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上学前，孙少爷便来北归居了。他特意提前了一个时辰从家里出发。
瑞喜儿驾着马车，直直行到北归居。婉婉还没来，程初雪正在家中百无聊奈地东瞅西望。有粮见孙少爷进来，忙沏了茶送了上来。
程初雪说:“有粮，你去看看小姐起来没有。”支开了有粮，两人这才开始叙话。
孙少爷问程初雪:“成公子，那天瑞喜儿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他想先问清程初雪的态度，他还不想做横刀夺爱的恶人。
程初雪看着孙少爷:“是真的。”
“你不喜欢婉婉小姐？”
程初雪诚恳地说:“喜欢，姐姐漂亮，善良，率真大气，在女子中，万人难挑。我怎么会不喜欢？但我的喜欢，和你想的不一样。”
看着孙少爷疑惑的表情，程初雪继续解释:“我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姐姐一样喜欢，没有一丁点非份之想。姐姐对我，也是如此。我看得出来，姐姐喜欢的人是你。她想以后和你在一起。”
程初雪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个女子，现在揭穿这个还不是时侯，所以现在谁也不说。
“可是你和婉婉小姐订了婚了啊！”
程初雪说:“我和姐姐是不可能成亲的。肯定不会。等时机成熟，我和她肯定会解除婚约的。”
孙公子一颗心放了下来，他跟程初雪说:“不瞒成公子，我是真心喜欢婉婉小姐的，我希望有一天能娶她为妻。成公子，我这样算不算夺人所爱？”
“不算！”
“算不算卑鄙小人？”
“不算。”
程初雪说:“只要你真心待姐姐，我倒希望你有一天成为我的姐夫。”孙公子心里欢喜得很。
有粮将婉婉小姐请了过来，婉婉打发有粮去买些小食，有粮有生驾车走了。
程初雪说:“姐姐，你俩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和莲花迎花去摘些竹枝来插瓶。”
房中只剩了婉婉和孙公子。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反正程初雪和莲花迎花采些竹枝回来，孙少爷便起身告辞，说去学堂去。
但见两人满脸喜色，程初雪便心知两人相谈甚欢。
孙少爷走后，程初雪问婉婉:“说透彻了？”
“说透彻了，孙少爷说他好好读书，争取考好上榜，到时侯好有资格跟我爹谈退婚重嫁之事。”
“这样就好。”
婉婉问程初雪:“妹妹，孙公子说他以后每日下午下了学，过这来做会功课再回，你同意吗？”
“那我得考虑考虑。”程初雪假装为难，其实是想逗逗姐姐。
“好妹妹你就答应吧！”
“那我是不是每次还要回避？”
“不用。孙少爷过来做功课，你照旧写字，我在一旁教你。只要每天能看一看，说两句话就行。”婉婉的声音低了下去。
程初雪笑着说:“当然同意，这北归居是你们许家的，你有权做主。”程初雪心里想:我既不姓许，又不是许家的小姑爷，我就是个借住在北归居的路人，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儿的。
婉婉说:“不能这么说。爹把这北归居给了你，你就是这儿的主人。有那么一天，你不是我的小姑爷了，你也是我的妹妹。这北归居永远都是你的。”
大少爷从那天开始，每日下午叫程初雪和婉婉吃饭时，总会发现孙少爷也在。程初雪认真看书。他的一边，坐着认真写功课的孙少爷。他的另一边，坐着妹妹。
大少爷问过程初雪，为什么忽然和孙少爷亲近起来。
程初雪说和孙少爷投缘，就请他每日下学后来他这儿做做功课，有不懂的也好向他讨教。婉婉学的是女子那些书，有的她也不会讲解。
这个理由很合理。
孙少爷大少爷多少还是了解的，家世好，人也聪明好学，学问比二少爷还强一些。人又不似二少爷呆板。大少爷也不疑有他。
大多数时大少爷见三个人都在认真看书，有时候也见三个人凑一起围着一本书亲亲热热地讨论，偶然的时侯，也见三个人坐一起喝茶聊天……孙少爷在北归居也不多呆，呆至饭点，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就叫了瑞喜儿收拾书箱自回家去了。
婉婉吃过午饭，一般也不再过北归居这边来。
晚上没人守着程初雪看书写字了，程初雪有时闲得无聊，就蹦到大少爷房里来。在竹台上打滚，玩得不亦乐乎。
大少爷整理好核对好的帐簿，就坐那看程初雪像个孩子似的玩耍。有时也会聊两句:
“成兄弟，你今天写了几篇字了？”
“写了一大叠呢，我手都累酸了。纸都快用完了，姐姐说明日再给我买一包回来。”程初雪老实回答。
“写字好不？”大少爷问。
“不好，太累了。”程初雪说。她不喜欢写字。写字手得一直悬着。
“那你别写了。”
“不行。伯父叫我下半年进学堂，听孙少爷说，那周老先生可严厉了，写得不好，是要挨骂的。”
“那我跟爹说说，不让你去学堂念书了。”大少爷说。
“真的？！”程初雪大喜过望，抬眼看大少爷表情，知道他是逗她玩的，又泄了气。
“我就知道你是逗我玩的。大哥。你太坏了。”
大少爷倒是后来从外面买了两本字帖来，送给程初雪临摹。
有时侯，大少爷会从外面带点稀罕的小食来，本地没有的，都是外地客商送的比如核桃酥云片糕之类的。送给程初雪。
程初雪就在那吃着小食看大少爷做帐。不一会儿功夫，她能吃下一小堆去。大少爷就说她是只贪吃的小老鼠。
送的小食，程初雪倒是每次都会留一些出来，给婉婉吃。
婉婉有一天认真对程初雪说:“我发现大哥对你有点太好了，以前这些小食都是会送我的。”
“怎么？姐姐，你吃我醋了？”程初雪问。
“那倒不是。”
程初雪捂着嘴笑着说:“大哥说了，这些小食他送给你，也有一大半会进我嘴里。何苦这么麻烦，拐这一个弯，还不如直接送给我。”
婉婉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也就不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