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双风

亚索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坏透了,从苦说哪里逃走的事情实在是没办法让这个地方的人再容忍他了,所以不少觉得他玷污了武士之道,又或者什么武者荣誉的人就纷纷开始寻找他,并且想要干掉他了。而且他们还守在自己家和永恩的坟墓附近,自己刚刚来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打晕了好几个人了。

只不过似乎是觉得被自己这个背弃了武士荣耀的家伙打倒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所以这些人就出资寻找了大量的杀手来杀自己。明明家园被侵略,还被无数的怪物攻击,却在这种时候花费力气找自己这个已经无足轻重的人来执行所谓武者的荣誉,压缩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这些人更加愚蠢,更加让人厌恶的存在了。

“你不是第一个来杀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将香插在了永恩的坟前,亚索缓缓的转过身,他看到的是一个高高的站在树上,手握两把长剑的人的影子,那个人带着一个奇怪的红色面具,并且用绷带包裹着自己的身体,让他无法认清这个人长什么样,又是否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冒死前往那些武士杀你的家园,你和被你抛弃的母亲的家,但却又不敢回去,这是畏惧吗?”

这个影子再次开口,他没有再说之前的事情,而是诉说着亚索内心最痛的一件事。现在的他就算是能够在暗处看到自己日益衰老的母亲,但是却根本不敢何其相见,只能够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那些武士们刁难。而且这个武士莫名的让他感觉到火大,所以他抽出了自己的断剑,并且将其对准了那个在树梢站着的家伙。狂风在他们的四周开始弥漫,这是亚索愤怒的证明。

“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做用不着你管!而且你来杀我之前,没问他们我是谁吗?”

对方站在风口当中,这毫无疑问的给了亚索机会,尽管长年累月所修习的御风剑术因为心魔的原因而再也无法使用,但是对自己身的愤怒和不甘,还有发自内心的怯懦却让亚索身上的亚扎卡纳给予了他强劲的力量,现在的他能够直接驾驭狂风,并且威力远胜从前,对方那站在风口的举动,毫无疑问的是在找死。

他挥剑下劈,断剑瞬间被一团赤红色的能量包裹,让其变成了一把赤红色的太刀,亚索的身体也猛然发生了变化,他的身上多出了甲胄,脸上戴上了面具,一团赤红色的旋风更是随着他挥出的这一剑从他的周身飞了出去,向着那个带着红色面具的人席卷而去。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亚索,御风剑术的唯一传人。”

一个侧身从树上跳下来,面具人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亚索的攻击,但是亚索现在只想将这个混蛋撕碎,所以他不断的挥动剑刃,将一道道剑气形成的风暴朝着那个面具人挥去。而面具人则是灵巧的躲避着这些斩击,并且借助那些不断亚索砍断的树木和石头消耗着亚索的体力,并且不断用言语来刺激着亚索的神经。

“我知道你是谁,亚索。”

亚索直接冲向了那个戴面具的人,但是尽管他的斩击和撞击轻而易举的撞毁了那个人躲藏的巨石,还有一边的一颗枫树,让赤红的枫叶纷纷落下,但是他却没能够伤到那个人一星半点。

“我也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狂暴的赤红之风从亚索的身上涌现,亚扎卡纳因为这个人的言语进一步的侵蚀了亚索的内心,给了他更为巨大的力量的同时,也让亚索的内心越发的暴躁了起来,他周身的旋风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将周围的一切都彻底的摧毁,并且不再顾忌自己体力的消耗,想要彻底的毁灭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

“你是为了祭奠一个因为你的骄傲和自满而死去的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戴面具的人突然像是幻影一样的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并且一刀就斩在了亚索突然出现的那套甲胄之上,将那仿佛从血水当中铸造的甲胄狠狠辟出了两道巨大的口子。甲胄受伤,亚索也因此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他身上猛然浮现出了巨大的一只鬼影,让他的身体再一次恢复了力量,踩着他从素马长老那里学过来的招式,将剑再一次的朝着自己身后的人斩了过去。

“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踏前斩!

然而这一剑被挡下了,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用手中那两把一赤一白的剑挡下了他的斩击,并且在他双手颤抖的和他角力的时候,对方的双手却依然稳如泰山。

“你告诉自己,你是为了完成老师的任务才那样做的,并且你想要证明你比你那个总是对你说教的哥哥强才想要杀死那些入侵者的。你要让那些说你只不过是一个骄傲自大的蠢货们的家伙清楚,你并不需要你哥哥的照顾和说教!你远比你的哥哥天才一千倍,他只会拖你的后腿!他只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

强大的力量让亚索被这个蒙面人不断的向后推去,并且很快的就让他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之上,甚至连那两把剑的刀锋都不断的向着他的脖子逼近,只要他的力量松懈,那么这两把剑就会毫不犹豫的斩断自己的喉咙。但是愤怒,那种被说中心底里的事情的愤怒,以及对方还在用自己哥哥的死刺激自己,想要让自己分心,好让他能够轻松一点拿走赏金的愤怒,却让亚索体内的力量不断的增长。

“那曾经的确是我所想的!”

强大的力量从亚索的体内迸发,赤红色的光芒再一次的覆盖在了他的全身,亚扎卡纳在他的内心当中狂笑着,但是现在的亚索并不想要压制他们的力量,反而向着他们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因为他今天势必要将这个人杀死在永恩的墓前,让他的血来洗涤他对永恩的侮辱。

“但我一直都为拥有那个兄长为荣!”

他的确讨厌,并且嫉妒自己的兄长,但是他也从来没否认过,自己的确崇拜着自己的哥哥,因为他的确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没有他,就没有自己。

强大的力量瞬间击退了那个面具人,让他直接后退到了永恩的墓前,而那个手握双刀的人看了一下还在燃烧的香烛,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上香祭拜,就代表你以永恩为荣?荣誉,可是要付出行动的!”

亚索的愤怒再也无法忍耐,不属于人类的强大力量瞬间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连那个强大的面具人都只能够将双剑插进地下来保证自己不会被亚索突然爆发出的狂风所吹飞。但是他的这点抵抗是徒劳的,因为现在的亚索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亚扎卡纳。

附在他身上的亚扎卡纳明晓了面具人的身份,所以他并不着急将亚索的身体据为己有,而是想要让亚索亲手杀死这个面具人,让他能够得到更多的来自亚索的力量,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交给了亚索,并且连亚索的神志的影响都不在进行,丛亚索的意志当中退了出去,生怕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亚索情绪的变化,让自己的能够获得的力量大打折扣。

毕竟他寄生亚索,为的就是享受最大,也是最强的力量诞生的一瞬间。

“你不配教训我什么是荣誉,更不配说出我哥哥的名字!!”

狂暴的风在一瞬间就将面具人的身体吹上了天空,让他无法动弹,而亚索也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天空,用上了自己的全力,将自己最强的招式用了出来。

狂风绝息斩!

“索里啊给痛!”

在此终结吧!

他挥动了自己的剑刃,搅动了空气当中的狂风,让自己多出来的猩红之力和空气中的风魔法一起卷向了那个动弹不得的面具人,为的就是在这一瞬间用这一招撕裂这个人。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面具人等待着就是这一刻,在亚索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突然摆出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姿势,并且周身也缠绕上了无数的狂风,这个信息让亚索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想,只能够呆呆的看着那个人在半空当中蹲下了身子,然后带着两道剑光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有啊他搞!”

两股相似但是却完全不同的狂风就缠在了一起,肆虐的狂风将周围的一切尽数斩断,然后又卷进其中撕碎,亚索用尽全力阻挡自己招来的风不成为眼前这个人的助力,但是那些他招来的风似乎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反而顺从那个人的召唤席卷了他的全身,不断的切割着他的身体。

亚扎卡纳更是源源不断的朝着亚索的身体内输送着力量,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把红刃越来越近,因为在他的记忆当中,眼前这个人是永远都打不过亚索的。确切的说,自从亚索开始学剑之后,他就几乎没再赢过亚索一次了,每一次都是轻而易举的赢过了他,而且也从来都没听说过他能够学会御风剑术的。

但是事实就是眼前这个人轻而易举的驾驭了亚索周身的狂风,而他为了让亚索更加的痛苦,收获更多的力量,已经将自己积攒下来的全部力量都灌输给了亚索,并且在这场战斗当中全部用了出去。他现在已经变得十分的虚弱了,和亚索的链接也已经几乎不存在了,一旦被那把红刃斩中,那么它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于是它拼了命的去影响着亚索,让亚索在这样的绝境当中用出了自己的全力,让压缩的刀刃突破了狂风的束缚,绘出了他有生以来可以说是最强的一刀。

月光照过。

两人身影瞬间分开,他们招式的余波更是冲垮了最近的水车,让那道小溪当中的水流淌到了他们的脚下。而亚索在落地的一瞬间还保持着那副全力以赴的样子,反倒是那个面具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半跪到了地上,手中的双刀也飞了出去,插在了他的身边。

“只有学会御风剑术的人才能够驾驭狂风,你到底是谁”

但是下一刻,转过身的亚索全身的铠甲都已经崩碎,而他本人也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输定了,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御风剑术真正的天才,对方就算是不激怒自己,自己在他的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对方御风剑术的来历也就更不用说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素马长老懂得御风剑术,现在既然素马长老都已经为了抹去自己这个污点而选择将御风剑术交给别人,那么就代表自己真的没有对得起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了。

所以他的确应该死去了,在这里死去之后,他母亲受到的刁难就会减少,素马长老的荣誉也能够得到维持,那些因为他而死去丈夫和家人的家庭们,也能够因为自己这个懦夫的死亡而得到慰藉,不再沉溺于伤心和仇恨当中。

“杀了我吧。”

他喃喃的说出了这句话,而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一把还带着水滴的刀锋就驾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也随之闭上了眼睛,并且等待着自己的喉咙被刀刃割开的那一瞬间,等待着自己结局的降临。

但是那个刀客却并没有动手,他只是收刀入鞘,并且在同时将手放到了自己和压缩的脸上,同时摘下了他们两个人脸上的面具。

“不,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的,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弟弟。”

然后,亚索就呆住了,并不是因为他脸上面具被摘下来的时候那诡异的感觉,也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突然的虚弱,而是因为自己眼前出现的这个人的身影让他根本不敢置信。

“永恩?”

是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早已死去的。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