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绍棠轻轻将杯子放下,沉默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索性贺颜深察觉到她过来之后,睁开了眼睛,手放了下来去拿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道:“待会儿再继续吧,我有些累。”
纪绍棠扭捏着。
贺颜深又闭上了眼睛:“十分钟之后叫我。”
纪绍棠:“……”
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办公室,直接进了旁边的科研室。
科研室里,各种仪器在有规律的运转着,实验台上,放着好多培养皿,试管,还有U型杯,里面或多或少的盛着液体。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实验,这种化学实验纪绍棠不敢妄动。
呼吸都微微凝住。
纪绍棠凑近看了一下,试管上贴了标签,但是看不太清楚上边的字体,估计是贺颜深写的只有他能认识的字。
角落里有一个小型冰箱,还没靠近就觉得有些冷。
别的台子上都放着精细器皿,有些她在大学里做实验的时候见过,有些在医院里见过,还有少数几个,竟和O大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有一个蒸馏装置,酒精灯稳定地燃烧着,蒸馏烧瓶里是蓝色的液体,晶莹,剔透。
贺颜深大概收集这些仪器就花了很大功夫,也费了不少钱。
狗男人,果然还有很多存款。
纪绍棠在心里吐槽。
她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实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走到放满试管的台子前,她刚想拿起一个试管瞧瞧,贺颜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乱动。”
这声音的来源离她很近,好像就在耳边,纪绍棠一惊,差点将手里的试管给摔了。
贺颜深胳膊很长,绕过来握住试管,连带着握住了她的手:“纪医生,摔了,实验从头开始的。”
纪绍棠火烧一样要甩开他的手,但是又怕真把人家的试管摔了,又不敢动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拧着眉,愠怒道:“放手!”
贺颜深动作轻柔地放开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我只是怕你摔了我的研究成果。”
纪绍棠慢慢地将试管放进木架子里,道:“您大可放心。”
十分钟果然是十分钟,纪绍棠还没去叫他,他自己醒了。
纪绍棠移到侧面,和贺颜深拉开距离,道:“贺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贺颜深:“给我打下手就可以了。”
纪绍棠:“……”
贺颜深主修经济学,竟然也能胜任化学研究。
纪绍棠一个学医的,在贺颜深那儿只能打下手是吗。
“门口有防护装备,先戴一下。”贺颜深又戴上了他的护目镜。
纪绍棠根据他的指示走到门口,果然发现了护目镜和口罩,还有手套。
“这个蓝色的液体是什么?”纪绍棠穿戴好,问他。
贺颜深看都没看,直接说:“鲎的血液。”
纪绍棠好奇地盯着蒸馏烧瓶,蓝色透明的液体闪着蓝色的光芒,近乎圣洁。
“冷凝管里的是纯净水吗?”纪绍棠又问。
贺颜深道:“是。”
纪绍棠想伸手摸一下,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无处安放的小爪爪。
“鲎的血液当中含有铜离子,当铜离子和氧结合后,形成血蓝蛋白,使血液呈蓝色。”似乎知道纪绍棠心里在想什么,贺颜深道。
纪绍棠撇撇嘴,她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没猜准吧,多此一举。
“鲎的血细胞很原始,没有分工,只有一种变形细胞。
当病菌的毒素侵入鲎的血液时,变形细胞便释放出一种凝固性蛋白,导致血液迅速凝固,以此来对付病原物。
我的想法是,利用一定的方法,从鲎的血液里蒸馏出纯净的血细胞,再根据构成原理,制造药剂。
鲎一直以来被称为是百毒不侵的生物,确实是有根据的。
秘密应该就藏在它与众不同的血液里。”
纪绍棠听着他的话,微微沉吟,确实是赞成他的关掉的。
贺颜深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意,道:“还想问别的吗?”
纪绍棠摇摇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好奇的看着看那。
不行,再看贺颜深生气了。
“拿一下你左手边的那个U型杯。”
纪绍棠忙将左手边的U型杯递给贺颜深。
可恶的贺颜深在接的时候指尖故意触碰到了纪绍棠的手指。
纪绍棠触电一样收回手,狠狠地瞪了一眼贺颜深。
“贺总,请您自重!”
贺颜深面无表情。
偶尔碰一下,就像是个偷吃糖成功的孩子,高兴的不得了。
纪绍棠不知道她是来打下手的还是来被吃豆腐的?
在贺颜深越来越靠近她的时候,纪绍棠终于忍不住了。
“贺总!”她退后一步,死死瞪着贺颜深。
贺颜深一脸无辜:“怎么了?”
纪绍棠:“贺总,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贺颜深脸一沉,道:“纪医生,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纪绍棠:“送我提醒一下,这并不是我的工作,我只是来给您打下手的。贺总又不会给我发工资。”
贺颜深抬手摘下护目镜,漆黑的目光沉沉地放在纪绍棠身上,一直没说话。
“我就是你的工资。”
纪绍棠的脸欻地一下红了。
老流氓都是装的,表面好像和她真的是陌生人,心里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正僵持中,贺颜深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颜深收回目光,接了电话。
“喂?小楠。”贺颜深开口,声音宠溺,温温柔柔。
纪绍棠呼吸一滞。
小楠是谁?
贺颜深还在讲话,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好,晚点就回来,你好好睡觉。
困了就去睡。
嗯,晚安。”
挂了电话,贺颜深重新戴上护目镜:“纪医生,不闹你了,现在要好好工作,尽量早一点下班。”
纪绍棠捏着手心,心猿意马地点点头。
贺颜深因为小楠的一个电话就让她加快动作,不再闹她了?
接下来,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贺颜深要什么纪绍棠给什么,还能帮着添加一下试剂或者称一下重量。
等整个蒸馏瓶里的鲎的血液蒸馏完了,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纪绍棠松了口气,摘下手套,道:“结束了吗贺总?”
贺颜深将用过的东西归位,说:“可以了。”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整栋大楼都没人了。
大家都早早下了班,就他们俩个,在除了保安再没一人的大楼里待到十一点多。
凉风袭来,纪绍棠白色T恤钻进风,她打了个激灵。
总裁他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