重要过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