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贵有喜登记完,这才回车上。
要了两间上房,一间天字六号房,一间天字三十一号房,两间房没紧挨着,但正好斜对面。要了两间蚕字房,一间九号,一间十号。正好相邻。
大少爷招呼程初雪进酒楼,有喜有粮有根抱上行李,有贵在酒楼伙计指引下,将马车牵到后院马棚,交给马棚里的人照管。
程初雪住了三十一号天字房,那房间里,里外三四间房,奢华舒适。水磨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雕花大床、梳冼室、妆台、茶台、躺椅、书桌……倒一应俱有。
程初雪进了房,就四仰八叉躺在躺椅上。这一路车上颠簸,她感觉骨头都酸痛,她不想起来了。
有粮有根将行李拿进房间,将东西一一归置。
有粮问程初雪:“公子,你饿了吧?”晚饭路上没有吃。大少爷说等到了雍州再吃。
程初雪摸摸瘪瘪的肚子,说:“饿了,但我真不想起来去吃饭了。”
有粮有些心疼自家公子,平日马车哪有今天跑的这么快,大少爷说都是老爷们儿,赶快点儿!这样能趁天黑就到达雍州。
自家公子其实是一个女儿身,身子骨自比不得大老爷们强壮,她哪能吃住这一路颠簸?
有粮说:“公子,一会我找大少爷,看能不能送些饭菜来房里吃。吃过饭,我给你放热水,你泡泡。完我再给你捶捶背捶捶腿。小姐让我带了个敲打按摩锤。”
行李中,带了一个岫玉按摩敲打锤。是婉婉专门放进去的。婉婉有先见之明,以为一路舟车劳顿,冬哥肯定腰酸腿疼。她让有粮给冬哥儿捶捶。
程初雪听见带了按摩敲打锤,很是欢喜。赶紧说:“还是姐姐懂我。有粮,你先别收拾了。把那些东西都搁那儿吧。你把按摩锤拿出来,先给我锤一锤,我这腰也疼,我的腿也疼,我的脖子都疼了。”
有粮放下手中行李,找出那把按摩锤,躬着身,给程初雪捶起背来。
大少爷过来时,看见小冬哥趴在躺椅上,有粮正拿着个按摩敲打锤在给他噔噔噔敲背。
“小冬哥,会享受啊!这是哪来的?”大少爷问。
“这是姐姐专门给我带的,姐姐怕我坐车劳累。让有空时敲一敲。”程初雪说。
大少爷都忍不住感慨:“想不到,我妹妹也这么会照顾人了?!”
程初雪说:“那是,姐姐对我,一向照顾得很。怎么样,你羡慕吧?”
大少爷点点头:“是有点。”
程初雪说:“那你也找个姐姐去,她也给你带个按摩敲打锤。”
大少爷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为个按摩敲打锤,我还得找个姐姐,我情愿不用按摩敲打。”
有粮跟大少爷说:“大少爷,我家公子着实腰酸背痛,都不想动。能不能一会儿你们去吃饭,吃完饭,给我们带点回来?”
大少爷:“不用了。我就知道小冬哥弱不经风。我点好饭菜了,让他们一会送到房中来吃。你把锤给我,我给他敲敲,你赶紧把房中行李归置归置,一会儿饭菜就送过来了。”
有粮把按摩敲打锤递给大少爷,再三请求大少爷轻些敲击。
程初雪说:“我哪弱不经风了?今天可是坐马车跑了一天了!谁家马车能跑这么快?!”
有喜过来帮有粮归置东西,有喜说:“还真有跑更快的。有一年爷带我出来,那跑一路,直叫有贵加快加快,我和爷坐车里,把我颠得差点吐了。到地方,我晕了好一气才缓过来。”
能把有喜都颠晕,那车速,真不是一般得快。
大少爷握着按摩锤往程初雪背上一敲,程初雪疼得哎哟一声,差点从躺椅上蹦起来。
“大哥!你这是谋了财又想谋我命啊?”程初雪对没收掉的细软念念不忘。
房中有粮看得提心吊胆,他生怕大少爷把他公子敲坏了。恨不得再把按摩捶抢回来他自己动手轻轻敲。
大少爷说:“我没使劲!就随手敲的。这你都叫疼?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不是弱不经风么?这不是弱不经风是什么?行,我再轻点敲。”
大少爷这回手轻了很多。他一边敲一边说:“现在这力度合适了吧?”
“合适了。”
大少爷又说:“我谋点财就算了,谋命不敢。你要回去瘦了或掉几根头发,妹妹都得来找我麻烦。”
又说程初雪:“你可真好命啊,我家就两女人,一个奶奶一个妹妹,现在都成你护身符了。你说你咋收服的?这还是两得罪不起的祖宗。”
大少爷摇摇头:“我命苦,比不得你。我堂堂大少爷,不受待见,还得来伺候你。小冬爷,你哪还痛?小的给你敲敲。”
“肩!肩也疼。”大少爷给程初雪敲起腿来。
“还有哪?”
“还有腿!腿也疼。”
“得嘞!小的好好伺侯着。小冬爷,一会给点赏银呗。”大少爷说。
程初雪:“赏银?!我都赏了你一袋子了!我的银子我的金豆豆!白白便宜你了。”
有贵也回来了,他和有喜有粮有根在一旁偷笑。大少爷和小姑爷打打闹闹逗嘴皮子玩。这在以前是简直不敢想。谁会想到曾经冷若冰霜的大少爷,如今会变得这么风趣幽默??
饭菜也送入房中。天蚕酒楼大少爷每年都会来,这儿什么菜好吃他门清,他点了十个菜,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色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桌子就立在躺椅旁边。方便小冬哥立起身就可以吃饭。小冬哥坐在那儿,嘴里咬着酱牛肉,还指着对面的蒜爆辣肚和蒲花鸡让有粮给她来点。
大少爷要了坛酒,说是雍州出名的醉花雕,说坐车劳累,一人少喝点,解解乏。六只杯子,一坛花雕酒正好倒完。
六个人喝酒吃菜自不必细说。
饭罢,大少爷吩咐有粮倒水伺侯小冬哥泡澡。大少爷跟小冬哥说:“你好好休息,明天是你的主场,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我找你。”
大少爷走后,有粮细心给程初雪倒好热水,将睡觉穿的和明日会客穿的衣服找出来,叠在床边,将擦身子的长布巾一一放好。
有粮说:“公子,我回房休息去了。你记得把门锁好,我明早一早便过来。”
程初雪点了点头。
她将门锁好,泡个舒舒服服的澡。出来后,擦干一头秀发,自爬上松软的床上睡了。
一夜无梦,一夜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