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袭(3000)

思虞端着早餐敲开父母卧室的门,父亲却并不在卧室里。

她想了想,走去书房。

冷邺霖站在书房的落地窗旁,手心撑着额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望着窗外大片的草地出神。

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妻子,开门见到端着早餐的女儿,他脸上明显一楞,随即很快沉下脸来,狠拧着眉头一副被打扰的表情。

思虞按捺住想转身的冲动,端着早餐走进去狒。

“爸,这是妈煮的小米粥和燕窝羹,您多少吃点吧?”

冷邺霖站在门口盯着她不语,神色却越发阴郁,仿佛女儿的存在让他突然心情变得很糟糕一样,让思虞心头发苦——父亲果然还是不喜欢她。

放下早餐,她却没立即离开,因为听说父亲昨晚突然昏过去,她想她多少要表示下关心尕。

只是冷邺霖根本没给她开口表示关心的机会,沉着声问她:“你和锡云说了让他进我公司上班的事没有?”

思虞怔了怔,摇头想说什么,却又听父亲说:“你今天就和他说。”顿了顿,又开口:“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你们若是孝顺儿女,就该为我分担,难道一定眼睁睁看着我倒下?若是昨晚我昏过去醒不来怎么办?公司我要交给谁?那可是我几十年的心血!”

“爸,您别激动,我会和——”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思虞一下僵住。

冷邺霖完全没看她,隐匿在光影下的半张脸隐隐可看出脸上的肌肉因压抑而微微抽动的幅度。

怕父亲说出更让她伤心的话来,思虞迅速转身走出书房。

房门关上的刹那,里头传出东西落地碎裂开的声音。

她苦涩一笑——父亲把她送来的早餐摔了。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这么不讨父亲的喜欢。

明明几天前父亲对她的态度明显有好转的,连母亲都以为父亲是意识到自己以前对她太严厉了,所以在尝试着补偿她。

原来……

她忍住眼眶的酸涩深呼吸调整情绪,冷锡云站在客厅的阳台外打完电话转身看到她黯然神伤的样子,喊她:“思虞。”

思虞抬眸,见他朝自己招手。

看了眼厨房里的母亲,她走去客厅的阳台。

“怎么了?”冷锡云见她眼眶红红的,其实心里已经猜到几分。

思虞喉咙胀痛,咬着唇不吭声。

“乖,别不开心,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玩,今天太阳不大,不会太热。”

他这样哄/诱的语气又让思虞感到受宠若惊,而冷锡云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去饭厅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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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带她出来玩,到了目的地思虞才知道是齐莘刚从澳大利亚回来没多久的妹妹闹着要在齐莘的别墅开泳衣PARTY。

齐莘的妹妹齐籽晶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女孩,比思虞要大上两三岁,据齐莘透露,他这个妹妹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玩。

参加PARTY的男女都是些陌生面孔,好几个都是金发碧眼。

他们几个是齐籽晶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朋友,每个都很放得开,毫不吝啬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好身材,身上的比基尼十分大胆狂放。

思虞望着游泳池旁的遮阳伞底下或站或坐着的男男女女,目光在他们转来转去,脸微微有些发烫,手里紧抓着齐籽晶拿给她的一套浅绿色比基尼站着没动。

她实在没勇气穿着这么暴/露的比基尼和这些人自然共处。

“思虞,去换呀,我们来玩水下游戏。”齐籽晶见她发呆,过来催促。

思虞尴尬的四下搜寻冷锡云的身影,见他站在游泳池角落处的一把遮阳伞下,和齐莘正在谈论什么。

他们两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各自手执一杯红酒,思虞注意到冷锡云在齐莘开口时不时皱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思虞?”

齐籽晶抬手在她面前挥挥,思虞回神,把手头的比基尼塞回齐籽晶手里,笑了笑:“我不会游泳,你陪你朋友玩吧。”

而就在她沿着泳池边缘走向冷锡云时,冷不防有只毛茸茸的手突然从游泳池里伸出来,抓住她一只脚的脚踝就往泳池里拉。

思虞吓了一跳,脚踝被抓住时身体明显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往泳池里载去。

“扑通!”

思虞听见耳边响起的声音,感觉自己正在沉入水里,而抓着她脚踝的那只手还未松开,甚至变本加厉的一路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攀爬。

她在水中惊恐的瞠大眼,身体本能的奋力挣扎。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目,正和齐莘谈论公事的冷锡云也往这边瞄了一眼,见齐籽晶站在游泳池旁喊着思虞的名字,楞了一楞,随即意识到什么,呼吸骤然一窒,下一秒人已经往这边走来。

思虞从小就很排斥游泳时要沉入水中的感觉,那让她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会窒息。

所以她一直学不会游泳,此时被人突然拉入水中她毫无防备,还要担心那人是不是要占她便宜,整个人在高度紧张中全身都似要抽搐,而眼前也忽明忽暗,阵阵发黑。

在她以为自己会窒息时,一双强健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往上拉。

“思虞!”

耳边扬起熟悉的呼唤声,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胃里却一阵翻滚,刚才在水里挣扎时不小心喝进去的池水一个劲往上涌。

冷锡云搂住她的腰将她反过身让她趴在自己膝盖上,思虞再无法忍住想吐的念头,几乎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掏空才停下来。

偷袭她的那个金发男人没想到自己会惹出这样祸来,不停的用夹杂澳大利亚方言的英语道歉。

齐籽晶也没料到朋友会偷袭思虞,苦着脸在一旁拉着齐莘的手臂撒娇:“哥,大卫他只是想和思虞开玩笑,他不知道思虞不会游泳,你帮忙向锡云哥哥求求情。”

齐莘瞧了眼妹妹的朋友,没说什么。

“哥,你——”

“去拿套衣服来给思虞换。”

齐莘打断妹妹的撒娇,后者立即应声跑开。

“锡云,先去我房里换套干爽的衣服吧?”

冷锡云铁青着脸抱着思虞站起来,目光冷冷掠过闯祸的金发男人,哼了声,抱着思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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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换上齐莘的衣服从他房里出来,这边齐籽晶也拿来了自己的衣服给思虞换。

思虞经刚才那么一折腾,浑身都发软,柔弱的样子很是让人怜惜。

“思虞,对不起嘛,大卫他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齐籽晶边给思虞吹头发边替朋友求情。

思虞想起自己落水时那个叫大卫的男人抓住她的脚踝一路往上攀爬的情景,秀眉顿时蹙紧,一脸的排斥和嫌恶。

她敢断定那个混蛋绝对是想占她便宜。

“思虞……”齐籽晶还想说什么,这时冷锡云进来,他身后的齐莘朝妹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来,她看了眼冷锡云的阴沉的脸色,也没勇气再多停留,迅速离开。

冷锡云走过去接替齐籽晶替思虞吹头发。

两人谁也不开口,耳边只听得见吹风筒发出的‘呼呼’声。

不知过了多久,冷锡云关了电吹风放到一边,正眼望着思虞,叹气:“齐莘打电话给我说籽晶在他这边搞PARTY,让我带你过来玩,而我刚好要和他谈公事,所以……”

他并不知道所谓的PARTY就是一大群人穿着比基尼和咏裤在游泳池里喝酒嬉戏,他知道思虞不会游泳,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打算和齐莘说完公事就带她离开的,没想到一会的功夫就发生这样的事。

偷袭她那个男人是齐籽晶的朋友,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着面当然不会为难他,但在齐籽晶看不到的地方那就由不得他了。

思虞不吭声,只挪了挪身子往冷锡云这边靠过来,窝进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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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3000)

冷锡云早习惯了她这样亲密的举动,即使是在她表白对自己的感情后也没有过排斥的心理,尤其她才受到惊吓,这副柔弱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反抱住她,还情不自禁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思虞明显察觉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虽然好奇却也没敢问出口。

不是怕尴尬,而是怕问出口后他温柔不再,又对她一副冷漠忽略的态度。

“哥。”

怀里的人儿忽然开口唤他狒。

冷锡云微楞,笑了笑:“你不是说以后不会再叫我哥?”

“……”

想起那天早上自己当着他的面说的这句话,思虞有些羞窘尕。

其实她说不会再叫他哥哥的意思指的是在她心里不会再把他当成哥哥。

而是……爱人。

“你想说什么?”冷锡云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身体往后靠在沙发靠上。

窝在他怀里的思虞也跟着挪了挪。

她想起早上父亲那番话,忖了忖才开口:“妈说爸昨晚突然昏过去是因为工作量太大,身体疲劳过渡引起?”

冷锡云听她开了个头就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

“爸让你劝我进他公司上班?”

思虞苦笑,一点也不惊讶他会猜到自己想要说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她在他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但凡是有点心事总能被他看穿。

“爸年纪大了,所以一年比一年迫切的希望你进公司帮他一把,毕竟公司是他几十年的心血,他也不想自己奋斗一生最后还落入外人手中。”

冷锡云无声叹口气,把玩着她的秀发道:“我不是不帮他,是实在对他的公司没兴趣。我早就劝他不要那么拼命,钱少赚点也无所谓。”

思虞抬眼,望着他俊朗的眉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爸说,你出国留学和不肯去他公司上班……都是因为我?”

冷锡云一楞,眉微微皱起:“没有的事,别信他的。”

“可你从小就很护着我,每次爸凶我的时候你都会因为我而和他对立。”想起往事,思虞嘴角弯起,“哥,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吗?所以你因为我放弃父亲的安排,又不肯进他的公司,就是希望他对我好一些?”

冷锡云不语。

父亲多年来对兄妹俩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直让他困惑不解,直到昨晚不小心看到父亲以往的病历纪录,他似乎才有一点明白,但却又不太肯定。

“思虞,你初中时偷偷跑去做DNA报告单还在吗?”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思虞怔了怔才点头:“我一直保存着,每次爸训斥我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看着鉴定结果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爸亲生的。”

也只有那么做她才不会再怀疑自己和父亲的血缘关系。

“傻丫头。”冷锡云揉着她的发,眉头却蹙得更紧。

“可是我现在真希望我不是爸亲生的。”思虞专注凝着他,双臂环上他的颈项搂住。

“哥,如果我们不是亲兄妹,你会不会爱我?”

冷锡云望着近在咫尺的精致俏颜,那粉润的唇瓣让他产生一种想狠狠吻住辗转吮/吸蹂躏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至少在他还不确定之前他什么都不能做。

喉咙动了动,他转开眼:“走吧,我带你去吃海鲜大餐。”

作势要推开思虞起身,思虞却没能让他如愿,整个身体覆上来将他压住,染着迷蒙雾气的水眸幽幽望着他的眼睛,眸底满满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理智提醒冷锡云他应该立即推开身上的人儿。

可被她这样看着,他仿佛被定住了般,手脚都不会动。

这样暧昧的气氛之下,思虞很自然的把唇贴了上去,先是一点点试探的舔了舔他的嘴角,见他没像之前她吻他那样想要立即把她甩开,她心口狠狠一跳,按捺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放大了胆子吮住他的唇瓣含在口中一下一下地拨弄。

冷锡云身体瞬间紧绷,尤其在她的舌探入口腔撩拨他的舌尖时,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回应她的那股冲动,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掠夺索取。

思虞察觉他的挣扎,红着脸把手伸入他衣内抚摸他肌理分明的身体曲线。

当她的手不安分的想往他小腹以下的部位探去时,冷锡云终于忍耐不住的伸手掌住她的后脑,一反刚才的被动,含住她调皮的舌尖热烈的辗转亲吻。

他的回应无异是给了思虞莫大的鼓励,这在之前她是万万没想到的,所以惊喜之于仍有种深处高空的惶恐,担心自己随时会摔下来。

她汗湿的小手在他衣内的精实胸膛上游移,细白的手指调皮的在上头意乱情迷的一遍遍反复写着他的名字,口中也断断续续的发出一些模糊的单音节。

云……

哥……

沉浸在热烈亲吻中有些失控的冷锡云听见她后面发出的那个单音节,整个人顿时一僵,全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

而此时两人上身衣物凌乱,她身上刚换的那条齐籽晶给她的吊带小洋裙甚至被他不知不觉褪至腰际,她整个姣好年轻的上半身都一览无遗的呈现在他眼底。

而他一只手还停留在她胸口,宽大的掌心正掌住她胸前的一只丰盈,只要轻轻一握,就能让她的饱满呈现出各种惑人心跳的形状。

思虞见他停下来,迷离的美目茫然的眨了眨,正要开口问怎么了,不意冷锡云忽地将她转过身背对自己,随后手忙脚乱的替她整理衣物。

思虞僵着身子不动,直到身后响起低哑的声音。

“对不起。”

“……”

她低头,难堪得不知如何是好,咬着唇从他身上起来,背对着他沉默。

冷锡云整理好自己的衣物,但下腹那处高高抬头的昂藏却仿佛跟他作对似的,越是压抑越是亢奋。

这个样子若是走出去,他以后就不用见人了。

环顾一圈,他走去浴室,再出来时,已经没了思虞的人影。

烦乱的拍了下额头,他打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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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

下了楼来,齐莘便告诉他,随后又补充一句:“好像哭了呢。”

冷锡云立即皱眉。

而齐莘仿佛没察觉发小心情不爽,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小声说了句:“我在她脖子上和肩膀上看到有可疑的红痕,很好奇是怎么弄上去的?”

这句话让冷锡云脸色倏地一变,想起自己刚才失控亲吻思虞时狠不能把她吞下去的力度,而她穿的是吊带裙,会被齐莘看到脖子上和肩上的吻痕也不奇怪。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发小责备的语气让齐莘挑眉:“我当时被她身上那些红痕震住了,等反应过来就——”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

冷锡云见他盯着自己一脸玩味,立即想到是怎么回事,掩饰的抬手轻拍脖子,实际上是想挡住齐莘玩味研究他脖子上那几枚吻痕的视线。

“锡云,你来真的啊?”

齐莘冒出一句。

冷锡云斜他一眼,“以后再告诉你。”

话落大步往门外走去。

齐莘望着发小离开的背影,心想亲兄妹也可以?

搞不懂的摇摇头,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家妹妹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不然他也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冷锡云了。

冷锡云找到自己的车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却忽地顿住,眼角余光盯着后视镜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随即失笑。

以为已经离开的人儿,原来就躲在他车上。

他轻轻打开后车座的门,微弯身探进大半个身子去,望着似乎睡着了的思虞,宠腻的轻碰了下她的鼻头,不意她一下就睁开眼。

“我没睡着。”她莫名蹦出一句,眼神却闪躲着不看他。

冷锡云抬了抬眉,揉揉她的发,退出去坐回驾驶座。

思虞缓缓坐正,目光幽幽盯着他的背影,在他发动车子时问他:“你刚才……是情不自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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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哥要怎么回答捏~~~评论区好冷清哇~~~我想更新提早,亲们希望我在哪个时间段更新呢~)

不浪漫的男人(甜蜜哦~3000)

冷锡云沉默,背对着她的俊颜掠过一丝困惑和狼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的难以自控是带着什么样的性子。

他从来就没排斥过她和自己的肢体接触,而做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会对她的撩拨有反应也正常。

但这样解释又未免太过虚假,毕竟在还不确定那件事之前两人的身份还是亲兄妹,而他再次对自己妹妹的身体有反应,甚至还回应她做了亲密情侣之间的举动,这又怎么解释?

应该……是情不自禁吧崆?

可他不懂他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即使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有兄妹之名,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外人眼里谁不知道他们是兄妹?

他怎么能对她——

“你又要说对不起了吗?哦”

许久等不到回应,思虞有些心急的追问,感觉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他的沉默中一点点的流失。

她只是想知道,刚才他的举动,是不是因为他也像她喜欢他那样的喜欢而已。

冷锡云轻轻吁了口气,又沉默了会才闷声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你。”

思虞神色一黯,咬着唇有些负气的瞪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这么难回答?你……你不要太欺负人。”

看她为他彷徨无助、患得患失很好玩吗?

“我没欺负你。”冷锡云有些无奈的。

“那你刚才……你明明对我……”思虞臊红着脸讲不出口。

那些事情在当时那样的气氛下她想都没想就做了,可真要让她事后说出来,她不论如何都无法开口。

没想到前面的男人却忽然笑起来,虽然是很短暂的,也笑得并不明显,但思虞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他这是……在笑她刚才说不出口的窘况么?

“去海边的餐厅吃海鲜大餐好不好?”

冷锡云问她。

思虞娇哼:“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

冷锡云侧头看了眼窗外奔流不息的车流,模模糊糊发出一个单音节。

思虞却瞬间瞠大眼,整个身子都弹起来一下窜至驾驶座,近距离的盯着冷锡云的脸不确定道:“你刚才,是说嗯?”

她气息贴着他颈项流转,如一根羽毛挠在他身上,让他有些心痒难耐,忍不住想用手去抓,而嘴角却忽地一热。

“我就知道你对我不可能没感觉。”夹杂一丝得意的轻快声音扬起。

冷锡云有些不自然的微微敛了敛眼,头也不回地抬手将她的脸拨开。

“坐好,别影响我开车。”

思虞这次被推开也不生气,美目亮晶晶的睇着前面男人的侧颜,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冷锡云。”她忽然连名带姓地喊他。

后者一楞,看向后视镜,“什么?”

“我好喜欢你。”

“……”

“我熟悉你身上的气息,能听出你的脚步,知道每分钟多少次心跳,还知道……你也喜欢我。”

“……”

“你喜欢我对不对?”

这样的问题,得到的回应自然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甚至过了一个半小时车子在海边停下,思虞都没能得到他的回答。

但没关系。

她知道他喜欢她就好。

下了车,思虞主动去挽冷锡云的手臂,如同海边其他热恋中的情侣般小鸟依人。

冷锡云起初还有些担心遇到熟人,仔细一想却又笑自己是‘做贼心虚’。

但凡认识他们兄妹的都知道他们感情非常好,这样挽手相偎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应该是司空见惯了,若不是他心里有‘鬼’,又何必计较他人的眼光?

“还是去Blue/ocean吗?”思虞问他。

Blue/ocean是海边的几家餐厅之一,已经有二十几年的历史,老板Alan是英格兰人,却做得一手别具风味的中英菜肴。

因为他曾经有一个深爱的中国女友。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他的中国女友已经过世了。

传闻,二十几年前的某一天Alan为他的中国女友在海边庆祝生日,没想到那天突然涨潮,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友因为担心两人的安慰导致心脏病发作猝死。

而这个英格兰男人为聊表他深爱女友之心,不但在海边开了这家餐厅夜夜对着带走女友生命的大海思念,并至今未娶。

思虞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家餐厅是10岁,那天是她生日,父亲却在那天对她大发脾气。

冷锡云为了哄她才带她来这里,而那天她被冷锡云抱着坐在餐厅的吧台椅子上,听那个英格兰男人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着他的女友有多漂亮,多温柔,两人多么幸福。

爱人不在了,他却还沉浸在自己营造出的假象世界里。

虽然让人心酸,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想什么那么入神?”冷锡云见她问了句便不再开口,屈指刮她的鼻梁引她回神。

思虞嗔怪的斜他一眼,却是笑了笑,把头往肩上靠。

“我只是突然想起Alan的故事,也好羡慕他的女朋友,虽然她离开了,但她一直活在Alan的心里。”

冷锡云对她的少女伤感情怀嗤之以鼻:“人死不能复生,活在他心里又如何?她死后一了百了,任何思想感官都不再有,根本就不会知道她死后Alan是否为她终生不娶。”

这样现实的评论让思虞皱眉,有些不服气的嘀咕:“你大概没Alan十分之一浪漫,谁和你这种男人谈恋爱简直要枯燥乏味死。”

冷锡云轻笑,偏过头去看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思虞是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本挽住他臂弯的手改抱住他的腰,身体转到他前方来,俏颜难掩狂喜:“你、你的意思是、是……”

冷锡云不知道是有些害羞还是看她激动得一直说不出所以不耐,掌心遮住她的眼做了个懊恼的表情,随即将她的脸推开,“没什么意思,别胡思乱想。”

但思虞怎么可能会放过。

“什么胡思乱想?你刚才明明——”思虞的话说到一半顿住。

因为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是熟面孔,她胆子再怎么大怎么按耐不住,都没那个勇气在熟人面前对自己的亲哥哥说那样的话。

冷锡云却明显松了口气,和来人点头招呼后带着她走向Blue/oc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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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ocean的生意一向很好,除去老板Alan的那段凄美但感人的爱情故事吸引着游客外,Alan的风趣好客和深情也是众多游客选择Blue/ocean的原因。

加上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海风吹着很凉爽惬意,来海边的游客一增多,自然Blue/ocean的生意也更加好。

所以当冷锡云带着思虞来到Blue/ocean时,里头已经人满为患。

“Hey,My/dear/girl。”

Blue/ocean的老板Alan用他独特的嗓音向思虞招呼,浅棕色的眸随即落在冷锡云身上,眉一挑,转向思虞:“Your/boyfriend?”

思虞有些羞涩的笑,侧过脸去看冷锡云:“他不认识你了。”

冷锡云轻哼:“他对你倒是印象深刻。”还亲爱的~“我不在国内时你经常来?”

思虞耸耸肩,扳着手指头数:“除了有时候和樾擎赢了李纶他们几个的比赛会来这里庆祝外,其他就是和寒微偶尔过来吃海鲜咯,基本上……一个月三次?”

所以想和老板不熟都很难。

Alan在中国呆了二十几年,虽然中文说得不太好,但大致意思还是能懂,见两人谁也没有解释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自己自做主张把两人当成了恋人。

“楼上还有一间客人预订的情侣包房,他们预订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现在还有几个小时的空余时间,我可以为你们优先考虑给你们用。”

Alan这次用的是夹杂英式味道的中文,听起不别扭,还有些小可爱。

思虞一听是情侣包房便克制不住红了脸,指端在冷锡云掌心里不安分的一下一下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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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事故(3000)

楼上的情侣包房窗口面朝大海,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整片海景,还有呼吸里满满的独属海洋的气息,在这样的环境下用餐,实在是种享受。

思虞一坐下来不用Alan招呼便自动自发按往常的习惯点了一大堆食物,清蒸、红烧、油闷、煎炸、烧烤一样不少,冷锡云也不制止,一贯的宠腻态度,即使思虞把店里所有食物都要了,他也无所谓,只要她喜欢,他纵容也愿意。

反倒是身为老板的Alan见她还在继续点甜点终于忍不住开口:“亲爱的,会不会点太多?浪费食物和金钱可不是个好习惯。”

思虞笑:“Alan,你每次我来都这么说,真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老板。”

但凡是做生意的不都以赚钱为目的么崆?

而这家餐厅的老板却例外,总是一副担心客人把他店里的东西会吃光一样,连他店里的员工都在他的影响下在客厅点餐时会提醒不要点太多,以免浪费。

而也许就是老板这种人性化的习惯,才使得他店里的生意异常火爆,是其他几家比Blue/ocean高级许多的餐厅远远无法比拟的。

等Alan离开,等待上菜期间,冷锡云微眯眸眺望远处辽阔的海景,思虞却微偏着头单手撑在桌面上目不转瞬的看他哦。

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竟然可以让一个人对着一张看了十几年脸不但不厌烦,反而越发喜欢贪恋。

而对面的男人实在是太有气质和太好看的男人,只是这样看着他不说话,都能让她心跳如擂鼓。

“再看我脸上要着火了。”

冷锡云回眸淡淡飘出一句,黑眸缓缓探来,眸底噙着一丝促狭。

思虞尽管耳根发热,却也毫不避讳:“我就是喜欢看你。”

“……”

“哥,我是在做梦吗?”思虞忽然问。

冷锡云因她语气中的惶恐微感心酸,叹着气把手伸过来捏她的脸:“痛么?”

他并没有使力,思虞当然不会感觉疼痛,却清晰感觉到他指间的温度是那么真实,灼烫着她不安的心房。

“你真的不打算进爸公司帮他吗?”

冷锡云没想到她会重拾这个话题,“我在考虑。”

及时他再对父亲的公司不感兴趣,却也不能不顾虑父亲的身体健康。

为人子女即使再怎么对父母心存抱怨,终究还是要懂得感恩。

更何况他对待亲人从来做不到绝情。

眼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冷锡云诧异扬眸:“你什么时候求我办事我让你失望过?”

我求你爱我的时候你可拒绝得很痛快。

思虞心里腹诽,嘴上却说:“那意思是答应了?”

“什么事?”

“我想让你到时候送我去英国。”

“好。”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让思虞含有些怀疑:“你不是随口敷衍我吧?”

冷锡云还没回答,包房门打开,Alan亲自推着餐车送食物上来。

思虞闻着扑鼻的海鲜香味,时隔半个多月才又终于感觉到饿是什么滋味。

“吃慢点。”冷锡云边体贴的给她剥海蟹边叮嘱,思虞虽然点头,但速度还是没放下来,冷锡云只好故意剥慢一点强迫她减速。

“活着真好。”正给两人布最后一道奶油锔海鲜果蔬的Alan忽然伤感的冒出一句。

思虞微微一愕,静默不语。

等Alan布完菜离开,冷锡云开口:“他并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乐观,他快熬不住了。”

活着时一份感情也难以维持天长地久,更何况是隔世的感情?

Alan对他女朋友的思念已经到了尽头,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编造的童话世界里做着虚无缥缈的美梦,而实际上他内心却是清醒的,他知道他的爱人已经不在。

所以他总一天会从那个梦境里走出来,结局是另觅良人还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任何一种都有可能。

思虞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眼里读出他的思绪,一颗心顿时变得更惶恐。

“我会一直爱你,不是海枯石烂或天崩地裂,但我保证,我活着的这一辈子,我是唯一最爱你并且会一直坚持到老的那个人。”

一阵海风吹来,冷锡云望着眼前这张柔美的面孔,惊讶地在她如水的眼瞳里看到一个清晰的小小的自己,完全占据了她整个眼球。

这一刻他不再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因为过度依赖才转变成的贪恋。

因为她看他的眼神是纯粹的一个女人在看一个深爱的男人。

她爱他,至情至性。

柔情忽然而至,他竟有些克制不住想亲吻她的念头。

而就在他打算把念头付诸行动时,电话骤然响起。

他立即敛去脑中绮思,收回目光去掏手机。

思虞在他刚才专注望着自己时清晰捕捉到他对自己的情意,正满心期待着什么,谁知……

有些失落的继续低头用餐,耳朵却不自觉竖起倾听他接听电话的内容,当她听到医院二字,手头动作一顿,美目立即朝他看去。

而冷锡云已经站起来。

“我现在在外面,距离医院比较远,您别急,我马上赶回去。”

挂了啊电话,他来不及和思虞解释,拉过她的手便匆匆下楼。

Alan在吧台觑见两人急匆匆下楼的身影,正诧异是怎么回事,就听思虞说:“Alan,我有急事先把帐单记上,我下次一起结帐。”

没等Alan回应,她已经被冷锡云牵着快步走出餐厅。

回车上的途中,思虞不时偷觑冷锡云突然变得冷峻的脸色,心头预感到事情不秒。

“爸又进医院了。”

上车后,冷锡云才开口,之后一直到医院,思虞都没听他再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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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邺霖中午用餐时突然发病,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把沈碧如吓得心脏险些停止跳动,还以为是丈夫食物中毒。

联系了庄医生送来医院,才知道他是血压突然升高引发的脑溢血。

冷锡云和思虞感到时父亲仍在手术室中接受手术治疗。

“你爸血压从来没这么高过,也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你庄叔说他是因为怒急攻心才导致血压突然升高,可他今天在家我也没招惹他,倒是去书房时看到他把早上小虞给他送去的早餐都打翻了,也不知道他是在生谁的气,还气那么久,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

沈碧如满脸泪水的唠叨,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她身上还是穿着平时在家穿着家居服,这样的母亲在思虞眼里完全是一个担忧丈夫安危的家庭妇女,而不是印象里一贯优雅端庄的时髦母亲。

爱情其实不分年龄,几十年的感情即使到最后并没有当初在一起时的那份激情,但生死关头还是能体现出来。

她无声抱住母亲,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哭诉。

冷锡云望了眼仍亮着的手术灯志,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锡云,就算妈求你,不论你对你爸有多么不满,这次都不要再说对他的公司不感兴趣这样的话了,他一个人支撑公司这么多年,已经透支了太多精力和体力,如果你还要他一个人撑着,那他……”

沈碧如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明显红肿的眼眶让思虞跟着默默掉眼泪。

“哥~”她以乞求的眼神望着冷锡云。

后者沉默了片刻后点头。

“我会在爸休养康复期间进公司替他打理。”

沈碧如虽然对儿子这个答案仍不满意,但她谙知儿子的脾性,能让他做到这样的退步已经不容易。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我先离开一会,很快就来,思虞你陪在这陪妈。”

他一说完不等思虞回应便转身大步走向电梯口。

思虞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然感觉到一丝决绝,仿佛他在转身的那一刻心里已然做了某个非常重要的决定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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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云哥哥做了什么决定,要去哪?PS:这章写了一些个人的为人处事观点~~比如爱情观亲情观……会不会太婆妈。。。。)

变故(3000)

冷邺霖的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才被推出手术室。

庄医生看众人时的眼神有些严肃,“可能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发病太快,血压一下从正常飙到很高,即使已经是及时第一时间抢救,但大脑神经还是无法避免有些损伤,而这会影响到他左右手脚的灵活度……”

沈碧如还没等庄医生说完便觉眼前一黑,瞬间昏了过去。

思虞也有种仿佛天要塌了的天旋地转感:“庄叔,那我爸……他能好起来么?”

庄医生摘下眼镜揉捏着因长时间手术而显得异常胀痛的双眼道:“静心休养加上细心调理和后期的复健,我想是没多大问题的,只是他向来好强,醒来如果得知自己变成这样,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崆”

闻言,思虞难受得说不出话。

这样的变故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明明早上在书房见他,他人还好好的,虽然气色有些不好,但人还算精神哦。

可怎么会才过了几个六七个小时就变成这样了?

母亲听庄医生说父亲是怒急攻心,她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像破了个大洞。

父亲是因为早上冲她发那一通脾气才导致到了中午仍难以消怒诱发这种病么?

父亲竟然这么恨她。

——

冷邺霖被送入重症监护病房,沈碧如醒来整个人都恍恍惚惚,难以接受丈夫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小虞,你哥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父亲?”

从来未对儿子发过脾气的沈碧如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提起冷锡云语气中满满的责备。

思虞知道母亲是一时无法接受打击,也没多想。

“我打电话给他看看。”

她拿出手机打算离开***走去长廊的另一端打电话给冷锡云,耳边忽然听见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冷锡云朝这边走来。

他看起来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漂亮的眉头始终皱拧,让思虞有种想替他抚平的冲动。

冷锡云走过来看她有眼,转向母亲:“妈,您先让思虞陪你回去,这边——”

“回去做什么?你爸都这样了我怎么还能离开!”沈碧如情绪激动的打断,保养极好的身子也微微颤抖。

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

冷锡云有些意外母亲会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温柔贤淑的中国传统专职主妇,虽然爱跑时尚沙龙喜欢打扮,但她自抑郁症好了以后一直关心呵护丈夫儿女,这点毋庸置疑,她的确是一个好母亲。

也许是因为父亲突发这样的事情她太激动才会这样。

“妈,爸的情况我已经问过庄叔,即使情况不那么乐观,但也不会有大问题,您放心,我会努力让爸恢复原状。”

这番话多少给了沈碧如一些安慰。

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异常,她有些混乱的拍着头,一副歉疚的表情。

“对不起,锡云,我……”

“我知道,没关系。”冷锡云安慰的抱抱母亲,目光触及目不转瞬盯着自己的那双担忧的美目,勉强扯了扯嘴角,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

“思虞,你送妈回去休息。”

思虞虽然想留下来陪他,但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不送母亲回家而让她留下来,她会胡思乱想得更厉害。

而她也不放心让母亲一个人回去。

第一次思虞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她一定要听话坚强,替母亲和哥哥分担,而不是给她们造成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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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邺霖昏迷了两天才醒来,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到高级病房。

而冷锡云已经进入公司,忙着医院公司两头跑。

出乎众人的意料,以为醒来会承受不了自己手脚不灵活这种打击的冷邺霖在听闻儿子进公司上班后,竟然安安静静地没有吵闹。

“别说是我逼你,这次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我。”

当冷锡云来医院看醒来的父亲时,父亲这样以发音不甚清晰的口吻对他说。

他苦笑,“我知道,我也没想过要怪您。”

冷邺霖望着儿子,即使是病中目光依然犀利:“如果你早点听我的安排,又何必弄到今天这种地步?”

冷锡云别开眼,给父亲调整好一个姿势让他半坐起,然后端了杯温开水插/上吸管递到父亲嘴边。

等他喝了几口后才道:“或许我不该回来。”

冷邺霖神色一楞,忽然就激动起来:“你说没想过要怪我,可听你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

“我没有,您别激动。”冷锡云安抚父亲,又说:“我只是认为,如果我不回来,您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冷邺霖冷笑:“如果我早知道我变成这样就能让你进公司,我真该早一点瘫痪或者干脆一病不再醒来。”

“……”

“还有一件事,你尽快去办。”

冷锡云望着父亲静听下文。

“你妹妹要赶紧送去英国,越快越好。”

冷锡云有些诧异:“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习惯了在公司发号施令,冷邺霖在儿子面前也改不了这种口吻。

“妈因为您的事也病倒了,这几天一直是思虞在照顾,如果把她送去英国,那妈怎么办?”

“从医院请个特护回去照顾她或者找个保姆不就行了?”

“爸,我记得是您一直不准要妈给家里找保姆的,您说您不习惯自己家有陌生人出入,难道您忘了?”

“……”冷邺霖咬牙切齿瞪着儿子:“你是希望我病快点好还是希望现在就气死我!”

为什么他每说一句他都要反驳!

“我是不懂,您难道就不能对您女儿好一点?”冷锡云叹口气,“那天早上她主动给您送早餐,您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对她生气打翻她送的早餐?”

也不知是不是这件事戳中了冷邺霖心底的痛楚,他忽然就身子抽搐起来。

冷锡云大脑‘嗡’了一下,立即按急救铃。

很快医护人员赶来,他被推出病房外,看着里头混乱一片,整个人僵在病房门口浑身血液冰凉。

庄医生也闻讯赶来,一见他在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严厉训斥:“锡云,你爸爸好不容易醒来你又这样气他,是存心不想让他活了是不是!”

冷锡云僵着身体无法开口。

他当然不会存心气父亲,只是他查过脑溢血患者手术后的有关资料,没有一个是像父亲这样,大脑神经受损,却还能一醒来就思路那么清晰吩咐他这吩咐他那的。

他甚至有种父亲是不是和庄医生联手故意将病情说得很夸张,藉此让他自己去公司上班。

可刚才父亲突然发病,他才知道自己那个念头错得有多离谱。

这些年在外面混了太久,除了自己那帮发小,他很难再去相信其他人。

而他没想到父亲也被他囊括在了那些其他人里面。

父亲再次发病的事情冷锡云没告诉母亲,自然思虞也不知情。

加上庄医生也担心沈碧如承受不住打击,所以也刻意隐瞒。

而等冷邺霖再次醒来,又已经是三天后。

这次冷邺霖没有第一次醒来时那么好运,庄医生说他大脑语言中枢紊乱,会有段时间的失语现象。

而尽管这样,冷邺霖在看着儿子时,眼睛仍透露着要他尽快送走思虞的讯息。

冷锡云没有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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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送早餐去父母的卧室给母亲,推开门见母亲已经起来,而且还化了淡妆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妈,您要出去?”

沈碧如点头:“我要去医院看你爸。”

“那您把早餐吃了吧?我陪您一起去。”

“没胃口。”

沈碧如拿着手包从女儿身边走过,思虞不经意瞥到母亲鬓间的几缕银发,心里好似被针尖刺了一下般地疼。

短短几天时间母亲鬓见就冒出了白发,而这全都是因为她间接害得父亲发病导致。

想起来,她这个女儿实在是很不孝,似乎从出生起就没给父母带来过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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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飘洋过海去留学啦~到时候开船回来靠岸哇~)

故意找茬(3000)

陪母亲到了医院,思虞却在父亲病房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去。

因为她怕自己进去又会刺激父亲。

沈碧如看出女儿的心思,进病房之前握着女儿的手心头无比难受,却又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女儿是她的心头肉,纵使她什么都不错,可丈夫每次看到女儿就像看到仇人一样却是不争的事实。

为了不刺激丈夫,她也无可奈何崆。

“妈,您进去吧,我在外面等您。”

思虞故做无所谓的笑笑,替母亲推开病房门,等到母亲进去病房门在眼前关上,眼眶里迅速涌上的雾气才忍遏不住的弥漫开。

“小虞啊,怎么不进去看爸爸呢?哦”

来探望老友的庄医生远远看到楞在病房门口的思虞,关切的询问,语气满满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思虞侧过头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却还是低着头。

“庄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不喜欢看到我。”

“你这孩子,”庄医生无奈的口吻,伸手指了指长廊另一端,示意她过去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爸爸他就是这种人,以前年轻时看所有女性都像是看钟楼怪人,那时多少女孩子对他投怀送抱?他硬把每个对他主动示爱的人都伤得让人无地自容。”

“那他怎么后来又和我妈结婚了?还生了两个孩子?而且我听我妈说我爸以前对她很好很好。”

“唉,那就是缘分,世间万物中是一物克一物,你爸爸他再讨厌女人,只要他性取向正常,就一定会有一个女人能入他的眼,恰好你妈就是能入他的眼让他甘心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个女人。”

思虞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心里还是难受。

“我爸以前对我妈好,是在我没出生之前,可我出生之后他对我妈就变了……”思虞想起母亲以前断续跟自己提起过的那些事,心里忍不住为母亲委屈。

“那段时间你爸爸公司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被有关当局的高层联合其他敌对公司打压了很长一段时间,公司都险些倒闭,那时他没被折磨得崩溃已经很不错了,外人不体谅没关系,可你们是他的亲人,不论如何都要原谅那时的他。”

有关父亲被人打压这一段思虞倒是不曾听母亲说起过,原来印象里顶天立地的父亲也有那么狼狈痛苦的时期。

“小虞啊,庄叔相信你爸爸还是爱你的,上次他还问我健岳在切尔西的联系方式,说是等你过去英国那边,就让健岳每隔半个月都去看你一次。”

庄健岳是庄医生的独子,在英国肯辛顿-切尔西一家私立医院工作。

听他这么说,思虞心情稍稍有些好转。

“庄叔,您要是我爸就好了,那我们还可以亦父女亦朋友。”思虞长吁了口气开他玩笑。

庄医生骇笑:“傻丫头,你说这样的话让你爸爸听到他可要伤心死了。那次你背着他偷偷去做DNA鉴定我都没敢告诉他,他要是知道你居然怀疑你们不是亲生父女,还不早就气瘫痪了。”

思虞听到后半句连忙急声反驳:“呸呸呸!庄叔您别乱说,我爸才不会瘫痪,他会好起来的。”

庄医生笑起来:“好好好,庄叔这嘴巴欠揍,不用当真。”

思虞娇哼了声,耳边却冷不防介入一个尖锐的女音:“庄医生这话说得真是对极了,有这样的女儿,早晚都会被气瘫痪。”

思虞脸色瞬面,美目瞪向来人,一见是寒微的母亲闻珊,秀眉顿时蹙紧。

“思虞,我妈听说冷叔病了,所以过来看看。”寒微站在母亲身边小心翼翼的措词,就怕思虞会误会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看,”闻珊扯出抹冷笑,“我来看看冷邺霖包庇自家女儿得到了什么好报应,是不是以后真的瘫痪下不了床——”

“闻姨!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思虞冷声打断,俏颜生寒。

闻珊自从儿子出事后一直就没断过对思虞的恨意,没见着的时候百般诅咒,现在更是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见她因为自己诅咒她父亲而生气,心里便觉得痛快!

“你就是个扫把星!要我注意什么言辞?你们冷家就是因为多了你这个祸害才这么多年不得安宁,你还怨我说?”

“寒太太,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庄医生对这位既没气质也没素质的富太太毫无半点好感,尤其是她竟然出口那么刻薄,心下更是讨厌。

“妈,您别这样,冷叔身体不好思虞已经很难过,您——”

“你给我住口!”闻珊厌恶的喝断女儿,目光却凶狠盯着思虞,仿佛要用目光将她一点点凌迟至死。

“你不好好在家照顾你儿子,跑到这里来发什么疯!”

沈碧如不知什么时候从病房出来,显然是听到了争吵声。

幸好丈夫已经睡着,不然听到闻珊这些话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闻珊转身望着走到面前的沈碧如,嘴角鄙夷的弯起:“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几十年世交,我听说邺霖病了,想也知道是被这双儿女的,尤其是你这个宝贝女儿,而我作为长辈过来劝她几句为人子女要如何做才算孝顺,你怎么不领情反倒说我是发疯?”

“我的儿女,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多嘴管教!再说你有什么资格作为长辈来教训我的儿女如何为人子女?像你儿子一样不学无术成天顶着花花公子的头衔到处拈花惹草做败家子?还是干脆做尽伤天害理的勾当!”

闻珊显然是意会沈碧如最后那句指的是儿子险些强/暴思虞的事,一时脸色煞白,有气却出不得。

“劝你有时间到处生事还不如多陪你儿子做做术后复健,别年纪轻轻就断了寒家的后,而这种时期若是我儿子做出来,我都没脸敢出来见人了,真是难为你还敢来找茬,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闻珊彻底被气得脸色阵阵青白,随时都有昏厥的迹象。

寒微怕母亲再呆下去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状况,心急的搂着母亲的肩冲沈碧如和思虞歉意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气死我了,这冷家的都是些什么人……”

闻珊气急败坏的声音隐隐传来,思虞走过去轻轻拥住母亲,感谢她维护自己。

“碧如,你好像又回到二十几年前那个我熟悉的沈妞妞了,气势不减当年呐。”庄医生从刚才那一幕争吵中回神后夸道。

沈碧如斜他:“我本来就是当娘的。”顿了顿,“他刚才睡着了,情绪好像还不错,就是不能说话有些急,这个失语还要多久?”

“这个没法估计,不过我敢保证只是暂时性的。”

沈碧如点点头,放开女儿,想起刚才闻珊对女儿的指责,而这些天自己因为丈夫的事一直疏忽了女儿的心情,还反过来要女儿照顾自己,这小脸真是瘦得没形了。

“小虞,医院这边妈留下来照顾,你回去也好好休息,累着你妈心疼得要命。”

“说起来锡云这些天也是很累,”庄医生插话,“他虽然聪明又有能力,但毕竟刚进公司,事情肯定多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每次他夜里跑来医院我都看他憔悴得不形,应该是连着好几晚熬夜没睡过了。”

思虞这几天忙着照顾母亲,而冷锡云忙着医院公司两头跑,所以两人也没机会碰面,就连电话都只是冷锡云打回去询问母亲的身体状态两人才能说上一句,她心里对他的思念已经漫溢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所以她没拒绝母亲的提议。

只是离开医院她却并没回家,而是去一家冷锡云喜爱的中式餐厅打包了午饭和点心直奔父亲的公司。

在的士上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报备一下,但又想给他一个惊喜。

犹豫再三,担心自己不打电话他或许不在公司,所以还是拨通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足足六七下才接通,冷锡云听说思虞买了午饭过去他那边,一开始说有些不方便,听思虞的语气像是有些失望,最后才又改口让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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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就开始第一次变天了~剧情会转至简介中的海边镜头。。。要不要来点小高`潮呢?但是没动力哇~支持滴姑凉们实在太少鸟~~据说只看文不留言滴妹纸会变成七戒的妹妹哦~)

做戏(一更)

的士在冷氏总部大楼前停下。

以往因为自己不讨父亲喜欢的原因,思虞从来不来父亲的公司露面,所以这次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进入这里。

前台听她说找董事长的儿子,竟然不用通报就有人带她上楼去董事长办公室。

而她离开前台时,不知听谁说了一句:“这女孩比刚才来找少董的那位还要漂亮。”

她微微一楞,怔忡间被带入电梯崴。

站在电梯里盯着楼层显示器跳到36楼停下,她脑海里还在不自觉思忖刚才听到的那句话。

难道在她之前还有女人来找冷锡云?

“少董就在里面办公。”带她上来的人指了指一间办公室,说完便离开了节。

思虞站在门口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很紧张。

“叩叩叩!”

她抬手敲门,奇怪的是里头居然没人回应。

难道是办公太专注了没听见?

屈指定在门板上正要再敲,门却忽然自动打开一条缝。

思虞这才发现门原来是虚掩着的。

想到这或许是他知道她要来而特意没关的,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深呼吸正要将门推开,里头忽然飘出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

“……Len,她真的只是你妹妹?而不是你喜欢的人?”

琵琶女?

思虞从那声Len中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无暇多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而是屏息静待另外那个声音的回答。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她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我和她怎么可能会像是和你我这样一样的关系?”

“可是她看你的眼神充满占有欲,根本就是一个女人在看自己心爱男人的目光。而且你似乎也很紧张她,那天她跑去马上路,我看你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不紧张?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说过了只有你才是我女朋友。”顿了顿,“她只是太过依赖我,我怕她做傻事有些时候才不得不顺着她,等她出国留学了就好了。”

“有个恋兄癖的妹妹真是烦人,上次居然用挑衅的眼神看我,想起来就气。”

“好了,你先走吧,她应该快过来了,别让她看到你。”

“我是你女朋友,未来还是会她的嫂子,让她看到有什么关系?”

“你的存在会刺激到她,不定会做出什么举动。还是走吧,晚一点我再打电话给你。”

“那你今晚要留在我那么?”

“我这几晚哪次不是在你那边睡?快走吧,她——”冷锡云的话未说完就被门口传来的动静打断。

思虞双手捣住胸口,脸色刷白。

她精心为冷锡云打包过来的午饭,此时却散落一地。

“思虞?”冷锡云讶异出声,神情像是有些惊慌,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赶到。

思虞看着他走近自己,想起刚才不小心听到那些对话,心头宛如被无数只手在努力撕扯一样的难受。

难怪他刚才在电话里说不方便,原来是忙着在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庄医生说他看起来很憔悴,可现在她眼前的男人却英气迷人,脸上毫无半点疲态,想必是这几夜天天宿在琵琶女那得到了很好的滋润。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伤她心的。

她一直就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对她态度转变那么大。

原来他只是为了防止她做傻事才小心翼翼顺着她?

而她还自做多情的以为他也像她喜欢他那样多少有些喜欢她。

恋兄癖……她望向凌榕,对方也正以胜利者的姿态一脸得意的望着她,眼里满满的嘲笑和讥讽,让她分外难堪和痛苦。

原来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有恋兄癖的变/态?

“思虞,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冷锡云走到她面前,黑眸掠过她白得吓人的小脸,语气似懊恼又似责备。

他这是在怪她坏了他的好事么?

思虞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伤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

“你听我说,其实……”

“其实我刚才听到的都是假的?你没有天天和她睡,没有为了怕刺激我而敷衍我?没有天天在盼着我出国?”

思虞打断他,骤然拨高的声音显得异常尖锐,如一头被瞬间激怒的小狮子。

“这里是公司,你别任性。”冷锡云皱眉,一副有些不耐的表情。

“对啊,在公司闹被人看见多丢脸?”凌榕也走过来,亲密挽住冷锡云的手臂挑衅的望着思虞:“我知道你喜欢Len,可你这种感情是不对的,你们是亲兄妹,注定你的感情无法见光,也永远不会有结果。”

思虞蠕动下嘴唇想说什么,却哆嗦着无法开口。

凌榕却还在继续说:“你也不想想乱/伦这样的丑闻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们一家人?你也不小了,做事要动动脑子,不要连累你的家人。况且我和Len早就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以后我们还会结婚,而我做为你的未来嫂子,可不希望天天见到一个对我的丈夫虎视眈眈的小姑子,所以你最好这次出国以后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

“够了!你少说两句!”冷锡云沉声喝断,语气却并无之前对凌榕的那份严厉,反倒像是一个丈夫在训斥多嘴的妻子。

思虞闭上眼,不知何时滑落嘴角边的泪水沁入口腔里,咸涩难以吞咽。

“对不起……”她忍着喉头的胀痛艰涩开口,“如果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或者我对你的感情让你感到恶心,那么我道歉……”

她转过身,颤着身子快步走向电梯口。

冷锡云没有出声挽留。

即使是看着她好几次走得太急险些摔倒,他都没有要过去扶她的意思。

直到她消失在眼前,他才转身。

瞥了眼脚边散落一地却还能食用的食盒,他拨开凌榕的手弯身一一拾起来。

“Len,这些都掉地上了不要了吧?你要是饿了我可以——”未完的话被两道凌厉的眼神制止,凌榕撇撇嘴,又不甘心似地重哼。

“冷锡云,你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什么?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不管你是不是在演戏,反正我是认定了我是你女朋友。”

冷锡云对她的话置若悯闻,把食盒收拾干净放在办公桌上一一打开,里头全是他喜欢的食物。

“你走吧。”

他淡淡开口,却没看凌榕一眼。

“你利用完我就让我走?”凌榕怒目相视,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你就不怕我跑去告诉她我们刚才只是在做戏给她看?”

冷锡云冷冷看来:“是你自己乐意被我利用,怪谁?”

“你!”

凌榕气得浑身发颤,“我要不是因为爱你,怎么会明知道是被你利用还心甘情愿跑过来受这样的羞辱?”

“所以你怨不得我,是你自己活该。”

凌榕气结——这个男人的嘴毒起来还真是能把人气死!

“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她忽地冒出一句,然后捕捉到对面的男人俊颜瞬地变色。

“你果然喜欢她?”她不可思议的尖叫,“你们都疯了是不是!怎么会有——”

“滚出去!”冷锡云忍无可忍,毫无预警的扬高声音,语气如刃。

凌榕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嘴。

“今天的事你若敢在她面前多说半个字,我保证你会很后悔。”他拿起筷子淡声警告,语气中的威胁却让人胆战心惊。

“那,你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凌榕还是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各方面都极其出色的男人会分不清楚血缘玩乱/伦。

即使他特意把她叫来陪他演那出戏就是为了让那个女孩子误会,但他看那个女孩时的眼神里不小心流露的心疼却没逃过她的眼。

那是一种男人心疼女人的眼神,而绝对不是一个哥哥心疼妹妹的眼神。

冷锡云没回她,自顾自的开始用餐,即使他此时毫无胃口,再美的食物都难以下咽。

但这些都是她的爱心,他不能也不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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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二更)

思虞出了电梯一路跌跌撞撞离开公司,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像是丢了七魂六魄,连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进门时膝盖不小心重重撞击到门板,耳边听到骨骼咔嚓的声音,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痛意。

上楼回到房间,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想和这个世界暂时隔绝,脑海里却不断浮现那些伤人的对话,如针尖一下一下扎在她心脏的位置。

她想起那天在齐莘的别墅里两人失控缠绵的热吻,还有在海边的Blue/ocean餐厅他一副对她有情的暧昧目光,这一幕幕让她无比甜蜜的回忆如今却变得这么地讽刺可笑。

什么柔情喜欢,全是她的自做多情!

压抑的抽泣声许久都无法停止,直到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她才昏昏沉摸索到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来电显示母亲的号码,她立即止住哭,又深呼吸了数次才敢接听崴。

“小虞,怎么才接电话?”沈碧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思虞闭上眼胡乱编个借口说自己休息没听见,沈碧如顿了顿,才又开口:“你声音有些不对劲?怎么那么哑?好像……哭过?”

思虞心惊了下,急忙解释说自己刚睡醒喉咙有些不舒服所以声音发哑节。

那端沈碧如闻言才打消疑虑。

“我一会就回去,你庄叔下午不上班在医院陪你爸,我晚上再过来,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有什么想吃的,我顺便买回去,你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过饭。”

思虞一听母亲要回来,心里更慌乱。

她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让母亲看到,以免她担心。

“妈,我约了朋友要出去,您别管我了,我马上就要出门。”

怕母亲会继续追问,她匆匆了挂了电话,随后从床上爬起来,进浴室洗了把脸后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直奔自家的车库。

——

驾着跑车漫无目的行驶在宽阔的路面上任烈日爆晒,即使车内开了强大的冷气,心头还是觉得焦躁不安。

她不知道偌大的A市自己能躲去哪才能避开那些让她伤心难堪的人和事。

似乎不论走去哪,他的身影都如影随形。

烦躁的随手打开CD,里头飘出一曲怀旧的抒情歌曲,歌词竟该死的应景。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

梦醒时分。

脑海里浮现这首歌的歌名,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连电台都这么欺负人,偏偏在她伤心的时候播放这样的歌曲。

难道连老天爷都在溟溟中给她指引未来,要她从自己编造的美梦中醒来,面对现实?

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把车开出了市区。

她想了想,索性把车开往海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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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整个下午心神不宁。

公司事务繁杂,一开始其他董事对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董明显的不服气,许多时候都故意刁难,存心想让他把工作搞砸看他出丑,好趁机起哄。

只是冷锡云岂是他们眼里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他行事果断而见解独到,判断问题一针见血,手腕也强硬,开会时坐在董事长位置上,气势竟然丝毫不逊于老董事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候单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里发毛。

现在虽然还有个别董事不服,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刁难。

而让他整个下午心神不宁的并不是这件事。

中午思虞离开公司后,他一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想打电话给她,却又担心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又会让她燃起对自己的狂热,那么前面那出戏就等于前功尽弃了。

而他不想再让她对自己抱任何希望。

因为他们……

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拨了通电话给母亲,听闻她约了朋友不在家,他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预感没错。

那丫头根本不可能会在自己伤心欲绝的情况下让别人看她的惨状。

所以她不可能约了朋友,而应该是自己躲到哪个地方去了。

得知她是驾着他送她的那辆跑车出去的,他第一个念头是她找乔樾擎等人飙车去了,结果电话打过去却得知乔樾擎人在M省跨省办案。

下班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他开车回家一趟,在车库里转了一圈,得知思虞还没回来,整个人再无法淡定。

拨通她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他继续拨,第四通电话拨过去时只响了一下就传来接通的提示声,只是那端的人儿却没有开口,只隐隐听见一阵风声,像是……海风?

“你在海边?”

“……”

“思虞?你有没有在听?是不是在海边?”

“……”

冷锡云没再问,电话也不挂断,上了车单手掌着方向盘径直把车开往海边而去。

电话这边思虞坐在车上,车头正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带着海洋的气息自降下的车窗口吹进来,冷得让她全身发抖。

她听见电话那端的男人正驾车在路面上奔驰的声音,心想他一定是在往海边赶。

可是赶来了又如何?

难道是还嫌白天伤她伤得不够深?

他还想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让她更绝望?

“冷锡云,你尝过绝望的滋味吗?”

耳边传来夹杂海风的幽幽女声。

冷锡云呼吸一窒,那端又继续道:“满怀希望的憧憬未来却又瞬间被一击毁灭,你为什么不再干脆一点让我滚离你的视线,像你女朋友说的那样永远都别回来?”

冷锡云知道她现在处于情绪激动中,而他在不知道她现在处境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说任何刺激她的话,于是只能保持缄默。

“你们都不要我,妈是唯一一个要我的人,但我的出生对她来说是个灾难,如果没有我,她和爸的感情根本不会出现裂痕,寒微她妈妈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扫把星,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这番消极的话让冷锡云心口一跳,不自觉便加速将油门踩到最底。

“我好恨你,可是又好爱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感觉我自己快要疯了……”

思虞继续自言自语,双眼漫无焦距的望着黑压压的海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阵惊呼涨潮的声音,一些游客纷纷往后退。

思虞没什么表情的望着那些飞快逃开的身影,依旧坐着不动。

她按掉显示还在通话中的电话,把手机扔到置物格上。

电话再次响起时她没有再接。

“思虞!”隐约听到是他在喊她。

她循声望去,果然见他从自己车上下来大步走向她这边。

此时潮水涨得并不高,他一身黑衣黑裤笼在夜色中,身形挺拔,步履从容,完全没有半点因涨潮而慌乱的样子,依旧不急不徐。

思虞看得入了神,连他走到眼前都还没回过神来,直到他打开副驾驶座的位置上了车,她才如梦初醒,立即一副冷漠的表情以对。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冷锡云瞥了眼她冻得发紫的唇,倾身过来要将车窗关上。

思虞却忽地一把抱住他。

“告诉我,你其实是喜欢我的,你只是忌讳我们的血缘关系才故意说那些话想让我死心对不对?”

冷锡云被她抱住却僵着没动。

和他预料的没错,只要他一对她好一点,她就难以对他死心。

“思虞,你别再执迷不悟,我不想再骗你。”

再?

思虞笑得眼泪都掉出来。

冷锡云推开她去关好车窗,眼睛落在前方的海面上,好一会才开口:“爱情本来就不是人生的全部,你如果因为一段错误的感情而寻死觅活,那会让我看不起你。”

“我没有想要寻死觅活,”思虞望着他,“但如果寻死觅活能让你多看我一眼,或者开口说爱我,我愿意尝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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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的结果就是。。。。。明天揭晓~~~感谢昨天送钻石荷包的亲~)

不会再爱你(一更)

冷锡云还没听清楚她这句话的意思,耳边已经响起‘轰隆’的马达声。

思虞灵活操控跑车,在冷锡云惊愕的目光中将跑车沿着因涨潮而逐渐松软的沙滩往黑压压的海面上开去。

冷锡云瞬间回神,俊颜铁青的瞪着思虞,额头的青筋明显绽出:“你这是在玩什么?殉情?赶紧给我停下来!”

思虞仿若未闻,直到感觉车身明显被汹涌上涨的潮水冲撞得有些不稳,她才停下来,一只脚却踩在油门上,而掌控方向盘的手也没放开,一副随时要冲向海里的姿态。

“你爱不爱我?崴”

她问他,对两人的感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冷锡云冷冷望着她,嘴角微勾:“你想要拉我一起陪葬,尽管继续把车开进海里,反正在你眼里,父母远远没有你的爱情重要,所以你根本不会考虑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死后的消息会不会崩溃。”

“你别转移话题!”思虞心慌的打断他,好怕自己突然鼓起的这点勇气瞬间流失节。

现在她能够威胁到他的,只有这条命。

“说你爱我,否则我们同归于尽。”她语气决绝,没有半丝商量的余地。

这次冷锡云似乎连开口都嫌累,只是冷冷望着她,漂亮的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闭口一言不发。

思虞心痛如绞——以死威胁都不能让他开口说一句爱,哪怕是敷衍她哄她放弃同归于尽的念头他都不屑做。

他对她,是真的没有她所以为的那种男女之情。

他是真的不爱她。

大颗的眼泪汹涌滚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

冷锡云面无表情看着她哭,没有任何安慰的举动。

“哭完了把车退回去,爸还躺在医院,经不起一双儿女海边殉情这样的打击。”

思虞满心绝望,任眼泪肆无忌惮的爬满整张脸,滑落嘴角,没入衣内。

“冷锡云,我不会……再爱你。”

她断续开口,眼中的决绝和哀伤让冷锡云呼吸一窒,如同胸口被压了块大石。

她说她不会再爱他,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

他把脸转向窗外,“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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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在海水里浸泡时间太长已经无法发动,而四个车轮也陷进松软的沙滩里动弹不得。

冷锡云把思虞从驾驶座上拉下来,抱回自己的座驾。

而思虞只能眼睁睁看着跑车被海水淹没,如同她见不得光的爱情,最终被掩埋。

回家途中思虞变得异常安静,从上了冷锡云的车后便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而只是傻傻望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夜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锡云则一直盯着前方的路面,也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

之前的一幕他现在想起来仍有些心有余悸。

毕竟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开车去海边葬海。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从客厅里透出来的灯光让思虞的步伐犹疑了一下,以为母亲在家。

“灯是我开的,妈留在医院陪爸。”

冷锡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思虞没有回头,径自走进去。

回到房间机械的洗了澡爬上床,脑海里如果塞满了铅片,头昏脑胀。

“叩叩叩!”

骤然扬起的敲门声让她心口一跳,一下从床上坐起。

“思虞,我煮了面条,下楼吃点东西。”

冷锡云在门外喊,头顶的灯光打落在他俊挺的身姿上,使得那张脸越发的深邃立体。

等了会不见回应,他径直打开她卧室的门走进去。

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瞥到床上坐着的那团黑影,无声叹息:“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思虞盯着他不说话,仿佛一座雕像。

“今天中午就算不被你撞见那一幕,我和你也不会有可能。我一直以来都只把你当妹妹来疼爱呵护,对你并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如同胸口忽然被刺了一个大洞,思虞心痛得连呼吸都使不上力。

他一再拒绝她,让她抱着希望又绝望,而她也说过以后不会再爱他,她都这样了他还嫌伤她伤得不够,非要一刀刀将她的心凌迟至死?

“你会和她结婚?”她忽然开口。

冷锡云知道她口中那个她是指凌榕,却没正面回她,只是说:“不论我和谁结婚,那个人都不可能会是你。”

思虞难堪的闭上眼,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以后去了英国,你要是——”

“明天吧。”思虞忽然打断他。

冷锡云愕然,又听她说:“你们不是一个个都盼着我早点出国吗?我如你们所愿,明天就离开。”

“……也可以再等几天,等樾擎办案回来,我让他送你。”

那天在海边他明明答应亲自送她过去英国的。

思虞苦笑,却也明白眼下的情况不论是他想躲着她还是他忙着公事抽不开身,陪她去英国的那个人都不可能会是他。

“我不需要任何人送我。”

冷锡云皱眉:“你初次去英国,没人和你一起去我怎么放心?”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需要。”思虞深吸口气,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麻烦你出去。”

“思虞!”冷锡云加重了语气,“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在国外可不比在家里,以你这种性子若是不改绝对会吃亏。”

“吃亏那也是我的事!是你拒绝了我不要我,现在又来关心我这算什么?以后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是好是坏都不需要你再过问!”

兄妹俩剑拔弩张,冷锡云像是压抑情绪般深呼吸,良久后吐出两个字:“随你!”

话落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随后是他下楼的脚步声。

思虞仿如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般瘫在床上,埋在掌心的双眼却遏制不住泪水的滚落,瞬间湿了整片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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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天边刚露出一抹亮色冷锡云便起来了。

实际上他整个晚上根本就没睡着过。

走到思虞的房门口,下意识想敲门,想着昨晚她那么晚才睡,这会应该还没醒来,于是又作罢,看时间还早,决定下楼先给她做些早餐。

餐桌上还有昨晚给她煮的面条,漂亮的煎蛋盖在汤面上,除了经过一整晚的时间汤汁已经被面条完全吸收,其他根本就没被动过。

他皱眉,走进厨房打冰箱翻找做早餐的食材。

七点多时做好简单的西式早餐,是她喜爱的糖心煎蛋和烤吐司,还有口味纯正的伯爵奶茶。

“思虞?”

边敲门边喊,没听到里头有动静他还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才不回应。

却忽然想到什么,心头一跳,迅速推门而入,目光在触及落地窗旁空荡荡的大床后,心脏仿佛瞬间被人挖空,空落落的难受。

她走了。

不用去翻她的衣橱和其他物品,他都能肯定,她一定是昨晚偷偷走了。

他却大意的没堤防到这一点,连她走了都不知道。

余光瞥到梳妆台上白光一闪。

他走过去,看清楚闪着亮眼白光的东西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用碎钻镶着兄妹俩名字的打火机。

而打火机下压着一张粉色的信纸。

内容如下:

我选择不告而别,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爱上你我情非得以,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出生在另一个没有你的家庭,这样就不会沉沦在这段禁忌的感情中挣扎不出。

爸妈就辛苦你照顾了,我想我会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因为我不知道,我需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忘记你。

希望我的离开能带走你所有的困扰和不开心。

我不后悔爱上你。

我会努力,不再爱你。

虞。

……

冷锡云盯着信纸上一行行明显被泪水化开过的娟秀字迹,忍耐许久才压下想将整座A市翻过来寻找她的念头。

既然已经走了,那就让一切都尽早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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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妹妹终于走鸟。。。。今天想加更来着~~就是不晓得有多少人想加更~)

恩威并施(二更)

法国。

蒙胧中醒转,睁眼便能看到天边一抹纯净得毫无杂质的浅蓝光属自窗口透进来,渐渐变得更通透更明亮。

“小虞。”

奶声奶气的童音在耳边传开,随即有一团肉乎乎的小肉团爬上来,稳稳坐在思虞的小腹上,两只小手很努力的去捏她的脸。

思虞闭上眼哀号:“小恶魔,昨晚闹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现在才八点不到你怎么就醒了?崴”

“小虞,我给你买了早餐。”回答她的是另一把年轻好听的女声。“既然醒了,起来趁热吃。”

思虞闻言抱起身上的小肉团放到身旁,随后坐起,望向厨房里正在忙碌的那道纤影,揉了揉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不是说八点才下班么?”

“我提前做完了工作,刚回来一会。”女子回头看来,秀丽的五官上荡着一抹温笑:“在小多被尿意弄醒爬起来打算找你麻烦的时候。解”

被母亲提名的小多小盆友咧嘴冲思虞一笑,小嘴撅高了凑过去:“小虞亲亲~”

思虞立即一副惶恐的表情将他的脸推开:“你家儿子被杰森那群混蛋们教坏了,动不动就问女生索吻。”

小多小盆友见思虞不肯让他亲,哼哼了两声爬起来,翻身下床跑去厨房抱母亲的腿。

“妈咪亲亲~”

宋碧菡轻笑一下,俯身在儿子小嘴上亲了亲,“小多要乖,不可以闹阿姨,不然以后妈咪加班就没人肯带你了。”

“说到加班,我突然想起我上个礼拜接的几单生意还没开工,而下个礼拜六就要交货,再不加班赶工,我不仅要被投诉,还会因为手头闲钱周转不顺而影响我去斯图尔特岛看彩虹桥。”

话落她一顿,目光落在那对母子身上,“这样一来,那我就没什么时间照顾小多了。”

“没关系,反正我打算把他送去LYON一段时间,等公司忙过了这段旺季我再把他接回来。”宋碧菡依旧温温柔柔,十分好脾气的样子。

思虞望着她,有片刻的恍惚。

宋碧菡是她四年多前从英国转至法国后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她交好的中国同胞,两人不但是同一所学校的师姐师妹,而且还是同一专业。

虽然这个师姐当时年纪轻轻就已是一个一岁孩子的未婚母亲,但这并不影响两人一见如故,而当天她就搬进了宋碧菡租住的单身公寓,这几年里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一直相处融洽,十分和睦。

一晃几年过去,宋碧菡的儿子都已经五岁多了,这四年多里她除了半工半读完成学业,其他时候都是来往于世界各地的每个名胜景点。

出国后的第一年她在曼城仅仅停留了两个月便自做主张去了法国求学,之后每隔三四个月等手头存够余钱足够她去游玩一段时间了她就会突然消失大半个月,然后再回来。

这几年里她去过埃及的阿斯旺和开罗,去过印度的艾哈迈德巴德和阿格拉,也去过意大利的威尼斯和米兰等许多非常有名的城市旅游景点。

宋碧菡曾笑话她是一缕没有归宿的孤魂。

而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所以不得已四处游荡。

所以她一直在循环做着存钱去旅游把钱花光之后再回来赚钱这样的事,而她下个要去游玩的目的地就是新西兰的斯图尔特岛。

“小虞,你都出来这么多年了,就没想过要回去?”

早餐桌上,宋碧菡边喂食儿子吃早餐边问。

口吻状似随意,但思虞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认真。

她一笑,抓起一片面包裹上一层黄油后放到嘴边咬一口,然后才回她:“我每个月都和我妈通电话,知道她身体很好,心情也不错,这样就行了,回去做什么?”

“你妈难道不希望你回去看她?”

“我跟她说我很忙,况且我也还有半年才毕业。”

“小虞,我一直没听你详细说过你的家事,你是不是……”宋碧菡没继续往下说,她想思虞应该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在躲一个人。”

思虞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俏颜却不见之前的轻快,反而像是被覆上了一层阴霾,连眼神都透着一股哀伤。

“恋人?”宋碧菡小心猜测。

思虞牵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嘲道:“是我单方面认同的恋人,而他并不爱我,我们甚至……对不起,我没勇气把那道伤口撕开。”

她转开眼,不让宋碧菡看到她眼眶里浮现的雾气。

飘洋过海花了四年多的时间非但没能把那个人忘掉,反而一直心心念念,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当初放下狠话说不会再爱他,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她根本就做不到。

而倘若带着一颗还爱他的心回去,那要她如何面对他?

她这几年在外漂泊,已经失去了再爱他的勇气,即使心里一直有他,也不会再有想要和他有任何感情交集的想法。

“难怪你我当初一见如故,原来我们都在躲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宋碧菡幽幽开口,语气一反往常的温柔,夹杂一丝痛楚。

爱而不得。

这个词汇让思虞颤抖着手无法出声。

“妈咪~”小多小盆友察颜观色,见母亲不开心,立即窝进母亲怀里撒娇。

宋碧菡亲亲儿子的额头,重展笑颜。

“小虞,我虽然爱而不得,但我至少还有个儿子,所以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会为了我儿子努力过好每一天。但你不同,你这样一年一年逃避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你打算为了躲他这辈子都不再回国了?那你爸妈怎么办?”

“……”

思虞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既然躲他这么多年都无法忘记,那还有必要再躲下去么?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顺其自然,反正你回国也不一定会遇到他,中国那么大,不会刚好那么凑巧吧?”

思虞还是摇头,却说:“他和我的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和对方的亲密关系。”

宋碧菡一楞,“那你们……”

思虞闭上眼:“他是我哥哥,我亲哥哥。”

“……”

************************

转眼又过去半年,入秋后的法国早晚温差极大,思虞尽管在这边呆了好几年,却还是难以习惯这样反复无常的天气,每到这个季节便容易感冒。

“小虞,下个月是你爸六十大寿,这次我不管你有多忙,务必回国一趟,否则我就不再认你这个女儿,你自己好好考虑。”

电话那端,沈碧如恩威并施。

思虞抱着被子懒洋洋躺在阳台上晒太阳,闻言只能叹气:“妈,您每次都在电话里这样威胁我,我耳朵都长茧了。”

“你也知道我每此都求你回来?你自己想想你出去多少年了?你有没有回来过一次?我以前是怕影响你的学业才每次都说我和你爸身体很好,事实上你爸自那年住院后身体就一直没健康过,这次他六十大寿我想热闹一下给他冲冲喜,你如果真心疼你爸,就不要再找借口推托。”

“那我考虑考虑。”她敷衍母亲。

“你要么答应,要么我们马上断绝母女关系。”沈碧如口吻强硬,像是真生气了。

“妈~”

“喊妈也没用,我是说认真的,你如果这次不回来,我不会再打电话给你,也不会再接你的电话,反正我现在有女儿和没女儿也没区别。”

母亲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思虞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吧。”她松口妥协,“不过我可能只回去很短一段时间,等爸过完生日就会又飞回来。”

“你人都还没回来就想着离开?”沈碧如在电话那端翻白眼,话落又道;“少废话,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回来!”

“啪嗒!”

电话那端母亲一下挂断电话。

思虞瞪着暗下去的屏幕,良久嘴边才荡开一抹苦涩而无奈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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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哦~~~回国咯。。。。等船滴亲们在哪里?米看到米看到~~~还有更新哦~~)

回国(三更)

确定回国的日期后,思虞变得更忙碌。

她和宋碧菡学的是同一专业——高级时装设计,两人在这方面都很有天赋,而且悟性极高,对服装的嗅觉也很敏锐,设计出的作品别具风格,既糅合了西方的大胆新颖,又搀入了神秘古典的中国风,两人的作品早在学校时就一度被那些挑剔的导师们惊叹。

宋碧菡完成学业后被一家规模强大的品牌公司聘用,而思虞则以学业未完成为由拒绝,自己私下接一些混迹于上流社会的阔太太的单,包括礼服、外套、套装、甚至是婚纱的设计。

时间一长,她在这一块已经颇有名气,许多阔太太经朋友介绍逐渐发展成一个不小的圈子,各自出席聚会的礼服等服装都指名由她一手包办。

可她毕竟只有两只手崴。

所以不得以的情况下婉拒了许多单生意,但尽管如此,还是够她忙得焦头烂额。

宋碧菡闲暇之余会帮忙替她做些打下手的工作,她不只一次开玩笑说以后两人合伙开间设计室,自己当老板,宋碧菡却只是笑笑。

“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法国。解”

“那你呢?”思虞反问她,“你难道打算带着小多在这里定居了?”

“可能吧,反正我在国内也没什么亲人。”

“他呢?”

宋碧菡怔住,随即撩撩额前刘海:“我和他已经任何瓜葛。”

“是么?那小多身上流着谁和谁的血?他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碧菡姐,你这样做对小多来说不公平。”

宋碧菡没再开口。

“如果换做是我,我要么在得知怀孕时把孩子拿掉,要么就带着身孕去找那个男人要他负责。”

宋碧菡笑起来,“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来激我,我已经不会再冲动去做一些有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而你如果得知自己怀孕,也不可能会狠得下心把孩子拿掉。”

从某方面来说,对感情执着痴情的女人都有一个通病——一根筋。

即使明知道那个男人不可能属于自己,也会觉得只要能够拥有他的影子延续自己对他的爱,也算是种圆满。

思虞还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

“你先接电话吧,我替你打板。”

思虞点头,走出工作室,边自口袋里掏电话边走向阳台。

电话号码并不陌生,即使她的电话里并没存这个人的名字,但因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组号码在眼前闪,所以印象深刻。

“乔樾擎,你真的有这么闲吗?现在你那边应该是凌晨四点了吧?这么不睡还打电话来,发什么疯!”

电话一接通她便对着电话劈头盖脸一阵乱轰。

那端传来乔樾擎的轻笑声:“我好不容易从如姨那里要到你的电话,想你了打个电话给你不为过吧?”

半夜三更打电话给她还不为过?

思虞懒得理他:“有什么事赶紧说,不然我要挂电话了,我很忙。”

“我是说正经的,我和齐莘、筠尧几个都很想你。”

思虞皮笑肉不笑:“说完了吗?”

“还有一个人也很想你。”

“……”

“他喝醉了,现在就在我身边,喃喃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你想不想知道他喊的那个人是谁?”

思虞努力克制自己想挂电话的冲动,一字一顿:“再开这样的玩笑,我以后不会再接你的电话。”

“你不信?”

顿了顿,那端传来断续的声音:“……锡云,醒醒,思虞的电话……”

思虞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刹那似乎连心跳都漏了一拍,随即心口‘扑通’跳得剧烈,仿佛那颗心脏随时会破胸而出般。

“思虞?你还在听吗?锡云喝得太醉,怎么都叫不醒。”

原本期待会听到那个久违了的声音的思虞心头一阵失落,却道;“他醒不醒关我什么事?”

“当然和你有关,锡云十次喝醉就有九次是因为你。这次也不例外,听说你快回国了,他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对劲,天天抓着我们几个上朝歌拼酒,每次都喝醉。”

“我想你搞错了,他的女人那么多,什么秦家的小姐,刚出道的嫩/模,当红的歌星,他大概是应付不过来心里烦才会跑去喝酒。”

“咦?这些和锡云有关的绯闻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乔樾擎诧异的声音,随即暧昧的笑:“我就说你这几年怎么可能对锡云不闻不问,原来是暗中——”

思虞没给他继续说完的机会,很快挂了电话,并直接关机。

有关那个人的消息她并不想刻意去留意,这些都是从寒微口中得知。

而她这些年和寒微的每次联系,几乎难说三句话寒微就会提到他。

什么锡云哥又换女朋友了,这次不是秦家的小姐,而是刚出道的嫩/模。

或者锡云哥和嫩/模分手了,因为当红歌星的介入等等。

她越是想逃避和那个人有关的消息,就偏偏知道得越详细。

寒微就像是她的另一双眼睛,通过她,她可以不用见面都能熟知那个人的一切,甚至详细到他每天几点出门,又几点回家。

她想她之所以相隔千山万水还无法忘记他,寒微及时提供的信息也占很大的原因。

而她又不可能和寒微终止联系,尽管她听说寒辙的双腿在经过后期的复健后已经康复到七八成,但每次听到寒微在电话里小心翼翼的和她说话一副仿佛怕她会生气的语气时,她都无法狠下心拒接她的电话。

她一直不够狠心,不论是对他,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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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在回国的班机上,思虞抱着毯子辗转难眠。

再过几个小时就能看到久违了的父母和朋友,她喜忧搀半,脑袋里混乱一片,无法静下来安心入睡。

“我大概七点多下机,让秦篆开车来接我,公司九点的会议照常,晚上基建老总公子大婚你带我送份厚礼,我就不过去了,晚上我要回家替我妈过生日。”

邻座传来低沉清晰的男声,纯正的国际普通话标准,字正腔圆,十分好听。

刚才上飞机时没看清楚邻座的真容,这会思虞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而对方也恰好挂了电话看来,目光有些困惑。

皮相不错。

思虞在迅速览过男人的五官后默默给出四字评价。

有型的浓眉,秀挺的鼻梁,微带些玫瑰色的略薄的唇,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眼前的男人实在是算得上很好看的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左右,或者更年轻一些?

思虞捕捉到他眉宇间的那抹不耐和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脚越过位踩在了他的皮鞋上,虽然她是赤脚,但这样的举动委实让人脸红。

“对不起。”她歉意的坐直,同时拢了拢身上的毯子。

男人淡淡点个头,目光转向别处。

思虞抱着被子又过了几分钟还是了无睡意,而身边的男人拿着本地理杂志在翻看,思虞想起自己这几年四处游玩的经历,忍不住就想找人分享。

“你经常出差吗?”她问。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她会找他说话,点头。

“那你去过哪些国家的哪些城市?”

男人还是没开口,却将杂志翻到某一页,然后指给思虞看。

那是印度的乌代普尔,有沙漠中的威尼斯美称,思虞恰好也去过这个地方,正想继续深聊,男人却忽然将杂志盖上,随即展开自己的毯子,头微微往后仰靠着,闭目一副欲休息的姿态。

“……”

思虞耸耸肩,打消想找人聊天打发时间的念头,侧过身留给男人一道背影,面朝舷窗瞠着大眼发呆。

男人在她侧身时睁开眼,黑眸盯着她的后脑凝了会,然后才又闭目假寐。

几个小时后,飞机着陆前的提醒播音传来时,思虞反射性的从座位上蹦起,却立即听得耳边响起一个吃痛的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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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是开不了船滴~~神秘的小迟迟粗来鸟~~~一出场就被接二连三的踩到脚,小迟迟童鞋果然是霉男啊~~谢谢亲们的各种鼓励及奖励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