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要是真没有动手打过人的, 怎么会说“我又没想打死她”, 而不是“又不是我打的她”呢?

诗澜这时候再想捂住嘴都来不及了, 脑袋里顿时一片浑浊,原本就不太灵光的大脑疯狂运转起来,思考着自己该怎么修补这一瞬间的失误。

可她原本就是个靠着运气一曲成名、头脑空空只会献媚的草包, 不然先前也不会对席向晚起那么歹毒的报复心思了。

遇到这种需要机灵反应的场合, 她越是着急, 越是什么对策也想不出来, 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手脚冰凉,只觉得时间被无限拉长,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在鄙夷地嘲笑她似的。

最后还是易启岳先开了口,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甚至不敢和席向晚对上视线,“席大姑娘,我让醉韵楼的管事带着卖身契出来和你谈。这里……你还是先带着人移步吧。”

既然易启岳主动提出要帮她牵和东家的一面, 席向晚自然笑纳。

她一来不好以女子之身直接进醉韵楼,二来也没打算真和诗澜这样一个小角色动真格,于是朝易启岳一礼, 又淡笑着和身旁的公子们也道了谢,便带着翠羽和甄珍一道离去。

诗澜想拦又不敢张口,只得蹬着眼睛看她们施施然离开,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只想到一件事:自己今后恐怕是完了。

没有了甄珍在背后帮她假唱,她就再也唱不出那样好听的歌, 也当不了汴京城人人追捧的第一歌姬了。

哪怕只要再唱上一曲……所有人就都听得出她是个冒牌货了!

诗澜脚下一软,竟是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跌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原先还对她有着憧憬和好奇的公子们一个个绕开了她,视而不见的模样令人心冷。

甄珍随着席向晚在醉韵楼不远的地方找了一间茶楼坐下后,才如梦初醒,不敢相信自己竟那么容易就从醉韵楼里离开了。

刚刚开始被人拐带到汴京城来发卖的时候,甄珍当然也反抗过,可并没有用——人牙子狠狠地打她命令她闭嘴,醉韵楼里没人愿意听她说自己的身份,有些人甚至看到她那半张被毁容的脸就忙不迭地匆匆走开。

没人会相信她是什么遭了意外流落在外的世家小姐,更不会有人帮一个容貌丑陋的女人。

若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因为被毁了容,甄珍才没被醉韵楼压着当接客的□□,而是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和绣娘。

她最终渐渐死心,学会如何从娇小姐转化为轻贱得不值一提的青楼奴仆,她赚的钱少得可怜,就算攒起来,也根本不够她偷偷回到岭南。她知道樊家的势大,在听说樊子期来了汴京城之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和樊承洲一起害了。

“谢谢姑娘。”甄珍看向面前的少女,怯懦地向她道谢,又哀求道,“只是我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席向晚有些讶异,“为什么?”她转念一想,便猜中了七八分,“你是担心被那个人知道吗?”

甄珍下意识地遮了遮自己的脸,好像这样就能让她觉得更加安全一些似的,“是……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连累到他。”

席向晚沉吟片刻,点头道,“现在确实不是最好的时候,他们还会在汴京城里留一阵子,我先将你安置好,一切等以后再另作安排。”

“多谢姑娘……”甄珍擦了擦眼泪,又道,“姑娘可是武晋侯府的嫡女?”

“正是。”席向晚笑道,“你别担心,先前的话我没有骗你。”

甄珍轻轻摇头,“姑娘既然知道那句话,就一定是听他说的。这句话……除了我和他之外,恐怕姑娘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了。”

席向晚确实是从樊承洲口中听说,不过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想到这对苦命鸳鸯上辈子不得善终的结局,席向晚轻轻叹息起来。

她自己想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那必定是要铲除樊子期的,既然如此,如果能救下甄珍,在这之后让她和樊承洲重修旧好,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虽然后来席向晚亲手将甄珍和樊承洲的两个孩子抚养成人,成了他们名义上的母亲,可这一次不打算远嫁岭南的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挂念两个聪明听话的乖孩子。

不过看甄珍这幅被欺负惯了的模样,席向晚有些放不下心,想了想便提议道,“我正好前些日子购置了一处院子,那里也住着个我赎出来的姑娘家,安排你们住在一块,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可好?”

甄珍自然是愿意的,她垂着脑袋点了点头,显然席向晚无论说什么她都愿意去做。

不多久的功夫,易启岳的小厮带着一个婆子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小厮曾经见过席向晚几面,但这次看她的神情比以前都小心得多,好似根本不敢抬头似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席大姑娘,这是醉韵楼的二东家。”

席向晚闻言转头看了眼穿着华丽的婆子,猜到这大概是醉韵楼的老鸨,而不是醉韵楼背后真正的东家。

不过她也没想过能这样将对方逼出来。

看着易启岳的小厮离开后,席向晚笑了笑,“二东家,念好的卖身契,你带来了吗?”

婆子将一张按了手印的纸从袖中逃出来,点头哈腰,谄媚的态度十分熟练,“姑娘,您看,这就是她的卖身契了,您且收好。”

席向晚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你是三两银子买的她,我给你三十两,如何?”

婆子连连摆手,哪敢接翠羽递过来的银票,“姑娘,给她赎身的钱,方才世子已经出过了!”

“世子?”席向晚抬眼看老鸨,轻轻笑了一声,示意翠羽将银票收回去,捏着卖身契晃了晃,低声道,“二东家,我多说一句,知法犯法可不好,聪明人不该这么干的。”

老鸨一怔,立刻嬉皮笑脸起来,“瞧姑娘这话说的,咱们做的可是正经生意,在官府备过案的!”

席向晚垂了眼,嘴角噙着浅笑,手上却是将甄珍的卖身契从头上开始撕成了两半,而后斜过来又叠在一起撕了一次,才轻声地说,“我奶娘家这位亲戚可是良民出身,被人拐了之后才发卖的。也就是说,这卖身契,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二东家在汴京城里做生意,总归知道这犯了什么罪名吧?”

拐卖良民,这是大庆律法中惩处最严重的一条了,一旦查办,从源头到接手的人全都跑不了,只是因为其中利益巨大,暗中仍然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做起无本生意。

反正奴仆嘛,只要在家里面关着,逃不出去,有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奴籍呢?

有多少人能有甄珍这样的运气,被席向晚从角旮旯的地方里挖出来又赎走?更多被拐卖的良民都只能忍着委屈做一辈子下人,最后郁郁而终。

婆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干笑着想要掩饰过去,“席大姑娘,咱们这儿下人的买卖,都是从牙行走的,手续道道都是正经的,可不敢触碰咱大庆国的律法……”

“是吗?”席向晚淡淡道,“正好我和这处管着治安的郑大人有一面之缘,咱们去问问他看?”

婆子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席向晚掌管过樊家的生意,又陪着樊承洲将樊家多年的黑心产业一一洗白,自然知道勾栏瓦肆这种地方光鲜亮丽底下有着数不清的肮脏勾当,早已形成一种潜规则。

因为其中的牵扯过于巨大,因此永惠帝一直没有严查,只要他们做得不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过去了,可要是真查起来,那一定会是另一番的惊天动地。

好巧不巧的是,永惠帝没有做的事情,后来新帝登基之后,在宁端的协助下,雷厉风行地就给查办了。

即便是皇家出手,也足足花了十个月的时间,还险些伤筋动骨,其中干戈可见一斑。

因此席向晚只要稍一提去官府查阅,醉韵楼婆子的表情就十分不自然起来,她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才弯腰低声凑近了席向晚身旁,愁眉苦脸地哀求道,“席大姑娘,咱们醉韵楼是小本生意,若不是在这些地方省钱,那可就活不下去了呀!”

席向晚失笑,“我虽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大户,但就凭刚才在你们门口站的这一会儿,也能估量得出来一个月的进出流水,大约就在这个数。”她比了个数字出来,婆子的脸色顿时就白了,“给我哭惨可没有,二东家。”

婆子没想到区区一个贵女却对经商这般敏感,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

见到婆子愈发紧张恐惧,席向晚才笑了起来,她安抚道,“我自然不是要跟醉韵楼作对的意思,这与我也没有好处。只是我和奶娘情深义重,想替她出一口气,所以,想从二东家这儿要一个名字。”

婆子立刻抬眼,和席向晚对视一瞬间,松了一大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明白,明白……”她的眼睛转了转,最后说道,“不知席大姑娘听说过没有,牙行里有些人牙子是会私底下和人谈买卖的,这就不必给牙行抽份子钱了,哎呦,有些人,可不就被那蝇头小利蒙了眼睛,私底下和人牙子买卖去了嘛。”

听她即便要坦白都将自己从里面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席向晚笑了笑没说话。

婆子观察着席向晚波澜不惊的神情,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掩着嘴小声告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牙行里一个有名的人牙子黄老三,就经常背着牙行在私底下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赚得盆满钵满,人见他还得称一声黄三爷哩!”

在一旁竖着耳朵听这段对话的翠羽立刻将黄老三的名字记了下来,预备一回去就将这黄老三查个底朝天。

“好。”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席向晚笑了笑,朝翠羽招招手,站起了身。

翠羽会意地拿出刚刚才收起的三十两银票塞到老鸨手中。

老鸨这次欢天喜地给握住了没再推拒。

翠羽却没松手,她面无表情地跟着席向晚起身,压到老鸨耳旁威胁道,“我家姑娘将念好赎走,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贵楼那个诗澜要是想在背后耍什么花招,都察院明日就将醉韵楼掀了。”

老鸨连连点头,哪里敢有什么二话,将银子往自己袖子里一塞,便快步溜回了醉韵楼。

离开勾栏瓦肆之后,席向晚就带着甄珍去了一处僻静的民居,那附近住的都是大户人家的长工佃户,各家知根知底的下人,因此周边也比别的地方安全上一些。

“就是这儿了,你们俩见上一面,之后互相好照应。”席向晚停在院门口对甄珍道,“先委屈你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我答应你,在时机成熟之前,不会将你的事情暴露出去的。”

甄珍点点头,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向了院子里一株高出墙头的柿子树。

翠羽敲响了门,很快就有人从里面应声将门打开了。那个脸圆圆的小姑娘见到席向晚便开心地笑了,“大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想托你替我照顾一下这位。”席向晚笑着示意身旁的甄珍,“她叫念好,暂时无亲无故的,就和你住一道,也免得你没人说话,可好?”

“太好了!”小姑娘拍手称赞,上前不怕生地拉住甄珍的手,“我姓卢,叫卢兰兰,这位姐姐叫我兰兰便好了!”

一直有些害羞地低着头的甄珍却在听见小姑娘的名字时抬起了头来,有些惊讶,“是你?”

卢兰兰从甄珍散落的发间看见她那半张狰狞的脸,脸上也是一愣,“甄姑娘?”

席向晚不由得挑眉,“怎么,你们还早就认识?”

卢兰兰连连点头,惊喜道,“大姑娘,我先前和你说,勾栏瓦肆那儿常有私底下打骂下人,说到的就是她呢!我在醉韵楼的后院里见过她,这么说,她也是和我一样,被姑娘救出来的人?”

这个娇俏的小姑娘卢兰兰,正是席向晚在宫宴之前紧赶慢赶追查皇贵妃高氏的弱点时找到的。

她是皇贵妃宫中女官银环的妹妹,因为家中长兄被皇贵妃算计,赌得倾家荡产又欠下巨债,此后被兄长发卖到了青楼,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接客,又脾气火爆不服管教,在里头吃了不少苦。

好在席向晚发现得及时,将才十二岁的她救了出来,否则不知道这小姑娘一辈子会被蹉跎成什么样子。

倒也不是只为了那日在宫中能动摇逼迫银环帮自己,只是席向晚力所能及,就伸手去帮了一把。

甄珍轻声应道,“是,我也是大姑娘相救才从醉韵楼逃出来的。”

卢兰兰拍着自己的胸口,豪气万丈地保证道,“大姑娘放心,我一定将甄姐姐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您不用担心!”

“那就麻烦你了。”席向晚笑着伸手摸了摸卢兰兰的头发,道,“但是在这里,她的名字叫念好,可别叫错了。”

“大姑娘放心,我记下啦。”卢兰兰眨眨眼睛,又看看似乎对自由的环境有些茫然的甄珍,干脆手上用劲将她拽进了院子里,指着那颗几人高的柿子树炫耀道,“念好姐姐你看,这是大姑娘特地让人寻的!我有个同胞姐姐,她从小特别喜欢吃柿子,等来年这棵树上柿子熟了,我要亲手摘下来送给她吃!”

甄珍眨了眨眼,轻轻笑开,“好,我和你一起照顾。”

见到甄珍和卢兰兰相处融洽,席向晚的心放下了一半,给她们留下一些银子,又嘱咐了些注意安全的话,就带着翠羽离开了。

翠羽有些感慨,“姑娘可真是好心人,难怪大人喜欢您。”

“说什么呢。”席向晚好笑道,“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这还不够好吗?”翠羽歪着头问道,“许多人连这都是做不到的。”

这倒是真的。

“要是真的人人只管扫门前雪,我或许还活不到现在呢。”席向晚笑了笑,拢了拢衣襟,抬头看着眼前街道。

大雪停了已有四五天,街上的积雪跟着融化,反倒比之前还要更加冷一些。

她在巷口驻足了一会儿,突然对身旁翠羽道,“你闻到什么香味没有?”

“芡实糕的味道,姑娘。”翠羽认真地点头,“这前头不远,有家点心坊,店面虽小,但可是附近有名的老字号,只是卖的便宜又简单,达官贵人不常来光顾。”

“味道好么?”

“自然是好的,不然开不了这些年。”翠羽道。

“那我们过去买一些吧。”席向晚带着翠羽循香味往那头走,边走边问道,“宁端喜欢什么口味?”

翠羽顿时身体跟过了道电似的,眼睛一亮,道,“姑娘送的,大人一定都喜欢。”

这答案却不是席向晚想要的。

宁端似乎从不透露喜好,席向晚自己问不出来,宁端身边的人也都不知道,她总是买些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东西送给宁端,也不知道他心里都觉得怎么样。

“万一我送的东西,他其实内心都不中意,反倒是不美了。”席向晚望着那只两人宽的点心坊正门喃喃道。

翠羽耳朵尖,听了个仔细,生怕席向晚转身就走说不买了,连忙道,“姑娘您还不知道大人?大人早些年过的是苦日子,自然没什么喜好的。”

席向晚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翠羽,叹息地摇头,“这世上什么人会没有喜好呢?哪怕是再不挑食的食客,也会对食材口味有所偏好的。”

宁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就连爱好也不为人知,不过是种对外界的无言抗拒和警戒罢了。

虽这样说着,席向晚还是举步去了点心坊,排在两个长工后面等了一会儿便轮到了她。

翠羽正要开口,就听席向晚道,“店家,这里每种,都替我拿六个,分成三份来装。”

一份带回席府,一份送去王家,另一份不必说,自然是去都察院的。

店主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婆子,干脆地应了一声,便手脚利落地将放在柜上的各色糕点分门别类地拿出来放到纸上,又飞快地叠起纸将其包装好,嘴里还有空和席向晚搭话,“姑娘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小店吧?”

“是。”席向晚微微颔首,“因此不知道哪些合口味,都买一些回去尝尝。”

“我看着就是!”婆子笑道,“长得这样精致的姑娘,我见过一次就忘不了了,定不会觉得眼生的!”

她说话的功夫,手上已经将东西打包装好成了三份,翠羽付了钱,才伸手都提住了。

婆子收完钱,又喊住转身要走的席向晚,笑眯眯道,“姑娘且慢。今日碰见姑娘这样阔绰的客人,小店算是运道好,因此投桃报李,也送姑娘一件物什。”

“这就不必了……”席向晚正要回绝,却见到婆子弯腰从底下拿出了一顶兔儿灯,不由得一怔。

婆子提着小巧的花灯道,“过几日就是上元灯会,我家那口子扎了许多花灯卖,送姑娘一盏。不值钱的东西,还请姑娘莫要嫌弃。”

席向晚这才想起来先前碧兰高兴地提过一嘴,说虽仍然是国丧期,四皇子却令人贴了公告出来,说是上元节今年仍然照常举办从十四日到十六日的灯会,倒是令原本静悄悄的汴京城又热闹了一些。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将那盏不过巴掌大的兔儿灯接了过来,道了声谢才离开。

等转过身的时候,席向晚多往街上看了两眼,方才察觉到其实四周已经有了灯会的气息,空中也拉着线挂起了成串的各式各样花灯。

大庆的灯会一共三日,十四点灯,十六灭灯,算是每年不可多得的盛会,也有不少男男女女趁这个机会约在灯会见面,就是嘴再碎的三姑六婆也不能在这一日说什么。

可灯会啊……她已经许久没有去过这种盛会了。

“姑娘上元节也要出去么?”翠羽见席向晚一直望着空中挂起的花灯,不由得问道。

“上元?”席向晚摇头道,“这是年轻人……唔,我是说,婉月姐姐正巧病了,我又没有可以一道出去看灯会的人。”

上元灯会是互生情愫,或者即将成亲的少年少女聚会的场所,抑或是带着家中孩童去玩耍的,她两者都不是,跑去那里凑什么热闹?

席向晚是这么想的,翠羽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她只当席向晚这话是在说宁端没有邀请过她,回头出门查那个黄老三的时候,顺便又跑了趟都察院把话传给了王虎。

王虎听完立刻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上元那日,生拉硬拽也会将大人送去席府接人的!”

翠羽点头,“那我就负责将姑娘打扮好送出门和大人见面了。”

两人交换了个惺惺相惜的眼神,翠羽就回了席府。

没过两日,翠羽就收到了传信,将黄老三的籍贯年龄生平等等信息都详细告知了席向晚,道,“这个黄老三似乎在街上很吃得开,为人还很仗义,家中有一个弟弟,似乎有些扶不上墙……”

席向晚想了想,突然就笑了,“我和他弟弟,或许还能算得上是熟人。”

翠羽一愣,“姑娘怎的会认识那种人?是不是弄错了?”

“不弄错。”席向晚扬了扬手中信纸,道,“他再仗义,我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