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春水榭中,石冻笋白绢屏风将屋子隔成两个天地。
屏风外, 玉真公主与李玄情浪翻滚, 靡艳不可方物;
屏风之后暗地方寸, 气温缓缓灼热升腾。顾令月听闻外间情人情热动静,身子靠在姬泽怀中,面红如陀, 身体微微抖索。整个人都抖索的不成模样, 靠在姬泽怀中,不仅连腿上没有力道, 似乎连腰肢都失去了挺拔的支持力度。
天光清朗,湖边杨柳青青郁郁,倒引长长的柳枝, 垂入清澈的碧湖湖水中, 点着荡漾水光。
水榭中热意烧的整个屋子绵绵如春, 李玄调笑道, “好明娘,美不美?”
姬明瑛躺在躺椅柔软的毛毡中, 美目半合, 脸颊陀红, 雪白的娇躯如同一张半环的弓, 怀抱在一处,合成一个完整的半圆。仰起脖颈,声音娇喘抖索不成形,“美!”
她从刚刚涌过的一个浪头中缓过气来, 揽着雪白的手臂揽着李玄驰骋中的肩背,款摆纤腰,吃吃的笑,
“好郎君,你别急呀,春光日短,咱们慢慢来!”
李玄倒抽一口冷气,眼睛染绯,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慢不了!”迎来公主一阵花枝乱颤得意的吃吃笑声。
毛发长软的躺椅上,玉真公主迎接着狂风暴雨,整个人畅美适意,娇躯热力蒸腾如同升入天堂;
同室之中石冻笋白绢屏风后,另有一番天地。
姬泽此前虽已打定主意,哪怕吃点苦头,剥开顾令月自我保护的外壳,,将埋藏在其中的涌动热情袒露出来,便是吃一点苦头,也是值得。因此言语挤兑的顾令月不能发声。二人一同躲在室中暗处。但饶是他城府深重,临场百变,也没有料到自家皇姑姑这般风流,竟是直接在水榭之中与李玄欢好。气息亦乱了一瞬,很快调整过来。
瞧着怀中的少女。
顾令月性子娴静温雅,少有受过这么大的刺激,面色陀红,身子支撑不住,渐渐的沿着背后墙壁向下滑。姬泽凤伸出大掌紧紧揽住顾令月腰肢。同时自己的身体抵上一步,将少女的娇躯半环在自己肩臂之中,唤道,“阿顾!”
顾令月如饮醉了酒,听闻姬泽的声音,几乎要跳起来,“没什么。”
姬泽见着这样的少女,亦自心跳加速。勉强抑制住自己,轻声劝解道,“皇姑情之所至如此。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令月又羞又厌,捂着耳朵,“您别说了。”
顾令月星眸似开似合,如梦如幻。
许是因为天地狭小的缘故,姬泽的身躯也仿佛比之前灼热一些,吹拂到顾令月耳边的空气,似乎带着暧昧气息。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迷惑色彩。
这等隔着屏风观看□□的场景,她的记忆之中,似乎也曾经历过。
贞平五年,她尚未荣归大周,还在北地的时候,孙沛恩与侍女蕊春在自己的居所朝华居中光明正大的偷欢,被自己捉奸在床,堵了个正着。
那一日,她也是这般,立在朝华居的屏风中,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的望着□□。
那对男女在柔软的榻上翻滚,剥的如肉虫似的,口中不住娇喘调笑,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自己立在屏风后,目视耳闻,只觉得屈辱和恶心。
心中对这等男*女*交*欢之事,也存了厌恶之心。只觉就如同孙沛恩和蕊春一般,肮脏而污秽,根本不愿意有半点沾惹。
然而今日,她与姬泽一道躲在石冻笋白绢屏风的角落后,听闻着水榭中小姨和玉真公主情*事,耳闻喘息,目极声色,却又是另一番人间风景。
当日孙赵二人,身份为人皆让自己厌恶,那日在朝华居大榻毎一分一毫的动静,都让自己觉得恶心。
小姨和李玄,却并非自己厌恶之人。
小姨是自己在世最亲的亲人,虽从前有过一些情人,却是未嫁之身。李先生亦是独身,文采风流,二人感情出自天然,因着彼此赤诚相交而误会分合,又因为彼此真心依恋而复合,天然情热,交合在一处,他们情热而自然投身于亘古的节奏,却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竟别无肮脏污秽之感,反而自有一种动人的魅力。
一时之间,水榭中天地同春,顾令月如身处水火交际之中,一时之间思绪茫然。一时间两道不同的场景画面在自己脑海之中翻滚,竟是有些混乱。
混乱之中身体深处慢慢席卷一层热浪。
她虽过往少历情*事,到底已经十九岁,身体已经发育成熟。又与姬泽这样一名成年男子挤在屏风后的狭小角落之中,外间姬明瑛和李玄一声声呻*吟,痴男怨女的腻歪言语依旧如同绵绵的钩子一般灌入顾令月的耳中,勾起了心底的热意。似乎隐藏在身体深处,属于少女情动的动静被一屏之隔的激情给激发出来,和着方寸之间男人的体热,热腾腾扑啦啦向自己身体袭来,
那股热力那么陌生,却有那么热烈,缓慢闷如火烧。
如同打开了面前的一片新天地。又是陌生,又是难受。
姬泽似乎也感到怀抱少女的体热上升变化,呼吸微微急促,望着怀中少女,见她睫毛微颤,楚楚可怜,凤眸幽深,喑哑唤道,“阿顾。”
顾令月耳边听得姬泽询问的声音似乎从天边传来,轻轻“嗯”应一声,懵懵懂懂的望了一眼,
那眸光,如同春水,又似乎染着迷雾。春光如同醉了酒一般,潋滟生光。
姬泽不由心中跳动,登时觉得一股战栗之意自尾椎之处向上传达,下腹之处紧绷。心跳加速,身子也燥热起来。
他对看自己亲姑姑的春宫并没什么兴趣,玉真公主与李玄打的火热,未曾让姬泽起半分情*欲,但阿顾只用了这么一个似喜似叹的目光,就如同春*药一般,勾起了他身体最深处的火焰,身躯紧绷,
双掌微合,丈量少女腰肢,只觉少女腰肢纤细,自己一双大掌便可合拢而住。不由目光微微黯沉。肆意怀想,若是他日自己与阿顾也有如今屏风外玉真公主和李玄光景,阿顾这弯款款纤腰,不知能开合出如何风景?
这般一想,登时口干舌燥。
男人体温愈发灼烫,传至顾令月身上。顾令月愈发抖索的如同风中落叶,浑身软绵绵的,眸光盈盈滴水,红唇欲滴,望着姬泽的唇,心底深处烧起一股热火,似乎想要吻上去。
她脑子昏昏沉沉,却依旧谨守着一线清明,觉得这般不该,努力压抑自己的冲动,喃喃道,
“九郎,我难受。我要出去。”
姬泽只觉屏声敛气,呼吸声传入耳际,分外清晰,问道,“怎么了?”
顾令月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她像是溺水的婴儿,只能抱着面前的浮木,方能不坠落深海,但这块浮木也并非安心之地,散发着烫人的温度,几乎要自己烫灼融化了去,身体似乎觉得姬泽握在自己腰间的双掌热力发烫,不知是否错觉,犹自轻微有上下摩挲之意。心中却扑啦啦的,生不出查看斥责之意,甚至在某一个刹那,希望这双掌力度更大。
她迷茫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红唇微微分合,姬泽只觉心跳擂鼓,恨不得伏下头去,采撷这一抹散发着芬芳的芳香。
少女声音似乎带了些微哭音,“我不想待在这儿,我要回去。”
姬泽喃喃道,“好阿顾,再忍忍,再忍忍。”揽在怀中,二人交颈厮磨,淡淡的影子投在石冻笋白绢屏风之上,犹如交颈缠绵的鸳鸯。
屏风外,玉真公主仰折着天鹅一般的颈项,脸颊潮红,雪足高翘紧绷,发出似哭似喜的□□。随同李玄重重释然之声,
少女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瘫软下去,摔在姬泽怀中。紧紧拥住,犹如滚烫的火焰。
姬明瑛痴痴叹息一声,犹自享受着畅美余韵。
仰头躺在柔软的躺椅上,美艳的容颜上焕发着一种特有的光芒。
李玄亦精疲力竭,翻身而下,将姬明瑛拥在怀中。“好阿瑛,你真好!”
姬明瑛吃吃一笑,伸手托腮,侧身看着身边的情郎,“我现下心下欢喜。我一直觉得很好,可是和你一处好,却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
李玄纵声长笑,笑声中有旷达之意,也有着终究对自己的心底欲望低头的颓然之意,“甚好!”
目光深深望着姬明瑛,“我们在一处。如今情热,便在情热的一处。若哪一天,当真情冷了,彼此也要记得如今的好处,莫要翻脸成仇。”
姬明瑛风华绝代,心中深处某个地方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自己这番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把这个别扭的情郎给哄回来了!
“胡说,”伸出雪臂亲亲热热的拦住情郎,“我们会好好的在一处一辈子!”
她既收拾好了自己的情场,精明之心便又回来了。目光闲适,随意逡巡过水榭中的陈设,落在角落处屏风露出的一线玄色衣摆之上,陡然狠狠一眯。