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雪嫌小菜清淡,她抬头看婉婉:“姐姐,你那不是有小食吗?帮我拿点来呗。”
婉婉说:“又想吃小食了啊?现在没有,晚上吧!晚上我送过来。”
“你晚上要送小食过来?”
“嗯。”
“为什么要晚上送?”
“因为晚上不光送小食,还有机密大事。”
程初雪听见机密大事好奇,再问,婉婉三人皆不答,只说晚上留好门就行。
却说那二少爷听婉婉说嫣然小姐跟他借四书五经。中午回家后,便翻出套四书五经来,自己亲自整理一番。
整理妥当,二少爷又独自寻思开了:这嫣然,怎么忽然问我借四书五经来,这些书,她未必也会看啊。莫不是打着借书的幌子,让我……
二少爷这么一寻思,越想越是这样,既然嫣然小姐意在拨雨撩云,少不得自己鱼雁传情。
二少爷提笔,唰唰唰书信一封,将信纸叠好夹在书中,这才喚有庆,将一叠子书,送到婉婉小姐手上。
婉婉拿了书,随意翻看,每本书上还有二哥做的笔记,重点字句都有勾划,挺好,找重点一目了然。翻了几本,就发现巜论语》里有封信,将信拿了出来,只看信上赋诗一首:
花红柳绿又一春,
水清园明忆昔年。
秋高云淡纸鸢飞,
一片诚心在嫣然。
婉婉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假借嫣然之名借书,没想这书呆子二哥当了真,还寄书一封。这二哥看着呆呆板板,没想到居然也会写这样不工整严谨的情诗。
得,啥也不说了,给嫣然送信去。
也顺便好好审审这嫣然,看这秋高云淡纸鸢飞的时候,二人是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到一托真心的。
婉婉叫有生套了马车,带了莲花去了嫣然家。
王大夫在正房里午睡。
婉婉让有生在门口候着,她和莲花熟门熟路地进了西侧嫣然的闺房。
嫣然正在手缝一只香包,香包的绣图早己做好,也装进了香草香料,现在只剩下把最后一根流苏用针缝在香包底部既可。
“婉婉,你怎么来了?”嫣然问。顺便将最后一个线头打上结。
“我来自然是有事的。”
“什么事?成公子又怎么了?”
“成公子没事,她疹子消了,也不拉肚了,又能吃又能睡,没大碍了。”
“那是谁的事了?”嫣然问。
“找你自然是你的事。”婉婉掏出信,在嫣然面前舞了两舞:“看,我是专门送信来的哦,这可是我家二少爷许世清公子的亲笔信,不,亲笔诗。”
听见是二少爷的亲笔信,哦,不,是亲笔诗,嫣然的脸一下羞得绯红。
她很不好意思:“我不看。”
“真不看?”
“真不看。”
“那你不看,我就念了啊!”婉婉打开信,装作要念。嫣然一把夺了过去。两眼飞快地把信扫完。
“嫣然,老实交待吧!这个诗里说的这秋高云淡纸鸢飞是什么时候啊?”
“什么什么时侯啊?”嫣然装傻。
“好你个嫣然,我什么都跟你讲,包括孙少爷,你倒好,现在也不跟我说句实话,枉我把你一直当作最好的朋友!”
嫣然看见婉婉真有些生气,这才说了实话:“就是前几年,你记得吗,有一次,咱们在你家院子里放纸鸢,我放的个黄蝴蝶的,你放的个拖尾巴的红色大头鱼纸鸢。”
“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那一次,你大哥二哥也和我们一起放纸鸢。我的黄蝴蝶被风刮到荷园里了,二少爷就帮我捡了回来,纸鸢沾了水,飞不了了,我就站在那儿哭,二少爷跟我讲了一句话。”
“什么话?”两张嘴异口同声地问。
“他说:别哭了,等你长大了我娶你。”
婉婉的嘴张得有些合不拢:“他真是这么说的?”
嫣然害羞地点了点头。
“那会儿你几岁,他几岁?”
“那年咱俩七岁,他应该十一岁吧!”
莲花觉得有些不可思异:“那会儿那么小,二少爷就当了真了?”
婉婉看着莲花:“那我二哥当了真,嫣然更小,不也当了真。唉!你没喜欢一个人,你是不会懂的。”
嫣然问婉婉:“怎么你二哥,会忽然让你给我捎封
信来?”
“是我帮成公子借书,假借你的名跟二哥借的。这信,就夹在书里。没想到,我二哥也这么浪漫。”
“你~你~”
“别你啊你的,好嫣然,你也写个回信呗,我好带回去给二哥交差。”
“不写。你自个的事自个了。”嫣然说。
“真不写啊?”
“一个字也不写。”
“要不你写上几个药名也行,比如当归啊相思子啊……”
“不写,要写你自己写。”
婉婉看见桌上刚做好的香包。靛蓝色的绸布,上面绣了极精致的喜鹊莲芦图,下面吊着同色系流苏。这一看就是送给男子的香包。
再看那喜鹊莲芦图。喜鹊、莲、芦,取其谐音,象征喜得连科,有连中三元之喜,这是祝贺学子在科考中连连取得好成绩。
这分明就是嫣然做好,准备送二哥的。婉婉乐了,一伸手,将香包收入袖中。
“行了,就它吧!信也不用写了。”
“婉婉,这不是……这是给我爹做的。”
“嫣然!这明明是预祝科考成功的,难不成伯父医馆不开了,准备科考去?”
嫣然说不出话来,脸更加红了。
婉婉回来,等着二少爷下了学,去找了二少爷,悄悄把香包给了他。二少爷知道这是嫣然送的,自是十分欢喜。连连感谢。把香包垂在腰间,一刻也不舍得拿开。
晚上吃过晚饭,老夫人和婉婉随意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老夫说房中有大少爷刚刚送来的蜜瓜,让婉婉和她一同品尝。婉婉婉拒了,说她有些瞌睡,想回家先休息去。
老夫人开了蜜瓜,叫有贵送了两条儿到成公子房中,结果有贵端着蜜瓜儿回来了,说成公子今儿也早早地睡了。
老夫人觉得奇怪:“这两人,今儿怎么都睡这么早?”
她不知道,这两人睡这么早,只是为了早点把觉睡足,半夜,好碰面说她们的机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