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徐静思喊了一声,她原以为自己喊不出来的,这个称呼于她来说很陌生,可是一旦喊出来,心中的那一股深厚的依恋也随之而来,“娘,没有,他欺负不了我!”
徐静思心道,到底是血缘深厚,不然她不会有这种感觉!
徐静的母亲点点头,“那倒也是,你那脾气能吃得了亏才怪呢!哎,你怎么回来了啊,你婆婆不是去你们那看病去了吗?”她说着心里咯噔一下,“你婆婆是不是不好了,所以你就回来了。”
徐静思心头一滞,沉默的说道,“没有,她挺好的,不是那种病,昨天乔宇凑齐了钱,手术也动了,等伤口长好了,估计以后就没事了。”
徐静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静,看的徐静思的心里发毛,“娘,怎么了啊?”
“没事,”徐静娘已经开始耷拉的眼里忽然满是眼泪,“娘高兴”
懂事了,也不邋邋遢遢的了,也会说话了,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她怎么能不高兴?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自责,若不是当初没有照料好她,岂会让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徐静思忽然吸了吸鼻子,悻悻的说道,“娘,锅糊了!”
“哎呀!”徐静娘拎着烧火棍奔回了低矮的厨房。
徐静思回头对柱子笑道,“去屋里坐吧。”
“不必了,你忙你的吧,”柱子说道,“我去车里坐一会。”
徐静思觉得柱子可能不太自在,便道,“那一会吃饭我去叫你。”
柱子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徐静思抬脚进了厨房,屋里又闷又热,土墙,土坯垒的灶台,对着门放了个矮桌,除了菜板是新的,其他的都已经破旧不堪,很难想象到底贫穷成什么样,才会这样的艰苦!
徐静娘正在拿着鸡蛋往碗里打,尽管已经是夏天了,徐静思依旧看到了,她的手上全是裂口,见徐静思进来了高兴的说道,“娘给你炒鸡蛋吃。”
这年头,鸡蛋都是拿来卖钱的,有几个舍得吃的啊。徐静思看着母亲已经往碗里打了三个了,连忙阻拦住了,“娘,够了,够了!”
“刚才我看有人跟你一来的,他谁啊,你快请人去屋里坐啊!”
“他去车里坐着了,在这不自在。来县里办事的,我搭他的车回来的,再搭他的车回去。”
“你婆婆这刚开了刀你就回来啊,怎么也得伺候两天啊!”
徐静思咬牙说道,“娘,我跟乔宇离婚了!”
啪!
徐静娘搅鸡蛋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筷子上瞬间沾的都是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徐静娘放下了碗,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嚎啕大哭起来,“当初乔宇考上大学走了,我就知道你俩早晚都是这个结果!”
徐静思连忙把筷子捡了起来,安慰道,“您先别激动,听我跟你说,我爹当初让我和乔宇结婚,无非是放心不下我,让我有好日子过。但是我跟乔宇在一起这几年,别说在一张床上睡觉了,就是饭也没在一张桌子上吃过,这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我早就知道那个姓乔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了你爹啊”徐静的母亲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娘,您别哭了,离婚了大家都好,而且我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为什么要留在乔家受气?”
徐静母亲朝着她吼道,“我担心的是你以后,女人离了婚就不值钱了,像你这样的只能找个老头子!”
徐静思很想笑,可她又不能笑,只能说道,“年龄大小没关系啊,关键是要知冷知热的,如果还是找个跟乔宇这样的,如仇人一样,那我还不如不找!”
徐静母亲擦擦眼泪,“当初你爹这么做就不对,可那是他临终啊”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徐静思微微讶异,徐静的母亲看着粗拉泼辣,没想到如此明事理!
徐静母亲擦擦眼泪,“谁先提的离婚,你公公就同意了?”
徐静思点点头,“乔叔本来不愿意,但我坚持要离。乔宇已经在外面有人了!”
“什么!”徐静的母亲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在外面有人了!”
徐静思没有隐瞒,反正这事,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对,两三年了,我这次去了以后才知道的。”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徐静的母亲接着就去菜板摸菜刀,“我要去把他们家全杀了”
“娘,”徐静思没想到徐静母亲反应这么大,急忙上前夺下了她手中的菜刀,大声的说道,“娘,你现在再生气都没用了,已经离了!”
“你唉!”徐静母亲,一下子没力气了慢慢的坐了下来。
“娘,我们离了,舒坦的是我。您看我现在,人也精神了,也有事情做了,比以前活的还要好哪,我在城里还给小飞找了工作,一个月四十块钱,我这次来就是接你们一起走的。”
徐静母亲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去了一趟城里,怎么什么都不一样了?”
“难道您愿意看着我还是跟从前一样浑浑噩噩,邋邋遢遢的过日子?”
徐静母亲擤了一把鼻涕,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离就离吧,反正咱们是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好丢人的,闺女,娘,给你炒鸡蛋吃!”
徐静思见母亲释然了,心中松了口气,说道,“离婚证我是办好了,但是还缺咱们村开的介绍信,刚才我经过义河叔家的时候,他不给我开,说必须您去,娘,您走一趟吧。”
“怎么回事,你没带手续去,人家就给办了啊!”
“是啊,我跟人好好说的,补上就行了。”
徐静母亲将信将疑,却仍旧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走,娘跟你一起去!我要全徐家村的人都知道,你跟乔宇离婚了,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是乔家忘恩负义!”
徐静思她们出门,正好是窑厂的工人们散工回家吃饭的时间,路上一群群的到处都是人,而且他们都知道了,徐飞的姐姐徐静回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长得很壮实的中年男子朝着她们跑了过来,他的裤腿上也满是泥巴,看来也在窑厂干活了。
“徐静?”他疑惑的朝着徐静喊了一句。
这是乔宇的大哥乔军,“大哥。”她喊了一声。
“你怎么回来了呢?”乔军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诧异的说道,“咱娘呢,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