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天终究还是跟着顾云墨学武了。
驻地众人知晓后，并不意外。
两人交锋，哪一次不是队长最先妥协？
“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队长变了？”
“哪里变了，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训练狂魔。”
“不，对云墨的态度变了！我总觉得队长对咱云墨有意思。”
“你才知道？”
“要我说啊，队长就是脸皮薄，喜欢人家就直接说嘛，藏着掖着自己不难受吗？”
一群人正吐槽着，自不远处传来顾云墨的斥责声。
“大黑，你的力气不够。你这么大的个子，白长了吗？”
加油哦，我们会精神支持你的。
顾云墨的训练不可谓不苛刻，白天夜里，只要有机会，便死揪着苍云天。
众目睽睽之下，苍云天的实力与日俱增，直至能够单手劈断一棵树，顾云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再去劈一百棵。”
苍云天：……
明明我才是你的上司，为什么要被你压着？给我点面子啊！
顾云墨不管，回了自己的宿舍，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白炽灯，一眨不眨。
距离记忆中的那日已经近了，他们都没有时间了。
警笛声响。
有袭击！
她腾地坐起身来，恐慌不已。踉跄地冲出门去，焦急之下，被门槛绊倒，面朝下，滚了出去。
鼻下是腥愁的血液，眼前是望不到尽头的血红。
她绝望地抬头，嘶吼出声：“不！”
无数人倒在血泊中，睁着眼，嘴角大张，似是在呼唤着什么。
他们的身体完好，没有遭受多大的伤害，但却死的透彻。
这一刻，她的心，她的身，仿若冰封。
红日被遮掩，只剩铺天盖地的黑。
忽而，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云墨……云墨……”
“大黑？大黑！大黑！”
她大步蹿去，摸索着，背起苍云天。
明明已经逼着他变强，明明可以改变这一切，明明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明明她不应该陷进去……
可——
“你怎么样了？”她的哭腔在颤抖：“你先别说话，我会救你的。”
“云墨……”苍云天艰难摇头，一手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勒出一丝血迹。
她却仿若不觉。
“云墨，快走！这里危险，快走啊！我我我我……”
他闭着眼，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我能感受的到我应该死了，早就死了！你……你走啊！不要回头，勇敢地向前走。”
“大黑！”她怒了，大声制止：“你说什么鬼话！我告诉你，你还活着！”
说罢，她站起身来，将他背起，踏着漫天血河，踽踽独行。
红日渐渐露了头，红光未曾消散。
那股力量……那般地熟悉，也那般的陌生！
能在顷刻间，销毁世间万物，即便是现在的她，也无能为力。
浓浓的失落感，让她看清了自己。
终究还是太弱了啊。
“云墨，别浪费力气了。我我我……”
“别说话！”
“云墨……”
“妈的！”她哭了出来，大吼：“老娘叫你别说话！再说话，老娘崩了你！”
世界安静了，她的后背一空。
她顿在原地，弯着腰，维持着背人的姿态，泪水簌簌而落。
“大黑……”
眼前忽地一亮，周围的场景骤然一变。
“墨儿，你怎么了？”南宫离正在织毛衣，“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放下毛线，站起身来，“喝杯牛奶，睡眠会好一点。”
说罢，走向厨房。
“妈！别去！”顾云墨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泪，大叫。
吓得南宫离一跳。
“好啊，顾云墨，老娘将你抚养长大，你竟然敢这么凶你妈我。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你妈永远都是你妈。”
说罢，就冲进厨房，抄起扫帚抽顾云墨。
顾云墨站在原地，满脸激动。
妈还活着，那爸呢？
“我爸呢？”
“哦，你爸啊……”南宫离不过是做做样子，哪里真舍得打自己的闺女，顺着话往下说：“你爸去送货了，很快就会……”
“轰……”
车辆相撞，爆炸声响。
火光冲天处，无数人在逃窜，在尖叫。
南宫离的声音陡然一颤，看着那熟悉的货车，脸色骤青，惊慌冲下楼。
顾云墨直觉不好，想要拉住南宫离。
一道淡淡的血雾缓缓升起，转眼间就包裹住南宫离。
南宫离一顿，恐惧地转过身来。
“墨儿……”下一秒，她浑身爆发出血浆。
“不！不！妈！”顾云墨崩溃了。
她蹲下身来，将脸埋在膝盖中，浑然不管已经围了上来的血雾。
血雾一寸寸地蚕食着她的衣服。
她低着头，脑海中全是尸山火海，入眼的全是红。
她终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出来。
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哭泣。
血肉被蚕食的痛楚刺激了大脑，她停止了哭泣，缓缓抬头，伸出只剩白骨的手掌，握住血雾。
“玩够了没有？轮到老娘了!你可要准备好啊……”她冷笑一声。
血雾停滞一瞬，继而更加疯狂地涌进她的身体。
这世间就没有它吞噬不了的东西，不管是人是鬼，是灵气还是魔气，只要是存在于世的，那便皆是它们成长壮大的美食。
血雾浓缩成一团，形成一个骷髅的形状。
“狂妄的人类，进了我不死族，还敢嚣张，看我不吃了你，哈哈。”
顾云墨已经恢复了意识，勾了勾手指骨头，嘴角划出嗜血笑容。
“你倒是吃啊！乌龟王八蛋！”
“狂妄！狂妄！狂妄！”
“嗯？这女人怎么还活着？”
“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我的血雾!”血骷髅挣扎着，想要退出顾云墨的身体，却为时已晚。
“啊！”惨叫连连。
“放我走，我不吃你了！快放我走！”
“放你走？”顾云墨冷笑一声，“放了你，我之前不是白白难过了？”
“你都知道？”血骷髅恍然大悟，想到之前放走自己的男人，慌了。
“原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你以为老娘和你一样蠢？”
“你……你……”血骷髅再也维持不住形态，化为一丝血气。
“认主！”
“不认！我堂堂血煞之气，万年来吞了多少生灵。怎可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