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老爷叫来有富,叫他把有根弄去受点惩罚,最少得罚跪一会儿。有富说有根病了,罚是罚不了。他连床都起不来。
主要昨晚有根身上太臭了,有富让人用厨房剩的热水给他冲洗。那剩的热水能有多少?几盆下去,就没了。
现烧也来不及,只好用凉水给他冲洗,冲掉身上脏物后,扔了皂角让他从头洗到尾,冲干净后,有根己经冻得直打哆嗦了。
后来有富又让人捉住他,拿了皂角从上到下又细细地洗了两遍,确定没有任何异味了,这才让他穿好干净衣服进了门。
也不是有富狠心。是有根他们那屋臭气熏天,没法住,他和有贵得去别的房挤挤。其他人都说了:太恶心了,不洗干净,实在是不敢收留他,所以只得多洗两遍。
厨房兰嫂好心,给有根熬了一大碗姜糖水,但喝了姜糖水也没有抵挡住寒冷带给他的刺激,有根病了!
凌晨人们醒来,发现他满脸通红,再一摸额头,烫得厉害。有富就等着一早跟老爷汇报呢。
得,罚跪是罚不了了,还得请大夫来。因为有根己经开始烧得说胡话了。
“鬼~别抓我。”
“走开……快走开。”
有富遵命请了王大夫来,王大夫说:“这是受了惊吓,加上寒凉所致。”给开了方子,熬了药喂了有根喝下,有根不说胡话了,身上一层一层冒汗。
王大夫说能出汗就是好事,他让人多拿了床被子给有根捂住,让人看着点,醒了就给他点热水喝,醒了就给他点热水喝。
王大夫又开了一付药,说这一付药等有根汗出透了身上不再冒汗了换了衣服再煎给他喝,喝完后大抵也差不多了,静养上两三日就行。
早餐时,大少爷和二少爷才听说昨夜闹鬼一事,都觉得惊讶,因为从小在这院里长大,从来没听说闹鬼过,一只鬼也没听过,更别说三只鬼。
都说一定是有根神经恍惚眼神错乱所致。
二少爷还说了句:“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老爷也点了好几下头。
老夫人说:“咱们这宅子,当初请风水先生仔仔细细看过,风水宝地,绝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住几十年了,也没见过一个。”
老夫人扭头还吩咐有富别让下头的人乱传。
婉婉是一句话也没敢说。程初雪也只埋头干饭。因为只有她们几人,心知肚明昨夜闹鬼是怎么回事。
早饭后,老夫人也没心情散步了,秋嫂扶着回了她的房间。老夫人前脚回她的房间,后脚,婉婉带着莲花迎花,就去找程初雪去了。
有粮正好不在。
程初雪问婉婉:“昨夜,是不是你们?”
婉婉点头:“是我们。”
“你们装鬼吓唬有根?”程初雪问。
莲花说:“哪有?我们从那一排房前过来,谁知道有根出来倒便桶,就正好碰上了。”
婉婉连连点头:“是这样的,昨天把我们也吓坏了,吓得我们赶紧跑回去了,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后来这个样子。”
程初雪:“我猜想也是姐姐你们。那白头发鬼是咋回事?”她一直没搞懂不应该三个都披头散发吗?怎么出来个白发鬼。
“昨晚有点风,我怕小姐受凉,给她加了件白报风,披风有个帽,我给她把帽子戴上了。”莲花说。
这下程初雪才明白这白发鬼是怎么来的。
婉婉三人想起来还后怕:“有根这回是真受了惊吓了,真不知道他胆子会这么小。”
“是啊是啊,我们以后还是走那条道,再也不抄这近路走了。”
正说着,有粮回来了。
老夫人虽然传令让下面的人别乱传,但有鬼的传言早己在底下传得轰轰烈烈了。
有粮回来有些纳闷,问程初雪:“公子,你说真的有鬼吗?”
程初雪问:“你听说什么了?”
有粮说:“有根说昨晚遇见鬼,还有人也说昨晚亲眼看见那三个鬼了,说鬼张着血盆大嘴,吐着鲜红的舌头,说有一只鬼都朝有根扑了过来,想吸他的血,说这三只鬼是吸血鬼。”
一会儿,有生来了,这下越传越离谱了。有生说:“这些鬼没眉毛没眼晴没鼻子,一张脸苍白苍白的,就长着一张嘴,吐个红舌头,舌头有这么长。”
他张开两只胳膊比了一下。程初雪忍不住笑了:“那舌头那么长,不是拖到地上了么?”
“就是拖到了地上。”有生认真地说:“不是三个鬼,是五个,那三个后面,还有两个。”
“现在大伙儿都不敢晚上出门了。说天大的事,也得窝在房里不动。”
婉婉程初雪哭笑不得。不得不佩服这些人以讹传讹的本领和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婉婉问有粮有生:“这些都是瞎传的,你们俩说实话,你们亲眼看见鬼没有?”
两人都摇头,说没有亲眼看见。
婉婉说:“记住了:没有亲眼看见,就别相信那些传言。”她停了一下,又说:“就是亲眼见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有粮有生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所喜的是有根喝了王大夫开的汤药,不停地出汗,出了小半日的汗,烧退下去了。看着汗出透了,有贵他们给他换了干净衣裳,又把第二付药煎了喂他服下,到晚饭时,他己经能爬起来坐那喝些米粥了。
有人问他昨夜见鬼一事,他始终坚持他真的看见了三个鬼,没有腿,两个披着黑头发,一个披着白头发。
有人跟他求证,有没有看见血盆大嘴长舌头,他说他没看见,他说猛一出门,女鬼又背着光,他连脸都没看清怎么能看出血盆大嘴长舌头的??
晚上时,老爷亲自去小屋子探望了他一下。老爷说他就是病了精神有些恍惚看错了,说可以原谅他这一次,让他安心养病。但不许再乱说有鬼的事了,再说,就让他去静修堂前受家罚去。
自老爷走后,再有人来问他鬼一事,他都只说是自己看错了,也没有真正看见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